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回山

目送西門慶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曹巖這才收回目光。

“咱們走吧。”

他淡淡的說道,重新跨到馬上。

“哥哥,就這麼放他離開嗎?”

公孫勝疑惑的問道。

“爲什麼這麼問?”

曹巖看着公孫勝。

“我只是覺得,他既然看到了咱們的臉,放他回去會不會造成更多的麻煩。如果他到縣令那裡告發咱們,到時候發出通緝文書……”

“那又如何呢?咱們是山賊啊,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區區一張通緝文書又如何?他陽谷縣的官差有本事就上梁山來抓咱們來,只要他們能上來,我便束手就擒又如何,”曹巖笑着搖搖頭,完全不把公孫勝的擔心放在心上,“更何況,兄弟,你以爲這西門慶還能活多久?你放心,他過不了就會被人殺死,以他的這種性格,他遲早會死在其他人手上。所以就不要再髒咱們兄弟的手了,就讓下面的人去解決他吧。”

曹巖笑着說道。

沒解釋他是怎麼知道西門慶很快就會被人殺死的,公孫勝也沒問,說實話,公孫勝和曹巖相處有一段時間了,但他還是看不透曹巖,所以很多時候他還是會悄悄的關注曹巖,想要看清楚曹巖這個人。

不過很可惜,公孫勝的計劃終究還是會失敗,因爲這已經不是他仔不仔細看就能看明白的了,曹巖和他之間的察覺,已經不能用天壤來形容,簡直大到無邊無際了。

不再理西門慶這邊的事情,曹巖和公孫勝騎着馬趕着馬車,朝梁山水泊趕去。

路上平靜,也沒有遇到任何的問題。

等重新回到水泊邊上的時候,春蘭和秋菊終於鼓起勇氣,手牽手來到曹巖身邊。

“主,主人,咱們這是去,去哪裡啊。”

“梁山水泊啊,我沒告訴你們嗎?”

曹巖正準備召喚水泊的兄弟,聽到兩個小姑娘這樣問,他有些好奇的轉過頭來。

“梁山?”

“水,水泊?”

兩個小姑娘瞪大眼睛,明顯一副很驚訝的表情。

“幹嘛這麼驚訝,怎麼,你們聽說過樑山?”

曹巖感覺有趣,不由得問道。

“聽,聽說過……”

“已經在府上的時候,聽送藥的大哥提過,說,說……”

“說什麼?沒事,說出來吧,我不會生氣的。”

曹巖知道梁山的名聲不太好,他也不太介意,而是微笑着說道。

他的微笑可能給了兩個小姑娘一定的勇氣,最後還是年齡較大一些的春蘭咬咬牙,把她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東西說了出來。

“我們聽說,梁山是周邊幾百裡範圍內最大的山匪窩,他們都說梁山的人窮兇極惡,見人就殺,見錢就搶,見女人就……”

“就擄上山做壓寨夫人嗎?”

曹巖聞言哈哈大笑一聲,“最後一句我可不認同,甚至連第一句我也不認同,見錢就搶這個我是認同的,而我也確實這麼做的。我明白你們在擔心什麼,不過放心吧,山上的兄弟,都是和過命的好兄弟,他們下山之後確實是挺兇的,但在山上,大家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我現在已經在着手整頓山寨,我們的目的是替天行道,以前那種事情我們可不會再做了。”

曹巖一邊笑着,一邊打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口哨,很快,水面上就多了一艘小船,朝岸邊迅速駛來。

春蘭和秋菊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名爲驚慌的情緒,但她們偏偏只能忍着,之前在西門府上,她們沒有掌控自己命運的能力,如今到了梁山,結果也還是如此。

曹巖沒有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兩個小姑娘身上,他能解釋那麼多,已經是他對她們不錯了,正常情況下,就北宋這個環境,女人可沒有資格過問太多男人的事情,這也是古代社會最常見的情況。

小船很快就到了岸邊,穿上跳下來一個穿着粗布衣的漢子。

“首領,您回來了?”

“嗯,你們七首領呢?”

曹巖點點頭,問道。

“小七哥哥今天沒有執勤,今天執勤的是小五哥哥。”

漢子回答道。

“哦,你叫什麼名字。”

曹巖問道。

“小的名叫孫芒!”

漢子立刻站直身體大聲答道。

“好,很好,孫芒啊,你現在回去,多叫些兄弟過來,這一次收穫挺大的,你一個人可搬不回去。”

曹巖笑眯眯的說道。

“明白,但是首領,您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我不着急,你先叫人去吧,我在這裡等一會兒。”

曹巖擺擺手說道。

“是!”

孫芒立刻站直身體一邊行禮一邊大聲喊道。

然後他就划着小船返了回去,不多時,就有十多艘小船出現在水平線上。

等小船靠近後,曹巖才發現,阮小二也跟來了。

“哥哥,你回來啦!”

阮小二一看到曹巖,就大聲說道。

“回來了,小二兄弟,你怎麼來了?我應該只是讓孫芒叫些人過來幫忙吧。”

“是這樣,但我聽說哥哥回來了,實在是等不了了,就主動跟了過來。哥哥你這次,這是做了什麼買賣了?”

阮小二撓着頭笑道,然後朝曹巖身後看去。

他看不到馬車裡的東西,只能看到一輛馬車和兩個女孩子,他還納悶呢,只有這點東西,不至於叫很多人吧。

“做了一筆藥材的買賣,都在車上了,全是名貴藥材,你們搬的時候小心點,千萬不要把藥材掉到水裡面。”

“藥材?”

阮小二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放心!哥哥,一定安全運到寨裡!”

阮小二大聲說道。

然後就只會手下的兄弟開始搬東西,等他們打開馬車的車廂時才發現,車廂裡已經堆滿了各種草藥。

一筐一筐一袋一袋的,很快就裝了五六船。幸好這一次來的船足夠多,除了草藥,馬車和馬屁也要一起運到島上的。不過這馬車,最後是要運到朱貴那裡去的,畢竟以山上的地勢,可用不了馬車這種東西。

小船很快就重新啓航,不多時就回到了山寨。

山寨門口,晁蓋林沖等人已經等候多時,阮小七和阮小五也都在列,等曹巖一上岸,大家立刻圍了上來,一夥人高高興興的恭迎曹巖上山,那些物資則是在杜遷的豐富下,全都運往後山。山上其實是有大夫的,不過最多隻能算是一個赤腳醫生,這麼多名貴的藥材給赤腳醫生用那是浪費了,所以山寨現在還是要趕快找到一個醫術高超的醫生才行。

說到醫術高超,曹巖想起來一個人。

就是原著中排名第56爲的,72地煞中的地靈星,人稱神醫的安道全。

安道全此人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其醫術相當高明。在建康府就有名醫之稱,原著中那是一上梁山手到病除就將宋江的病給治好了,而後宋徽宗生病時,還特地從征討方臘的前線把他調回東京看病。安道全也趁此機會徹底脫離了梁山系統。

安道全還有個本事就是能將罪犯臉上的金印消去,不過水滸中這個整容技術好象用處不大,梁山上這麼多兄弟臉上都有金印,也只有宋江一人去動了這個手術。像林沖、楊志、武松等,包括日後做到太平軍節度使的朱仝都沒有去動這個手術。其實從水滸上看,臉上有個金印也並不算什麼大事。大名鼎鼎的奸臣高俅早年就當過配軍,臉上也有金印,好像並不影響他在小蘇學士、王都尉那裡混,陪宋徽宗踢球,甚至日後做到上將國防部長。再看看楊志不也一發配到大名府,就給樑中書提拔爲少校營長,誰也沒管他臉上有沒有金印。

安道全可以算是梁山上漂白洗底最成功的一個。

雖說梁山平定方臘後,接受封官的好漢們還是有幾個官場得意的,比如說朱仝、關勝、呼延灼、黃信、孫立等,但畢竟人家都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血戰而來的職位,而安道全不過是個醫生,只不過換個地方治病救人,並不需要衝鋒陷陣在戰場上冒險。

何況這些人上梁山前多多少少都有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安神醫則不同,上梁山前僅爲一個白丁,脫離梁山系統後,卻是太醫院的金紫醫官,領導核心身邊的紅人。

金紫醫官是個什麼官呢?據宋史記載,宋朝設太醫局,“太醫局有丞,有教授,有九科醫生額三百人”。可見一般的太醫不稱醫官。另有“置提舉一、判局二,判局選知醫事者爲之。科置教授一,選翰林醫官以下與上等學生及在外良醫爲之。”

太醫局的局長叫做提舉,副局長叫做判局,而判局是從7品,由翰林醫官或上等學生擔任。宋制還有正七品的翰林良醫和從七品翰林醫官。安道全稱醫官,那麼至少應該是翰林醫官以上的,級別應至少等同於同爲從七品的太醫局判局。金紫兩字就難解了,如果是指服飾的話,宋代三品以上才能服紫帶金魚袋,七品官只能服綠。可能是宋徽宗特地對安神醫加恩了。考慮到北宋縣令不過從八品,而且安道全的醫官還帶金紫兩字,所以對應爲今天的衛生部中央保健局副局級官員應該是不過分的。

他能以一屆白丁,最後混到如此程度,歸根結底,還是其醫術高超,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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