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有什麼事情,您直說就好了。”
正當千夜不斷猜測究竟什麼事情能讓左蘭月如此鄭重其事時,隨後傳到耳中的一陣婉音,卻讓他頓時呆滯起來。
“你可不可以,把龍魂戰隊解散了……”
把龍魂戰隊解散了……
千夜的腦海中,一直重複着這斷話語,直到雨水將衣衫浸溼,都沒有回過神來。
左蘭月,爲什麼會說出這番話來!?
任憑千夜思維再活躍,也沒有想到,左蘭月所說的請求,竟然是這個!
一個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答應的請求!
龍魂戰隊,不僅是千夜幾人的全部,還是左曉嵐嘔心瀝血才堅持到現在的旗幟,不僅如此,軒哥……可也是左蘭月的孩子啊!
能說出這種扼殺所有人夢想的話來,左蘭月充滿歉意的臉色背後,唯有那說不盡的苦澀與難處吧……
但無論如何,千夜也需要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於是,深呼兩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些許之後,千夜才皺眉說道:“伯母,是不是集團的財政十分危急,所以您必須削減了這對你來說不必要的投資?”
“可是……不僅是我們,就連曉嵐她爲龍魂所做的一切,你也應該很清楚的,如果是錢的問題,我們可以想辦法解決的。”
正當千夜準備試圖說服左蘭月時,後者的一句輕喃,卻讓他再次怔在了那裡。
“我這麼做,就是爲了曉嵐。”
話音不重,卻能讓千夜透過蒙蒙細雨聽得一清二楚。
“公司的財政縮水,這點確實不假,但龍魂戰隊的支出,一直是你們自給自足的。”
“但我實在不忍心再看着曉嵐因爲軒兒當年所做的一切,而如此憔悴了。”
“曉嵐她,本應該是一個躲在母親庇護下成長的孩子而已,不瞞你說,我現在都十分後悔,讓她在這麼小的年紀,就爲了集團而嘔心瀝血。”
“哪怕遇到什麼挫折,都有我這個母親爲其爭風避雨。千夜,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左蘭月說完之後,深深呼吸幾次,彷彿努力想要讓剛纔所說的一切而不後悔,之後,她的眼中,僅剩的是千夜那菱角分明,卻平靜淡然的臉龐。
沒錯,千夜此時,真的很平靜,可以說比任何時候,都有鎮定自若。
因爲左蘭月的話,在他聽來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爲了繼承軒哥的遺志而受累挫折,那就放棄吧。
爲了龍魂而沒有享受到絕大部分人都一生都無法享受的榮華富貴,那就放棄吧。
爲了戰隊的事情而日漸憔悴,那就放棄吧。
因爲左氏集團面臨的危機而昏迷住院,那就放棄吧。
開什麼玩笑!?
在千夜的心中,左曉嵐是一個外表看似纖弱,實則有着不屈不饒精神的少女!甚至通過左曉嵐,千夜才能隱隱看到左蘭月當年的影子!
既然如此,那左曉嵐就永遠不是一個遇到挫折,就退縮不前的人!
以前不是,現在也絕對不是!
千夜甚至能想到,如果自己真正答應了左蘭月解散龍魂,那纔是對左曉嵐最大的傷害!
親手將所有人的夢想推向懸崖,無論如何,千夜都做不到!
雖然左蘭月作爲母親的心意千夜十分理解,但他……依舊要拒絕。
“伯母,如果你執意要解散龍魂的話,那我只能對你說……抱歉。”
將心中的羈絆平靜之後,千夜話音落畢,不難看出左蘭月那寫滿失望的美眸。
“果然……你們還是一樣,和軒兒當年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麼?”
不知何故,左蘭月的美眸漸漸渙散起來,甚至與其對視的千夜,都能看到其中的無數回憶。
“呵呵,這個答案,我早就該知道的,爲什麼還要問呢?真是自討苦吃啊。”
呢喃了良久過後,千夜卻見左蘭月展顏一笑,那風韻猶存的臉上寫滿了期望,只是隱約間,千夜卻發現後者的鬢角,隱隱滄桑了幾分。
這短暫的片刻,卻讓這個曾經在商業叱吒風雲的女強人蒼老了許多,最終,纔有氣無力的輕聲道:“既然你們想要堅持,那我就隨你們好了,可能是我太杞人憂天了吧。”
“但是……”話鋒一轉,左蘭月周身平添出令千夜呼吸都困難的強大氣場,美眸之中也多了幾分鄭重。
“但是千夜,我要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和當年軒兒一樣半途而廢。”
“既然你堅持要扛着龍魂的旗幟走到最後,那麼就必須帶着軒兒的遺志,走向最爲頂尖璀璨的賽場!”
淡然一笑,千夜語氣說不出的堅定。
“伯母,你放心。只要我還活着,龍魂,就絕對不會倒!”
聽了千夜的這番保證,左蘭月才放心的點了點頭,一口濁氣吐出,彷彿羈絆良久的心結也爲之解開。
而千夜在猶豫片刻過後,纔不容置疑的說道:“伯母,現在集團的形勢,應該很危急吧?”
“沒錯。”
點了點頭,左蘭月也猜不透千夜究竟要說什麼。
隨後,只見千夜從懷中掏出一張磁卡,遞到了左蘭月手中,面帶輕笑道:“喏,這張銀行卡,還是曉嵐給我辦的。”
“這裡邊,是我們的所有積蓄,雖然不多,但希望能幫到你,畢竟對於左氏集團來說,我們也算半個自己人。”
望着手中的磁卡,左蘭月的美眸再次溼潤了起來,她又怎會不知道,千夜那輕描淡寫所說的‘全部積蓄’究竟意味着什麼。
而左蘭月更不知道,在鴻藝會上贏掉幾近五億的天文數字之後,千夜就想將贏來的錢交給左曉嵐,但後者卻婉言拒絕了,執意之下,纔有了這張銀行卡……
千夜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一點,從當初彪哥對其的信任就能看出。
而一直讓左曉嵐一人承擔戰隊財政的壓力,千夜絕不止是愧疚那麼簡單。
這五億,可以說千夜就是爲了左曉嵐準備的,因爲就在之前,後者都隱約說過集團的財政已經面臨危急。
管他五億還是一分,無論是雪中送炭還是如何,反正千夜在將銀行卡交給左蘭月時,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
兩人又聊了許久,終究是在外邊等得急不可耐的鄭鵬打破了氛圍。
“董事長,大小姐之前讓我把公司高層清理了一番,具體事宜,您是不是該過目一下?”
又是公事……
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左蘭月才接過鄭鵬遞來的資料,而眼見左曉嵐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此時的她時間寶貴,探望女兒的事情只能就此告終。
走廊中,左蘭月一邊審閱着資料,突然想到什麼,玉足一頓,扭頭問道:“鄭鵬,你有沒有感覺,千夜和當年的他,真的很像?”
“他?你是說軒哥?”
望着鄭鵬茫然的模樣,左蘭月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隨後便不再言語,唯有心中感慨輕喃。
“明明,真的很像啊……”
“呼……萬事大吉,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出去慶祝一下?”
臉色輕鬆的千夜,頓時遭到了鬧鬧幾人的鄙夷。
“靠,你個人渣夜,現在曉嵐還沒醒過來,你就說要出去慶祝,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喂,我這可是爲你着想啊,北北,你難道都沒有發現自己哭的眼眶都腫了麼,出去放鬆一下也好!”
眼見被千夜戳穿窘態,徐北北羞憤的嬌哼一聲,扭頭不理,僅剩前者在那尷尬訕笑。
“我說,就算你們不爲了我,也得替咱們的貴客考慮考慮吧。”
說話間,千夜指向一直坐在一旁小口咬着蘋果的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