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是微微閃爍的白色光芒。有點發黑的金屬板上,那已經有了故障的燈泡正在一閃閃的晃動,讓蕭平的眼睛忍不住閉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麼?掙扎着把身子做起來,蕭平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不過纔剛剛開始罷了。
長途旅行還在繼續,只是車子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只剩下了十多個人而已。在車子的最後面,蕭平看到一個大大的編織袋,在編織袋之中還有鮮血正在緩緩的流淌下來,顯然,這編織袋之中裝着的應該是他父親和母親的屍體。掃視四周,蕭平發現人們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着一絲恐懼,更多的則是仇恨。
蕭平麻木的看着所有人,不知道爲什麼,只要是有人和他對視,那人都會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蕭平掙扎着坐起,發現自己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從玻璃朝着窗戶外面看去,這應該是一處山區,因爲沒有人煙,窗戶外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不知道爲什麼,蕭平沒有生氣,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憤怒。心已經死了,什麼情緒自然也就不會再存在了。
蕭平呆呆的轉過頭看向四周,大部分的人都沒有睡着,蕭平張開嘴巴,極傻的笑了一下。畢竟自己這個殺人犯在這裡,這些人恐怕是怕睡着了之後自己會掐死他們吧。這些人真的很可笑,爲了能夠到達自己的目的地,所有他們敢和死人坐在一輛車子之中。只因爲他們在上車的時候交了車費。爲了不讓這車費浪費,所以他們敢和自己這個殺人犯坐在一輛車子之中。
只是蕭平很不理解,這些人既然是連這點錢都捨不得浪費。那麼爲什麼卻會心甘情願的把錢交給歹徒,僅僅是爲了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呢?人類啊,就是這麼糾結的動物。有着恐懼,有着勇氣。有着慈悲,有着毒辣。每個人都是一個魔鬼,他們被自己的理智和情緒控制,根據情緒不斷的改變自己的行爲模式。
人類真的很會自圓其說。可以說這是物競天擇,可以說是不融入社會就會被這個世界所淘汰。但是他們卻不願意承認,他們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爲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罷了。踩着別人的身體爬上更高的位置的物競天擇不是生物之間的進化,只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掙扎。所謂的融入這個社會,不過是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圓滑,不過是讓自己更加兇狠和狡詐。能夠對付這個社會之中的其餘人罷了。人類的敵人。其實一直都是人類,只是沒有人原因承認罷了。
蕭平緩緩的摸索着自己的身體,並不是蕭平擔心自己缺啥什麼零件,而是蕭平很清楚的記得,在自己父親死亡的時候,可是塞給了自己一個東西的。如果蕭平猜的沒錯,這東西應該是自己一家所有的積蓄了。蕭平並不是想用這筆錢幹些什麼,只是想在感覺一下自己家人的感覺罷了。在那個信封之上。有着媽媽的溫度,有着爸爸的勇氣。有着家的記憶。
可惜,什麼都沒有,蕭平顯示摸索了一次,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蕭平的眼睛微微收縮,嘴裡更是放出如同野獸一棒的低聲咆哮。這個時候的蕭平意識已經接近絕望了,蕭平不知道怎麼和其餘人溝通,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只是想要找到一點兒溫暖而已。可惜,什麼都沒有。那個沾染這爸爸血液的紅色信封,已經在蕭平昏厥的這段時間之中不見了。
就因爲那個信封,爸爸和歹徒勇敢的搏鬥,爸爸都是爲了這個家,因爲如果沒有這筆錢,那麼這個家是不能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之中站穩腳跟的。那是爸爸在每一次工作之後帶回到家裡來的,每一次吃放都要算計會花多少錢,能夠省下多少。每一次當那信封鼓起來一點的時候,媽媽都會抽出錢來,帶着蕭平去集市上買東西。
一毛錢一根的冰棒,很簡單的玩具,不值錢的小禮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廉價,甚至可以說是是可憐。但是就是這微薄的金錢,支撐着一家人的生活。有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這是不對的。如果是真的愛情,如果有飯吃,有夢想,有依戀,那麼就會持續下去的。至少在蕭平的記憶力,家裡面是很平靜的。
雖然貧寒,雖然很艱苦,雖然房子之中比較冷,雖然每個月吃不到多少肉,但是蕭平一家真的總是會傳出笑聲的。有時候是爸爸輕輕的抱住媽媽,有時候只是媽媽在做飯的時候爸爸調笑一下,甚至有的時候只是蕭平的傻笑。但是溫馨就是這麼簡單,因爲三個人都在,因爲這個家在,就是快樂的。
蕭平還記得,在離開那個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村子的時候,爸爸和媽媽是沒有一點兒恐懼的。他們雖然是在那個村子之中生活了無數年,但是對於村子卻沒有一點兒依戀,對於外面的世界也沒有多少恐懼。因爲在爸爸媽媽的眼裡看來,既然一家三口都在,那就是整個世界都在。既然整個世界都在這裡,那麼不管外界會怎麼樣,那還有什麼值得可怕的呢。
很多人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好男人了,可是那些女人有沒有想過,她們想要的好男人是什麼?有錢,長得帥,對人好,然後呢?有錢憑什麼給你,長得帥憑什麼要你,憑什麼對你好?男人喜歡的是能夠陪他一路走來的女人,在最貧困的時候,女人能夠不離不棄,那樣的女人是沒有人能夠代替的。或許能同貧困不能同富貴,但是至少在心中,那女人永遠不會被取代,是一個永久的記憶!
而很多男人說這個世界沒有好女人了,可是這些男人想過沒有。他們想要的好女人是什麼?不要錢,長得漂亮,性格好?然後呢!女人一輩子最爲漂亮的時候就是年輕的時候。而在這個時間段之中,恰好是男人什麼都沒有的時候!這個時候女人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身子換取更多的錢財,憑什麼跟在沒錢的你身邊?別怪你自己身邊沒有好女人,只是因爲你沒有資格,沒有實力,人家爲了自己自然不會選擇你!
和其餘人不同,蕭平正的很幸運。有一個如同童話一般的家庭。媽媽雖然長得很普通,但是性格很好,對於爸爸很好。對於自己很好。爸爸雖然沒錢,但是卻不會抱怨,不會發牢騷,不管是在外面受到了什麼欺負受到了什麼氣。都會一臉微笑的回到家中。什麼事情都自己扛着。從小到大,蕭平從來沒有見過爸爸媽媽吵一次架,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童話之中那麼完美。
可是童話終究是童話,在這個吃人的世界,在這個人們相互競爭,人們相互吞噬的世界之中,童話只能是生活在偏遠的山區之中!因爲大城市是一座染缸,那繽紛多彩的世界就如同是水彩筆一般在純潔的人心中塗上一層又一層的顏色!純真的被塗上現實。善良的被塗上狡詐,溫柔的被塗上堅強!要是想要活的更好。那就必須要改變!
每個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嫉妒心,在看着不如自己的人比自己過得好的時候,心中都會有着不平的聲音響起!人們不會去看那些不如他們的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會看到這些人得到了什麼東西!於是爲了超過那些人,人們只能改變,在改變的時候,只能捨棄!捨棄道德,捨棄底線,捨棄一切的一切,僅僅是爲了讓自己過得更好。誰都沒有錯,每個人都是想要讓自己活得好一點兒而已,錯的是這個世界,錯的是這個人類世界!
蕭平仍然在呆呆的撫摸着自己的身體,希望能夠從自己的身體上找到那個紅色的信封,可惜什麼都沒有。蕭平其實很幸運,畢竟他的爸爸媽媽永遠活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這樣蕭平就不會看到改變。不會看到純真的媽媽變得市儈,不會看到自己的爸爸變得不斷變化自己的臉適應這個世界,因爲他們都死了,只能出現在蕭平的回憶之中了。
蕭平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們,忽然是笑了起來,然後越笑聲音越大,最後甚至都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肚子笑了起來。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世界上最爲好笑的事情一般,眼淚如同河流一般從蕭平的臉頰流下,永不休止。不用想蕭平也知道,肯定是這些人偷走了自己身上的信封,更大的可能則是每個人都分到了金錢。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稍微彌補一點剛纔被歹徒搶劫的損失!
或許會有人忍不住出面制止,但是開車的司機因爲需要架勢整輛車肯定是有着補償的。而其餘人想要制止就會觸及到司機的利益,爲了自己的利益,司機就會選擇不開車。而這車上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肯定會集結在一起反抗和驅逐。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不要利益的人會被排擠出這輛車子,而只有貪婪的人才能夠被剩下的人接納,才能夠繼續留在這輛車子之中!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如果你不貪婪,那麼貪婪的人就會對你伸出爪牙,直接把你淘汰出局!這個車子就是這個世界的現狀,因爲有着利益的驅使,使得人們分成了兩種,不要利益的高尚羣體被貪婪的人們擠下車去,從此遭受到淘汰!而貪婪的人則是能夠繼續的留在車上,並且佔據更好的位置,讓自己過得更加的舒服,最主要的是,他們還得到了利益!
人若心死,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在覺得有意義。蕭平呆呆的擡起頭,淚水模糊了雙眼,但是蕭平還是把這些人都看在了眼中!坐在角落的那個婦女,在蕭平剛剛上車的時候還給過蕭平零食。那邊的男人,還和爸爸笑呵呵的聊過天……。可是就在爸爸衝出去和歹徒搏鬥的時候,這些人全部都成爲了懦夫!當媽媽衝上去的時候,這些人沒有一個伸出援手!
好,這些全部都是人性。他們懦弱,他們怕受傷,那是他們在自保!可是。他們爲什麼要偷走蕭平的信封,偷走蕭家的積蓄!那些錢雖然不多,但是卻是蕭平最後的依戀,可以說是蕭平對於這個世界美好的最後一點泡沫!但是這些人,車子之中的這些人,用他們那骯髒的手戳在了這個泡沫之上,使得這個泡沫啪的一聲破碎。然後蕭平不在透過泡沫看世界,而是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心看到了這個殘酷世界的本質!人吃人。人踩人,人算計着人,這就是人類!
蕭平呆呆的坐在司機的邊上,傻傻的看着車子行駛的前方。因爲天黑。使得車燈只能照耀到很短的一部分。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使得這客車根本就是不敢全速的前進,只能是緩緩的前行着。這是一條山路,能夠從車窗的邊緣看到茂盛的樹林,甚至偶爾還能夠聽到一聲狼叫。
就在十米開外,一個急轉彎出現在了車子前方。因爲常年行走這條路,司機早就已經是對於這條路極爲熟悉,輕輕的打着方向盤,想要饒過這個山路。這山路建造的極爲不合理。本來筆直的道路上忽然出現一個急轉彎,沒有任何的標誌。甚至沒有任何的防護帶。如果是沒有經驗的司機行走這條路,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只不過這司機已經行走了這條路多年的時間,心一點都不慌,緩緩鬆開了腳下踩着的油門,便是準備慢慢的繞過這彎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腳忽然是猛然踩到了司機的腳面上!這一腳的力氣如此之大,使得司機的腳都狠狠的嵌在了油門之上!與此同時,一隻手死死的抓在了方向盤之上,竟然是讓這司機一點兒都掰不動方向盤!這司機大驚失色,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把腳擡起來,可是那踩在他腳面上的腳就如同是生長在土地之中的大樹一般,根本紋絲不動!
在生死的邊緣,是沒有懦夫的。是別人死,還是自己死,沒有人會選擇前者。只見這司機猛然擡起了手,對着握在方向盤蕭平的手就狠狠的砸了下去!這司機是成年人,那股力量何等的強大,蕭平沒有任何的掙扎,只能是在胳膊上傳來一聲脆響,那胳膊竟然是被這司機直接給砸斷了!但是就是這個時候,蕭平的身子猛然就撲倒在了方向盤之上!
用自己的身子死死的握着方向盤,用自己剩下的胳膊,用自己已經被砸斷的胳膊,用自己的牙齒,狠狠的頂在了方向盤之上!不管那司機如何的用力砸着自己的身軀,蕭平都是死死的抱住方向盤!就彷彿那方向盤是蕭平的媽媽,蕭平彷彿能夠從這方向盤上感覺到那已經遠去的溫暖一般!
蕭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車中的乘客,眼神之中充滿了瘋狂。在蕭平衝出來的時候,那些乘客就尖叫着跑了過來。可是十餘米的距離在車子行駛之中不過是一瞬間罷了,這些乘客只能是嚎叫着無能爲力罷了。看着那些乘客眼神之中的恐懼和害怕的尖叫,蕭平卻是笑了!
看着這些人扭曲的表情,看着些人的恐懼,看着這些人的驚恐,蕭平卻覺得這些人的表情如此的美妙!每一聲呼喊,都是一劑強心劑,讓蕭平有更多的力量死死的抱住方向盤。不管那司機如何哀嚎,不管那司機如何瘋狂的砸着蕭平的身軀,蕭平都覺得舒服!過癮!
咬在方向盤上的嘴巴流出口水,蕭平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瘋狂:“哈哈,哈哈哈……。”就如同是地獄傳來的接引之聲,蕭平猙獰的狂笑着,笑這些人的懦弱,笑這些人的貪婪!更笑自己的弱小,笑自己的無能!甚至還笑自己父親的衝動,笑自己媽媽的莽撞。只是無論如何,都已經是過去了……。
這山坡不是很陡峭,車子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之後就砸在了土地上,然後就不斷的翻騰了起來。在車子之中的人們就如同是豆漿機之中的豆漿,不斷的被撞擊到車子之上,被掉落下來的物體砸到身體之中。蕭平死死的抱住方向盤,死死的看着車子之中天旋地轉。
有的人比較倒黴,在車子翻滾的時候就一頭撞在了玻璃上,然後玻璃破碎,那人直接被拋出了車子。可是身子不過剛剛出去一半,那車子就再一次的翻滾了起來。然後那腦袋拋出車子之中的人就被車子給砸在了下面。等車子再一次翻滾的時候,那沒有了頭顱的身軀從玻璃邊緣緩緩的掉落下來,隨着人們緩緩的轉動。
放在車子架子上的行李紛紛散落,有的衣服刮在車子上,形成一根根麻繩,然後這麻繩兜住人,把人死死的纏在上面。就如同是在樹林之中張開網的蜘蛛一般,這些繩子死死的纏住人的身體,然後在離心力的作用之下不斷的狂甩着這些人的身體。使得這些倒黴鬼的身子被扭曲成了數字。有的像是9,有的像是3……。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車子終於是撞擊到了什麼物體之上停止了下來。車子的司機緩緩的睜開眼睛,他的運氣很不錯,因爲被蕭平卡在了座位上,使得他的身體沒有和其餘人一樣在車子之中來回轉動。而且司機的旁邊並沒有任何的物體,這也使得他免得了遭受到物體的擊打。
恍如隔世的睜開眼睛,這司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種在生死邊緣遊走的感覺就如同是罌粟一般,雖然極爲危險,但是事後卻極爲舒爽。可是他不過剛剛緩過神來,就看到一篇玻璃對着自己的脖頸紮了過來!那是一名斷了胳膊的少年,用自己弱小的手死死抓住玻璃碎片!
“噗!”玻璃順着司機的脖頸劃過,鮮血如同水槍一般噴出,噴了蕭平一臉。但是蕭平對於這一切根本絲毫不在乎!機械一般的死死抓住玻璃片,瘋狂的對着這名司機的身上紮了過去!眼睛,脖頸,鼻子,臉,身軀!每一次揚起手,玻璃片都會深深的刺入到這司機的身體之中!
不得不說蕭平還是很幸運的,在這種時候蕭平早就沒有了理智。唯一支撐蕭平的只有報仇的願望!好在蕭平的第一次就割斷了這司機的脖頸,否則那弱小的玻璃片,根本就不能把這名強壯的男人給殺死!但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蕭平瘋狂的砍着這司機的時候,那玻璃片也是深深的刺入到了蕭平的手指中。一截手指就如同是斷掉的樹枝一般,緩緩的從蕭平的手下掉落。
再次緩緩的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照耀在蕭平的臉上。下意識的,蕭平伸出手擋在了自己的面前,隨後蕭平就愣住了。因爲蕭平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沒有任何的傷勢!那斷掉的胳膊和腿,還有被割斷的手指,還有手掌上的傷痕,此時竟然全部都已經復原!蕭平恍如隔世的轉頭看去,那客車的殘骸卻仍然是屹立在那裡。
此時的客車已經只剩下了燒焦的殘骸,看樣子應該是已經爆炸過了一次。而在廢墟之中,一名男子正緩緩的遊走在屍體堆之中,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巨劍,每走過一個人,他就會用手中的巨劍割下對方的頭顱!因爲陽光的關係,蕭平看不到這人的樣子,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冷如寒冰的眼神卻深深的印在蕭平的心底!冷入心扉!
或許是因爲太勞累,蕭平不過清醒了一會,便是再一次的昏迷了過去。只是在夢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對着蕭平緩緩的說着什麼。說了些什麼蕭平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隨着這聲音,一切的記憶都如同是煙霧一般緩緩的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全新的記憶,如此陌生,又如此的熟悉……。
在夢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夢中的聲音輕而堅定:“我就是你……。蕭亂!”
“怎麼會有人取這麼奇怪的名字……。”
“這是我自己取的,亂的是這個世界,爲了適應這個世界,我只能比它還亂,只有這樣,才能摧毀他……。”
“那麼,我是蕭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