楚子航是卡塞爾學院獅心會的會長,血統超A級,甚至有人認爲他的血統是S級,他是學院裡面的風雲人物,和凱撒並列。
楚子航的母親是個美人,親生父親是個超級混血種,但因爲這個混血種不能給楚子航母親安定的生活,於是兩個人就離婚了,後來楚子航的母親和現在的這個男人結合在了一起,連帶着,楚子航就變成了有錢人家的小孩。
但他一點都不高興,因爲他的親生父親死去了,在那個雨夜裡,在那個神奇的高架橋上。
也就是因爲這樣的經歷,才讓楚子航主動尋找到了卡塞爾學院,併成爲了裡面的一員。
但他依然沒有找到當初的那個雨夜,還有那個神奇的高架橋,於是他就只能默默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但這一天一直都沒有到來,現在他已經升上了卡塞爾學院的三年級,成爲了執行部的自身專員,但他一直都沒有找到相關的線索。
關於,那個雨夜的線索。
冷水沖刷着隆起的肌肉,如同小溪在山岩中奔流,因爲運動而過熱的肌肉肌腱緩緩的恢復常態,楚子航有規律的呼吸,把心跳和血液流速降下來,他的體能專修是太極。
這是封在防水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楚子航從來都是手機不離身的,即便是在沐浴。
“哈嘍,會長,記得我嗎,我是李涯啊。”一個陽光的聲音從手機響起,楚子航皺起眉頭。
他當然記得李涯,是新生,纔剛剛就讀學校半個學期,十分的不起眼,但卻加入了獅心會。
卡塞爾學院的等級制度是十分嚴格的,血統決定了每個人的等級,像是楚子航的超A級血統就是學校裡面的貴族,他能夠當上獅心會的會長,超A級的血統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A級下面,就是B級,B級血統在學院內只能夠算得上是一般,卡塞爾學院的混血種往往都不一般,大部分都是B級,極少數纔是C級,在A級和B級中間還有一個B+級。
李涯的血統等級就是B級,放在卡塞爾學院十分的不起眼,加上平時他也很低調,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倒是李涯的室友威廉,擁有A級血統,是他們哪一級中最優秀的新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有什麼事?”楚子航很奇怪李涯是怎麼搞到他的電話的,知道他電話的人不少,但也不多,按照道理李涯不可能知道他的電話號碼,可他偏偏打過來了。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就算是大事,楚子航也習慣冷着一張臉,於是他的生意也是十分冷漠。
“哈哈,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呢就是想大家都是同學,家裡住的又不遠,索性就見面聯繫一下感情。”李涯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歡快。
這算是套交情嗎?
楚子航有些意外,平素裡他始終都板着一張臉,加上他那極爲高級的血統,和高純度血統帶來的永不熄滅的黃金瞳,所以在卡塞爾學院裡面很少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他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於是學院裡面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自覺的也會變得嚴肅起來。
“抱歉,我還有事。”
楚子航最終還是決定拒絕,其實倒不是他真的這麼不近人情,只是他不習慣和別人那麼熟,他就是一塊石頭,冷硬冷硬的。
“真是不近人情呢。”電話裡面李涯的聲音好像有點尷尬,但很快又換了一個冷漠的語調:“這麼說來,你不想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楚天驕的消息了?”
“你說...什麼?”楚子航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異樣的表情。
他當然不會忘記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一個超級混血種,在那個雨夜之前,他一直以爲他的父親是個普通的司機,後來才知道,原來他的父親是一個超級混血種,掌握的言靈是罕見的時間零。
“奧丁,0號公路。”李涯的聲音更加冷漠了:“你的父親還沒有死,我可以帶你找到他。”
“你在哪?”楚子航心情十分激動,但他的語氣已經復歸冷漠,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哪怕心裡洪水滔天,表面依然雲淡風輕。
“就在你的家門口啦。”李涯的聲音又變得歡快起來。
說完這句話,電話就掛斷了,但楚子航眼神卻變得凌厲起來,像是即將出鞘的刀劍。
他轉身推開衣櫥的門,角落裡躺着一隻黑色加長型網球包。拉開拉鍊,黑色鮫魚皮包裹的刀柄僅僅貼着球拍。他握住刀柄,刀出鞘一寸,鐵青色的光濺出,冰冷的氣息沿着手腕迅速上行。
御神刀村雨,傳說中殺人之後會自然滲出雨水洗去血跡的妖刀,有人用再生金屬鑄造了這柄本不存在的刀,並把它供奉在神社中十年,以養它的戾氣。
這是他親生父親留給他的刀,他一直利用這把刀來執行任務,握住這把刀,就好像握住了那個男人的手。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親眼見到那個男人了。
“你的鉑金包買到沒有,我都在等候名單上排了兩年,你說他們是不是隻賣給VIP啊?”
“買到了啊,上次去歐洲,我在Hermes家買了幾萬塊的小東西,店員悄悄跟我說還有個現貨,我想都沒想就拿下了,不過那是淺水鱷的皮,紋路不明顯。”
“臭美吧你,買到就不錯了,什麼時候借我背背!”
“小娘子,把小臉給大爺親親就賞你好了。”
“去死去死!”一個女人蜷縮在沙發上,用光腳去踢對面的女人,被對面的女人給抓住了。
四個阿姨輩的女人咯咯笑着,都蓬頭垢面,彩妝在臉上糊成一團,正穿着絲綢睡裙在沙發上打滾,喝紅茶解酒,昨晚的三瓶干邑太給勁了,把他們全都放倒了,於是他們就這麼在楚子航家裡睡到日上三竿。
“快中午了,吃什麼?”有人覺得餓了。
門無聲的開了,瘦高的男孩走了進來,掃了一眼滿地的易拉罐,還有四個年輕的時候漂亮的人盡皆知的女人。他皺了皺眉:“真是亂來,叫佟姨幫你們收拾一下不行麼?”
“哎呦,子航好帥啊,來來,陪阿姨坐會兒嘛。”姍姍阿姨高興的說。
楚子航穿了條水洗藍牛仔長褲,一件白色的T恤,全身上下簡簡單單,斜挎着黑色的網球包,頭髮上帶着剛洗過的檀香味。
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算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但這些漂亮阿姨們沒有要避諱他的概念,該玉腿橫陳照樣玉腿橫陳,該蛇腰扭捏的照樣蛇腰扭捏。
她們是看着楚子航長大的,姐妹們裡,楚子航老媽是第一個生的孩子,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玩具,阿姨們很喜歡。楚子航幼年的記憶是慘痛的,隱約是兩三歲的自己被濃郁的香水味和脂粉味籠罩,四面八方都是烈焰紅脣,阿姨們搶着抱來抱去,修長的玉手掐他的小屁股。
“不坐了,我幫你們訂了餐,鰻魚飯兩份,照燒牛肉飯兩份。”楚子航說:“一會兒就送來。”
“子航真體貼。”阿姨們都是星星眼,楚子航就記得他們每個人愛吃什麼。
看了一眼裹着薄毯縮在沙發裡的媽媽,楚子航搖頭,“空調開得太狠,室內溫度都到二十度了。”他從地下室拾起遙控器開始調節,“空調房裡面幹,多喝水。”
他又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這邊對着外面的公共走道,你們穿成這樣都給外面的人看到了。”
睡裙姐妹團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紛紛點頭,拉拉睡裙把大腿遮上,以示自己知錯就改。
“出去打網球?”媽媽問。
“嗯,我應該會很晚回來,因爲要跟大學同學玩一會。”楚子航說:“你喝的中藥我熬好了,在冰箱裡,喝起來就不要間斷,不然臉上又長小疙瘩。”
“嗯吶嗯吶!乖兒子我記得了,你可越來越囉嗦了。”39歲的漂亮媽媽蹦起來,雙手把楚子航額頭髮弄亂,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囉嗦嗎?大概是那個男人的遺傳基因吧,楚子航想。
“記得就好啊。”他轉身出門。
後來他明白了男人爲什麼老惦着“喝牛奶”這件小事,大概是明知道失去的什麼東西要不回來,也不敢去要,只想做些事情表示過去的那些不是虛幻的,自己跟過去還有聯繫吧。
那是通往過去的長長的絲線,只要不斷,就還沒有絕望,就還可以不死心。
自從那個雨夜之後,楚子航就一直在找那個男人的消息,他心裡也曾有過最壞的設想,那就是那個男人已經死了,畢竟當天他們面對的那個東西,是神,是北歐神話中的神。
但意外來的是如此突然,學院裡的一個很普通也很低調的學生忽然告訴他他的父親沒有死,而且還可以帶他找到他的父親,這讓楚子航的心情變得激動起來。
他不關心這個學生到底是什麼身份,也不關心李涯到底想幹什麼,他只是想要見到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