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 微型跟蹤器(一)

夢麗城主與阿奈爾的交談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由於魔法師對“技巧工匠”這支神秘的種族以及阿奈爾的來歷極其感興趣,所以,並沒有察覺到時間一分一秒地飛速流逝。等他們結束談話之後,發現大廳內安靜極了,幾乎沒有一絲雜音。元素界各領主以及鳳凰全都在靜默潛修,藉着安靜的氛圍修復心靈上的創傷;不但如此,月影清塵與盜賊、夢麗城的很多人也全都在靜修,除過兩位大天使長還侍立在大廳門口。

“姆拉克、肯洛•哈格、魅魔與路西法也在休養?”當夢麗城主看見月影清塵也受到環境影響的時候,便驚奇地盯着阿奈爾問,“難道元素界之外的生命也需要修復心靈上的創傷嗎?”

“或許是因爲這裡的環境好,太過安靜反倒給人一種舒適感、歸屬感,誰知道呢?”阿奈爾聳了聳肩,“不管這麼多了,城主要不也休息一陣子?我們固然領受了生命樹的祝福、完全可以繼續戰鬥,但是,心靈上的睏乏卻是需要時間修復。我們唯有經過靜默修養,才能以百倍的精神繼續戰鬥。”

魔法師擺了擺手,坐到城主寶座上說:“我就不必了,他們能放下心中的煩惱,我卻不能。如果你想要休息,就抓緊時間吧。”

“休息?這真是可笑!技巧工匠從來都是精力充沛,心全都如同‘萊姆特’那般堅硬,與其休養我倒寧願活動一下腦筋。”阿奈爾說完,就急着朝大廳外走去。

“你幹什麼去?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制定一個全盤的作戰計劃,光復元素界可不是件小事,需要細細規劃。等他們全都恢復好了,我們便可以立刻展開行動。”夢麗城主從寶座上下來,問阿奈爾,“如果有地圖的話,拿一張出來,我們現在好好研究研究。”

阿奈爾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一擺手:“來吧,到我的製造車間裡好好參觀參觀!”

夢麗城主正好對阿奈爾經常提到的殺戮武器很感興趣,二人便急忙離開了議政廳,同時帶着兩名大天使長隨行。所謂的“製造車間”就是一開始看到的成排的四四方方的小建築,魔法師並不知道該進哪一間,阿奈爾卻慷慨地擺出邀請的姿勢:“城主,如果你拿不定主意的話,倒不如先隨我去鐵匠鋪看看?”

“你鐵匠鋪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一些弩車之類的常見作戰器械?還不及我夢麗城鐵匠鋪豐富呢。我只是不知道該進哪一間而已••••••”

“都是一樣的,裡面擺放着已經制成的殺戮武器。”阿奈爾得意地咧嘴笑道,話鋒一轉,“不過••••••鐵匠鋪內卻有城主意想不到的東西。”

“那好吧,我就先去鐵匠鋪,看看你的水平比瑞薩強多少。”夢麗城主一打響指,兩位大天使長與阿奈爾便在前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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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奈爾的鐵匠鋪規模明顯擴大了許多,足足跟物資倉庫一般大小,夢麗城主站在門口笑道:“簡直就像是個雜貨鋪,改造得這麼寬敞幹什麼?難道里面有大型戰爭武器不成?你既然可以製造雕塑水晶龍,難不成像塞恩那樣製造巨大的機械龍?”

“你說什麼?機械龍?塞恩!”

阿奈爾忽然扭過頭驚訝地盯着魔法師,夢麗城主沒有料到隨意的一句話竟然引起了阿奈爾的高度重視,便生硬地點了點頭:“是啊,我曾經與機械龍苦戰了一場••••••”

“我對塞恩更感興趣。”阿奈爾加重了語調,“您說的塞恩,聽起來很熟悉!”

“難道你認識塞恩?或者見過他?”

“我不能確定。”阿奈爾低着頭、瞪着眼睛努力回憶了一陣子,接着問,“塞恩製造的機械龍戰鬥力比起我的水晶龍雕塑如何?”

“哈!”魔法師咧嘴一笑,“強出何止三五倍!要不是我把仇敵引誘到機械龍面前,恐怕還打不過四個傀儡生物。對於這件事,你也可以去問盜賊法師,我們那時候是第一次合作,她也參與了戰鬥。”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怪不得她一見到你好像要討債似地!城主,你說的機械龍真有那麼厲害?請不要打擊我,我製造的水晶龍雕塑也沒有那麼弱吧?”阿奈爾一副很受傷的表情盯着魔法師,期待迅速得到安慰的答覆。

“說起那件事情,真是怪我,當初若是聽從了盜賊法師的勸告,指揮聖龍一族的人就是我了!你也知道,我是魔莉爾之外唯一的訓龍者,當時在拉凱代夢——聖龍之境,距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真是遺憾、真是令人扼腕嘆息呀!••••”夢麗城主感慨了一陣子,然後才拍着阿奈爾的肩膀說,“我只是有些誇張,但說實話,你的水晶龍雕塑的確打不過機械龍,你豈不知塞恩是布拉卡達最優秀的煉金術士、曾經與屠龍勇士德肯同行,現在銷聲匿跡、只是傳說中的人物。”

“布拉卡達的煉金術士!?”阿奈爾再次提高了嗓音,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稍微平靜過後,他喊道,“我確信見過他,我確定曾經見過的那個神秘人物就是你說的‘塞恩’!”

“可能就是,你說說看!”夢麗城主急忙催促,他早就想去尋找塞恩,因爲誰都渴望擁有強大的機械龍。

“那是我從萊姆特來到埃拉西亞不久發生的事••••”阿奈爾回憶着說,“那的確是個神秘人物,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您,塞恩絕對不是傳說中的煉金術士,他或許一直在各處走動,只是很少有人發現他的蹤跡罷了!我那次就是在埃拉西亞一座偏僻小鎮的市場上遇見了他,他當時在購買少量的魔法材料,塞恩的衣着裝束也很怪異,你絕對想不到我們是怎麼接觸的••••”

“那你就趕快告訴我,我對塞恩的行蹤很感興趣,若是找到這個人,勝過得到聖龍一族的幫助!”

見夢麗城主如此嚴肅,阿奈爾便急忙將話題繼續下去,連進入鐵匠鋪的事情也忘記了。

“塞恩或許在傳說中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事實上他也喜歡玩-弄一些無知的人,然後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樂呵呵地離去。那次交易,他需要花費很多金幣,但這個傢伙的行囊內似乎有取不盡的財富,金幣順着口袋如流水一般滾落在商人的手中。那時,幾乎所有人都羨慕這神秘外來人的富有,但我卻一眼看出了端倪。”阿奈爾笑道,“當塞恩准備離去的時候,商人卻喊住了他,在場的人都感到驚奇,商人手中的一把金幣瞬間變成了一堆碎石子••••••呵呵,塞恩險些走不了。”

“這跟你有關係?”夢麗城主已經猜到了幾分。

“是啊,塞恩的把戲可以瞞得過那些無知的人,卻無法欺騙一名技巧工匠的眼睛!塞恩的金幣全是石頭變得。”

“那又怎麼樣?能當金幣用不就好了?何必拆穿了。”

“您完全錯了,那種金幣在幾天之後就會再度變成石頭,我當場弱化了‘金幣’,所以,商人用手一捏就碎了。”阿奈爾深沉地說,“我這樣做當然不是因爲同情那商人,我這樣做是有其他的目的,您可以猜到。”

“呃••••你是要學他的技能?”

“差不多,但說確切一點,我是要學他將石頭變成金幣的本領。”阿奈爾強調道,“當然,這不是真正的點石成金,但僞造的金幣至少可以當場欺騙任何商人。我剛剛從萊姆特踏入埃拉西亞的國土,發現在那裡沒有金幣完全不能生存啊••••所以,塞恩的把戲既然被我拆穿,我又有求於他,當然要替他解圍。”

“你又是怎麼做的?”

“塞恩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不能施展魔法,我就從他行囊內取出一把金幣,重新遞給了商人,這一回沒有我的‘幫助’,那無知的人怎麼也捏不碎金幣,即便他累得滿頭大汗,也無濟於事,哈哈哈•••”阿奈爾得意地笑着,“然而,我卻得到了我想要的,我們都是在埃拉西亞‘旅行’的人,身上都沒有真正的金幣。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我們一起同行。塞恩沉默寡言,我並沒有與他交談太多,他對什麼事都不好奇,並沒有因爲我的來歷以及萊姆特石橋而感到新奇。”

“你學會了將石頭變成‘金幣’的方法?”夢麗城主說着湊了過去,“那你也教教我怎麼樣?”

“城主啊,我已經說過了,這樣的金幣只能用來暫時欺騙人,而沒有實際用途,如果那樣能行的話,我還要議政廳、金庫幹什麼?直接用石頭變不就完了嗎?這種把戲甚至都沒有記載在魔法書上,屬於邪門歪道、江湖騙子擅用的伎倆,沒有多大實際價值。我們都是有城堡的人,還是經營好財政爲妙。”聽了這番話,魔法師心涼了。但阿奈爾很快又傳達了一個令他精神振奮的消息,“剛纔說的幾乎都是廢話,並不重要,只是您一再追問,我纔不得不說••••••我與塞恩同行的時候,並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鍊金術非常高明!後來,我打算去見格里芬哈特王,他卻要渡過海洋,我們只得分道揚鑣。您知道,塞恩告訴我自己要去哪裡嗎?”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我們或許可以順着這個信息,找到塞恩!”夢麗城主興奮地簡直要跳起來,“快告訴我吧,阿奈爾。”

“他那時候在碼頭,說是要去恩洛斯大陸!”

“恩洛斯?!太棒了,反正我很快就要拜訪那片神秘的大陸了,或許可以找到塞恩,如果能找到他,我不惜花費重金邀請他去夢麗城暫時呆幾天。”

“城主先不要急着高興。”阿奈爾淡淡地擺了擺手,“那傢伙實話不多,你不可全信,我當時就沒有相信他的話,但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只是暫時同行過,至於他去哪裡,我只是隨便問問,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只是在想,塞恩四處旅行或許爲的是發展他那鍊金能力,尋找靈感,因爲他每次看見新奇的事物總會盯着觀望很久、然後陷入沉思•••我便是這樣猜測的,總之城主啊,塞恩目前所在的地方肯定不是通常的九大王國,而是一些人跡罕至、神秘的區域,在恩洛斯的可能性不大。”

“唉,你真是讓我空歡喜一場!”魔法師沮喪之餘,開始思考,“九大王國不可能去,那還有什麼地方是神秘的?除過恩洛斯、埃弗蒙、元素界••••••不,他不可能在拉凱代夢,那究竟爲在哪裡呢??”

“城主在思考什麼?”

“我在思考你說的神秘區域是何處。”

阿奈爾不假思索地回答:“當您提到塞恩的時候,我就在考慮,的確有那麼一個地方很神秘。城主啊,你可曾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凡裡不喜歡與外界打交道?”

“凡裡?我聽說過,那是風雪精靈的國度!”

阿奈爾淡定地指着魔法師說:“看,您太興奮,我說了,城主的好奇心總是太強。”

“你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

“看,您又問了,好奇心真是太強了。”阿奈爾說完笑得前俯後仰,然後才盯着一臉尷尬的魔法師說,“這只是個過期的線索而已,即便塞恩當時真去了凡裡,那不一定現在還留在那裡。所以,城主啊,先不要考慮塞恩了,我們進鐵匠鋪吧。”

夢麗城主卻不甘心,他認定塞恩就在凡裡,決意處理完近期的事務過後,抽時間專門去凡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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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奈爾輕輕吹響號角,彩虹之光就匯聚成了一把鑰匙的形狀,將門瞬間打開,展現在魔法師眼前的不是什麼擁擠的倉庫,簡直更像是個展覽館,裡面擺着很多造型不一的機械,有很多都是夢麗城主沒有見過、叫不出名字的。

“這些就是你所說的殺戮武器嗎?!”夢麗城主驚問。

“不是,這些是製造殺戮武器所需要的機器和模子,請不要用慣常的思維評論您看到的這一切,技巧工匠的智慧不是一般人可以領受的,這就是種族的天賦。我甚至可以揚言,所有的工匠最多隻能當我們族人的學徒,或許還不夠這個資格呢。”阿奈爾一邊“吹噓”着,一邊指着各種機器做解釋。只可惜夢麗城主在製造方面天賦不高、也沒有多大興趣,他更願意託人掌管這一切事務,自己則只聽一些研究進度。見魔法師興趣不濃厚,阿奈爾又說,“城主有所不知,這裡雖然製造的是零件,但卻能自動製造,不需要有人照看。我只需要啓動程序,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再操心了。”

“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我知道你有豐收之角+彩虹鑰匙,更何況你是個技巧工匠。”夢麗城主沒有看到任何一部零件,便有些無聊地嘆了口氣,“阿奈爾,還有什麼值得欣賞的嗎?請不要再給我講解專業的東西,我只喜歡欣賞成品,因爲我只是個魔法師,喜歡新奇的事物刺激神經。”

“既然如此•••好吧!我就向您展現更新奇的事物。”阿奈爾快速踱着腳步,滔滔不絕地說,“這不僅僅是鐵匠鋪,也是我指揮殺戮武器的地方,只要我在這裡吹響號角,製造車間內的殺戮武器就會立刻瞄準目標,射殺地面上進入攻擊範圍內的生物,尤其對龍族最有成效!這足夠新奇了吧?”

“這的確刺激了我的神經!看來你不但成功改造並擴展了豐收之角原本的特性,而且還將其發揮到了最大的極限功用,豐收之角對你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夢麗城主現在不懷疑阿奈爾所說的一切話,他相信之所以能成就這麼多聽起來不可能的事,是因爲阿奈爾手中的豐收之角與彩虹鑰匙的組合體。

“不但如此,在這裡還可以監視外面的情況,外面只要有軍隊出現,我在鐵匠鋪就能得知,實際上,小賽拉姆的鐵匠鋪纔是整個城市的關鍵和中樞,議政廳只能增加一些財富罷了。”

“這就不太可能了吧?怎麼做到的?”

阿奈爾見魔法師大爲驚奇,臉上再次流露出自豪的笑容:“城主,且聽我細細道來。整個小賽拉姆所處的位置就在沙地的下面,您不要忘了,在小賽拉姆外圍還有一個地下暗堡,縱然敵人可以找到暗堡,但也沒有能力找到小賽拉姆,也就是說,他們很難找到那道隱蔽得極好的門•••••”

“等等。”夢麗城主急忙打斷說,“沙地我是知道的。”

“但你不知道爲什麼地面會有一片沙地,這都是有目的的,是我預先設計好的,並不是自然形成。”阿奈爾不顧兩位大天使長和魔法師驚訝的眼神,繼續抖露着“真相”,“作爲技巧工匠,我們能挖掘並改造一些物質的特性,比如這些沙礫經過略微改造就可以產生新的功能,您絕對想不到,躺在地面上看似不起眼的數不勝數的沙礫卻實際上是我的‘眼睛’和‘耳朵’!只要外面有任何動靜,它們就會通過彩虹之光傳遞給我,當然,前提是我必須吹響豐收之角。因此,不足之處就是無法全天候監控•••••要繼續解釋的話,那就說不完了,彩虹之光的神奇之處需要某些特殊媒介才能激活,而我在這裡就運用了沙礫作媒介,這才彰顯出了彩虹之光一大隱藏的特性。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在這裡(特指鐵匠鋪)一吹響豐收之角,就立刻能得知地面上的情況。”

“那就試試吧,讓我開開眼界,你只是說一說,我是怎麼也難以完全相信的!”

禁不住魔法師的催促,阿奈爾只得舉起號角,輕輕地吹了一下。忽然,他瞪大眼睛,盯着魔法師、又瞅着兩位大天使長,驚聲說:“怎麼回事?!外面怎麼這麼多魔莉爾的士兵?這不太可能吧,這麼多?!”

“爲什麼這樣說??我們可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你可不要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玩!”魔法師見阿奈爾臉色大變,不由心中惶恐。

“你們自己看吧。”阿奈爾指着反饋回來的彩虹之光,那就像全息圖一樣,“看吧,這就是反饋回來的地面情況,鐵匠鋪上方正視沙地的中心地帶,因此在這裡得到的消息最爲精準。你們看,除過淺色的區域之外,周圍的暗色都是魔莉爾的士兵••••我們的行蹤似乎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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