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來。”
江東一揚手，一個豹子保安專依然在控制着村長，而另外一個豹子保安，則是撿起地上的紙管。
江東展開一看，這是一張土地所有權證，也就是所謂的地契。
而這塊地契所指的地塊，就是屬於村長的那塊種植天藍星草的土地。
“天藍星草？”江東略顯詫異。他推測過村長來找自己的很多可能性：有可能是來恫嚇自己的、有可能是來強收灰翎草的，甚至更有可能是來討好自己的。
但是江東唯一想不到的，是村長居然過來賣地。
而且賣的，居然還是他自己視若珍寶的天藍星草地。
這就相當於一場戰爭剛剛開戰，一方就舉白旗投投降了。
但是江東知道，村長能夠這麼多年在村裡站穩腳跟，智商肯定是在線的，不可能做出這種腦殘的事情。
想到這裡，江東揮了揮手，讓豹子把村長給放了。
村長站起來，看向江東：“是的，我想把我的天藍星草這塊地賣給你。”
“爲什麼？”江東道。
就算有了自己的灰翎草，村長的天藍草，品質又不會變化，就算價格上會被壓制，但是肯定是還能賣出去的。
“因爲這畝地在我手上，已經是在賠本經營了。”村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江東挑了挑眉毛，他需要村長進一步的解釋。
村長嘆了一口氣：“其實天藍星草雖然價格高一點，但是維護的成本更高，不僅要請牧羊犬保安二十四小時盯着，還對水源、日照、肥料有着更嚴格的要求，這樣才使得天藍星草這畝地得以勉強維持下來了，但是也僅僅只能支持這一畝而已。”
江東點頭，他知道整個羊村天藍草只有一畝，而爲了防止與其他牧草種類串種、保持純粹，這些天藍草往往要人工授粉，需要耗費很多人力。更何況對於這些高端牧草，客戶還有更嚴苛的要求，不能使用農藥，也不能有病蟲害的壞葉，所以消耗的人力成本很高。
這樣算起來，這天藍星草地簡直就是在燒錢。這也沒辦法，畢竟之前大家都知道，羊村土地不適合高級牧草生長。
“其實這畝天藍星草的經營，一直是不賺不虧，賣出的價格，幾乎跟成本相差無幾。”村長低頭看了看江東手裡的地契，道：“如果我不是村長，或許我已經賣掉了。”
實際上，維持這一畝的天藍星草，除了金錢之外，消耗的精力也是很大的。而村長之所以維持這一畝地，很顯然是因爲自己村長的地位。
但是江東的灰翎草橫空出世，村長的這一畝天藍星草，就完全被比了下去。
高端牧草的市場就這麼大，當江東十畝地的灰翎草出現的時候，村長的天藍星草，訂單很快被擠佔了，他如果還想出售，就必須大量降價才行。
事實上，犀牛商人這幾次來村裡，都對村長冷淡了很多，天藍星草的收購價格，也被壓到了三千塊一噸。
現在村長的困境是，每賣一噸，反而要虧損兩千塊。
一畝地，就是一萬塊。
這樣的話，村長如果打算再經營，每年的虧空，都是很驚人的。
思來想後，村長最終決定，把地賣給江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對於村長，也是一種解脫。
至於爲什麼不去偷種子或者刺殺江東，大概因爲村長也只是個普通羊，普通羊村裡的一個村長，不是電視劇裡的喋血大佬。
更何況村長也不傻，江東死了，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村長的話，以及村長的困境，完全擺在了江東眼前。
至於向江東買種子，那就更加不在村長的考慮中了。他自己的天藍星草都敝帚自珍，生怕其他人垂涎，又怎麼會覺得，江東會把種子賣給他呢？
然而，江東一開口，村長就發現自己錯了。
“村長，我願意把種子分享給所有羊。”江東開口了。
“啥？”村長“蹭”地站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種好的牧草品種，不都是敝帚自珍，有誰會分享出來的？
“當然，我有條件。”江東悠悠說出了下半句。
村長坐下，舒了一口氣，他覺得這纔對。他甚至覺得，江東的條件兇狠一點，才正常。
“你要多少錢？”村長道。
他已經決定，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買下種子。
這可是一隻會下金蛋的老母雞啊！
“我不要錢。”江東道。
聽到江東的這句話，村長不僅沒有開心，反而一顆心在不斷下沉。
最貴的東西，永遠是免費的。
“你不要錢，但是你想要的更多！”村長道，他不相信江東會發善心。就算江東真的發了善心，他也不會相信。
江東笑，村長是個聰明羊，跟他溝通起來，少費很多口舌。
其實一開始，江東就有分享牧草種子的打算，沒有想過跑馬圈地吃獨食。
要做大做強發大財，自私的人從來不可能，自己要想發財，帶着一羣人一起幹，比自己一個人要更快的多。
慷慨的人未必會發財，但是發財的人，必然是慷慨的。
設想一下，如果自己不分享，自己經營灰翎草，最多把這些高品質的牧草傳播給自己的父母。
到時候，就會像村長一樣，在安保、授粉、管理上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爲了防止串品種，所以授粉什麼的都需要自己人工去進行，這樣就會導致，規模一直做大不起來。
畢竟要時時防着別人來偷。
這樣的話，自己就會變成第二個村長了。
但是如果把灰翎草的種子分給所有羊的話，這樣所有羊就都成了所有者，自然不會來偷，還會用心去保護，安保的成本大幅度降低。
同理，管理和授粉的成本，也會相應下降。
“說出你的條件。”沉默了一下，村長說道。
活了他這麼大年紀，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宴席，要想獲得利益，首先要付出代價。
“我建議成立羊村牧草合作社，我以牧草品種入股，其他羊以自己的土地入股，但是我要佔51%的股份，其他人合起來佔49%的股份。”
江東貢獻出了自己的種子，而這些農戶則是貢獻出了自己的土地，從合作社成立的一刻起，這些東西是合作社財產，而不是個人資產了。
嗯，這是某種程度的生產資料公有制。
江東心裡添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