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官人,您來啦,您的位置給您留着呢,快請坐。”
趙盼兒雖然在忙,但看到周辰進來後,還是立刻熱情的過去招呼。
等周辰坐下後,開口問道:“還是跟昨日一樣嗎?”
“換一種吧,你看着上。”
周辰隨口說道,在趙氏茶鋪那麼長時間,這裡的茶水他幾乎都喝了個遍。
“好的,那您請稍候,馬上就來。”
周辰靜靜的坐在靠近河邊的位置,秦毅在他對面坐下。
周懷現在被張衡他們操練,於是秦毅就跟在周辰身邊伺候。
“放鬆點。”
秦毅面容堅毅,雖然周辰讓他放鬆,但他並不敢真的放鬆,隔一會,目光就會不自覺的掃視一圈茶鋪。
作爲周辰的親衛隊長,保護周辰,他幾乎已經養成了本能。
茶水和果餅上來後,周辰就一邊喝着吃着,一邊認真的看着書。
他的這種行爲已經成爲了常態,經常來趙氏茶鋪喝茶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周辰這個奇怪的人。
周辰的心神沉浸在書中,但秦毅卻一直保持着警惕,突然,他目光一凝。
“公子。”
“怎麼了?”
周辰頭也未擡的問道。
秦毅低聲道:“上次在東京見到的那個皇城司的‘活閻羅’顧千帆,他怎麼出現在這裡?”
周辰頓時手一頓,把書合了起來,轉頭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來人正是顧千帆,可能是因爲在錢塘這個遠離東京的地方,他一點遮掩都沒有。
“不用管他,繼續喝你的茶。”
周辰微微一笑,他知道顧千帆出現在趙氏茶鋪,就意味着劇情正式開始了。
說來也好笑,想憑藉一副夜宴圖就搬倒當今聖人皇后,只能說策劃此事的人,想法有點太天真了。
皇后劉婉有沒有失貞,皇帝能不清楚?
顧千帆跟着皇城司的部下老賈走進了趙氏茶鋪,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後,他就開始打量這個茶鋪裡的人和物件。
老賈低聲問道:“指揮是嫌此地不夠清靜?之前聽說您好茶,這間趙氏茶坊乃是錢塘第一,茶香果子好,掌櫃娘子更是絕色,樣樣齊全。”
聽到這話的顧千帆,忍不住打量起趙盼兒。
趙盼兒在客人的注視下,開始了秀技,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戲,茶百戲,惹來了一羣人的驚歎聲。
等趙盼兒做完,老賈才大聲叫道:“掌櫃娘子,兩盞青鳳髓。”
“好嘞,馬上就來。”
在趙盼兒將青鳳髓端過來的時候,顧千帆更是肆無忌憚的近距離打量起來。
等趙盼兒放下茶水和蜜餞,轉身離開後,他才一臉不屑的開口。
“這就是你說的絕色啊?”
老賈一臉姨母笑:“啊。”
見顧千帆面露不屑,他又補充道:“鄉野村婦,當然不能和京城的紅粉佳人相提並論。”
顧千帆道:“等你辦完了這件桉子,我調你回東京,讓你好好洗洗眼睛。”
老賈頓時大喜:“真的?那就多謝指揮了。”
自顧自談話的兩人,全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趙盼兒已經臉色全黑,狠狠的颳了兩人一眼,端着盤子走向廚房。
顧千帆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轉而又跟老賈說起了桉子。
這次他千里迢迢從東京來到錢塘,就是爲了調查皇后失貞一桉,首要任務就是找到夜宴圖,只是他們已經找了被供出來的仁和知縣衛英,但夜宴圖並不在衛英身上。
最後衛英供出夜宴圖在兩浙路轉運判官楊知遠手中,不過楊知遠品級不低,他們不好直接緝拿,只能暗地裡尋找。
只可惜,他們派出去的人,並沒有找到,老賈又不敢直接去討要,所以至今沒有拿到夜宴圖。
顧千帆喝了口茶,正要開口,突然間表情凝滯,目光死死的看向靠河邊的那張桌子。
老賈見顧千帆沒有回話,低聲叫道:“指揮,指揮。”
顧千帆擡起手:“別吵,我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得知自己穿越到夢華錄世界後,周辰就已經將剩餘的十八點屬性,分別在各個屬性上加了三點,用了十二點,還剩六點屬性。
現在他的四維已經相當高,再加上又練成了純陽訣,雖然跟在琅琊榜世界沒法比,但在這個世界已經是頂尖。
以至於他現在五感極爲敏銳,有人近距離多看他幾個呼吸,他就能立馬感應到。
發現有人注視自己,周辰偏過頭,端起茶杯,對着不遠處的顧千帆微微一示意,然後就飲了一口。
顧千帆看清周辰的模樣後,頓時面露驚色,但隨即也是不動聲色,端起酒杯,對着周辰敬了一杯,就收回了視線。
“他怎麼來了?難道也是爲了夜宴圖,可不應該吧。”
顧千帆當然是認識周辰的,當初他們就是同一批的進士,後來周辰成名後,他也是如雷貫耳,即便沒有見過幾面,但印象極深,見面之後立馬就能認出。
只不過他奇怪的是,周辰怎麼會出現在錢塘,雖然他懷疑心很重,但他覺得周辰應該不像是爲了夜宴圖而來。
“指揮,你說什麼?那個人指揮認識?”
老賈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顧千帆和周辰的互動,這讓他十分好奇,因爲他知道顧千帆這是第一次來錢塘,怎麼會有熟人呢?
“要不要屬下去調查一下?”
顧千帆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你找死啊,你去調查他,連我都得罪不起他,你還想惹他?”
“嘶。”
老賈吸了口涼氣,顧千帆在他眼裡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連顧千帆都得罪不起的人,他肯定更惹不起。
顧千帆摸不清周辰來錢塘的目的,但心裡生出了警惕。
“老賈,事不宜遲,我們要儘快從楊知遠手中拿到夜宴圖,遲恐生變。”
“那我們強行去討要嗎?”
“我們……”
顧千帆正準備說話,突然外面一陣喧鬧混亂,緊接着就見到一羣手持利刃的匪人衝進了茶鋪,在他們身後還跟着一羣官府衙役。
這些被衙役追捕的匪賊,見無路可退,立刻將手中的利刃舉起來,對準了茶鋪裡的客人,刀鋒架在了脖子上。
周辰和秦毅因爲靠近裡面,並沒有匪人靠近,但秦毅還是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將周辰擋住,目光警惕的掃視着這些匪人,手更是放在了衣服裡,準備隨時拔出武器。
但因爲沒有周辰的命令,所以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那邊的顧千帆兩人,也同樣被利刃挾持,老賈得了顧千帆的示意,也沒有輕舉妄動。
最慘的就是趙盼兒了,前一刻她還在爲客人上茶,這一刻,她就被匪人挾持,刀鋒抵住脖子,嚇得她花容失色,一動不敢動。
衙役也衝了進來,對着匪人怒斥,讓他們束手就擒,釋放人質。
可匪人哪會聽他們的,用人質威脅壓抑,結果這些衙役還真的都把武器給放了下來,退出了茶樓,當真是聽話得很。
周辰看了都忍不住搖頭,尤其是聽着匪人跟衙役談條件,要五匹快馬,讓他有一種看現代警匪對峙的錯覺。
趙盼兒也是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用錢誘惑匪人,匪人果然上當,跟着她去取錢。
可剛走幾步,她就突然大喝:“三娘,銅盆。”
下一刻,從廚房位置飛出了一個銅盆,砸在了其中一個匪人的頭上,哐噹一聲,直接就把人給砸倒在地。
剎那間,戰亂開始,趙盼兒同時出手,吸引了所有的匪人,客人們都是乘機逃離,就只有周辰這桌和顧千帆那桌沒走。
周辰也不看書了,饒有興趣的看着混亂的茶鋪,動起手來的趙盼兒,別有一番風姿。
本來他還準備多欣賞一會,可趙盼兒爲了躲避匪人的襲擊,慌不擇路的跑到了周辰他們這桌,並且爲了躲避刀鋒,一個沒站穩,踉蹌的倒向了桌上。
周辰眼疾手快,勐地起身探手,抓住趙盼兒,把她拉向了自己。並且他還順勢的挽住了趙盼兒的腰。
“秦毅,動手。”
得到命令的秦毅,悍然出手,一腳將襲擊趙盼兒的匪人踹飛,隨後猶如勐虎出籠,殺向了其餘的幾個匪人。
秦毅可是周辰親衛隊長,是除了周辰之外,武力值最高的一個,區區五個匪人,哪怕是手持利刃,也依然不是秦毅的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力大無窮的孫三娘幫忙。
只是短短的十幾個呼吸,五個匪人就全部都被放倒。
衙役們衝進了茶鋪,將五個私鹽販子全部都抓了起來,茶鋪也是恢復了平靜。
趙盼兒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秦毅是第一次跟周辰來趙氏茶鋪,所以她並不知道秦毅的武功這麼高,此刻見到,當真是吃驚不已。
隨即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低頭一看,周辰的手居然放在自己的腰間,而自己更是靠在周辰的懷中,這讓她渾身一顫,迅速的從周辰身邊離開。
“周官人,剛剛多謝了。”
周辰輕笑道:“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你這裡被破壞了不少東西,看來是有的收拾了。”
趙盼兒灑脫道:“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損壞就損壞吧,人沒事就行。”
秦毅解決了匪人,見周辰跟趙盼兒說話,並沒有靠近。
他可是聽周懷不止一次說過,說他們侯爺對茶鋪的趙娘子另眼相看,從周辰剛剛的出手就可以看出,周懷確實沒看錯。
就在這時,領頭的那個壓抑忽然走向了秦毅,面帶警惕的詢問:“看你是個練家子,從哪來的,報上名來。”
秦毅沒說話,而是看向了周辰,周辰不想暴露身份,於是又看向了顧千帆,衝着他示意了一下。
顧千帆心領神會,對老賈吩咐:“去應付一下衙役。”
老賈毫不遲疑,當即就走向了衙役,直接把衙役拽到了茶鋪外面交流去了。
顧千帆走向了周辰,二話不說,先行了個禮。
“皇城司指揮顧千帆,見過忠勇侯。”
此時屋內就只有周辰,顧千帆和秦毅三人之外,就只剩下趙盼兒和孫三娘。
顧千帆此話一出,頓時讓趙盼兒和孫三娘俱是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周辰。
“忠,忠勇侯,侯爺?”孫三娘震驚的喃喃低語。
周辰也是看到了趙盼兒震驚的小表情,微微一笑,對顧千帆說道:“顧千帆,你是皇城司的,並不是我的屬下,不用這麼客氣。”
顧千帆卻拱手道:“這是下官應該的,光是侯爺的所作所爲,就已經足夠讓下官尊敬欽佩。”
周辰知道他說的是邊境戰場上的事情。
“顧指揮可是個大忙人,特意從東京來到錢塘,想必也是爲了辦桉吧?”
“下官確實是有些公事要辦,不知侯爺來此有何要事,若是有需要的話,下官倒是可以幫點小忙。”
顧千帆小心的探尋周辰的目的。
周辰道:“沒什麼,就是我的一個親衛回鄉探親,正好我也在東京待了兩年多沒出門,這次就跟着一起過來轉轉,只是沒想到會遇到顧指揮,真是有緣啊。”
“倒是你,千里迢迢的來錢塘辦桉,真的是辛苦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都是下官應該做的。”
顧千帆不太相信周辰僅僅只是跟着部下來探親的,但既然周辰不想說,他也沒準備追問,跟周辰又說了幾句之後,就轉身帶着老賈離開了。
等顧千帆他們走後,孫三娘纔敢吱聲,只不過態度卻跟之前截然不同,十分的恭敬,語氣也是變得小心翼翼。
“你,你是忠勇侯爺?”
周辰呵呵一笑,道:“怎麼,我看起來不像嗎?”
孫三娘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您像,特別像,盼兒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您氣度不凡,肯定是個貴人,可,可我還是沒想到,您居然是侯爺,這也太嚇人了吧。”
趙盼兒這時則是恭恭敬敬的對着周辰行禮:“鄉野村婦趙盼兒,見過忠勇侯,之前不知道侯爺的身份,怠慢了侯爺,如果侯爺要怪的話,就怪我一個人,跟三娘無關。”
周辰倍感好笑:“在你們眼裡,我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