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牛鬼蛇神

“大王,事不宜遲,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勝敗乃是平常事,捲土重來未可知。只要大王能夠順利離開,終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的……”

周紀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留大軍在這裡吸引注意力,讓自己與黃飛虎等少數幾人秘密逃亡。

不得不說,周紀所說確實有着很大的可能性。此時乃是交通和信息都不發達的古代,黃飛虎等少數幾人一旦進入山林,憑藉他們的本事,自當無憂。而大軍卻無法進入深山進行長時間的搜索,黃飛虎等人逃脫的可能性十分的大。

這也不失爲一個良策!

只是可惜,周紀沒有看清楚黃飛虎的爲人,說錯了對象。

“好了!”

黃飛虎直接打斷了周紀後面的話,臉色有些鐵青。

“……”

周紀努了努嘴脣,看着面色憤怒的黃飛虎,後面的話終於沒有再說下去,帳中一片肅穆。周紀呆立了片刻,最後悄無聲息的走出了大帳,背影有着幾分的蕭索,讓黃飛虎心中的怒火頓時消減了三分。

不管怎麼說,周紀等家將的行爲都是爲了他。

只是黃飛虎沒有看到的是,走出大帳後周紀那滿臉不甘的神色,還有着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異彩。

周紀頓了頓,神情變幻不定,似乎在做着某種艱難的選擇。終於,他牙關一咬,眼睛中流露出一抹堅定。他最後朝着大帳望了一眼,然後徑直的向着軍營中的某處走去。

那裡赫然是……

………………

天色已經擦黑,但是臨潼關方圓百里之內仍然有三個地方燈火通明,有如白晝。

這三個地方分別是臨潼關本身,以及臨潼關外十里的黃家軍大營。還有就是距離臨潼關有着近百里之遙,隱隱的將黃家軍大營團團圍住的朝廷軍隊大營。

古代軍營之中營規森嚴,別說高聲叫喊,連沒事造造謠都有生命危險。而且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傳統的軍規有所謂“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等諸多軍規,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傳統軍隊中非常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夥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矛盾年復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着。尤其是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麼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因此,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軍營中在夜晚除了禁止士兵不得出帳篷外,還要將營地弄的燈火通明。不然的話,昏暗的環境更是容易讓人精神崩潰,極易發生營嘯。

營嘯,這是古代軍隊中一個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旦發生,可能數萬,乃至十數萬軍隊都會直接當場崩潰,就算是古之名將也無法完全禁止,甚至無法阻攔。

營嘯的起因可能只是一個士兵作噩夢的尖叫,往往會引發其他人的連鎖反應,於是大家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整個羣體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泄一通,甚至自相殘殺。同時還有着一些頭腦清楚的傢伙開始抄起傢伙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由於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係結幫拉派,於是開始混戰,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

中國古代軍隊就曾多次發生夜驚,也就是“營嘯”,目前看到的最早的記載營嘯的是在東漢對西羌的戰爭中,記載於《通鑑紀事本末》,估計有更早的,但是還沒被發現。

因此,歷朝歷代,嚴酷的軍紀都是防止營嘯的首要方法。直到太平天國時期,仍有嚴格制裁營嘯始作俑者的軍紀。

朝廷軍隊來自各個地方,因此大營中也隱約的分成數個不同的營地。其中,以朝歌趕來的軍隊爲首。此時,各路軍隊中的統領將軍都集中在大營中央的中軍大帳中,商討着目前的局勢——如何對付黃飛虎。

偌大的大帳之中,堆積着數十個將領,喧雜聲吵成一團。有的將領認爲對方兵少,應該儘快圍剿。有的將領則認爲黃飛虎非浪得虛名,應該小心謹慎爲上。有的將領則認爲應該上報給紂王,派遣大將前來。紛紛雜雜的聲音刺人耳膜,不同的意見讓人頭大。再加上存心搗亂的,故意撒潑的,整個大帳有如集市時的菜市場一樣,別提有多熱鬧了。

按理來說,朝歌方面的大將職位最高,又是朝歌來的,應該能夠完全支持大局,壓制不服。可惜的是,朝歌方面來的大將不是征戰上來的,而是從另外渠道升上來的。因此,這些軍中悍將完全沒有給朝歌方面來的將領面子,甚至有意的取笑諷刺,讓朝歌來的將領面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

軍隊是一個講究實力、資歷的地方,像那種靠着阿諛上來的將領,別說這些軍中悍將,就連士兵也不會給面子。這不,朝歌來的統軍大將氣的臉色通紅,而他麾下的將領卻在和別的地方的將領打鬧成一團,開心的敘說着舊日的軍中情誼,完全沒有把他這個大軍統帥放在眼裡。

“事不宜遲,應該立刻進剿,免得夜長夢多。”有的將領說道。

這是真心實意前來圍剿的。

“不行!現在情況不明,怎麼能貿然出兵。萬一出了問題,反而放跑了對方,誰來負這個責任。”有人反駁道。

這是小心謹慎的。

“就是,黃飛虎可是我朝名將,半點大意不得,還需好生商議。”有人說道。

這是前來划水的。

“依我看,我們還是聯繫臨潼關的守將張鳳將軍前來,大家一同商議。”有人提議道。

這是心懷不軌的。

“荒謬!張鳳將軍鎮守臨潼關,豈能輕易離開,你這是不安好心。”當即有人大聲怒斥道。

“你說什麼呢?誰不安好心。說清楚,不說清楚你今天休想離開。”有人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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