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假期的最後一個禮拜,往常這個時候,霍格沃茨的學生已經開始陸續返校,但是今年,學校裡冷清的要命。
八樓,校長包公室裡罕見的聚滿了人。
卡爾,鄧布利多,格林德沃,還有一個看上去比前面兩個還要老得多的,形容枯槁的白髮老頭。
老頭實在太瘦,瘦得簡直皮包骨,正滿臉緊張的望着格林德沃,同時目光時不時的瞟向卡爾,似乎想說些什麼。
望着老頭,格林德沃不屑地對鄧布利多說,“你每次就是靠這老頭找到我的是不是,鄧布利多?”
稱呼的變化預示着格林德沃的心情,顯然十分不爽,望向老頭的目光帶着幾分不善。
“別緊張,尼可,有我在他翻不起什麼浪花。”鄧布利多對老者安慰道。
說着,他看向卡爾,介紹道:“卡爾,我跟你介紹,這位是尼可·勒梅。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你好,勒梅先生,真是久仰大名。”卡爾真心地說。
不同於吸血鬼那些假貨,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者,無論其在鍊金術上的成就,還是其他方面,都值得讓人敬佩。
“你好,卡爾,你可以叫我尼可,我早就想見見你了。”尼克·勒梅朝卡爾伸出右手。
老人的聲音聲音很小,好像使不上力氣,但看得出來,見到卡爾,他很高興。
卡爾小心地跟老人握了下手,他不得不這麼做,老人乾枯的手掌好像他只要一使勁就會把它捏碎掉。
“卡爾,你發明的爐石,是這幾百年來我玩過的最好玩的東西了。”尼可·勒梅興奮地說,“你可能不信,我可是你的堅定崇拜者。”
“這可真是......受寵若驚!”卡爾古怪地望着老人,一邊驚歎着,一邊暗暗腹誹。
他的話全然出自真心,但是,他可清楚的記得老人之前的來信,眼前這位可是開了兩千個卡爾纔開出弗丁的超神選手。
看着老人這副憔悴的模樣,說真的,他都有點於心不忍了。
他甚至越發懷疑是魔法石的存在才讓老人的運氣這麼衰。
於是,他開口道:“勒梅先生,如果您真的那麼喜歡玩的話,我想我可以送您一套卡牌。這樣你就不用,你知道,開那麼多包。”
尼可·勒梅驚喜地望向他,開心得就像個小孩子,“你看到了我寫給你的信!而且你猜到那個人是我!”
說罷,他轉頭看向鄧布利多,誇讚道:“阿不思,他真的非常非常聰明!”
鄧布利多不由得笑了起來,他開口道:
“卡爾,尼可是主動放棄的永生,他——”
說話間,鄧布利多的眼神正好往書架瞟,然後他就發現,他放在書架上的魔法石不見了。
甚至不用思考,本能的,他便望向格林德沃,目光沉靜如水,似乎蘊藏着無窮的怒火在其中。
格林德沃被看得有點心虛。
“別看我!那玩意兒現在可不在我手上!”
說着,還瞟了卡爾一眼。
卡爾當即氣得七竅生煙。
我日!
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這麼明顯的賣隊友!!
再說,這石頭還是您老人家給的好吧!
無法,他只得把魔法石從裡衣口袋裡取了出來,擺到了鄧布利多面前的桌子上。
格林德沃立刻變得洋洋得意起來,“看到沒有,阿不思,這個男孩兒跟我是一類人,你根本不可能把他引向你希望的方向。”
鄧布利多沒有看他,他深深地注視着卡爾,眼中閃動着連他自己都叫不上來的情緒。
既不是失望,也不是憤慨,而是一種驚異的表情,其中甚至摻雜着一絲果然。
下一秒,他果斷的舉起魔杖。
“鄧布利多,你要幹什麼!”
格林德沃果斷地擋在了卡爾身前,冷冷地注視着鄧布利多,魔杖被他緊緊抓在手中,似乎只要鄧布利多敢稍微有一絲異動,就會直接發動攻擊。
不過,鄧布利多並沒有受他影響,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輕輕抖了下手中魔杖,老人便不再有動作。
但是,格林德沃卻沒有絲毫放鬆,他警惕地望着鄧布利多,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老人的身體。
這時,只聽鄧布利多輕聲道:“卡爾,永生並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美好,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就會知道,死亡不過是你經過漫長的一天之後,終於可以休息了,你可以看看尼可,他——”
“得了,阿不思,我已經受夠你的這番說辭了!”
格林德沃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回過身,他望向卡爾,反手指着尼可·勒梅,“小子,想不想知道這個老東西爲什麼放棄魔法石?”
沒等卡爾點頭,格林德沃便繼續道:“你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瘦嗎?”
“因爲他壓根沒法吃東西!!”
......
望了眼尼可·勒梅,老人,又看了看鄧布利多,前者倒是臉色如此,反倒後者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似乎不想讓格林德沃再說,但又說不出阻止的話來。
於是,卡爾疑惑道:“你是說,使用魔法石的代價是不能吃飯?”
“當然不是,”格林德沃搖了搖頭,“比那還要糟糕得多!”
“設想一個這樣的情景,小子......”
“你的一生,每一分,每一秒,做的每一件事都不順你的心意,吃飯時,每一口都會把自己噎到,喝水時,每一口都會把自己嗆到——”
“飢餓和口渴永遠困擾着你,就算你極力想吃什麼來填滿你的胃,但嚥下去的每一口飯還沒等到胃裡就會被他原封不動吐出來,喝下去的每一口水都會從鼻孔裡嗆出來。”
“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處處充滿着阻礙,比起其他人,你需要花上十倍百倍的精力完成一件事,才能保證它不出錯。”
“一年,十年,一百年......小子,爲了永生,你覺得你能挺多久?”
卡爾終於漸漸明悟,“你的意思是說,使用魔法石的代價,是運氣?”
這下,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尼可·勒梅的手氣爲什麼那麼衰,怪不得抽兩千包才抽到弗丁。
節前的那段時間,結合佐科反饋回來的數據,巫師開卡包出橙的概率激增。
現在想來,竟然全都是尼可·勒梅一人的功勞——老人硬是憑藉着一己之力讓其他人開出橙卡的概率提升了一大截。
不過,這麼一想,這樣的活法,哪怕真的能夠獲得永生,也確實沒什麼意思了。
說實話,他越發佩服尼可·勒梅了,老人能忍着這樣的痛苦活六百多歲,簡直就是一種奇蹟。
換成別人,天天喝口涼水都塞牙,沒法吃飯,喝水,每天需要忍受肉體跟靈魂的雙重摺磨,就算好死不如賴活着……
一個年,你也許能忍,十年,也許能熬過去,但一百年,兩百年,這樣的活法,又有什麼意思?
看着卡爾的表情,格林德沃露出理解的笑,“所以,小子,這老頭纔不是真的看透了生死,他是真的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