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特沃夫】
夜深人靜,位於皮CD區靠近藍風灣港口的一座公園裡,在噴泉水池附近,青石板鋪就的路面上,忽然浮現出一圈紅色的魔法陣,緊接着光芒大盛,光芒中,四道人影漸漸顯露出來。
韓蒼帶着歪歪等人,終於是安全的從嚎哭深淵逃了出來,剛一落地,他便力鬆氣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之前經歷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不斷閃回重現。
伊澤瑞爾和歪歪也累的夠嗆,烏迪爾還是昏迷不醒,四個人都坐在了地上,臉上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誰都顧不上說話。
過了良久,幾個人漸漸緩過勁兒來,伊澤瑞爾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問:“這兒…這是哪兒?我們得救了?“
韓蒼和歪歪幾乎異口同聲地說:“當然是皮爾特沃夫——“
旋即兩個人都愣住了,韓蒼十分懷疑地看了眼歪歪,問:“你怎麼知道?“
歪歪頓時顯得有些尷尬,遮遮掩掩地說:“小…小的時侯…老媽…經常帶我來…“
韓蒼挑了挑眉毛,他顯然看出歪歪有所隱瞞,不禁對這個少年的身世愈發感到好奇,當年若不是因爲要對抗星靈大帝,局勢緊張,他本該多花些時間瞭解一下,但隨着戰爭的結束,歪歪也消失了,再沒有出現過。
“好吧…“韓蒼深吸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先讓伊澤瑞爾幫忙,一起將昏迷的烏迪爾,擡到了附近的一張長椅上,暫時安置下來。
隨後韓蒼回到了歪歪的身邊,伊澤瑞爾也跟了過來。
他們三人就站在噴泉水池旁邊,水池裡噴出來的水花,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像無數塊細碎的銀片般閃耀,爲深夜裡的公園平添了一份靜謐。
韓蒼雙手抱胸,深吸了一口氣,盯着歪歪,問:“到底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會出現在嚎哭深淵?“
“還有你,你怎麼也來了?“他又朝伊澤瑞爾瞥了一眼。
“我…這…我…“伊澤瑞爾一臉無辜的表情,支支吾吾,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歪歪的身上。
只見歪歪深深地嘆了口氣,像是繳械投降了似的,事到如今,他也覺得瞞不下去了,於是先從兜裡掏出手機,把那段來自未來的通話錄音,播放了出來。
一時間,錄音裡伊澤瑞爾的聲音,彷彿在寂靜的公園裡被放大了數倍,聽得格外清晰。
韓蒼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聽完錄音之後,他的目光移向了伊澤瑞爾,問:“那是你的聲音?“
伊澤瑞爾聳聳肩,說:“算是吧,這孩子說那是未來的我,但我不知道,還沒發生的事情,誰又能提前預知呢?“
韓蒼沉吟了一下,收回目光,凝視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歪歪,說:“在你所謂的那個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歪歪毫不迴避對方的目光,他與韓蒼對視,冷靜而又執著,一字字道:
“這不僅是我的未來,也是你們的未來。或許今天,英雄聯盟是符文之地上最強大的正義組織,英雄們是這個時代下最優秀的人類強者,但是在十年後的將來,聯盟走向衰敗,學院被迫關閉,而在今天被稱爲英雄的這些人,在未來都遭到了殘酷的捕殺,死的死,抓的抓,整個聯盟,瓦羅蘭,我們的文明,都在面臨着滅絕的危機。“
公園裡突然間安靜的可怕,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
不論韓蒼還是伊澤瑞爾,表情都顯得異常僵硬,韓蒼心裡面更是五味陳雜,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感到很糾結。
“誰在捕殺英雄們?“他問,但其實在心裡面,他已經隱隱猜到了。
“是召喚師。“歪歪毫不猶豫地說道,“還記得麼,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說過,未來的瓦羅蘭,是召喚師的天下。“
韓蒼點了點頭,繼續問:“召喚師爲什麼要捕殺英雄們?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歪歪無奈的嘆了口氣,彷彿回憶這些事情讓他覺得特別痛苦,只聽他聲音沙啞,緩緩說道:
“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捕殺英雄,但一切都是從【大災變】開始的,在我十歲那年,瓦羅蘭經歷了一場可怕的災難,那些召喚師,他們從天而降,擁有一種特殊能力,天生便是英雄們的剋星,他們彷彿就是神明爲了淨化這個世界,重建新的文明而派來的末日使者。“
“事實也的確如此,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各大城邦就宣佈投降,整個瓦羅蘭都被他們攻陷了,聯盟站出來反抗,但超過一半的英雄戰死,剩下的被召喚師俘虜,還有一小部分逃了出來,這個**對瓦羅蘭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彷彿一夜之間,聯盟瓦解,學院失守,我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這段可怕的歷史,便被活下來的人們稱爲【大災變】。“
歪歪說完之後,不禁發出一聲冗長的嘆息,眼神如隕落的星辰般,迅速黯淡了下來。
一旁的伊澤瑞爾聽了,臉色慘白,彷彿體內的血被抽乾了似的,只剩下一雙空洞的眼神,流露出驚駭之色。
韓蒼的表情倒是沒有再起大的變化,甚至眼神反而顯得有些高深莫測,他盯着歪歪,問:“但你不也是一名召喚師麼?第一次見面時,你自己說的。“
歪歪似乎知道韓蒼在懷疑些什麼,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攤手說:“但我父母雙方都是聯盟註冊備案的英雄,而且據我所知,瓦羅蘭歷史上出現的第一位召喚師,正是你。“
韓蒼冷笑了一聲,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些召喚師的出現跟我有關?你認爲是我害了你們?“
歪歪對韓蒼表現出的不屑與不恭,顯得極其失望,他在不知不覺間提高了嗓門:
“別一口一個你們,那些遭到殺害的英雄,曾經也是你的朋友!我沒說那些召喚師跟你有關,但當聯盟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到底在哪兒!?那些昔日裡最熟悉你的英雄,他們以能夠認識你而感到自豪,經常對我講起你的那些傳奇事蹟,但當他們慘遭召喚師的追捕、被殺害的時候,你究竟去了哪兒!?你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嗎?!“
歪歪越說越激動,他的眼裡甚至泛起了淚光,眼圈迅速變紅了。
可韓蒼卻皺起了眉頭,他怎麼越聽越不明白了,一時之間,各種懷疑的念頭冒了出來。
伊澤瑞爾感覺氣氛不對,趕緊站出來幫着打圓場,替歪歪說話:“行了行了…別激動別激動,韓蒼你講話…也…也溫柔點兒,這…這孩子…他…他其實是…“
伊澤瑞爾不停的用手比劃着,但話到嘴邊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焦急的眼神直往歪歪身上遞,這說來也算是韓蒼的家事了,他一個外人可插不上嘴。
一陣短暫的沉默,歪歪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緩解,只見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擡起頭來,直視着韓蒼,把埋藏在心底的一段陳年往事,娓娓道來:
“知道麼,我當初之所以會去醫院見你,是爲了實現一個長達十年的約定,是我們兩人之間訂下的約定。那是在我六歲生日當天,你回來了,但你卻告訴我說,你很快就要離開,你要踏上一場特別的旅行,也許很久很久都不會回來,但你答應過我,在我十六歲生日那天,你一定會回來,你答應過我的!“
歪歪越說越激動,竟又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但他強壓下心頭的情緒,咬着牙繼續說: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自那天起,長達十年的時間,任何人,都再沒有收到過你的任何消息,你失蹤了整整十年!大災變發生的時候,我聽到英雄們都在談論你:韓蒼去哪兒了?他爲什麼不回來?我眼睜睜看着戰爭學院被摧毀,英雄們爲了救我們,犧牲在了召喚師的手下!我是在聯盟的大興大落中成長起來的,我是在一個沒有父親的環境下長大的!“
聽到最後這句話,韓蒼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突然猛地一顫,那種靈魂上的共鳴,彷彿要將他的**震碎——頃刻間,韓蒼的臉色徹底變得蒼白,眼神裡充滿了震撼。
但歪歪的表情卻顯得愈發落寞,積壓在心中十年的委屈、難過、絕望、憤怒、以及悲傷與思念,在此刻僅僅是化爲了一抹苦澀的微笑,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就是我回到過去去見你的原因,當我看着那些熟悉你的人們,一個個從身邊消失,當活下來的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每天都在絕望中掙扎度過的時候,我的十六歲生日快到了,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主動去找你,不管代價是什麼,我都要知道你爲什麼要離開我們?所以我穿梭在不同的時間線上,一次次去見你,即便你並不知道我是誰,即便你最後還是要離開,我也想去儘量彌補一下…那些沒有父親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