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沒料到的就是，我的身世會如此複雜。”望着鄧布利多，又看了看格林德沃，卡爾嘆了口氣。
“我沒有去找老師，因爲這本就正合我意，況且在那個時候，對於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我......”卡爾瞟了鄧布利多一眼，含糊地略了過去。
“因此，我去了天台。不過在那之前，我確實已經做了不少準備——”
說到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前因講完，現在進入正題了。
“其實一開始我就差不多已經預料到你會那麼做，”卡爾注視着伏地魔的眼睛。
“先用牢不可破的誓言給我一個安慰，讓我知道自己的人身安全有所保證。”
“接着，通過一個接一個的好處不停地引誘我，讓我逐漸無法剋制自己的慾望，最終把最大的好處拋出來，並用它誘惑我，讓我幫你偷取魔法石。”
“既然你已經察覺，爲什麼不——”伏地魔沙啞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但話只說了一半他就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望着卡爾。
沒理伏地魔的表情，卡爾搖了搖頭，“果然，事情就像我預料中的那樣，剛立完誓約，你就教了‘我’一個非常強大的魔法，而且還是防禦性質的，而這也正是我最迫切需要的。”
“即使你無法用攝神取念穿透我的大腦封閉術，但你依然瞬間洞察出了‘我’當時內心最迫切的渴望——安全感。”
卡爾望着伏地魔，感嘆道：“在洞察人心方面，你確實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
“說實話，‘我’當時差一點就動搖了，”卡爾比了個手勢，“只差一點。”
卡爾意有所指地說，“‘我’差點就做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決定——好在，就算當時的‘我’，內心依舊純潔如初。”
無論前世今生，他都是那麼的善良。
說到這，卡爾終於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依次掃過鄧布利多，格林德沃，尼可·勒梅，還有伏地魔。
四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鄧布利多臉上恍然中帶着困惑，格林德沃則是困惑中帶着恍然，尼可·勒梅有些莫名其妙，而伏地魔，依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卡爾，你正在深入一個前人從未探索過的魔法領域。”鄧布利多望着卡爾，湛藍色的雙眼中帶着難以言說的驚歎。
“你分裂了自己的靈魂？用它抵擋牢不可破的誓言？”伏地魔緩緩開口道，眼中帶着困惑和疑慮。
“你知道那並不能抵擋它。”
卡爾再次搖了搖頭，沒有多作解釋。
伏地魔天賦卓絕，但他的缺點和他的優點幾乎同樣突出。
從卡爾跟伏地魔定立誓言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不再是他了。
一種僞裝，僞裝成另一個卡爾·庫珀。
不是表面上的僞裝，而是從內心深處，甚至從靈魂深處的僞裝。
這可不僅僅需要一點點自我欺騙，而是相當於憑空在內心中創造出另外一個自己。
一個鮮活的，有血有肉的，甚至擁有自己獨立靈魂的自己。
想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確實做到了。
就像鄧布利多說的，他正在深入一個前人從未探索過的魔法領域——他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創造了另一個靈魂。
而卡爾，就連他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他能做到這種程度。
其實一開始，他只不過想嘗試用自我欺騙的方式騙過牢不可破的誓言。
別人也許不行——沒人能憑空創造記憶。
但他有資本這麼做，他有一個模板——他前世的自己。
當他跟伏地魔訂立誓約時，他使用的是另一個身份——他讓自己堅定地相信着這個身份。
但這就有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他依舊需要使用這一世獲得的魔法，知識，記憶，一切的一切。
於是，他創造了一個新的自己。
一個完全以他前世人格作爲本底，駕馭他前世今生所有經驗的自己。
但也因此，事情發生了一個奇妙的變化。
之前就說過，這個世界的靈魂並不像人們常規理解的那樣。
它實際上代表的是一個生命的存在屬性，生命存在，則靈魂存在，生命消失，而靈魂滅亡。
他造創的這個全新的自己，相當於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創造了另一個靈魂。
而這個靈魂，幫他徹底逃脫了牢不可破誓言的追殺。
就像一個用來躲避風險的小號，也因此，過去的幾個月，他一直讓這個額外創造出來的靈魂主導着一切。
他用這個靈魂跟伏地魔訂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而當他嘗試違反誓言約束時，牢不可破的誓言也只會追殺這個靈魂。
然而，這個靈魂本質上說是一個完全虛擬的存在，它所代表的，是卡爾的前世。
而這個前世，早已經隨着他的穿越消失無蹤了。
換句話說，如果牢不可破的誓言是一款殺毒軟件，而違反契約的他則被認定爲病毒，但是，因爲他使用的是一個替代身份，牢不可破的誓言想要追蹤，卻完全無跡可尋。
最終追查到的只是一個1kb的快捷方式，代表着他前世的接口。
牢不可破的誓言只能追着那一個1kb的快捷方式進行查殺，卻查不到他本人身上。
然而事實卻是，它連那1kb的快捷方式都殺不掉，因爲那1kb的快捷方式所代表的程序已經不存在了，它變成了一個殭屍號，一個小型木馬，一個無法被刪除的1kb小病毒。
但對他來說，那不過是一段數據冗餘，一個良性腫瘤。
當他不想使用這個身份時，只需要動動念頭，那個被他創造出來的虛擬靈魂連帶着附着在上面，彷彿跗骨之蛆一般的牢不可破的誓言，也就跟着煙消雲散了。
就像現在......
驀然間，卡爾不由得睜大了雙眼，目光中透露出驚奇，但只持續了一瞬間。
怎麼了，小子？
格林德沃注意到了卡爾臉上的表情，通過目光的交流，他問道。
似乎到目前爲止，這是獨屬於兩人的交流方式，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片黑色水池嗎？
就在剛纔，它好像變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