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我們一行人便重新來到體育場,這裡已經分佈成二十個擂臺,便於大家比武。
我獨自一人去抽籤,走上抽籤臺,隨手在箱子裡一抓,便抽出一張小卡片,上面寫着“2B”。
“誰是2B”,我衝臺下拼命喊。
一箇中年男人,喊道,“我,我2B!”
我走過去,先禮貌地衝他一握手,道,“幸會了,咱們現在成對手了啊!”
“嗨,啥對手啊,俺們從山東來滴,來這兒就是爲了看看人家別的學校是咋辦學滴!”那山東老漢嘿嘿笑道。
我一看他的名片,“山東育才文武學校校長,聶雲峰”,便道,“喲,您是校長啊,恕我眼拙,恕我眼拙!”
“木事兒(沒事兒),”聶雲峰爽朗一笑,朝我道,“那個……大兄弟你是哪個學校滴?”
“哦,我啊?”我忙擺手,道,“我可不是武術學校的,我就是一業務武術愛好者,叫上幾個朋友來湊個熱鬧!怎麼,你想找個同行啊?要不,我給你換個對手?”
聶雲峰卻道,“不用啦,反正後面還有機會滴。”
靠,這人面相厚道,可心裡卻一點都不厚道啊,什麼叫後面還有機會?這是淘汰賽,一局輸了就得滾蛋!哦,你那意思,肯定能把我“萬萬”隊淘汰咯?
我又衝聶雲峰客氣了客氣,便告辭去叫蕭羽廷準備了。
半個小時後,抽籤結束,160個隊伍都找到了自己的對手,分成四次進入場中比武,“萬萬”隊是在第一次上場。
隨着主席團宣佈比賽場地,觀衆們紛紛走下觀衆席,將二十個擂臺團團圍住。
我們跟着蕭羽廷來到西南角的擂臺下,這邊人少的可憐,只有山東育才文武學校的一些老師和學生來觀戰,我便叫大家把墨鏡都摘掉了。
見我過來,聶雲峰打招呼道,“喲,楊兄弟你比武還拖家帶口的啊?”
我回頭一看,可不嘛,老弱病殘快湊齊了都,便笑道,“這都是親友團。”
“那請吧,楊兄弟!”聶雲峰朝擂臺上一指。
我忙道,“哎錯了,你的對手不是我……”
聶雲峰一愣,道,“哦,那是誰?”
我一指蕭羽廷,道,“是這位!”
聶雲峰這時看到蕭羽廷那將近兩米的大個兒,手裡還端着一把五十多斤的大劍,立刻滿臉黑線,一副“你TM在逗我吧”的表情看了看我,道,“哦,也……也行吧。”
說着,就率先一步登上擂臺。
蕭羽廷將手中大劍一杵,也登上擂臺。
二人對面而立,這時裁判也走上去,嘴裡叼着個哨子,剛要吹,臺下山東武校的人可不依了,紛紛道,“這算什麼?一個空着手一個拿着兵器,怎麼打?”
裁判示意場下安靜下,道,“這次武林大會比武沒有兵器之分,雙方可以隨意選擇武器,”又朝聶雲峰道,“你需不需要武器?”
下面人一聽他這樣說,又喊道,“有這麼比武的嗎?那下次我帶把手槍來多好,看誰擋得住!”
裁判把哨
子一吹,道,“有規定,只能使用冷兵器,請安靜!”
聶雲峰示意弟子們不必爭吵,對裁判道,“我們六合門不需要武器,可以開始了!”
場下弟子這纔不再做聲。
見雙方無異議,裁判一聲哨響,比武開始!
聶雲峰輕舒猿臂,大開大合地擺了個架勢,道,“請!”
蕭羽廷卻不識得他六合門的玄妙之處,揮舞着大劍便朝聶雲峰砍去。
可誰知,這六合門乃是少林長拳的一個分支,最是講究刁拿鎖釦,連環技巧。
見蕭羽廷不管不顧地衝上來,聶雲峰不慌不忙,擡手架住蕭羽廷的大劍,另一隻手從一個極爲刁鑽的角度,捉向蕭羽廷的腳踝之處,猛喝一聲,“倒!”
蕭羽廷便在人家這一招之間,摔了個四腳朝天,大劍也被甩到一邊去了。
“好!”山東武校的老師學生齊聲大叫道。
我們這邊的人一見蕭羽廷沒五秒鐘就栽了,都是極爲失望,帝殤更是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想再看。
裁判吹一聲哨,我以爲比賽就這樣結束了,我們出局了,卻聽裁判道,“還打不打?要打快起來!”
好吧,看來裁判也是深入貫徹主席團的思想啊,“只要不出人命,儘量打得精彩!”
蕭羽廷這下摔的不輕,可能還碰到了舊傷,但他仍然吃力地爬起來,將大劍撿起。
聶雲峰此時嘿嘿一笑,假裝關心道,“哎,大兄弟,你沒事兒吧?俺手上沒輕沒重的,對不起啊。”
蕭董是何等人,怎能聽不出他話裡的譏諷之意,沉聲道,“無妨!再來!”
“好,看招!”這次聶雲峰轉守爲攻,上來一拳,避過劍鋒,直戳蕭羽廷腹部。
六合門裡講究“進打中,退打肢”,所以聶雲峰自然是先攻擊中間的腹部。
蕭羽廷此時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急忙向左側一撤身,躲過這招直拳,揮舞着大劍便襲向聶雲峰腿部。
但似乎是怕傷到聶雲峰,這大劍揮舞出去,頗爲凝滯,竟然像是一點點地朝那個方向遞過去。
我這才明白,爲什麼主席團不忌武器,原來拿武器的怕傷到人,反而會有所保留,而空手的,拳拳到肉,又不至傷人性命,反而佔了便宜。
因爲畢竟……和諧社會嘛!
聶雲峰也知道,蕭董不會下死手進攻,乾脆不理會那大劍,一個“跺子腳”直攻蕭羽廷下路。
他這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踢在蕭羽廷的舊傷之上,疼的蕭董額頭上冷汗直冒,急忙往後退了兩步。
場下聶雲峰的弟子們見校長屢屢得手,心情也大爲放鬆,甚至開始指指點點地朝我們這邊,“哎,看見沒有,過來比武還帶個小孩呢,你說會不會是這大個兒僱來的人。”
“應該是吧,沒聽那領隊的說,他們是親友團嘛。”
“嗨,這叫啥武林大會啊,貓貓狗狗地都跑出來了,戰鬥力弱到爆了。”
“沒辦法,咱們是請來的,沒準人家是花錢買進來的呢,行了,好好看戲吧,這場沒什麼懸念了。”
我心裡又急又氣,但是也知道,蕭董是個心事重的人,此時若是我開口加油,肯定壓力更大,便生生忍住,只在心裡暗暗加油——蕭董,你可要給力啊!
蕭羽廷穩了穩心神,也知道這大劍只會礙事,索性把大劍朝臺下一扔,打算同樣,空手對敵。
這下聶雲峰的弟子們更是有的說了,“喲,把兵器都扔啦,別打了,乾脆投降算了!”
這時於大媽實在忍不住了,張嘴罵道,“我說你們這些吊日滴,BB起來沒完了?那麼多話,怕沒日子說了是怎麼着?!再BB,我讓你們回不了山東!”
聶雲峰的弟子們一愣,紛紛朝這個半頭白髮的老太太看來,道,“老不死的,你再說一遍!”
於大媽還要開口罵。
見場上沒怎麼着,場下快打起來了,擂臺上的裁判一吹哨,道,“都閉嘴!誰在出言不遜,直接算認輸!”
場下這才平息下來,聶雲峰的弟子臨了還不忘饒一句,“你等着!”
再看場上,聶雲峰志得意滿,此時鹿楞豪行,身子乾淨利索地朝前一撲,蕭羽廷忙伸雙臂阻攔,誰知這只是聶雲峰的虛招,一攀蕭董的胳膊,使出一招“松子靈”,巧妙地用四肢將蕭羽廷牢牢縛住。
蕭羽廷空有一身力氣,但奈何周身關節全被束縛住了,完全使不出來,只得任憑聶雲峰擺佈。
聶雲峰此時有意賣弄,一招“龍形虎坐”,將蕭羽廷重重按在地上,伸出老拳,便朝蕭董腹部打去。
蕭羽廷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裁判一個勁兒地在邊上問,“還打不打?!”
“打!”蕭羽廷雖然身子不能動彈,卻斬釘截鐵地喊道。
這時於大媽可受不了了,老臉上佈滿眼淚,道,“孩子,認輸吧,咱不打了!”
裁判又開口問道,“快說,還打不打!”
蕭羽廷一張臉直衝着於大媽的淚,忽然眼睛裡放出一線光芒,嘴角咧開,彷彿是在微笑……
忽然,也不知道蕭董從哪兒來的力量,竟然身子騰空,隨即急速旋轉起來,如陀螺一般,聶雲峰本來還騎在他的身上,此時被這一轉之力甩將出去,差點便跌落到擂臺下面去。
而此時蕭羽廷一個轉身便重新站立起來,擡腳一踢那柄大劍,便把它踢到空中,跟着蕭羽廷一手抓住,朝前猛地一躥,來到聶雲峰半米之處。
“德瑪西亞!”隨着這一聲怒吼,蕭董的大劍直直地紮在擂臺上,而隨之,一股駭人的氣浪襲來,裁判一個立足不穩,便被震地跌倒在場。
而場下的我們,也被那股氣浪逼迫着朝後仰去,慌亂之間,彼此攙扶住,這纔沒有跌倒。
但那離蕭董最近的聶雲峰卻遭殃了,那股氣浪直逼他的五臟六腑,原來還想抓住擂臺邊的他被震出兩米多遠,趴在地上,一口老血噴出嘴來,隨即便一動不動了。
裁判爬起來,一吹哨子,道,“還打不打?!”
聶雲峰的弟子們此時哭喪着臉,齊聲道,“不打了。”
裁判一聲長哨後,道,“好,比賽結束,本局萬萬隊獲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