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把辭職的意圖向人社局的局長提出後,局長非常驚訝,再三挽留不成後,只得答應了葉知秋的要求,讓葉知秋把手頭上的工作和工資福利股的陳股長作了交接後,讓葉知秋按照辭職的正常程序去辦理。
從人社局出來後,葉知秋隨意地在縣城的街道溜達着。在這個時間點,上班族都還窩在辦公室裡,街道上顯得比下班後冷清多了。
安清縣縣城所在的城關鎮,由五一路和七一路兩條互相交叉的街道把城區分成了四塊。
安仁縣的縣委和縣政府在七一西路隔門相望,整個安清縣的行政機關,大部分都在這兩個院子裡辦公。人社局屬政府系列,就在縣政府院子的大門旁邊。
今天的天氣,反常地有點陰涼,天空中的陰雲緩慢地漂浮着,遮住了秋天的烈日。安清縣一個陰暗的小巷中,幾個穿着花裡胡哨的人圍攏在一起。其中一名額頭上有一道蜈蚣疤的中年人,正怒視着眼前一名只有十二三歲、衣着單薄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兒的體形很瘦,臉色蒼白,凌亂的長髮遮住了大半的臉,看不清容貌。此刻,小女孩兒正全身瑟瑟發抖,一雙明亮的大眼晴透過黑長恐懼的看着中年人。
“啦——”中年人一巴掌將小女孩兒打倒在地,高聲罵着:“你個死人頭,叫你裝清高,這麼點任務都完成不了,我養你有什麼用?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會收留你這個廢物,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飯,什麼也不會幹。”
中年人身旁一個身材比女孩兒高一點的男孩上前將小女孩兒顫抖的身體扶起來,小心的替她擦掉嘴角流淌的血絲,衝中年人呆呆地說道:“忠叔,你就再原諒小丫一次吧,她還太小了,哪裡能夠學會伺候黃毛哥呢。大不了,我再去努力地騙幾個黃魚來,這個月的月錢不會有問題的。”
忠叔哼了一聲,看了一臉呆樣的男孩子,聲音緩和了一些,道:“狗蛋,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不要再爲丫頭求情了,下次要是她還不肯陪黃毛哥過夜,我就親自破了她的身!”
忠叔說完,向丫頭吐了一口唾沫,對身邊幾個不良少年吩咐道:“每人上前打她一個耳光,給她長長記性,婊子養的。”
葉知秋信步走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條平時從來沒有走過的小巷裡。辭職後,葉知秋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在這個自己熟悉的城市裡專門挑那些平日很少或是沒有到過的地方走,這種閒情逸致很像是一次城市探險,讓葉知秋領略了這個城市許多以前沒有注意的細節。
正當葉知秋慢慢地渡着方步時,前面傳來了一陣怒罵聲,中間夾雜着壓抑的哭泣聲。
葉知秋一愣,不由得加快了前進的腳步。當葉知秋趕到現場時,正看到幾個明顯的非主流少年在對一個小女孩施暴。
葉知秋大怒,立刻高喝一聲:“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忠叔轉頭一看,發現了一身休閒裝的葉知秋,皺了皺眉,陰陽怪調地說道:“我們幹什麼關你屁事,莫非你想學大俠來場狗屁的英雄救美?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
葉知秋向那被打的小女孩子一看,只見這個明顯營養不良的小女孩,被幾個不良少年的耳光打得滿臉指印,一絲絲的鮮血正順着小女孩的嘴角往下掉,小女孩的衣服被鮮血和塵土弄得髒兮兮的。小女孩明顯被打怕了,此刻正倦縮着身子躺在地上渾身發着抖。
葉知秋不由得氣往上衝,他想起了那些協迫流浪兒乞討或是賣花的犯罪團伙。
如果沒有能力,葉知秋也許會默默地走開,最多給幫忙打個110。可現在,由於執行老神仙的救世任務已有一段時間了,與人爲善的信念已經深入了葉知秋的靈魂之中,他再也容忍不了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的黑暗。
葉知秋氣極而怒:“我還就管定了這閒事,你待怎樣?我也奉勸各位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忠叔一聽葉知秋的話語,也給氣樂了,哈哈大笑道:“哪裡來的不怕死的傢伙,我可告訴你,我可是東街黃毛哥罩的,你是哪條道上的,敢管我們金陽幫的事?你最好立即消失,否則我要你好看。”
葉知秋此時已經來了小女孩的身邊,他看都沒有看旁邊那幾個大小不一的不良少年,自顧自地彎腰抱起了小女孩。小女孩就象一隻小野貓一樣蜷縮着身體,任憑葉知秋抱着。
葉知秋蹲下身子,把小女孩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把她的長髮輕輕攏向腦後,用自己的衣袖輕輕地擦去她嘴邊的血跡。在做這些動作時,全然不顧在一邊虎視眈眈的幾個人,也不顧小女孩那髒兮兮的衣服把自己新買的休閒服弄得黑一塊白一塊。
這時,剛剛那個爲小女孩求情的呆呆的男孩子來到葉知秋的身邊,也學着葉知秋的樣子,用他的衣袖去擦小女孩臉上的血跡,只是他的袖子油花花的也是髒不拉幾的,結果小女孩的臉越擦越髒了。
葉知秋並沒有阻止這個看起來有點呆呆的男孩子的行爲,雖然小男孩的行爲並沒有幫到小女孩,但葉知秋那憤怒的心中總算有了一絲暖流。
忠叔看着葉知秋旁若無人的行爲,有點拿不準該怎麼做了。在這個看着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人面前,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使他喘不過氣來,旁邊那幾個十四五歲到十七八歲的非主流少年都用眼睛看着忠叔,他們想看看忠叔到底會怎麼做。
忠叔看了看葉知秋和小女孩,又看了看幾個漸漸流露出輕蔑眼神的不良少年,暗暗咬了咬了牙,他鼓足勇氣對幾個不良少年喊道:“給我打!”
說着,忠叔帶頭一拳頭向背對着他的葉知秋的腦袋打去。
那個小女孩看到忠叔和幾個人揮拳向葉知秋打來,嚇得尖叫起來。那個呆呆的男孩明顯也很害怕,卻勇敢地抱着腦袋擋在葉知秋和小女孩的前面。
“忠叔,求你不要打這位叔叔好不好?等小丫頭好了,我勸勸她,讓她主動陪黃毛哥睡覺好不好?”小男孩閉着眼睛,下意識地縮着身體,等待着毆打的疼痛來臨,一邊還不忘向忠叔求情。
但是,小男孩等了半天,卻沒有等到一隻拳頭落到身上。他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忠叔和幾個不良少年的拳頭並沒有打到他,而是詭異地停留在半空之中,他們幾個人都還保留着拳頭攻擊的姿勢,卻一動都動不了。冷汗,正從忠叔和幾個不良少年的頭上不停地流淌而下。
葉知秋沒有起身,他依舊把抱着小女孩,讓女孩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胸前,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緩緩地向小男孩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他們要讓這位小女孩去陪什麼黃毛睡覺?!”
小男孩呆呆地說:“是啊,忠叔說黃毛哥看上了小丫,要小丫陪他睡覺,只要小丫肯陪他睡覺,他就不收我們的月錢了。”
葉知秋見小男孩回答的一本正經,不由得問道:“你知道睡覺是什麼意思嗎?”
小男孩呆呆地回答:“睡覺就是睡覺啊,還有什麼意思啊,小丫平時和我一起睡覺也沒什麼啊。”
葉知秋看了看小男孩的表情,見他回答的很真誠,不由被他打敗,看來,這個男孩的智力有點問題。
葉知秋看了一眼忠叔和幾個不良少年,第一次覺得,法律不問青紅皁白地禁止殺人是個很無語的規定。
“我要帶這兩個孩子走,你們有意見嗎?”說着,葉知秋放開了對忠叔和幾個少年的控制。
忠叔和幾個少年一恢復自由行動能力,立刻向旁邊跑去,一直跑出了十多米,見葉知秋並沒有追來,才止住了逃跑的腳步。
忠叔聽到葉知秋髮問,不敢再跑,停下身子,面向葉知秋遠遠地站着,頭搖得像撥浪鼓,一連聲地回道:“沒意見,沒意見。”
剛剛那詭異的現象明顯地嚇壞了忠叔和幾個不良少年,這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他們的見識,他們那有限的腦容量完全無法理解這種現象,他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葉知秋是不是一隻傳說中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