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握着教科書的手越攥越緊,他猛的轉身,向外飛奔而去,火箭炮一樣衝入了大學的行政大樓。直接衝入了校長室,氣喘吁吁的一抖手裡的教材,逼問道:“這個,是誰編的?”
校長一臉驚愕,文森特教授是國際知名學者,也是學校的支柱之一,這位年輕的德意志人非常注重儀表,他永遠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衣,襯衣的領子也永遠的如同剛剛熨燙好一般挺立。
看看,這位年輕的教授成了什麼樣子:頭髮溼漉漉的貼在額頭上,顯出了他那扁平的額頭,汗珠順着脖子往下淌,白色的襯衣領子已經陰溼了一半。
沒等校長從驚愕中回神,文森特已經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捉住了老頭的領子,咬牙切齒的問道:“這個是誰編的?”
校長從他手下掙扎出來,連咳數聲,看到文森特還有撲上來的意思,趕緊說:“這個教材一年修訂一次,我都會安排那些課題不那麼重要的教授去做。”
換句話說,是臨近退休的老教授的專有福利。
文森特亦步亦趨的貼在校長身後,直言不諱的道:“查出來”
校長欲哭無淚,怪不得再說到科學家的時候,往往後面還加上怪人瘋子之類的專有名詞,果然不是無的放矢在文森特森然的目光中,校長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智腦前,給他查着編撰資料,片刻之後,校長摘下了鼻樑上的老花鏡,一臉遺憾的道:“是卡爾教授,不過他上個月腦溢血去世了。”
文森特怔怔的捏着手裡的教材,去——世了?
從那以後,他漸漸留心起來,發現地磁理論每一年都會多出一些小的細節補充,這些東西並不難推導,只需要一點耐心,消耗掉一定的時間,就會得出準確的結論。
只是這些小東西以前一直用不上,所以也就沒人特意去留意它們。
偏偏當進入到某一個有深度的研究領域時,會突然發現其中的一環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就像是掉進了泥土裡的隱形眼鏡,你知道它就在那裡,卻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它。
然後,衆裡尋了千百度依然蹤影全無時,它很自然的就出現在了文森特的眼前。
越來越多的巧合,讓文森特漸漸產生了懷疑,直到那一年,在去參加世界物理探討大會的途中,和衆多的同行相遇,探討之下,驚訝的發現不止是地磁理論這一門學科,其他的學科也都出現了這個現象。
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隻大手,在不斷的校正着他們的航行方向,讓他們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行駛。
當時,衆多的同行憂心忡忡,有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卻無人敢第一個說出口——惑星,一定是惑星的完美人族只有他們,纔有領先地球的科技,才能如此輕鬆自如的干擾地球的科技進程這就像是一個大人陪着小孩子練習博弈,全部是套路的玩法,怎麼走怎麼下,全都在師傅的掌握裡。
如果這個世界有神,文森特堅信,神一定聽到了他的祈禱。
下一秒,一個平靜到近乎冷酷的聲音在整個機艙內響起:“各位,這架飛機已經被劫掠,你們都是地球的寶貴財富,我不希望在貨物運送途中發生任何非正常折損,請愛惜自己也愛惜他人的生命,安靜的呆在你們的座位上。”
當飛機落地時,文森特終於看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一個很年輕很年輕的軍人,年輕的超乎他的想象,大概只有十幾歲?
長短合適的軍裝明顯偏肥,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讓他的危險性明顯降低了。
他們所有從飛機上走下來的科學家都是一臉惋惜,如果早知道劫持飛機的是這麼一個小傢伙,他們當中,可是有好幾個喜歡體育運動的強壯人士。
學者們被押解進入了一個秘密基地,很久以後,文森特知道了,這裡,就是中華聯邦傳說中的第一監獄,A01。
防衛程度超過總統府和軍部,中華聯邦內排名第一。
學者們對於被劫持和囚禁表示了極大的憤慨,採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抵抗方式。
中華聯邦的態度非常奇怪,竟然是一種異常縱容和寬待的態度,除了不能隨意外出,學者們的要求被盡皆滿足。
除了例行公事般的給他們播放了一段視頻,那是國際上因爲他們失蹤而進行的種種相關報道,各國的新聞媒體進行了各種猜測,卻始終沒有懷疑到中華聯邦頭上。
他明白,這是在明確的警告他們,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每天都在無所事事中度過,本來以爲這輩子就要這樣了,偶爾想到惑星的無形之手,又暗自嘲笑自己的杞人憂天,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管的了死後的洪水滔天?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遲鈍的發現每天出來曬太陽的同伴少了幾個,向其他人打聽,也都說不知道,頓時人人自危,暗忖,中華聯邦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直到一週後,幾位滿臉疲憊的人體動力學的學者重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亢奮的告訴他們:“這些天,一直在做着各種試驗,材料?你們絕對想不到——是完美族人的血液和頭髮”
驚的文森特一下坐直身體:“完美族人??活的?”
幾位學者露出了滿目的癡迷,“是啊,天啊,你們想象不到是多麼的完美,那些血液裡的各種因子在顯微鏡下的活力,就像是,像是一條條蝌蚪”
另外一位推了推眼鏡,點頭確認:“非常完美,完美的超乎你們的想象,一根頭髮的彈性居然如此的大,說句不厚道的話,用完美人族的毛髮做出來的毛衣,一定是最輕柔保暖的。”
文森特看着同行一臉興奮的用着不恰當的比喻,思緒卻飄到了另外一邊,能夠活捉完美人族,是否也有擊敗他們的能力?
聯想到近來越來越多的被攥改,被豐富的基礎理論,文森特突然有了一種迫在眉睫的使命感,他掃向身邊的同伴們,發現大家的表情都和他一樣。
科學家們的請求很快得到了批准,讓衆人吃驚的是,活捉了完美人族的軍官,赫然就是上次單身劫掠了他們搭乘的飛機的那位少校他依然穿着一身鬆垮垮的軍服,這次卻沒有一個人敢嘲笑他——整整兩百年,所有的人類都知道,他們就在身邊,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卻從沒有人能捕捉到一個活着的完美人族哪怕是大破滅時代,完美人族的數量遠遠多於現在,他們也大都死於自毀和彼此廝殺,落入人類手中的,絕無一人。
年輕的少校平靜的看着他們,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變化,像是被徹底格式化了的智腦,失去了所有的衍生情緒:“你們找我?”
文森特看了眼在他身後密密麻麻站了幾排的學者們,毅然握緊了雙拳,鄭重開口道:“你對惑星上的完美人族有什麼想法?”
年輕的少校眼睛眯成了狹長的一條縫,冷光閃耀:“他們必須死”
一衆科學家面面相覷,看出彼此眼中的興奮,文森特猶豫着道:“有件事情,我們想要和你說清楚。”
很快,雙方達成了一個協議。
文森特手握聖經,而在他身後,學者們手裡也拿着各自寶貴的東西——有釋迦牟尼的玉像,也有古蘭經,還有的人抱着自己的學術著作,甚至有一個人虔誠的捧着自己母親的照片。
這次的誓約基於人類的良心和信仰,學者們手中拿着的,便是他們的信仰,或者最重視的東西。
文森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飄落到了和他並肩而立的年輕少校手中,少校的手裡,赫然攥着一枚中華聯邦的國徽146 爲了人類
“我,文森特,德意志人……”“我,愛德華,美聯邦公民……”
“我們願意幫助喬以安進行戰略性武器的研究,此項研究僅僅用於對抗惑星完美人族的侵入,謹以聖父聖子聖靈/MY,MOTHER……的名義擔保……”
半晌,讀完了冗長的誓言,這些世界頂級的物理學家的視線,一起落到了中華聯邦的年輕少校身上。
喬以安輕輕舉起手中的中華聯邦的國徽,鄭重的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雙目幽遠,一字一頓:“我,喬以安,謹以中華聯邦的名義發誓,文森特先生/愛德華先生……研製出的戰略性武器僅限於消滅惑星完美人族的用途之上……”
文森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他們宣誓的時候,誓詞中只是說抵禦完美人族的入侵,而這位年輕的少校居然直接更換成了消滅完美人族,且話語裡的森然之意,讓人深深的感覺到,他並非玩笑。
他絕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種族主義者
原來他叫喬以安……
後來,文森特知道了他名字的含義,以天下和平安定爲己任在隨後的兩年內,衆多科學家們廢寢忘食,加上不斷蒐羅到的各種基礎理論的最新補丁,讓他們敏感的察覺到,惑星的完美人族的影響力如影隨形無處不在,讓他們時時繃緊了腦中的一根弦,深深的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使命感。
而喬以安少校則不定時的前來看望他們,奇異的,這位年輕少校的發育似乎停止了一樣,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多高,現在還是多高。
這位少校十分的沉默,每次來都只略坐一坐,聽一聽最新的研究進展,便起身離去,她喜歡眯起眼坐在太陽下面,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奇異的,其他人卻漸漸的對他望而生畏,每次喬少校來時,都不由自主的屏聲靜氣,做出各種忙碌狀。
愛德華便曾經拉着他,賊兮兮的問道:“你沒有發現這位少校身上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了嗎?”
他當然發現了
這位喬少校的身形不變,身上的肅殺之氣卻越來越濃,有時連他和這位喬少校說話都會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語調,直到喬少校客氣的提醒他:“文森特博士,您的聲音太小了”
而每當此時,文森特往往被他嚇了一跳。
同時,文森特對於這位在三年前劫持了他們,一年前抓捕到了完美族人的年輕少校,爲什麼隔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名少校,也感到十分的奇怪。
他那一身的鐵血氣息,分明是從屍山亡海里爬出來纔會有的。
很快,謎底揭曉。
一個又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消息傳來——
喬以安少校成爲中華聯盟十隻榮譽師中排名第二的鐵血的新任師長,當時諸位教授的眼珠子便掉了一地,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沒過幾天,喬以安少校親自提出取消鐵血的榮譽稱號。
愛德華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真是相當的有他的風格啊”
文森特默然,這位年輕的少校,總是有着自己的主意。
再然後,喬以安少校一人挑了八支榮譽師,接着,最讓衆人震驚的消息誕生了,這,這位喬以安少校,居然是個女子來自世界各地的頂尖物理學家們當天拿着喬以安和林軒的結婚照,乾脆的送進了各項儀器裡,通過最先進的設施占卜這兩個人的般配度。
嗯,兩個人的身體重量相互疊加後產生的磁場非常吻合。
正當教授們以爲喬少校終於可以消停幾天,度個婚假了,又傳來她帶着取消了榮譽稱號的空102師對着最後一支排名第一的王牌101師窮追猛打,死纏不放。
眼見着喬以安少校在聯邦的地位逐步上升,一幫學者自然是歡欣鼓舞的,只有他們,才親身感受到了惑星完美人族的步步緊逼,那是一種類似溫水煮青蛙的痛苦,悲哀的是他們是鍋裡的青蛙喬以安越強大,他們的目標視線的可能性就越大印泰帝國流民辱華事件爆發,喬以安率領空102師深入敵境救回了數萬同胞印泰帝國和中華聯邦全面開戰在即通訊接通的剎那,看到喬以安熟悉的棺材臉出現在屏幕上,文森特幾乎要高呼感謝上帝了,他們把所有的寶都壓在了這位聯邦少校身上,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
文森特已經不敢繼續想下去。
喬以安少校單刀直入:“我請求你們的特別批准,配合我使用地磁儀,確立中華聯邦在地球範圍內的霸主地位。”
望着一臉嚴肅的喬以安,學者們沉默了。
他們自然知道這個請求意味着什麼,他們和喬以安的終極目標是高度一致的,都是抵禦惑星上的完美人族的入侵。
但是,他們也明白,如果想要對付完美人族,地球上的所有國家和政權,必須聯合起來——人的五個指頭只有握成一個拳頭,才能發出強而有力的一擊。
成就中華聯邦的霸主地位,勢在必行。
只有拳頭夠硬,說出去的話,纔不會被人無視但是,這些科學家們,畢竟來自不同的國度,他們也有着自己的驕傲,文森特常常緬懷漢森堡附近的小酒館裡自釀的黑啤酒,愛德華則是念念不忘駕駛着自己那輛大馬力越野車橫穿半個美國的歷史……
要他們心無芥蒂的幫助另外一個國家成爲世界強國,甚至穩穩的壓制自己的祖國一頭,很難,很難。
事實上,喬以安已經掌握了控制地磁儀技術的關鍵,徵求他們意見只是例行公事,如果她硬要堅持己見,他們也無可奈何。
或者,這未嘗不是對彼此誓言的一個考驗。
半晌,文森特輕聲開了口:“如果我們不答應呢?”
喬以安表情不變,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輕輕的轉了轉,漫不經心的道:“讓印泰聯邦從世界版圖上消失。”
看來用不用戰略武器的效果都是一樣的,用的話還可以少死點人,文森特深呼吸一口氣,馬上給自己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回頭看一眼同事們,竟然大多露出了鬆一口氣的表情,看來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文森特果斷的代表了大家發言:“我們同意了”
喬以安食指中指併攏,在額前斜斜飛出,行了一個鄭重的軍禮。
……
喬以安少將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中華聯邦的閉關鎖國,對於完美人族始終保持着的高度的警戒心,讓人對未來充滿着希望。
收回記憶,文森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個封閉着藍鑽的動力保險裝置上,旁邊的愛德華教授隨口報出了一串數據,這是用不同的探測儀,檢測出來的結果。
說來也奇怪,科學研究這東西,往往需要一個厚積薄發的過程,經常有學者廢寢忘食的研究了幾十年,最後把所有的數據歸類,終於得出了一個確定的結論,啊,就是這樣的,於是死而瞑目了。
但是在這裡,中華聯邦防衛嚴密的A01號監獄內,厚積的過程幾乎被完全的省略掉了,連文森特自己也沒有想到,僅僅一年,他們便研製出了地磁儀這樣逆天的戰略武器仔細想想,大概得益於喬以安少校隔三差五的一坐吧,在那雙透着寒光的眼睛面前,似乎一切都無所遁形,連時間也被加速到了一瞬千年的地步,逼的他們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勁,拼命的告訴自己,我行的,我還可以做的更好奇蹟,就這樣誕生了。
可惜,他們這一幫子人研製出來的東西,除了地磁儀露了下大臉,無軌道懸浮車還要頂着別人的名字出嫁,其他的研究成果,大多陪着他們默默的蹲守在A01監獄之中,永無見到天日之時。
文森特的手指在智腦上快速的劃過,一串數據被他調了出來,熟悉的流程總是讓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在大學裡公關課題的日子。
他脣邊泛起一抹苦笑,想家麼?自然是想的,可是也正如他同喬以安所言,有家,他也回不去了。
套用一句中華聯邦的古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身上的地磁儀技術一定會引來自己國家的窺視,而偏偏又沒有喬以安這樣實力強大又讓人安心的搭檔。
這輩子,真的要埋骨異鄉了。
地磁學家文森特的歷史,從飛機被劫掠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爲了抵禦惑星的完美人族而默默耕耘的無名科學家。
甚至連他們發明的地磁儀上,也不會雋刻上他們的名字。
不會有人記得他們。
不會。
即使如此,他們依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什麼,是整個種族的延續。
每週末例行的晚宴上,這幫愛玩愛鬧擅長自娛娛人的科學家們的祝酒詞,漸漸的從實驗成功,身體健康,遠方的家人平安幸福,變成了一句話——爲了人類,乾杯147 文明入侵
最先出現的懸浮車是各國居民的代步工具,隨後,載重用懸浮車,懸浮起重機等多種多樣的類型開始出現。
不再受到道路的限制,各種懸浮工具車出沒在了地球的每個角落,各國政府都開展了挖掘大破滅時代遺蹟的工程,不斷有新的史料被發現,二十四小時滾動播出的新聞,也完全無法描述出隨時出現的新消息——
“天,各位觀衆朋友請看,前紐約市的歷史博物館還在裡面的藏品在不斷的挽救中……”
“又是一個在普通民居中挖掘到首飾盒的幸運的傢伙,裡面有什麼呢?漢克?哦哦,一條細緻精巧的黃金項鍊,還有一對飽滿圓潤的珍珠耳環,你真是個幸運的小夥子”
唯一讓世界各國詬病的,大概要屬被惑星方面嚴格保密的懸浮車的動力系統,這導致所有的懸浮車的核心部分,必須從惑星進口。
值得慶幸的,惑星方面沒有徵收從惑星到地球的高額運輸費,導致這個核心部件的成本還不算太高,相對於原本的懸浮車,售價不過提高了一倍,但是由於節省掉了天文數字般的懸浮車軌的建設成本,總體而言,還是相當划算的。
而與此同時,惑星完美族人在與各國的科學家的交往中,贏得了他們的極大好感,並且十分遺憾不能進行更多的學術交流。
第一階段的良好合作,讓地球的各國政府嚐到了甜頭,大家都抱着一種有便宜不佔是傻子的心態,爭先恐後的開始了和惑星的第二步接觸——把個人的通訊器和智腦完美的統一起來。
更加的小巧便捷,易於攜帶的同時,功能強大的逆天。
中華聯邦卻在這個時候發表了聲明,宣佈,不再參與惑星的科技引導潮流中去,並且將永遠的對惑星完美人族封閉國門。
同時進一步加深了閉關鎖國的程度,甚至連與各國的貿易也全部進入了停擺狀態,出入境需要受到非常苛刻的審批,總而言之,從衛星地圖上看去,亞洲的下腹部似乎完全的被從藍色的星球上抹殺了。
中華聯邦徹底成爲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存在。
中華聯邦此舉讓各國政府首腦驚疑不定,但之前的產品演示已經讓國民們對此抱予了極大的希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懸浮車駕駛位的男子準確無誤的出現在了瞄準器的十字中間,黑子果斷的按下了扳機,男子頭一歪,轉眼倒了下去。
懸浮車呼嘯着向下面的林海墜去。
在即將車毀人亡之時,林海之中騰空而起兩駕小型戰鬥機,戰鬥機中間,拉出了一面巨大的網,迎着墜落的懸浮車兜頭而去。
一刻鐘後,戰鬥機穩穩的降落到了地面上,喬琛叼着煙,邁着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拉開懸浮車的車門,把裡面不省人事的男人給拽了出來,粗暴的丟在地上。
他厭惡的用皮鞋狠狠的踹了兩腳癱軟在地上的男子,轉頭看向一旁的陳果連長:“這是第幾個了?”
陳果拿着一個噴漆筆,小心翼翼的在戰鬥機尾的正字上填上了最後一橫,聽到喬琛的話,看了眼堆積的密密麻麻的正字,數了數,大聲的應道:“三百七十五”
喬琛彎下身子,一把掀開男子的外套,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了一個藍皮小本,他修長的手指翻開藍本的第一頁,嘖嘖兩聲:“法國人,看來全世界的冒險者都閒的無聊了。”
陳果歪着頭,打量着自己的傑作,能把每一個正字都寫的橫平豎直那可不容易聽到喬琛的感慨,他嘿嘿兩聲:“喬營,您還不知道吧,世界冒險者論壇上,闖過中華聯邦的邊境,已經超過了偷渡惑星,成爲排名第一的冒險任務了”
喬琛把護照隨手插入自己的褲兜,手中的菸灰一抖,沸沸揚揚的掉在了地上的法國人臉上,他又擡腳踹了兩下,方擡頭招呼手下士兵:“擡走擡走咱們的法律就是太寬和了,要我說,關他一個十年八年,再罰上幾千萬,這幫龜兒子就老實了”
喬琛話一頓,突的轉身,大步走到了陳果面前,擡腳就是一踹,穩穩的踹到了陳果的肚子上,陳果哎呦一聲,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喬營你又抽什麼風大姨媽來了果然很疼啊老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喬琛被陳果的怪叫逗樂了,再次擡起的腳有點踹不下去了,便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兩下,罵道:“你丫少給老子裝,就那麼點力氣,也能把你陳連長傷成這德行?你現在好歹是個連長了,我說你注意下形象成不?”
陳果哼哼唧唧的擡起頭,向周圍張望了一眼,來來往往的士兵馬上低下頭去,陳果得意的道:“咱們這不是保持喬營您傳下來的優良傳統嗎?”
喬琛又樂了:“我這有什麼傳統了,我咋不知道呢,陳連長,你給我說道說道”
陳果揚起頭,得意洋洋的背了句古語:“上樑不正下樑歪”
喬琛的第二腳終於踹了出去,這次卻是陳果的膝蓋,直接把剛剛爬起來的陳果再次踹倒在地:“你丫的上次國文考試就不及格,這次終於暴露出自己的無知了吧?”
喬琛不解恨的又踢了幾腳,忿忿道:“別TMD給老子轉移話題,你說說,你什麼時候上的冒險者論壇”
陳果一驚,恨不能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他乾脆倒地不起,抱住肚子滾來滾去:“啊啊,肚子好疼,腿好疼,全身上下都好疼”
喬琛被氣的哭笑不得,TMD陳果這貨原來不是挺正經的麼,怎麼提成連長就變了個人似的,難道真是上樑下樑……?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喬琛反手掏出煙盒,抽了一根丟到陳果身上,又自己抽了一根,利索的點着了,狠狠的抽了一口:“得了得了,你TMD少跟老子裝,我告訴你,外面的網以後少去,被老大發現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陳果捏住香菸,心虛的爬了起來,一想到老大,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說:“不敢了不敢了,不就上次去執行任務時,看着那……的智腦開着,我就隨便上了一下……”
喬琛一掐菸頭,大笑出聲:“哈哈,承認了吧,去去,寫個萬字檢討上來,要求用魏晉駢文體。”
陳果瞬間內流滿面,又,又被陰了,有個壞心眼的上司真TMD夠倒黴的……
曲風華風度翩翩的坐在會議桌的一側,雙手放在桌上,潔白圓潤,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各國政府代表笑道:“等到懸浮車能夠到達的地方,也允許我們踏足,動力系統,自然會完全的向諸位公開。”
他頓了下,真誠的道:“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得到,卻要求我們奉獻出自己的所有,你們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他的目光清澈,連一干臉皮甚厚甚寬的代表們也有些扛不住了,不少人側過頭去,別過視線。
畫面一轉,這次出現的是智腦與個人通訊儀一體機的新聞發佈會,出現在畫面上的,赫然又是曲風華海恩站在他身邊,兩名完美人族從外表上看,當真是無可挑剔。
下面坐着的,已經不是各國政府的代表,取而代之的,是地球上頗有分量的媒體的特派記者。
面對着諸多的長槍短炮攝像機,曲風華侃侃而談,“呵呵,我們這次提供的腕式通訊器和智腦的一體機,並不是簡單的合二爲一,每一個功能都在原有的基礎上被增強了數倍……”
看着下面記者們不以爲然的表情,曲風華眉毛微挑,話鋒一轉:“通訊器和智腦的一體機,在惑星上早已經試驗成功並完成了運用,我們已經開發出了數個成熟的操作平臺供大家選擇,同時,也有不少風靡惑星的遊戲供大家下載,這些遊戲有以惑星十三城爲藍本的我的城……”
曲風華三言兩語,便從介紹智腦和通訊器的一體機轉到了惑星遊戲開發,進而通過介紹遊戲,順理成章的講述起了惑星上的風土人情。
海恩十分配合的演示起新智腦的強大功能,從他的手腕上,三維立體圖像騰空而起,一座全部爲白色巨石砌成的古典希臘風格的城市出現在衆人面前。
隨着圖像的縮小放大,城市更加完美的近景也呈現了出來——整齊而乾淨的街道,處處可見的雕塑噴泉,飛起落下的鴿子,隨意的停在了行人的掌心肩頭,美好的像是一部虛擬的卡通片。
記者們發出了陣陣驚呼,有識貨的馬上叫了出來:“天啊,三維立體投影?”
“這,這個腕式通訊器,不,腕式智腦,也不是,總之那個東西,是可移動的吧?”
“OMG,可移動又如此小巧的智腦,居然還可以提供完美的三維投影”
眼前的一切,顯然超乎了衆位記者的意料。
聯想到方纔,曲風華口中提到超越原有智腦功能的數倍時,他們的一臉不屑,還真是諷刺啊148 這個傻瓜
很快,記者們的注意力再次轉移,他們開始注意到海恩手腕上折射出的三維投影,明顯已經切換到了另外一座城市——那是以一個巨大的藍色湖泊爲中心的水城,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青石白瓦,紅牆飛檐,一派古中國的水鄉景象。
記者們發出了陣陣讚歎聲——
“那就是惑星嗎?真美……”
“和剛纔那座城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呢……”
“聽說惑星有十三個城市,看來是各有千秋了。”
就在記者們的感慨中,三維投影又一次發生了變化,這次是一座機械之城,看着到處反射着銀色光芒的建築物,和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身邊的機器人,依照這些機器人的形狀和打扮,可以輕易的判斷出幫助主人提着菜籃子的保姆型,拎着公文包的秘書型……
以及全部自動傳送的人行道,被種植在可移動槽式花盆中的觀賞樹……
記者們徹底的無語了。
若是說方纔的兩座城市,還有着地球的影子,折射出地球不同區域的歷史風光,那最新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機械之都,完全顛覆了衆人的思考能力。
那絕對不是地球的現有科技能夠達到的高度記者們第一次清晰的意識到,他們正在看到的,是另一顆星球的景象,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來自惑星的使者畫面又一次切換,這次,是一家專賣店開業的場景,曲風華一身白色長袍,在十二名身穿輕柔長衫的少女的簇擁下,手持金色文明棍,爲店鋪開業揭幕。
他的手腕微微一翻,大紅的輕紗從招牌上翩然飄落,露出了招牌上的字跡——惑星遊戲專賣001號旗艦店鏡頭拉遠,門口一個巨大的三維投影徐徐的旋轉着,這個投影選擇了十三面體的立體形狀,每一個面上,都有一座惑星城市的投影,美輪美奐,各具特色。
……
依然是專賣店開張,同樣的打扮,同樣的場景,只是這次,曲風華揭下紅布後,招牌上的數字,赫然已經變成了1001。
他把金色文明棍交給了身邊的一位少女,從另外一個女孩手裡捧着的托盤中,拿起了一張金色的紙片,彬彬有禮的遞給了他面前的少年,微笑道:“恭喜你,成爲了前往惑星的第一位客人”
一頭捲髮的少年靦腆的笑着,轉過頭,朝着鏡頭興致沖沖的舉起拳頭:“我要去惑星啦請一定關注我的個人消息我會隨時更新照片的”
……
越來越多的旅行社開通了惑星旅遊的業務,隨着去過惑星的人們的大肆宣揚,去惑星旅遊的人數激增,預約的客人們,已經排到了五年後,地球聯盟正在緊急磋商,是否增開惑星與地球的星際航班。
同時,第一座在惑星技術的支持下,全面改造的小鎮,美聯邦的加利福尼亞州的牛仔鎮正式修建成功。
裡面完美的西部牛仔片場景,打動了無數懷舊的遊客,而去了以後卻又發現,生活如此便利,所有的高科技都隱藏在了原汁原味的西部狂野下,僞裝的天衣無縫,讓人流連忘返。
……
美聯邦,歐洲聯盟,大和帝國……一個又一個國家中出現了惑星技術支持的完美小鎮樣品,所有前去參觀遊覽過的國民紛紛請願上書,要求把自己的家鄉,也改造成這樣的完美自然循環模式。
惑星的遊戲,惑星的連續劇,惑星的樂團……惑星,正在以光速侵入到地球人的生活中,彷彿一滴水滾入了大海,卻讓整個大海都爲之瘋狂沸騰。
惑星的年輕俊美的完美人族,擠掉了政經版的青年才俊們,擠掉了娛樂版的俊男美女們,他們年輕,俊美,才華橫溢,品德高尚,逐漸成爲了地球的新一代偶像。
……
街上走過來兩個女孩,她們身上的T恤印着曲風華的微笑照片,擡起頭,不遠處的冰淇淋專賣店的招牌上,惑星特色四個大字異常醒目,路邊上的廣告牌,一個妙齡少女揮手示意,下方的廣告詞赫然是惑星小姐選舉,快來報名吧一隻有力的手伸出,按下了停止鍵,隨後打開了另外一段視頻:李平安教授鄭重的看着眼前的弟子們,這都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對着科學研究和他一樣,有着一往無前的熱愛。
李平安教授嚴肅的開口:“文明的種子就在你們手裡,你們一定要把他灑出去。”
四五個圍繞在李平安教授身邊的年輕人莊重的點了點頭,彷彿完成了薪火相傳的交接儀式。
下一秒,一隊全副武裝的戰士衝了進來,當先一名年輕的上尉站住腳跟,面無表情的道:“李平安教授,您將被以反人類罪,叛國罪,以及秘密結社罪被起訴”
士兵們押解着慘白着臉的李平安教授和其他幾名年輕男子向外走去,年輕的上尉湊到了開啓的智腦前望了兩眼,登時兩眼放光,伸出手,在上面敲進了一個網址。
觀看人發出了咦的一聲,手指輕點,視頻被放大,只見年輕的上尉輸入的網址名稱,赫然是冒險者論壇。
啪的一聲關掉視頻,燈光亮了起來,喬以安看向了坐在她身側的林軒:“你怎麼看?”
林軒端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出來,一杯放到了喬以安面前,一杯自己端起,茶香入鼻,依然如同往日般清新淡雅,卻似乎沒有了當初的熱愛。
大抵是因爲如今珍品茶葉亦是唾手可得,少了當初的獵奇感,又或者是天天喝,終究是膩了。
茶葉價格一降再降,已經跌到了平民化的價格,進出口貿易的限制,對聯邦商業的打擊很大。
林軒修長的手指在瓷杯的外壁上輕輕敲擊,茶葉的暴跌只是滄海一粟,還有更多的問題越來越嚴重的暴露出來,如果今天不是關於李平安教授的監控出了問題,他根本連和喬以安見面的時間都沒有。
疲勞的揉了揉眉間,林軒懶懶的開口道:“你知道大禹治水麼?現在,你就是強堵”
喬以安擡起眼,專注的看着林軒,林軒伸出手,捉了喬以安一縷碎髮在手,她這些日子亦是忙的腳打後腦勺,無意中竟然讓頭髮長至了肩頭,平白多了幾許女人味,讓林軒頗有些愛不釋手。
林軒的手指在喬以安的碎髮中穿梭,看到她不耐煩的臉色,趕緊開口道:“你在國內和國外間築了一道堤壩,但是國外已經成了滔滔汪洋,國內你確定只有李平安教授一個人嗎?你確定他只和這幾個精英弟子聯繫嗎?”
林軒手一鬆,任由喬以安的碎髮柔順的從手指間彈開,語重心長的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國內的螞蟻加上國外的汪洋,我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喬以安的臉色驟然一沉,林軒的政治敏感度極高,對形式的分析經常一語中的,他既然如此說了,那絕對是錯不了了。
喬以安死死咬住下脣,眯眼罵道:“這幫蠢貨”
林軒一怔,隨即附和道:“對,這幫蠢貨”
喬以安瞪了林軒一眼,林軒果斷的瞪回去,片刻之後,自己先繃不住臉,樂了。
喬以安冷眼旁觀林軒笑的前仰後合,終於忍不住伸出腳,一個輕絆,林副總統圓潤的從沙發上滾到了地毯上。
喬以安沒等他爬起來,開口道:“我只懷疑一件事情,他們的問題,真的已經解決了嗎?”
林軒坐在地板上,手撐住茶几,皺眉道:“看惑星的發展態勢,就算沒解決,應該也控制住了。”
喬以安擡起雙眸:“他們,到底多大了?”
惑星完美人族的代表,動人的瓊,漂亮的海恩,完美的曲風華,一個個從林軒腦海中飄過,陸續到過地球的幾百個完美人族的容顏,也在他腦海中一一回放,的確,單從外表看,這些人大概都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稍微成熟點的,也不過二十出頭。
林軒知道,這是完美人族的基因鏈導致的,除非選擇了伴侶,否則他們的外貌會一直停留在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
喬以安輕哼一聲:“我總不相信他們如此輕易的就解決了問題”
她直視林軒的雙眼,斬釘截鐵的道:“我要親自去一躺惑星”
林軒眉頭驟然皺起,下巴死死的繃緊,盯住了喬以安,半晌,他猛的別過頭:“你去吧”
喬以安站起身,邁開腳步之前,停頓了一下,果斷的伏下身子,輕手輕腳的收起了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小心翼翼的從林軒身邊走了出去。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彷彿有人在他的心上狠狠的踩了兩腳,林軒死死咬住下脣,擦,結婚之前不就知道這人是什麼德行了嗎?
半晌,林軒擡起頭,雙臂猛的揮出,在茶几上橫掃而過,卻沒有聽到意料中的乒乓之聲,他驚愕的看去,茶几上空空如也,那套他最心愛的紫砂茶壺和茶杯已經不見了蹤影。
林軒繃緊的心絃驀然一鬆,他伏在茶几之上,低低的笑了起來:“這個傻瓜。”
149 人類公約第一條
喬以安駕駛着懸浮車,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寬闊大道,雖然懸浮車已經實現了無軌駕駛,但是現有的軌道並未廢除,按照文森特教授的計算,在懸浮軌道上行駛,可以節約百分之五十的能源。
所以,用於連接各個城市間的懸浮主幹道依然被保留了下來,甚至城市內的懸浮軌道也依然存在。
喬以安的手指按住操控臺上的虛擬方向盤,向右邊猛的一劃,車頭一個橫甩,懸浮車從軌道上一躍而出,向着荊棘叢生的荒蕪原野疾馳而去。
從離地三米的懸浮車往下看去,矮樹和雜草交替而生,沒有半點人煙,亦沒有路,偶爾從草叢中閃過灰色的身影,不知道是碩大的老鼠還是兔子。
行駛了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喬以安開始放慢了速度,眼睛在下方不斷的搜索着。
半晌,一條坦蕩大路映入了眼簾,憑空而出,前半截隱沒在了草叢裡,後半截卻如此堂堂正正的袒露在她的面前,詭異的和諧無比,而懸浮車上與衛星相連的探測裝置卻沒有絲毫變化,形成的三維投影,依然是一片荒蕪的原野。
喬以安降低了懸浮車的高度,車體距離路面僅僅只有半米,沿着大路向上行去。
路的兩邊種了一排高大挺秀的法國梧桐,寬大的碧綠色葉子在風中發出了沙沙聲。
五分鐘後,一道漆成白色的鐵條鑄成的大門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鐵條被熔鑄成了一朵朵白色的玫瑰花,在大門上肆意的怒放着,透過大門上的眼孔,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門後綠草茵茵,風中傳來了淡淡水汽的味道,帶着微微的甜味。
喬以安停下車子,利落的跳了下來,走到大門前,指尖在一朵玫瑰花上輕輕一挑,花心裡露出了一個小巧的密碼盤,她快速的輸入一串密碼後,白色大門應聲而開。
喬以安邁步走了進去,一眼看到了草坪後方被綠蔭掩映的白色小樓,小樓後面是巍巍青山,山上流下一汪溪水,剛巧繞着白色小樓轉了一圈,有竹製的木橋架在溪水上,通往白色小樓。
此時草坪上有三三兩兩正在散步的人,至少也是兩人相伴,無一例外的,其中一名都是頭髮花白的老者,看到喬以安,俱都微笑着點了點頭,而旁邊的另外一人,無論男女,俱都負氣的別過頭去,口鼻中傳出一聲冷哼。
喬以安見此,一雙眼眯的更加厲害,森冷之氣從她周身四處不斷的散發出來。
她甩開大步,直接向着白色小樓行去,片刻之後,已經跨過竹橋,直接到了小樓前。
走近了看去,樓身優美的呈現了一個半弧形,包圍住了中間的一個小巧玲瓏的花園,裡面奼紫嫣紅,種植的諸多花卉競相盛放。
喬以安越過花壇,直接到了半弧形樓身的一個弧端,推門而入,一樓是一排辦公室,房門緊閉,上面沒有銘牌,她輕車熟路的到了中間的一間辦公室前停下腳步,輕輕敲了兩下門,裡面立刻傳來了一聲請進。
喬以安推開房門,看着裡面穿着一身白色棉衫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祈院長,他的情況怎麼樣?”
祈青山苦笑一下,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進來的人,哪裡有一個能夠出去的……”
兩個人俱都沉默下來。
聯邦中鮮少有人知道,鼎鼎大名的*級監獄,並不都是刀山火海,鬼見愁一樣的地方。
像是防衛最爲森嚴的A01,說是監獄,不如說是一個科研基地更加恰當,裡面的學者們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其他的人身權利並未受到限制。
甚至於聯邦竭誠爲他們提供一切服務,所需要的生活資料,全部是聯邦內的最高檔次,超過了總統的標準。
而A06監獄,則又是另外一個特例,數百名工作人員,全部圍繞一個囚犯打轉,這名囚犯的一舉一動都被嚴密的監控着。
A07與其說是一座監獄,不如說是療養勝地更爲恰當,便是喬以安此時到達的白色小樓的所在地。
A07監獄的防禦措施並不比一般的B級監獄更嚴密,他和其他監獄最大的區別是,有進無出。
凡是進了A07監獄,基本上也就相當於被判處了終身監禁,迄今爲止,還沒有一名囚犯達到了出獄要求。
事實上,A07監獄根本就是A06監獄的衍生品,凡是在這裡被關押的都是幫助曲風華越獄未果的工作人員。
有一些被影響較小的,經過一段時期的心理治療後,便可以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再接受長達一年的秘密監管,確定無誤後,就可以如同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但是還有一部分人,按照地球上的通用叫法,屬於被污染的,難以挽回的,就會被送到A07監獄中來。
喬以安摸了摸口袋裡的煙,習慣性的又放了回去——在A07監獄,一切會讓人上癮的東西都被禁止了,包括香菸,智腦網絡。
喬以安擡頭看向祈青山院長:“讓我見見他。”
祈青山院長猶豫了片刻:“好,那你要當心,他的情緒還十分不穩定。”
喬以安跟隨在了祈青山院長的身後,直接走上了二樓,一間間木製包了鐵皮的房門緊緊的閉合着,上方有一個小窗,可以窺視裡面的情景。
喬以安的視線在小窗上掃過,見裡面大多空無一人,知道房客們正在樓下享受着微風綠蔭。
她低聲詢問着:“引導者們有什麼問題嗎?”
祈青山腳步一頓,回頭看着喬以安道:“沒有,他們都是一些孤寡老人,對於能夠在這裡頤養天年,感到非常滿意。”
喬以安沉默下來,沒有再吭聲。
所謂的引導者,便是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和客人們結伴而遊的老人們,對於被污染者來說,引導者就是努力使他們迴歸人類社會的一盞明燈,雖然不能使他們徹底的拋棄荒謬的信仰,至少能讓他們的攻擊性減少。
經過了無數次慘痛的教訓,地球人類漸漸發現,老年人比年輕人更加適合做引導者——以往的例子中,不乏年輕而堅定的引導者卻最終被污染者再次感染的事例。
相對而言,老人們經過了歲月的沉澱,看待問題更加溫和,對人待物也有着自己的見解,很難受到煽動。
而污染者們,出於對完美人族的狂熱崇拜,他們的一些行爲舉止也被瘋狂模仿,其中尊老愛幼一條,倒是被貫徹的很徹底。
實在是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轉眼,兩個人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祈青山院長掏出鑰匙插進了鎖孔,交代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喬以安點了點頭,鑰匙轉了半圈,房門被一把從裡面拽開,李平安教授一改往日裡溫文爾雅的做派,衣領一邊豎起一邊趴下,眼鏡也不翼而飛,頭髮亂糟糟的看着他們,憤怒的吼叫:“我沒有瘋,放我出去”
喬以安的右手橫在胸前,微一用力,身體羸弱的李教授便被她一把推了進去,喬以安左手在身後一帶,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李教授頹廢的坐在了牀上,喬以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環境,房間並不算小,約莫二十來坪,只是十分的空曠,除了一張牀外,再無他物。
喬以安盯着眼前的李平安教授,誰能想到他在不久前還出現在了第一輛懸浮車的試駕現場,作爲研製者親手剪綵,當天晚上的新聞中,這位教授的風光甚至超過了剛剛上任的總統閣下。
喬以安沉靜的開了口:“李平安教授,你是否一直和完美人族曲風華保持着聯繫?”
李平安教授猛的擡頭,一雙眼中滿是狂熱:“我沒錯,我沒有錯,我爲了聯邦引進先進的科學技術,爲了我的祖國更加繁榮昌盛,我有什麼錯?”
他近乎野獸般的嘶吼,一雙眼卻清明無比,滿是委屈的看着喬以安,像是被無辜責罵的孩子,第一時間尋求母親的認可。
喬以安緊緊的盯着他,語氣依然舒緩:“李教授,您從小到大的教育,被列在第一條的,高於您自己的生命的,無論如何也不允許進行的事情,是什麼?”
人類公約第一條,高於聯邦法律,高於地球上一切政權的世俗法律,高於一切宗教教義,被所有地球人類共同認可的,從地球人類很小的時候,就被反覆洗腦的——完美人族,是人類死敵,任何與完美人族的接觸,都是反人類罪李平安教授的臉色一變再變,驀然,他擡起頭,一雙眼睛已經是赤紅:“我只知道科學,我只認可科學,什麼人類,什麼完美人族,那是你們非要硬加上的罪名,科學本身有什麼罪?”
喬以安冷靜而沉着的還擊:“如果僅僅是爲了科學,你爲什麼會如此癲狂,甚至忘記了祖國,忘記了親人,忘記了一直以來長久銘記於心的百年警告,一意孤行,不正是受到了完美人族的蠱惑的最佳證明嗎?”
惑星篇很快結束了~o(╯□╰)o
150 冒險者論壇
李平安教授微微一怔,旋即鄙夷的道:“你這樣一個沒有信仰的人,是不會明白科學的力量的”
喬以安默默的注視着他,知道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如果用顏色形容,李平安教授定然已經是周身漆黑如墨的深度被污染者了。
喬以安站起身,在她的手握上門把手時,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陽光從被封死的窗戶縫隙中透進來,照在李平安教授的臉上,他的雙眼專注的盯着窗外,一臉聖潔的彷彿最虔誠的朝聖者。
毋庸置疑,在李平安教授心中,他一定是一位殉道者,一個在人類進步的康莊大道上的一顆鋪路石。
這個夢將伴隨他的餘生,一起鎖死在A07監獄中。
喬以安推門而出,看到外面的祈青山院長,搖了搖頭,二人再次無言相對。
在其他地方,寡言少語是因爲性格原因,在這裡,卻是當真的無話可說。
親自送了喬以安出了A07監獄的大門,祈院長和喬以安隔着白色的柵欄鐵門,認真的道:“我聽說了聯邦的政策,這很好,你做的很對。”
說話間,祈青山教授回頭望了眼草坪上的人們,陽光下,這些被污染者看上去和普通人並無二樣。
誰會想到,他們爲了一名完美人族,會挺身走險,甚至不惜觸犯國法,背叛自己長久以來的信條?
喬以安鄭重的看着祈青山教授:“您辛苦了。”
污染者們雖然拋棄了人類,他們卻不能拋棄同胞。
目送着喬以安的懸浮車漸漸遠去,祈青山教授轉過身子,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迎着陽光,大步的走回到了辦公室中。
……
喬以安停下車子,探出半個身子,朝着和幾個士兵蹲成一圈,吞雲吐霧的喬琛大吼了一句:“喬營長”
喬琛一驚,旁邊的士兵捅了捅他的肩膀,他回過頭,看到喬以安面無表情的臉,一雙漂亮的臥蠶眉瞬間皺到了一起,丫的喊一句喬營長那絕對是爲了公事啊喬琛懶洋洋的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了懸浮車前,謹慎的站在了一臂之外的距離,謹慎的看着喬以安:“師長,您有事兒?”
不待喬以安張口,他噼裡啪啦的說了起來:“霍大校制定的訓練任務已經全部完成,我已經向王牌101師發出了挑戰申請,何向東那個龜兒子避戰不出,老子直接把挑戰書送到他們師長案頭了……這邊的偷渡兄弟們盯得緊,沒有一條漏網之魚……”
說完,喬琛斜瞥着喬以安,怎麼樣,從相當於家常便飯的日常訓練,到改善伙食的兩軍對壘,接着是正常的工作,他全部漂漂亮亮的完成了,快點誇獎他吧,趕緊的,別猶豫了喬以安的嘴角揚起,“你知道世界冒險者論壇嗎?”
喬琛心道,壞了,NND,那個歪掉的下樑果然影響到他這個光明磊落的上樑了他一本正經的看着喬以安應道:“不知道。”
喬以安另外一邊的嘴角也揚了起來,“你們營的陳連長知道……寫個萬字檢討書交給徐團,要求用魏晉駢體。”
喬琛心道,完了完了,連萬字檢討,魏晉駢體都知道了他趕緊一疊聲的應了下來:“放心吧,我一定監督陳連長完成,一個字都不帶少的。”
喬以安發動車子的手一鬆,再次探出頭看着喬琛,似笑非笑的道:“是全部,你們營所有的士兵,人手一份,而且不能有相同駢句。”
喬琛的臉瞬間拉黑,望着呼嘯而去的懸浮車,他真想扯開嗓子大喊一句:“師長,你還是關我們全體緊閉吧”
喬琛回頭看了眼身邊呆若木雞的警衛兵:“咱們營多少人來着?423還是421?我記得有兩個快要退役了。”
四百多萬字啊,少一個人就少一萬字
……
喬以安坐在智腦前,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敲擊着賬號,看着那金色的提示框不斷閃爍,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好久不用,幾乎忘記了密碼。
陳果老老實實的坐在小馬紮上,整個上身都趴在了行軍牀上,咬着筆頭,冥思苦想:“端機槍,擡火炮……”
一旁的黑子擡起頭,慢條斯理的插話道:“陳連,這句我已經用了。”
陳果呸了他一口,不滿的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一點都不尊敬長官”
長官二字一說出口,他驚覺營房裡的所有士兵同時擡起頭,一道道怨念的目光有若實質的向他射來,登時心虛的低下了頭。
一個歡快的聲音及時的在門口響起,解救了水深火熱中的陳連長:“陳果,快來快來,冒險者論壇又有新動向了”
陳果把手裡的檢討書一摔,麻利的向門口竄去,一把拉住被衆多士兵的目光嚇到的竇英,低聲道:“小點聲小點聲,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咱倆在幹啥?”
陳果幽幽一聲嘆息:“別提什麼冒險者論壇了,老子剛寫完喬營罰的萬字檢討,還是發動了全連戰士一起動腦寫的,這下好了,喬師長親自罰下來,俺們整個營都要寫……”
竇英縮了下脖子,鬼鬼祟祟的向兩邊張望了眼,沒轍,那幫兄弟們因爲他年紀小,用的上他的時候都稱兄道弟的,平時一個個對他視若無睹,他好不容易發展了一個有共同愛好的,可不能見他陣亡了竇英極具誘惑力的聲音煽動道:“我跟你說,黃金召集令出現了這可是冒險者裡排行NO.1的潛龍小隊啊。”
“潛龍小隊?不會吧?真的出現了?”陳果的眼睛立刻睜得大大的,連聲催促:“快給我說說”
世界冒險者論壇,成立在大破滅時代之後,最初,是一個公益性質的組織,旨在尋找大破滅時代毀滅的城市中遺落的文明。
隨着時間的推移,兩百年過去了,冒險者論壇的規模越來越大,性質也漸漸變了味,從最初的尋找失落的文明,擴展爲探求世界的秘密,任何人都可以發佈任務,每一個任務都有專門的評測小組進行估分,按照積分的不同,又把冒險者劃分成了若干等級。
其中,潛龍小隊是七年前異軍突起的一支冒險者隊伍,短短的兩年中,他們的積分瘋狂增長,很快便攀升到了世界第一的位置。
之後,潛龍小隊便始終處於了半隱退狀態,很久才接下一個單子,無一例外,都是讓整個論壇爲之震動的大單子——挖掘倫敦埃菲爾鐵塔,復原巴黎的凱旋門……
根據任務的難度,人們猜測,潛龍小隊是由一隊職業的考古學精英加上身手高明的傭兵組成,背後應該還有強大的財團支撐。
也有人說,潛龍小隊,只有四個人而已。
事實的真相無從探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潛龍小隊是一個臨時性組織,他的成員平時散落在世界各地,並不聚集在一起。
證據就是這個黃金召集令。
每次潛龍小隊執行任務時,都會有一個黃金召集令,把隊員從世界各地召集在一起。
這次,他們又要執行什麼任務了?
法國人亨利正在和朋友抱怨:“你不知道,中華聯邦的守衛多嚴,我的車子明明是安裝了反監控裝置的,結果剛一到邊境,就中了麻醉彈,然後接受了三天的華語教育,太可怕了。”
他的朋友好言安慰:“華語你不是很熟悉嗎?我記得是你的第二語言?”
亨利打出了一個流着淚水的表情:“再熟練也寫不出萬字駢句啊我要寫的出來,都可以去考個華語狀元了”
他朋友被他逗樂,擡起頭,看了眼論壇上的最新消息,登時激動不已,在輸入框裡瘋狂的手寫:“快快,黃金召集令”
亨利登時興奮起來:“難不成他們要挑戰中華聯邦的國境線了?”
亨利迫不及待的關掉站內通信界面,看向了論壇,一眼看到了被高高置頂的金色字體,上面金光流轉,醒目異常。
打開一看,三個黑色大字濃妝豔抹的撲面而來——來找我下拉,一樓回覆——哥,你去按摩院又忘了帶錢嘛?
二樓果斷跟帖——一樓真相帝
亨利耐着性子看完一百樓的回覆,發現全部是插科打諢,回過頭再看主樓,翻來覆去的也只看到了來找我三個大字,任務的時間,地點,一絲一毫都沒有透露,甚至發帖的ID,也因爲權限太高,而被髮帖人公然設置成了隱藏ID,讓人連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冒險者論壇的衆多高手紛紛上浮,就這個黃金召集令進行了深度探討,按照以往的慣例,潛龍小隊在召集令發出的同時,都會宣佈此行目標,像是這次,僅僅只有三個字的情況,那是絕無僅有的。
論壇上迅速分化成了兩派,一派堅持認爲,潛龍小隊這次的任務,是挑戰論壇上排名第二的冒險類任務——偷渡惑星另外一派則堅定不移的相信,潛龍小隊絕對是奔着打破中華聯邦的封鎖線去的,過上幾天,咱們就可以欣賞中華聯邦的大好河山近景圖了。
銀河第一紀元
作者:迷路的龍
151 應者如雲
151 應者如雲
兩派各抒己見,各自有立的住腳的論據——按照難度選擇,當然是突破中華聯邦的邊境,一掃衆多冒險者鎩羽而歸之恥。
偷渡惑星,也相當的有意義,一旦實現了零的突破,等於爲相當多一部分兼職的職業者開闢了一條新的航路,想要投奔新生活的非自由過度的人民又多了一個選擇。
兩方纏綿悱惻糾纏不休,論壇之上一片旖旎風光。
……
馬丁嘴巴里叼了一根香菸,身上的浴袍敞開,側面看去,浴袍的帶子鬆鬆的系在腰間,結實的胸膛和肌肉突出的大腿俱都顯露在外,裡面竟是不着寸縷,浴室裡傳來了女子歡快的歌聲。
馬丁瞥了眼半透明的浴室牆壁映襯出來的美妙側影,狠狠抽了口香菸,注意力重新回到剛剛連接上的智腦上。
他長長的指頭翻花一樣,輸入了一串網址,片刻之後,熟悉的冒險者論壇界面出現在了眼前——每天臨睡一刷,風雨無阻。
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馬丁的視線被論壇最上面高亮置頂的金色帖子吸引,他嘴巴半張,口裡的香菸吧嗒一聲落到了地上。
馬丁猛的站起身,抓起放在一邊的通訊器,按下了紅色的緊急聯繫按鈕後,大聲怒吼:“給我一架幻影五代,立即,馬上”
一邊說,他一邊邁開大步向外走去,浴室的門恰好在此時打開,金髮美人身上只裹了條包住翹臀和美胸的浴巾,白嫩細長的胳膊伸出,倚在門框之上,親暱的喚道:“馬丁~”
馬丁一把抓下掛在牆邊衣帽架上的外套,胡亂的套在浴衣外,又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卡片,隨手丟到了女郎腳下:“我有事,這個你拿去花”
話罷,砰然一聲巨響,馬丁已然摔門而去。
女郎彎下身子,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磁卡,微微一怔,旋即卻如同燙手山芋般丟開——金色卡面上隱有紫色光華流淌,那赫然是一張紫金卡。
馬丁爲人出手向來大方,但也絕對不會大方到可以拿出一張紫金卡隨意打賞,他走的又如此匆忙,是議會那幫老傢伙又要推進惑星完美人族進駐地球法案了,還是關於安迪少將晉升中將的申請再次被駁回?
女郎戰戰兢兢的伸出腳,小心翼翼的拎起自己散落在地的衣裙,快速的閃了出去——無論是什麼,那也不是她能參與進去的。
……
今天是慣常的禮拜日,謝赫盤膝坐在衆人之後,雙目閉合,默默的背誦着古蘭經的教義,站起身,雙手合十,面向天井的方向,安靜的叩拜。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教徒們的靜思,站在第一排的老穆斯林憤怒的轉過頭,瞪着赤腳跑進來的男孩。
男孩一頭捲髮,黑如木炭的皮膚,一雙明亮的大眼機靈的轉動着,他幾個彈跳到了謝赫身邊,拽了拽謝赫的袖子,嘰裡咕嚕說了兩句,謝赫雙眼猛的睜開,陰冷的目光看向領頭的老穆斯林:“阿桑,你們繼續。”
話罷,他邁着大步向外走去,阿桑的臉色陰沉,強壓下一肚子的火氣,揮一揮手,一干男人轉過身子,重新虔誠的禮拜起來。
謝赫一路疾馳,從三輪摩托上跳了下來,接過了手下拋來的纜繩,一點點的升起了拋在軟泥中的船錨。
謝赫單手掌舵,遙望大海,風把他白色的長袍吹的獵獵作響。
……
亞瑟緊緊的盯着面前站成一列的手下,身材俱都又高又大,一身名牌黑色西裝被寬闊的肩膀撐起,雙手背在身後,目視前方。
他高壯的身體往後一靠,寬闊的下巴咧開:“科西,你來說說,我們這個月的份額爲什麼少了20?百分之二十啊,你知道是多少錢嗎?“亞瑟猛的站起,抓住了桌子上的一塊金錶狠狠的摔了出去:“一萬塊,可以買到一萬塊這樣的限量金錶“科西一動不動,硬邦邦的道:“完美人族的連鎖店具有商業豁免權,加上又搶了別的店子不少生意……““你們是豬啊?告訴他們,我們這裡沒有什麼見鬼的豁免權,想開店,就交錢“亞瑟的右手拇指向下,狠狠的比了一下,與此同時,左手習慣性的抓起了桌子上的一個擺設,隨手又丟了出去。
哐噹一聲,那東西掉在地上,迅速的四分五裂。
科西盯着地上碧綠色的碎片,大驚失色,一臉見鬼了的表情,慌慌張張的伸出雙手,瘋狂的亂擺:“老,老大,不,不是我”
亞瑟一臉陰沉的瞪着地上的一堆碎片,就在片刻之前,那還是一個完整的玉貔貅,那是他幾年前過生日的時候,隊長親手送的生日禮物,擦,馬丁和謝赫都沒有的一排手下噤若寒蟬,NND,摔一萬塊金錶也沒事啊,誰那麼缺德,把老大最愛的玉貔貅給擺了出來,這不擺明了坑爹嗎?
從不信仰任何神佛的大小流氓內心中瘋狂的祈禱起來,聖母瑪利亞,耶穌,耶穌他爹,趕緊出來一個,救救他們吧,他們保證以後免掉教堂的保護費彷彿被流氓們的大方打動,黎明的曙光奇蹟般的降臨,穿着傳統長裙的女管家莉莉婭踮着腳步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個古老的電話聽筒,遞到了亞瑟面前:“先生,是馬丁先生的電話。”
亞瑟微微一怔,那個混球?他有什麼事兒?看來美國議會還不夠亂,丫的還有閒情逸致來騷擾他馬丁帶着全封閉的飛行帽,探頭向下看去,一望無際的大海碧波無垠,讓人的心情莫名的舒爽,他朝着通話儀大聲吼道:“亞瑟你個老小子,又窩在你的耗子洞教訓你那幫不成器的耗子呢吧,哈哈哈”
馬丁的聲音準確無誤的從金色聽筒裡瀉出,亞瑟陰沉着臉看了一眼旁邊的耗子們,科西等大耗子齊齊的縮了一下脖子,心道,完了,仇恨值上升了,這幫老大忒無聊了,沒事就愛比較誰的小弟更孬種亞瑟冷哼一聲,暴躁的道:“你TMD少廢話,有屁趕緊放,怪不得隊長老是掛你的電話”
如果這是個遊戲,亞瑟一定可以接到系統提示——您的攻擊出現致命一擊,正中對方要害,瞬間減血50,且在持續掉血中……
馬丁的臉瞬間陰沉,同樣冷哼一聲,“隊長髮了黃金召集令,你看着辦吧”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馬丁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下面的陽光海域,心情瞬間明朗。
雖然沒有明說,三個人一直在暗暗較勁,接到黃金召集令後,到達集合地點的速度,就是暗比的項目之一。
馬丁幾乎要大笑出聲,他還差一步到達終點,纔給亞瑟打的電話,哈哈,這就叫勝利者的仁慈亞瑟緩緩吐出一口氣,還是沒忍住,啪的一聲,手上那架造價不菲的黃金復古電話瞬間四分五裂。
他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盯着科西:“去給我準備一套最高級的潛水裝置,十分鐘之內弄完,這次的賬就先掛着了。”
科西等人如臨大赦,紛紛擡起手腕,聯繫起一切用的上用不上的關係,片刻之後,科西大汗淋淋的跑到亞瑟面前:“頭,我表兄有一副珍藏的潛水裝備,已經送往碼頭了。”
亞瑟哼了聲,兩條有力的長腿甩開,馬丁那混球一定沒有想到,他此時此刻就在海邊吧……
喬以安關掉了遊艇的引擎,悠閒的拿出魚竿一拋,自己則是靠站在了甲板之上。
飛機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喬以安心中一動,這個聲音,這個頻率,不會錯,是幻影五代她眯起眼,擡頭望向天水相交的地方,一架不斷行來的飛機漸漸的佔據了整個視野。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快艇的馬達聲也突突的冒了出來,一條白色水線以喬以安的遊艇爲終點,開水闢浪,快速的接近中。
馬丁興奮的一個甩尾,幻影五代漂亮的懸浮在了遊艇上方,望着尚有一段距離的快艇上的白色身影,馬丁哈哈大笑:“這次我可是第一個到的”
“那可未必”伴隨着一聲大吼,亞瑟抓住魚線,從海水中一躍而出,陽光打在他溼漉漉的黑色蛙人皮衣上,反射出了五顏六色的彩光,映的身材高大的亞瑟宛如古希臘戰神降世。
他大手伸出,抓住了遊艇上的扶手,幾個起躍,已經到了甲板之上,全身晦氣一掃而光,亞瑟舒爽的大笑,本就刀削斧劈般的線條越發粗獷,從頭到尾充斥着強烈的男性魅力。
馬丁臉上陰晴不定,心中猶豫,要不要放一炮,把那個討厭的傢伙崩下隊長的船,只是,他眼珠下翻,瞄了眼隊長的私人遊艇,擦,那是什麼,單兵火箭炮,定向導彈追蹤裝置,一個私人遊艇有必要武裝的跟巡航艦似的麼?
馬丁悻悻的把幻影五代停在了海面之上,爬上了TIGER號遊艇,他,他只是怕隊長生氣罷了152 東風
152 東風
謝赫最後一個到達,他風度翩翩的上了船,如果不是白色長袍的下襬有一點被水陰溼的痕跡,當真是無可挑剔的王子風範。
喬以安下巴往前努了努,“上次從馬丁那裡敲來的紅酒,你們自己倒着喝吧。”
馬丁抑鬱的看着亞瑟和謝赫二人毫不客氣的開瓶倒酒,轉頭看向喬以安,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白皙的臉上一如既往的英俊:“隊長,這次又有什麼好玩的了?”
喬以安毫不客氣的一腳踹了出去,馬丁手腳靈活的閃開,站在他身後的亞瑟不動聲色的伸出腳,一旁的謝赫手腕一傾,杯子裡的紅酒瞬間灑出去大半。
馬丁的手往屁股上一抹,陰沉着臉看着手指上不斷滴下的紅酒,擡頭看向兩名搭檔:“很久沒運動了,你們都想活動活動?”
亞瑟呲牙一笑,謝赫沒有說話,卻慢條斯理的挽起了袖子。
喬以安眯起眼,“你們想要裸泳五十海里回到岸邊?”
亞瑟哈哈一笑,抓起酒瓶,親手倒了杯紅酒遞給馬丁:“上次還要多謝你,不然我那批貨就被截住了。”
馬丁優雅的接過酒杯,和謝赫碰了一下杯子:“我們的阿拉伯王子纔是大主顧,你那裡實在是沒什麼搞頭。”
轉眼間歌舞昇平形勢大好。
喬以安也不去管他們之間的暗流涌動,開門見山的道:“我要去一趟惑星,還要帶一些小工具。”
馬丁剛剛和亞瑟碰在一起的杯子瞬間傾斜,半杯紅酒一滴不剩的灑在了亞瑟剛換上的襯衣上,亞瑟破口大罵:“SHIT”
馬丁大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顧不得道歉,看向一旁的喬以安:“你去惑星做什麼?”
喬以安慢條斯理的訂正:“不是我,是我們。”
一直沉默的謝赫瞬間被紅酒嗆到,連咳了數聲,胸前已經被紅酒打溼了一片。
看着彼此一身的狼狽,馬丁突然破口大笑,果然,隊長從來就沒有如此的好心過,還請他們喝紅酒,擺明了是想看他們各種失態吧馬丁笑聲止住,攤開手,一臉光棍:“我的兄弟們去過幾次,但是都是限制在固定的幾個城市,參觀遊玩的景點也是受了限制的。”
喬以安緊緊的盯着馬丁的雙眼,淡淡的道:“在大破滅時代之前,你們國家就已經成功的向惑星發射了探索者機器人,幾次登月計劃也都非常成功。”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發出一串噼裡啪啦的火花,馬丁舉手投降:“OK,我去準備幾身太空行走的防護服。”
喬以安的視線轉向了亞瑟,“你的竊聽和偷竊裝置都是世界一流的吧?”
亞瑟鄭重點了點頭:“交給我來辦。”
喬以安的目光最後轉向了謝赫:“謝赫,你和我的國家,是最後兩片淨土,是完美人族的影響始終沒有達到的地方,但是你是**統治,所以希望你能明白。”
謝赫毫不猶豫的道:“沒問題,我會提出外交照會,申請去惑星參觀,作爲開放中東的條件之一。”
喬以安望着三人凝重的點了點頭,如此,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
喬以安戴上墨鏡,擋住了橫跨整個臉部的刀疤,她原本有些尖的下巴被刻意的用擬化肌膚做成了方方正正的形狀。
瘦高的身材裹在了黑西裝裡,越發的高挑,只是她天生氣質陰冷,站在謝赫身後,倒也像個稱職的保鏢。
唯一還有所保留的大概是在腦後紮成一束的半長黑髮了,在髮型師下剪的剎那,喬以安想起了林軒手指在她發間穿梭的表情,下意識的保留了林軒的小小的福利。
馬丁一身白色西裝,精神抖擻的跟在謝赫身邊,一副高級助理的派頭,亞瑟則是行走在了喬以安身邊,同樣的一身黑色西裝,粗獷的臉被墨鏡擋住了大半,警惕的四下觀望着。
謝赫站在舷梯邊,看着一箱箱的行李被送入了飛碟底艙,邊上的少女微笑道:“您完全不必攜帶如此多的行李,我們惑星應有盡有,以往的遊客帶去的行李最後都拋棄了,他們採購了許多惑星特產回來饋贈親朋。”
謝赫眯起眼,右手高傲的一揮:“惑星有馬瑟爾羊毛地毯嗎?有產自古老印度的薰香嗎?有來自中華聯邦的西子湖畔的明前龍井嗎?
他每說一句,少女就誠實的搖一下頭,謝赫不再說話,看着最後一箱衣物也安全無虞的進了底艙,他轉身向着飛碟內行去。
少女禮貌的在前方帶路,馬丁趁機湊了上來,耳語道:“謝赫乖乖,隊長不是說了,你每次喝茶都是牛嚼牡丹嗎?”
謝赫瞪着一臉猥瑣的馬丁,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海蒂小姐,請讓我的助理和行李呆在一起,我實在是不放心那些貴重的擺設。”
海蒂詫異的回過頭,“抱歉,謝赫王子,底艙是不允許居住的。”
謝赫一臉遺憾的看着鐵青着臉的馬丁,同樣低聲囈語:“你說衛生間可不可以住人呢?”
進到飛碟內部,才發現比外面看上去要大的多,飛碟中心,是控制室,以控制室爲圓心,恰好分佈了一圈的房間,過道狹窄,僅容兩人並行。
海蒂絲毫沒有顧忌的領着客人們進了操控室,站在約莫百坪的控制室內,簡單的講解了飛碟的構造:“控制室就是我們現在呆着的地方,注意,這裡完全是智能操作,在我輸入啓動密碼後,會自動按照設定的航程返回惑星,每一樣儀器上都被上了激光鎖,爲了你們的安全,不要胡亂碰觸這裡的東西。”
海蒂頓了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枚硬幣,喬以安雙眼眯起,認出那是美聯邦的一元貨幣,上面清晰的印製了美聯邦第一任總統林肯先生的頭像。
海蒂靦腆的笑了下:“抱歉,我們惑星全部是電子貨幣,所以只好委屈一下這位總統先生了。”
海蒂手臂揚起,拇指一彈,硬幣在空中翻滾着落向操縱檯,在距離操縱檯還有一米遠的時候,空中驟然出現了三道激光束,準確無誤的擊中猶在空中的硬幣,硬幣轉眼化做了一攤銀色液體,接着,一個機械手從天花板上伸出來,輕巧的接住了那一小團銀液。
喬以安的瞳孔一縮,那些激光並不是隨意射出的,而是利用了空間……定位原理,激光武器的利用率竟然提高到了這種程度地球上也有少量的激光武器,但是由於製作工藝落後,槍身的穩定性不高,加上能源消耗過大,很少用來配備軍隊。
而從方纔射出的三道激光束來看,地球上的一把激光槍儲備的能量,足足可以射出上百道這樣的光束她側頭望了眼身邊的亞瑟三人,發現他們的臉色也都很不好看,惑星的技術,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海蒂咳了兩聲,聲音分外的甜美:“當然,爲了避免你們旅途無聊,我們還是準備了專門的遊戲室,裡面囊括了地球現在最流行的三百款遊戲,以及惑星上的一些新型遊戲,也有閱覽室以及健身室,各種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可以說應有盡有。”
海蒂微笑着下了總結:“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祝大家旅途愉快。”
話罷,海蒂彬彬有禮的拎起裙襬,雙膝微曲,惑星依然保留了很多地球上的傳統,像是淑女禮,更是有着良好素質的市民必備。
由於亞瑟的身份尊貴,除了他自己的艙房異常奢華外,他的隨從也被允許一人擁有一間艙房。
喬以安隨意的找了亞瑟臥室旁邊空着的一間艙室推門而入,艙室裡很狹小,單人牀被摺疊到了側面的牆壁上,露出了中間的一小塊空當,一張桌子從地板上支出,兩把椅子,也同樣如此,門口有一個衣櫃和簡單的洗漱臺,看的出來,惑星的設計者們,把空間利用到了極致。
喬以安看了兩眼貼在衣櫃上的操作說明,隨意按了兩個牆壁上的按鈕,收了了桌椅,放下了單人牀,一個翻身,便斜躺在了牀上。
一陣震動猛的從身下的牀板傳來,喬以安死死捉住了牆壁上的把手,海蒂溫和的聲音在艙房內響起:“各位旅客,飛船正在起飛,請保持平躺在牀,握住牀邊的把手,我們很快會飛離大氣層,大概在兩個小時後,會進入勻速飛行階段,當然,你們無需擔心失重現象,我們的飛船自帶了重力模擬系統。”
說到最後一句話,海蒂滿臉驕傲,地球可是落後多了,現在還有專門訓練宇航員進行失重狀態的艙內行走的課程呢。
這次的旅程並不漫長,惑星的科技發達,成功的把最初需要兩年時間才能完成的星際旅行,縮短成了短短一個月。
這大抵也是惑星的完美人族如此肆無忌憚的往來地球的原因,地球人類,還遠遠沒有掌握這樣先進的星際旅行技術,保守估計,就算是地球上航天事業最爲發達的美聯邦,製造出的宇宙飛船,飛抵惑星,也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153 惑星的秘密
153 惑星的秘密
馬丁微微低下頭,任由元老院的首席元老給他戴上象徵城主權利的荊棘之冠,當王冠戴到他頭上的瞬間,下面頓時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
馬丁轉過身子,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權杖,望着高臺下的子民微笑着,城民們愛戴的看着新任城主,年輕的少女們成羣結隊的擁了上來,把手裡的鮮花花瓣灑向他。
馬丁很快適應了城主的生活,下面的執事們把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他只需要簽字蓋章。
堪比皇宮的巨大酒窖和無數絕美*女都任由他挑選,馬丁閉上眼睛,張開嘴巴,咬住了塞到他嘴巴里的一顆葡萄的同時,順便舔了舔那粉嫩的指尖。
一道霹靂猛的從天而降,系統陰冷的提示聲轟然響起——玩家馬丁,由於三番兩次猥瑣遊戲人物,警告無效,現剝奪其三個惑星日的遊戲時間,以儆效尤馬丁悻悻的退出了遊戲,惑星這款遊戲做的確實不錯,據說完全模擬了惑星人的生活,進入後有多個職業可以選擇,每一個職業都有進階路線,像是見習律師,下一步就是律師,然後開設律師所,接着一路升級到BOSS大法官的位置上去。
馬丁剛進入遊戲時,找了半天,沒找到地痞無賴流氓之類的角色,無一技之長的他最後無可奈何的選擇了做義工,從給一堆小屁孩換尿布開始,到幫忙佈置禮堂進行義演,一路幹下來,不知不覺的,竟然混成了一城之主馬丁太興奮了,惑星就是天堂啊,原來最沒用的人都去當城主了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屏幕,馬丁砸吧砸吧嘴,頗有些意猶未盡,城主府的酒水都是大破滅時代之前的珍品,味道模擬的惟妙惟肖,可惜了那些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美*女們了,竟然看得摸不得,這鬼遊戲難道要充值纔可以享受進一步的服務?馬丁若有所思的站起了身,恍惚的向外走去。
片刻之後,他終於清醒過來,卻是打定主意,要把惑星模擬人生的遊戲開發殆盡,一定要把裡面的諸多美*女盡皆納入懷中馬丁擡頭看向門上的標牌,和地球類似,惑星也保留了兩大主要語言,英語和華語,銘牌也用了這兩種語言書寫,閱覽室/READING.ROOM。
馬丁聳了聳肩,不以爲然的推門而入,一眼看到了坐在長桌兩旁的謝赫和喬以安,他們一人捧了本書,正在埋頭苦讀。
馬丁漫步到了飲料機前,選了兩罐熱咖啡,拿起一杯放到了喬以安面前:“這玩意有什麼可看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還這麼愛學習了?”
謝赫擡起頭,看向馬丁手裡的另外一罐咖啡,優雅的伸出手:“謝謝。”
馬丁睜大眼睛瞪着他,一隻手已經開啓了封口,謝赫挑了挑眉毛,頗有深意的喚了句:“馬丁助理。”
馬丁哼了聲,忿忿的把咖啡往謝赫面前一摔,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喬以安終於從手裡厚厚的大書裡擡起了頭,自從大破滅時代後,人口驟減,原本被詬病不夠環保的紙書因爲良好的手感和完美的閱讀體驗而再次風靡全球,凡是稍微有名氣一點的書籍,大都會被一版再版,人人都以擁有一個豐富的藏書室而自豪。
而惑星,明顯又沿襲了地球的傳統。
喬以安拿起了桌子上溫熱的咖啡,開啓罐口,慢條斯理的喝着,視線依然在面前厚厚的書籍上徘徊,若有所思。
謝赫面色凝重,放下手裡的咖啡:“怎麼樣,又有什麼發現?”
又?
馬丁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住,難道在他沉迷遊戲的這段日子,謝赫和隊長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嗎?
OH,NO
據說男女的曖昧都是從共有一個秘密開始的喬以安的右手食指曲起,指尖朝上,輕輕叩擊着厚本書冊的封面,看向對面的謝赫,緩慢的道:“你有沒有發現一本歷史類的書籍?”
謝赫凝神回想,片刻後,搖了搖頭,又補充道:“但是幻想類小說不少,書中的政體種類繁多,有些混亂。”
喬以安點了點頭:“這和他們實際上的十三個城邦採用不同的政體有關係,所以小說的劇情依賴於不同政體發展,這個無可厚非。”
“但是,”喬以安擡起眼看向了對面的謝赫:“他們的歷史呢?他們兩百年來的歷史呢?”
“不,”謝赫突然出聲:“裡面有一部分歷史類小說,講述的是惑星人到了地球,隱姓埋名做出一番大事業,加快了地球的進化歷程,成爲了實質上的救世主的故事。”
喬以安嘴角挑起,看上去嘲諷意味甚濃:“還有城主之女,私自跑到地球,遇到英俊的沙漠王子,兩個人相親相愛生了一堆娃的浪漫愛情故事。”
謝赫的臉皮一紅,瞬間透過了他薄薄的臉皮,宛如夕陽的霞光,豔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馬丁涼涼的道:“我剛纔在遊戲裡都成了城主了,好女婿。”
謝赫:“……你被辭退了,馬丁助理。”
喬以安眼睛眯起:“兩百個伏地挺身,現在,馬上,立刻”
謝赫和馬丁互瞪一眼,同時起身,到了書桌旁的空地處,正好一人佔了一邊,俯倒地上,肌肉飽滿的雙臂撐起,刷刷的動了起來。
亞瑟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兩個人此起彼伏的身體,以及不時掉頭互瞪的情景,他嘿嘿一樂:“現成的健身設施你們不用,就喜歡這麼古老的運動方式啊。”
亞瑟一邊說,一邊得意的抖了抖肩膀上的腱子肉,結實的讓人嫉妒。
“……兩百”謝赫單腳撐住地面,一下彈了起來,片刻之後,馬丁也站了起來,兩個人雖然沒有劇烈喘氣,額頭上卻滲出了薄薄的汗珠。
謝赫慢悠悠的道:“馬丁助理,給我拿條毛巾來。”
馬丁一臉無辜的盯着他:“如果沒有記錯,剛纔我已經被某位先生辭退了。”
話音未落,驚覺喬以安的視線宛如探照燈一樣掃來,馬丁趕緊改了口:“當然,能夠爲尊貴的沙漠王子服務,那是我的榮幸。”
喬以安無視兩個人的明爭暗鬥,直接繼續了方纔的話題:“凡是惑星人到達地球的書籍,都是善良真誠的惑星人努力幫助地球土著建立嶄新世界的內容,如果惑星真如他們口中那麼完美,他們爲什麼一心盯着地球?”
喬以安的聲音驟然從口中消失,亞瑟馬丁三人只能看到她的薄脣微動:“爲什麼還要編造出這些內容給惑星居民不斷的洗腦?”
洗腦,是的,就是這個詞。
每本書的內容都有一個導向,暗示地球多麼的美好,而惑星,是作爲地球的救世主般的存在。
喬以安神色不變:“還是那句話,惑星自己的歷史,哪裡去了?”
頓了下,彷彿背書一樣,喬以安複述起了熟稔無比的歷史:“大破滅時代後,新紀元元年,中華各省成立了中華聯邦,同時宣佈主權獨立,第一任總統孫翔正式上任。”
“……新曆2年,孫翔總統建立了數所養老院和孤兒院,收納了大破滅時代中無家可歸的老人們和無數的孤兒,邁出了中華聯邦的第一步……”
“……新曆105年,聯邦實現了社會福利化,保證了幼有所養老有所依,凡是聯邦公民,都可以享受免費的教育機會……”
喬以安一五一十的背誦完畢,馬丁適時的接了起來:“新紀元元年,美聯邦重建,同時與歐洲聯盟簽署協議,確定了共同進退的戰略方針……新紀元154年,通過法案,承認在聯邦內生活滿三年的難民爲合法公民,爲他們提供與其他國民一樣的公民待遇……”
謝赫一臉莊重,彷彿在誦讀着古蘭經:“新紀元元年,大破滅時代後,中東地區徹底分裂,各個酋長各自爲政,相互廝殺……新紀元58年,第一個強大的部落沙曼出現,卻因爲過於激進的改革導致了全民族的抵抗……”
謝赫誦經一樣背誦完畢,衆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大破滅時代留下的烙印太強大,原本一些凝聚性較強的國家和地區,比如中華,比如美聯邦,都迅速的從災難中恢復開始了重建。
而中東地區,由於石油告竭,共同的利益鏈破裂,直接導致了酋長國的解體,四分五裂一直到了去年,謝赫成立了全新的帝國,雖然只控制了三分之一的地區,卻也有望統一整個中東,實現中東地區的和平。
亞瑟咳了兩聲,打破了悲傷的氣氛,喉嚨卻有些乾燥,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憋了半天,終於道:“所以,惑星的歷史缺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謝赫漆黑的雙目凝視着他,肯定的點頭:“對,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被完美人族刻意的隱瞞起來了。”
“還有一個可能,”喬以安淡淡的接過了話茬:“他們的歷史,還沒有來得及建立,就已經被摧毀了。”
亞瑟馬丁等人瞬間變色,還沒有建立就被摧毀了,這是什麼概念?像是大破滅時代,人人都清楚這個時代的起因和結果,但是中間的文獻以及資料損毀的過於嚴重,具體的過程,學者們只能從蛛絲馬跡中旁敲側擊推斷而出。
154 惑星的秘密
154 惑星的秘密
而惑星的歷史卻查不到分毫的資料,彷彿從一開始,惑星上就有十三座相對獨立的城市屹立在惑星之上,憑空而出,無根無據。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種禍及全人類的大災難,是絕對不會沒有半點史料流傳下來的。
哪怕是中東地區連年災禍,兩百年的歷史也清清楚楚,讓人一望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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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一個地區,一個民族,連歷史都沒辦法記載下來,那發生的災難一定是殃及整個民族的。
惑星的一年約爲687天惑星日,而一惑星日又約等於一地球日,換句話講,惑星的一年,約爲地球的兩年,這整整一百年的歷史,全部都缺失了,只說明瞭一個事實,惑星在不斷的破壞重建中。
如此一想,當真毛骨悚然。
馬丁猛的伸出右掌,放到了喬以安面前,嬉皮笑臉的道:“以天下的和平安定爲己任”
謝赫嘴角揚起,同樣伸出右手,摞在了馬丁的右手背上,鄭重道:“和平”
接着是亞瑟,他咧嘴大笑,大掌直接蓋住了兩個同伴的手,重重的道:“安定”
喬以安望着眼前三隻膚色不同的手,抿緊雙脣,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細長的右手,輕輕的覆了上去,堅定的道:“不包括惑星完美人族。”
……
經過了一個月的航行,飛碟終於即將抵達此行的終點站,惑星。
在飛船的控制室內,通過完美的三維投影,乘客們可以清晰的看到船艙外的情景,一座被藍色熒光籠罩的白色巨石砌成的恢弘之城,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裡。
海蒂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我們的祖先,偉大的開拓者第一次降落惑星時抵達的地點,所以起名叫做黎明之城,非常的美麗。”
“黎明之城。”馬丁喃喃道,察覺到謝赫的視線,馬丁眉開眼笑的補充道:“我的城,好女婿。”
後面三個字他自動噤聲,只是脣瓣微動,謝赫卻完全看懂了。
謝赫咳了聲,成功的吸引了領航員海蒂小姐的注意力:“海蒂女士,我希望在下飛碟的時候,我的行李交給我的助理馬丁搬運,你知道,有一些東西是需要輕拿輕放的,而這裡,只有馬丁先生最清楚。”
馬丁:“……”
這個混球竟然敢讓一城之主做這麼卑微的搬運工的活計他似乎完全忘記了,城主起家之初,可是換了不少尿布的,甚至還發明瞭一種更加方便靈活的方式,突破了系統記錄,得到了加分獎勵。
飛碟準確無誤的停在了黎明之城東北角的降落平臺上,衆人甫一踏上地面,便有一個身穿白色長袍滿臉嚴肅的年輕女子匆匆的跑了過來,拉住海蒂,一陣耳語。
海蒂的臉色瞬間蒼白,她轉過身,看着謝赫,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抱歉,謝赫大人,我們這裡出了些緊急事故,所以需要您在驛所內住上一段日子了,等過些時候,我再安排人帶您參觀。”
謝赫十分善解人意的微一躬身:“您儘管去忙吧,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海蒂搖了搖頭,又喚過來一名少女,吩咐她把謝赫等人領入專爲地球客人們搭建的驛所中去。
海蒂則與前來找她的年輕女子一起匆匆離去,風中隱約傳來了二人的啜泣聲。
謝赫幾人無聲的交換了一下視線,看向給他們帶路的少女,女孩約莫只有十一二歲,細長的小身體同樣裹在了一襲長袍裡,腰間一條束帶,年紀雖幼,卻已看出了日後的楚楚風姿。
女孩的眼圈泛紅,明顯處於傷心難過中,謝赫推了一把馬丁,馬丁摸了摸鼻子,認命的上前,一臉陽光的笑容,放柔了聲音問道:“妹妹,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嗎?“女孩怯生生的擡起頭,憂鬱的搖了搖頭,腳下卻加快了步伐,明顯不想多聊。
馬丁一臉挫敗,心中同時立起了無數中指,他妹的,竟然是真的,丫果然把遊戲和現實做成了一比一原來遊戲裡的妹子們真的是看的到吃不到啊馬丁瞬間桑心了,還是地球上的妹子們可愛他要回地球,惑星太可怕了女孩把他們引入了一間帶着花園的古羅馬式建築後,屈膝告退了。
片刻之後,謝赫幾人的行李也被運送過來,馬丁粗略的檢查了一下,最重要的太空服和各種監控竊聽裝置都還在。
他朝着喬以安點了點頭,方纔,海蒂和那名來報信的年輕女子竊竊私語時,她們自以爲音量低的足夠保密了,卻不知道馬丁幾人全部是脣語高手,好吧,這個純粹是當初被隊長大人逼着學的。
夢之城的城主維安殿下昨日凌晨辭世了喬以安微微挑眉:“夢之城的城主當初不是說沒有選出麼,怎麼又突然辭世了?”
幾人面面相覷,同時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陰謀味道,被惑星完美人族拼命掩蓋的秘密,若隱若現的只剩下了一層薄紗。
幾人想到來惑星時,談判的順利,和手續的快捷批覆,明顯是公式化的流程被縮短了的表現。
謝赫細眉揚起:“難怪前段日子,惑星的幾個主要代表,曲風華,海恩和瓊都不見了蹤影。”
喬以安了悟的點了點頭,怪不得她這次出行如此順利,她並不相信自己一身粗淺的僞裝能騙住完美人族,如果曲風華知道了,只怕會推掉手邊一切事物,親自來監控於她。
事態真的是緊急到了無法推脫的地步了。
亞瑟擡眼看向了喬以安:“隊長,你說怎麼幹?”
喬以安抿緊雙脣:“我們去夢之城。”
……
緩緩的跟在人流之中,喬以安幾人被白色長袍裹的密不透風,終於輪到了他們,喬以安伸出手腕,手上的手鐲和車上的感應儀輕輕一碰,車門應聲而開。
這是惑星的城際交通專用的懸浮列車,有點類似大破滅時代之前的火車,細長的車身,一共懸掛了二十多節的車廂,可以一次運輸將近三千名乘客。
連車廂都被掛上了白色的靈幡,陣陣哀傷的樂曲在車廂內不斷的播放,伴隨着車廂內不時響起的啜泣聲,整個車廂中瀰漫着悲傷的味道。
喬以安幾人低下頭,臉埋入了袍子的罩帽中,一副悲慟莫名的樣子。
列車行駛的很快,也很穩,透過車窗向外望去,藍色的太陽顫悠悠的掛在地平線上,觸目所及是一個又一個環形的紅褐色大坑,地表上寸草不長,荒涼無比。
誠如曲風華等人所言,出了風景如畫繁花似錦的城市,惑星之上便是一片荒涼,他們這些人,的確是被關押在了十三座奢華的城市監獄之中。
也難怪他們對地球如此的嚮往……和渴望.
喬以安的右手不知不覺的握緊,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看着鄰居家花團錦簇就要強之佔之的道理她側臉望去,見謝赫等人和她的神情如出一轍,方纔打暈了幾名惑星居民搶奪他們身份卡的愧疚消失殆盡。
當藍色太陽重新躍出地平線時,列車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看的出來,這是個臨時搭建的空港,和他們同時達到的,還有其他城市開過來的專列。
惑星居民的素質的確是高,數萬人安靜的站立在空港之上,等待着疏通和安排,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便是在列車上時時聽到的啜泣聲也消失了。
彷彿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積水成海。
一個人的聲音並不算大,但是衆人的聲音匯聚到一起,卻足以排山倒海。
一眼望去,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白色的身影,沒有擁擠,沒有踐踏,安靜的往出口的方向走去,若是有人走的急了,便會緩一緩腳步,如果有人慢了,也會自覺的加快速度。
視野中,並沒有見到任何負責維持秩序的人員。
公德,被惑星居民貫徹的徹徹底底。
在全體居民都遵守默認秩序的前提下,效率異常的高,喬以安幾人很快便從後排變成了前排,被安排進了一間城市大巴中,和城際列車相仿,這同樣屬於包容量大的運輸工具。
車子上已經坐了五六十人,喬以安幾人坐好後不久,車子便啓動了,幾人得了閒暇向外看去,頓時愕然。
惑星的城市名字大都表明了城市的特點,比如曲風華的天籟城,城中便設置了多處的音樂廣場,任由市民們自由發揮,城市中隨處可以聽到曲風不同的各式樂器演奏出來的動人曲調。
夢之城亦是如此,幾人清楚的看到,夢之城的建築全部是童話風格,高大的彩色木屋,建在半空的搖擺房子,以及被雲霧掩蓋的彩虹形狀跨越了大半個城市的市政大廳,更妙的是,整個城市的構造彷彿是一朵七色之花。
馬丁喃喃道:“這個花的花蒂,不會是可以旋轉的吧?”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的心神都處於震盪之中,對比實在是太鮮明瞭所有的彩色建築上,此時都飄蕩着一條條的白紗,像是被撕裂了的白色錦帛,碎成了千條萬縷,刮在了城市的建築上。
那場景,活生生的像是整座城市都已經死亡。
155 惑星的秘密
155 惑星的秘密
幾人最初被龐大建築物鮮豔的色彩和童話般的造型吸去了全部注意力,回過神來,發現城市之中已經擠滿了人。
從懸浮巴士上往下看,每一條街道,從主幹道到小巷,此時此刻,密密麻麻的都是白色的身影,彷彿白色的幽靈一樣,充滿了整座城市空間,看的人頭皮發麻。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幾人步下了懸浮大巴,看到停車的地方街道較空,還沒有被白色的送葬者們佔滿。
幾個人有意識的站到了路邊的第二排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送葬儀式,又不那麼的引人注目。
漸漸的,喬以安幾人所在的街道被不斷往來的懸浮大巴送來的居民填滿,人人神情悲傷而肅穆,相互之間並不交談。
隨着一聲從彩虹中傳來的巨大鐘聲,惑星的送葬者們整齊一致的擡起頭,向着彩虹市政廳的方向望去,喬以安幾人有樣學樣,並無半點異常。
可以清晰的看到,一輛金色的懸浮車從市政大廳飛了出來,車子徐徐的落到了街道上,他們這邊已經看不到了金色靈車的身影。
人們卻依然翹首以望。
喬以安瞬間判斷出來,金色的靈車怕是要繞城一圈,她猜測,這就是惑星其他城市的居民千里迢迢的奔赴而來的原因。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人都是行旅出身,在烈日下站上幾個小時的軍姿也是常事,身邊的惑星居民卻讓人佩服,明明看到其中有人都搖搖欲墜了,偏還咬牙堅持着。
一點金色終於出現在了視野中,幾人探頭看去,見金色靈車距離地面不過半米高,周圍有一圈俊美的青年男女,隻手扶住了車體,下巴高高揚起,神情肅穆莊嚴。
幾人一眼認出了其中的幾個熟悉的面孔,容顏俊美的曲風華,氣質脫俗的海恩,美麗端方的瓊……刷的一下,以喬以安爲首的四人齊齊的曲起了膝蓋,身子瞬間矮了半截,完全淹沒在了第一排的惑星居民身後。
片刻之後,幾人驚覺不對,身邊的惑星居民居然做着和他們一樣的動作,轉眼之間,整條長街上的送靈者們全部趴伏了下去,雙掌觸地,額頭貼着地面,虔誠而神聖。
喬以安額頭上青筋暴突,察覺到越來越接近的金色靈車,終究還是伏低了身子。
她可以想象的到,現在的場景有多壯觀,數萬身穿白袍的送靈者集體叩拜,如果從空中看下來,一定是極爲震撼的。
眼角的餘光瞄到金色靈車的車體遠去,幾人同時鬆了口氣,喬以安側過頭向左右望去,只能看到一水的頭頂,其中有白髮蒼蒼的老者,亦有連走路都還不太穩當的稚齡幼兒,無一例外,全部匍匐在地。
喬以安的心一沉,這種儀式,這樣的姿態,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高度集中的神權惑星,或許像是最初到達地球的那個少女介紹的那樣,平等,自由,博愛,只是她隱瞞了部分事實,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完美人族高貴的神權統治之下喬以安一時之間思緒紛飛,待到她回過神來,方發現,葬禮似乎已經到了尾聲。
觀禮的人羣默默的站起身,大部分人都垂着頭,雙手合十置於胸前,認真而虔誠的禱告着。
馬丁幾人也看出了端倪,臉色俱都陰沉無比。
早在大破滅時代末期,宗教曾經一度興盛起來,原本的三大宗教不說,另有許多人揭竿而起,自稱天降神子,信他,則永生。
在大破滅時代之後,這些個人私立的宗教一度延誤了社會的發展,導致了國家的絞殺,很快便由明轉暗,現在還頗讓一些政體頭疼。
而除了極少數的國家,很少會有神權和政體結合到一起的政權。
畢竟地球之上,各個國家之間互通有無,各種思潮氾濫,神權很容易受到世俗的挑戰。
惑星卻是另外一種情況,他以十三個城邦爲主體,相互依存,共同進退,極容易建立一個統一的神權體系。
只是,把普通人族洗腦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讓喬以安等人極度震驚了。
剎那間,他們有一個感覺,彷彿惑星的完美人族是神族,而普通人類則是侍神的僕族恍惚間,幾人順着人羣重新坐上了懸浮大巴,從車上向下望去,被白紗覆蓋的城市依然悲慟,剎那間,卻升起了一種明悟——惑星的完美人族,就是要營造一種氛圍,讓普通人感受到,死去的不是人,而是神空港處,人羣依然井然有序,只是喬以安幾人知道了些許真相後,再看這些惑星居民,卻不再是最初的感慨,這根本和素質品德無關,純粹是靈魂被催眠奴役了的至高體現懸浮列車在惑星表面上快速行駛,當藍色的太陽快要親吻地平線時,幾人重新回到了黎明之城。
和初到惑星的新奇有趣不同,此時再看黎明之城,乾淨整潔依舊,卻彷彿被過度清理過,像是一個人,爲了保持傷口的乾淨整潔,挖掉一大塊腐肉的同時也挖走了一大塊健全的肉。
幾人癱倒在了沙發上,圍坐成了一圈,哪怕在地球上,四個人組成的潛龍小隊出生入死,接過無數次危險的人物,天天在刀口上舔血,也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疲憊過。
那種惶恐,從心靈深處迸發而出,那屬於靈長類生物特有的警戒心,在滅頂之災前,自發的警告信號。
馬丁抓住抱枕,摟在了懷裡,有氣無力的問道:“現在怎麼辦?”
亞瑟和謝赫一起望向了喬以安,這次惑星之行是她召集的,自然也該由她做出決定。
喬以安兩手交叉,墊在下巴上,帶了些困惑的道:“我在想,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擡起眼,從馬丁,謝赫和亞瑟的臉上逐一掃過,進一步解釋道:“憑藉他們的智商,他們的能力和出色的外表,統治這十三座城市輕而易舉,爲什麼還要弄個宗教出來?”
馬丁幾人同時陷入了深思,是啊,完美人族的能力早在大破滅時代之前就已經得到了廣泛認可,他們是天生的領導人才,每一個人都足夠擔當行業的翹楚。
爲什麼還要用宗教這麼老套的東西,不厭其煩的給普通人族洗腦?
馬丁心中一動,大破滅三個字緩緩的浮上腦海,想到完美人族被驅逐的原因,他擡起頭,發現其他幾人也露出了和他一樣的表情。
喬以安果斷道:“他們一定是想掩蓋什麼,讓普通的居民相信,即時他們自我毀滅了,也是神的諭旨,是神選擇讓他們做出如此犧牲的。”
馬丁遲疑着問道:“那會是什麼?他們想掩蓋的,是什麼?”
喬以安眉頭緊鎖,食指習慣性的叩擊在茶几之上:“歷史,惑星一百多年的歷史一直是空白,毀滅,重建……”
她猛地擡起頭:“是城市,整個城市的毀滅”
唯有如此,才值得完美人族不惜耗費巨大的精力來編織了一個神話,矇蔽了所有的惑星普通人族謝赫細長的雙眼睜開,看向了喬以安:“這種推斷無憑無據,地球的老東西們不會相信的。”
喬以安刷的一下站起:“好,那我們就去尋找證據”
她目光炯炯的道:“其他城市或許不好說,但是黎明之城的位置一直沒有變過,在這附近,一定可以找到點什麼。”
對於被驅逐者來說,黎明之都是他們抵達惑星的第一個落腳點,具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喬以安可以輕易的想象出,在惑星的宗教體系中,黎明之都一定佔據了極爲重要的地位,被冠之以聖城之類的名頭。
馬丁三人面面相覷,這,一下就進入考古學專業性這麼強悍的領域,真是鴨梨山大啊。
論起破壞,他們是個頂個的好手,考古這樣的高難度技術活,他們還真沒有半點工作經驗。
像是被冒險者論壇熱炒的挖掘埃菲爾鐵塔,修復凱旋門之類的,那可都是帶了一大票手下做的。
他們四個,誰手下沒個千八百的小弟啊,這種重體力勞動什麼時候輪到自己動手了。
察覺到其他三個人的猶豫,喬以安笑了,眉毛一挑,“你們希望自己的後代也出現在剛纔的隊伍裡嗎?”
一句話正中靶心。
馬丁把靠墊一丟,惡狠狠的道:“擦,幹了”
謝赫陰沉的點了點頭,亞瑟不發一詞,握住雙手,手指掰的嘎嘎作響。
喬以安馬上坐直了身體,手裡盜竊來的智腦輕輕一抖,調出了一個三維立體投影的城市圖,赫然是黎明之城的實景圖。
馬丁吹了聲口哨,分明就是遊戲裡的黎明之城的圖樣嘛。
喬以安分析道:“如果黎明之都經歷過重建,那舊都的遺址一定就在新都的附近,畢竟,他們要保留登陸點的位置,不可能偏差太多。”
頓了下,喬以安又道:“所以,我們現在只要從黎明之都下手就好。按照今天的送葬規模,看看惑星的人口……城市的規模應該不小,在地表上的話,應該會是很醒目的建築物。”
156 完美人族的缺陷
156 完美人族的缺陷
有了明確的行動方針,馬丁幾人頓時興奮起來,最終確定了行動方案——四人分作兩隊,等待夜晚的降臨,租用了懸浮車後快速出城,分別朝向兩個方向尋找目標。
回頭看了眼呼嘯而去的懸浮車,喬以安的注意力回到了懸浮車的操縱上來,身邊的副駕駛位的亞瑟手持光電筆,隨時準備做下記錄。
喬以安採用了Z形前進路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巡邏到儘可能多的區域。
只是連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在黎明之城外駕駛了不到100公里後,前方就出現了異常醒目的建築物——整整一座城市的廢墟在紅褐色的地表上,這座建立在山腰之處的建築羣彷彿沒有墓碑的墓羣,壯觀而震撼亞瑟馬上聯繫馬丁二人,語無倫次:“我們發現他了,天,真是太壯觀了,你們絕對想不到他的樣子……”
馬丁已經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亞瑟的話:“OMG,我們也發現了,你也絕對想象不出他的樣子,整整一面山壁……”
亞瑟一怔,打斷了馬丁的滔滔不絕:“什麼?難道不是建立在山腰的城市廢墟嗎?”
馬丁也愣了,猶豫着迴應道:“我們這裡是鑿空了一座山……”
喬以安突地插話:“那就對了,這不正好說明了爲什麼他們沒有歷史嗎?因爲每一段文明的起止都不相同,存在的時間都太短”
喬以安話音落下,懸浮車內一片安靜,加上原有的黎明之城,轉眼間他們就發現了兩座城市廢墟,那麼,最低程度的,在惑星一百多年的歷史中,單單黎明之都,就被至少重建了三次眼見巨大的城市廢墟已經近在眼前,喬以安果斷的下了命令:“你們探查那邊的情況,我和亞瑟進入廢墟了,各自小心,OVER。”
謝赫望着剛剛拿到手的通訊器,一陣沮喪,旁邊的馬丁頗有些同情的道:“你應該知道,隊長掛斷我的電話已經成了習慣。”
說完自己都是一陣心酸,擦,下一次一定要果斷的主動掛斷隊長的電話喬以安停下懸浮車,二人太空服早已經穿戴整齊,此時只要啓動太空服的循環系統即可。
和初代太空服的臃腫相比,經過了幾百年的演化,太空服變的輕盈又貼身,彈性極好,內循環的溫度系統和人類的循環系統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排泄出的汗水被自動的吸收了裡面的溫度後,成爲了調解太空服內的溼度的一種手段。
喬以安二人靈活的下了懸浮車,走在了沉默的廢墟之中,近處看去,這座城市當初建造的應該頗爲宏偉,巧妙的環山而建,一座座建築物錯落有致的呈現梯形排列,充滿着落差的美感。
只是放眼望去,大多數的建築物殘破不堪,殘垣斷柱處處可見,喬以安走近了不遠處的一根傾斜的柱子,伸出手指,在上面用力蹭了兩下,轉眼間,她的拇指上漆黑一層,而被她蹭過的地方,則露出了潔白的底色。
“是火。”喬以安十分肯定的道。
亞瑟氣喘吁吁的站直了身體,展示他手裡捏着的一塊漆黑的木頭,他單手用力,那木頭卻未曾化作粉末,惑星如此惡劣的外在環境,燒的半碳化的木頭依然沒有被完全風乾,可見城市毀滅的時間,並不是很久遠。
兩個人的臉色俱都陰沉起來,仰起頭,環顧四周,巨大的廢墟沉默而安靜,映襯着天上模糊的星光,給人一種滄海桑田的錯覺。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這樣冒失的在主人的地盤亂闖,可不是一個禮貌的行爲。”
喬以安沉着臉轉過身子,一眼看到了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派從容的曲風華,對方的臉上帶着溫情脈脈的笑容,彷彿只不過在異鄉見到了久別的故友,身邊是小橋流水,而不是一片廢墟。
喬以安瞄了眼在曲風華身邊,萎靡不振的馬丁和謝赫,知道事情已經完全敗落。
曲風華微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惑星的居民,身上的通訊器兼智腦,一旦離開身體超過五秒,就會自動報警。”
所以,當他們去旁觀葬禮的時候,曲風華等人其實就已經在一旁螳螂捕蟬了。
所以,他們給那幾名倒黴的黎明之城的居民下的麻醉藥,其實也等於畫蛇添足了。
那麼,曲風華爲什麼會一路縱容他們發現惑星的秘密,直至他們到了城市廢墟才從容現身?
喬以安的兩道劍眉刷的一下交叉在了一起,如果有聲音,定然是刀槍相交,兵戈之聲天籟城的少城主人如其名,風華絕代,他的每一個步驟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像是一年之內,讓惑星的影響力席捲整個地球,這樣的大手筆,一般人可是做不出來的。
喬以安抿緊了雙脣,死死的盯着曲風華,彷彿那是一條毒蛇,隨時準備着給予自己致命一擊這致命一擊,終於還是來了。
曲風華優雅的手指在手腕上輕輕一彈,一副巨大的三維投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他身爲完美人族領袖,擁有的智腦自然也是最先進的。
真人等比放大三倍的效果,帶來的視覺衝擊是無以倫比的,尤其是如此近距離的觀看下。
喬以安眯起眼,瞪着畫面中的人們,那是一個遊行隊伍,走在最前排的,赫然是張澄海教授和陳京潤教授而他們身後,則是無數年青學子們,本該是聯邦棟樑的他們,此時此刻,高舉着旗幟,大聲控訴着聯邦的閉關鎖國的誤國之策。
同時,高聲讚揚着惑星的完美科技
喬以安的手指死死的摳進了肉裡,若是她手裡有一挺機槍,她會毫不猶豫的向曲風華掃射過去曲風華慢吞吞的站起身,走到了喬以安身邊,仰頭看着畫面中驚人的一幕:“安安,我們想要的真的不多,我們只想和你們一樣,自由的行走在大地之上,隨時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頓了下,曲風華強調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喬以安的雙眼驀然睜開,裡面的萬千星光同時射出,閃亮的讓人無法直視。
“僅此而已,爲什麼單單一個黎明之都,就至少重建了三次?爲什麼一個完美族人的葬禮,所有普通人族都要送靈,還要匍匐在地,難道死去的,是一個神靈?”
喬以安憤怒已極,她的下巴高高揚起,胸前不斷起伏。
曲風華一臉的風淡雲輕,彷彿喬以安的話,於他不過是衣襟上的一縷浮塵,伸手輕輕一撣,浮塵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他就像是真正的神祗。
曲風華對普通人族的漠視,徹底的激怒了喬以安,她怒極反笑:“昨天舉行葬禮的夢之城的城主,他高壽?三十五?還是四十?”
曲風華臉色一沉,喬以安不依不饒,步步緊逼:“你有那麼多次機會離開中華聯邦,偏偏心甘情願的當小白鼠,後來爲什麼走了?天籟城的少城主搖身一變就成了天籟城的城主,你的父親呢?”
喬以安目光一斂,話語深沉,裡面濃濃的嘲諷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你們真是可悲又可憐,明明擁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一切,強壯而柔韌的身體,聰明絕頂的大腦,無可挑剔的品格,偏偏如同蜉蝣一樣的壽命”
曲風華的下巴高高揚起,喬以安的話徹底的擊中了他內心最深刻的痛,不錯,完美人族的一切俱都無懈可擊,唯有壽命,短暫如夏花。
經過他們數代的研究,終於絕望的確認了,只要保留着完美的基因鏈,透支了太多生命潛力,就會無法控制的在三十五歲開始崩潰,然後以一年頂十年的速度衰老下去,直到四十歲油盡燈枯,更悲劇的,同時崩潰的還有他們的智商和品格。
當站在權利頂點的人自我腐化,帶來的後果是災難性的。
對比普通人族帶着瑕疵的人生,卻可以綿延百年的壽命,完美人族簡直是最大的諷刺。
他們是上天的寵兒,同時也受到了魔鬼的詛咒。
場上氣氛驟然冷到了極點,曲風華緩步走到了喬以安面前,凝視着她的雙眼:“你放心,我會放你們回去,我要親眼看着你的信仰崩潰,看到地球變成第二個惑星。”
喬以安嘴角揚起,無聲無息的一拳揮出,憑空乍現,無跡可尋,砰的一聲砸到了曲風華的臉頰上,瞬間把他打飛出去。
曲風華勉強撐起身體,頭一歪,吐出一口帶血的牙齒,望着手裡瑩白如玉的三顆牙,上面斑斑的血跡,紅白交映,頗有些驚心動魄的美。
曲風華合攏掌心,低低的笑出聲來:“在三十五歲之前,無論發生了什麼損傷,哪怕是斷了胳膊和腿,內臟壞死,也很快就可以長好。”
他的手張開,牙齒一顆顆的蹦到了地上:“幾顆牙而已,你的心,現在是不是很痛?安安……”
一句安安喊的纏綿悱惻,彷彿回到了曲風華被囚禁在A06監獄的日子。
157 聖典
157 聖典
喬以安低垂着眼,拒絕再進行任何溝通。
曲風華手一揚,站在門口的一排族人上前,仔細的檢查了喬以安和亞瑟的身上,把米粒般大小的竊聽器,鈕釦式樣的攝像儀,紛紛的搜刮了出來,當場破壞。
曲風華漠然的看着這一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淡淡的道:“抱歉,這些事情,暫時還不能讓地球人類知道,我會安排飛碟送你們返還地球。”
喬以安和亞瑟被押解着從他身邊走過,喬以安最後望了曲風華一眼,兩個人的視線默默相交,從對方眼中清晰的讀出了彼此的想法——征服和毀滅。
回去的旅程比來時快的多,並不是時間上有所縮短,而是喬以安四人被全程麻醉,整整昏睡了一個月,閉上眼時,還在惑星,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地球。
飛碟的艙門一打開,喬以安一眼看到了一襲米色風衣的林軒站在下方不遠處,望着她,一臉從容的笑。
風吹起了他外套的一角,向來整齊的頭髮也有些凌亂,卻讓林軒整個人瞬間鮮活起來,原本低沉的心情,也被這個鮮明的形象瞬間提升。
林軒主動的向前幾步,伸出胳膊,接住了緩緩步下旋梯的喬以安,一雙大手包住了她細長的十指,親暱的道:“歡迎回家,老婆。”
在惑星遭受到的一切,壯觀的葬禮,虔誠的信徒,壯觀的城市廢墟,曲風華的強勢,這一切讓人心神俱疲的東西,轉眼間,被林軒一句話驅走,內心縈繞着淡淡的溫暖。
回家了。
降落地點是在紐約,林軒身爲中華聯邦的副總統,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道繁複的外交手續,纔會出現在這裡,喬以安已經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她身體微微傾斜,整個人都靠在了林軒的懷裡。
林軒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喬以安,從頭到腳都透着一股子的疲勞,眉間的堅強似乎都消耗殆盡了。
雖然不知道喬以安的這一趟惑星之旅究竟發生了什麼,林軒從國內的境況也可以大致判斷的出,那定然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身後的馬丁,謝赫和亞瑟三人默默的注視着林軒二人逐漸遠去的身影,三人的身影同樣蕭索,半晌,馬丁率先開口:“現在怎麼辦?”
謝赫沉默的望了他一眼,難得沒有反駁,亞瑟沉聲道:“等,等隊長來找我們。”
一句話重振了馬丁和謝赫的信心,兩個人精神俱都一振,隊長,從來都沒有讓他們失望過。
……
林軒小心翼翼的把懷裡的喬以安換了一個方向,動了動痠麻的手臂,從上了總統專機開始,喬以安就一直在沉睡,林軒始終抱着她,動也不曾動一下。
飛機落地時,喬以安彷彿心有所感,睜開眼睛,向舷窗外望去:“到望京了嗎?”
林軒點了點頭,柔聲問道:“要不要再睡會兒?”
喬以安搖了搖頭,疲憊的道:“回家吧。”
回到那個始終點着橘黃色地燈的溫暖的二層小樓,那個有着舒適的大牀的地方,那是她和他的家。
二人走下飛機,林簡立刻迎了上來,湊近了林軒耳語幾句,喬以安敏銳的問道:“什麼事?”
林軒略一猶豫,坦率的道:“學生們正在示威,主幹道已經被封鎖了,我們準備繞道回去。”
喬以安臉一沉:“不要繞路,我要看看,事情到了什麼程度”
閉關鎖國都無法擋住完美人族的入侵,曲風華,真是好樣的黑色的懸浮車停在了二人面前,喬以安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輛車被刻意的更換了車牌,她心一沉,事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嗎,連政府用車都要隱姓埋名可見聯邦和遊行者的關係緊張到了何種程度喬以安坐上懸浮車,開口道:“我來開車。”
林軒一怔,見她兩道細眉重新揚起,知道那個堅定果斷喬以安重新回來了,他安心的讓出了駕駛權,淺笑道:“也好。”
黑色懸浮車如同一隻黑色蝙蝠,航行在瞭望京的夜色中,從上往下看去,一到了夜晚就燈火通明的城市靜寂的彷彿一隻沉睡的野獸。
黑暗中,偶爾看到幾點昏黃的燭光也很快就滅掉了。
林軒在一旁苦笑:“我們實行了宵禁,晚上一過八點即刻斷電。”
喬以安微微頷首,宵禁,不失爲控制局勢的好辦法。
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點亮光,漸漸的,一條火龍出現在了二人面前,這些學生創意十足,居然人手一個火把,映的望京公園內亮如白晝。
火龍彷彿一個蝸牛,圍着中間一點,繞成了一圈圈,擴音器把中間臺子上的人的聲音無限放大:“大家睜開眼,看看我們深愛的國家,我們的中華聯邦,變成了什麼樣子”
“外面的科技日新月異,我們卻還在原地踏步,只看看懸浮車,惑星的一個技術支持,便讓我們有了質的飛躍,我們爲什麼要拒絕惑星的好意?再過幾年,不要說美聯邦,連印泰聯邦和大和帝國,都可以從我們頭上踩過”
喬以安偏着頭,眯起眼,臺子上的人影依然有些恍惚,她乾脆的開啓了車載投影功能,遠處的身影被放大到了車內。
林軒心內一突,這樣的距離,連他都可以看的見,喬以安擁有着狙擊手的視力,怎麼會看不清?
陳景潤教授
他神情激動,慷慨激昂的舉起手臂,大聲呼喊:“開放國境,引進技術,愛我中華”
圍繞在他周圍的學子們隨之舉起手臂,同聲呼喝:“開放國境,引進技術,愛我中華”
數千人的齊聲嘶吼,聲震雲霄,連全密封狀態的懸浮車也無法屏蔽掉下面的吼叫聲。
喬以安臉上流露出了濃重的悲哀,她還記得,這些聯邦頂尖的教授,就在不久之前,還爲了一句聯邦需要你,而從四面八方千里迢迢的趕回,現在,卻已經公然和聯邦作對了前人因爲完美人族去了火星,而更名爲惑星,果然有着先見之明。
林軒靠在座椅的背上,疲憊的道:“幸好現在聯邦掌控了所有的新聞媒體,事態被控制在瞭望京地區,還沒有擴散,但是對於這些集會,並沒有觸犯聯邦法律,我們暫時也無可奈何。”
喬以安眼神黯了下去,手下一動,懸浮車悄然的離開了,一刻鐘後,穩穩的停在了自家小樓的面前。
林軒二人下了車子,林軒搶先走在了前面,等喬以安邁進屋子,一地橘黃色的落地燈光已經傾灑了出來。
看到喬以安微微皺起的眉頭,林軒輕聲解釋道:“我弄了個小型發電機,別擔心,沒有濫用私權,而且你不在的時候,我也忙的沒功夫回家。”
頓了下,林軒體貼的道:“我去給你放點熱水,你先洗個澡吧。”
喬以安輕輕的應了聲。
林軒用手試了試溫度,喊了聲喬以安,見沒有反應,狐疑的走了出來,見喬以安躺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宛如嬰兒一樣,再次睡了過去。
林軒默立片刻,坐在了喬以安的身邊,隨手拿起了一本書,就着橘黃色的燈光,安靜的翻閱着。
喬以安墜入了一個五光十色的夢裡,那似乎是一個非常美麗祥和的地方,她漂浮在溫暖的洋流之中,溫柔的風不時從她臉上拂過,周身懶洋洋的不想起來。
後來……
喬以安的視線沒有焦點,精神依然一陣恍惚,夢的前半段非常美好,後半段卻是一片模糊,具體的內容完全沒有印象,只記得悲傷和憤怒兩種情緒同時到了頂點。
便如同在惑星時,見到曲風華時的心情。
漸漸的,喬以安的視線凝聚起來,她發現自己枕在了林軒的大腿上,仰頭望去,剛好看到林軒弧度動人的下巴,和抿進的薄脣……
抿緊?
林軒在她面前一向從容優雅,彷彿天塌下來,他只要擡手一頂,又會撐回原位,這種嚴肅憤怒的表情,喬以安還是第一次看到。
下意識的,喬以安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林軒剛剛冒出一點胡茬的下巴,有點扎手,聲音低沉的問道:“怎麼了?”
林軒的視線緩緩下移,半晌,纔在喬以安的臉上找回焦點,他沒有動,握住書的右手揚了揚,嚴肅的道:“你看看這個。”
喬以安翻身而起,接過了林軒手裡的書,皺眉望了他一眼,林軒肯定的點了點頭,喬以安先翻回到了封面,愣了一下,聖典?
她的記憶迅速回放,馬上找到了這本小冊子的來處——在歡迎惑星代表的舞會上,林軒巧妙的扮作了一個宗教虔誠人士,從惑星來的普通人族少女手上騙得。
喬以安困惑的翻到了林軒遞給她看的那一頁,她輕聲誦讀:“諸神在爲我們建立了完美國度後,回到了天上的樂園,卻把神子留了下來,神子替代神來庇護我們,如果有人行爲不當,觸怒了神子,神會降下神罰毀滅有罪的人。”
啪嗒一聲,喬以安手中的聖典掉落到了地上。
158 教父
158 教父
她怔怔的望着林軒,後者嚴肅的臉上額外又多了痛苦的情緒,他的眉毛糾結到一起,嘴巴不自然的撇向一邊,喃喃道:“如果我當時認真一點,如果我再仔細一點……”
喬以安猛的伸出手,握住了林軒的雙手,凝視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的道:“和你無關,他們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就算你發現了,那羣人爲利益所矇蔽,一意孤行的引狼入室,也是無法避免的。”
林軒緊緊的盯着喬以安的雙眼,虛弱的求證道:“和我無關?”
喬以安重重的點頭,她認真的道:“我還沒有把這次的惑星見聞告訴你。”
“我們到達的第一天,負責接洽的海蒂就匆匆拋下了我們,從脣語中,我們得知,夢之城的城主去世了……”
“……我們混在送葬的隊伍裡,看着金色的靈車從彩虹之中飛出,惑星其餘十二城的執政者充當了扶靈人,接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所有的惑星居民全部趴到在地,行的是五體投地的大禮……”
“我們混在其中,不得不也趴了下去……我們都有了一個懷疑,然後決定去尋找一下城市的遺蹟……”
“……那座城市非常的巨大,彷彿在山腰中鑿刻而出,像是一副史前恢弘的壁畫,在他完好的時候,一定美輪美奐……”
“……接着,曲風華出現了。”
喬以安一鼓作氣的說完,林軒的心思漸漸回暖,她的聲音不像是一般的故事講述者那般抑揚頓挫,更接近平鋪直敘的陳述方式卻讓整個回憶異常的真實。
井然有序的從四面八方趕赴夢之城的惑星居民,死去的城市,無數虔誠的信徒,整齊劃一的叩拜,巨大的城市廢墟……
一幕幕,活生生的再現於林軒面前。
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喬以安受到的巨大沖擊,默默的消化着這些信息,林軒反手握住了喬以安的手,聲音乾枯沙啞:“那曲風華有沒有對你們動手?”
喬以安笑了:“我還打掉他幾顆牙齒。”
林軒也笑了,片刻之後,兩個人同時安靜下來,被打成這樣,曲風華依然能保持理智,完美人族在自我崩潰前的品質,的確無懈可擊。
半晌,林軒的視線重新落到了掉到地上的聖典之上,他伏下身子,輕輕的撿起了這本惑星的聖經,開口道:“我想,我知道了完美人族爲什麼要神化自己了。”
喬以安的眼前再次飄過那座巨大而壯觀的城市廢墟,無奈的點了點頭。
從喬以安幾人親歷惑星夢之城的城主葬禮,旁觀了衆多的送靈人那集體膜拜的虔誠場景,猜測到完美人族的有意洗腦,到發現了真實的廢墟,而且還不是一座中間卻始終像是缺失了一條線索,把這兩個場景完整的串聯起來。
現在,終於找到了散落的這根線。
林軒的指尖用力,在喬以安方纔讀出的那段話的下面,用指甲摳出了一條深痕,嘲諷的道:“這段話纔是他們建立的宗教的真正核心吧,是所有教義的根本意義所在,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會不斷降下神罰懲罰信徒的宗教。”
佛教勸人行善,積累功德,求的是來世的果報,基督教則是死後上天堂,伊斯蘭教屬於比較牛X的,口號是兩世兼顧,既這一輩子和來生都要信奉真主安拉。
從中輕易的看出,三大宗教的共同點,都叫人這輩子好好的過日子,信守虔誠直到自然死亡。
而惑星的聖典,表面上和其他宗教的典籍一致,孜孜不倦的勸人向善,卻在裡面包藏瞭如此用心,不斷的給信徒洗腦,暗示他們,褻瀆神子,就會受到天罰。
換句話說,天罰隨時懸在衆人的頭頂
至於神子,自然是惑星的完美人族了。
惑星完美人族努力的給普通人族灌輸一個印象,那就是,如果發生了災難,一定是信徒們行爲不當而引發的神罰,以此掩蓋完美人族自我崩潰的真相。
喬以安雙眼習慣性的眯起,“這說明他們的問題依然存在,只不過被神話掉了。”
她嘲諷的一笑:“如果不這樣,怎麼能向普通民衆解釋,城市每隔幾十年就要被他們自己毀滅一次的可怕事實呢?”
林軒默默的消化掉猜測到的事實,半晌,他低沉的開了口:“從某些方面來說,惑星的完美人族也算成功了,從他們的科技水平可以輕易判斷出來,他們一直在進步,又通過對普通民衆的洗腦,避免了被推翻的命運。”
喬以安的手漸漸收緊,城市的廢墟和普通人族五體投地跪拜在完美人族面前的場景在她腦海中交替出現。
而曲風華居然想要把地球變成第二個惑星不可原諒
林軒擡起頭,看了眼喬以安:“現在怎麼辦?”
中華聯邦閉關鎖國,惑星的影響力都可以滲透進來,更何況是其他國家和地區喬以安脣邊泛起一絲冷笑:“曲風華以爲他贏定了,我們就讓他看看我們是如何翻盤的。”
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了林軒手中的聖典上,彼之蜜糖,也未必是我之砒霜。
……
馬丁一臉陰沉的站在了美聯邦現任總統霍華德先生的身後,看着他心有不甘的按下了通訊器。
霍華德回頭狠狠的瞪着馬丁:“馬丁先生,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馬丁沒所謂的攤開雙手:“親愛的,我會對一切後果負責的,放心大膽的開始吧,記住,一定要用軍方的絕密頻道。”
霍華德憤怒的轉過頭,無視身後一排全副武裝的流氓,那些混蛋,上一秒還是隸屬於國家安全局的特勤組保鏢,轉眼就成了馬丁這個大混混頭子的私人打手了二人前方的三維投影上被隔成了百多個小格子,此時,小格子全部是點線交替的灰白圖像。
轉眼,其中一個格子弧光一閃,一個白髮蒼蒼的腦袋出現在了格子裡,歐洲聯盟的胡克主席一臉戲謔:“老朋友,似乎你忘記了我們中間的時差……什麼情況,你開啓的是人類種族危機通話模式?”
胡克的臉色迅速的由晴轉陰,不再說話,沉默的等待着其他通話的接通。
身材矮小的大和帝國的天皇陛下,睡眼惺忪的非洲部落酋長,匆忙披上睡袍的俄羅斯總理……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個又一個格子上出現了不同膚色不同年齡和種族的臉孔。
這些人的臉是如此的熟悉,赫然是全球一百多個政體的首腦。
滴答一聲悅耳的提示,表明可以主導地球人類命運的諸多政治首腦已經全員到齊。
他們全部陰沉沉的看着美聯邦的霍華德總統,希望他能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
人類危機通信頻道,不到全人類生死存亡的關頭,擅自啓用,便會被視作整個人類的公敵。
哪怕他是美聯邦的總統,後半生也只能在監獄中度過了霍華德忿忿的側過身子,讓出身後的馬丁,金髮的年輕人讓衆多首腦一陣愕然,只是,這些人全部是政壇大鱷,沒有一個不是老奸巨猾之輩,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俱都安靜而沉默的等待着馬丁開口。
馬丁白皙的臉上浮現了一個靦腆的笑容,自我介紹道:“我叫馬丁。”
首腦們眉頭一皺,已經有不少人面露不滿,馬丁再次開口:“也許你們更熟悉我的另外一個名字,我的朋友,我的親人,甚至包括我們親愛的總統霍華德先生,他們都喜歡叫我——教父。”
教父
衆位首腦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大破滅時代剛剛結束時,由於各國政體損毀嚴重,最先建立起秩序的反倒是各國的地下組織。
而當各國出現了明面上的政體後,這些地下組織早已經悄無聲息的滲入了國家的各個領域,宛如沉痾,讓人痛恨無比又無可奈何。
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美聯邦的黑幫和歐洲聯盟的黑手黨據說,這兩大勢力完全控制了世界上最大的兩個政體,換句話說,美聯邦的黑幫,纔是美聯邦的實際上的統治者。
而美聯邦的數十個黑幫,規模大小不一,往往以家族爲核心,他們相互混戰,卻又能在關鍵時刻一致對外,其中黑幫領袖的存在功不可沒。
黑幫領袖不干涉各個家族的內戰,只在涉及到共同利益時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他只有一個代代相傳的綽號,教父
教父這個稱號獨一無二,只有一個人有此殊榮獲得這個稱號。
美聯邦的教父,地下世界的王者,美聯邦實際的掌權者在這樣的人物面前,各國的首腦也不得不慎重起來。
馬丁站在霍華德總統身側,看上去,更像是霍華德總統的隨從,偏偏就是這樣的低調的姿態,才更讓人相信,他就是傳說中的教父。
馬丁兩指併攏,做了一個捏着帽檐下壓的紳士禮節,風度翩翩的道:“接下來,我想請諸位耐心的看完一場好戲。”
他伸手打了一個嘹亮的響指。
159 明殺
159 明殺
畫面瞬間切換,衆位首腦面前的三維投影轉換成了一個場景,畫面是一棟大樓的落地窗,鏡頭無限接近,落地窗旁的兩名年輕男子映入了衆人眼簾。
那俊秀無雙的容顏,無懈可擊的完美舉止,讓首腦們一眼認出了兩名男子的身份——惑星的完美人族領袖,曲風華和海恩衆位首腦面面相覷,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監控完美人族,他們私下都有各自的手段,這算不的什麼秘密,這位教父先生,究竟想要做什麼?
沒有讓他們困惑很久,鏡頭偏轉,迅速的倒卷而回,退到了大樓的對面,一個狹小的窗戶前,趴伏着一名狙擊手,他一動不動,半長的頭髮擋住了臉頰,手裡的狙擊槍穩穩的指向了對面。
首腦們臉色大變,破口大罵:
“該死,你想搞什麼,想要掀起星球大戰嗎?”
“胡鬧,太胡鬧了,霍華德,你要爲這起惡**件負責”
首腦們紛紛震怒,畫面上的場景一望即知,分明是美聯邦要對惑星代表進行暗殺沒見過這麼拙劣的行動,如此低端的手法,竟然在各國首腦面前進行暗殺,難道還想拉着整個地球一起跳上美聯邦的戰車嗎?
胡鬧,實在是胡鬧
沒人注意到,中華聯邦上任不久的羅總統一臉鐵青,別人沒有察覺到,他卻是看的分明,那個狙擊手,分明就是中華聯邦的戰鬥英雄,鼎鼎大名的中華102師的師長,喬以安少將她她如此膽大妄爲,居然還留下了視頻爲證事後,美聯邦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推脫到喬以安一人身上,到時候,只怕是要中華聯邦獨自面對惑星完美人族的怒火了羅總統死死捂住胸口,一陣憋氣,上一任龔信義總統是中華聯邦第一個沒有完成任期的總統,他接過來的二手貨果然是殘次品想想完美人族一年來展現的科技,再想想中華聯邦與之對上的惡果,加上國內最近不斷鬧事的學子們,內憂外患,羅總統幾乎要昏了過去。
馬丁沉默的任由這些老東西在耳邊叫囂,專注的盯着視頻上那個穩如泰山的身影。
……
喬以安的眼睛戴着特殊的護目鏡,緊緊的貼在了狙擊槍的瞄準鏡上,她的視野被無限放大,清晰的看到了對面大廈的落地窗前曲風和海恩的動作,她全神貫注,嘗試着讀取二人的脣語。
海恩遞過了一杯紅酒,曲風華順手接過,習慣性的又嘆了一口氣,海恩薄脣勾起,大力拍了拍曲風華的肩膀:“得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的計劃不是很成功嗎?教徒的數目已經超過了預期。”
曲風華愁眉不展:“我生平第一次後悔了,我應該扣下她,或者當場格殺,現在,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海恩哈哈大笑:“有什麼預感?她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就算能力出衆,也只是中華聯邦的一個小小的師長,蜉蝣怎麼可能撼動大樹?”
曲風華輕輕搖頭:“不,你不懂,我們的特質你很清楚,普通人類和我們相處一段時間後,必然會折服在我們的魅力之下,但是她,完全沒有動搖過,從來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海恩微微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反問道:“不可能吧?”
曲風華沒有再說話,長嘆一聲,低頭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酒精刺激着牙牀上剛剛冒尖的嫩牙,一陣辛辣的疼,卻完全壓不住內心的焦慮,總覺得,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發生了。
……
少年眼睛猛地睜開,俊俏的臉上難掩歡喜之色,他柔聲道:“安安,你來了。”
少年幽幽的嘆了口氣:“本來想在17歲生日前帶走你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做我的新娘的,安安,一定要等我哦~”
畫面最後定格在了惑星金字塔中,依然姿容絕代的少年用着淡淡的口吻道:“你放心,我會放你們回去,我要親眼看着你的信仰崩潰,看到地球變成第二個惑星。”
喬以安的雙眼猛地眯起,右手食指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
畫面上,惑星使者胸前炸出的大片血花,迅速的污染了整個屏幕,首腦們驚愕的說不出話來,中華聯邦的羅總統重重的閉上了雙眼,完了。
馬丁沉着的開了口:“請各位稍候片刻,很快,你們就會有答案了。”
事情已經發生,當務之急,是研究如何彌補,馬上,大和帝國的景仁天皇把矛頭指向了霍華德總統:“你們美聯邦必須爲這次惡**件負責”
從大破滅時代之後,原本相親相愛的大和帝國和美聯邦便如同反目成仇的夫妻,一度到了恨不能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地步。
霍華德總統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其他首腦也紛紛的跳出來指責美聯邦的擅自行動。
歐洲聯盟的胡克主席站起身,拿出了一根雪茄,遞到了對面的男人面前:“亞瑟先生,我的老朋友霍華德真的不會有事嗎?”
亞瑟的兩條粗壯的長腿搭在了胡克主席那奢華的辦公桌上,懶洋洋的動了動腳踝,接過雪茄,狠狠的抽了一口:“只要他足夠聽話,你知道,我的兄弟馬丁,可不像是我的脾氣這麼好。”
胡克主席臉上泛起了苦笑,脾氣好?他的妻子兒女都被請去黑手黨的總部做客了,只怕老朋友霍華德的處境也差不多。
……
林軒的頭髮全部向後梳起,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林簡緊緊的跟在他的身邊,二人大步的走過一排衛兵,到了病房之前,總統特別助理沈和攔住了他:“抱歉,副總統先生,總統閣下病情嚴重,不適合探望。”
林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到在紐約孤身作戰的喬以安,死死的盯着沈和:“哦?那總統先生什麼時候能康復?聯邦局勢混亂,十分需要總統先生的坐鎮。”
沈和怔了一下,這位林副總統不是向來笑臉迎人的好好先生麼,怎地今天如此激進,寸步不讓?
他一臉爲難的道:“這個,總統先生的身體不好,也不能勉強啊,醫生說,需要靜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行了。”
林軒眯起眼,陰冷的注視着處事圓滑的沈特助,擲地有聲的道:“國不可一日無主,如果羅總統對當前局面無能爲力,那就把位置讓出來”
他頓了一下,陰森森的道:“要不要我去軍部請示三位元帥閣下,給總統先生請一個醫學教授團做一個徹底的會診?”
沈和退了兩步,身體抵住了門扉,恰在此時,門從裡面一把拉開,羅總統穿着一身白色病號服,一臉憔悴的望了過來,他有氣無力的道:“林副總統,我委託你全權代理聯邦的各項事宜,我馬上籤署委託書。”
林軒揚起頭,高傲的望了羅總統一眼,轉身而去,身後傳來了老人的囁囁低語:“對不起,請原諒我,我不想成爲聯邦的罪人。”
中華聯邦的年輕副總統取代羅總統出現在視頻中,並未引起其他首腦的注意,現在迫在眉睫的大事,是如何解決地球人類和惑星完美人族的公關危機。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幫政客們已經爭吵了整整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內,惑星使者被槍殺的消息已經在惑星完美人族之中傳播開,地球聯盟接到了來自惑星的嚴重抗議,桑德拉主席破口大罵,中華聯盟的主事者悄無聲息的換了人……
馬丁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差不多了,他提高了聲音,打斷了宛如菜市場般吵雜的混亂局面,“諸位,你們何不看看自己的國內新聞呢?”
大和帝國的景仁天皇一陣冷笑:“有什麼看的,我們國家一切安好,我們又沒有派出狙擊手進行什麼暗殺友邦的行爲”
馬丁同樣冷笑兩聲:“如果您不希望下一個狙擊手出現在你在新東京梧桐大道305號的私人寓所外,最好還是看一看。”
景仁天皇的臉色瞬間鐵青,連說了幾個你字,最後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吩咐了秘書。
其他首腦頓時神色怪異,從景仁天皇的反應看,那分明就是他的一處外室所在,而這位馬丁先生,竟然連如此私密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又能用這樣肯定的語氣,十拿九穩的陳述狙擊手的存在,他們對馬丁的教父身份,再無懷疑。
衆位首腦紛紛放下各自的小心思,這位教父先生能夠如此大手筆的動用人類危機頻道,又弄了一出現場版的星際刺殺,想必不會無聊的開這樣的玩笑出來。
那麼,他說的國內新聞,應該是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了。
很快,大和帝國的景仁天皇第一個回來,他哈哈大笑着道:“我們的國家和平安定,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他話鋒一轉,聲音淒厲:“馬丁先生,你必須爲這次暗殺事件負責而且,對於美聯邦擅自動用人類危機頻道的事情,我會向地球聯盟提出抗議”
160 犧牲
160 犧牲(三更)
馬丁不屑的看了景仁天皇一眼,嘲諷的道:“您何不再等等其他國家的消息呢?三個小時都等了,難道還等不了這幾分鐘了?”
景仁天皇不再出聲,左瞻右顧,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架勢。
胡克主席不敢置信的看着屏幕上閃過的一幕幕畫面,哆嗦着聲音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亞瑟面色陰沉,一字不發,手臂上青筋暴突,顯然有着殺人的衝動。
一個又一個的首腦回報,他們的國家並無任何異常。
景仁天皇的下巴高高揚起,鼻孔衝着馬丁,一臉得色。
其他首腦的臉色也都很不好,明顯的,他們被這個自稱教父的年輕人給耍了,現在,由於所有人都是那一場兇殺案的真實見證人,接下來,他們要考慮,如何解決地球和惑星的政治危機了。
林簡低下頭,輕聲彙報着:“鬧事的學子們都已經被控制了,王牌101師和中華102師的官兵們在維持着現場秩序,反應良好。”
林軒微微點頭,手邊的清茶熱氣氤氳,散發着清淨怡人的香氣,他端起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對着身邊的林簡吩咐道:“你等下去採購一百斤茶葉,只限以下幾種,雨前龍井,安溪鐵觀音,武夷山大紅袍……”
林軒一口氣說出了十多種中華聯邦頂級茶葉的名字,眼瞅着就要漲價了,不囤貨不行啊,代理總統的薪水可不高。
胡克主席心驚肉跳,終於不忍在看下去了,他啪的一聲關掉了智腦分端,臉色蒼白的轉回到了會議現場。
聽着百多位首腦的齊聲指責,胡克主席一臉苦笑,這羣蠢貨,看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不是亞瑟的提點,只怕他也和這羣蠢貨一樣,在這裡大放厥詞,還以爲屁股下面一切安穩,卻不知道那火已經烤到了眉毛上胡克按住代表發言的小麥克,把前不久舉行的慶祝歐洲聯盟成立220週年的遊行慶典的配樂,調到了最大音量,果斷的發了出去。
驟然響起的交響樂,恢弘的音量馬上蓋住了首腦們的發言,這些老傢伙,平時都是說一不二的主,罵人都不會有人還口,此時被搶了話頭,登時一個個臉色陰沉的尋找罪魁禍首。
胡克主席手一頓,交響樂自動停止了播放,會議出現了短暫的聲音真空,安靜無比。
沒等其他人的憤怒爆發,胡克主席聲音沉重的道:“就在剛纔,歐洲各國內暴力事件激增,有不少疑似精神失常的普通人突然癲狂。”
各國元首馬上意識到了方纔的查找方向錯誤,他們只關注了地震颱風等自然災害,以及大型的交通事故和火災等傷害較大的事故,完全忽略了個人行爲導致的社會秩序失常這樣的小問題。
但是這樣的暴力行爲一旦積攢過多,足夠成爲社會不安定的來源。
首腦們紛紛離去,片刻之後,一個個臉色慘白的回來了,尤其以景仁天皇爲最,他渾身哆嗦,彷彿置身冰天雪地之中,雙眼無神,喃喃道:“我有何顏面見地下的父親啊……”
馬丁嘲諷的看着這些平均年齡過了半百的老頭子們,視線和林軒玩味的眼神擦過,一瞬間,兩個人有了強烈的共鳴——把這羣人類的渣滓都丟到地獄去,如果不是他們貪圖惑星科技帶來的巨大利益,怎麼會引狼入室?
馬丁雙手舉起,啪啪拍了兩下,吸引了諸多首腦的注意後,他淡淡的道:“各位能坐上現在的位置,想必都不是傻蛋,應該猜到了,這次事件,和惑星的完美人族有關。”
他頓了下,憐憫的看着這些首腦們,認真的道:“接下來各位將會看到一段視頻,這是我的一位摯友冒着生命危險從惑星偷拍回來的。”
說到摯友,他有意無意的擡起眼,又看了林軒一眼,後者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抵是傷心難過吧。
首腦們沉默下來,他們終於明白了這不是一個玩笑畫面切換,最先出現的是一個背影,一身藏藍色的空軍制服,肩章隱沒在了影子中,卻依然看的出上面金光閃閃,至少是一名少將,而且是中華聯邦的少將少將的背影挺直,坐在一張椅子上,他面前是一個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男人略有些饒舌的華語響了起來:“你想好了?這種利用生物電的攝影儀技術還不成熟,取出來後,你的視力會至少下降兩個點。”
少將平靜而沉穩的聲音在畫面外響起:“只有這種利用人體自身生物電的裝置不會被任何儀器發現,不是嗎?”
他的聲音低沉,不辨男女,頓了下,沉穩的做了決定:“動手吧。”
林軒死死捉住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突,想起了喬以安剛從惑星迴來的時候,懸浮車飛過望京上空,她看不清楚振臂高呼的陳景潤教授而在懸浮車內放大的情景,那個時候,她的視力就已經下降了吧這個魂淡,一意孤行前都不知道和他商量一下鏡頭切換,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個實驗臺,少將平躺在上面,只露出了一雙漆黑的瞳孔,幾名醫生圍繞在他身邊,針狀的手術刀落下,直接刺向了少校的瞳孔……
衆位元首情不自禁的眨了一下眼睛,彷彿那把銳利的,閃着冷光的手術刀刺向的不只是那名少將的瞳孔,而是他們的瞳孔一個十分細小的,只有頭髮絲粗細的裝置被取了出來,放在玻璃皿中,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小小的黑點。
一干政壇老狐狸紛紛動容,他們都明白了馬丁先播放前面這段視頻的意思,爲了證明接下來播放的視頻絕對真實同時表明爲了偷拍下下面的視頻,他們付出了怎樣慘重的代價那位中華聯邦的少將,永遠的損失了他寶貴的視力不約而同的,元首們紛紛站起,表示對這位英雄的尊重,同時也表明了對接下來的視頻的真實性的確認。
如果做出了這樣的犧牲,拍下的視頻還不值得信任的話,那整個地球,可以拱手送給惑星的完美人族了。
如果這段視頻是一本小說,那就是以第一人稱我作爲主角的。
首腦們隨着這位中華聯邦的少將,一起展開了惑星之旅,當看到這位少將的三位同伴,胡克主席的瞳孔一縮——美聯邦地下組織的教父馬丁,中東實際的掌權者謝赫王子,以及歐洲黑手黨的黨魁亞瑟。
真是超級豪華的陣容
他此時對那名中華聯邦的少將起了無比的好奇心,是誰,究竟是誰,能夠把這三個禍水頭子集合到一起。
而且,從視頻中看去,這三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還唯中華聯邦的少將馬首是瞻在場的其他各國首腦的臉色也都差不多,雖然亞瑟面生了點,卻不妨礙他們辨認出謝赫王子和教父馬丁“……現在,立刻,馬上”
當看到這兩個年輕的梟雄隨着一句簡單的命令,老老實實的在地上做着伏地挺身時,衆人想笑的同時又有一股深深的恐懼感。
同時心中涌起了強烈的懷疑,那個人,真的只是中華聯邦的一名少將嗎?
衆人下意識的把視線調向了中華聯邦的總統所在處,頓時一驚,中華聯邦的羅老頭,什麼時候這麼年輕了?
彷彿在看着一步懸疑片,四個人在船艙裡的發現,在浩如煙海的書籍中尋找出了蛛絲馬跡,疑問在每一名首腦心中縈繞,惑星,真的缺失了那段歷史嗎?
到達惑星後,慌張離去的海蒂,彷彿預告了下一步的劇情。
對帶路的小美人的試探失敗,讓衆人的心思又是一沉,惑星的人們,並不如他們表現出的那般友好不設防啊。
看來,地球的鄰居給他們看到的,只是美好陽光的一面,關上門,在家裡的樣子,另當別論。
看着四個人熟練的從街上敲昏了幾個惑星居民,一人放哨,兩人動手,最後一人負責善後,手法之嫺熟,配合之默契,簡直讓人髮指。
當數以萬計的身着統一式樣的白色長袍的送靈者們出現在了衆人面前,那種視覺上的衝擊,絕非語言描述所能達到。
美輪美奐的夢之城被白靈覆蓋,金色的靈車從彩虹中駛出,衆位首腦不知不覺的屏住了呼吸,深刻感受到了肅穆和莊重,超越了以往經歷過的任何一場葬禮。
當金色的靈車駛到身前,數萬的普通人族一起叩拜,不少人發出了驚呼,同時感到了一股森然的危機。
那是物傷其類的悲哀。
林軒雖然早已經聽喬以安親口描述過了,親眼所見,卻依然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神族,僕族,如此深刻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懸疑片的劇情終於進入到了高潮部分。
無邊無際的城市廢墟,和視頻前部分呈現的兩座城市,璀璨壯觀的黎明之都以及夢之城,形成了如此鮮明的對比,讓人忍不住戰慄。
161 遠征
161 遠征
會議室內一片靜寂,所有的政體首腦的臉色蒼白,是他們,是他們的鼠目寸光,導致了地球的危機。
馬丁的聲音陰冷的響了起來:“諸位,你們是否還記得人類差點滅亡的大破滅時代?”
“根據PETER教授的筆記,產生了第一批的完美人族,他們的容貌傾城,身材比例完美,任何病毒都不能在他們的身體內生存,智商奇高,當時,整個世界都爲之驚歎,各國富豪爭相效仿,第二批,乃至第三批的完美人族隨後誕生。”
馬丁絲毫沒有停頓,一鼓作氣的道:“更值得讚美的,是他們的品格亦是無可挑剔,大公無私,謙和禮讓,人類的文明進入了高速發展階段,短短的三十年內,懸浮車,智腦相繼問世,甚至可以遠征火星的宇宙飛船也研製成功,接着,下一步,人類的目標是改造地球的自然生態系統……”
首腦們的頭逐一的低了下去,大破滅時代的始終,每個人都牢記於心,大破滅時代之前越輝煌,便越反襯出大破滅給人類造成的巨大傷害。
“然後呢,他們崩潰了,這些人類中最優秀的成員,早已經佔據了各個行業的高位,腐敗,yin亂,已經不足以說明他們的瘋狂,直到接二連三的完美人族在四十歲時死去,他們終於徹底的慌亂了。”
“爲了延長壽命而研製出的細菌,導致了全球範圍的新型瘟疫;爲了拉着所有人陪葬,而研製出的新型武器……”
馬丁的聲音驟然提高:“各位,你們還在猶豫什麼?你們希望地球變成第二個惑星?還是希望重新演繹一次大破滅時代的悲劇?”
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霍華德總統沉着臉接通了通訊器,片刻之後,他掛斷聯繫,看向所有的政府首腦們:“剛剛得到的消息,地球聯盟主席桑德拉先生,自殺了。”
這些政治大鱷齊齊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霍華德總統伸手調整了一下,沉聲道:“這是他死前錄製的視頻。”
畫面上,這位年邁的黑人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老相,皺紋層層疊疊的堆積在了他的眉頭上,一雙眉毛彷彿不堪重負,向下撇去,讓人感覺十分悲傷。
他雙眼渾濁,臉上還有尚未擦拭去的淚水:“我承認,我看到惑星的科技時,我害怕了,我害怕再讓他們發展下去,會輕而易舉的征服地球,所以我給他們牽線搭橋,做了他們的說客。”
他的聲音始終暮氣沉沉,帶着將亡之人的死氣:“我錯了,我有罪,是我把這場戰爭提前,在地球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
桑德拉的眼中突然出現一抹神采,彷彿迴光返照,他緊緊的盯着攝像頭,叮囑道:“你們要贏,一定要打贏這一場戰爭”
畫面下移,最後定格在了桑德拉軟綿綿的耷拉下來的右手臂上,桌面上,一本來自惑星的聖典閃閃發光。
物傷其類,這些政界大佬們神色黯然,桑德拉先生的確是一個一心爲公的好人,可惜晚節不保。
不管怎樣,地球和惑星之間,必須一戰。
馬丁一敲桌面,重新取回了引導權:“我建議,立刻組成地球聯軍,不日進攻惑星”
歐洲聯盟主席胡克插話道:“聯軍?如何組成?誰來指揮?更主要的,我們憑什麼進攻惑星?大家都拿出點看家本事吧,至少我們歐洲聯盟,製造的飛船,需要七個月才能抵達惑星。”
馬丁嘴角勾起,認真道:“我推薦中華聯邦的喬以安少將爲本次行動的總指揮。”
他右手強勢的按在了霍華德總統的肩膀上,表示,他的發言,就是美聯邦的決定喬以安,原來那名中華聯邦的少將叫做喬以安衆位大佬紛紛在記憶中搜索這個熟悉的名字,轉眼有了答案,中華聯邦喬凌峰元帥之女,年紀最輕的少將之一,率軍深入印泰聯邦境內,以少擊多,成功挽救了衆多華民的新一代將星。
在大佬們的私下交流中,這位喬少將的最新戰績也被曝光——公然毆打惑星使者,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地球種族主義者胡克主席咳了兩聲,囁囁的道:“我們歐洲聯盟也支持喬少將。”
大佬們一起望過去,一眼看到了從胡克主席手邊翹起來的黑色皮鞋,那麼囂張的把腳搭在了歐盟主席的辦公桌上,這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中東地區的伊瑪姆國王板着臉接話:“我們納賽爾王國同樣支持喬少將。”
不用說,中華聯邦自然也會鼎力支持
地球上現階段最大的兩個政體,中華聯邦和美聯邦的公然支持,加上勢力雄厚的歐洲聯盟和中東地區,儼然的,中華聯邦的喬少將已經獲得了全球三分之一的地區的支持衆多首腦沉默片刻,景仁天皇面色凝重的開了口:“抱歉,我們無法信服這位喬少將的領導,她似乎剛剛二十出頭吧?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叫嘴上**,辦事不牢嗎?”
林軒啪的一聲關掉了通訊的聲音外放,眯起眼,自言自語道:“看來上次在大和帝國內安置的地磁柱數量太少,只崩塌了一個縣的面積,還選擇的是沒有人煙之地,下次換新東京試試。”
站在他背後的林簡冷汗直流,他也不過剛剛出去了一下,BOSS怎麼就這麼暴力了,看來娶妻果然當娶賢啊,這對夫妻都這麼暴力,將來有了孩子可咋鬧啊林簡小心翼翼的遞出一紙公文,悄無聲息的放到了林代總統的面前,輕聲道:“這是剛從A01監獄傳來的絕密文件。”
這個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能把BOSS的火引到自己身上擦,他越來越覺得這份工作是高危職業了,等會就去給自己投上十份八份的人身保險,而且一定要用公款報銷林軒應了聲,拿起密封的牛皮紙袋,先看了眼上面的火漆,全部完好,隨手一撕,劃拉一聲,林簡一個哆嗦,下意識的往後又退了一步。
林軒看了兩眼,果斷的重新打開了聲音,見衆多的大佬們還在爭論不休,冷靜的插話道:“如果諸位同意喬以安少將成爲總指揮官,中華聯邦願意無償提供新型飛碟的動力設計,這種動力裝置可以使飛碟在兩個月內到達惑星。”
兩個月
大佬們沉默了,這意味着只要他們出兵,兩個月後,戰士就可以抵達惑星馬丁一雙藍色的眼睛在一百多個格子上一掃而過:“你們以爲自己的時間還很多嗎?我知道你們手裡的底牌,軍隊還在諸位的完全控制之下,只是,如果繼續下去,你們能夠保證軍隊中就不會有人譁變嗎?”
他哼了聲,再次進行了畫面切換,視頻中,一架飛碟轟然飛起,所有人都清晰的辨別出,那正是來自惑星的使者專用飛碟惑星完美人族,已經趕回惑星了
……
林軒悄然的站到了喬以安身邊,把一張薄薄的紙片遞了過去:“剛剛出爐的任命書。”
喬以安低頭接過,掃了一眼,見任命書上的句子簡短,大意是任命她爲地球聯軍的總指揮官,尊稱將軍,下面則是各國首腦的簽名,用了各自的語言,一眼看去,花裡胡俏。
三個月,選拔軍隊,製造飛碟,整個地球人類都被調動起來,如同一架高效的機器,整齊而和諧的爲着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這薄薄的紙片,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在地球的所有政體轉了一圈,最終纔到達她的手上。
一旁的徐霽等人無比激動無比崇敬的看着喬以安,將軍啊,那可不是中華聯邦的軍銜,而是被地球上所有政體認可的,獨一無二的尊稱將軍
林軒從口袋裡摸出了總統專供的香菸,一根一根的抽出,親手遞給了中華102師的軍官們,徐霽,於風,霍烈,這是喬以安親自做出的選擇——飛碟容量有限,地球只能運送很少一部分的戰士送往太空。
最後,他的手停在了喬以安面前,後者接過香菸,兩個人湊到一起,點燃了煙,林軒深深的吸了一口:“你怪不怪我?我把技術拿出來和他們共享。”
喬以安雙眼微眯,看向不遠處一隊隊走上飛碟的戰士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林軒沒有再出聲,當香菸快要燃盡的時候,他伸出右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喬以安的肩膀:“以安,活着回來。”
喬以安沒有回頭,輕輕的應了聲。
望着飛向天空的飛碟,林軒心中一陣蕭瑟,他忍不住苦笑,從和喬以安結婚以來,兩個人似乎就習慣了生離。
新婚第二天,喬師長就跑回102師玩了次緊急集合,接着又孤軍深入印泰聯邦,然後跑了趟惑星,搭進去半隻眼睛。
林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短短的兩年內,兩個人的職務一升再升,他已經是中華聯邦的代理總統,喬以安更是全球公認的將軍,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只希望能結束這樣的日子,不要再每天提心吊膽的爲她擔心。
162 滅城
162 滅城
曲風華盯着剛剛矗立起的金色雕像,好友的臉上帶着絲靦腆的笑容,一如既往,他還記得,海恩一臉興奮的拍打着他的肩膀:“我們馬上就可以自由的行走,隨意的呼吸了”
他還那麼年輕,年輕的還沒有娶妻,沒有留下後代。
海恩一心建造屬於自己的城,總是興致勃勃的抱着一大堆的圖樣來找他商討,那興奮的笑容彷彿還在眼前。
他喃喃道:“我錯了,我當初就不該留下她。”
瓊從他身後緩緩走來,一臉嚴肅的打斷了曲風華的自責:“剛剛得到的消息,地球聯軍已經乘坐飛碟起飛了,根據我們佈置在路上的衛星探測結果顯示,他們將會在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到達惑星。”
曲風華驀的轉身,睜大眼睛盯着瓊:“不可能憑藉地球現有的科技水平,他們根本無法達到這樣的速度”
瓊嘆了口氣:“你忘了我們安裝在懸浮車內的藍鑽了嗎?”
當初爲了制約地球,惑星的完美人族保留了核心技術,一旦地球聯盟撕破臉,他們隨時可以停止一切懸浮車的動力,讓整個地球的交通陷入癱瘓。
曲風華的眉頭深深的皺起:“絕對不可能,自從幾年前,那一批科學家乘坐的飛機失事,地球上關於地磁理論的研究足足倒退了五十年”
瓊凝視着他的雙眼,緩慢的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沒有死呢?”
曲風華雙眼猛的縮緊,他伸出手腕,熟練的彈出了虛擬視窗,一條條信息從他眼前滑過,他低聲咒罵:“該死”
喬以安,一定是喬以安
他專門調查過她的歷史,發現她在狼牙的時候沒有任何功績,平靜的像是一灘死水,但卻忘記了,那幾年,地球上出了多少大事——美聯邦總統被刺殺
——地球頂尖的物理學家們乘坐的飛機莫名失蹤,最後被確認爲一場事故一樁樁,一件件,都指向一個活躍異常的恐怖組織,卻沒有絲毫線索,連美聯邦也束手無策,只能給這個恐怖組織起名爲K,意思是KING大概從來也沒有人會想到,代號K的恐怖組織也許只有一個人曲風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掉頭看向了瓊:“去給我們在地球的種子傳信,讓他們把這些事情,都安到喬以安少將身上,相信地球聯盟,很快會窩裡反的。”
瓊困惑的望了曲風華一眼,安靜的接受了資料傳輸,片刻之後,她看着剛剛傳輸完畢的資料,臉色大變,如果這些都是一個人的手筆,那這個人,當真可怕至極她望着曲風華的背影大喊:“曲,你去做什麼?”
曲風華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我再多一些準備,對付她,多少手段都不夠”
……
霍華德總統臉色可怖的看着眼前的報告,這是赤luo裸的打臉,他們美聯邦,竟然把一個暗殺了他們總統的刺客送上了地球聯軍總指揮的寶座他瞪着坐在對面的馬丁,質問道:“這就是你的選擇?選擇了一個暗殺了我們的總統的人?”
馬丁伸出手指,無聊的摳了摳耳朵,“霍華德先生,這是一個法治社會,請您拿出證據來,而且現在的總統不是您嗎?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霍華德總統被氣的七竅生煙,半晌,他抓住了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摔了下去:“滾,你給我滾”
馬丁跳起腳,活生生的大馬猴子一樣,活蹦亂跳的閃了出去,到了總統辦公室外面,他面帶微笑的整理了下身上的粉色條紋襯衣,風騷的吹了聲口哨:“沒辦法,誰叫我是隊長的腦殘粉呢?”
……
各種小道消息在地球的高層中流竄,其中,關於中華聯邦綁架了那一批頂尖物理學家的事情,被描述的有鼻子有眼,尤其是中華聯邦在前不久的對印泰聯邦的戰爭中,拿出的地磁儀這樣的戰略性武器,強而有力的佐證了這一點再加上喬以安的履歷被有心人士徹底的翻了出來,年僅十六歲就晉升爲少校,然後在整整四年的時間內,呆在狼牙特種部隊中,軍銜愣是沒有提高半點。
偏偏那四年,是恐怖組織K最猖狂的時期再想到美聯邦的地下勢力的實權人物教父和歐洲聯盟的黑手黨的黨魁,都和她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這些消息,有極大的可能是真的。
各國相繼對中華聯邦提出了照會,要求只有一個,交代出飛碟的核心技術是如何研製出來的衆人心知肚明,代表着地球頂尖水準的那一批物理學家的失蹤,整個地球的地磁研究至少倒退了五十年這絕對不是一個天才就可以改變的事實中華聯邦,也絕無可能,突然培養出一批頂尖的物理學家。
在這樣的風口浪尖,文森特教授的講話如同投入水中的巨石,驚起了無數的漣漪:“……不錯,我們是被喬以安將軍請回中華聯邦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們就已經察覺到了惑星完美人族的種種入侵痕跡。”
“……地磁儀早已經研製成功,中華聯邦一直沒有把它運用到實際作戰中去,喬以安將軍親口保證,將作爲戰略武器投入到惑星的作戰中去”
“請問,面對一個犧牲了自己寶貴視力的實權將軍,面對一個不惜親身涉險前往惑星取證的地球人,你們非要親者痛仇者快嗎?”
亞瑟一舉酒杯,嘟嚕着舌頭喊道:“講的好就是罵的不過癮,那幫混球,如果不是他們的貪圖,怎麼會讓完美人族趁機而入”
謝赫冷哼一聲,一把奪下亞瑟手中的酒杯:“把隊長的事情散播出去,我們不能讓他們壞了隊長的名聲”
馬丁單手撐着腮幫子,吃吃的笑着:“謝赫寶貝,你生氣的樣子真是可愛……”
說到一半,察覺到謝赫的臉色,馬丁見風使舵:“放心放心,我已經叫手下去辦了。”
很快的,喬以安將軍的事蹟被人爲的散播了出去,疑爲恐怖組織K的身份,諸多的暗殺和綁架事蹟,率軍深入敵境,前往惑星取證,犧牲了自己的半隻眼睛,在四大勢力的力挺之下,成爲全球政體公認的將軍。
喬以安的事蹟充滿了傳奇色彩,年僅二十二歲的生命,卻豐富的讓人難以想象。
而地球公民,對她的看法也褒貶不一,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毋庸置疑,她是中華聯邦的英雄而在不觸犯中華聯邦的利益的基礎上,她是整個地球的英雄無疑的,絕大部分的地球人類對她,是又愛又恨。
中華聯邦的三位元帥,發表了共同聲明:“沒有證據的指控是污衊,請給予一位爲了地球遠征的戰士最基本的尊重。”
捕風捉影的事兒,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反正中華聯邦是力保喬以安了
輿論漸漸的沉默下去,地球人類的視線聚焦到了遠征軍身上,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日曆,看着時間不斷的刷新,迫切的,想要知道這次遠征的結果。
是成爲惑星完美人族的僕族,還是從此自由?
……
飛碟轟然降落到了距離黎明之都一百公里的城市廢墟,喬以安在上次過來時,就已經探查清楚,這裡的空港尚可使用。
她看着一隊隊走下飛船的士兵,來自地球上各個政體的精兵,此時全部盯着她。
加藤少將,安迪少將,俱都心情複雜,誰能想的到,當初一起坐在談判桌上的同行,轉眼就成了直屬上司喬以安在衆人臉上一掃而過,低沉的聲音通過太空服自帶的通訊器在每一個人耳中響起:“加藤少將,你帶人前往東北方向一百里處的黎明之都偵查,其他人待命”
加藤少將立正行禮,帶着一隊士兵跳上了懸浮車。
其他人安靜的等候着,喬以安的視線望向遠方。
她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惑星的完美人族爲了維護十三座城市的正常運轉,以及應付同族的崩潰,已經精疲力竭,沒有多餘的精力發展武器。
畢竟,武器這種東西,也是跟隨着戰爭需要來的,惑星根本就沒有戰爭一個小時之後,喬以安滿意的看着原地休息的士兵們,果然是整個地球挑選出來的精兵,沒有半點騷動。
徐霽等人圍在她身邊,警惕的看着四周。
通訊器適時的響起,喬以安低頭接通,加藤少將的聲音帶着些許困惑的傳來:“沒有人,黎明之都是一座空城。”
喬以安雙眼眯起,下巴瞬間繃緊,下了命令:“全體集合,目標,黎明之都。”
望着眼前空蕩蕩的城市,喬以安笑了,看來曲風華他們修建城市已經極爲嫺熟了,拱手獻出一座城來讓他們毀。
只是不知道,在毀滅到第幾座城市的時候,惑星的完美人族會忍不住跳出來呢?
中華102師的官兵被分散到了諸多聯軍之中,專職負責地磁柱的安裝,這項技術的核心,中華聯邦還是要牢牢掌控在手中的。
163 抉擇
163 抉擇
喬以安站在飛碟的舷窗前,望着下面那座巨大而美麗的城市,白色的巨石在藍色的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熒熒藍光,如夢似幻。
完美人族真的很值得佩服,他們在被驅逐出地球后,從無到有,赤手空拳建立起了十三座城市,甚至發展出了超越地球的科技。
如果他們不是有着天生的缺陷,他們會是地球人類最好的領袖,他們是人類中的王族,有着神奇的魔力,讓每一個接近他們的普通人類發自內心的愛戴他們。
可惜,他們對地球的渴望導致了兩個星球註定無法共存。
喬以安揮了揮手,站在她旁邊的王博額上滲出點點冷汗,一開口,居然帶了些許顫音,一旁的霍烈和徐鳴遠卻沒有嘲笑他,不止他們,其他人的視線也都注視着下方。
尤其是其他國家的將士們,俱都鄭重無比,早聽說了地磁儀這個戰略武器,也見識到了破壞後的效果,但是使用起來是什麼效果還不清楚。
“……4,3,2,1,0,啓動”隨着王博的一聲大喊,彷彿神罰降臨,面前聖潔而美麗的城市開始出現了大塊的坍塌,高大的殿堂從中間斷爲兩截,斜向滑落,矮小的房屋下彷彿出現了一個無底的空洞,迅速的吞噬着地面的一切。
街道像是盤旋數百米的蜈蚣,直接斷成了一段段。
安迪少將睜圓了眼睛,連連驚呼:“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加藤少將面色慘白,想起了在本島上的地形劇變,當時他們都去觀看了,雖然很震撼,但也遠遠不像是現在這樣,親眼目睹一切的發生來的更加驚懼。
每一個異國的軍官都在心中默默盤算,如果這樣的武器,作用在他們的家鄉……
十分鐘,短短的十分鐘,方圓數百里的地形已經面目全非,原本帶着聖潔之美的黎明之都化作了一片廢墟。
喬以安抿緊雙脣,果斷道:“下一站,夢之城。”
惑星的十三座城市間距不等,分佈在了惑星巨大的表面上,最遠的兩座城市,恰似地球的南極與北極。
喬以安明顯是準備沿着最近的路線,一路掃蕩過去了。
安迪少將又敬又畏的看着喬以安,這位年輕的將軍壓根是不打算跟惑星的完美人族半點活路了。
惑星的完美人族,空出一座城大概不難,但是絕對不可能空出所有的城市,和當初剛剛抵達惑星相比,他們的人口膨脹了十倍不止,憑藉惑星惡劣的生存條件,這麼多人,不可能長久的生活在野外……
出乎衆人意料的,夢之城和黎明之城完全不同,巨大的城市燈火通明,彩色的房屋的屋頂上的風車呼啦啦的轉着,遠處彩虹般的市政大廳七色光柱輪流閃爍。
彷彿不久前的那一場葬禮只是一個錯覺。
看着如夢似幻的童話之都,士兵們臉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喬以安面無表情的下令:“放置第二批地磁柱。”
士兵們愕然,卻依然忠實的執行着這位統帥的命令。
安迪少將若有所思,看來弟弟馬丁力挺喬以安成爲聯軍統帥並不是偶然,這個年輕的女子具有絕對冷靜的頭腦,爲了達到戰略目標,不會受到任何外在環境的影響。
當士兵們的腳剛一踏上夢之城的地面,一陣巨大的笑聲從城市的四面八方涌來,喬以安眉頭一皺,曲風華在玩什麼把戲。
從彩虹之上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三維投影,曲風華笑嘻嘻的跨坐在彩虹之上,像是一個浪蕩公子哥,玩世不恭外偏偏又帶着幾分正經,他依然是那一句開場白:“安安~”
一句安安叫的人迴腸蕩氣,圍繞在喬以安身邊的將官們不由自主的調頭看她,失望的發現這位年輕的將軍臉上半點漣漪都沒有。
曲風華彷彿早已經預料到了喬以安的反應,他單手撐着頭,一手拎着把長劍,隨着手腕的翻轉輕輕盪漾,他眉間蹙起,紅脣微嘟,不滿的抱怨道:“安安,你對我一點都不好,我要和你割袍斷義”
說着,他手腕傾斜,長劍揮下,寒光閃過,竟然真的切下了長袍的一角。
地球聯軍的官兵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惑星的這位完美人族的領袖在玩什麼把戲。
曲風華手裡的劍突然向外刺來,衆人一驚,寒光迎面而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等到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年輕的將軍身邊形成了真空地帶——只有喬以安原地未動這一劍彷彿劈開了空間,曲風華的微笑碎裂,轉眼,他的三維影響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場景,一羣黑衣保鏢簇擁着一個年輕的亞裔男子邁步走向金色座駕。
加藤少將等人俱都一頭霧水,這是什麼?
安迪少將,霍烈等人瞬間緊張起來,他們已經認出,那名亞裔男子,分明就是中華聯邦的現任代理總統,林軒也是喬以安的伴侶。
一聲槍響驟然的響起,在空曠的夢之城中被放大到了極限,無比的驚心動魄。
畫面中的亞裔男子頭上迸出一個偌大的血花,身體向着一側歪去,助理等人慌亂的圍了上去,保鏢則是緊張的在外豎起了一道人牆,男子的情況立刻被遮擋的嚴嚴實實。
喬以安雙拳緊握,死死的瞪着定格住的畫面。
霍烈緊張的盯着喬以安,見她的一口白牙盡皆露在外面,下脣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淋,不由出口喚道:“將軍”
這一聲驚醒了其他人,衆多來自地球聯邦的少將紛紛望去,一見之下,俱都大驚失色——年輕的指揮官面無人色,一雙眼直直的盯着前方,彷彿已經人事不知。
一個個着急的喊了起來:“將軍”“將軍”
喬以安猛的閉上雙眼,耳邊的一聲聲呼喚都化做了遙遠的海岸傳來的拍浪聲,俱都進不入她的腦中。
她全部身心只有一個念頭,他中槍了
喬以安明白,這是來自曲風華的警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奪走了海恩的生命,曲風華就要拿走林軒的性命同樣的,如果她固執己見,毀滅了惑星,曲風華一定也有類似的手段,可以毀滅地球喬以安終於做了決定,“安迪少將,你來接替我指揮”
衆多的將軍們一臉震驚的看着她,喬以安轉過身,脣角依然在不住的滴血,目光卻無比的堅定:“你們記住,惑星完美人族是地球人類的死敵,哪怕你們全軍覆沒,也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將軍們目光森然,轟然應諾。
喬以安又看向了安迪少將:“我要回地球一趟,如果有任何問題,我會全權承擔。”
話罷,她鄭重的行了個軍禮。
安迪少將驀然想起了喬以安出手制住曲風華,任由林軒動手的場景,似乎在那一天,就已經註定了今天的局面。
他認真的回敬了一個軍禮。
……
林簡緊張的等候在空港外,看到喬以安一臉疲憊的從飛碟上下來,馬上迎了上來,他低聲道:“林先生已經度過危險期,但是一直沒有恢復意識,醫生說,很可能會成爲植物人。”
喬以安抿緊了雙脣,越過林簡,看向了站在一排憲兵前的喬凌峰元帥,喬元帥一臉痛心:“以安,和惑星的遠征軍還沒有取得聯繫,你……”
你是整個地球的罪人啊
最後一句,喬凌峰元帥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此時異常的痛恨自己,爲什麼會以爲這個女兒的性格剛毅,不會受到兒女情長的影響呢?
喬以安是在還有半個月就要抵達地球時,和惑星上的聯軍失去了消息的,她當時只能選擇返回地球。
聽到喬凌峰元帥的話,喬以安眼睛瞬間眯起,她毅然道:“我去見林軒一面,隨後任你們處置。”
喬凌峰元帥重重的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喬以安走過空寂無人的醫院走廊,來到了特護病房之前,隔着巨大的窗戶,看到躺在病牀之上的林軒,面色蒼白,身體消瘦,頭髮已經被剃光,無數的管子插到他的頭皮之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腦袋上有一條明顯的刀痕。
她在窗戶外看了半晌,轉身走到了病房前,果斷的推開了病房的門,跟在她身後的林簡一驚,連聲道:“喬將軍,那個是無菌病房”
喬以安置若罔聞,邁步走了進去,玻璃門在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她一直走到了林軒的病牀前,近距離看去,林軒更顯憔悴,黑色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異常醒目,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嘴脣亦是一片蒼白。
喬以安緩緩的低下頭,湊近了林軒的脣,輕輕的蓋了上去。
在二人的嘴脣接觸的瞬間,病房內的電子儀器一陣閃爍,片刻後,病房內配置的智腦的顯示屏自動彈出,畫面上出現了金色的火球和圍繞着火球的九顆行星。
鏡頭不斷拉近,畫面上最後只剩下了一顆藍色行星和一顆火紅的行星,在兩個行星之間,又被放大無數倍,終於,一支龐大的艦隊出現在了眼前。
164 銀河帝國
164 銀河帝國
密密麻麻的各式戰艦充斥了整個星空,放眼望去,足足數千艘,最中間的一架銀白色的母艦異常的龐大,彷彿被衆多工蜂拱衛的母皇。
喬以安緩緩的站直了身體,緊緊的盯着屏幕,這支艦隊,絕對不是惑星所有,外來者看來這就是地球聯軍失去消息的真正原因了畫面再一次閃爍,中間那駕銀白色的巨型戰艦被不斷放大,鏡頭穿過了無數艙房,在迴廊中快速前行,最後,進入了母艦的指揮室內,最終定格在了一個背影上。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背影,一頭閃亮的銀色短髮,筆挺的站在舷窗前,一身銀白色軍裝襯得他身形越發挺拔。
他刷的一下轉過身,面朝着鏡頭,背後是閃爍着無限星光的巨大舷窗,他一雙細長的眉毛,搭配了同樣狹長的雙眼,配合挺拔的鼻子,和一雙薄脣,容貌相當清俊。
望着屏幕,年輕的男子開口說出一串話,發音優美,字串很長,更像是古老的吟唱,片刻之後,他一拍腦門,睜大了眼睛,似笑非笑的點了下屏幕,片刻之後,從他口中吐出的,已經是標準的地球華語:“地球人族和惑星人族?我這樣稱呼沒有問題吧?”
隨着他這句話,畫面迅速的切換,屏幕被一分爲二,一半是沉默的地球聯軍,端正的坐在前排的,赫然是安迪少將等人,另外一半,則是曲風華無奈的苦笑,在他身後,是一羣身着白色長袍的完美族人。
畫面一閃而過,重新切換回了年輕軍官的鏡頭,他風度翩翩的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銀河帝國的溫栩伯爵。”
頓了一下,溫栩伯爵再次開口,笑眯眯的道:“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立刻休戰,成爲銀河帝國的一份子,享有銀河帝國的公民權;二,繼續打下去,然後成爲銀河帝國的敵人,你們會,呃,這樣……”
溫栩伯爵轉過身,讓出了外面的無限星光,一束白光從他的銀色旗艦的船首處驟然發出,直直的從星光之中穿了過去。
鏡頭被拉近,不遠處的帶狀小行星羣中間,赫然出現了一條真空地帶,彷彿一張白紙被用菸頭燙了一個洞。
溫栩伯爵打了個響指,一臉輕鬆:“現在大家都沒有異議了吧?唔,惑星的代表是曲風華先生,地球的代表,我聽說有一位喬以安將軍,是聯軍的總指揮,就她好了”
畫面一陣閃爍後,重新歸於平寂。
溫栩伯爵翹起了長腿,坐到了座椅上,片刻之後,副官提醒:“閣下,莫頓親王發來通訊請求。”
溫栩細長的眉毛挑起,淡笑道:“接進來。”
莫頓親王是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他笑嘻嘻的看着溫栩伯爵道:“沒想到你隨隨便便的出去,就能遇到這樣的好差事,帝國可是很久都沒有發現新成員了。”
溫栩伯爵不動聲色的端起酒杯,手腕轉了轉,紅酒在杯中盪漾了一圈,他輕輕啜飲一口道:“要不我打個報告,咱們兩個換一換?”
莫頓親王連連擺手:“不不,我一見到那些討厭的蟲子就犯惡心,再說了,難道你不怕安侯爵的追殺麼?”
溫栩伯爵想到安侯爵那張棺材臉,登時倒了胃口,不就是請他漂亮的女兒吃了一頓飯麼,非要逼的他娶那個小妞回家,他把酒杯往身後的操縱檯上一摔,“說起來,剛剛發現的兩個星球很有意思。”
莫頓親王登時來了興趣,一雙大眼睜得滾圓:“怎麼,是E級還是F級的土著星?”
溫栩伯爵聳了下肩膀,立起食指來回搖擺:“不不,你絕對想不到,他們的潛力,居然都是*級”
莫頓親王張大了嘴巴:“*級?而且還是兩個?太誇張了吧”
溫栩伯爵懶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上:“是啊,可惜現在一個的發展程度只有E級,另外一個倒是到了B級,偏偏有着致命的缺陷。”
莫頓親王一臉好奇:“什麼缺陷?”
溫栩伯爵彈了彈手指,一副基因圖表出現在了二人之間,圓形的基因鏈不斷的翻滾,上面的彩色DNA序列閃爍着美麗的熒光。
“天啊,多麼完美的基因模型”莫頓親王一聲驚呼。
溫栩伯爵嘴角嘲諷的揚起,又是一個響指,基因鏈翻滾的速度驟然加快,像是被猛然提速的懸浮列車,漸漸的,彩色的DN*片段變成了一片耀眼的白光,片刻之後,啪的一聲,基因鏈四分五裂,散落的DN*片段向四面八方飛去。
莫頓親王:“……雞肋”
溫栩伯爵聳了下肩膀:“就是雞肋。”
莫頓親王頓時了無興趣,就算兩個*級潛力星球,一個是B級的雞肋,一個是E級的土著,想要發展起來,還不知道要多少年了,沒有半點值得關注的地方。
他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一眼瞄到了溫栩伯爵放在身後的紅酒,眼尖的叫了出來:“喂,你是不是又有了什麼新獵物,剛出銀心的時候,你可是一臉慘白的喪家犬。”
溫栩伯爵咳了兩聲,對於好友的調侃頗有些尷尬,他的視線掃到了一旁:“好吧好吧,我來的時候,這兩個星球正在戰爭,其中一個已經把另外一個的城市滅掉了一半,你絕對想不到,”
溫栩伯爵坐直了身體,他的聲音興奮起來:“那個叫做地球的土著星的指揮官,居然是一個女人”
年輕伯爵的雙眼中透出無限憧憬的光芒,莫頓親王登時興致寥寥,他一針見血的扎破了好友的幻想:“看來你對貝娜少將的賊心還沒有死啊。”
溫栩伯爵嬉皮笑臉的道:“你不覺得她火辣的身材包裹在軍裝下十分的具有誘惑力嗎?”
莫頓親王一臉不以爲然:“我覺得她掛在腰間的配槍以及特級槍手的稱號更有存在感。”
溫栩伯爵看着好友的形象從眼前消失,聳了聳肩膀,莫頓親王和他一樣愛玩,可惜兩個人在美女的審美上差了太多溫栩伯爵擡起頭看向一旁的副官:“前往地球迎接喬將軍的飛船回來了沒?”
副官微微低下頭,恭敬的道:“已經返程了,很快就會抵達。”
溫栩伯爵興奮的搓了搓雙手,他敏銳的注意到,地球聯邦的那一羣少將再提到這名女將軍時的一臉敬佩,以及惑星的完美人族領袖曲風華臉上的複雜表情,能讓這麼多男人念念不忘,這位鐵血軍花會是什麼樣子的呢,冷豔高貴?溫和可親?
唔,聽說年紀很輕,也有可能是個大眼睛的鄰家妹妹。
不管什麼性格,她一定有着讓人噴火的魔鬼身材,把軍服繃的緊緊的翹臀和高聳的胸部……
在溫栩伯爵的浮想聯翩中,副官的輕聲稟告打斷了他的遐想,溫栩伯爵立刻正襟危坐,調整了下自己臉上的笑容,露出了貴族標準的矜持笑法,一口白牙被藏在了口中,嘴角彎起了恰到好處的弧度,正面迎接這位傳奇女子。
當他準備就緒,副官看着興奮的主官,一臉的欲言又止,最後沉默的打開了艙門。
一名軍人大步走了進來,他一身略顯肥大的軍服,鬆垮垮的堆在了身上,腰板足夠挺直,所以並不顯得累贅,軍帽壓到了眉上,五官平常的過目即忘。
溫栩伯爵眨了眨眼睛,他不得不歪起身體,側向一邊,伸長了腦袋向眼前的軍人身後探去。
空無一人。
他眉頭皺起,不滿的道:“怎麼?喬以安少將來不了了?你是她的親兵?”
哼,這種不上道的小把戲,他在銀心見的多了,有本事一輩子別出門,早晚被他堵住。
那名軍人揚起下巴,平靜無波的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中華聯邦的喬以安少將,也是這次地球聯軍的總指揮。”
溫栩伯爵半張嘴巴,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軍人,沒有喉結,胸前似乎也有點小起伏,臉上很光滑,他遲疑着問道:“你真的是喬以安少將?”
喬以安沉聲道:“如假包換。”
溫栩伯爵的一腔熱血瞬間冷卻下來,他無力的靠坐椅子上,揮了揮手:“柯子爵,現在由你全權負責地球和惑星兩星公民加入銀河帝國的相關事宜。”
溫栩伯爵看着年輕的軍人行了一個古板端正的軍禮,轉過身去,跟隨在了柯副官的身後,她的背影和正面保持了高度的協調,同樣的平坦無波,登時嚎叫連連,“從現在開始,莫頓親王的信號全部拒接,還有誰要是把這次的事情走露半點風聲,我就送他去喂蟲子”
控制室內的軍官們紛紛低下了頭,BOSS這次的臉丟大發了,要是被銀心的那一幫紈絝知道了,以後伯爵大人怕是混不下去了。
柯子爵引着喬以安進入了一間奢華的會議室,早已經等候在裡面的曲風華立刻站了起來,伸出手,一臉笑意盈盈:“安安~你來了。”
喬以安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
165 E級文明星
165 E級文明星
柯子爵伸手請兩個人分別坐下,面色嚴肅:“兩位,現在正在進行地球和惑星的同步轉播中,你們所有的同胞都將看到本次商洽。”
喬以安突的開口道:“不,他不是我的同胞,他只是同類罷了。”
曲風華淺笑道:“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都是地球上出來的,我們擁有着共同的血脈。”
二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彼此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
關於惑星和地球的恩怨始末,柯子爵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他動了動嘴脣,最後理智的沒有插入進去,聰明的轉移了話題道:“兩位,現在請你們看一下面前屏幕上的條款,如果同意,請在文件末尾簽字,隨後文件會被送入帝國檔案處存檔,地球和惑星將正式成爲銀河帝國的成員。”
喬以安和曲風華俱都轉移了視線,專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一方虛擬屏幕,上面簡單的介紹了銀河帝國——以1200億顆恆星構成的漩渦星系爲基礎建立的龐大帝國,已經傳承了上萬年之久。
由於飽受隔壁星座的蟲族騷擾,銀河帝國內實行了嚴格的軍事管制,按照成員星所屬的文明等級,劃定兵員數目,同時也嚴厲的規定了,任何兩個成員星之間不得隨意發生戰爭。
否則,雙方都將受到嚴懲。
看到這裡,曲風華下意識的擡起頭,看了對面的喬以安一眼,不出意料的,從她的眼中看出了無比的決心——那就先推倒銀河帝國,再滅了完美人族。
地球人族和惑星的完美人族,已經註定了不死不休的結局。
曲風華挪開視線,繼續瀏覽下去,按照上面的介紹,銀河帝國的每一個星球,都被劃分成了不同的文明等級,這個,主要是根據成員星的腦域開發度來衡量的。
從F到A,一共六級,其中F級別的星球被視爲未開化的野蠻星,雖然銀河帝國承認其存在,卻不承認其爲帝國的合法居民,不享有公民權利。
柯子爵輕易的看出了二人的困惑,輕描淡寫的解釋道:“二位所在的星球全部被評爲*級潛力星,其中,惑星的完美人族得到了E級的評定,而地球,雖然潛力巨大,平均腦域開發度卻只有30,所以被定位爲E級星球。”
他頓了下,補充道:“請放心,星球的文明等級的評定是絕對公允的。”
曲風華點了點頭,看到了下面的一系列公民權利和義務,明顯的,星球的文明等級越高,享受到的權利也越大,B級的公民從教育到資源分配都十分的優渥。
他沉着拿起了電子筆,優雅的擺動手腕,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喬以安逐字逐句的讀着每一條條款,銀河帝國對E級文明星十分苛刻,總而言之一句話,現階段還要自力更生爲主,別指望着帝國伸出友誼之手了喬以安擡起頭,盯着柯子爵,認真的問道:“這裡說的,爲帝國做出了突出貢獻的公民,可以申請爲自己的母星提高文明等級?”
柯子爵微微一怔,隨後勸道:“喬少將,確實有這個條款,但是在帝國上萬年的漫長曆史中,因爲個人的突出貢獻而提高所在星球的文明等級的實例,沒有超過三個,最近的一個,已經是五百年前了。”
他張開口,準備勸說喬以安將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去,比如挖掘下地球的特產,可以申請特產保護交易,享受賦稅上的優惠政策。
喬以安的食指習慣性的敲擊桌面,字斟句酌的開了口:“那請問,所謂的提高母星的文明等級是否有限制,就是說,憑藉個人的突出貢獻,只能提升一個等級,還是沒有上限?”
曲風華刷的一下擡起頭,目光炯炯的盯着喬以安。
柯子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年輕的地球土著,完全說不出話來,他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此刻的心情了尼瑪,鄉巴佬就是土啊,她是完全的不明白提升星球的文明等級,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情啊剛纔好心的解釋全部當成了耳邊風吧,難道她沒聽到帝國萬年的歷史上只有三個成功案例嗎?難道她不知道最近的一個還是在五百年前嗎?
那次是帝國名將菲拉斯少帥打殘了蟲族的一個分支,讓六翼王蜂徹底的從文明史上抹殺,才破格的提拔了他的母星一個文明等級憑藉蟲子們那超高的繁殖率,菲拉斯少帥也是仗着運氣足夠好,才碰巧的抹殺掉了六翼王蜂柯子爵欲哭無淚,如果不是溫栩伯爵一時間色慾薰心,地球聯盟怎麼會弄出這麼個不懂事的代表來?
柯子爵決定無視喬以安的存在了,他板起臉,公事公辦的建議道:“如果沒有什麼問題,請您簽字吧。”
喬以安眉毛一挑,雙眼危險的眯起:“先生,任何一名銀河帝國的公民都享有和他的文明等級相符的知情權,請您正面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柯子爵滿臉黑線,丫的剛說她二,這腦子就聰明起來了,還知道活學活用了,轉眼便拿剛知道的東西來堵他的嘴了柯子爵硬邦邦的迴應道:“沒有,女士,這個條例是沒有任何限制的,如果您足夠強,讓您的母星成爲*級文明星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喬以安點了點頭,拿起筆,刷刷刷的簽了名。
柯子爵一陣神清氣爽,和土著們打交道就是累啊,趕緊的,您二位慢走不送啊。
曲風華叫住了起身的柯子爵:“柯先生,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請您解答一下,爲什麼銀河帝國成立了上萬年,直到今天才發現了我們的存在?”
對於B級文明星的公民領袖,柯子爵還是十分和善的:“你們所在的太陽系,之前一直被電子風暴所裹襲,我們的探測儀器無法發現,加上地點偏僻,鮮少有艦隊會經過這裡。”
曲風華點了下頭,這個解釋十分合理。
柯子爵連忙道:“我們白銀騎士艦隊還要執行任務,接下來,關於二位所在星球的加入帝國的各項事務,會有專門的官員前來負責。”
話罷,彷彿身後有惡鬼追趕,柯子爵匆匆的離開了會議室。
喬以安和曲風華視線相交,曲風華揚脣一笑:“安安,我們是B級文明星呢”
喬以安眯起眼看着他,慢條斯理的道:“別擔心,地球很快就會成爲S級文明星了。”
曲風華臉色一陰,S級文明星,那並不是遠在銀河的旋臂上的外沿星系可以取得的文明等級,必須是銀心處的帝國核心星,換句話說,那是銀河帝國的首都星。
喬以安的話,準確無誤的傳遞了一個信息,地球將要成爲銀河的核心,到時候,她依然會來對付惑星的完美人族。
曲風華沉默片刻,微笑道:“拭目以待。”
B級文明星和E級文明星之間的差距以星河計,在喬以安的有生之年,兩個星球的發展程度,只會越來越遠。
……
柯副官到達控制室前,整理了下儀表,隨後邁步而入,立刻聽到了帝國第一學院的高材生西頓上士的質問:“伯爵大人,我們還要爲兩顆野蠻星停留多久?如果趕不上銀心的畢業試,您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柯副官輕輕咳了兩聲,優雅的打斷了西頓上士的話頭:“上士,就在剛剛,地球和惑星已經成爲了銀河帝國的成員星了,他們的評定等級分別爲E級和B級,請您收回那句野蠻星的侮辱。”
溫栩伯爵幾乎要拍手叫好,他欣賞的看着柯子爵,不愧是他麾下的第一副官,一名好的副手,就要狗撲上來的時候,張開自己的嘴巴,和狗對咬看着忿忿離去的西頓上士的背影,柯子爵困惑的問道:“伯爵大人,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您要帶這些毛頭小子一起,既不好管理,又沒有什麼戰鬥力。”
溫栩伯爵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不知道這位西頓上士是貝娜少將的忠實追隨者嗎?”
柯子爵恨不能扇自己兩個耳刮子,對這個BOSS的風流脾性他早就該絕望了柯副官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簽約過程,溫栩伯爵的身體漸漸坐直,最後兩眼放光:“這個喬以安少將倒是個有趣的人,她真的這樣問你?”
柯副官誠實的點了點頭。
溫栩伯爵立刻下令:“調出剛纔的視頻給我看。”
半晌,溫栩伯爵無聊的打了個呵欠,不滿的看了眼旁邊的柯副官:“怪不得銀心的英雄小說那麼流行,果然還是文字更有遐想的空間。”
溫栩伯爵一邊說,一邊擡起手指,定格了簽約畫面——喬以安面無表情,聲音平靜刻板,看上去宛如一灘平靜的湖水,沒有半點漣漪。
啪的一聲,溫栩伯爵關掉了三維視頻,“看着本人真是完全的沒了興趣,柯副官,命令艦隊馬上起航,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銀心的老傢伙們吧”
166 決裂
166 決裂
銀河帝國的艦隊的突然出現,宛如在一個臉盤裡注入汪洋,給地球人類帶來的衝擊絕無僅有。
而在短短的一個地球日之內,地球的屬性就從名花無主變成了明晃晃的標牌——銀河帝國的E級文明星。
由於簽約的時候,銀河帝國的溫栩伯爵強勢侵入了全球通訊系統,導致簽約畫面被無數人同時觀看。
幾乎每一個地球人都清楚的知道了銀河帝國的規定——關於E級文明星的待遇,和B級文明星之間,簡直是天壤之別。
地球各地同時爆發了反對聲浪——
“惑星上的被驅逐者明明也是地球一脈,我們爲什麼要和他們分開?”
“強烈要求和惑星一起,組成雙子星加入銀河帝國”
喬以安站在病牀前,安靜的盯着電視畫面,身後林軒發出了均勻的呼吸,俊秀的臉上十分平靜,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做了什麼美夢。
咚咚,喬以安循聲望去,見是喬凌峰元帥,站在病房外,隔着過大玻璃窗對她招了招手。
喬以安站起身,順手給林軒掖了掖被角,邁步走了出去。
喬凌峰元帥看着她,嘆了口氣:“現在地球上的局勢很亂,都是前段時間受到的惑星影響,已經召開了幾次地球聯盟大會,依然拿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喬以安盯着他,開門見山的道:“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喬凌峰一咬牙:“曲風華前不久親自聯繫我們,我們決定同意他的要求。”
喬以安:“……”
前次的地球聯盟與惑星開戰的詳情,只有少數的高層知道,現在,卻要把整個事件公開在所有的地球人類面前。
這一天,所有的地球人類都守在了家中,早早的打開了智腦,目不轉睛的等着播放的倒計時。
所有的頻道,無論是新聞頻道還是娛樂頻道,全部被強制徵用,隨着屏幕上最後一個0的消失,一名身穿海藍色軍裝的年輕軍人出現在了屏幕上。
他雙指併攏,先行了一個軍禮,隨後,自我介紹道:“喬以安,中華聯邦空軍少將,現任中華102師師長。”
人們睜大了眼睛,對於這位喬少將,很多人並不陌生,當她代表整個地球出現在銀河帝國的簽字儀式上時,衆人便開始挖掘起這位喬少將的個人信息。
一樣又一樣驚爆眼球的消息被翻找了出來——劫持了世界頂尖的物理學家,帶領中華102師深入印泰聯邦腹地……消息到了這裡戛然而止,隨着中華聯邦的閉關鎖國,這位年輕的少將便從世人的視野中消失了。
再次出現,就是地球聯盟和銀河帝國的簽字儀式。
喬以安沉靜的道:“接下來將要播放的,絕對真實,請各位慢慢觀看。”
畫面一閃,出現了手術前的詢問,人們屏住了呼吸,看着視頻資料被從年輕的少將眼中取出,不由自主的揪緊了胸口的衣服。
喬琛等人看的瞋目裂眥,身後的士兵陣營中響起了嗚嗚的哭聲,很快連成一片,彷彿飛機起飛的轟鳴。
喬凌峰眨了眨眼睛,依然控制不住泛紅的眼圈。
馬丁雖然是第二次觀看了,還是繃緊了臉,謝赫陰沉的站在他旁邊,亞瑟乾脆的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
接下來,惑星的普通人族對完美人族的頂禮膜拜,再次讓所有的地球人類震撼了。
惑星的完美人族展現在地球人類面前的,一直是建設完美的城市和良好的秩序,沒有人想到,良好的秩序是建立在完美人族對普通人族的完全奴役的基礎上接着,海恩的被射殺,地球各地的暴*,地球各國首腦們依然決定出兵,喬以安少將成爲了地球聯軍的統帥。
畫面一轉,這次是聯軍帶回來的珍貴視頻。
喬以安少將一聲令下:“動手”
一座又一座惑星城市在眼前崩塌,高大漂亮的城牆瞬間坍塌,美輪美奐的城市轉眼成了一堆廢墟。
喬以安少將重新出現在了鏡頭上,人們看着她的眼神不知不覺產生了變化,敬畏交加。
她冷靜的開口道:“你們都看到了,我們和惑星的完美人族,將會是不死不休的死敵,他們想要回歸地球,我們不想被奴役,雙方之中,一定會到有一方完全滅亡,這場戰爭,纔會停止。”
頓了下,喬以安補充道:“現在,是最後一次休戰,允許所有的地球公民做一次選擇,是成爲惑星人,還是繼續留在地球。”
“這次以後,地球將會頒佈法令,任何一個惑星的完美人族踏足地球,都會被視爲對地球的侵略,惑星的普通人族,也將受到極爲嚴厲的限制。”
說完,喬以安再次行了個軍禮,畫面消失。
人們的呼吸不自然的加重了,地球和惑星徹底的撕破臉,現在,是成爲惑星的普通人族,接受完美人族的完全控制,但是同時,成爲B級文明星的公民;還是繼續留在E級文明星的地球,註定了窮困潦倒?
……
望着不斷的登上飛碟的人們,後面排的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林軒扶着喬以安的肩頭,淺笑道:“這樣也好,割掉腐肉,我們才能更好的發展。”
喬以安淡淡的應了聲,目光深沉。
兩百萬,整整兩百萬的地球人類,選擇了追隨惑星的完美人族只不過一年的時間,惑星的完美人族就從地球捲走瞭如此多的人口,可以想象,如果任由他們往來地球,地球早晚會成爲第二個惑星隨着最後一批的人類乘坐惑星的飛碟離開了地球,第二次面向地球全體人類的視頻開始了——
依然是中華聯邦的年輕少將,英姿颯爽,開口第一句:“我很高興,還能見到這麼多的同胞選擇了留在地球,留在了家鄉”
家鄉
人們的眼眶瞬間溼潤了,那兩百萬地球人類的離去,對每一個地球人都是巨大的心靈衝擊,而現在,喬以安這份肯定,無異直接擊中了每個人的內心深處。
喬以安面色平靜無波,一字一句的道:“接下來,我們面對的是更加殘酷的現實。”
人們的面容不知不覺的嚴肅起來,抱着孩子的年輕母親輕輕拍打着孩子的後背,老人的身體前傾,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更多的青壯年握緊了拳頭,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將年輕而剛毅的面容。
“E級文明星,在銀河帝國中是統治構成的最底層,星際貿易商人不屑於來到我們的星球,我們的後代,不能前往更高文明等級的星球求學,甚至於,我們連成爲領主星都會被人嫌棄”
銀河帝國中的星球除了按照文明等級劃分外,還有另外一種劃分方法,成爲貴族們的私有領地的領主星或者是自由星。
人們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此時此刻,沒有窮富的差別,沒有高官和普通公民的差距,有的,只是一顆共同的身爲地球人的心。
沒有任何的優勢,他們深深的體悟到了,自己,已經淪落到了金字塔的最底層。
喬以安沉默着,等待着視頻前的地球人類消化掉她口中的信息,緩慢的開口道:“所以,請放下一切種族歧視,放下國家地域的隔閡,請記住一句話,一切爲了母星”
母星
所有的地球人默默的盯着屏幕上的年輕少將,從她的話語裡汲取着無窮的力量,感受着她無比的信念,從此後,無論什麼國家,無論什麼種族,只有一個自我介紹的方法——我,來自地球。
喬以安無聲的拿下了頭上的軍帽,整張臉完全暴露在了屏幕上的觀衆們面前,言語平靜卻讓人動容:“古老的中華有一個成語,叫做愚公移山,愚公做不到的,還有愚公的後代,子子孫孫無窮匱”
她話鋒一轉:“但是,我並不打算把問題留給子孫。”
她的聲音猛的提高:“我,喬以安發誓,在有生之年,一定會把整個地球的文明等級從E提高到A”
年輕的女孩情不自禁的咬着下脣,少年們嗷嗷的喊叫着,連沉穩的成年男女也忍不住情緒激昂中華102師內,黑子兩手提起,猛的一拍,啪啪啪,掌聲瞬間席捲了全師。
王牌101師的何東少將笑罵道,這個魂淡,什麼時候都這麼喜歡出風頭,他惆悵着看着身後的官兵,王牌101師終究是被中華102師給踩下去了,一邊想着,一邊率先鼓起掌來。
在這一時刻,地球上的人類,無論男女老幼,都在大力的鼓着手掌,掌聲,席捲了全球曲風華看着視頻,手裡的酒杯不自覺的落到了茶几上,喃喃道:“喬以安,希望你能創造奇蹟。”
伴隨着身後響起的雷鳴般的掌聲,喬以安朗聲道:“現在,我宣佈最新的地球公約,”
——取消貿易壁壘
——保留國家的體制,但是任何兩個國家之間將不再有戰爭的存在,否則將會受到全體人類國家的制裁。
——採納全球統一的貨幣,發達國家有義務幫助貧困落後的國家和地區,實現全球的共同進步。 ……
167 一年一次
167 一年一次
陽光嫵媚的照在這座佔地甚廣的學院之上,阿爾南斯的制服釦子散開,袖子挽到了手臂上,懶洋洋的靠在門口,一個又一個的學員恭敬的從他身邊走過。
一個銀色長髮的少年遠遠的擺了擺手臂,高聲叫道:“阿爾”
阿爾南斯擡了擡眼皮,隨即又若無其事的偏向一旁,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兩名年輕人,隨口問道:“都聽明白了?”
其中一個長得十分俊秀的年輕男子含笑點了點頭。
少年小跑到了近前,汗水在鼻樑上閃閃發光,他挑了挑眉毛:“阿爾,一個假期不見了,你還是那副死樣子。”
阿爾南斯撇了撇嘴,示意那兩個年輕人跟上他,轉過身子,向學院內走去,銀髮少年興致勃勃的跟在他旁邊,大聲嚷嚷道:“阿爾,聽說學院內要新來兩個土著,是真正的土著哦,據說是剛剛被發現的E級文明星”
阿爾南斯腳步一頓,少年身上的慵懶瞬間消失,他彬彬有禮的伸出手,笑眯眯的道:“方寧,讓我爲你介紹一下,這兩位,來自E級文明星的新學員,喬以安同學,林軒同學。”
方寧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尷尬的看向來自E級文明星的兩個土著,結結巴巴的打着招呼:“你,你們好。”
林軒笑着擺了擺手,一隻手擋在了喬以安面前:“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看着三個人漸漸遠去的身影,方寧氣呼呼的握緊了拳頭,NND,阿爾南斯這個混球,每次都喜歡看別人出糗把兩位新學員送到了宿舍門口,簡單介紹了房間內各項設施的應用,阿爾南斯把兩個小巧的智腦遞給了林軒,微笑道:“這是你們的身份證明,請妥善保管,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呼叫我,我已經把我的聯繫方式輸入進去了。”
林軒接過來,微笑道謝,看着阿爾南斯轉身離去,指着相互對門的兩間宿舍,看向喬以安:“以安,你要哪一間?”
喬以安淡淡的道:“男左女右。”
林軒心道,你的左邊是我的右邊,這個怎麼計算?
……
天狼高等軍事學院,位於銀河系漩渦星際學院的天狼星上,此時,學院的大會議室內發生了劇烈的爭吵,校長一臉鐵青:“這麼說,這兩個插班生,你們沒有人願意要了?”
下面的導師一個個仰頭望天,一臉不以爲然,其中一名藍髮的英俊青年站了起來,板着臉道:“我不認爲接受兩名帝國指定生入學增加的評點可以讓我們度過此次的降級危機,校長先生,您還是把工作的重心放到提高學院的競爭力上吧”
校長一張老臉青白交替,他猛的一拍桌子,憤怒的大吼:“韓辰,就你了我宣佈這兩名插班生成爲機甲系的新生”
韓辰猛的轉頭,一身銀白色的制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英俊如王子,他淡淡的道:“隨意,反正跟不上進度,三次考評不過關也會被踢出去的。”
校長氣的一掃桌子,上面的東西乒乒乓乓的落了滿地:“韓辰,你以爲學院降級,你的機甲系還可以一枝獨秀嗎?”
韓辰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只是右手擡起,向着身後揮了揮:“到時候就可以成立天狼機甲學院了”
一干導師臉色瞬間陰沉,丫的太囂張了,不就是仗着阿爾南斯拿下了去年的漩渦星域學院機甲大賽的個人銅獎麼?
有本事拿個團體獎回來
……
林軒坐在書桌前,查閱着面前的虛擬屏幕,銀河帝國的評定標準果然十分可靠,惑星的科技水準在某些方面十分逼近帝國的水平,而地球就差的多了。
銀河帝國按照各個行星的文明等級的不同,給予了一定數額的學員名額,允許他們進入更高等級的文明星的學院中進修。
或許這些人不能做出巨大的貢獻,讓整個母星的文明等級提升一個檔次,卻也可以憑藉個人努力,在銀河帝國中身居高位,爲母星謀取一定的福利。
所以,派遣生十分重要。
對於第一次的派遣生,地球聯盟十分重視,一共有上千人被提名,無一不是地球人類各行各業的翹楚,經過了全球公民的網絡票選,最終,喬以安和林軒雙雙入選。
兩個人選擇進入了天狼軍事學院,另有十幾人則是去了其他星系,選擇的科目也五花八門,並不侷限在軍事學院。
林軒眼睛一亮,召喚道:“以安,你來看,我們的去向確定了,是機甲系。”
喬以安從旁邊的智腦前擡起頭,“機甲系?”
林軒點了點頭,“我正在下載課表和教材。”
片刻後,他喃喃道:“機甲材料的屬性,機械傳動,高等建模……”
喬以安刷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林軒身後,彎下身子,湊近了屏幕,伸手拿起了林軒放在手邊的電子筆,在屏幕上一陣飛舞。
一股清爽的檸檬沐浴露味道靠近,林軒有些心猿意馬,鼻端不斷的嗅入來自喬以安的體香,他的眼睛向一旁看去,剛好望見了她修長的頸,不由吞了一口口水。
可惜,來的時候答應了喬凌峰元帥,兩個人這次機會難得,要以學業爲重,夫妻生活要儘量控制。
林軒清楚的記得,他這位元帥岳父大人果斷的立起了食指,他小心翼翼的求證:“一週還是一個月?”
岳父大人不留情面的吐了兩個字出來:“一年”
“好了。”喬以安拍了拍林軒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屏幕。
林軒強自收回心神,向屏幕望去,頓時一愣,滿屏幕的科目被喬以安劃的七零八落,最後只剩下了兩個科目——機甲操作和實戰演習丫的果然就一暴力狂啊啊
林軒黑着臉,拿起了電子筆,在科目的最下方的一排小字上重重的劃了一條線——如果有三門科目不合格,將會接受降級處置。
喬以安坦然自若的道:“這是我要學習的科目,其他的交給你了。”
林軒:“……”
老老實實的當他的代理總統多好過兩年就轉正了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當什麼陪讀現在好了,他成了主讀了林軒啪的一聲關上了虛擬屏幕,眯起眼道:“早點休息吧,明天就要第一次上課了。”
喬以安應了聲,奇怪的看着他。
半晌,林軒戀戀不捨的抱着自己的東西回到了對門,嗚嗚嗚,該死的岳父大人,以公謀私,竟然動用元帥特權下了軍令,那個死腦筋的老婆還一字不差的遵守了一年一次啊,他一個大好青年的人生性福就被這麼毀了……
林軒被定下的鬧鐘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天反應過來,現在已經不是在他地球的小家裡了,這裡是天狼星,他是一名苦逼的學院生他赤腳下了牀,拉開窗簾,沐浴着和地球不同的陽光,天狼星身爲D級文明星,綠化做的十分好,外面一片鳥語花香。
林軒打了一套長拳後,雙手畫弧,在身前收了功,洗漱一番,穿上了銀色的制服,有點類似地球研製出來的太空服,柔軟而貼身。
他推開房門,一眼看到喬以安從對面走出,不由自主的笑道:“早啊。”
喬以安:“……早。”
林軒瞬間內流滿面,這種和老婆做了鄰居的趕腳爲什麼如此的詭異。
兩個人漫步行到了學院的飯堂前,一路上,見到了不少學員,對二人指指點點。
想到了入學時,在門口撞到的銀髮少年,他脫口而出的土著兩個字,林軒臉色一沉,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喬以安緊緊的隨在了他身邊。
片刻之後,到達了飯堂門口,林軒掃了一眼,見大部分桌子都坐了人,中間還有一張空着,便囑咐喬以安道:“你先去佔座,我去打飯。”
喬以安點點頭,邁步到了飯桌前,老老實實的坐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的天狼學院的學員們瞬間睜大了眼睛,夢遊一樣的轉過頭,向着身邊的朋友求證:“天,我沒看錯吧?那個土著坐下去了?”
“那不是瑞風的位置嗎?”
“一會有好戲看了。”
片刻之後,林軒端着托盤回來,皺眉看着盤子上藍藍綠綠的漿糊一樣的食物,探詢的看向喬以安:“只有這些,湊合着吃點吧?”
話罷,他又自我安慰的道:“也許味道不錯吧。”
沒等喬以安回答,一個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你們是誰?給老子滾”
銀髮的方寧興奮的拍了拍阿爾南斯的臉,下巴往前一努,示意他看過去,“快看快看,土著們要有麻煩了,哈哈,是瑞風那混球,上次要不是他……”
在阿爾南斯冷漠的注視下,方寧自動收了話音,卻依然興致勃勃的向着飯堂的中央看去,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朋友緩緩的站起了身。
阿爾南斯漂亮的金色眼睛眯了起來,看向前方那個囂張的身影,這個傢伙,還真是把學院當成了自己家的後花園了,他的兩隻手握成了拳頭,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168 主僕
168 主僕
林軒擡起頭,看着眼前一臉暴戾的少年,他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只是一雙眼睛兇狠的立了起來,林軒仿若未見,溫和的開口詢問:“什麼?”
他的手悄然的關掉了翻譯機,這樣,說出口的話,便是一口流利的華語,在天狼星人聽來,則是徹頭徹尾的土著語。
少年危險的盯着林軒,語氣越發不耐:“老子說最後一次,給我滾”
說着,他手指向一旁刷的伸出,配合臉上的不屑,清楚的表達出了他的意思。
林軒一臉無奈,彷彿看着淘氣的弟弟,再次出口詢問:“EXCUSE/ME?”
少年勃然大怒,猛的一拳揮出。
阿爾南斯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下一秒,他腳步一頓,眼睛瞬間睜圓,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E級星來的土著居然反手一擡,險而又險的立起了手上的托盤,剛好擋住了瑞風暴起的一擊托盤上,藍藍綠綠的食物瞬間傾倒,洋洋灑灑的撒了瑞風一身,尤其是他的頭髮上,粘粘乎乎的往下淌着藍綠混合的液體。
阿爾南斯心一沉,完了,他順手抓住了一個看熱鬧的學生,嚴厲的囑咐道:“快,去叫韓辰導師過來”
話音未落,便見那名被他捉住的學生擡起食指,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結結巴巴的道:“天,天啊”
阿爾南斯回過頭,順着那名學生的視線看去,頓時一愣,瑞風的臉緊緊的貼在地面上,後背被土著的膝蓋死死頂住,土著的拳頭暴風驟雨一樣落到了瑞風的臉上,看的人一陣牙酸。
阿爾南斯木然的道:“……不用請了。”
話罷,他慢慢的踱到了前方,站到了林軒面前,義正言辭的道:“昨天我不是給你講過校規了麼?林軒同學。”
林軒一臉無辜的看着他,半晌,鬆開人事不知的瑞風,在自己身上手忙腳亂的一陣摸索,終於搞定了翻譯器,他恍然大悟的道:“啊,抱歉,忘記開翻譯器了,怪不得我剛纔客氣的說了幾句,換了兩種語言,這位同學都沒有聽懂呢”
阿爾南斯心道,你換上一百種土著語,他也聽不懂啊阿爾南斯咳了兩聲,伸手想要拍林軒的肩膀,手至半空,眼角餘光瞄到地上悽慘的瑞風,改成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算了,這次事情是個誤會,下次注意,要記得友愛同學”
林軒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喬以安不耐煩的敲了敲桌面:“飯呢?你想餓死我嗎?”
林軒馬上安撫這隻餓着肚子的老虎:“我再去打一份飯。”
阿爾南斯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揣測,很多土著星都是貴族統治,上等人和下等人之間地位懸殊,像是一些有權有勢的家族可以拿到所有的派遣生名額,這樣,會讓一名自幼培養的忠心手下作爲陪讀和家族子弟一同入學。
通常,二人表面上是平等關係,實際是主僕關係。
看來,從那個叫做地球的E級文明星出來的這兩個新學員,就是這樣的關係。
轉眼間,阿爾南斯給林軒和喬以安貼上了標籤——酒囊飯袋的貴族子弟和他能打會斗的強力保鏢。
方纔,林軒並不是盲目動手,他觀察到阿爾南斯向着這邊走來,敏銳的判斷出,這位學生會主席應該是站在自己一方的,於是痛痛快快的打了。
這樣也好,能夠在人滿爲患的飯堂中,公然的預留一張空桌子的人,怎麼也是個校霸一樣的人物,正好殺猴儆雞了——那一聲聲竊竊私語的土著,實在讓人暴躁。
林軒重新打了飯菜來,依然是藍藍綠綠的一坨,放到喬以安面前一份,看着她拿起勺子,毫不猶豫的舀了一大口,往嘴巴里送去,林軒仔細觀測着,鬱悶的發現,老婆是個面癱,根本看不出好吃還是不好吃半晌,看着喬以安飯盤裡的藍綠色混合物一點點減少,轉眼便要成空,林軒終於猶豫着動起手,舀了一小勺,試探着送到了口中。
林軒和喬以安之間的互動,準確無誤的落到了阿爾南斯眼中,他再次驗證了自己的猜測——貴族先吃,僕人只能在主人吃完後再動手,也是那些貴族的習俗之一。
他們果然是主僕關係
……
林軒一個門牌一個門牌的看過去,終於對上了天狼星的蝌蚪文數字,1002教室,他回頭對着喬以安招了招手:“這裡,過來。”
喬以安應了聲,步子加快,兩個人一起進了教室,林軒看了眼,中間還有位置空着,他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頓時,摩西分海一樣,學員們紛紛的避讓。
有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的,被身邊的朋友抓住了科普:“就是他哦,別看長得斯斯文文的,打的瑞風毫無還手之力”
……
韓辰身姿筆挺的走過過道,在衆多女生的尖叫聲中目不斜視,推開了1002教室的門,一眼掃去,見學生們呈現了一個同心圓,中間兩名學生旁邊是一圈真空地帶,他心知肚明,這兩個,就是新來的土著了,看吧,果然遭到了學生們的集體排斥。
他視若無睹的掃了過去,在學生中掃了一圈,臉色一沉,厲聲問道:“瑞風呢?他是不是真不想讀下去了?”
學生們的視線,刷的一下落到了圓心的兩名土著身上。
韓辰注意到學生們的動作,轉眼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一定是瑞風又挑事兒,看土著們不順眼,大概又被叫到訓導處去了他鬱悶的吐出一口濁氣,算了,眼下學院自身難保,再有天賦的學生又能怎麼樣?
韓辰沉靜的開了口:“新一屆漩渦星域學院機甲大賽開始報名了,學院的情況你們很清楚,如果這次還沒有拿下一個個人金獎或者團體獎,我們學院將會因爲連續三年,沒有任何學員獲得各學科比賽的大獎,而被降級。”
學員們一片哀號,大聲抱怨道:“不是有阿爾南斯嗎?”
“哼,上次要不是瑞風太任性,怎麼着也能拿個雙人機甲的大獎回來啊。”
喬以安用手肘捅了捅林軒,林軒狐疑的調頭看向她,喬以安指着手腕上彈出的小小屏幕:“是這樣報名嗎?”
林軒:“……”
妹子,你知道啥是機甲不?昨天那些學科你還記得名字不?
韓辰不耐煩的敲擊着桌子:“都給老子閉嘴”
學員們迅速的肅靜下來,林軒則是一頭黑線,這個老師,和早上內個校霸的風格忒像了,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啊韓辰陰沉着臉再次開了口:“鑑於學院近期資金不足,機甲實戰的練習次數將被減少到原來的二分之一”
他話鋒一轉,厲聲補充道:“所以,這次的機甲比賽,會先在虛擬空間進行校內選拔,只有進入前五名,纔有資格使用機甲實戰”
下面又是哀嚎遍野,學員們怨聲載道。
林軒冷眼旁觀,算是看出來了,他們來的這個地方,真不是啥好學校,勉強算是個三流院校吧想想也是,天狼星的文明等級也不過是D,比地球高上一級而已丫的太坑爹了
難道因爲沒有給銀河帝國內個外事官員送禮的原因?可是看他明顯對地球上的土特產,金銀貴金屬都沒有什麼興趣啊~很快,林軒發現了三流院校的好處來,講解的內容都十分的實在,銀河帝國顯然經過了科技的高速發展時代,知道人的精力有限,所以在學科的劃分上非常具體。
像是他們正在學習的機甲,便只涉及和機甲有關係的學科,而且大部分都很淺顯易懂,比如能夠用一句話公理解釋的,絕對不會要求學生去證明公理推導過程。
簡而言之,一切學習的目的都是應用。
林軒大是感慨,準備把自己的心得記錄下來,發送郵件回地球,估計地球上很快會掀起一波學術改革。
林軒專注的聽着韓辰的講解,電子筆在虛擬屏上飛快的移動,聽懂的依然只是很少一部分,剩下的囫圇吞棗,先記下來,回去再慢慢研究。
時間飛逝,很快到了下課時間,兩個人再次趕到了飯堂,二話不說的佔據了飯堂中間空着的那張桌子,周圍的學員們安靜無比的看着,有不少人流露出明顯的敵意。
林軒面帶微笑,逐一的回視過去,看着他們一個個的轉過了眼或是低下了頭,政客的微笑,絕對是世界上最犀利的武器,沒有之一匆匆的吃了飯,兩個人回到了宿舍裡,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驗證一下虛擬空間。
虛擬空間,是銀河帝國的一大發明,是在對人的精神力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後出現的,簡單的說,就是分出人的部分意識體,進入一個虛擬空間中,原則上,現實中可以做的事情,在虛擬空間一樣可以完成。
躺入了宿舍內的那個密封艙,林軒漸漸的合上了雙眼,很快,他進入了一個銀色空間。
他的面前彈出了一個虛擬的對話框,提示他輸入自己的暱稱,林軒想了想,毅然的填進了兩個字——獵人不用說,喬以安肯定是TIGER。
啊,妹子們,書裡的人名地名都自動翻譯成了大中華語了啊~169 高手!
169 高手!
系統提示——您確定把暴虎作爲您的暱稱?
喬以安手指虛劃,一道藍光閃過,人物創建成功,初始人物是一個穿着銀色制服的無面孔形象,需要自行調節,基礎屬性則是根據人物的腦域計算而出。
喬以安選擇了順手選擇了系統默認的隱藏面目,隱藏性別後,迅速的進入了虛擬系統。
眼前一片星光閃爍,夜空之中,以無數璀璨的星光作爲背景,一座太空堡壘靜靜的漂浮在了宇宙中——這是以天狼星系爲基礎建立的虛擬空間。
喬以安雙腳落下,面前一個提示牌,她從上看到下,終於在中間部位找到了機甲專用的選項。
毫不猶豫的點了確定,眼前景色一變,她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四壁散發着柔和光芒的空曠房間,角落裡,一架約有五米高的人型機甲安靜的矗立着,白色機身,線條簡潔流暢,看上去充滿了力度美。
喬以安注視片刻,大步的走了過去,當她的手接觸到機甲的外殼的瞬間,機甲的上方無聲的打開,露出了裡面的駕駛艙,喬以安一腳踩在了人型機甲彎曲的大腿上,猛的一蹬,直接跳了進去。
保護罩緩緩的關上,一個悅耳的聲音驟然響起:“請選擇,是否進入自由大廳。”
喬以安果斷的點了確定。
當一架練習機甲出現在自由大廳時,並未引起衆人的注意,經常有人喜歡披着馬甲建立小號,然後開着練習機甲到自由大廳裡尋找朋友進行交易,拿了錢以後很快就會進行機甲的更新換代。
畢竟,練習機甲沒有任何武器系統,無論是激光劍還是遠程的激光炮,只能進行肉身搏鬥,在擁有着激光武器的對手面前,可以說毫無還手之力。
……
阿爾南斯慣常的上線,掃了一眼私人郵箱,見又是一堆挑戰書,進行了智能篩選後,發現全部是老對手,登時沒了興趣,直接的點了刪除。
又看看自己的積分,盤算着可以給愛機冥王升級配件了,轉頭進了自由大廳。
剛一進去,馬上察覺平時熙熙攘攘的大廳一片安靜,所有的機甲都彷彿中了定身魔法一樣,一動不動的杵在地上。
通常,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有職業機士級別的高手對戰,所有人都選擇了觀戰模式。
阿爾南斯聳了下肩膀,還是先更新部件吧,他邁着大步向着積分兌換處走去,把冥王的一對風翼換成了四翅,飛行速度驟然的提高了一倍後,又下意識的望向了兌換物品榜,榜首上那一架主艦炮依然傲視羣雄。
那真是個雞肋玩意,需要的積分是天文數字不說,安裝到機甲上後,哪怕是現今最優秀的機甲,發射一次後,也瞬間能量抽空,只能動彈不得的任人宰割。
阿爾南斯搖了搖頭,邁步向外走去,準備去隨機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一個優秀的對手。
走了兩步,冥王的腳頓在了半空中,不對,要是職業機士對戰,應該是速戰速決,怎麼會看了這麼半天?
阿爾南斯修長的十指在操縱屏上快速的移動,片刻之後,對戰大廳的選項出現在了面前,私人械鬥由系統隨機安排房間,一旦上升到了職業級的對戰,會被強制安排在公開的對戰房間內。
鬥上幾次,別人把自己的路數都摸清了,再打還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隨機挑選對手了
只是系統似乎額外偏愛逆轉反超一類的劇情,隨機老是遇到菜鳥,虐的人直打呵欠,也因此,很少有職業機士會跑到虛擬空間來玩。
阿爾南斯詬病着虛擬空間的智腦,從NO.1對戰房一路掃蕩到了NO.10,沒有發現任何一間對戰房內有人在決鬥。
他愣了下,切換出對戰大廳,狐疑的呼叫了在線的好友沉默的少年,“大廳裡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都跟傻子似的,我看對戰房都是空着的啊。”
沉默的少年人如其名,惜字如金的打了兩個字:“大廳。”
阿爾南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伸手調出了自由大廳的全方位視頻,很快發現了衆人注目的焦點,那是大廳的一個角落,一個練習機甲孤單單的立在那裡,彷彿一個走失了的孩子,可憐兮兮的咬着手指,等待着媽媽來找他。
阿爾南斯打開了系統頻道,立刻,各式各樣的聲音蜂擁而來:“哇靠,真是一個新手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看到了沒,他在用手去摸自己的屁股”
“擦,還真摸到了,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啊不會是哪一個大神在裝新人吧?膜拜啊”
阿爾南斯:“……”
這幫傢伙真是無聊,一個新手而已,也值得如此大張旗鼓的關注。
阿爾南斯下意識的又望向了大廳的角落,只看了一眼,頓時挪不開了視線,在摸完自己的菊花後,練習機甲雙腿一分,居然一個大劈叉坐到了地板上耳邊再次傳來了瘋狂的叫好聲:
“哈哈哈,笑死我了,他還真是沒下限啊”
“連這麼高難度的舞蹈動作都出來了,你們說,他會不會來一個***”
這個聲音爆出來後,頻道里一陣噓聲。
阿爾南斯出沒機甲大廳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些傢伙如此的興高采烈過。
他眉頭皺起,心道,算了,就再看會兒好了。
果然是新人,一個簡單的掃腿,他慢吞吞的蹲下身體,雙臂詭異的從兩胯下伸,看上去,像是在脫褲子,然後兩隻手撐住了地面,腿一伸出,瞬間把自己絆倒在地。
呵呵呵~
半晌,阿爾南斯意識到,耳邊的笑聲是從自己的嘴巴里發出的,不由一怔,自己好像,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他心情放鬆,專注的看起了練習機甲的表演,漸漸的,他的臉開始繃緊,這,這個後仰的動作,和剛纔的摸菊花聯繫到一起,正好是一個後空翻的複合動作那個劈叉,加上雙手撐地的轉身,可以做出連環踢單看練習機甲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人發噱,可一旦幾個動作組合起來,卻又是機甲中的高難度動作阿爾南斯面色凝重的再次敲響了沉默的少年:“你有沒有練習機甲前面的視頻?”
沉默的少年:“稍等。”
阿爾南斯焦急的等待着,當新郵件抵達的提示聲響起,他迫不及待的選擇了打開,立刻播放。
從視頻中看的出來,這個練習機甲的駕駛員的確是一個新人,他最先出來的動作搖搖擺擺,像是喝醉了的醉漢。
接着是同手同腳,自己的左腳絆住了右腳……
這些都是新手操作機甲的典型動作——由於所有的動作都要靠十指操作出來,新手經常是擡起了左腳還沒落下,就急於擡起右腳,從而顧此失彼。
隨着時間的推移,機士似乎掌握了規律,他的動作變的流暢起來,同時也開始不斷的突破下限——雙手擡起,扭動臀部;兩隻手交叉擋在胸口,不勝嬌羞……
連環踢,後空翻,平地滑出,雙腿絞殺——
阿爾方寧默默的計算着練習機甲可以組合起的動作,當一個個機甲的組合動作從腦海中劃過,一道白光閃過,他的腦海中轟然炸開,這,這些組合動作如何進行二次組合,恰好是職業機士的標誌動作,凱旋凱旋的難度不算大,但是要求把十幾個組合動作在一分鐘內酣暢淋漓的使出來,十分考驗機士的操作能力以及反應能力,所以被視爲職業機士和業餘玩家的分水嶺阿爾方寧之所以如此敏感的注意到練習機甲的動作,就是因爲他最近正在爲了成爲職業機士而努力。
只是卡在了其中一個組合動作上,不得寸進。韓辰導師勸告他,不妨先進行動作拆分,反覆練習單一動作,熟練後,再進行組合。
如果這個練習機甲的操作者真的是一個新人,那真是一個極爲可怕的新人竟然第一次操作機甲,就能把機甲基礎的動作一一的復現出來,雖然因爲操作的不靈活,導致動作有較大變形,不不,這絕對不是一個新人能夠做出來的,阿爾南斯下了結論,一定是某一個高手開的玩笑,故意弄一個練習機甲來愚弄衆人。
一個疑問浮上了心頭,他是誰?這個練習機甲的主人,是誰?
回過神的阿爾方寧發現,公共頻道里有不少人和他一樣的想法,大家都在瘋狂的打探着練習機甲的名字:“喂,那個到底是誰的小號,趕緊自己招了吧”
“猥瑣帝啊,絕對是猥瑣帝”
“還挺大牌的,我的通話請求被拒了”
頻道里立刻響起了一片相應之聲,似乎所有人的通話都被那個人拒絕了。
阿爾方寧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猜想——那的確是一個裝新人的高手,怕被人認出,所以拒絕所有通話。
他卻完全忘記了另外一種可能,練習機甲的主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新人,她還沒有學會使用通訊頻道。
170 兇殘的導師
170 兇殘的導師
阿爾南斯睜着充血的雙眼,又一次點開了從頭播放,他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突破了,偏偏隔着一層半透明的膜,隱約看的到膜後面的世界,卻始終無法達到,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練習機甲看似笨拙的動作,卻帶着強烈的和諧感,讓人總覺得哪裡不對,漸漸的,阿爾南斯發現了其中的端倪,他兩手握成拳,向着天空重重一揮,就是這個重心
他居然忽略了這個東西
衆所周知的,機甲駕駛中,最困難的一點不是對手速的要求,也不是對身體能否承受機甲的高速運動,而是對機甲運動軌跡的預判由於機甲本身的重量驚人,無論是舉手還是投足,都會對機甲全身的運動造成重大的影響,所以,想要機甲像是人一樣靈活的做出各種動作,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機甲每個部分都有單獨的重心,一個優秀的機士,要能夠對所有重心的運動軌跡瞭如指掌,並對每一個動作會對機甲整體運動產生的影響,做出準確的判斷。
而頂尖的機士,要對機甲的聯合運動的組合重心移動,都能夠了然於心這就是腦域之所以重要的真正原因了
精神力不足,根本無法承受如此龐大的運算。
眼前練習機甲的動作之所以笨拙,是因爲他所有的動作幾乎都是單一部件運動,比如,只擺動手臂,或者運動雙腿,但是,每一個動作,都完美的控制了重心的移動。
只是由於少了其他部件的配合,所以顯得怪異而笨拙。
這就像是一名運動員,固定住他的身體,只讓他的右手自由移動,哪怕是右手做出了最完美的擊球動作,由於整個身體是靜止的,反倒會覺得怪異無比。
阿爾南斯再次看了一遍視頻,這次,他只專注在和凱旋有關的幾個簡單動作上,注意着練習機甲的重心偏移,自我代入,如果是他,應該如何操作。
他的眼越來越明亮,彷彿有兩團火在燒,當窗簾已經擋不住太陽射進來的光芒,冥王一個翻滾,完整的做出了凱旋這一套動作,這標誌着他終於跨越了職業機士和業餘機士之間巨大的分水嶺。
雖然在虛擬空間中做出來,不代表在機甲上也能完成同樣的動作,但是阿爾南斯相信,憑藉他體能測試的成績,他一定可以在現實中也完美再現這一套動作。
通訊器的呼叫聲驟然響起,連平時聽着刺耳的音樂也變得動人起來,阿爾南斯心情甚好的按下通訊鍵,方寧興奮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阿爾,*級機士齊河先生要來我們學院訪問了”
*級機士?
阿爾南斯心中一動,在銀河帝國中,拿到*級牌照的機士足足有上億人,但是如果平均分配到浩瀚的銀河系,這又是一個非常渺小的數字了,幾乎數百個星系纔會出一名*級機士,每一名,都是這一片星域的英雄。
齊河先生,就是天狼星系的鄰居,半人馬星系的職業機士。
由於天狼星系沒有自己的*級機士,齊河先生在天狼星系也頗受歡迎。
想到那詭異神秘的練習機甲,阿爾南斯馬上追問道:“齊河先生是什麼時候抵達的?”
方寧自然而然的應道:“聽說昨天就到了。”
昨天?那不剛好是練習機甲出現的時間嗎?
阿爾南斯此時已經可以肯定,昨天那神秘的練習機甲,一定就是齊河先生的即興之作一念至此,阿爾南斯登時興奮起來,昨天晚上,他觀摩了一夜的練習機甲,悟通了凱旋這個複合動作,對於他來說,練習機甲的主人相當於半個師傅,心裡自然充滿了感激。
阿爾南斯當即道:“齊河先生的行程安排你給我發過來。”
……
林軒頂着一雙黑眼圈,無精打采的出了門,看到對面的喬以安,懶洋洋的打了個招呼:“早。”
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適應和老婆做同學兼鄰居的趕腳了,真悲劇。
喬以安瞥到林軒病怏怏的樣子,隨口問道:“你昨天做什麼了?”
林軒打了個呵欠:“去虛擬空間看了兩眼,然後開始K書,真累啊,當初競選副總統我都沒這麼折騰過。”
頓了下,林軒反問道:“你呢?”
喬以安眉頭皺起:“玩了一個晚上機甲,新手任務太難了,我一個動作都沒有通過去。”
林軒腳步遲緩下來,狐疑的問道:“新手任務?”
按照他的設想,喬以安的運動細胞堪比大馬猴,他昨天也大致看了下,機甲的操作並不複雜,有些類似難度X10的懸浮車駕駛,也許對於別人來說會很難,對於喬以安來說,理應很容易上手纔對。
喬以安理所當然的應道:“是啊,一共很多任務,入門的第一個任務就要求完整的做出一套叫做凱旋的組合動作。”
林軒若有所思:“唔,那我有空也去試一下。”
兩個人在飯堂草草的吃了早飯,中間的這張桌子似乎已經成了兩個土著的專利,昨天找茬的少年也沒有再出現。
依然是林軒在前面找着門牌號碼,喬以安慢悠悠的跟在後面,這一幕落在了前往迎接齊河先生的路上的阿爾南斯眼中,越發確認了兩位土著的主僕身份。
天狼星的蝌蚪文真難辨認,林軒強烈懷念地球上的阿拉伯數字,他回頭對喬以安擺了擺手:“到了,就是這裡。”
林軒率先推門而入,看到天狼星人三三兩兩的坐在教室中,大體上,銀河帝國中的人類的基本構造都差不多,但是還是有一些細節的不同,比如天狼星人,頭髮的顏色五顏六色,而且是純天然形成。
據說還有尖耳朵的半人馬星人,豎瞳的比熊星人。
兩個人坐穩之後,周圍的天狼星人自然的又往外擴了一圈,林軒和喬以安周圍再次形成了一圈真空地帶。
林軒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天狼星的一天比地球略短,只相當於地球上的二十個小時,所以一天只有兩餐,早飯和晚飯,中間全部是上課和工作的時間,大概六個地球時。
韓辰導師推門而入,在他身邊的是一箇中年教官,體型流暢,線條突出,韓辰板着臉,掃了一圈機甲系的學員,聲色俱厲的道:“我剛剛拿到你們上次的體能訓練成績,豪不誇張的說,憑藉你們現在的身體狀況,只有百分之一的人可以進入機甲實戰訓練”
韓辰壓抑不住的怒火持續的噴發出來:“我告訴過你們幾百遍了,不要一天到晚的沉迷在虛擬空間,要進行現實中的體能訓練你們真的以爲在虛擬空間通過職業五級的測評,在現實裡就真的是一位機甲高手了?”
韓辰暴躁完了,右邊的嘴角華麗的勾起,英俊的如同一個魔鬼,毅然宣佈道:“爲了給你們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我們等下進行體能測試,這次的測試將要佔到年終考評的七十分”
他話音剛落,教室內便響起了一片哀嚎,林軒在心中默默盤算一番,韓辰導師剛剛表明衆位學員的體能訓練都不合格,轉眼又宣佈接下來的體能測試佔到了期末考的70分,這不擺明了要抓科嗎?
太邪惡鳥
韓辰導師和體能教官並肩走在前方,後面一串垂頭喪氣的機甲系的學員,引起了路過的學生們的注意。
齊河先生停住腳步,一臉困惑的問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去?”
阿爾南斯微笑着站在旁邊,輕輕一打響指,方寧機靈的跑了過去,片刻後回來,低聲耳語幾句,阿爾南斯面向齊河,恭敬的道:“是機甲系的一年級生要進行體能測試。”
齊河頓時興致大增:“哦?機甲系?我剛從半人馬星的奔騰學院訪問結束,他們那邊的機甲繫有幾個新生相當厲害,測評結果幾乎接近了職業標準。”
阿爾南斯的嘴角抽動兩下,勉強維持着笑容。
齊河興致勃勃的一揮手:“走,我們跟上去看看”
阿爾南斯一臉無奈的跟在了齊河身後,暗自懊惱,爲什麼剛纔自我介紹的時候一時嘴快,說了自己是二年級生瑞風那個魂淡被土著扁了以後,已經兩天沒有蹤影了,這下,機甲系的一年級生怕是要全軍覆沒了阿爾南斯心中一動,看着前方齊河先生那修長的背影,故意拖後了幾步,對着方寧勾了勾小指,壓低了聲音道:“你去弄幾個陸戰系的尖兵過來”
論起綜合實力,包括平衡能力和身體素質,以及腦域的開發度,自然是機甲系最強,但是隻談體能的話,還是要屬陸戰兵了。
方寧一路小跑,喘着氣趴在了陸戰系的教室門口,一眼看去,幾名年輕的軍官湊在一起談笑,這是陸戰系的三年級生,即將畢業,已經是隸屬於邊軍的預備士官了。
方寧朝着中間那名英俊的青年軍官大喊:“孫凱,江湖救急”
171 彪悍的土着
171 彪悍的土着
青年軍官擡起頭,戲謔的笑道:“嘖嘖,你們看,這是誰來了,阿爾南斯的小跟班,機甲系的高材生,居然也會到我們這座小廟裡來求救”
他身邊的年輕軍官們一陣鬨笑,方寧着急的喊道:“是阿爾南斯叫我過來的……”
孫凱打斷了方寧的話:“呦呦,你對阿爾南斯言聽計從,是不是叫我們也趴下去舔他的鞋?”
方寧氣的一臉鐵青,忿忿的嚷道:“是齊河先生來學院訪問,去旁觀機甲系的體能測試了,你們看着辦吧”
話罷,方寧轉頭就跑,一頭銀髮在陽光下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孫凱挑了挑眉,他左手邊一個長了雙桃花眼的藍髮青年搭上他的肩膀:“怎麼樣,要不要去玩玩?”
孫凱單手撫着下巴,饒有興致的道:“唔,如果最後咱們拿了體能測試的第一,再當着齊河的面告訴他實情,阿爾南斯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幾名年輕軍官面面相覷,旋即爆發出了一陣鬨笑聲。
……
韓辰看到齊河的到來,臉上的表情變換數次,最後冷冰冰的道:“你怎麼來了?”
齊河一臉嬉笑,攤開雙手:“親愛的,你一直沒能通過*級執照的考試我也很遺憾,見到老朋友難道不該高興點嗎?”
韓辰惡狠狠的白了齊河身邊的阿爾南斯一眼,這個胳膊肘向外拐的魂淡阿爾南斯賠笑兩聲,老老實實的退到了一邊,他是真沒想到,韓辰導師和齊河先生居然是一對冤家對頭。
齊河兩手交握在身前,一副紳士派頭,看了看趴伏在操場中間,整齊劃一的做着伏地挺身的一年級生,讚歎道:“韓辰,你的學生果然都很不錯啊,像是我在半人馬系的奔騰學院,那些新生,將將也就摸到職業水準的邊緣罷了。”
韓辰臉色一變,朝着學生們大喊道:“你們給老子聽着,等下的長跑耐力測試,誰要是達不到第一名的70,就TMD給老子重修吧”
來到操場邊上,不着痕跡的站在了機甲系新生後列的孫凱幾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下有意思了,機甲系的一年級生們,全部準備重修吧阿爾南斯退後一步,俊臉微微後側,對着身旁的方寧輕聲詢問:“陸戰系是誰來了?二年級的古博,還是一年級的唐森?”
方寧愁眉苦臉的道:“是,是三年級的孫凱……”
孫凱
阿爾南斯的臉瞬間拉黑,機甲系的綜合實力最強,一向霸佔了學生自治會主席的位置,對於其他系向來是有的拉攏有的打壓,陸戰系,由於雙方有一定的交集,一直屬於被嚴厲打壓的派系。
但是也只針對於陸戰系的一,二年級生。三年級生,即將畢業,基本上雙方處於互不干涉的狀態。
這下好了,孫凱一定會叫機甲繫好看的阿爾南斯已經可以想象到,機甲系一年級生們全軍覆沒的景象了,他單手撫額,呻吟一聲,嚴厲警告方寧:“孫凱他們是自己跑來湊熱鬧的,和我們無關,記住了沒?”
方寧快速的點着頭,小雞叨米一般。
……
林軒偏頭看到喬以安一臉無趣,輕聲問道:“怎麼?”
喬以安眉毛微挑:“我想起了以前,我都是監管別人做這個的。”
林軒撇了撇嘴:“那我還是驗收成果的呢”
無論是國會議員,還是聯邦的副總統,都是閱兵式上負責施恩握手的啊林軒湊了過來,接着身體壓下的瞬間,小聲要求:“喂,你等下放點水啊,好歹讓我及格啊”
喬以安皺眉道:“你連我都跑不過麼?”
林軒:“……”
算她狠,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連老婆都跑不過?
林軒瞬間淚流滿面,丫的不能在牀上證明自己,那就在跑道上證明自己吧韓辰導師陰冷的視線掃來,二人適時的噤聲,韓辰瞄了眼兩個土著同樣細長的身體,冷哼一聲,希望這兩個土著拖後腿不要太厲害他大聲道:“八百米一圈,一共三十圈,預備,跑”
林軒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喬以安輕鬆的跟在他身邊。
他們身後的一干機甲系的學員俱都傻了眼,這兩個鄉巴佬,真的是從E級文明星出來的嗎?擦,不會是F級的野蠻星吧,連最基本的跑圈要領都不知道開始的時候,一定要適當的保存體力,到了最後關頭再發力,最好選擇緊緊跟隨第一集團,只要不掉隊,拿個靠前的名次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啊藍髮的魯尼靠近了孫凱,拍了拍他的肩膀,詢問道:“怎麼辦?”
孫凱哼了聲:“跟上去,他們跑這麼快,堅持不了多久的”
一圈過去,原本擠做一團的機甲系學員拉長了戰線,清晰的分作了三個集團——第一集團,來自E級文明星的兩個土著;第二集團,以孫凱爲代表的陸戰系三年級生;最後一批,則是機甲系的一年級新生。
韓辰導師已經看的目瞪口呆,什麼?第一的居然是兩個土著?還有,後面那幫不是陸戰系的魂淡嗎?
旁邊的齊河緩緩放下手腕,簡單測算下的速度讓他震驚,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韓辰,你的學生素質真的很強悍啊。”
韓辰含糊的應了聲:“這纔剛開始,到了後面就不好說了。”
*級機士齊河先生來訪,機甲系的學生進行體能測試,陸戰系的孫凱幾人混了進去——
一個又一個充滿了娛樂色彩的八卦消息長了翅膀一樣,飛向了校園的四面八方,很快,操場上的學生越聚越多。
新來的一個男孩看了一眼場上情勢,笑道:“這下機甲系要全軍覆沒了,內兩個土著也太丟人了,要被孫凱他們壓過一圈了吧?”
周圍的學生俱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訕訕道:“怎麼,我說錯話了?”
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孩好心的點醒他:“不,那兩個土著,現在是領先位置,機甲系的其他學員,已經被他們落下整整兩圈了”
孫凱盯着前方漸漸渺小的身影,咬緊牙關,大腳猛的踏出,一陣撕裂的痛楚從大腿根處傳來,第五次,這是第五次提速瞭如果還是追不上那兩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變態,他也只能認輸了藍髮的安明氣喘吁吁的在身後喚道:“老,老大,兄,兄弟們堅持不住了”
林軒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瞄了眼身後的天狼星人,看到他們的腳步已經放慢,知道自己總算暫時安全了。
丫的這幫傢伙跟吃了興奮劑一樣,幾次想要衝上來他默默的數着圈數,還剩三圈,再堅持三圈,就勝利了耳邊傳來了喬以安的低語:“我要衝刺了。”
林軒:“……”
岳父大人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他的體力會被以另外一種形式耗盡。
滿場寂靜。
望着最先衝過終點的兩名土著,望着被甩下整整一圈踉蹌着腳步的陸戰系三年級生們,望着絕望的趴倒跑道上的機甲系的一年級生,所有天狼學院的學生們都無言以對。
還是齊河打破了寂靜,他酸澀的看着韓辰道:“你這兩個學生真是相當的優秀啊,這是我見過的擁有最強悍體能的機甲學員了,大概體能已經達到銀心的皇家學院的標準了吧?”
韓辰訕笑兩聲,望着跟他長了臉的土著們,心道,千萬不能說,這兩個新生連機甲的屁股都沒摸過齊河又看着孫凱幾人道:“後面那幾個也不錯啊,哪怕跟三年級的老生比起來也毫不遜色,甚至還要高出一籌。”
韓辰內心嚎叫,陸戰系的三年級生的體能當然要比機甲系的高出一截了他對着阿爾南斯狂使眼色——還不快把這個討厭的傢伙趕緊領走?
阿爾南斯摸了摸鼻子,正要開口,齊河話鋒一轉,語氣嚴肅的道:“不過啊,韓辰,機甲對機士的綜合素質要求很高,我們不能只盯着一個方面,還是看看學員們的實戰水平吧。”
韓辰臉都綠了,能動的兩個人從來都沒有摸過機甲,摸過機甲的現在都癱成一堆軟泥,實戰?實戰你妹啊他板着臉,毫不容情的駁回了齊河的話:“我們學院的機甲都是嚴格管理的,沒有課程安排的情況下,不允許擅自動用。”
齊河恍然大悟,彷彿突然想起來道:“我都差點忘了,天狼學院今年面臨降級難題,學院經費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們學院幾年沒有引進新機甲了?”
阿爾南斯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頭,這位*級機士齊河先生,怎麼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爲人似乎有些過於尖酸刻薄了。
齊河並不放過韓辰,輕笑道:“不如這樣吧,我們在虛擬空間看一看好了,這個應該沒關係吧?”
韓辰緊緊的盯着齊河的眼睛,這貨看來是不打算放過他了,不就是當年比他先拿到B級執照麼?
172 繼續彪悍的土着
韓辰導師轉過頭看着阿爾南斯,吩咐道:“既然齊河先生堅持要見識一下我們學院的水平,你就去安排一下吧”
他在你字上加重了語音,阿爾南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阿爾南斯登陸進了學院的教學用虛擬空間,調整了下自己的設置,更改了聲音屬性,以免被齊河察覺。
冥王靈活的躍了出來,左右張望了下,一眼看到了在一衆機甲系學員的平民機甲中異常醒目的兩架個性機甲,一個是橘黃色外殼,像是熊熊燃燒的太陽,一個是青色外殼,如同輕風一般。
阿爾南斯知道青風是韓辰導師的機甲,那另外一架,橘紅色的烈火,就是齊河的機甲了。
他暗暗皺眉,一般來說,機甲的顏色,和主人的性格息息相關,綜合今天看到的齊河的言行,加上他的騷包機甲,阿爾南斯懷疑,他並不是昨天那個練習機甲的主人。
阿爾南斯遲疑着問道:“齊河先生,我是你的忠實粉絲,您是昨天到達的麼?我昨天在空港等了整整一天,都沒有看到您。”
他使用的公衆頻道,全場圍觀的學員們俱都聽到了他的聲音,韓辰當場氣的臉色鐵青,阿爾南斯這是故意的,故意的吧?
齊河頗有些得意的瞄了一眼身邊的青色機甲,你們學院的優等生,還不是他的粉絲他的聲音柔和,親切的迴應道:“不,我是今天早上纔到達天狼星的。”
阿爾南斯幾乎要仰天大笑,他就說,練習機甲動作猥瑣,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堂堂正正,絕對不是齊河這樣會用言語擠兌他人的無恥之輩。
放下了心中的包袱,阿爾南斯決定給自己的導師一個驚喜。
冥王的四翼翅膀緩緩收起,表明了他放棄了最擅長的空戰,看着對面虛擬空間設置的智能機甲,阿爾南斯馬力全開,一個連環腿踢了出去——
“咦——”觀戰中的喬以安發出了一聲驚訝,林軒在二人頻道上問道:“怎麼?”
喬以安聳了下肩膀:“他的動作,就是新手任務上的第一套動作。”
林軒恍然的點了點頭,睜大了眼睛專注的看着比賽。
隨着一個完美的絞殺,對面的機甲在冥王的懷中漸漸消失,這證明冥王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韓辰暗自納悶,阿爾南斯什麼時候把這一套凱旋做的如此熟練了?
齊河再無話講,他陰沉着臉盤算着,體能超人,實戰已經掌握了複合動作凱旋,至少在虛擬空間裡達到了職業水準,這一次的漩渦星際學院機甲大賽,天狼學院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啊。
韓辰哈哈一笑:“這位同學,你剛纔的動作還不算標準,不如讓齊河先生爲你再演示一次吧”
韓辰心道,一套職業機士的入門級動作而已,你再厲害也翻不出什麼花。
學員們俱都睜大了眼睛,尤其是阿爾南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做的這套動作,還有什麼不足之處。
衆目睽睽下,齊河的橘黃色機甲後翼張開,緩緩的飛到了場中央,他的聲音從公共頻道傳來:“好,爲了讓大家看仔細了,我就慢點做。”
話罷,橘黃色機甲的雙翼一收,機甲緩慢的向下蹲去,同時雙手撐地,兩腿優雅的踢出,連環踢被放慢了至少十倍的連環踢韓辰瞳孔一縮,面沉如水,齊河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水準麼?
衆所周知的,機甲中的組合動作,放緩了動作要比連續的快速演練難得多。
打個比方,簡單的向空踢腿,一腳踢出,藉助慣性,很容易做到,但是要求緩慢的出腳,在半空中滯留一定時間,再徐徐的收回腿,就十分考驗機士的平衡能力了。
放慢十倍,難度可足足提升了百倍
阿爾南斯神情激動,原來這就是*級機士的實力嗎?
喬以安星眸連閃,若有所悟。
同樣一個絞殺,由齊河做出來,卻更加毒辣,觀戰的衆位學員深刻的感覺自己彷彿被一條巨蟒纏上,周身不斷受到巨力擠壓,那種窒息的恐懼讓人崩潰。
橘黃色機甲大步的向青色機甲奔來,雙方猛然對撞,齊河哈哈大笑:“韓辰老弟,我們倆競爭了一輩子,現在輪到我們的學生了,期待與你們在漩渦星系的學院機甲大賽上的見面”
阿爾南斯一縮脖子,完了完了,韓辰導師最受不了刺激了,估計機甲系的各種課程都要翻番了學員們漸漸的散開,興奮的討論着方纔的一戰,聲音逐漸遠去,林軒呼叫了喬以安兩次無果後,知道她在反覆學習中,索性一個人下了線,跑到飯堂打了兩份飯回來。
林軒捧起書本,再次看了起來,和喬以安專注在戰鬥不同,林軒迫切的想要知道,機甲是如何製造出來的,它的機能原理是什麼?需要什麼樣的動力源?
一個會製造機甲的星球,比一個只會使用機甲的星球的價值,要高的多了。
林軒有一種時間緊迫的使命感,恨不能分身數萬,海綿吸水一樣吸收着所有的知識。
喬以安推開頭頂的透明罩,一眼看到了林軒專注的盯着智腦的樣子,他一手拿着海王星的特產米棒,一手抓着電子筆,電子筆在面前的盤子裡蘸了一下藍色的菜湯,送到了嘴巴里,米棒則是伸到智腦前勾勾畫畫……
喬以安面不改色的伸手拿了一個米棒,蘸了點菜湯送入口中,輕聲詢問:“電子筆的味道怎麼樣?”
“還不錯。”林軒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半晌,他反應過來,擡起頭看着喬以安,一臉驚喜:“你出來了啊?我打好飯菜了。”
喬以安挑了挑眉,抓過了林軒的手,抽出電子筆,擦乾淨了上面的藍色菜汁,又伸手拿了個米棒塞到了林軒的手裡,命令道:“吃飯”
林軒訕笑兩聲,大口的吃了起來,“你練習的怎麼樣了?”
喬以安手一頓,挑眉道:“第一套動作已經完成了,現在正在攻克第二套動作,看樣子應該也不算難。”
林軒點了點頭,三口兩口的吃完剩下的一點菜餚,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面前的智腦上。
喬以安亦是快速的吃完,重新躺回到了虛擬艙中。
……
E級星來的兩名土著成了天狼高等學院的熱門人物,兩個人來的第一天,就彪悍的打倒了我行我素的瑞風,接着在體能考覈中,完勝陸戰系的三年級生,太彪悍了野蠻人
絕對是野蠻人,關於土著們的各種富有色彩的流言繪聲繪色的傳了出來。
據說他們吃的都是生肉,每次去飯堂都是在裝樣子;晚上的時候,會出來狩獵,所以千萬要小心,不要一個人跑出來,尤其是美女而對於機甲系的學生來說,E級星來的土著二人組則是異常兇殘的存在——第一天廢掉了最有可能成爲職業機士的瑞風,第二天又叫機甲系一年級生集體掛科尼瑪,簡直是衰神附體啊
學院內各種辟邪物大賣,木刻狼牙,石雕狼牙,人手一把,脖子上都掛滿了林軒看着周圍的學員脖子上掛着的一圈白色狼牙,敲了敲桌面,興致勃勃的對着喬以安笑道:“你看他們的風俗也挺有意思的,我們要不要入鄉隨俗?”
喬以安不置可否的支吾了聲,新手任務已經連過三關,這幾天她日夜苦練,第四個任務中有個動作實在是太難。
林軒果然動作很快,隔天就弄了兩串白色的狼牙,掛脖子上戴了,喜滋滋的給喬以安也戴上一串,還別說,挺像是情侶裝的。
每一個進來的機甲系學員都忍不住看看林軒脖子上那串白色的狼牙,然後默默的把自己脖子上的摘下來。
擦,這玩意根本沒用
經過了那次強悍的體能訓練後,韓晨導師對於兩個土著倒是起了栽培之心,有意無意的在課堂上提問二人,只是很快,他就被徹底的打擊了,這兩個人,一個是一問三不知,另外一個則是吭吭哧哧半天也說不出個答案。
韓晨絕望的確定了,這兩隻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典型代表啊E級文明星的開化程度果然低
終於,漩渦星際學院機甲大賽的校內虛擬選拔賽開始了機甲系一年級生俱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在有二年級和三年級老生參加的情況下,他們就是陪太子練兵的貨當然,瑞風那樣的怪胎除外,說來有趣,瑞風在那次體能測試之後不久便恢復了上課,每天也默默的和林軒還有喬以安二人分享飯堂中央的那張桌子,三人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瑞風每次都是拿着托盤坐到林軒旁邊,只能說,瑞風同學有着野獸般的直覺,知道誰纔是真正可怕的。
一年級生們登錄以後,進入了本次校園虛擬選拔賽特意建的大廳,在現實世界,機甲是一種非常昂貴的武器裝備,通常由銀河帝國爲軍隊配備,哪怕是制式機甲,也絕非個人的財力所能供養。
所以,虛擬世界的機甲深受學員們的歡迎,只要泡在裡面的時間足夠長,入手一架個性機甲並不是什麼難事。
幾個一年級生湊到了一起,相互比較着各自的機甲,最先註冊時使用的練習機甲是純白色的,隨後只要花上一點虛擬幣,就可以把機甲的顏色更換,因此,衆人的機甲五顏六色,造型也都華麗異常。
高個子的帥毛猛的叫出了聲:“哇塞,藍鳥哦,那是不是阿爾南斯學長的機甲?”
他旁邊的柳言嗤之以鼻:“切,那是瑞風的機甲,你不知道去年就是因爲瑞風想要學院的藍鳥,最後卻被韓晨導師指名給了阿爾南斯學長,導致瑞風直接退賽……”
帥毛一臉吃驚:“咱們學院還有藍鳥這種檔次的機甲?”
“鎮院之寶,整個學院也就那麼一架拿的出手的機甲了。”柳言不以爲然的說到。
漸漸的,上線的學員越來越多,機甲也五花八門,形狀各異,只是一眼望去,卻大多都是低檔機甲。
畢竟,虛擬世界裡的機甲各個部件都是需要積分去換的,而積分,必須打敗和自己同等級的對手才能獲得,可謂是困難至極。
終於,一架深藍色的機甲出現在了衆人眼前,他的四翼翅膀囂張的張開,雙腳離地,呈現半飛行狀態。
學員們發出了陣陣驚呼,
“哇靠,阿爾南斯學長的冥王真是太帥了”
“我什麼時候也能有這麼一架機甲啊啊”
阿爾南斯心滿意足的聽着公共頻道里傳來的聲聲讚美,眼角餘光瞥到了那架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的藍鳥,切,瑞風這傢伙就是死腦筋,說什麼虛擬空間裡最好不要超越現實太多,死死的抱着那架藍鳥不放甚至連部件也不肯輕易升級。
藍鳥哪裡比的上冥王拉風
頻道中突然一片安靜,阿爾南斯眨了眨眼睛,什麼情況?
轉眼間,學員們的驚奇聲鬧哄哄的擠佔了整個公共頻道:“我擦,那是誰啊,還用着練習機甲”
“太扯了吧,不會是故意的吧,還是白機”
阿爾南斯心中一動,緩緩的轉過身去,一眼看到了在他身後的白色練習機甲,一如阿爾南斯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宛如一個走失了的孩子,眼淚汪汪的看着每一個走過的人。
在學員們的議論紛紛中,又一架練習機甲出現在了衆人面前,望着一模一樣的兩架白機,並肩而立,形影成雙,學員們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漸漸的安靜下來。
只有蚊子般的嗡嗡聲縈繞不去:
——是土著吧
——肯定是,除了他們兩個,誰還會用練習機甲——噓噓,你們不想活了?
韓辰導師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了學生們的竊竊私語:“肅靜”
滿意的看到機甲系的學員們老老實實的站好了隊列,韓辰的視線在眼前的隊列上一掃而過,兩架白色的練習機甲如同鶴立雞羣一般,亭亭玉立的站在衆多的個性機甲中,異常醒目。
韓辰的眉頭一皺,已經猜到,那兩個白色練習機甲的主人,是E級星來的土著,他對這兩個四肢發達的傢伙已經不抱希望了,能駕駛着練習機甲出現就應該謝天謝地了。
韓辰咳了兩聲,宣佈道:“現在進行小組抽籤,抽到相同號碼的兩人一組”
說着,韓辰按下了自己機甲內的一個按鍵,學生們的虛擬屏上則是出現了一串不斷變幻着的號碼,終於,數字定格,帥毛東張西望:“我是5號,誰,還有誰是5號?”
柳言看着屏幕上偌大的數字1,抱怨道:“我怎麼第一個上場”
柳言不情不願的駕駛着機甲到了場地中間,片刻後,他一臉絕望的看着從天而降的四翼冥神,看着冥神額頭上閃爍的一顆金星,那是通過了虛擬世界職業一級認證的標誌。
柳言的機甲在外形上下了很大一番功夫,雙肩和肘部尖銳的突刺,加厚的足基,讓他看上去威猛無比。
這個拉風的機甲一向是泡妞的利器,看着柳言通訊錄上那長長的妹子名單就知道了。
帥毛幾人在下面起鬨:“風柳,幹掉他,幹掉冥王”
阿爾南斯緩緩的收起了四翼,機甲的腰身下沉,做出了攻擊的姿勢,柳言很沒骨氣的收縮四肢,雙臂擋在了頭前,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大號的刺蝟阿爾南斯雙臂撐地,兩腳猛的踢出,凱旋第一式,連環踢撲哧,彷彿一層薄紙被手指捅破,柳言身上的突刺紛紛落下,機甲的正面凹進去一個坑,系統紅燈閃爍——“警告,警告,您的機甲受損嚴重,已經無法再戰”
帥毛張大了嘴巴,吃驚的問道:“風柳,你不是號稱銅牆鐵壁嗎?”
柳言欲哭無淚:“尖刺的材料是和堅金顏色一致的赤銅,機甲的材料是類銀光”
帥毛無語,嘖,整個就一山寨貨。
接下來又是兩名學員登場,雙方的機甲差不多,水平也差不多,打起來倒是比第一場中冥王的絕對壓倒好看的多。
林軒看了個不亦樂乎,喬以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是五號,你是幾號?”
林軒瞄了眼虛擬屏,痛快的應道:“四號。”
兩個機甲身上同時浮起一層紅光,代表他們能量即將告竭,韓辰導師適時下了結論:“平手”
兩臺機甲同時向後一躍,讓出了中間的地盤。
閃爍着藍色熒光的藍鳥躍了上去,抽到了三號的學員一臉欲哭無淚,這籤抽的,大神怎麼一窩蜂的都在前面出現了藍鳥形如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鳥,雙腿細長,頭部亦是細長,它對敵主要靠的是兩側的巨翼的煽動力,和雙足上鋒銳的三趾,以及尖銳的鳥喙。
藍鳥細長的雙腿一曲,右翼刷的橫掃在前,頗有大俠風範,瑞風的聲音在公衆頻道里傲慢的響了起來:“林軒,應戰”
林軒?不是那個土著嗎?
瑞風被土著在飯堂痛毆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校園南北,看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丫一直沒忘了這事兒話說回來,瑞風選擇機甲復仇而不是真人PK,是不是再次從側面證明了土著彪悍的戰鬥力?
抽到三號牌的學員熱淚盈眶,NND,自己終於逃過一劫了漸漸的,他察覺出不對了,怎麼這麼靜?公共頻道里鴉雀無聲,擦,土著傻了還是怎麼了,趕緊上啊瑞風很危險的
半晌,當中央的藍鳥的雙翅高高揚起,即將暴走的瞬間,一個男子的聲音歡快的在公衆頻道響了起來:“找到了”
下一秒,系統提示音在每一個學員耳邊響起——“學員林軒已經認輸,比賽結束”
尖銳的鳴叫在所有人耳中響起,衆人痛苦的捂住耳朵,同時看到,中央的藍鳥額上的獨眼睜開,裡面一顆金星閃爍又是一名虛擬空間的一級職業機士
阿爾南斯哼了聲,瑞風這傢伙,不聲不響的竟然一點都沒落下。
韓辰喜出望外,兩名虛擬空間的職業機士,阿爾南斯和瑞風的情況他很清楚,只要雕琢一番,在現實中拿到職業機士的認證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組成雙人戰隊參加大賽的話……
喬以安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看我揍他。”
林軒:“……好。”
他這些日子惡補機甲的理論基礎,雖然進步飛快,卻沒什麼時間去虛擬空間鍛鍊,機甲實戰能力幾乎爲零。
上去當個沙包陪練他可沒興趣。
帥毛忐忑不安的站到了大廳中央,向四周看去,是誰,誰會是他這次比賽的對手?
柳言不屑的安慰他:“你怕什麼,頭號BOSS阿爾學長已經被我抽中了,二號BOSS瑞風挑了別人,剩下的大家都差不多”
被好友這麼一說,帥毛的膽氣登時又足了起來,是啊,剩下的還不都是半斤八兩了當他看到一架白色的練習機甲緩緩的向場地正中走來時,還是忍不住樂了——嘿,剛纔那個土著可是認輸了,剩下的這個,估計也差不多了阿爾南斯身體前傾,緊緊的注視着前方,心中緊張至極,是不是他,會不會是那天曇花一現的練習機甲?
衆目睽睽之下,白色練習機甲一腿微曲,身體半側,右拳猛的揮出,擊飛了紫色機甲的瞬間,右腿橫掃,隨即雙爪伸出,拎起了紫色機甲的雙肩,把他高高舉起……
公共頻道里響起了帥毛死命的嚎叫,透着無限的驚悚:“又一個職業級,他是職業級的高手”
“啊啊啊啊啊,誰會把職業認證弄在掌心啊”
隨着帥毛的尖叫,紫色機甲被白色的練習機甲重重的摔在了腳下,練習機甲的右掌立起,掌心處,一顆金星不斷閃爍,證明着這是一位通過了虛擬空間職業認證的機士。
一片寂靜。
所有的天狼學院的學員都在內心狂嚎,TMD這是什麼世道,連土著也拿到了職業認證韓辰張大了嘴巴,他現在的趕腳,就像是一個家徒四壁的窮人,突然發現,傳了三輩的缺了牙的破碗竟然是金子做的,緊接着又發現,家裡的馬桶,竟然也是金的。
173 並肩戰鬥
白色練習機甲一腳踩在了地上的紫色機甲的身上,化掌爲指,向着機甲羣中的藍鳥勾了勾食指,衆人面前彷彿出現了一個滿臉不屑的傢伙,挑釁的看着對手。
丫真是太人性化了
衆多學員淚流滿面,不愧是通過了職業級認證的高手啊,能夠把機甲的表現弄的如此的人性化,細膩的讓人無言以對。
話說回來,一個職業級的高手,故意弄一架制式機甲,跑過來虐他們這幫小白板,有意思麼明擺着用牛刀去殺雞嘛
在機甲系學員悲壯的注目下,藍鳥烈士就義般英勇的步上了刑臺,謹慎的張開雙翼,在練習機甲前方,來回跳躍着。
喬以安嘴角勾起,手指連動,虛擬屏前一片模糊的手影,練習機甲的右腿擡起,驟然踢出,不,他的目標不是藍鳥,而是腳下的紫色機甲帥毛一臉絕望,眼前一片天暈地轉,學員們眼睜睜的看着紫色機甲碾路機一樣滾過,藍鳥細長的雙腿刷的被壓倒,整個機甲向後倒去練習機甲已經揉身欺上,跨坐在藍鳥之上,左右開弓,一陣爆拳猛擊,阿爾南斯喃喃道:“連打法都一樣……”
三甲出爐
要說收穫最大驚喜的當屬韓辰導師,阿爾南斯拿到職業級認證他並不意外,瑞風有點小驚喜,土著則完全是天上掉了餡餅,何況職業機士中也是分了很多種的,土著完全碾壓瑞風從正面證明了他的實力還有極大的上升空間。
韓辰保守估計,喬以安的實力,大抵可以去參加機士的執照考試了。
銀河帝國內的職業機士不計其數,但是大部分都在軍隊中,作爲一名普通的軍人服役,拿到C級牌照的至少可以成爲一支機甲大隊的隊長,B級和*級更是少之又少,更何況傳說中的S級了。
機甲系的選拔賽結束後,一個名爲土著崛起的小片子在校園內迅速的流傳開來,主角,兩名E級文明星的土著,配角,瑞風以及機甲系的衆多學員。
兩名土著在飯堂內痛毆瑞風一架成名,隨後在體能測試中傲視羣雄,最終在內部選拔賽上登頂泰山,駕駛機甲,同樣的姿勢,再次痛毆瑞風。
怪不得大家都說,歷史總是相似的
韓辰望着面前的四個學員,右手兩名是天狼星人,亦是他的愛徒,左手兩名,他瞄了眼站在喬以安身邊的林軒,後者一臉坦然的對他展顏微笑。
好吧,他尊重土著們的習俗,兩個人到了哪裡都是寸步不離。
韓辰手指敲了敲桌子,一臉認真的問道:“你們想好了嗎?個人賽和組隊賽是同時進行的,換句話說,你們只能選擇其中之一報名。”
刷的一下,瑞風和阿爾南斯同時轉過了頭,兩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了一旁的喬以安還用說麼,如果搭檔是一名有着拿到牌照實力的機士,自然選擇組隊賽了丟人啊,丟人,韓辰幾乎看不下去了,NND,你們倆還有沒有身爲D級文明星人的驕傲啊韓辰咳了兩聲,看向一旁的喬以安:“喬同學,你的意思是——?”
喬以安理直氣壯的答道:“要是和我的同伴一起,我就報名組隊賽,如果不行,那我就參加個人賽”
威脅啊,絕對是赤luo裸的威脅
在校內選拔賽的賽後,韓辰也私下詢問過林軒,失望的發現這位的確是一窮二白。
土著人雖然思想迂腐不可理喻,但是相當團結啊。
韓辰臉色一沉,直言道:“那樣的話你只能用學院的制式機甲了”
頓了下,生怕土著們激動之下直接給了答案,韓辰安撫道:“這樣,你們先和我去看看機甲,再做決定。”
幾人俱都沒有異議,林軒和喬以安都頗爲好奇,機甲的實體究竟是什麼樣的,是否和虛擬空間裡見到的一個樣子。
韓辰的手掌按在大門之上,片刻後,大門向着兩側緩緩劃開,露出了機甲倉庫的真實面目。
一股微風拂過,帶着陣陣的暖意,韓辰感慨的道:“機甲的保養相當重要,這裡面完全模擬了自然風搭配着智腦控制的恆溫系統。
一眼望去,林軒不由大失所望,見這些機甲暗淡無光,表面俱是金屬的沉悶顏色,和虛擬空間裡見到的流光溢彩大不相同。
韓辰一直在注意着兩個人的表情,暗暗搖頭,果真如阿爾南斯所說,兩個土著分明是主僕關係,看看這個叫做喬以安的貴族,一臉鎮定,連眉頭都沒有動上半下,另外一個林軒就差的多了,情緒全部擺在臉上了韓辰走上前,在機甲中穿梭,愛戀的摸過一架架機甲,彷彿是他的愛人,他的孩子,他轉過身,看向喬以安:“這就是我們學院最好的兩架機甲,藍鳥和路風。”
韓辰左手赫然是一架瑞風在虛擬空間駕駛的藍鳥,只是實物看上去更加震撼也更加猙獰,那長達一米的鳥喙閃着冰冷的寒光,三趾扣住地面,似乎可以生生的撕下人的一塊肉。
在他右手邊的路風則是一架淡青色的機甲,整體呈現了非常完美的流線型,像是一滴水珠被刻意的拉長之後的感覺。
這兩架機甲在一干大衆化的制式機甲中果然有如鶴立雞羣一般,都說美人是需要對比的,機甲也是一樣,在一羣小清新樣的制式機甲中,藍鳥就像是一個腿長腰細的高挑美人,路風則是氣質上佳的書香閨秀。
喬以安眯起眼睛,堅持己見:“如果是雙人戰隊,那我的搭檔必須是我的同伴,沒有第二個答案”
頑固
韓辰氣的心肝都疼了,他手指一指,喝道:“阿爾南斯,你駕駛路風瑞風,藍鳥歸你了”
話罷,終究是捨不得土著暴露出來的高超實力,一臉肉痛的道:“好好,那你和同伴組成雙人搭檔,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走多遠。”
哎,可以拿到執照的實力啊,就算帶着個白癡,也能進入百強吧只要進入百強,就能拿下一枚團體銅牌,天狼學院就可以免除降級的危險了韓辰導師盯着面前的幾位學生,視線在路過林軒時發生不自然的偏折,現在,在韓辰眼中,林軒就一黑洞他沉聲道:“大賽第一輪即將開始,我決定這段時間給你們來一個特訓”
阿爾南斯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喬以安依然一臉無所謂,林軒大喜過望,這就是他死皮賴臉留下的原因啊,沒有經過實踐的考驗,再多的理論那也是紙上談兵韓辰摸了摸藍鳥,又摸了摸路風,終究還是不捨得,他踱步到了旁邊的一架銀白色的制式機甲前,這個機甲倒是和虛擬空間中的練習機甲有九成相似。
他咳了兩聲,開口道:“喬以安,你還沒有在實踐中接觸過機甲對吧?”
喬以安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林軒一雙眼睛賊亮賊亮。
韓辰認真的講解道:“這種是現今最爲普及的制式機甲,也是帝國軍隊中機士們使用最多的型號,通常,機士們服役滿十年後,就可以帶走自己的座機。”
他擡起頭,看向周圍的制式機甲:“你們看到的這些機甲,都是天狼星的機士們,退役後送回到母星的。”
林軒恍然大悟,爲什麼這些機甲看上去有些破舊,原來是這樣喬以安和林軒二人頓時肅然起敬,喬以安更是食指和中指併攏,面朝機甲行了一箇中華聯邦的軍禮。
對於兩名土著的表現,韓辰十分滿意,連帶着阿爾南斯和瑞風的臉色也和緩下來。
韓辰開始認真的講解起了機甲的構造:“機甲可以簡單的理解爲擬人體,人的身體內部是骨骼,中間是血肉,最後一層皮,機甲也是如此,內部是高強度的金屬骨架,中間是傳導系統和控制系統,最後是護甲。”
林軒睜圓了眼睛,認真的問道:“機甲的護甲的敏感度如何設置?像是人的胳膊,雖然破了點皮,卻馬上就會清楚的感覺到痛,這是因爲人的神經元末梢遍佈在整個的肢體中。”
好問題
韓辰導師意外的擡起眼看了下這個面容清秀的土著,倒也並非原來想想中的草包,他耐着性子解釋道:“這只是最初級的制式機甲,機甲自帶的智腦會根據機甲的破損程度進行判斷,當然,這樣的判斷不可能像是人的皮膚一樣,精確到一個蚊子叮咬也馬上察覺出來。”
他頓了下,補充道:“有一些更高等級的機甲,已經成功的應用了金屬的傳導特性,機甲的護甲做的和人的皮膚相差無幾,在保持了高抗性的同時,也擁有着高靈敏度。”
林軒不住的點頭,一臉濡慕,韓辰十分受用,不知不覺的越講越深,而林軒中間不斷的提出各種問題,全部是他平時自己鑽研時,困惑不解的地方。
等夜幕西下,倉房內的燈光自動的亮起,韓辰說的口乾舌燥,才意識到已經過去了一天,他收住了口,隨口道:“好了,今天先到這裡吧,明天再繼續”
話一出口,他頓時一驚,視線在面前的四個學生臉上掃過——阿爾南斯和瑞風都是一臉的百無聊賴,喬以安一副神遊太虛的樣子,只有林軒,精神抖擻,意猶未盡搞了半天,他成了土著的私人教授
林軒笑的陽光燦爛的道別:“今天多謝您了,明天再見”
韓辰下意識的舉起右手道別,和顏悅色的道:“好,明天見。”
韓辰收回視線,瞥到阿爾南斯和瑞風兩個人臉上來不及收回的驚詫,不由問道:“怎麼?”
阿爾南斯乖巧的搖頭,瑞風乾脆的道:“你對土著太和善了。”
是麼?韓辰摸着下巴,真是個好學生啊。
“這個是控制系統的核心,不是傳動系統”
“說了一百次了,左臂纔是修理臂,右臂是武器載體”
韓辰的咆哮聲不斷響起,他一臉鐵青的站在喬以安身後,對於眼前的面癱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連最基本的傳動系統和控制系統都分不清楚,左右臂的主要功能也會搞錯,他真的懷疑,這個傢伙,在虛擬空間是怎麼通過職業機士驗證的阿爾南斯冷眼旁觀,見韓辰導師的憤怒大有殃及池魚之勢,忍不住插話道:“韓導師,您何不讓他進入機甲實際操作一下呢?”
一旁的林軒拼命的點着頭,他家小媳婦的理論知識一片空白,可操縱那是嗷嗷彪悍啊韓辰強自收攏怒氣,疲憊的揮一揮手:“好吧,你們都體驗一下實際駕駛和虛擬駕駛的區別吧”
韓辰依然不放心,親自駕駛着一座機甲出了倉房,進入了前方的機甲訓練大廳。
停好了機甲,他囑咐喬以安:“第一次駕駛,有不明白的一定要問,不要胡亂操作。”
喬以安痛快的點了點頭,利落的攀上了機甲的大腿,兩個起躍,進入了駕駛艙中。
韓辰雙手抱肩,擔心的退後一步,虛擬駕駛時,系統只是初略的根據每個人的身體狀況,做出是否可以駕駛機甲的簡單判斷。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人可以在虛擬空間內輕易的做出劈叉的動作,因爲不會感覺到疼痛,但是在現實世界中,理論上他也許可以同樣做出劈叉的動作,但事實上,中途大概就會因爲機甲的震動帶來的劇烈眩暈感而放棄了。
通常來說,在虛擬空間中可以做出的動作,只要在現實中進行一番訓練,理論上都是可以做的出來的。
新人通常會犯的毛病:擡起左腳忘記右腳,手忙腳亂的抱成一個球,圓溜溜的滾到牆邊——大廳的四周全部是柔軟的保護材料的意義就在於此。
銀白色的制式機甲猛然動了,腰部沉下,雙手撐地,左腳踢出,緊接着右腳踢出,兩腳又同時觸地,彈簧一樣的彈起……
兩手交叉在胸前,向着左側一擰——
絞殺
職業機士和業餘機士的分水嶺,凱旋,宛如教科書的完美再現,讓人歎爲觀止。
韓辰導師張大嘴巴,一臉震驚,在他的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新手,第一次摸機甲就能做出這樣的動作。
阿爾南斯喃喃道:“果然是他。”
當初在虛擬空間,見識到了喬以安的職業機士認證,他就在心中懷疑了,今天見到堪稱完美的現實版,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艙蓋打開,喬以安足尖輕點,從五米高的機甲上飛躍而下,再次嚇了幾人一跳,果然是野蠻人,運動細胞太發達了韓辰轉向一旁的林軒:“該你了。”
林軒矜持的走上前去,扶住機甲粗壯的大腿,一點點的攀爬上去,小心翼翼的坐進了駕駛艙。
韓辰暗暗點頭,不錯,雖然沒有喬以安利落,但勝在動作標準,機士就應該這樣,穩打穩紮,而不能爲了耍帥,做出些危險的上下動作,看來書沒有白看。
制式機甲的左腳瀟灑的擡了起來,韓辰導師的一雙眼緊緊盯着機甲的足尖,這是哪一個動作?平踢?側踢?還是最爲霸氣的高擡腿?
一尺,兩尺,制式機甲的左腳擡的十分緩慢,但是十分執着的在一點點擡高韓辰興奮不已,這是要複製齊河的慢動作啊如果說喬以安是天才,那林軒,絕對是天才中的戰鬥機咣噹
制式機甲終於因爲左腳擡的太高而失去平衡,華麗的倒地了。
韓辰的臉瞬間拉下,他徹底明白了爲啥這兩個傢伙的母星會是E級文明星了瘸腿啊偏科如此嚴重的學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是理論知識紮實,進步飛速,一個是一竅不通但動手能力極強。
韓辰絕望的想,要是這兩個土著可以合二爲一就好了。
爲了天狼學院本就少的可憐的機甲着想,他堅決不允許林軒再接觸機甲了,反正只要他能進行最基礎的正步行走,到時候跟在喬以安身後做一個擺設就好了。
同時,出於某種補償心理,在其他三人練習機甲操作的時候,韓辰導師時不時的給林軒開個小竈,各種機甲理論和流派不要錢一樣的傾瀉,看的阿爾南斯都眼紅了。
時間飛逝,轉眼到了漩渦星系學院機甲大賽的預賽時間,由韓辰導師親自帶隊,四名學員身穿天狼學院的銀色制服,乘坐飛碟,抵達了本次大賽的舉辦星,半人馬星。
韓辰導師興致勃勃的介紹道:“半人馬星盛產美人,等下你們的眼睛可要睜大了點哦。”
他滿意的掃了眼自己的四名弟子,嗯,阿爾南斯俊朗帥氣,瑞風身上那股壞壞的味道十分的有女人緣,林軒斯文俊秀,喬以安——
算了,喬以安不被當成打雜的就算成功了。
一路搭乘懸浮車,到了事先預定的賓館,韓辰一臉尷尬的道:“學院資金緊張,所以咱們只能擠在一間套房裡了。”
擦,誰能料到半人馬星把聲勢搞得如此巨大,周圍的星系的遊客紛紛趕來觀看這一場盛事,導致房價飆升林軒臉色一變,斷然拒絕道:“不行”
阿爾南斯和瑞風同時掉頭看他,誰也沒料到最先提出不滿的居然是這個好脾氣的林軒。
韓辰臉一沉:“爲什麼不行?”
林軒指着喬以安,理直氣壯的道:“她是妹子,怎麼能和我們住一起?”
妹,妹子?
三個天狼星人同時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打量着喬以安,身體包裹在了大一號的制服裡,至少前面看不出什麼起伏,一同訓練了一個多月,竟然是個妹子?
喬以安淡淡的道:“我沒所謂。”
反正以前在部隊,和那幫子大兵同吃同住也習慣了。
林軒臉色大變:“我有所謂”
他眯起眼,看向了韓辰:“快點開房,我和我老婆住一起好了”
老婆
這兩個字的殺傷力比剛纔妹子兩個字還要巨大,三個天狼星人完全石化,甚至於韓辰的大腦自然的停止了思考,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已經自發的訂了兩個房間,其中一個的鑰匙,落到了林軒手裡,後者笑眯眯的揮了揮手:“那我們先上去了。”
話罷,林軒毫不避嫌的牽起了喬以安的手,向着樓上走去,這次的機甲大賽,對於他,就當是彌補蜜月期吧。
阿爾南斯吞了一口口水,看着兩個土著手牽手的背景,喃喃道:“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做了變性手術?”
瑞風認真思考片刻,果斷答道:“不會,要是做,也一定是林軒去做”
韓辰:“……”
阿爾南斯一攤雙手:“好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彪悍的……妹子。”
接觸機甲不久,就在虛擬世界得到了職業機士的認證,第一次進行實體機操作,就完美的再現了凱旋這一套動作。
喬以安土著的身份已經很難讓阿爾南斯接受了,現在居然還是個妹子阿爾南斯有種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的衝動。
在銀河帝國中,小有名氣的女機士並不少,但是相對於數量龐大的男性機士來說,就少的可憐了。
畢竟,機甲對人的身體的綜合素質要求極高,就算是男性機士,過了體力巔峰,狀態也會急速下降。
哎,這就是一碗青春飯啊。
……
林軒和喬以安並肩站在賓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前呼嘯而過的懸浮車,這裡的懸浮車沒有軌道的限制,但也被人爲的劃分了車道,從地面的第一層算起,一共有二十多層車道可供選擇。
林軒輕笑道:“帶着我比賽會不會後悔?”
喬以安側頭看了他一眼,認真的道:“不會。”
隨即補充道:“帶不帶也沒什麼區別。”
林軒:“……”
他嘆了口氣:“以安,你看到了沒,星系之間的競爭有多麼激烈,哪怕是D級的天狼星系,生存的壓力也一直存在,雖然韓辰導師不說,但是我能夠感受到,他對天狼學院即將降級的不甘。”
喬以安伸出手,握住了林軒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證:“有我在,放心。”
林軒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搖頭:“盡力就好,這裡畢竟不是地球。”
親愛的各位旅客,開往惑星的觀光飛碟即將起飛,請出示您手中的粉紅票,本次我們將主要參觀城市的毀滅與重建,前者由喬以安少將負責,後者由曲風化城主全全包攬——抱歉,女士,不不,不允許丟香蕉皮——
174 喬半星
林軒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半人馬星系只是出了齊河一個*級機士,便繁榮昌盛起來,連鄰近的天狼星系的高等學院也要淪落成他們的一個分院,就算同是D級文明星,也可能天差地別啊。”
林軒感慨完畢,突覺身上的擔子又重了一分,他揮舞手臂,高喝道:“好,我要抓緊學習了”
他頓了下,略微遺憾的道:“可惜,沒什麼機會接觸機甲,理論一直聯繫不上實際。”
喬以安轉過身,眉毛一挑:“你想要接觸機甲?”
林軒皺眉道:“是啊,如果能徹底的拆卸幾臺機甲就好了。”
……
作爲C級文明星比鄰星的種子選手,蘇南和潘岳,在漩渦星系學院機甲大賽的第一輪預賽,抽中了一支上上籤,一場漂亮的開門紅已經可以預見。
兩個人輕鬆的站在兩架個性機甲前,一架是火紅色的焰鳥,另外一架則是金色的流金,焰鳥的速度自不用說,流金亦是快攻的好手,兩個人屬於完全放棄防守的雙箭頭流派。
身後,來自比鄰星的親友團不時的喊出嘹亮的口號——比鄰必勝,蘇潘最帥各種顏色鮮亮的標語牌林立,五花八門的寫滿了支持語,一個漂亮的藍髮女孩彎下身體,雙手在口邊圍成個喇叭,大聲喊道:“蘇南,潘岳,你們要是贏了,我就公佈我的裸照哦~是裸——照哦~”
潘岳無奈的擡頭看了觀衆席一眼,蘇南戲謔的笑道:“你妹妹這次公佈的是她幾歲的裸照?兩歲?三歲?”
潘岳大是尷尬,咳了兩聲,看向比鄰星對面空蕩蕩的坐席,轉移話題道:“據說上次天狼學院內訌,一名選手憤而退賽,直接導致了他們的對手輪空,這次,會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蘇南聳了下肩膀,修長的身體包裹在銀色的機士服內,在火紅的焰鳥前異常養眼,他隨意道:“天狼星已經沒落了,只有一對選手參賽,你還怕什麼,難道我們還打不過他們嗎?”
潘岳瞪了搭檔一眼,蘇南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自信過頭了,“我不是擔心他們,我是擔心下一個對手……”
蘇南的臉色終於也有了幾分正經,他的視線穿透了透明的天花板,似乎在望向那顆鄰居星:“雙子星的那對兄弟是挺難纏的。”
……
年輕俊美的蘇爾親王把手裡的酒一口喝乾,放下了高腳杯,微笑道:“你的家鄉生產的這種紅酒,味道真的很不錯。”
曲風華端起酒瓶,手腕傾斜,一注紅酒汩汩流出,重新注滿了高腳杯:“這還是三百年前的酒了,喝一瓶就少掉一瓶。”
蘇爾親王看着曲風華微微傾斜的上身依然保持着筆挺的坐姿,上臂和下臂自然的呈現了九十度的直角,姿態十分優美,由衷讚歎道:“曲,你的種族真是天生的貴族。”
曲風華嘴角勾起,含蓄的接受了蘇爾親王的恭維,他坐直身體,視線落到下面的機甲比試場,輕鬆的問道:“親王殿下,我不明白,您身爲*級文明星的執政,爲什麼會對一個低級星域的機甲比賽感興趣?”
曲風華的手指在面前的機甲大賽參賽星系學院介紹上一劃而過,充斥着大量的C級以及D級文明星,對於*級文明星來說,毫無意義。
蘇爾親王放下酒杯,懶洋洋的靠在了軟椅上,視線同樣落到了下方,單看外表,C級文明星比鄰星派出的兩名選手,也稱的上出類拔萃了,可惜,不知道腦域範圍如何。
他淡淡的道:“這個是祖訓,如果讓一堆蟲子廝殺,卻沒有什麼戰利品,蟲子們一定很快就會鬆懈下來,兩個*級星的進修名額,足夠他們搶個頭破血流了。”
曲風華微微點頭,一臉受教的表情,他的視線再次向下落去,呼吸卻爲之一窒,臉上泛起了一抹苦笑:“我的小蟲子們也來了。”
蘇爾親王眉毛一挑,刷的坐直了身體,順着曲風華的視線看去,來自天狼星系的兩名選手剛剛入場,身後竟然是兩架制式機甲。
蘇爾親王馬上猜到了始末,他輕笑道:“說來也有趣,你們那麼小的星系,唯二的有人生存的星球,居然還劃分成了兩個文明等級。”
言外之意,如果是其他星系,弱小的一方早就被強大的一方吞噬了。
曲風華恍若未聞,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下面。
蘇爾親王登時也起了興趣,興致勃勃的隨着曲風華一起望下去。
……
當看到天狼星的參賽選手帶着制式機甲走進比賽現場,原本熱熱鬧鬧喊叫個不停的比鄰星系的親友團登時安靜下來。
看看比鄰星這邊的高朋滿座,再看看對面席位上的空無一人,蘇南和潘岳兩人身後,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火紅色的焰鳥和金光燦燦的流金——趕腳像是土豪地主去欺壓泥腿子啊。
比鄰星系的坐席上響起了竊竊私語聲,瘟疫一樣向四周快速的擴散着:“你看他們,還用制式機甲哦,好窮啊。”
“啊,那兩個機士的機士服,也不是特製的,好像就是天狼學院的制服吧?”
“剛到半人馬星的時候,感覺和比鄰星差不多啊,我還以爲D級文明星都這樣呢。”
蘇南撓了撓後腦勺,看向身邊的潘岳:“要不,你一個人上吧,我都不好意思欺負他們了。”
話音未落,便見對面的天狼星人手足並用,兩個起躍,已經攀爬上了制式機甲,利落的跳進了駕駛艙。
潘岳神色凝重的拍了拍蘇南的肩膀:“點子扎手,併肩子上吧,兄弟。”
雖然有相當一部分機士喜歡耍帥,在登機下機方面專門做了一番功夫,力求行動瀟灑自如,但是對面那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專門練的。
專門練過的,從上到下,每一個落足點都是精心計算好了的,穩妥的同時還能展現優美身姿。
而對面的天狼星機士則是隨意無比,碰到什麼就抓什麼,逮到什麼就踩什麼,蘇南親眼看到他從機甲的胸口一踩而過,那裡可是動力艙兩個機士迅捷的登上了自己的機甲,動作相比對面,並不差上多少,只是內行一看,就是精心雕琢過的。
當他們打開了機甲內的虛擬屏,向對面看去時,再次被驚到了。
蘇南眯起眼睛,通過內部通訊頻道求證道:“我沒看錯吧,那個,就是我們的另一個對手?”
潘岳也一臉黑線,抑鬱的應道:“好像是。”
蘇南忍不住舊話重提:“我說哥們,還是讓我自己上吧”
林軒取出摺疊椅,往地上一放,調出智腦,找到了昨天看了一半的機甲基礎,對着喬以安揮了揮手:“好了,開始吧。”
比鄰星人一陣興奮,雜牌送分隊啊口年的天狼星人,連一對雙人機士都湊不出來的等候半晌,見那個天狼星人的手指在虛擬屏上點了又點,貌似看的津津有味還不斷翻頁,蘇南的耐性終於告竭:“哥們,開始吧?”
按照慣例,機士們在比試之前要舉起機甲的右手,按在左胸前,據說這是銀河帝國剛剛建立時,還處於中古時期的決鬥時使用的紳士禮節。
火紅色的焰鳥右翅回收,身體半傾,動作優美的宛如舞蹈,金色的流金則是左腳踏前一步,雙手交叉於胸前,同樣的彬彬有禮。
比鄰星的坐席上再次爆發出了陣陣歡呼。
對面的制式機甲一動不動。
蘇爾親王一臉黑線:“這位也太大牌了吧。”
曲風華咳了兩聲:“大概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比賽,所以不清楚這些。”
兩人說話間,驟變突起,左腳踏前的流金雙手前伸,猛的抓起了前方身體前傾的焰鳥,把他用力向前擲去,焰鳥的右翅猛然揮出,同時左翅自上砸下,焰鳥的絕招——十字斬這一擊由上而下,帶着泰山壓頂的滾滾聲勢,避無可避的砸了下來。
比鄰星的兩名機士竟然在行禮時便已經暗藏了殺招的起手式兩個人嬉笑怒罵,卻從未真正的看輕對手,一上來,就是殺招連蘇爾親王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殺雞亦用牛刀,好”
曲風華緊張的捉着酒杯,不知不覺,手背上青筋浮現,嘴角抿成了一條線。
天狼星系的機士不退反進,左手猛的探出,蘇南低聲咒罵,系統傳來的警報聲,讓他清楚的意識到,對手那兇猛的一抓,準確無誤的捉住了焰鳥的右翅中段——這一招十字斬,其實由兩招組成,先是右翅橫掃,再是左翅砸下。
現在右翅中段被制住,如果左翅強行砸下,那會連同自己的右翅一起毀掉。
蘇南自然不樂見此,他強制中止了左翅的動作,焰鳥瞬間失去了平衡,只要給他十秒,不,五秒的時間,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準備下一個殺招眼前一片旋轉,蘇南對戰經驗豐富,他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對手趁着他失去平衡的瞬間,一個橫掃,讓立足不穩的焰鳥瞬間倒在了地上蘇南雙眼眯起,焰鳥屬於高速攻擊型機甲,倒地便失去了所有的優勢,他下意識的提高了機甲的防護等級,從剛剛的兩次短暫交手他可以判斷出,對手兇殘狡猾,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蘇南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是對面的天狼星人明顯技高一籌,能夠準確無誤的撲捉到高速運動的機甲上的脆弱點,又捉住轉瞬即逝的戰機,一舉擊倒對手,這份眼力,顯然已經是職業機士的級別了。
潘岳馬上反應過來,流金的大腳擡起,尚未落下,卻見制式機甲的右拳猛的轟出,對着焰鳥的左翅一陣亂錘。
焰鳥身上的紅光不斷閃爍,這是防護能量罩受到劇烈攻擊的表現。
防護能量罩是平均的分配在機甲周身各處的,一旦某處受到的攻擊超過了防護罩的上限,該處部件就會直接面對敵人的攻擊。
轉眼間,左翅的能量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消融,終於,伴隨着制式機甲的一個膝擊,咔嚓一聲,焰鳥的左翅折斷,露出了裡面糾結的各色導線。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聽到了天狼星機士的話:“怎麼樣,是不是這裡?”
說話間,他手腳不停,一片模糊的拳影過後,殘破的防護罩上又多了幾個洞,焰鳥的右翅,雙腿,俱都折斷,伴隨着最後一聲咔嚓聲,焰鳥的頭部無力的耷拉下來,竟是失去了所有的行動力。
蘇南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景,控制艙內警告頻響,紅燈閃爍,他一拳擊出,憤怒不已。
在比鄰星人木然的注視下,林軒拎着小板凳,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探頭一看,登時大喜過望:“太好了,我早就想拆一拆藍鳥了”
在另外一個比賽場地的瑞風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一股陰冷的氣息揮之不去,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狼牙辟邪物,這還是林軒那小子知道這東西的真正用途後,轉贈給他的。
看着那個該死的天狼星人一本正經的坐在焰鳥的旁邊,伸手在破碎的機甲內翻翻找找,不時還比對着手上的智腦虛擬屏——連最愛好和平的比鄰星人都忍不住暴躁了這倆貨純粹來搞笑的吧?
這是機甲比賽,不是機甲教學
該死的天狼星人,窮成這樣了,真不知道他們的機甲操作是怎麼教的流金內的潘岳一臉凝重,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剛纔起腳落下,絕對不超過十秒,而在十秒內,那架制式機甲想要轟破焰鳥的防禦,需要多高的拳速?多麼精準的定位?
他利用智腦簡單計算了下,判斷出,那種拳速,已經達到了制式機甲的極限,而且必須每次都準確的砸在同一個點上,才能擊破焰鳥的防禦。
天狼學院,出了一個狠人啊
難怪一上來就只有一個人登上機甲座艙,人家根本就是有着以一敵二的底氣潘岳小心翼翼的操縱着流金,慢慢的接近天狼星的制式機甲。
這還是第一次,他被迫的放棄流金的速度優勢,採用穩紮穩打的戰鬥方法。
沒辦法,看了方纔對方擊潰焰鳥防禦的拳速,潘岳深深的明白,他還快不過對方。
流金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爲這個型號的機甲一旦動起來,便宛如融化的金子在靜靜的流淌,軌跡美麗的如同一道金色河流。
而現在,潘岳駕駛的緩慢無比,便顯得流金笨重起來,像是一隻金色的馬猴,在天狼星的制式機甲前跳來跳去。
蘇爾親王低笑出聲:“看來比鄰星的小夥子被嚇壞了,”他的視線挪到了在機甲上勤勤懇懇耕耘不止的林軒身上,忍俊不住:“你的太陽系老鄉還真有意思。”
曲風華面色凝重,掉頭看向蘇爾親王:“殿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場面的情況一時變的詭異無比,金色的流金在天狼星的制式機甲四周不斷試探着,而制式機甲卻彷彿死掉了一樣,一動不動,對於敵人的挑釁沒有半點回應。
另外一邊,憋屈的要死的蘇南死死瞪着虛擬屏幕,看着那名天狼星人在自己心愛的機甲上四處亂摸,一臉**,擦,難道他不知道,機甲就是機士的第二具身體嗎?
喬以安眯起眼,看着眼前金色的大馬猴,忍不住質問道:“喂喂,你還要多久?”
林軒右手拿起一束導線,正一條條的分辨用途,頭也不回的喊道:“再等等。”
兩個人的對話準確無誤的傳入了比鄰星人的耳中,被堵死在駕駛艙裡的蘇南連自毀的心思都有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奇葩
竟然在比賽現場破壞別人的機甲,玩起現場教學了潘岳怒髮衝冠,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天狼星的機士對他視若無睹了,對方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只要他的機甲還能攻擊,裁判就不會判定比賽結束,那個可惡的天狼星人就能一直猥瑣焰鳥,忒無恥了一股熱血從胸中澎湃而起,潘岳怒髮衝冠,十指交錯,控制檯前一片絢麗的手影,流金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殘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比鄰星人一陣驚呼,紛紛站起,緊張的盯着下方的鬥場。
制式機甲彷彿廢墟中的殘骸,一動不動,流金則是一隻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的撞了上來。
流金最厲害的是頭上的尖角,高速奔突時,機甲上半身自然前傾,頭上的尖角穩穩的對準前方,一衝之下,幾無一合之敵。
在二者相交的剎那,制式機甲終於動了,刷的一個側閃,避過流金的正面,在他尚未回身的瞬間,一個連環踢腿,緊接着雙腳觸地,高高躍起,一個側滾翻,肘部猛然的擊打在倒地的流金身上,隨後雙臂縛在流金兩端,交叉成十字,絞殺蘇爾親王驚的忘記了手裡的酒杯,咣噹一聲落到了茶几上,他驚訝的叫出了這一系列動作的名字:“凱旋,這麼完美的凱旋,在職業機士中也相當少見啊,學院大賽裡竟然會有這麼優秀的學員。”
曲風華一臉苦笑:“她的綽號可是喬半星。”
蘇爾親王一臉詫異:“半星?什麼半星?”
曲風華臉上的笑容越發苦澀:“毀滅了半個星球的傢伙。”
惑星十二城,在喬以安的命令下,被那一幫聽話的手下,連推了六城如果不是銀河帝國的艦隊突然出現,曲風華真不敢設想後果了,他自然也有暗藏的殺招,但是,他並不想和地球同歸於盡。
凱旋的名字充分說明這一套動作的實用效果,絞殺直接讓流金失去了機動力,喬以安痛痛快快的把流金放倒,龐大的制式機甲雙膝一彎,痛痛快快的坐了上去。
場上一時詭異無比,所有的比鄰星人木然的望着己方的兩名選手,一名機甲被人調戲,另外一個則是成了墊臀石。
比鄰星的帶隊導師臉色陰沉的發了消息,片刻後,焰鳥和流金中同時傳來了悶悶的聲音:“我認輸。”
林軒遺憾的搖了搖頭,看着被他拆卸的七零八落的焰鳥的雙翅,今天真是大有收穫,要是時間再長一點就好了。
從投影上看到天狼星人一臉的戀戀不捨,蘇南一陣惡寒,丫的是不是有戀機癖比鄰星人注視着緩緩退場的天狼星機士,滿臉苦澀,剛剛維修專家已經證實了,焰鳥破損嚴重,已經無法再戰,換句話說,比鄰星最具希望的雙人組合,要退出比賽了。
一個C級星系的選手組合,被D級星系的一名選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哈……
雙子星系的英陽英光天兄弟被視爲本次大賽中極有潛力的一對組合選手,二個人既是一對孿生子,所用的機甲型號亦是一致,經典款型騎士,一手持長槍,一手持盾,屬於可攻可守的強力機型。
第一輪預賽中,二人便以較大優勢勝出,兄弟二人簡單衝了個澡,呆在了專爲機士配備的休息室內,休息室內配備有可以隨時觀察其他場次比賽的智腦。
老大英陽筆直的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下場的對手比鄰星那兩個傢伙的運氣太好,竟然遇到了天狼這樣沒落的D級星系,估計比我們還要先完成戰鬥。”
老2英光甩了甩齊肩的半長髮,一雙桃花眼彷彿會放電,“比鄰星的那對草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有那功夫,不如看看上屆冠軍風神星的那一對,還有聽說這屆出了個黑馬,據說是上等貴族的私生子……”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見到老大板着臉打開了比鄰星人的比賽視頻,馬上識趣的湊了過去——在他們家,老2可以提意見,但是老大的權威一定要堅決維護望着焰鳥和流金,英光嗤笑一聲:“比鄰星人還是這麼好面子,老是弄些中看不中用的機甲……哇靠,他們的運氣也太好了吧,竟然連制式機甲都能碰上”
英光一臉的羨慕嫉妒恨,桃花眼中飛出無數片粉色怨念,撲撲撲的撞上了虛擬屏。
哈,喬半星的名字雜麼樣?以後還可以叫喬一星,喬二星,不,不是喬萬星,是喬N星,↖(^ω^)↗175 超黑的黑馬
英陽事實求是的道:“我們今天的對手也不強。”
英光再次張大了嘴巴:“啊啊啊,他在做什麼,竟然連機甲都不進擦,便當送分隊,老子要舉報太TMD便宜比鄰星人了”
英陽瞪了弟弟一眼,對於英光一激動就滿口粗話的行爲,他已經訓斥很多次了,卻沒有半點效果。
片刻之後,英光的嘴巴大大張開,呆滯的盯着前方的視頻——天狼星人開始了現場教學,焰鳥慘遭解剖。
如果說,第一次勝利還有些許偶然,那擊倒流金已經充分證明了天狼星機士的實力——1V2,還是完勝英陽一臉凝重的點擊了回放,這次是慢鏡頭,被放慢了十倍的倍率下,制式機甲的拳頭依然快如閃電般的落在了焰鳥的身上,英陽冷靜的給出了數據分析:“保守估計,一秒鐘十拳的拳速。”
英光指着屏幕上的白點,那是焰鳥被反覆擊打同一位置後產生的僞護罩罩門:“在如此高的拳速下,還能保持如此高的準確率,這個機士,非常厲害。”
制式機甲完美絞殺流金的一幕更是被反覆播放,英陽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看到他的反應速度了沒,能把制式機甲玩到這樣的速度,絕對是C級執照以上的水準。”
英光嗷的一聲,抱住了英陽的肩膀,“老大,一定又是你拉完粑粑沒有洗手,把運氣都搞臭了”
英陽一臉鐵青,TMD當初在孃胎的時候,他怎麼就沒把這小子掐死看到老大臉色不好,英光馬上改了口風,一臉期待的望着自家老大:“大哥,那現在怎麼辦?”
英陽目光轉暗,盯着視頻中的某一點,緩緩道:“也許,我們可以在這裡做一下文章……”
……
今年的漩渦星系學院機甲大賽第一天的預賽就爆出了諸多八卦,像是上屆冠軍組合風神星的金戈鐵馬反目成仇,金戈和鐵馬分別另尋了搭檔,重新殺入了大賽;美女組合鏗鏘玫瑰人氣超高,她們的比賽門票已經飆到了一萬帝國幣一張;以及天狼星出來的一對奇葩,現場玩起了機甲教學,讓人慘不忍睹,這天狼學院早就聽說日薄西山面臨降級的危機,可這到底得多窮啊……
當然,最最勁爆的還要屬來自天機星系的一對組合,他們號稱夢幻神話,駕駛着超炫的高檔機甲,一看就是高級定製出來的,在預賽第一天,瀟灑通關。
如果單單隻有這些,還不至於讓諸多星系的觀光客們津津樂道,據可靠人士透露,這一對夢幻神話組合,其實是一名上等貴族的私生子和他的護衛組成的。
上等貴族,那可是B級文明星以上纔有的玩意。
嗷嗷嗷,市井小民們俱都熱血沸騰了
在這一個驚天八卦的光芒下,其他一切消息都暗淡無光了,包括來自D級文明星的那一對奇葩,嘖嘖,鄉下人嘛,可以理解。
第一天的比賽,天狼星的成績不錯,兩名個人選手和一對組合全部順利過關,只是,彈了彈來自比鄰星系的抗議信,韓辰導師一臉的不敢置信:“你們,真的那麼幹了?”
林軒誠實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研究了比賽規則,機甲在比賽中的損毀應該是允許的吧?而且我檢查過了,那架焰鳥應該是可以修復好的。”
韓辰無話可說,誰叫他們天狼學院就是窮呢,誰叫他們就是不捨得拆個機甲給學生們玩呢?
他咳了一聲,把手裡的抗議書隨手一扔,這種失敗者的叫囂沒啥好在意的,他看着面前的喬以安,認真的道:“接下來,你們要面對來自雙子星的一對兄弟組合,他們是一對孿生子,配合非常的有默契。”
說着,韓辰導師打開了一個視頻,是英陽和英光的上一場比賽視頻。
從視頻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出場的兩架機甲,俱都全身黑色,肩膀上的骨刺突出,森然可怖,配合手裡長達十米的長槍加上巨大的盾牌,宛如地獄來的索命使者。
他們對面的,則是兩架輕盈小巧的近身格鬥人型機甲,看的出來,第一場預賽,雙子星的騎士組合相當的佔便宜。
近身格鬥機甲以移動速度快而著稱,攻擊手段和喬以安打破焰鳥的防護罩的手段類似,強調在短時間內強制攻擊對方機甲上的一點,達到以點破面的效果。
看的出來,當高防高血的騎士登場,兩名近身格鬥機甲的機士近乎絕望了,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毫無出彩之處,基本上就是兜着騎士繞着圈子,不時的補上幾手花拳繡腿。
兩名騎士沉穩的等待格鬥機甲的機士出現疲勞的一瞬間,快如閃電的用騎士槍挑飛了兩名對手。
華麗的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喬以安一針見血的道:“這個視頻毫無用處,看不出攻擊類型,看不到配合的程度……”
林軒看到韓辰導師瞬間拉黑的臉,趕緊打斷道:“至少我們知道了對方的機甲類型。”
韓辰甚是欣慰,至少兩名土著裡還有一個是可以溝通的對不?
阿爾南斯拍了拍林軒的肩膀:“林,我明天輪空了,去看你們的比賽,給你們鼓勁。”
旁邊的瑞風大大咧咧的道:“我去看黑騎士怎麼蹂躪你們的。”
喬以安突然插話:“林軒,你不是說想拆卸一下藍鳥嗎?”
瑞風:“……”
土著真討厭
……
英光懶洋洋的靠在騎士槍上,看着旁邊站的筆直的自家老大,笑嘻嘻的道:“不是說天狼學院窮的要死,連觀戰的親友團都沒有嗎?”
英陽順着弟弟的視線望去,看到了天狼星的坐席上,孤零零的兩名少年,呵斥道:“那是天狼星的單人機甲選手,早告訴你了多看資料,你一天到晚光是看那些無聊的新聞八卦”
英光撇撇嘴巴,又來了,老大未來的職業他都想好了,訓導員,那種一張開口可以喋喋不休的說上一天的職業最適合英陽同學了天狼星的制式機甲登場,果然又引起了一系列的驚歎聲,沒辦法,太罕見了林軒依然故我,一個小板凳加上彈出的智腦虛擬屏,一顆腦袋幾乎鑽了進去,看的對面的英家兄弟一陣牙緊。
阿爾南斯和瑞風則是半張嘴巴,道聽途說果然沒有現場直播震撼,尤其是林軒內小子站在五米高的機甲旁,那種微妙的對比感。
喬以安蹦上機甲,經過了韓辰導師的臨時惡補,她中規中矩的行了一個紳士禮。
對面的英光面色一正,通過二人頻道凝重的道:“糟了,老大,敵人進化了他竟然會行禮了”
英陽:“……”
他有種強烈的關掉對話頻道的衝動
真難以置信,這麼又二又白的傢伙居然是他的親弟弟,更悲劇的,兩個人長着一模一樣的臉騎士們的長槍筆直向前,手裡的盾牌轟然砸下,地面一陣顫抖,兩個人並肩而立,前方巨大的盾牌擋住了他們的半個身體,宛如銅牆鐵壁一般。
在C級以及D級的文明星中,大部分都是這樣的中低檔機甲,採用實體化的武器,以節省能源。
據說那個夢幻神話組合,攜帶的就是可以幻化的光能武器。
可惜,由於光能武器的殺傷力巨大,往往會造成機甲無法修復的損傷,在這樣的比賽中是禁止使用的。
林軒擡起手腕,小聲提點:“五分鐘了。”
制式機甲猛然一震,喬以安終於動了,制式機甲更像是大號的近身格鬥機甲,雖然同是人型,卻因不如近身機甲的小巧,而做不出各種騰挪閃移的動作,除了對付蟲族,在機甲的相互比試中,絕對是墊底的存在。
制式機甲大步甩開,一步步的接近着防衛森嚴的騎士們,五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再有兩步,制式機甲就要進入騎士槍的攻擊範圍了刺,挑,掃,是騎士槍的三個基本動作,殺傷力和攻擊範圍剛好成了反比,只是機甲騎士手中的騎士長槍長約十米,直徑足足有二十釐米,被這麼個玩意掃一下,可不是鬧着玩的。
英光緊緊的盯着前方,手指懸在了控制檯的上方,快了,再來一步,他就可以保證,眼前的制式機甲將會如同上場比賽的近身格鬥機甲一樣,被挑上天去他眼前驀然一花,場上傳來了陣陣驚呼聲,阿爾南斯雙手握拳,猛的站起,瑞風死死抓住座椅扶手,臉上漲紅。
就在剛剛,在距離騎士槍僅僅一步的地方,制式機甲驟然加速,一個踏步出現在了兩杆騎士槍中間,他的雙臂同時伸出,雙手握住了騎士槍的尖端,借力之下,橫飛而起——
無論是焰鳥還是藍鳥,展開雙翅時,俱都美的驚人,一架制式機甲的飛翔實在談不上養眼,可他的確在飛從騎士槍上飛起,飛過了巨大的盾牌,轟然落在了兩個騎士的中間。
沒有了騎士槍的威懾,沒有了盾牌的保護,騎士們手無寸鐵,但由於爲了支撐起厚重的盾牌和沉重的長槍,騎士這一款型的機甲本就比別的機甲厚重。
防禦高而靈活稍差的騎士和防禦一般,機動靈活的制式機甲,雙方各有優缺點,卻都不足以使勝利的天平明顯傾斜。
大家,終於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在雙子星的親友團擔心的眼神中,在阿爾南斯和瑞風緊張的注視下,場上局面再次驟變——
兩名騎士,竟然同時丟下了手中的長槍和盾牌英陽指尖在操縱檯上快速移動,手掌卻平穩的如同空港的停機坪這種微操作方式的優點是操作速度快,缺點則是可控範圍較小,英陽心中瘋狂的嚎叫,時間,他需要時間。
從昨天的視頻裡,他輕易的判斷出來,自己的手速遠遠不如對面的制式機甲的機士。
他不求贏過對方,只要他能在對方出拳前,做出一個動作刷
一名黑色騎士橫移一步,穩如泰山的擋在了制式機甲的身前,另外一名騎士則是邁開大步,瘋狂的向着遠處的林軒跑去阿爾南斯臉色鐵青,狠狠的罵道:“卑鄙”
瑞風哼了聲,接話道:“無恥”
的確卑鄙,的確無恥,無視站在身前的對手,轉而攻擊一個手無寸鐵的對象林軒剛好擡起頭,他詭異的無視朝着他狂奔而來的騎士,擡起手腕,高聲提醒:“還有兩分鐘”
兩分鐘?
阿爾南斯和瑞風困惑的對望一眼,從開始上場,林軒就在提點着喬以安時間的變化,先是一個五分鐘,接還剩下兩分鐘,彷彿——這場戰鬥的節奏,就在他們的控制中一樣阿爾南斯駭然變色,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土著的實力遠非表現出來的這麼簡單。
身前擋着一座銅牆鐵壁,不遠處,另外一駕騎士瘋狂的向着同伴奔去,每一名現場的觀衆都下意識的把自己代入到了制式機甲的機士角色,最終只能搖搖頭,此題,無解。
要在片刻功夫內,打倒皮厚肉糙的騎士,還要追上另外一個,拯救被奔襲的同伴,除非奇蹟發生。
在衆多的雙子星人心中,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俘虜一名機士威脅另外一名,雖然不那麼光明正大,卻是符合比賽規則的,只不過,以往的比賽裡,機士都安然端坐在機甲內,俘虜一名的機士的難度遠遠大於打破他的機甲。
甚至阿爾南斯和瑞風心中,也只殘存着一絲僥倖罷了。
衆人複雜的目光中,制式機甲猛的一縮,瞬間從和騎士等高變成了只到對方的腰間,他上身伏下,雙手閃電般伸出,靈活的握住了騎士的腳踝,轟然舉起,奮力摔出——
英光的十指一直在亂彈,他知道已經達到了騎士的最大速度,這樣做於事無補,可就是控制不住,似乎不做點什麼,就會被那架制式機甲傳來的巨大壓力逼的崩潰。
這是他從那架制式機甲握住騎士槍飛上半空時的深切感受。
幸好,老大早就準備好了對策,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硬拼,快點,再快點,英光緊張的雙腿一陣亂抖。
什麼聲音?
他狐疑的調整了投影視頻,一架龐然大物迅速的佔據了整個視野,下一秒,伴隨着一聲轟然巨響,騎士失去了控制,英光高聲咒罵:“該死,你在搞什麼”
英陽抑鬱無比:“我,飛起來了。”
望着摔做一堆遠遠滑開的兩架騎士,所有人的腳下彷彿都還在顫抖,剛纔那一下,實在是震撼,一架騎士被制式機甲高高舉起,砸向奔跑中的另外一架,竟然還可以這麼幹阿爾南斯喃喃道:“真是意想不到啊。”
瑞風果斷給了精準的點評:“神來之筆。”
還沒有完
制式機甲在拋出騎士後,便狂奔而去,一路奔到了摔的四零八落的騎士面前,舉起雙拳,在上方的那架騎士上猛然轟擊,一圈圈黑色的漣漪盪漾開,漣漪的中心不斷激盪,轉眼間,露出了裡面黑的發亮的機甲外殼——
和昨天轟擊比鄰星選手一模一樣的手法又一架機甲轉眼間癱瘓在地,隨後,制式機甲一下坐了上去,最下面的英光低聲咒罵——該死,被兩架機甲死死壓在下方的他根本無法動彈林軒拎着小凳子,笑眯眯的走了過來,高高揚起右手,手腕一擺一擺:“剛好十分鐘。”
他踮腳站在小凳子上,趴在了中間的騎士身上,快速的理順着各個部件的線路。
英光悶悶的問道:“老大,我們要不要認輸?”
英陽:“……”
賽場內響起了英陽無奈的聲音:“我們認輸。”
裁判舉起手,只要面前的紅色按鈕按下,便象徵着本次比賽的結束。
在將落未落之際,制式機甲再一次動了,這次的目標是被壓在最下面的騎士,依然是如風的爆拳,片刻功夫,英光哭喪着臉,聽着機甲內四處響起的警報聲,知道自己的騎士也報廢了。
阿爾南斯別過臉去:“真丟人。”
瑞風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空曠的機甲大廳內,迴響着林軒的嚎叫聲:“放開我,我不走,我還沒有研究明白”
……
很多時候,人的名氣是靠着對手建立起來的,開着懸浮車超過一千輛越野車也不會有人記得你,但只要超過一輛全功率行進的機甲,馬上就揚名天下了。
喬以安和林軒第二場比賽的對手,雙子星的英家兄弟可是一對極有潛力的組合,他們的戰敗,立刻引起了諸多選手的注意。
衆多的選手反覆觀摩着天狼星的這一對組合的戰鬥視頻,從比鄰星人一上來就擺出的戰鬥姿勢和主動進攻的態度,再到雙子星的騎士們謹慎的銅牆鐵壁陣,輕易的判斷出,這兩場比賽中,天狼星人的對手都沒有輕敵。
而制式機甲那準確的判斷力,敏銳的出手時機,以及快到巔峰的速度,都讓人敬畏不已。
經過換算,這臺製式機甲的機士水平,應該遠遠超過了諸多的學院生,甚至超過了很多職業機士,至少也是B+的水準。
而最讓人詬病的,依然是暴力擊倒敵人後,拆卸對方機甲的行爲,彷彿殺人不夠,還要繼續分屍,這種舉動,讓天狼星的一對奇葩在衆多選手心中的恐懼度直線上升,機甲殺手之名不翼而飛。
隨後的數十場比賽,再次驗證了這一名字的精準性,無論是C級文明星還是D級文明星的選手,無論是防禦型機甲還是進攻型機甲,在這一對手裡,無一例外的折戟沉沙。
更可惡的,他們居然還在進步
內個機甲入門的學徒級別的小子,在最初機甲被打倒後,往往死皮賴臉的拖延戰鬥時間,最後都是被工作人員強制拖走。
幾十場戰鬥下來,他居然不再拖延時間,看上幾眼後,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而凡是試圖以這小子爲目標的機甲組合,無一例外的,兩架機甲同時被拆解的四分五裂,如果放棄這傢伙,則是一臺被拆了當標本。
兇殘的沒地兒說去
韓辰面色凝重的看着喬以安和林軒,事態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這兩隻土著拉仇恨的功力太彪悍了,導致天狼星人成了衆矢所的。
由於做不掉彪悍的喬以安,阿爾南斯和瑞風直接成了對方泄憤的靶子,兩個人相繼在個人賽中被淘汰。
現在,天狼高等學院,只剩下喬以安和林軒這一對土著組合了。
韓辰認真的道:“還有一場,我們就能打入百強了,銅牌到手,我們的學院就不用降級了。”
看到林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韓辰心中苦笑,誰TMD說E級文明星都是土著,至少他面前的這一個,智力超高,尤其是各種小心思,那真是一圈一圈的,一般人絕對繞不過他韓辰咳了兩聲,方道:“當然,這和兩位的關係不大,不過,我已經和校長確認過了,只要你們能獲得銅牌,我們就破例和你們母星地球上的一所學校,建立友好學校的關係,雙方可以交換學生。”
林軒一震,下意識的看向喬以安,見她雙眼猛的睜開,一雙星眸明亮無比,寫滿了勢在必得的決心韓辰的擔憂都寫在了臉上:“接下來這場的對手實力強勁,最關鍵的是擁有着強大的後援團,你們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主場優勢,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看到林軒認真而專注的眼神,韓辰十分欣慰,繼續道:“這一對美女組合,在整個星域中都是赫赫有名,她們之前的每一場比賽,都是在半人馬星最大的機甲賽場中舉行,要知道,這是上一屆冠軍都沒有的殊榮。”
“很多男選手顧忌她們的女子身份而手下留情……”他頓了下,擡眼看了看林軒,又看了看一邊的喬以安,趕緊轉移話題:“當然,你們倆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韓辰導師十分鬱悶,早知道地球土著是一匹超黑的黑馬,竟然一路闖入了決賽圈,他就該逼迫吝嗇的校長大人,把機甲系的學生都弄過來,現在比賽在即,就算學生們馬上從天狼起飛也來不及了一想到明天的比賽中,只有他們三個天狼星人做爲親友團出現,韓辰就一陣頭皮發麻,那可是足足可以容納上百萬人的巨大賽場啊176 辣手摧花
一名線條火辣的女子周身密不透風的包裹在銀色機士服內,一頭火紅的長髮和她身後的紅色機甲相得益彰,和她並肩而立的,是另外一名女子,一身紅色機士服,身後屹立的卻是一架銀色機甲。
兩名女子俱都豆蔻年華,容貌秀麗,銀色機甲服的女孩熱情滿滿,另外一個則是一臉的桀驁不馴,彷彿一枝帶刺的玫瑰。
鏗鏘玫瑰的巨幅海報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漂浮,不少海報被人偷走,而逼的舉辦方加大了處罰力度,即使如此,也控制不了海報的失竊速度。
韓辰走在人羣當中,身後的阿爾南斯和瑞風二人寸步不離,阿爾南斯一臉慘白,望着周圍紅色玫瑰的海洋,低聲問道:“這些,都是鏗鏘玫瑰的支持者?”
韓辰擡起頭,擔憂的掃了一眼周圍——統一着裝的人羣,高舉各式標牌的瘋狂粉絲,他們三個天狼星人,像是一艘即將被汪洋吞沒的舢板船。
順着人流走入了大廳中,幾人尋找到了直升電梯,一百多萬人的大賽場,事先已經分好了區域,按照一萬人一個區域的標準,大概有一百多個區。
韓辰低頭盤算着,校長那個老古董已經答應了會派遣學生們過來觀戰,今天登上星際航班的話,大概十天後就到了吧那個時候,正好是比賽最激烈的時刻,剩下的全部都是高手了。
“天,導師,您快看”
阿爾南斯的一聲驚呼打斷了韓辰的思索,他猛的擡起頭,頓時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面前的E12區的坐席上,已經接近滿員,人人都身着白色T恤,T恤上印着一隻灰濛濛的狼影。
天狼星人
阿爾南斯激動的捉住了導師韓辰的手臂,熱淚盈眶,是同胞,是他們在半人馬星系的同胞,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一名年輕的女孩站在旁邊,看着激動不已的師徒三人,微笑着遞過三件白色T恤:“你們好,請換上衣服。”
瑞風一把搶過,塞了兩件給阿爾南斯和韓辰,直接把最後一件往頭上套去。
女孩在一旁聲音柔和的介紹道:“我們在半人馬星系的同胞差不多都來了,只有一萬人,但是集中到了一起,也是一股不可小看的力量哦。”
韓辰使勁眨了眨眼睛,把洶涌而來的淚意壓了回去,在女孩的引領下,找到了他們的座位,安靜的坐了下來,心中莫名的有了底氣。
……
林軒擡起頭,望着四周紅色的海洋中那一塊白色的孤島,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天狼星人還是挺團結的。”
喬以安隨意的掃了一眼周圍,平靜的道:“誰來都無所謂。”
林軒瞬間體會到了喬以安的心情,是的,對於他們兩個從銀河帝國最底層的E級星出來的人來說,旁觀的是C級還是D級文明星的人根本無所謂,他們的親人,遠隔了數個星系喬以安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堅定無比的道:“必勝”
林軒從容的伸出左手,覆蓋在了她的掌心,緊緊握住,同樣堅定的道:“必勝”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會比他們彼此更瞭解對方的心情,這一戰,是爲了整個地球,爲了讓更多的同胞能夠走出太陽系,爲了更多的地球人類有接觸到高級文明的機會……
何平打開投影,看了一眼滿場瘋狂的觀衆,馬上調轉視線,對着搭檔道:“小莎,這一場一定要贏,只要贏了這一場,我們就是第一對打入決賽圈的女子組合了”
紅髮的安莎呼出一口長氣:“平平,我有點緊張,聽說天狼學院如果輸了,就要降級了。”
何平的聲音馬上嚴肅起來:“你就是心太軟了,你想想你的姐姐,如果她當年能夠受到公平的對待,現在早就是一名職業機士了”
安莎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調整了投影的角度,看向對面的天狼星人,她眉頭一皺,似乎有哪裡不對,不由出聲對着何平詢問道:“你看對面的機甲殺手,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何平面色凝重:“是那個喜歡研究機甲構造的傢伙,他進入機甲了”
觀衆席上發出了陣陣驚呼,人們都在小聲詢問着:“什麼情況?打了幾十場了,機甲殺手不是一向一個人對敵,另外一個只進行基礎研究嗎?”
“我早就懷疑了,他們兩個搭檔,怎麼會差太多,看來我們的玫瑰們太強,逼的機甲殺手使出全力了”
在觀衆席的一角,韓辰一頭霧水,“林軒在搞什麼?”
別人不知道,他們還不知道嗎?林軒那貨,就是一操作白癡阿爾南斯搖了搖頭,不過從土著們以往的行爲來看,他們兩個一向任性妄爲,不可以用常人去衡量。
韓辰呻吟一聲,別再來什麼驚喜了,他可經受不起刺激了何平的機甲是銀白色的近身格鬥機甲鋒刃,女子的手指小巧,操作細膩,這種近身格鬥機甲最適合不過了。
而安莎則是一駕紅色的槍兵,體型略大,雙腿細長,手中一杆長槍和騎士槍有些類似,卻更加輕盈,也更加靈活。
二人一進攻,一遠攻,極爲難纏。
呼嘯間,何平的鋒刃快速的衝了上去,目標,喬以安。
衆多的選手早就總結出了和機甲殺手對戰的經驗,永遠不要嘗試去攻擊他們較弱的那一個,那就是一死亡陷阱。
槍兵雙手握住長槍,謹慎的和鋒刃保持了五米的距離,在她的側後方掠陣,進可攻退可守。
觀衆席上轟然響起了整齊劃一的叫好聲,接近百萬人的同時怒吼,那聲音,形成了一波*聲浪,轟擊着人的耳膜。
韓辰死死的堵住耳朵,拼命的喊叫着,哪怕他知道,這一萬天狼星人的聲音,在上百萬的玫瑰擁護面前,根本不算什麼。
他隱隱有些擔憂,這樣的聲浪,哪怕喬以安和林軒關掉了公衆頻道,也是會聽到一二的,只希望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不要迷失了自己。
他還不知道,喬以安的外號,叫做喬半星。
前方的制式機甲突然動了,竟然迎着鋒刃而來,二人的手臂同時搭上,竟然纏鬥起來。
制式機甲明明比鋒刃大上一號,動作卻絲毫不顯笨拙,何平越打心驚,彷彿她的一拳一腳都在對方的預料中,每一拳揮出,都會被對方提前擋下。
一旁的安莎操縱着槍兵來回掠陣,面對死纏在一起的兩個近戰機甲,卻無從下手,她擔心的直跳腳,驀的,安莎的視線落到了一旁安靜的制式機甲上,機甲殺手同時開動了兩架機甲,是否意味着,那個,不再是龍之逆鱗了?
安莎提起長槍,猛的向着林軒駕駛的制式機甲衝去。
何平瞥到她的動作,驚呼出聲:“安莎,不要”
話音未落,和她纏鬥的制式機甲已經有所動作,手上的速度驟然加快十倍,轉眼間,何平的動作處處受制,片刻功夫,身上的防禦便出現了漏洞,在她手忙腳亂的瞬間,制式機甲已經放過了她,轉而朝槍兵高速奔去。
安莎的眼中只有林軒,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面狂奔而至的制式機甲,後背空防大露,制式機甲雙腿曲起,蹲下,猛然彈起,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等何平的大聲提醒傳到安莎的耳中,槍兵已經被掀翻在地。
看着制式機甲那一套極爲熟練的暴力拆卸動作,韓辰忍不住呻吟一聲,打敗鏗鏘玫瑰就完了,幹嘛非要激起衆怒啊啊百萬人的體育場內鴉雀無聲,衆人心中同時涌現了一個荒謬的念頭,彷彿,他們正在成爲一場暴行的見證人。
伴隨着槍兵機甲的金屬外殼破裂的聲音,這個感覺越發的強烈,在槍兵的四肢俱被打斷後,安莎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那一聲少女的哭泣在安靜而空曠的場館內,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
整個大地都爲之震動,數百座火山同時噴發,人們的憤怒到了極點,如果制式機甲和槍兵站在一起,此時的標語牌怕是會如同雪花一樣飛下。
但是憤怒的指責聲和咆哮聲,還是透過了全封閉的機甲,不斷的涌入了喬以安的耳中,她鎮定的打開二人頻道,“好了,開始吧。”
一直靜止的第二架制式機甲緩緩的動了,從他同手同腳的行走方式看,所有人都輕易的判斷出來,這是一個絕對的新手。
只見他走到了槍兵身旁,慢慢的蹲了下去,探出左臂,旋開,露出了裡面琳琅滿目的修理工具。
終於找回了平衡準備衝上來的何平停住了鋒刃的腳步,奇怪的看着天狼星人的舉動。
制式機甲的手指異常靈活的拆卸下一個又一個工具,在槍兵裸露在外的線路上不斷的修復着,人們的眼中,彷彿出現了一個半跪在地的男人,他滿頭大汗,神情專注。
安莎漸漸停止了哭泣,看着面前的投影,這個天狼星人,是在幫助她修復機甲嗎?
綠色的是控制支線,紅色的連接傳動點……林軒的眼前,是一副清晰的機甲解剖圖。
和雙子星系的英陽一樣的手法,手掌不動,十指懸空,在控制檯上方寸大小的地盤上來回跳躍,左手食指+右手拇指,對上的是修理臂中的電子焊接槍,左手中指+右手小指,則是機械鉗——
林軒的雙手精準的移動着,每一次指尖下垂都迅捷而準確,他暗自慶幸,看來虛擬空間的訓練還是滿有用的。
安莎半張嘴脣,呆呆的看着虛擬屏上顯示出的線路圖,原本充斥着紅色警報的線路,一點點的被白色水銀樣的液體流過,轉眼間,倒是有部分線路圖發出了淡淡的熒光。
這表明該部分的線路已修復。
安莎嘗試着輸入了擡起左臂的命令,近百萬的玫瑰支持者們屏聲靜氣的看着紅色機甲的手臂一點點的擡起,彷彿親眼見證了一名癱瘓在牀多年的病人下地行走。
奇蹟
竟然能夠在賽場上修復機甲
陣陣歡呼從觀衆席上爆發出來,剎那間,衆人對於天狼星的機甲殺手的惡感退卻了不少。
何平滿臉困惑,天狼星的這一對選手要做什麼?難道因爲她們的高知名度,所以想要博一個好的名聲?
不管怎樣,她都要戰鬥到底
相信同伴,相信安莎不會錯過千載難逢的機會,在天狼星的選手修好她身上的機甲的瞬間,驟起發難,她們,還有機會翻盤。
何平的手指在操縱檯上劃過,鋒刃進入了備戰狀態。
林軒的手指越來越靈活,此時,他感覺自己像是在鋼琴上彈奏的樂者,流暢的音符從指尖迸射而出,激情的音樂HIGH遍全場。
機甲修復的速度明顯的加快了。
通過賽場上方巨大的三維投影圖,以及座椅旁邊的小型三維圖,每一個觀衆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狼星的制式機甲的所有動作。
韓辰滿臉癡迷,呆呆的道:“完美,太完美了。”
阿爾南斯不解的問道:“什麼完美?”
韓辰導師如夢初醒,他激動的道:“你看,機械臂的手指是多麼的靈活,簡直比人的手指還要靈活,他每一個動作都有着強烈的目的性,沒有半分浪費,他完全的把修理機甲轉化成了一種藝術”
韓辰頓了下,皺眉道:“林軒的微操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的機甲操作不應該這麼爛啊……”
瑞風冷哼一聲,陰沉的插話道:“那是因爲,他的心思一直都沒放在操縱機甲上”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韓辰滿臉震驚,是這樣麼?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從接觸這對E級文明星的土著以來的種種一點點的在腦海中回放,林軒總是面帶微笑,神情專注,每次問什麼問題經常一下就問到點子處,恰好騷到了爲人師者的癢,讓他大有一吐爲快的衝動。
如果給林軒一個評價,那一定是敏而好學了。
印象中,林軒只有兩種狀態,一是專注聽講,二是手不釋卷。
如此說來,他的確沒有放半點心思在機甲操作上。
手肘上一陣劇痛,打斷了韓辰的回憶,他一怒回頭,卻見阿爾南斯一臉呆滯的望着前方,順着阿爾南斯的視線看去,韓辰導師瞬間同樣傻掉——他,他們在做什麼?擦,還嫌仇恨拉的不夠大啊安莎一直緊緊的盯着面前的虛擬屏,看着銀色的河流漸漸的漫過整個屏幕,只差一點,只要右腿也修復完畢,她的槍兵就可以一躍而起,槍兵的右手已經抓牢了長槍,槍桿一個橫掃,面前的制式機甲就會倒地不起。
制式機甲突然直起腰,笨拙的退後兩步,安莎一怔,怎麼?水平不夠,修復不了了?
不應該啊,前面的幾處傷害,連最外面的機甲都縫縫補補的焊好了外殼,沒道理剩下最後一處無法完成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安莎心神一凜,槍兵手中的長槍緩緩的擡起。
制式機甲中突然響起了好聽得男中音,宛如小溪流過,叮咚作響:“以安,機甲傷害率百分之四十,修復率可達到百分之九十。”
看着屏幕上的虛擬線圖上幾個依然閃爍的紅點,安莎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只是,她又擡頭看向左下方被紅色線路頑固侵佔的區域,那就是他能修好,但是故意不修了?
晃神間,另外一臺制式機甲猛的動了,又是一**風驟雨式的襲擊,攻擊的點,全部是剛剛維修好的地方安莎呆了,何平也愣住了,現場的上百萬觀衆也全部傻掉了。
這是什麼情況?
咔嚓,這次斷掉的是微微擡起的長槍。
喬以安抖了抖手腕:“好了,安全了。”
林軒駕駛着制式機甲,蹭蹭蹭的跑到了槍兵身邊,左臂伸出,旋開修理臂,又是一串流利的動作,半晌,冒着青煙的槍兵再次被修理完畢。
男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破壞力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修復率只有百分之八十了。”
嘩嘩譁~
觀衆席上一片譁然,何平和安莎二人則是悲憤交加,連天狼星人也有些看不過去了,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再聯想到下面這對選手那兇名赫赫的機甲殺手的綽號,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
擦,天狼星來的這兩個魂淡,前面的幾十場一直研究機甲構造,可算研究明白了,這場直接進化了,開始玩起機甲測試了嗯,前面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終於惡貫滿盈,晉級成了大魔王了危險程度瞬間提高了無數倍。
看着嬌滴滴躺在地上的紅色槍兵,再看看旁邊內兩個制式機甲,不斷的重複着破壞——修理——破壞的過程,就像是一個人被打斷了四肢,然後給他接好,再打斷剛接好的骨頭。
真TMD殘忍
兇殘的天狼星人
無數指責的目光箭一樣射向天狼星人的坐席,一萬多天狼星人坐立不安,尷尬的看着下面的兩臺制式機甲,這人可丟大發了無比的羞恥感涌上心頭,何安終於忍不住了,以往也輸過,但是對手大多彬彬有禮,頗具紳士風度,哪裡見過如此流氓的對手?
她的手指哆嗦,連續幾次輸入命令錯誤,她鎮定了下心神,兩手十指交叉,用力扳了扳手指,終於稍微好點了,狠狠的敲擊着控制檯,鋒刃以一種決絕的姿勢奔向了喬以安操縱的制式機甲她雙手大開,胸前空門大露,機甲的頭高高的揚起,百萬觀衆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無數人眼中泛着淚花,這,這根本就是完全自殺式的奔襲慘烈的讓人不忍目睹
甚至連韓辰導師這樣,有着必須勝利的理由,也不禁動容,任何一名機士,也不會忍心對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動手吧可惜,有一個人,她的綽號,是喬半星。
天狼星的制式機甲身體前傾,大步的奔跑起來,當即將迎上狂奔而來的鋒刃時,制式機甲的右拳猛的彈出,轟然擊到了鋒刃的胸前,接着蹲下一個橫掃,鋒刃瞬間倒下。
上百萬的玫瑰支持者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的淚花還沒有抹去,殘暴的施虐者再一次證明了他的無情。
一個聲音漸漸響起:“太殘忍了,怎麼能這樣對待一位女士”
無數的聲音附和着她——殘忍,無恥,流氓聽着控制室內四處響起的紅色警報聲,何安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她的夢想,安莎的夢想,就這樣的折斷了雙翼,還是用如此恥辱的一種方式何安的嚎啕大哭聲通過機甲傳了出來,和安莎的小聲抽噎彼此呼應,再一次從旁佐證了天狼星的制式機甲的暴行。
林軒面不改色的上前,咔嚓一聲,再次打開了左臂的機械臂,只不過,這次的修理對象是鋒刃。
這兩個冷血的暴徒
人們徹底的憤怒了,無數人站起來,衝到了看臺上最前方的護欄前,對着下面瘋狂吶喊:“轟出去,把他們轟出去”
“怎麼能這樣對待兩位美麗的女士”
……
蘇爾親王一彈手指,笑眯眯的道:“你的老鄉成了過街老鼠了,這下不用我出手了。”
曲風華脣邊蕩起一圈漣漪,似笑非笑的看着視頻上的兩架制式機甲,林軒和喬以安,還真是夫唱婦隨。
他淡淡的說:“任何一個輕視喬家幼虎的人,都會爲之付出慘痛的代價,相信我,她有扭轉乾坤的實力。”
曲風華的眼前掠過海恩一派天真的笑臉,掠過毀塌的無法修復的六座美麗的城市,臉上閃過一絲清晰可見的痛苦。
喬以安聽着耳邊的陣陣喧譁,漸漸不耐,她打開了公共頻道的話筒,擇定了放大功率,清冷的聲音瞬間響遍全場:“女人怎麼了?戰場上只有敵人,沒有男女”
啊啊啊啊,這真是一個屢教不改頑固分子啊各種詛咒不要錢一樣貼了上來:
——魂淡,詛咒他找不到老婆!
——姐妹們,以後把天狼星人列入最差婚配對象喬辣手,》_《
177 點子扎手
制式機甲的機士清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的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抱歉,讓諸位失望了,做爲一名女性公民,我不需要老婆。”
當聲音傳遞到衆人的耳中時,觀衆們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漸漸的,有人回味過來,喧譁的聲浪像是退潮的海浪,層層衰減了下去。
半晌之後,寂靜無聲。
連安莎和何平也停止了哭泣,紅着雙眼,傻傻的盯着外面那架制式機甲。
那名機士,剛纔說了什麼?
她是一個女人?
震驚,無比的震驚
這感覺,就像是一隻史前暴龍突然裂開血盆大口,陰森森的笑了,然後說自己很溫柔一樣。
何平很想說你哪裡像是個女人,頻道里突然傳來了安莎的低呼:“平平,這不就是我們一直追求的目標嗎?沒有性別之分,完全靠着自己的實力打出一片天空?”
何平一怔,恍惚間福至心靈,對啊,這樣的女子,不正是她們一心向往的目標嗎?
再看天狼星的機甲殺手的過往戰績——轟殺至渣,一擊必殺,全部是彪悍異常的表現,別人看她的比賽,的確不會注意到其他,因爲單單那強悍的實力,就已經足夠讓人刮目相看了。
仰頭看着滿場飄紅的粉絲們,何安心中若有所悟,自己一直以來,想要靠着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而提升女性機士的地位,是不是錯了?
當實力足夠強,是男是女,又有什麼區別?
回過神來,何安發現屏幕上那些泛着淡淡紅光的線路已經完全被如同牛奶一樣稠密的銀白色液體線條所取代。
鋒刃,能動了。
安莎興奮的叫聲從頻道里傳來:“槍兵可以動了”
來自天狼星的兩名機士駕駛着制式機甲,穩穩的退後兩步,兩臺機甲,一前一後,正如他們的分工,一個負責破壞,一個負責修復。
槍兵緩緩站起,她的右腿沒有完全修復好,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鋒刃身邊,一火紅,一亮銀,兩架機甲並肩而立,身上傷痕累累,彷彿兩個經過炮火的考驗,剛從前線上退下來的傷兵。
在觀衆們的注視下,槍兵手中剩下的半截長槍平舉在胸前,鋒刃單手撫胸,行了一個騎士禮。
天狼星的制式機甲默默的還禮。
無聲中,彷彿完成了某個交接儀式。
掌聲雷動
觀衆們紛紛站了起來,寬廣的比賽大廳內,掌聲雷鳴般響了起來,如同颶風一樣,刮過每一個角落。
這是對強者的認可
阿爾南斯和韓辰導師激動的抱在了一起,阿爾南斯高聲歡叫:“導師,我們的學院不用降級了”
韓辰深呼吸一口氣,這兩個土著,怎麼就這麼讓人激動呢別人看來,這一對綽號機甲殺手的組合堪稱變態,韓辰卻深深的明白喬以安和林軒如此做的真正含義——他們並不是D級文明星天狼星系的公民,而是來自E級文明星的土著即使得到了機甲大賽的第一名,他們也絕對不會受到天狼星系的全力培養天狼高等學院,絕對不會爲他們提供機甲,任由他們拆卸唯有用這樣被人詬病的方式,藉助機甲大賽這樣一個可以接觸到無數機甲的機會,他們纔可以不斷的學習進步這是來自E級文明星的土著的抗爭,他們身上那種不屈不撓的精神,纔是真正讓人震撼的他們是孤獨的鬥士。
看着屏幕上的觀衆們全部站起鼓掌的宏大場面,蘇爾親王眉毛揚起:“還真被你說對了。”
曲風華:“……”
蘇爾親王身體往後一靠,打了個響指,身後的陰影處閃出一個人影,躬身離去,“讓我替你送這兩個老鄉一份大禮吧。”
曲風華臉上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親王殿下不會是惱羞成怒了吧,只怕您要失望了。”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鋒,蘇爾親王一聲冷哼,曲風華笑容不變的挪開了視線。
……
阿爾南斯洗過澡,慣例的進入了半人馬星系的虛擬空間,選擇了漩渦星系機甲大賽的官方頻道,這裡經常會有各種各樣的爆料,以及衆多選手的比賽視頻,做好賽前分析,也是取得勝利的重要一環。
當然,像是E級文明星來的土著那樣彪悍的實力,是無所謂的。
他甫一進去,耳邊便充斥着各種吵雜的聲音,周圍的人似乎都在以一種頻率同聲討論着,頭昏眼花下,阿爾南斯快手選擇了過濾公共頻道的選項,這個功能使用後,公衆頻道里,出現頻率最高的詞語和句子會被文字化,顯現到他的眼前。
——天狼星的機甲殺手居然是E級文明星的派遣生——天啊,天狼星沒落到了這個地步嗎?
——真不敢相信,那些D級C級星的選手都輸在了土著的手裡阿爾南斯一凜,手指輕點,面前的虛擬屏快速下拉,更多的評論露了出來:——天狼星這是作弊行爲堅決要求取消天狼學院的參賽權——竟然會用兩名E級文明星的派遣生,真是可笑,難道不知道比賽的範圍是C級星和D級星麼?
——我倒是想看看,如果土著們拿下了冠軍,天狼星系得到的兩個*級星進修生的名額會如何處理阿爾南斯臉色陰沉的退出了虛擬空間,林軒和喬以安打入決賽圈後,連戰連勝,距離最後的勝利只有幾步了,連他都忍不住期盼着這對土著能帶來奇蹟——天狼學院成立以來,還從來沒有拿過一個機甲大賽團體冠軍不不,確切的說,是沒有任何一個D級星系可以從C級星系手裡搶走冠軍這麼重要的關頭竟然會爆出這樣的事情阿爾南斯擡起手腕,嘗試着呼叫前去迎接天狼學院的學生們的韓辰導師。
……
曲風華看着蘇爾親王輸入的那一串零,饒是他從小到大擁有着無數的財富也禁不住眼紅了——那可是地道的銀河帝國幣,憑藉這一串零,足夠買下一個擁有一顆可居住行星的小型恆星系了。
而在這裡,不過是這位親王殿下興之所至的一個小賭注罷了蘇爾親王彈了彈手指,笑眯眯的道:“怎麼樣,你也來玩一盤?”
曲風華雙眉揚起,從善如流的上前,卻選擇了另外一對選手,同樣輸入了一串數字,雖然比不上蘇爾親王的財大氣粗,卻也是他現在所能調動的所有財產了。
蘇爾親王神色微變,他依然在笑,笑容卻沒有延伸到眼中:“怎麼,你依然看好你的那一對老鄉?”
曲風華輸入完畢,優雅的重新落座,淡淡的笑道:“殿下,我仔細的查閱了相關的規定,發現,雖然比賽的範圍不包括E級文明星,但是並沒有拒絕派遣生的參賽。”
換句話說,林軒和喬以安的參賽權,是完全合法的蘇爾親王眼神深沉,笑容斂去,身居高位的威壓自然而然的展現了出來:“你知道附近星域的富豪們爲什麼都聚集在這麼一個小破星系上嗎?”
曲風華微微的揚眉,恰到好處的顯示出了自己的關注,也就*級星系的首席執政官,纔有如此大的口氣,把一個繁華的D級星系稱爲小破星系了蘇爾親王伸出白皙的手指,指向了虛擬屏幕,上面一排名字閃爍,顯示出剩下的參賽選手們的對陣列表,“上一屆的冠軍搭檔反目成仇,各自攜了全新搭檔重新殺入決賽圈,這樣的巔峰對決,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曲風華從容依舊,清澈的眼神不見半點漣漪:“殿下是否許諾了他們,事成之後允許他們進入*級星系?”
明明是去年大賽的冠軍,卻還要來參加比賽,可見去年的*級星的進修生名額並未落到這對倒黴的冠軍身上。
不論是誰,心裡都會憋着一股氣吧,曲風華暗歎,彷彿看到了林軒和喬以安的命運走向。
蘇爾親王一陣大笑,讚賞的看着曲風華:“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
曲風華眼神瞥向虛擬屏幕,意味不明的道:“只怕,親王殿下未必會如願了。”
蘇爾親王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微微一怔,即將對戰的兩對選手,一對是E級文明星的土著們PK上界冠軍之一金戈和他的新搭檔,另外一對,則是傳說中的貴族私生子決戰同樣是上界冠軍的鐵馬蘇爾親王矜持的笑了起來,帶着幾分自傲:“那對選手,也不過是仗着機甲突出,而一路碾壓過來罷了,你以爲,我就沒有後手嗎?”
曲風華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這次的機甲大賽,選手們使用的機甲,大致可以分爲三個檔次——喬以安所使用的制式機甲,一般選手配備的低檔個性機甲,以及那名據說是貴族的私生子所選用的高檔機甲。
喬以安的制式機甲也許可以戰勝大衆化的低檔機甲,但是越級挑戰高檔機甲,絕無半點獲勝的可能。
這就像是用針去紮鐵皮一樣。
今天的比賽,雖然還不是決賽,卻因爲有了本次比賽中的兩對熱門選手而備受關注。
爲了炒熱氣氛,比賽方半人馬星系的官方電臺,特意安排了一場賽前採訪,直播在整個大廳中央。
巨大的三維投影上,年輕漂亮的實習記者一臉微笑的坐在了一名穿着銀白色制服的天狼星學員面前,那學員年紀不大,生的也頗爲俊朗,只是板着一張臉,看上去有些不好接近。
實習記者的聲音異常溫柔:“你好,能請問一下您的名字麼?”
學員瞥了她一眼,言簡意賅的應道:“孫凱。”
年輕的實習記者心中有些委屈,如果不是看着他一臉不快,她纔不會來採訪這個冰塊呢她決定速戰速決:“您對這次天狼學院,不選用自己的學生,而派出了兩名E級文明星的派遣生,是否十分不滿?”
孫凱的臉上瞬間露出了濃濃的不屑:“你是傻子嗎?我有什麼不滿的?他們能夠爲我們取得勝利,保住我們學院的等級,我們爲什麼不用?”
一陣搶白,場館內的數萬觀衆瞬間鴉雀無聲。
啪的一聲,三維視頻迅速關掉,視頻中,小記者潸然欲泣的可憐模樣殘留在了衆人的腦海中。
天狼星人真TMD兇殘啊
瞬間,天狼星男人的適婚率再次暴跌,已經被衆多星系的未婚女性列爲了第一拒絕考慮目標。
阿爾南斯看着快速走脫的小記者的背影,舉起的手臂依稀還在擦着淚水,不由揉着眉頭,斥責道:“你就不能溫柔點麼?”
孫凱哼了一聲,暴躁的耙了杷頭髮:“你這個殘廢,如果不是你們機甲系太無能,至於叫兩個土著上場嗎?還被人當面打臉,擦”
阿爾南斯瞬間暴躁了:“靠,你還有臉說,我們機甲繫好歹還有參賽權,你說說,你們陸戰系怎麼就三年沒有參加比賽了?”
一旁的方寧一向唯阿爾南斯馬首是瞻,馬上配合的模仿電子合成音,溫柔而平穩的道:“因爲毆打觀衆,影響十分惡劣,天狼學院的陸戰系將於未來的三年內禁止參加任何星系間的比賽。”
韓辰導師滿臉黑線,呵斥道:“好了,都少說兩句吧,這都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兒麼?”
方寧不以爲然的轉過頭,一眼看到了緩緩入場的C級文明星阡陌星的金戈和他的新搭檔肅殺,在他們身後,是兩架閃閃發光的機甲,一架高大的人型機甲,全身紫氣縈繞,另外一架則是濃重的墨綠色機甲,彷彿一隻巨大的螞蚱,四肢着地。
方寧脫口而出:“我x”
阿爾南斯和孫凱糾纏的視線瞬間解開,同時望去,阿爾南斯一聲驚呼:“擦”
孫凱緊接其後:“我x”
這兩熊玩意竟然換了機甲明明上場比賽還是普通的低檔機甲,怎麼轉眼間換成了一對高檔機甲?
那不是銀心今年流傳出來的最新款配合機甲麼?獸人兵以拳腳攻擊爲主的人型機甲配合撕咬爲主的獸型機甲,避免了兩架人型機甲的重複攻擊,號稱近戰無敵的一對組合,他們這些D級文明星的人也只在圖片上見過。
搜刮盡整個阡陌星,也肯定找不出這麼兩臺華麗的機甲韓辰暗道僥倖,看來校長已經預料到了開出的支票是空頭的……
林軒眯起眼,腦海裡迴響着韓辰導師在比賽前鄭重交代他的話——只要你們能成爲冠軍,那*級星系的兩名進修生名額就是你們的*級星系的進修生啊
他和喬以安到達了D級文明星天狼星系,就已經深刻的感應到了和母星地球的巨大差距,不說別的,機甲的起步應用,最基本的一點,所在星系必須在D級文明以上像是這樣的制式機甲還好說,很多高檔機甲,控制室是完全擬生態,沒有超強的腦域精神力,根本駕馭不了林軒的一顆心火熱起來,前人說過,你能飛多高,取決於你的視野有多遼闊也許,*級文明星系的科技力量無法引入母星地球,但至少他知道了,以後前進的方向。
喬以安冷靜的聲音透過二人頻道傳遞了過來:“對面機甲的屬性參數?”
林軒一怔,注意力迅速的落到了剛剛進場的兩名對手身上,腦海裡迅速劃過海量的低檔機甲信息——不對,不對,還是不對他瞳孔一縮,緊張而興奮的道:“以安,這是兩架高級機甲”
喬以安一愣,確認道:“你確定?”
林軒肯定的迴應了一聲,喬以安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了一個嗜血的笑容,若是喬琛馬丁等人在此,一定會安安靜靜的後退百米以保安全。
觀衆席上一片噓聲,不少人高呼退票,丫的太坑爹了還以爲會遇到強強對撞,這制式機甲遇到高檔機甲,還是高檔機甲中的戰鬥機,打毛啊,這不就跟一個大人拿着菜刀去欺負手無寸鐵的小毛孩子一樣麼?
掃興,實在是掃興。
觀衆的鼓譟聲中,雙方的機士開始了試探性的接觸。
天狼星的機甲殺手,依然是一臺留在原地,另外一臺主力打手上前,金戈操縱着紫色的獵人,身邊跟着新搭檔肅殺操縱的鐮刀,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
看的出,兩個人應該還沒有磨合多久,步伐並不是很熟練,鐮刀有時步伐過大,便擋住了獵人前進的路線。
幸好金戈足夠謹慎,沒有發生撞倒在地的笑話。
喬以安十指化做一片,制式機甲猛的提速,在觀衆的眼中,只見一片殘影閃過,銀白色的制式機甲已經逼近了紫色的獵人。
金戈的不愧是上屆冠軍,知道自己的操作還不夠熟練,只是單純的站在原地迎戰,獵人的身體半彎,右拳放至身側,蓄勢待發。
兩臺機甲終於對上,制式機甲側身避過獵人蓄勢的一拳,繞行至他的側面,對準他的右臂,轉眼間已經打出了上百拳。
這是機甲殺手的絕招,利用極快的出拳速度和精準的落點,達到在極端的時間內擊破對方的防護罩一聲聲凌厲的出拳聲連成了一片,呼嘯着傳遞到了每個觀衆的耳中,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睜大,興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阿爾南斯右拳猛然舉起,高聲呼喝:“天狼,必勝”
坐在他周圍的來自天狼星系的學員們紛紛響應:“天狼,必勝”
林軒向着觀衆席上瞥了一眼,心中默默的念道:“地球,必勝”
喬以安敏銳的察覺到了後方撲來的一道綠影,她猛地止住了拳頭,刷的向旁邊一閃,鐮刀上身伏低,威脅着露出了一口利牙。
獵人站在旁邊,雙方重新進入了對峙中。
觀衆們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到了獵人身上,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天,剛纔制式機甲的上百次出拳,竟然連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喬以安的面色凝重起來,剛纔獵人的拳頭她並沒有完全避過,機甲的肩膀上被擦了一下,僅僅這麼一下,系統便產生了報警提示。
再來一下,她的機甲就要裂掉了。
雙方機甲的巨大差距,真實的展現在了喬以安的面前——如果說,對方的機甲,是用鋼鐵鑄造,那她的制式機甲,毋庸置疑,是一張脆弱的紙片。
蘇爾親王的手腕輕轉,透明酒杯中的琥珀色液體輕輕盪漾,他對着曲風華微笑道:“曲城主,嘗一嘗來自銀心的醉夢。”
頓了下,他若有所指的道:“無論多麼迷人,也終究是一場夢,是夢,終究要醒,現在,就是你的兩名同鄉清醒的時候了——在絕對的差距面前,一切個人技巧都是玩笑。”
曲風華沉默不語,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淡淡的甜味縈繞在舌尖,彷彿有一個精靈在呼喚着他,一起前往某個美麗的地方,他的眼皮一沉,卻執着的看向下方的賽場——從某方面來說,他和喬以安有着共同的屬性,同樣的固執。
場下那高大的紫色身影,屬於金戈的獵人猛的擡起了頭,與此同時,鐮刀的獸首也轉向了一側,兩個機甲注視的方向一致,顯然已經達成了共識。
觀衆們不由一驚,隨即是徹底的失望——看獵人和鐮刀注視的方向,那分明是天狼星另外一臺制式機甲的位置所在。
以往,由於喬以安的強橫,沒有任何一臺機甲可以突破她的防線,抵達林軒所在的位置。
但是現在,明顯的,制式機甲對於兩臺高檔機甲束手無策,她的攻擊,對於獵人和鐮刀來說,大抵像是一隻蒼蠅,雖然討厭,卻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傷害。
機甲殺手,終於也要體驗他們施予別人的暴行了觀衆們卻沒有那種惡人得報的爽快感,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低檔機甲和高檔機甲之間的天塹,真的像是低級文明星和高級文明星之間的差距一樣,無法跨越麼?
連機甲殺手,也無能爲力?
178 土着兇殘
作爲一名優秀的機甲學員,阿爾南斯快速的進行着場上局勢的判定,迅速的得出結論,如果他是喬以安,一定會駕駛着機甲拼命的阻撓着獵人的前進,給予林軒逃脫的時間。
接下來,應該是制式機甲一追一逃的游擊戰了。
出乎他的意料,喬以安駕駛的制式機甲居然沒有動,身邊的觀衆席上傳來了陣陣鼓譟——
“放棄了麼?真丟人啊”
“哎,花了老子大價錢買的黑市票,就這麼完了,有沒有十分鐘?”
看的出,獵人十分謹慎,他和鐮刀採用了交替掩護前進的方式,而在這樣的交錯換位過程中,二人的配合越來越默契,他們的步子從最開始的邁步逐漸過渡到了小踏步天狼星那臺只會維修的制式機甲已經近在眼前獵人的身體猛然前撲,右拳驟然轟出,與此同時,他腳邊的鐮刀後腿使力,張大的嘴巴里露出了一口森然的牙齒,向着制式機甲躍去喬以安狹長的鳳眼眯起,冷靜的接通了雙人頻道:“E12,B23,C55——”
林軒的手指快速的挪動着,長時間進行機甲維修練習的成果終於顯現了出來,他在操縱檯上迅速的尋找到了所有指定區域。
衆目睽睽之下,制式機甲一個妖嬈的扭身,身體彎曲出了S形的優美曲線,險之又險的避過了獵人的暴擊和鐮刀的撲咬。
阿爾南斯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擰了身邊的方寧一把:“林軒被喬以安上身了?”
喬以安的聲音仍在繼續:“K87,Y32,E53——”
林軒的大腦還來不及思索,當喬以安的聲音傳遞到耳中時,他的手指已經有了反應。
觀衆們俱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看着天狼星的制式機甲有如神助,腳步飄忽,幾個挪轉騰移,便從獵人和鐮刀的圍攻之下閃躲開來。
而另外一臺制式機甲終於動了,呼嘯着追了上來。
蘇爾親王一臉震驚,看着場上的混戰——獵人和鐮刀追着一臺制式機甲,而另外一臺制式機甲則在他們身後窮追不捨,時不時的上來踹上兩腳,又飄忽遠去。
兩臺制式機甲的腳步俱都靈活無比,彷彿舞會上的皇后,踩着一雙輕盈的舞鞋,翩然起舞,裙襬飛揚觀衆們的情緒瞬間被調動了起來,無數人站起了身體,向着空中揮舞着拳頭,大聲的吶喊着,激情澎湃的爲兩臺制式機甲助威在兩臺猶如穿花蝴蝶的制式機甲面前,獵人和鐮刀笨拙的宛如兩隻穿着厚重的棉襖過冬的狗熊。
蘇爾親王眉頭一皺,果斷的按下了通訊鍵,吩咐道:“調出進攻中的制式機甲的內部視頻。”
曲風華雙脣抿緊,早知道銀河帝國中等級森嚴,上等貴族位高權重,卻沒想到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連正在比賽中的機甲操縱艙的情況也可以瞭如指掌很快,屏幕上出現了喬以安那面無表情的臉,她的下巴繃緊,口中呼喝有聲:“E13,F24——”
曲風華雙眼柔和下來,喃喃道:“安安——”
蘇爾親王眯起眼,仔細的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有意思,曲城主,你的這個老鄉很有意思啊。”
曲風華眉毛一揚,困惑的看向蘇爾親王。
蘇爾親王伸手指向面前的虛擬屏:“你看,她口中吐出來的編號和她的操作完全的對不上,說明她是在指揮另外一臺機甲作戰”
曲風華一震,聚精會神的向着屏幕望去,喬以安的脣速和手速都是極爲快捷,一個個區域號碼從她口中吐出完全不假思索,而手指更是化成了一片殘影。
但仔細看去,還是可以看出端倪,她口中的區域和手上的動作對上的情況極少。
一心二用
而且是極爲厲害的一心二用
憑藉一臺制式機甲和兩臺高檔機甲周旋已經極爲艱難,B級以下的機士絕對做不到,而喬以安居然不但操縱機甲對兩臺高檔機甲進行騷擾戰,還有閒暇指揮搭檔躲避追殺一個指令錯誤,便是全軍覆沒的敗局
但從場上的情況看,兩臺制式機甲偏偏還是佔了上風的獵人和鐮刀疲於奔命,卻連制式機甲的邊都摸不上。
曲風華的眸色轉暗,蘇爾親王饒有興致的道:“有趣,不愧是*級潛力星,看來果然還是會有那麼一兩隻蟲子突破限制,達到*級文明星的標準。”
曲風華沒有接話,惑星被測評爲B級文明星主要是由於完美人族的存在,但是,哪怕完美人族的基因鏈不會斷裂,也絕對夠不上*級文明星的標準。
如果說,在C級和D級星系中,一個*級機士就可以笑傲整個星域,一個星球的高等學院纔會出現幾個職業機士,那在*級文明星中,每一個經受過高等學院教育的學員,至少都有着職業機士的實力這就是差距
所以在蘇爾親王,這位*級文明星的執政官眼中,D級的天狼星系,的確是如同螻蟻一樣的存在。
但是喬以安,明顯是達到了*級文明星的腦域標準蘇爾親王的手指一彈,視頻再次切換,這次是獵人內的情景,和喬以安駕駛的制式機甲的控制艙完全不同,獵人內更像是一個密閉空間,無數的導線從金戈的身上接出,和機甲各處相連。
可以清晰的看到,金戈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痛苦表情,每一次舉手擡足似乎都消耗了他極大的力量。
蘇爾親王微微搖頭,腦域不足根本無法駕馭高等機甲。
他放柔了聲音:“金戈,現在放棄追逐面前的那個制式機甲,優先擊敗你身後的那架。”
金戈微微晃動腦袋,表示聽到了。
阿爾南斯激動的雙眼放光,兩隻拳頭左右揮舞:“幹掉他~幹掉那個大個子”
方寧委屈的揉揉臉,學長平時不是挺穩重的麼,他還特意對着鏡子學了很久學長的冷酷模樣。
孫凱涼涼的說:“哎呦,那個金戈的腦子終於聰明起來了。”
隨着他的話音,紫色獵人的腳步一頓,他腳邊的鐮刀也快速的迴轉了身體,金戈不愧是上一屆的冠軍,在這一場追逐戰中也不是一無所獲,和新搭檔肅殺已經迅速的度過了磨合期。
喬以安的手指一個懸停,擡頭看向了機甲內的某處,如果蘇爾親王還在查看這家制式機甲,會恰好和她的視線對上喬以安低沉的聲音透過二人頻道傳遞到了林軒耳中:“好了,他們轉換目標了,現在輪到你出場了。”
林軒一個晃神,從精神高度集中狀態退了出來,全身汗水淋淋,彷彿剛從水中撈出,幸好這控制檯並不需要和人的手指直接接觸,不然無論什麼材料,他手上的汗水也足夠打滑幾百次了。
林軒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的迴應喬以安:“好。”
他的手指在操縱檯上一陣連點,調出了方纔獵人和鐮刀對他發起追逐的視頻,他的視線在一幕幕畫面中快速劃過,眼神不時的落下,腦袋中快速的進行着運算。
觀衆們一頭霧水的看着場上的情況,阿爾南斯嘟囔着問道:“他們在搞什麼?”
瑞風單手託着腦袋,乾脆的答道:“不知道”
孫凱一臉嘲弄:“剛纔是小雞調戲老鷹,現在老鷹開始捉起小雞了”
方寧:“……”
擦,孫凱學長,你不愛來可以不來,老說什麼風涼話他還不知道,孫凱已經導致了天狼星男人的整體估價大幅下降。
場上此時的情況萬分詭異,兩臺高檔機甲放棄了林軒的制式機甲,而是開始追逐起了喬以安操縱的制式機甲問題是林軒的制式機甲竟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場邊發起了呆和剛纔兩臺制式機甲滿場穿花蝴蝶一樣的亂竄不同,此時被追逐的制式機甲更具靈性,每一次落地都那麼的輕盈,激不起半點塵土,動作優雅的宛如一位芭蕾舞演員,只用腳尖在舞池上盛放而獵人和鐮刀則像是兩名愚不可及的追求者,讓人覺得厭惡無比。
觀衆們的鼓譟聲漸漸消失,安靜而癡迷的看着場中央的那架制式機甲,眼前彷彿出現了一位絕代佳人,她的舉手擡足都那麼的恰到好處,充滿着貴族式的優雅。
阿爾南斯喃喃道:“他真美,不是麼?”
孫凱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有違背良心。
林軒的眼前一片模糊,汗水成片的從額頭上滑落,他的眼睛猛地閉上,方纔看過的視頻快速的在腦海中劃過,金戈操縱的紫色獵人的動作快速閃過,一個又一個。
他的眼睛猛地睜開,對着通訊頻道大聲喊道:“右手腕,他的右手”
喬以安的瞳孔一縮,手指舞動的速度驟然再度提升,一片模糊的手影中,已經分不清楚她的十指。
觀衆們眼前一花,前一刻還是芭蕾舞女演員的制式機甲轉眼化做了熱情的西班牙女郎,一曲奔放的鬥牛舞響起,制式機甲火熱的纏繞在了獵人身邊金戈揮舞出去的鐵拳俱都無功而返,一拳拳全部揮舞到了空氣中,他的呼吸一窒,忍不住低聲咒罵,該死,又是右手腕制式機甲似乎成了一名稱職的探戈舞伴,忠實而執着的伴隨在獵人的右側,腳下畫出了一個又一個圓,圓心全部是紫色高大的獵人。
觀衆們興奮至極,這場比賽的價錢太值了哪裡是什麼機甲比賽,簡直就是一場華麗的舞蹈演繹阿爾南斯滿臉癡迷:“制式機甲竟然還可以這樣操作,真是想不到。”
孫凱涼涼的道:“傻蛋當然想不到。”
方寧:“……”
拜託,學長,別再使用嘲諷技能了好嗎?您畢業了,您下面的學弟學妹還有一堆呢嘶~金戈一個咧嘴,右手腕上傳來的陣陣刺痛彷彿有千隻螞蟻在不斷的啃咬着他的筋骨,耳邊不斷響起的蜂鳴提醒他,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
蘇爾親王面色凝重的看着場上的比賽,看着獵人的身形滯緩,高高舉起的左臂和他試圖掩藏起的右臂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忽而神情一鬆,笑嘻嘻的道:“你這兩個老鄉的眼力不錯,知道操縱習慣了低檔機甲的機士大多有手腕的隱傷。”
這也是機士的職業生涯有限的一個主要原因,由於雙手經常高頻震動,導致手指和手腕承受的壓力過大,極容易造成關節損傷。
也因此,機甲公會明文規定,機士每天使用機甲的時間建議不超過四個小時。
頓了一下,蘇爾親王揚起雙眉,意味深長的笑道:“喬半星真是個奇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夠把機甲操縱的如同舞蹈一樣的機士,連我都有些心動了,看來你的提議要重新考慮了。”
曲風華淡淡一笑,舉起酒杯:“那提前恭喜殿下得到兩大臂助了。”
蘇爾親王眯起眼,手裡的酒杯避過曲風華的杯子,自酌了一杯。
兩名土著再有天分,也絕對比不上一個B級星的價值。
終於,這場如影隨形的求愛之舞到了尾聲,制式機甲牽起了獵人的右手,深情款款,進入了告白階段。
金戈看着自己腫的和小臂一樣粗的右手腕,上面的皮膚紅的發亮,虛弱的垂落下去,知道自己的右臂徹底的廢了。
喔~
觀衆們的激情稍微冷卻,奇異的盯着場上詭異的場景,彼此之間交頭接耳:——怎麼回事?獵人的右手,似乎受到了重擊?
——不會吧,這可是高檔機甲,根本不會破防的。
吃驚的聲音不斷響起,這場機甲比賽真是一波三折,先是看到高檔機甲登場,讓人對這場實力懸殊的比賽大失所望,接着制式機甲華麗的連續打擊讓人又升起了希望。
結果卻是讓人絕望——竟然完全不破防再然後,兩臺制式機甲輕盈的滿場飛舞的身影再次勾起了觀衆們的興致,獵人和鐮刀笨拙的身影成功的取悅了所有觀衆,這就像是看到現實版的高富帥吃癟。
接着是制式機甲的纏鬥,纏綿悱惻的舞步,讓這場機甲大賽變成了一場視覺上的盛宴。
但是,直到此時,觀衆們絲毫沒有半點懷疑——取得最後勝利的一定是高檔機甲。
然後,突然的,獵人瞬間殘廢了。
這樣大的反差,觀衆們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漸漸的,所有人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一臺最低級最普通的制式機甲,擊敗了一臺高檔機甲,還是本年度的最新流行款OMG,這趕腳,就像是穿着一身地攤上買的垃圾貨色走上了紅毯,卻成功的擊敗了穿着定製禮服的女明星,成爲當晚最閃亮的MVP林軒沉着冷靜的聲音再次響起:“接下來是他的左手,或者是鐮刀的左爪。”
喬以安絲毫不打折扣的執行起了林軒的命令,制式機甲一個靈巧的轉身,轉眼甩掉了半身殘廢的獵人,開始**起了只有自己半身高的鐮刀。
一片腿影飛起,足尖輕盈的彷彿在才露出尖尖角的小荷上輕舞的蜻蜓,如果穿上百褶裙,那寬大的裙襬隨風輕揚,一定美麗的如同自由奔放的吉普賽人之舞。
觀衆們已經完全不知道做什麼反應了,如果說方纔制式機甲腳步輕盈,拳影飛舞,還在衆人的可接受範圍,那麼,這更加出色的腿上功夫,完全超出了衆人的意料。
竟然真的有人,能夠把笨重的機甲操作的如臂使指眼前似乎不是一架笨重的制式機甲,而是一個身手高明的武術高手韓晨半張嘴巴:“我們真是太幸運了”
阿爾南斯無言以對,兩個土著一再的顛覆他的印象,從第一眼看到這兩個年輕人開始,他們就在以一日千里的速度瘋狂的進步着,轉眼就把他甩掉了千萬裡。
蘇爾親王半張嘴巴的呆樣成功取悅了曲風華,他嘴角揚起,淺笑着問道:“怎麼,很吃驚她的身手?”
蘇爾親王緩緩搖頭:“不,這樣的身手,在我的麾下有很多,我吃驚的是她竟然能判斷出駕駛鐮刀的肅殺是一個左撇子”
曲風華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不,這一定不是喬以安的功勞,是林軒沒想到他的進步也如此的迅速當把獵人和鐮刀的雙手全部廢掉後,整個比賽現場都沸騰了,觀衆們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制式機甲完敗高檔機甲他們瘋狂的舞動雙手,把這個消息通過智腦的關係網傳遞給所有親朋好友,迅速的,這條令人震驚的消息沿着網絡以光速擴散到了半人馬星系。
接着是漩渦星域——彷彿一塊投入湖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漣漪一波*的不斷擴散而在消息中,一共有四個關鍵詞,天狼星,E級星派遣生,制式機甲,高檔機甲人們吃驚於制式機甲擊敗了高檔機甲的同時,更加吃驚於制式機甲的駕駛者E級星派遣生的身份。
兩個土著?真令人難以置信。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無數的現場視頻被上傳到了虛擬空間,半人馬星系的虛擬空間內座無虛席人滿爲患,人們熱烈的交頭接耳如同一個個菜市場。
無論是金融交易大廳,藝術賞析大廳還是機甲大廳俱都停止了其他活動,大廳正中無一例外,全部播放着被百倍放大的現場直播的戰鬥視頻。
360度無死角的視頻,讓所有的觀看者都能清晰的看到機甲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完全沒有任何作僞的可能
只是,人們在吃驚於制式機甲的機士的強大實力的同時,也對高檔機甲產生了懷疑——明明一開始是完全不破防的攻擊,爲什麼後來突然的就癱瘓掉了一條手臂,難道存在着安全隱患?
很快,有機甲控出來闢謠,他深刻的指出,這是由於獵人的駕駛者,金戈本身爲C級文明星的公民,原本一直駕駛着的低檔機甲,長時間的高頻操作,讓他的手腕留下了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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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名B級星或者*級星的機士,定然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圍觀者一片譁然,之後默然無語,早知道*級文明星和低級文明星的差距巨大,當事實的真相赤luo裸的擺在眼前時,還是令人難以接受。
半晌,一個人吃驚的指着中間的視頻道:“靠,他們還真是賊心不改”
衆人同時擡起頭向上望去,登時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喉嚨滾動數下,愣是說不出話鐮刀由於是四肢着地的獸性機甲,當被廢掉了雙手後,基本處於了癱瘓狀態,而被廢掉雙手的獵人同樣只能無助的追逐着制式機甲的身影。
不知何時,現場情況再次改變,方纔靜止不動的另外一臺制式機甲終於再次有了動作,他走到了癱瘓在地的鐮刀身前,一屁股坐到了鐮刀的身上,鐮刀無助的擺動着露出了森森的白牙的頭顱,又奮力的蹬動後腿,卻都無濟於事。
制式機甲舉起左臂,打開修理匣,熟練的掏出一系列的工具。
微型電子鑽,等離子切割刀——
一件又一件,彷彿精密的外科手術工具被他拿了出來,兇殘,太兇殘瞭如果說以前,還只是維修破損的機甲,現在,土著已經成功進化到了活體解剖的地步。
刺骨的冰寒浸入了每一個機甲愛好者的心中,以往,他們對每一臺機甲都愛不釋手,甚至連小巧的機甲模型都不忍破壞,上面的一點灰塵都要擦拭乾淨,更何況一臺真實的機甲,還是一臺高檔機甲那簡直是所有人心中的神物了,只能在虛擬空間看看視頻過過眼癮如果有機會接觸到實物,也只會帶着朝聖一樣的心情,用雙手去輕輕觸摸,有誰會像是這對機甲殺手一樣,肆無忌憚的破壞制式機甲手中的切割刀,彷彿同時落到了每一名觀衆的心上,刺啦一下,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
土著們的嗜血本能在這一刻暴露無遺,無論他們的操作多麼優異,哪怕他們可以用機甲僞裝成高級文明星公民,也終究掩飾不了土著的兇殘本能。
179 棋逢對手
林軒興奮已極,早就玩膩了低檔機甲,翻來覆去也就那些玩意,裡裡外外都被他研究透徹了,一直望着虛擬空間的高檔機甲的視頻流着口水,沒想到這麼快就夢想成真了他陶醉的聽着手裡的切割刀劃開機甲的表面傳來的金屬分裂聲,彷彿世間最美的音樂在耳邊奏響。
他的眼神專注,白皙的手掌上,修長的十指不時的擡起落下,像是一個微型的空港,各式星際飛船忙碌的起落着。
林軒目光一凝,這個?
制式機甲的手靈巧的捏起一塊剛剛切下的機甲,下面卻沒有半點導線的痕跡,依然是和外皮一樣顏色的金屬。
林軒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手上的機甲,他把機甲翻了過來,外殼朝上,又利用制式機甲的三維成像系統,不斷的放大手上的這一片機甲,終於看出了端倪——機甲的表面上有着無數細小的節點,彼此之間有着一根根略微凸起的金屬管路。
林軒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太完美了,這不就跟人體類似,皮膚中充斥着血管和神經節,這些節點應該既是控制中心,也是傳輸中心。
蘇爾親王打了個響指,命令道:“叫金戈和肅殺認輸,比賽太難看了。”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曲風華:“怎麼樣,是不是該感謝我,阻止了你那對老鄉接觸更高級的文明的機會。”
曲風華眼皮垂落,自然的道:“難道在賽場上接觸一下,就會製造出來麼?”
他頓了下,補充道:“據我所知,高檔機甲的製造技術是牢牢掌握在*級和B級文明星手中的。”
看到蘇爾親王笑容僵硬,曲風華一彈手指,笑眯眯的道:“看來這次大賽的進展完全超出了殿下的掌控呢。”
蘇爾親王微微一怔,順着曲風化的視線看去,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
林軒戀戀不捨的從鐮刀身上站了起來,裁判無奈的提醒:“不能帶走其他機甲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丁點的金屬屑”
制式機甲一頓,訕訕的打開機械手,掌心,赫然是一片鐮刀的機甲碎片喬以安接通雙人頻道:“怎麼,有收穫嗎?”
林軒嘆了口氣:“時間太短,而且我缺乏高級機甲的理論基礎,雖然大致理解運行原理,卻完全摸不着頭腦。”
喬以安平靜的安慰他:“放心,以後機會多的是。”
林軒雙拳握緊,還有一場,只要擊敗下一場的對手,他們就是當之無愧的漩渦星系機甲對戰的總冠軍獲得前往*級文明星進修的兩個名額
觀衆們全部站起身,一窩蜂的涌到了賽場的欄杆前,拼命的揮舞着雙手,向大廳下方的制式機甲瘋狂的歡呼~來自E級文明星的兩個土著,打破了一個神話,多麼的讓人激動!
阿爾南斯幾人雙手緊緊的捉住欄杆,手背上青筋糾結,激動的揮舞着手臂,他們贏了,他們馬上就要進入決賽圈了~天啊,有史以來第一個殺入決賽的D級文明星的參賽組合無論輸贏,都足以改寫歷史
而那對殺入決賽圈的選手,是天狼星的選手喬以安安靜的看着屏幕上天狼星人激動的臉,突然開口道:“你會不會在機甲上刻畫標誌?”
林軒一怔:“什麼標誌?”
喬以安從容的道:“以太陽系爲背景,繪製出松枝金星烘托下的水藍色的星球。”
太陽系的水藍色星球?
松枝金星?中華聯邦軍部的標誌?
林軒的眼眶瞬間溼潤,他使勁眨了兩下眼睛,重重的點頭:“好”
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同胞,遠在萬萬裡之外,哪怕他們明天取得勝利,摘取了漩渦星系機甲大賽的冠軍,這樣的榮耀時刻,也只能和彼此分享。
甚至不能屬於他們的母星
一個連轉播權都沒有的E級文明星,恐怕在很多星系的星圖中,都是無比黯淡的一點。
星際商隊哪怕是中途路過也絕對不會停留的存在。
……
一陣刺耳的提醒聲響起,韓晨導師神色不善的看着身邊的愛徒,在這個時候打斷別人的臆想,是非常不禮貌的阿爾南斯趕緊按下了接受鍵,小心的解釋道:“我訂閱了另外一場比賽的結果提醒。”
韓晨一拍腦袋,忘了這個茬了,他連聲催促,快看看,阿爾南斯手指一劃,立刻,動人女聲飄了出來:“繼金戈敗北以後,鐵馬也不幸中槍,上界冠軍雙雙落馬,又一次血的教訓再次告訴我們,千萬不要輕易的拋棄你的搭檔——”
方寧忍不住嘟囔:“半人馬星的妹子雖然漂亮,但是太囉嗦了”
韓晨怔怔的道:“鐵馬也輸了?那是貴族黑馬贏了?”
……
蘇爾親王忽然笑了:“E級文明星的土著PK上等貴族的私生子,制式機甲VS高檔機甲中的王者,這個賣點,似乎比上屆冠軍拆夥,昔日搭檔變成了今日的對手更加誘人啊。”
曲風華脣角微揚,這位親王殿下白費心血,辛苦佈局全部被毀,轉眼間就發現了新的戰機,上等貴族沒有草包的傳言看來還真有幾分可信度。
他好奇的問道:“那這次,您會壓在誰身上呢?”
蘇爾親王聳了下肩,擡起右手,一串零從他的指尖傾瀉而出,比上一場比賽還要奢華的賭注轉眼押了上去:“我不相信奇蹟會發生兩次,何況,我現在也有點懷疑,夢幻神話是哪一個上等貴族的遺留了,他們絕對是自幼就進行高檔機甲訓練的”
換句話說,在低級文明星的機士身上存在的腕部隱患,在夢幻神話身上,絕對不存在他擡起眉眼,看向了曲風華:“那麼,曲城主這次的選擇是——?”
曲風華手腕微擡,手指靈活的輸入一串數字,轉眼把上一局贏來的錢又全部砸了上去。
蘇爾親王笑了:“你對他們就這麼有信心?”
曲風華同樣笑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迅速的,一股旋風颳遍了整個漩渦星系,半決賽的結果讓所有人都興奮了,漂亮女孩們的討論話題已經從銀心又流行了什麼款式的衣服,轉向了機甲大賽的決賽:——喂喂,聽說了麼,據說夢幻神話組合是上等貴族的私生子帶着他的護衛騎士——他從來都沒有跳出過他的機甲,他一定英俊無比,有着一雙迷人的淺黃色眼睛而來自E級星系的土著們則更讓熱血的青年們沸騰:——太牛X了,居然靠着制式機甲戰勝了高檔機甲——HI,那個視頻你看了沒?
和話題一起飛快擴散的,還有天狼星選手的比賽視頻,機甲殺手的每一場比賽視頻,都迅速的突破了數十億的下載量。
最初,人們注意的是喬以安操作的制式機甲,她那暴力的拳法和華麗輕盈的舞步,都讓人癡迷。
很快,更多的機甲發燒友注意到了另外一臺機甲,那臺機甲相比第一臺的暴力美學,簡直可以用遜畢了來形容。
前面的比賽,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呆呆的站在場邊,然後在隊友擊殺一架機甲後,如同貪婪的蒼蠅撲向腐肉,撲向倒地的機甲,難看的姿態讓人不忍目睹。
NO,NO,更嚴格的說,這就是一臺修理機甲。
很快,有人上傳了整理後的視頻,在由簡短的視頻片段構成的合集中,從各個角度截取了修理機甲在工作時的場景——全部是機甲的雙手的特寫鏡頭。
從視頻中可以看到,那些粗大的機械手指如此的細膩靈活,簡直像是一雙鍵盤類演奏者的手上傳視頻者是一名資深的機甲控,視頻的名字十分簡短——完美的微操沒錯,可以媲美外科手術醫生的精確刀法,以及各種工具的靈活運用,簡直不像是一雙機器的手,更像是一雙人的手還得是一名心思細膩的女性的手一樓永遠是真相帝,這是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孩子,正是充滿了好奇心的年紀,無法抑制的用自己的雙手來模擬視頻中的機械手的動作,最後,他沮喪的留言——真是太難太難了孩子的話挑起了人們的好奇心,機甲不是人人都有,雙手可是人手一副,無數人開始挑戰這個視頻,模仿着裡面制式機甲的修理指法,卻沒有一個人成功。
終於,有不甘心的傢伙,上傳了自己模擬到一半後失敗的視頻:靈活的十指突然之間就打了一個結,瞬間崩潰。
這迅速的引發了一個熱潮,一個又一個失敗的視頻被上傳到了虛擬空間,最後,有人把這些失敗的手勢也做成了一個合集,很快成了另外一個下載熱門。
人們漸漸的駭然,用靈巧的手指都模擬不出機械手的動作,那麼,操縱機甲的人的十指,得有多麼的靈活?
孫凱注意到阿爾南斯背到身後的雙手,揚了揚眉:“你的手怎麼了?”
阿爾南斯努力的擼直抽了筋的手指,對着孫凱敷衍的笑道:“哈,沒什麼——”
本來就沒什麼只不過差點打了個蝴蝶結而已對修理機甲的手部動作的模仿大量失敗讓人們漸漸的清醒過來,他們開始對兩臺制式機甲在最近一場對陣高檔機甲獵人和鐮刀進行了技術分析。
得出的結論並不是十分的出人意料——無法複製,兩名E級文明星土著的勝利完全無法複製首先,技術帝們進行了深入的剖析,判斷出金戈在比賽中完全沒有失去水準,即已經達到了一名高端職業機士的水準。
而在獵人和鐮刀的絞殺之中,那看似簡單而輕盈的舞步,需要極高的手速和相當敏銳的判斷力才做的出來。
最關鍵的,導致金戈的手腕崩潰的那一段視頻,放慢動作以後,細細數之,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制式機甲對着金戈的手腕一共打出了一萬多拳,而且落點全部在同一個位置一萬多拳啊,不要說在高速的運動中揮出如此多的拳頭,就算是平時訓練,控制機甲原地揮出上萬拳,也是極爲困難的一件事情——機甲的上萬拳,相當於機士的手指連動數萬次。
更何況在比賽中,還需要維持着靈活的舞步,每一次跳躍都是一次重心的偏移換句話說,這次的制式機甲完勝高級機甲註定是一個絕響了。
而衆人對於接下來的比賽無比的期待起來,雖然知道這次制式機甲是利用了低級文明星的公民操縱高檔機甲的一個漏洞,在決賽中,夢幻神話並不存在這樣的缺陷,卻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盼望着機甲殺手可以再爆冷門。
半人馬星系的博彩系統異常火爆,每一間電子押注室都人滿爲患,排起了長隊。
同時興盛起來的,還有半人馬星系的旅遊業,如果說,在機甲大賽舉辦之初,涌入的人流爲一,那現在,則是十倍於這個數字。
所有的星際航班都已售竭,黑市的價格已經被炒到了三倍,依然一票難求。
在衆人的期待中,這一場萬衆矚目的決賽終於即將姍姍而來。
林軒禮貌而客氣的請求着:“是的,我們想要作一個小小的記號,和其他的制式機甲區別開,證明這是兩架闖入了決賽圈的機甲。”
韓晨導師豪氣的一揮手:“好,你們去做吧,給以後的學員們一個激勵也不錯。”
林軒彬彬有禮的告退了。
方寧困惑的看向韓晨導師:“不是不允許在公用機甲上做任何塗改嗎?”
阿爾南斯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傻蛋,連*級文明星的進修生名額都送了,再來點小贈品算什麼。”
……
喬以安從虛擬艙中坐直身體,卻不見往日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由揉了揉眼睛,輕輕喚了兩句,沒有應答,她利落的從艙內跳了出來,推門走了出去,一眼看到了面前的巨大的機甲上,林軒雙腳踩在機甲的雙肩上,仔細的塗抹着,一副閃着光芒的星系圖已經看出了輪廓。
喬以安吃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出聲問道:“這是什麼?”
林軒用手背擦了一把臉,聳了下肩膀:“按照你的要求繪製的,太陽系的背景,松枝金星的烘托下的水藍色星球。”
喬以安登時來了興趣,她興致勃勃的伸出手,看向了一旁的另外一臺制式機甲:“給我材料,我也要繪一臺。”
林軒:“……”
半晌,喬以安擡起頭,果斷的道:“我們交換機甲吧”
林軒無言的轉過頭,看着看不出端倪的太陽系和松枝金星,以及那一顆水藍色的星球,好吧,那不是星球,那就是一顆水球。
……
半人馬星系最大的機甲比賽場入口處,不時的傳來陣陣驚呼:——那個是比鄰星的蘇南和潘岳吧,好可惜,他們第一輪就遇到了機甲殺手兩隻都很帥啊——雙子星的英陽和英光兄弟好喜歡英陽啊,笑起來的樣子太迷人了——妹子,你說的那個是英光,英陽是不笑的那個。
更大的騷動出現了,一對美女手牽着手並肩走了過來,兩個人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牛仔褲,與衆不同的,t恤上是一隻暗影中的黑狼,天狼星系的標誌鏗鏘玫瑰組合的何平和安莎
她們兩個舉起手,向着四周招手示意,周圍配合的響起了一陣歡呼聲,兩個人頗具了明星派頭。
一名年輕的記者擠上前去,恭維的道:“兩位今天真是青春逼人,只是這身衣服?”
安莎微笑着,把發言權讓給了何平:“今天,我們要做一次天狼星人,爲機甲殺手加油”
她秀氣的拳頭舉起,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煞是可愛,謀殺了一片智腦的內存。
金戈伸出手,往下拉了拉右手的袖子,又推了推鼻子上巨大的墨鏡,快速的從這一對姐妹花的身邊走過。
韓晨導師坐在天狼星系親友團前排的位置,看着四周人山人海的景象,感慨萬千的道:“當初校長硬要把土著們塞進機甲系,我還不樂意來着,誰能想到今天的場面——擦,那是什麼玩意?”
從選手的入口處,出現了一架機甲,他的身上一個金色的大球外畫了幾條黑色的墨線,其中一條墨線上掛了一個藍色的水球,外面還有像是打翻的油漆桶潑上去的一片綠色以及上面的幾點疑似黑色的星星。
好醜的機甲
彷彿知道自己的有礙瞻觀,十米高的機甲走起來縮頭縮腦,帶着明顯的猥瑣風格。
在他後面,另外一臺機甲豪氣萬千的闊步走了出來,前後兩架機甲一對比,觀衆們馬上明白了第一架機甲上繪製的圖案是神馬東西了——內些黑色的墨點應該是金色和綠色混合造成的吧哦哦,原來是一個有着九顆行星的自然星系,那顆水藍色的星球真是美麗。
阿爾南斯死死的捉住導師韓晨,防止他衝上去還沒比賽就把兩個土著人道毀滅了,身邊的方寧喃喃道:“那是他們的母星嗎?”
阿爾南斯手中一鬆,手裡那隻失控的野馬已經噴着白氣恢復了平靜,韓晨導師低着頭,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去,看着下方那兩臺對比鮮明機甲,一時情緒萬千。
同樣的,上百萬的觀衆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意識到,機甲殺手組合,的確是來自E級文明星的選手。
他們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表達對母星的熱愛——我將爲你披上戰袍,戰袍上便是你的模樣無數的觀衆同時起立,賽場上響起了一片嘩啦聲,寂靜中,上百萬的觀衆同時對着下面的機甲殺手組合行了各自星系的最高禮節。
林軒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把泛出的淚意眨了回去,他單手撫胸,身體轉了三百六十度,向所有的觀衆還禮。
在他身後的喬以安有樣學樣,低沉的聲音透過雙人頻道傳到了林軒的耳中:“總有一天,我要看臺上坐滿了地球人類,其他人,只能觀看轉播”
林軒含糊的應了聲:“嗯”
對面傳來的轟然踏地聲打破了場上肅靜的魔咒,喬以安擡起頭,向着對面看去,這是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夢幻神話這一對八卦性質最濃厚的組合。
果然是騷包到了極點的外形
機甲分別爲王子和騎士,兩個人型機甲,而且都是重兵系,王子腰間一把佩劍,騎士則是長槍巨盾。
據說,這兩個都是高級機甲,所以王子的佩劍和騎士背後的火箭筒事實上都是激光武器,只是礙於比賽的限制,無法應用罷了雙方彬彬有禮的行過禮後,戰鬥正式開始。
身上帶着精緻圖繪的制式機甲邁前一步,左臂橫檔在胸前,刷的一下,彈開了修理艙,觀衆們滿頭霧水的相互對視,這是什麼意思?
以往不是比賽中途,修理機甲纔開始工作的嗎?
只見他的手指在修理艙內快速的勾動,片刻之後,裡面的工具被掃空了一半,他右手揚起,指間夾了數樣工具,等離子切割刀,袖珍電子鑽——
林軒的話在喬以安的腦海中飄過:高級機甲應該是一種生態機甲,機甲模仿人的血肉構造,可以讓機士使用機甲時如臂使指。
那麼,人的缺點就是高級機甲的缺點!
肘部,膝蓋,肩,這些類關節構造,就是高級機甲的相對脆弱處。
但是,由於制式機甲和高級機甲之間材料的巨大差距,單靠制式機甲本身的攻擊無法突破高級機甲的防禦。
所以——
喬以安手中寒光閃過,就要用這些小工具了。
上次對戰獵人和鐮刀,林軒對鐮刀的成功切割,充分說明機甲維修工具的銳利之處。
制式機甲一個加速,已經迫近了騎士和王子,王子退了一步,騎士一個跨步上前,手裡的巨盾轟然砸下,立起了一面銅牆鐵壁。
制式機甲右腳一頓,足尖輕旋,轉向了對方機甲的側面,騎士手起盾落,轉眼間,盾牌也換了一個方向,穩穩的擋在了制式機甲的前面觀衆席上傳來了陣陣驚呼,哇靠,那個騎士好快的手人人都不由興奮起來,有一種棋逢對手的趕腳地球英雄喬以安當年親自駕駛過的制式機甲正在巡迴展覽中,只需要一張小小的粉紅票,您就可以登上機甲,親自體會一下手指抽筋的樂趣。
180 打不死的小強
觀衆們激動的睜大眼睛,眼前一片繚亂,制式機甲一直在圍繞着王子和騎士兜着圈子,而騎士手裡的盾牌隨着他的旋轉而旋轉,彷彿一曲精湛的華爾茲,最優秀的男伴遇到了最難纏的女伴喬以安退了一步,面色凝重,手裡飛揚的小工具彷彿是一個笑話,這些小東西,對面前的堅兵厚盾根本無能爲力她眯起眼,突然伸出機甲的左手,握成拳頭高高舉起,又狠狠的向下砸了一下,那筆直向下的拇指如此清晰的折射到了對手的眼中。
懦夫兩個字幾乎脫口而出
王子刷的一下從騎士身後閃了出來,高大的金色機甲一步步的向着制式機甲逼來,而騎士似乎一臉無奈,盾牌往身後一背,手持着長槍亦步亦趨的跟在王子身後。
阿爾南斯吹了聲口哨:“這纔是真的主僕啊”
任誰都看出來了,王子明顯被制式機甲的挑釁激怒,固執己見的從騎士的保護中衝了出來王子雙拳舉起在胸前,腳步來回輕顛,竟然做出了標準的拳擊動作觀衆們歡呼聲響起,十分給力的鼓起掌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響徹了整個大廳。
輕盈舞步對陣職業拳擊,誰會技高一籌?
制式機甲雙手從身前拉開,姿勢一擺,赫然亦是一副搏擊的架勢,大有以硬碰硬的意思阿爾南斯覺得腦子不夠用了,丫一招接一招的,新招數簡直層出不窮短兵相接
王子的雙拳忽然化做了漫天的拳影,這是出拳速度快到了極致的表現,似乎有千拳萬拳同時砸向了對面衝來的制式機甲喬以安面部繃緊,手指關節發出了咔咔的脆響,控制檯上飛舞的手指完全化做了一片手影,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一個手指的動作。
一股柔和的大力從手臂上傳來,王子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接着一步又一步,明明他的攻勢異常兇猛,卻不由自主的被制式機甲的拳式帶動而觀衆們的眼中,則是一個個詭異的大圓,制式機甲的手臂似乎成了一個首尾相接的圓形,王子的拳頭雨點般的落到大圓上,隨後被細膩的彈開,無功而返。
林軒冷眼旁觀,默默的腹誹着,用詠春的手法控制機甲打太極,妹子你還可以更兇殘點麼?
咔嚓一聲,王子的雙肩猛然垂落,像是人受到重擊後脫了臼的情景,騎士一驚,手持長矛便要上前,卻似乎接到了某個指令,腳步一滯,停步不前。
王子一擺頭,居然不去管那雙垂落的雙臂,雙腳連環飛起,一腳又一腳,連綿不絕。
制式機甲微微一頓,居然也放下雙臂,左腳和右腳相繼飛起,挺身迎了上去場上的氣氛瞬間HIGH到了極點
見過制式機甲和高檔機甲硬碰硬嗎?
見過硬碰硬還磕殘了高檔機甲的制式機甲嗎?
這簡直是一場機甲的豪華盛宴,讓每一個觀衆都過足了眼癮,大呼高額票價物超所值。
王子的腿連成一片,宛如一把打開的扇子,不斷的以落足點爲原點,向着四周發散,而制式機甲的腿奇異的再次連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圓,每一次,都神奇的把王子的攻擊反震回去。
不知道打了多久,觀衆們看的如癡如醉,如此激烈的機甲比試前所未聞,有很多人隱隱猜測到了,夢幻神話是貴族私生子的傳聞只怕是真的這明顯是*級文明星的機士水準。
連續咔嚓兩聲,王子身形一晃,轟然向後倒去,騎士嗖的從原地消失,轉眼到了王子身後,伸手托住了王子的後背,把他緩緩的放到了地面上。
騎士緩緩站直身體,沒有表情的機甲正面對着制式機甲,人們面前彷彿出現了一個英俊的男人,怒目而視。
主辱臣死
他刷的一下丟掉了手裡的巨盾,雙手持起長槍,一步步的向着制式機甲逼去。
槍尖不住的顫抖,象徵着騎士內心的憤怒。
快要到制式機甲前時,騎士猛的提速,手中長槍瞬間化做了一片殘影,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槍雨。
英光一把捏住了自家老大的手,激動的道:“擦,遇到使槍的祖宗了”
英陽瞥了眼旁邊面露尷尬的美人,心中十分肯定,這個浪子弟弟是故意爲之的如果說王子的拳法是一座噴發的火山,只要距離夠遠,便只會存着觀賞奇觀的心默默觀看,那騎士就是不斷流淌的岩漿,所過之處,寸草無存。
制式機甲謹慎的向後退着,喬以安面色凝重,這是她參加比賽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對手,不是沒有破綻,但是都被掩蓋在了這漫天的槍雨之後,根本無法突破林軒眼神微眯,快速的計算着出場的四臺機甲的速度,終於,他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
觀衆們發出了齊聲的驚呼,一直在賽場邊緣,遊離於外的修理機甲終於動了他的目標,很顯然是癱倒在地的王子
好可怕的本能
觀衆們的驚呼聲驚醒了騎士,他馬上察覺到了另外一臺制式機甲毫不掩飾的舉動,騎士徹底的暴走了,他揚起頭,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毅然轉身,同樣向着地上的王子奔去。
就是現在
喬以安駕駛着制式機甲猛然提速,彷彿又回到了在地球飆車的日子,向着騎士的後背衝去騎士刷的回身,竟然是一個陷阱
他拋下手中的長槍,騎士機械化的臉上隱約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雙拳飛起,明顯是和王子一樣的套路,卻要高明許多有個詞語是用來形容極高層次的拳法境界,叫做密不透風,顯然,騎士的拳法已經瀕臨這個層次了。
喬以安迅速的做出了判斷,她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那就拼個你死我活吧漫天的拳影中,制式機甲揉身侵了進去,像是一個陀螺,每次靠近,都被更重的抽打開。
操控室內不斷響起的紅色警報,提醒着喬以安,制式機甲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
她雙眼眯起,又一次衝進了騎士的拳影中。
轟轟轟
幾聲巨響傳來,兩架機甲同時分開,騎士的雙臂垂落,而制式機甲則更爲悽慘,他的半邊身體幾乎被打飛,機身上東一塊西一塊的凹陷,不少地方機殼殘破,露出了裡面的金屬導線。
顯然,制式機甲已經無法再戰。
悲傷,難過,沮喪,無數負面情緒涌入了比賽大廳,觀衆們默默的注視着下面那臺殘破的制式機甲,一臉悲愴,低級機甲終究還是無法戰勝高級機甲麼?
結果早已經在預料中,可是心中仍然抱着一絲僥倖。
神話,破滅。
他們,距離冠軍只有一步之遙。
阿爾南斯捂住嘴巴,他旁邊的孫凱紅着眼圈,一把捶到了他的背上:“是爺們就哭吧,沒啥好丟人的”
阿爾南斯的淚水洶涌的流了出來,孫凱悄悄的擡起手腕,智腦的攝像頭對準了阿爾南斯涕淚直流的臉,嘿嘿,叫你們那幫花癡看看,這就是你們喜歡的阿爾南斯會長一陣金屬的敲擊聲奇異的響了起來,觀衆們困惑的望去,不由張大了嘴巴,擦,丫真是時刻不忘本行啊,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猥瑣別人機甲殺手裡出名的修理機甲,居然一本正經的伸出修理臂,對着躺在腳邊的王子進行着人工解剖騎士勃然大怒,他顧不得旁邊已經殘破的制式機甲,垂着雙臂,撒開腳丫,向着王子狂奔而去。
NND,就一臺指揮修理的垃圾機甲,他兩條腿足夠修理丫的了!
彷彿知道敵人的兇殘,修理機甲快速的退後,慌忙的如同一隻無頭的蒼蠅,在賽場內跑出了各種扭捏的八字。
看着他狼狽的模樣,觀衆們連笑都笑不出來,機甲殺手的實力,早已經被分析的透徹,主攻的是一臺機甲,另外一臺機甲完全是來進修機甲的組成構造的沒有半點攻擊力
現在差的,只是認輸了吧
轉眼間,活潑潑的制式機甲已經帶着殘廢了雙臂的騎士繞着賽場兜了大半個圈子,騎士吃虧在雙臂癱瘓,機甲難以保持平衡,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隻活蹦亂跳的兔子的距離越來越遠看着近在咫尺的制式機甲的殘骸,林軒的嘴角高高揚起,他猛的剎住了機甲的腳步,與此同時,從被打殘的制式機甲中竄出了一個靈活的身影,三下兩下,登上了修理機甲林軒打開控制艙,轉眼和喬以安交換了位置,他順着機甲的身體一路滑下,喬以安則是合上了控制艙的門。
觀衆們瞠目結舌,TMD,還能這樣?
騎士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腳步瞬間停滯,人人都能感受到他的驚恐,就像是一個死的透徹的大魔王,突然間,浴火重生,帶着猙獰的笑,一步步的逼近過來。
他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轉身就逃
喬以安手下的制式機甲完全換了一種風格,他得意的擰了擰腰身,任誰都能看出他那股興奮勁,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從心底發冷,有一種被嗜血的野獸盯上的趕腳。
轉眼間攻防轉換,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大逆轉騎士化身成了小兔子,而制式機甲搖身一變,成了獵人原本兩臺機甲尚都完好時,還拼了個勢均力敵,現在制式機甲安然無恙,對陣雙臂殘廢的騎士,可以說勝率有增無減。
騎士奔到了王子身邊,驀然轉身,右腿後撤一大步,雙腿下壓成馬步——他已經退無可退,唯有一戰制式機甲反倒是失去了先前的輕靈,雙手居然背在身後,晃着身子,慢騰騰的走了過來。
林軒苦笑,知道喬以安的個性,除惡務盡,看來她是要給騎士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記憶了。
他看向身側癱瘓在地的制式機甲,半身的外殼破碎,金屬導線裸露在外,繪製在機甲上的湛藍星球有一種江山殘破的悲愴。
林軒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手腳並用,爬入了制式機甲的駕駛艙,控制室內不斷尖鳴的紅色警報提醒他,這臺製式機甲剛剛收到了多麼致命的打擊。
林軒兩隻手的手指交叉,互相擠壓,又靈活的動了動手指,準備就緒後,滿含希望的敲擊了幾個鍵。
阿爾南斯一直關注着林軒的舉動,相對喬以安,他對林軒的興趣更大,喬以安屬於體能超強的狂人,根本無法複製,而且大多數時候是靠着本能行事。
而林軒,是他親眼看着,一點點從機甲小白成長爲修理大師的,他是如何向韓晨導師請教機甲的各種基礎問題的,如何在他們集訓的過程中突飛猛進,又是如何在賽場上進行機甲的實體拆卸的。
有天分,更有個人不懈的努力。
雖然林軒的光芒一直被喬以安所掩蓋,他卻堅信,這個傢伙一定會一鳴驚人的。
當看到癱瘓狀態的制式機甲的左手一點點的擡起來,阿爾南斯的脣角不知不覺的翹了起來,這個傢伙,果然沒有放棄。
林軒心中大喜,左手修理臂完好無損,看來給喬以安進行的賽前洗腦起了作用,在近身格鬥中,她有刻意的保護着自己的左臂。
林軒精神迅速的集中,看着屏幕上紅光閃耀的系統圖,腦子中高速的運轉着,快速計算着,哪些傷害是無法修復的,哪些是可以修理的,哪一些又是可以在其他部件維修好後可以進一步維修的——
修理的步驟,在他腦海中一點點的清晰起來。
……
現在衆人已經大致判斷出來了,騎士不但是王子的護衛,同時也是王子的老師和方纔的拳影相類,騎士的雙腳同樣飛舞了起來,他的腿法並不像是王子一樣,舞成一片,而是一腿出罷另一腿方擡起,頗有點古老歌謠押韻的味道,節奏感十分強烈。
韓晨導師點了點頭,當場點評道:“這纔是穩妥的做法,他雙臂已廢,如果貿然快攻,很容易失去平衡而被對手趁虛而入。”
制式機甲恍如幽靈,在騎士四周神出鬼沒,不時竄上來揮出一拳,仿若小貓撓癢,似乎無關輕重。
騎士卻是有苦難言,丫的手裡還抓着微型電子鑽,上來一下,他的足踝就被紮上一下,那一下一下的刺痛,通過機甲敏銳的傳輸到了他的腳腕,雖然傷害被弱化了百倍,只如同被蚊子紮了一下,但是連續紮上數百口,誰也受不了啊他感覺到雙腳越來越沉重,每一次交手,他的動作都要滯上一分,這種被漸漸凌遲處死的感覺逼的人發瘋。
耳邊突然響起了陣陣歡呼聲,彷彿整個賽場的人都同時起立,慶祝一場勝利的誕生——這個音調,這個頻率,騎士很熟悉,在他生活的*級星,一向是屬於他的專利。
不不,比賽還沒有結束,他絕對不能倒下一名*級星的*級機士倒在了C級星系的賽場上,對手還是來自E級文明星系的土著,不需要其他人的冷嘲熱諷,足夠他羞辱的自我了斷了騎士慣性的又踢出一腳,一個踉蹌,他勉強的站住了腳跟,這才注意到,對面的制式機甲已經停止了攻擊,雙手環胸,看着他的後側,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而耳邊的歡呼聲卻越來越大,上百萬人的齊聲高歌穿透了整個賽場,直刺雲霄。
他順着制式機甲的視線,緩緩的轉身,眼中一個影子漸漸清晰——該死,是另外一臺制式機甲他身上依然殘破,甚至還瘸了一條腿,右手臂也無力的耷拉在身側,但是,他還能走他還在頑強的行走,向着自己的搭檔固執的前進那一身殘破的星系圖多了浴血戰歌的洗禮,整個藍色水星都在熠熠生輝,比起原來精緻到華麗的圖案,現在的景色更加的有真實感,那是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帶着E級星的土著的不屈不撓,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深深的震撼。
終於,兩臺制式機甲並肩而立,彷彿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橫亙在了騎士面前,高大的讓人只能仰望。
騎士近乎絕望的望着兩臺制式機甲,看着自己轟殺進了墳墓的對手,從地獄歸來,重新站到了自己面前,真是一個活生生的噩夢這是哪裡來的土著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瘋狂戰法,交換機甲的頑強戰術,以及最後的,破損到了那種程度竟然還堅持修復和以往比賽中,機甲殺手拿着各式機甲練手,拆解修理相比,他能夠在機甲破損的如此嚴重的程度下,還能頑強的修復,纔是真正讓人震撼的土著們身上有一種頑強的精神,像是打不死的小強,無論怎樣的傷害,他們都可以重新站起來他們終於讓每一個人戰慄了
耳邊傳來了帶着笑意的命令:“認輸吧,費南。”
騎士低下高傲的頭顱,聲音響徹了全場:“我們認輸。”
歡呼聲瞬間放大了十倍,無數人喜極而泣,和身邊的人親密相擁這是一個奇蹟,是一個神話
而他們,則親眼見證了奇蹟的誕生
低級機甲竟然真的打敗了高級機甲
英陽看着自己的弟弟眉飛色舞的抱住了身旁的美女,激動的喊着:“老哥,真讓人激動”,一臉的無奈。
何平和安莎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安莎不斷的重複着:“真不敢相信——”
韓晨導師如墜夢中,他大聲喊道:“快,快點掐我,告訴我這不是夢”
阿爾南斯捂住胳膊,對身邊的孫凱怒目而視:“我很清醒,不需要你幫忙”
衆人的反應無不有若癲狂,制式機甲完勝高級機甲的奇蹟已經遠遠超越了C級星的選手奪得了機甲大賽的冠軍帶來的衝擊。
人們紛紛的向着下面的兩臺制式機甲歡呼鼓譟,這一刻,他們就是全漩渦星系的英雄蘇爾親王不急不緩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整理了下衣領,看向身旁的曲風華:“現在,輪到重要人物出場了,記住你的承諾,曲城主”
他在城主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曲風華輕鬆寫意的頷首:“放心,我會遵守承諾的。”
場上的燈光驟然一黑,只有一束光打在了並肩而立的制式機甲身上,場上的觀衆們漸漸的安靜下來,知道這是每次機甲大賽結束的程式,會有來自*級星的大人物登場。
另外一束燈光從天而降,打在了機甲大廳的最頂層,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中,他的年紀很輕,一卷劉海頑皮的盪漾在額前,一雙明亮的雙眼帶笑的看着場上的觀衆們。
韓晨導師的瞳孔一縮,喃喃道:“親王竟然是帝國的一位親王駕臨了”
阿爾南斯幾人俱是一愣,反問道:“不可能吧?”
帝國一共只有二十四位親王,每個人管轄着一片*級星域,和銀河帝國龐大的疆域相比,親王們的數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有多少人從出生到死亡,甚至於在各種帝國的新聞中都沒有看到過親王的影子。
每一位親王都是世襲,最年輕的一位也已經傳承了千年之久,每一個親王都是帝國的擎天巨柱,他們只在帝國遭遇危機的時候纔會出現,並往往以天人之姿力挽狂瀾,最近的一次,是在二十年前,莫非親王率軍抵禦藍海星域的蟲族入侵。
那一次,莫非親王麾下的將士浴血奮戰,最終只有不到一成的將士能夠榮歸故里,而莫非親王本人,也在那次戰役中光榮的犧牲了。
幸好,親王夫人已經身懷六甲。
不然,帝國將會永遠的失去一支親王傳承。
韓晨導師壓低了聲音解釋:“不會錯,你們看他身上的制服,上面銀光閃爍,胸口的紋章是帝國最古老的傳承之一,戰斧星系的標誌,而且那柄斧頭通體金色,說明他身份高貴。”
阿爾南斯同樣壓低了聲音:“那也不能證明他就是一位親王啊”
181 峰迴路轉
韓晨導師呼出一口氣,聲音越發低沉:“你沒看到他身後的暗影處嗎?那是兩名*級機士,其中之一是費斯”
費家,是一個同樣有着古老傳承的世家,只不過,這個家族的每一個成員,都至少是B級的職業機士而他們家族,只會爲一種人效力——帝國的親王“你們好,銀河帝國的公民們,相信很多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是蘇爾。”年輕的親王優雅的自我介紹着。
臺下一片譁然,一聲聲驚呼響起:
——OMG,他不會是蘇爾親王吧?
——真是年輕英俊,看他那一頭銀色的頭髮,多麼的漂亮蘇爾親王雙手掌心向上平平伸出,驀然向下一壓,彷彿在河流之中升起閘門,所有奔騰的水流瞬間被攔截在了半途,場內安靜一片。
他面帶微笑,聲音爽朗:“我很高興,帝國有這麼優秀的機士,能夠操作制式機甲戰勝高級機甲……”
觀衆們兩眼放光,興奮的盯着年輕的親王。
蘇爾親王話鋒一轉,帶了些傷感:“但是,非常遺憾,我們沒有辦法,給予,他們,*級,文明星的進修資格。”
他說這句話時斷斷續續,一臉爲難,讓人不忍苛責於他。
韓晨導師一臉驚愕,阿爾南斯忿忿的轉過頭:“怎麼會這樣?”
蘇爾親王的聲音還在持續:“帝國中,從未有E級文明星的公民直接進入*級星學習的先例,不過,這兩個名額會屬於天狼星系。”
他微微低下頭,十分的抱歉。
在機甲比賽中這絕對不是第一次,上界的冠軍金戈鐵馬就沒有得到進修資格,這兩個*級文明星的進修生名額,被無數綠油油的眼睛盯着,最後往往被幕後分割。
觀衆們並不是很意外,而且,天狼星人也得到了補償,他們纔是最大的贏家。
何況,土著們畢竟是代表天狼星系出戰,這兩個名額屬於天狼星系也說的過去。
韓晨導師臉上神情變幻莫測,這兩個名額歸屬於天狼星系當然更加有利,而只要天狼星系不會爲土著們撐腰,他們就只是從E級文明星出來的小可憐罷了。
天狼星系去對抗帝國親王?笑話。
阿爾南斯幾人臉色青白交替,心中天人交戰,一方面,年輕人的熱血讓他們爲土著們不平,一方面,天狼星系的身份又讓他們無限渴望着那兩個*級文明星的進修生名額。
觀衆們第一次見到如此親民的親王殿下,對於他的說辭也漸漸認可,蘇爾親王如此開誠佈公的公告,反倒更加容易接受。
幾名機士遙遙相望,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冷笑。
金戈的臉上一片冷漠,左手下意識的撫上了右手腕。
安莎緊緊捉住了何平的手臂:“他們總是這樣……”
英光一拳拍在了椅子扶手上,這次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自家老哥的位置:“這幫魂淡”
蘇爾親王的視線下移,看向場中央一動不動的制式機甲,在強光的照耀下,殘破的星系圖無所遁形,狼狽完全的展露在衆人的眼前,彷彿土著們已經原形畢露,這纔是他們本來的樣子——殘破,野蠻,落後林軒死死的握住拳頭,嘴脣上被咬出了點點血跡,他們拼死拼活走到這個地步,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喬以安淡淡的聲音傳來:“記下他的名字,我們在銀河帝國的第一個敵人。”
林軒一怔,旋即低低沉沉的笑了起來,是啊,這纔是喬以安,永不氣餒,永不放棄,一切阻擋她前進的障礙必將被粉碎他鄭重的迴應:“好的,蘇爾親王,記下了。”
聲音未落,一個清爽的聲音響徹全場,“哈哈,蘇爾你還是老一套,下次能不能來點新鮮的?”
蘇爾親王一驚,他一揮拳頭,低聲咒罵:“該死”
觀衆們面面相覷,是誰?是誰竟然敢直呼帝國尊貴無比的親王名諱?
很快,他們尋到了答案。
參加比賽的機士擁有着一個特權,他們通過公共頻道說話時,聲音會被放大千倍,這就是騎士認輸時,聲音傳遍賽場的每一個角落的原因。
很顯然,這個聲音不會是兩名土著發出的,那麼——
第三束強光憑空出現,穩穩的打在了躺在場地中央四肢癱瘓的王子身上,人們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時,騎士單膝跪地,穩穩的停在王子的身邊,那是一種贖罪亦是守護的姿勢。
王子的胸口緩緩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操縱間,一個年輕的男人一躍而起,他的一頭紫色長髮在光束中輕輕飛揚,映的他膚色白皙,他並不是十分俊美,但是一雙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配合露在外面的兩顆小虎牙,異常的討人喜歡。
他面向全場觀衆,身體微微躬下,動作優雅而迷人:“你們好,銀河帝國的公民們,相信很多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是莫頓。”
和蘇爾一模一樣的開場白,甚至連動作語氣姿勢都一點不差,頗有惡作劇的意味。
蘇爾親王臉上笑容不減,一雙眼卻愈發冰冷,他口中的低聲咒罵沒有片刻停留:“該死的莫頓,這個混球,他怎麼不去和溫栩一起像他父親一樣……”
陰影處的兩名騎士其中之一乍然出聲提醒:“親王殿下”
蘇爾親王猛然收聲,一雙眼卻越發深沉。
又一名親王
二十四名親王雖然鮮少在銀河帝國內部走動,但是他們的大名無人不曉,莫頓親王因爲是二十四名親王中最年輕的一名而備受關注,傳說他荒誕不經,傳說他胡作非爲,總之,這位年輕的親王就像是一個頑童,到處惹是生非,讓他的母親非常頭疼。
阿爾南斯低聲道:“天,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會見到兩位親王”
韓晨導師亦是一臉的呆滯:“不知道,反正很神奇就是了。”
的確很神奇,誰想的到最後的機甲比賽,前來公佈結果的會是一位帝國親王?
以往,親王們鮮少會參加B級文明星系以下的活動接着,被傳瘋了的所謂的貴族的私生子居然也是帝國的一位親王,話說回來,這位親王也的確瘋狂,駕駛着高級的個性機甲,興致勃勃的跑到C級星系來參賽。
每一名觀衆心中都產生了一點微妙的感覺。
親眼撞見兩位親王出現在同一個地點,這個機率大概相當於銀河系被隔壁的蟲子們消滅吧莫頓親王咧嘴一笑,露出了兩顆潔白的小虎牙,轉向了兩臺制式機甲所在的方向:“親愛的,既然蘇爾親王拒絕了你們,那麼,我誠摯的邀請你們加入我的璀璨星域。”
神馬叫峰迴路轉?
神馬叫柳暗花明?
刷刷刷,今天的比賽實在是太挑戰人的心臟了比賽過程中各種逆轉反超,接着比賽完了還沒這麼一遭,場上百分之九十的觀衆捂住自己的胸口,趕腳呼吸快要停頓了擦,今天不但同時看到了帝國的兩位親王,還看到兩位親王打擂臺莫頓親王這是赤luo裸的挑釁啊
蘇爾親王雙手背在身後,十根指頭麻花一樣的糾纏到了一起,這個瘋子,早晚要把所有的上層貴族都得罪光林軒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屏幕,上面漂浮起了一行金色大字——莫頓親王邀請您成爲璀璨星系的帝國軍官學院的進修生,請問您是否接受?
背景上,則是莫頓親王那討人喜歡的小虎牙,熠熠生輝。
耳邊傳來了喬以安低沉的嗓音:“接受他——”
林軒一怔,馬上反應過來,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作爲E級文明星的公民,連冠軍的獎勵都可以輕易的剝奪,他們能做的,只有抓住一切向上爬的機會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確定。
衆目睽睽之下,制式機甲的機艙打開,兩名土著機士跳了出來,並肩走到了莫頓親王面前,與此同時,騎士的機艙也被打開,一名高大的紅髮男子走了過來,穩穩的站在了莫頓親王身後。
四個人並肩而立,莫頓親王猛的高舉雙手,觀衆們配合的發出了陣陣的歡呼聲阿爾南斯後知後覺的道:“真是幸運的土著啊。”
是啊,剛剛進入天狼學院不足半年,馬上又要到*級文明星進修了,天吶,帝國軍官學院,裡面出來的最次也是一名艦長那可是銀河帝國的四所最高軍事學府之一。
莫頓親王轉過身體,面向林軒和喬以安,一臉的興致盎然:“你們誰是喬以安?”
林軒和喬以安對視一眼,喬以安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步:“是我。”
莫頓親王笑眯眯的把喬以安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側過身子,扶住了身邊的騎士的肩膀,捂住肚子大笑不已:“哈哈哈,怪不得溫栩把執勤時間又延長了三個月”
看着面色不好的兩名土著,費南咳了兩聲,提醒道:“注意您的形象,親王殿下。”
莫頓親王勉強正過身子,看到喬以安那張毫無特點的臉時,再次忍不住爆笑出聲,不枉他打聽清楚後特意跑到這裡來玩了一圈一想到溫栩伯爵當時神魂顛倒的樣子,莫頓親王便忍不住發噱,等溫栩伯爵回來見到喬美人,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費南吐出一口濁氣,NND,老子當初的籤運真是太差,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不着調的BOSS,他加重了語氣,再次提醒道:“親王殿下,您面前的,是一位優秀的機士,在剛剛的比賽中,她成功的拆解了您的四肢。”
莫頓親王:“……”
他尷尬的咳了兩聲,白了一眼費南,當初運氣太不好了,竟然攤上這麼一位古板的守護者,他轉而看向喬以安和林軒二人,認真的道:“既然沒有異議,那你們直接搭乘我的飛船前往漠雨星,手續我會交代我的助理辦理妥當的,你們應該在天狼學院就讀沒多久吧?那直接進入帝國軍官學院的一年級就讀吧。”
林軒微笑着點了點頭,不期然的想起了自己那萬能的助理,頗有滄海桑田之感,幾個月前,他還是中華聯邦的代理總統,轉眼成了*級星球一名普通的進修生。
……
莫頓親王的飛船停在了貴賓專用停機坪上,周圍如遭大敵,費南已經換上一身銀河帝國的軍裝,深藍的近乎漆黑的墨色,正如同無邊無際的宇宙背景色。
林軒挑了挑眉,莫頓親王的飛船看上去銀光閃閃,宛如一個整體鑄造出來的部件,和以往見到的飛船大不相同。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主動的爲他釋了疑:“這種一體式飛船是可以通過蟲洞進行空間躍遷的。”
林軒和喬以安轉過身去,眼睛同時一縮,曲風華他跟在一身親王禮服的蘇爾親王身後,一臉的泰然自若,不像是隨從,更像是一個朋友。
電光火石間,林軒想明白了他和喬以安爲什麼會被刷下來的原因,一定是曲風華從中作梗沒等他發作,眼角一條人影閃過,砰的一聲,曲風華捂住右臉,咳了兩聲,吐出一口碎牙。
林軒無奈的喚道:“以安”
喬以安一臉漠然的看着曲風華,右手成拳,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來回轉了轉,威脅的意味頗濃。
莫頓親王吞了兩口口水,小心的往旁邊退了一步。
蘇爾親王一肚子的話瞬間嚥了回去,擦,野蠻人就是野蠻人跟在蘇爾親王身後的費斯雙手插在褲兜裡,吹了一聲口哨,戲謔的對着莫頓親王身旁的費南笑道:“HI,這就是把你耍的團團轉的土著吧,我已經替你把視頻發到家族的公共頻道里了。”
費南目視前方,沒有搭理自己這位難纏的堂兄,只有繃緊的下巴泄露了丁點情緒。
莫頓親王笑眯眯的看着費斯,上下打量一番:“聽說你上次的家族較量,輸給了我們家費南?”
費斯眉毛一揚,手從口袋中拿出,在身邊攤開:“是啊,當時和一個美女約好了,趕時間嘛。”
莫頓親王:“……”
他自認臉皮不算薄了,遇到費斯這廝還是要甘拜下風,難怪他們家的費南的嘴巴閉的死緊。
他同情的看向一旁的蘇爾親王,莫頓以爲自己夠倒黴了,攤上費南這麼個古板的傢伙,看來蘇爾比他還要倒黴,遇到個不着調的手下。
蘇爾親王臉色陰沉的看着莫頓一行人登上飛碟,忿忿的問道:“他剛纔那是什麼眼神?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廢物來同情我了?”
曲風華和費斯對望一眼,明智的選擇了保持沉默。
……
費南少校雙手背在身後,雙腿微微分開,嚴肅的看着面前的林軒和喬以安:“航行三個小時後,飛船會經過蟲洞,進行空間躍遷,請呆在虛擬艙中以防萬一。”
林軒微笑着應了,喬以安點了點頭。
林軒看着費南推開艙房的門走了出去,看向了一旁的喬以安,笑眯眯的問道:“以安,你說漠雨星是個什麼樣的星球?既然是*級星系中的可居住星,一定是鳥語花香吧?漠雨,一聽就是很詩情畫意的名字。”
林軒一臉憧憬,至少天狼星的自然環境就保持的相當不錯。
喬以安修長的手指在虛擬艙上摸索着,這個來自*級文明星的高端產品果然和天狼星的虛擬艙的構造不同。
她淡淡的應道:“也許並不像是你想象的那麼美好。”
林軒一怔,還想追問,咔噠一聲,虛擬艙的透明罩終於被喬以安打開了,她長腿利落的邁了進去,轉眼整個人已經進入了虛擬世界中。
林軒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喬以安平靜的臉,悶悶的道:“三個小時後才進入星際躍遷,你進去也太早了點吧”
他終究是意難平,掏出了墨水筆,刷刷兩下,在喬以安的虛擬艙的透明蓋上寫了一行字——林軒主人,請原諒我吧後面是一個Q版喬以安流淚哀求的表情。
心情大爽的林軒轉了個身,進入了自己的虛擬艙,見識下*級文明星的科技水平也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同時收到了系統提醒他們即將抵達漠雨星的消息。
喬以安睜開眼,一眼看到了透明罩上的那一排字,嘴角抽動兩下,翻身而起,在那行字體後面又添加了一行字。
林軒眨了眨眼睛,一臉興奮的道:“老婆,可不可以都要啊”
喬以安:“……”
費南少校推門而入,對着林軒和喬以安點了點頭:“準備着陸,你們可以到主控制室觀看漠雨星的外景。”
話罷,他目不轉睛的退了出來,徑直走上了一層船艙,在一間豪華的大門前停下腳步,敲了敲門,進入,對着只穿了一件襯衣,胡亂繫了兩顆釦子的莫頓親王稟報道:“他們一切都好,適應的很快。”
莫頓親王看到費南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問道:“怎麼?”
費南少校回憶道:“他們在虛擬艙的透明罩上寫了一行字,皮鞭和蠟燭?”
莫頓親王雙手墊在下巴上,專家口吻解釋道:“在他們的星球,點着蠟燭共進晚餐是十分浪漫的一件事情。”
費南少校了悟的點了點頭,“那皮鞭?”
莫頓親王聳了下肩膀:“也許燭光晚餐之後一起去騎馬,在地球,騎馬也是一項非常高雅的貴族運動,看來皇帝陛下告誡我們,越是落後的星球,保留的貴族禮儀越是全面,果然如此啊。”
費南親王面色一正:“皇帝陛下一切安好”
莫頓親王揮了揮手,這幫傢伙就是這點討厭,一提到皇帝陛下就變的一本正經內傢伙還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玩了
……
林軒站在舷窗前,看着越來越接近的巨大行星,皺眉道:“上面,似乎很荒涼?”
整個星球呈現一種沙土的顏色,淺黃,鵝黃,土褐,各種各樣的黃色遍佈了星球的外表。
像是有人打翻了調色盤,只是調色盤上都是深深淺淺的黃,大概相當於色度階梯放大了一千倍後,黃色所能兼容的所有顏色。
林軒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這顆星球上,全部都是沙土?
費南少校板着臉道:“這就是我們的*級星系的標準星,爲了讓*級文明星的後代保持着強而有力的競爭力,所有的*級星系的自然環境都極爲惡劣。”
林軒:“……”
怪不得銀河帝國可以綿延萬年,每一個親王傳承都有千年之久,富不過三代的謠言在這裡完全不成立。
他心中一動,看向身旁的喬以安,這個傢伙,似乎在事先就知道這顆星球的狀態了。
察覺到林軒打量的視線,喬以安平靜的開了口:“高級機甲的結構設計就是爲了滿足惡劣的自然環境。”
林軒一震,對了,他在虛擬空間研究的結果也隱隱指向這一個答案,高級機甲近乎生物機甲,相當於人的第二層皮膚,可以把機士保護在一個相對完美的環境中。
如果是天狼星那樣風和日麗的環境,的確,低檔機甲就足夠滿足需要了。
果然,需求才是推動科技發展的第一生產力。
莫頓親王和費南少校對望一眼,這是莫頓親王的惡趣味之一,故意告訴別人漠雨星的名字,給予他們無限的想象空間,然後欣賞他們第一眼看到漠雨星的一臉癡呆的表情。
這兩個土著很不一般啊。
一個事先就已經猜到了只鱗片爪,另外一個也是一點就通。
莫頓親王決定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美好回憶:“等到了漠雨星,給你們舉行一個歡迎儀式吧。”
喬以安眉頭皺起,林軒微笑答謝,莫頓親王衝着他們頑皮的眨了眨眼,故作神秘的道:“放心,我會準備好蠟燭和皮鞭的。”
一旁的費南少校一臉黑線,親王殿下又人來瘋了,燭光晚餐也就算了,他去哪裡弄一匹馬來?不知道獸形機甲可不可以矇混過關。
林軒感到身邊瞬間變的涼颼颼,他僵硬的轉過頭,看到喬以安冷若冰霜的臉,心中哀嚎,完了完了,又要分房睡啊182 首席生
一陣劇烈的摩擦後,飛船順利的通過了漠雨星的大氣層,速度變緩,莫頓親王輕輕一擊雙掌,笑眯眯的道:“好了,你們下去吧。”
喬以安和林軒俱是一愣,下去?從這裡到地面還有幾萬米吧莫頓親王笑嘻嘻的解釋道:“這是帝國軍官學院的傳統,新丁,一定要自己找到學院。”
說着,他打了一個響指,費南少校的手指輕輕擺弄了幾下,透明的舷窗瞬間轉黯,場景切換爲飛船的腹部艙房,一架小小的飛行器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這是可搭載兩人的小型飛行器飛翔者,你們可以選擇一些物質,當然,只能選擇飛行器可容納的物質,這種飛翔者的容積有限,要謹慎選擇額”莫頓親王的雙眼一閃一閃,興致勃勃地道。
喬以安和林軒對望一眼,傳統?看來這個*級星的水還滿深的。
……
望着離開母艦而去的飛翔者,莫頓親王嘖嘖兩聲:“費南,這兩個土著可是聰明的很呢——竟然首先要的就是漠雨星的星球地圖”
費南的嘴角抽動兩下,終於忍不住問道:“親王殿下,您沒有告訴他們下面的那幫兔崽子是多麼的兇殘嗎?”
莫頓親王睜圓了一雙月牙眼,一臉無辜的看向費南,費南呻吟一聲,伸手撫住額頭。
帝國軍官學院,四漠雨星年學制,其中第一年被稱爲黑暗之年,第二年則是曙光之年,第三年是榮譽之年,以及號稱血腥之年的第四年!
哪怕在*級星系中,進入帝國軍官學院的年輕人也一定是一時之選,因爲銀河帝國四大頂尖的軍事學院,是面向整個銀河帝國招生的雖然B級星系以及C級D級星系的甄選率低的驚人,但架不住龐大的候選人羣,所以在學院中,每一個入選的年輕人都是各自星域的佼佼者。
要知道,一個星域是包括了數百乃至上千個類似太陽系一樣的行星系。
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是不會願意屈居人下的。
於是,便有了帝國軍官學院入學第一年的黑暗之年,這一年,羣龍無首,帝國未來的軍官們各自混戰,強者爲王。
……
飛翔者的操作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懸浮車的簡化版本,喬以安調出漠雨星的星球地圖,和飛行的路線相互對比着。
林軒探頭向下望去,憂心忡忡,“根本看不到半點人煙,幸好起飛前檢查了能源,要是飛到一半掉了下去,那樂子可就大了。”
喬以安眼睛眯起,手指在地圖上圈圈點點,片刻之後,平靜的道:“整個漠雨星都歸帝國軍官學院所有,甚至包括漠雨星所在的恆星系,所以看不到人煙是很正常的。”
林軒睜大了眼睛,歪着身體湊了過來,果然,在漠雨星的立體地圖上,只有一片區域有着建築的影子,林軒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這纔是真正的大手筆天狼高等學院與之相比,根本就是個渣飛翔者的速度很快,逐漸的接近了那片區域,從空中看去,這座銀河帝國四大軍事學院之一的名校佔地十分廣闊,建築主體全部是銀白色,在一片黃沙的包圍下,反射着瑩瑩的光,美麗異常。
像是在沙漠中突然見到了金字塔,那種震撼從心底深處發出。
喬以安降低了高度,在距離建築物最近的地方緩緩降落,飛翔者剛剛停穩,兩個人還沒有跳下小型飛船,耳邊便傳來了陣陣喧譁聲:——“喔~又來新人了呦~”
——“似乎還是兩個,這叫什麼來着,對對,一箭雙鵰”
一個相比其他人都要洪亮的聲音大聲的響起:“新人,你們被可恥的俘虜了”
俘虜?
林軒眉頭緊鎖,從艙內向外看去,飛翔者外被一羣人高馬大的青年包圍,他們本身也並不成羣結隊,而是三三兩兩站成了一堆,彼此之間猶有空隙,似乎並不擔心俘虜們會逃跑,衆人神態悠閒帶着少少的戲謔。
喬以安眉毛高高揚起,吩咐道:“坐穩了”
她修長的手捉住了操縱桿,猛的拉下,飛翔者的船頭翹起,呼嘯着升空而起,青年們臉色大變,一個個低聲咒罵:“該死”“靠”
衆人陰沉着臉,仰頭看向飛上了半空的飛翔者,一名高高瘦瘦的青年懶洋洋的靠在另外一個高大的男子身上,手肘搭上了後者的肩膀,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一對膽小鬼,而且沒什麼腦子,難道他們以爲飛上去了就可以永遠都不下來了?哈——該死”
青年修長的身體驟然彈起,如同一個上緊了發條的彈簧,在地上連續打了兩個滾,望着貼着他的頭皮呼嘯而去的飛翔者,臉色瞬間沉了下來,NND,看走眼了,這不是兩個蠢貨,是兩個瘋子青年的雙眼驀然睜大,看着再次俯衝向下的飛翔者,一躍而起,高聲呼喝:“兄弟們,上傢伙”
一衆青年紛紛躍起,撒開腳丫狂奔。
一個修長的手端着一個玻璃杯,杯子中翡翠色的酒液輕輕盪漾,和白皙的手指相映成輝,手的主人看着屏幕上狼狽至極的一年級生們,淺笑出聲:“看來我們的學弟們撞到鐵板了呢”
這是一個皮膚白的近乎透明的美男子,他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視頻。
身邊的兩個同伴,一個英俊的令人髮指,一頭板寸齊天而立,散發着滿滿的陽剛之氣,另外一個帶着眼鏡,卻給人一種陰森之感。
帶着眼鏡的年輕男人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淡淡的道:“西斯,那幫傢伙也該受點教訓了,簡直完全當我們高年級生不存在。”
另外一個英俊的男子一直緊緊盯着面前的三維動態視頻,他驚呼一聲,高聲召喚兩位同伴:“西斯,阿蒙,快看”
阿蒙推了推眼睛,平靜的道:“SUN,你能不能穩重點,明年就要參加學院大比了,你這樣,我和西斯怎麼放心的下”
西斯修長的身體猛地坐起,慵懶的姿態瞬間消失,如同一隻被驚醒的獵豹,雙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把新人的資料調出來給我看看”
在三人身後站成一排的年輕男子中立刻有一人出列,迅速的調閱出了西斯需要的資料。
西斯的話終於引起了阿蒙的注意,他雙眼眯起,向着動態視頻看去——飛翔者彷彿一隻嗜血的老鷹,而下面的一年級生都成了他的獵物,一年紀生們已經分散逃竄,卻依然無法避免被追殺的命運。
飛翔者彷彿化身成了一個精靈,轉折騰移俱都輕靈無比,無論是驟停還是急轉,都靈活異常,十幾個一年級生在飛翔者的追殺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爬上機甲SUN吹了一聲口哨,露出了滿滿的讚賞:“多麼出色的微操這個新人,我們機甲系要了”
西斯一目十行的瀏覽完畢,擡起頭,笑罵道:“你還別說,這兩個還真是機甲系的好苗子,真是便宜你了”
SUN俊目睜圓,饒有興致的看了過來,“怎麼?”
西斯聳了下肩膀,再次拿起了酒杯,身體已經自動的偎進了沙發:“在沒有使用光能武器的情況下,駕駛着一臺制式機甲,幹掉了高級機甲,當然,必須忽略高級機甲的機士是我們的草包親王。”
阿蒙亦是瀏覽完了新人的資料,他的口中迅速的爆出了一串信息:“*級潛力星,E級文明星的土著,初步判斷,這兩名新學員屬於腦域異變,達到了*級文明星的標準,其中主攻手的機甲駕駛水準大概是*級,副手的機甲理論程度相當於二年級的普通生水平,建議,分別分入機甲系和軍械繫。”
SUN兩眼放光,還沒入校就是*級?撿到寶了,他再次得意的吹了聲口哨,大機甲系後繼有人了西斯瞄了眼動態視頻,不懷好意的提醒道:“等他們熬過面前這一關,你再高興吧。”
……
飛翔者的能量終於告竭,系統不住的發出了提示的警報聲,各種紅燈蜂鳴閃爍,林軒已經打開了身上的保險裝置,有力的雙手穩穩的扶住了座椅,詢問道:“現在下去?”
喬以安雙眼緊緊的眯起,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在飛翔者的下方,一羣一年級生已經察覺到了飛翔者的後繼無力,一個個興奮的面露嗜血之色,嗷嗷叫着追在後面,只等着兩個倒黴的新人掉下來,來一場羣毆的好戲喬以安握住了操縱桿,猛的一壓,飛翔者的頭再次揚起,貼着銀色建築物的表面一路向上,當行至建築物的中段時,再次狠狠的拉起了操縱桿,船頭一低,轟然一聲巨響,飛翔者撞入了一間巨大的房間中。
艙蓋緩緩打開,林軒跳了下來,看向坐在奢華的環形沙發裡的三名年輕男人,以及他們身後一排如同木雕的手下,展顏而笑,禮貌的打起了招呼:“你們好。”
阿蒙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迅速的報出了一組數據:“損毀度5.3,屬於可修復傷害,建議修改校規,小型飛行器禁止入校。”
西斯眨了眨眼睛,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
SUN優雅的站起了身,右手撫胸,臉上泛起了迷人的微笑,朗聲道:“你們好,我是三年級的首席生SUN,謹代表帝國軍官學院歡迎你們。”
頓了下,SUN眉開眼笑的補充道:“新丁,歡迎加入機甲系。”
……
兩個新丁在本就血腥殘酷的帝國軍官學院一年級生中掀起了一波*的驚濤駭浪:——新來的居然是兩個E級文明星的土著前所未有——新人一來就導致了校規變更
——什麼?新人居然衝入了學生指導委員會的會議室?
而這些令人驚奇的消息卻都比不上最後一個重磅炸彈——新丁居然拒絕了三年級首席生SUN的安排,拒絕加入機甲係爲什麼帝國軍官學院的一年級生只配稱做黑暗之年,而其他三個年級生才擁有曙光之年,榮譽之年以及血腥之年這樣的稱呼?
就是因爲一年級生的混亂無序,看似黑暗,總體的攻擊力卻不夠犀利,默認的規矩是他們內鬥可以,卻必須服從學院的總體安排。
否則會受到高年級生的瘋狂彈壓,在帝國軍官學院的歷史上清清楚楚的記載了一次一年級生的動亂事件,那一年,一年級生中出現了很多出類拔萃的人物,乃至到了後來,一年級生們的內鬥升級,嚴重干擾了其他年級的學習和生活。
三名高年級的首席生簽署了聯名公告,宣佈對一年級生進行無下限的清除活動。
異常血腥的清掃行動迅速的啓動,所有的一年級生都受到了嚴厲的打壓和驅逐,最終,帝國軍官學院當年的一年級被徹底的清除,造成了帝國軍事學院整整一年的學員斷檔。
乃至到了三年級的榮譽之年,帝國軍事學院棄權了當年的學院大比,但是望着坐在觀衆席上的帝國軍事學院的首席生們,卻沒有任何人敢露出半點不屑挑釁的表情。
這件事情如同一個沉重的歷史烙印,每一個新入學的一年級生都受到了前輩們的鄭重告誡——你可以消減你的同伴,但是永遠不要去招惹高年級生們更何況是年級之首的首席生
在任何一個年級中,首席生都是絕對的領袖,獨一無二的存在,他的命令,就是整個年級必須貫徹的法律。
一年級的內鬥,就是爲了確定一年級的首席生,他必須卓然超羣,是整個一年級中最優秀的學員在銀河帝國漫長的萬年曆史中,帝國軍官學院代代傳承,出現了無數優秀的將領,原因之一就是這種首席生制度,領導與被領導,本就是一名軍官最應該熟練掌握的課程。
而現在,一名新丁居然拒絕了三年級首席生SUN的招攬就算是沒有首席生出面,也絕對不會有人敢於挑戰學院的權威,每一名學生進入哪一個專業學習,都是學院根據該名學員的各項數據,綜合分析出來的,想要更改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
西斯嘖嘖兩聲,白皙的手指在面前的虛擬屏上一劃而過,帶起了水波樣的漣漪:“阿蒙,那名新丁居然想加入指揮系”
SUN一拳砸下,虛擬屏幕爲之一跳,他憤憤的道:“該死,這樣優秀的人才,就是爲了機甲而生的”
阿蒙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抹精光:“不,她能夠在一年級生的圍追堵截中準確的找到我們的位置,這樣精準的眼光和戰略性的大局觀,正是一名傑出的指揮官必備的素質。”
阿蒙和SUN的視線於空中鏗然相撞,一串激烈的火花迸出——首席生是整個年級的榮譽,只有最出色的人才可以當選,任何一個系別都有可能成爲首席生。
西斯的爆笑打斷了阿蒙和SUN的交鋒,他捂住肚子狂笑不已:“喂喂,你們兩個都來看看,那個傢伙,那個新丁,填寫的申請加入指揮系的理由,逗死我了”
阿蒙輕扶鏡架,一串文字從鏡片中劃過,SUN則是老實不客氣的坐到了西斯旁邊,片刻之後,兩個人擡起頭,面面相覷。
——我,喬以安,目標是成爲一名帝國元帥,組建屬於自己的宇宙艦隊。
帝國元帥?
這個玩笑開的實在是大了點!
銀河帝國在建立後不久,就和隔壁的蟲子們開始了漫長的拉鋸戰,累積軍功,一名剛從軍官學院畢業的少尉可以輕易的晉升到中校,但是再往上卻會變的困難。
通常來說,帝國軍官學院的年輕軍官們都能夠以少將的軍銜輕鬆退役,每當校慶日的到來,校園內一片將星閃爍,也是帝國軍官學院的所有學員們最引以爲傲的事情。
但是,元帥?
帝國軍官學院成立數千年以來,還從來沒有誕生過一名元帥,沒有,從來沒有過。
而在銀河帝國漫長的歷史中,也不過誕生了區區三十四名元帥,甚至要遠遠少於帝國的皇帝數目。
元帥,不是靠着軍功就可以達到的,必須有着極高的威望,還要有着極好的運氣——歷屆元帥,無一不是在蟲族的大舉入侵中誕生的。
其中八位還是追授,元帥不但稀有,而且是一個高危職業。
西斯痛快的攤手:“怎麼辦?”
阿蒙慢條斯理的道:“按照規矩辦。”
西斯望向了一旁的SUN,後者重重的點了點頭,三人很快達成了一致——在帝國軍官學院中,也不是沒有轉系的先例,只是條件頗爲苛刻,必須打敗原有系的所有學員,再打敗將要轉入系的所有學員要打敗兩個系的所有學員,難度可想而知,甚至很多首席生也做不到這一點,畢竟隔行如隔山。
林軒看着剛剛收到的消息,看着喬以安苦笑道:“你真的決定了?”
在林軒看來,喬以安四肢如此發達的人物,去機甲系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至於他自己,進入軍械繫也不錯。
喬以安平靜的點了點頭:“只有指揮系畢業的艦隊指揮,纔可以擁有艦隊。”
林軒轉眼明白了喬以安的想法,地球現在最大的限制,不是科技,不是資源,而是距離無法走出地球,就永遠無法瞭解別的星球,沒辦法接觸高科技文明,一名優秀的機士,和成爲一名龐大艦隊的指揮官,孰優孰劣,不言而明。
林軒伸出手,握住了喬以安的手,“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
E級星來的土著新丁要挑戰一年級的機甲系和指揮系的消息如風一樣吹過整個學院,讓所有的學員都瞬間沸騰了——很久木有出現過如此腦殘的人物了人們津津樂道,地下賭莊迅速的運轉,各路學員紛紛押注,賭的是新丁可以堅持幾輪,那可是車輪戰而新丁在漩渦星系的比賽視頻也被迅速的傳播開來,很多機甲系的學員看後面色凝重,丫的已經到了*級執照的水準,他們當中也就寥寥幾人可以穩穩的勝過。
高大的武爽雙手抱住肩膀,皺眉看着躺在牀上的好友:“賀剛,你的腳都扭傷了,比賽還是認輸吧”
賀剛眼前彷彿又飛過了那架該死的飛翔者,他嘴角勾起,大大咧咧的道:“放心,我這可是第一場比賽,要是認輸了,以後還怎麼當首席生,更何況,我還要報這一腳之仇”
第一場比賽很快舉行,學院的機甲大廳內學員爆滿,甚至很多高年級生也跑來看熱鬧。
兩臺高級機甲被運送了來,雖然同樣是制式機甲,這樣的高級貨色卻是採用的生物模擬技術。
林軒擔心的看着喬以安:“這種機甲你沒駕駛過,沒問題嗎?”
喬以安眯起眼:“從天狼星飛過來的時候,在虛擬空間裡試了下,還可以,比制式機甲簡單不少。”
林軒:“……”
妹子果然還是適合留在機甲系
而當坐在輪椅上的賀剛出現在大廳中時,學員們面面相覷,議論紛紛:——這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比不比了?
——不比怎麼不早點棄權,害的老子白跑一趟林軒眉頭皺起,那名青年,有點面熟,似乎就是當初剛抵達帝國軍官學院時,被追殺的最狠的幾名一年級生之一,這下樑子大了。
賀剛微微一笑,攤開雙手,聲音響徹了全場:“大家看到了,我的腳在不久前扭傷了,這樣的狀態,肯定沒有辦法使用機甲作戰。”
議論聲猛的大了起來,賀剛無視他人憤懣的表情,聲音也驟然提高:“機甲系可不是隻有機甲操縱一個科目,讓我和新學員來比一比機甲理論吧,護甲的材料選擇,機甲的內部構造,等等等等,上百門科目,你隨便選擇一樣吧”
賀剛滿臉笑容,異常大度。
喧譁聲漸漸平息,不錯,機甲系並不是只有機甲操作一個科目,他雙腳帶傷,選擇進行理論比試也說的過去。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落到了喬以安身上。
183 超越巔峰!
西斯彈了下手指,笑眯眯的道:“你們機甲系不是一向很暴力血腥麼,什麼時候開始走這麼文明的路線了?”
SUN哼了聲,“要不要給你看我的全優的成績冊?”
阿蒙推了下眼鏡,看向面前的動態視頻,提醒道:“新丁似乎有點不大對勁。”
衆目睽睽下,喬以安的雙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直勾勾的盯着對面的賀剛,一臉陰沉。
林軒一怔,喬以安這副神情讓他瞬間回憶起了痛苦的童年,他有些吃不準,是攔住喬以安,還是有多遠滾多遠。
喬以安終於開了口,聲音平靜:“這些基礎理論我一個都不會。”
賀剛的嘴角一下又咧開三十度,他笑意盎然的反問道:“那你是準備認輸了?”
喬以安大步的走向了大廳的一側,所有人俱都一頭霧水的看着她的行動,直到她走到了比賽用的機甲面前,賀剛暗自揣測,難道新丁仍然堅持己見?
唔,他因爲是被挑戰方,所以有決定權,要不要告訴新丁呢?
哐
一聲巨響驚醒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機甲上凹進去的一個淺坑,賀剛冷汗直下,擦,雖然學院裡使用的機甲是高級機甲中最次的一檔,那也絕對不是人力可以破壞的西斯半張嘴巴,露出了一口漂亮的白牙,他喃喃道:“真是野蠻人。”
阿蒙推了下眼鏡,片刻之後已經得出了結論:“這是一個體控高手,她可以完美的控制身體的所有肌肉細胞,集中身體的每一分力量,驟然發難,纔會有這樣驚人的效果。”
SUN一臉遺憾:“難怪他可以單憑一架制式機甲就打敗莫頓親王那蠢貨,看來我們機甲系是留不住他了。”
喬以安的聲音緩慢而清晰的傳遞到了大廳的每一個角落,配合身旁凹陷的機甲,格外的具有震撼力:“你要是和我過不去,我見你一次扁你一次。”
說完,喬以安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賀剛完好的另外一隻腳上。
一陣涼意從赤luo的腳踝處傳來,賀剛汗毛直立,擦,他的腳腕能比的過機甲金屬外殼嗎?而且在帝國軍官學院的一年級,內鬥是完全合法的他的臉色瞬間極爲難看,如果在這裡認輸,以後怕是再沒有機會問鼎一年級首席生的資格了,喬以安的神情漸漸不耐:“你還不認輸嗎?”
賀剛咬了咬牙,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後面還有整個機甲系陪葬:“好,我認輸”
大廳內一片肅靜,一股壓抑的氣氛瞬間籠絡了整個大廳,衆人雖然十分理解賀剛的選擇,但同時也覺得說不出來的怪異。
喬以安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繼續,下一個。”
SUN雙手換肩,高大的身體微微傾斜:“阿蒙,你們指揮繫有能幹掉他的傢伙嗎?”
阿蒙推了下鏡框,輕聲道:“不,除非我親自上場。”
西斯兩手輕輕拍擊:“我倒是有些欣賞這個小傢伙了,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規則的漏洞,我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在一年級的時候提出轉系呢?”
SUN和阿蒙對視一眼,同時腹誹,您不是在二年級成功的轉系了麼?然後在三年級,四年級又分別轉了一次,所有的四年級生已經被您修理的夠慘了,如果再加上一年級時的暴力血腥,估計帝國軍官學院的四年級又要空缺一年了。
不不,還有西斯大人這個光桿司令。
SUN和阿蒙袖手旁觀,沒有參與進去的意思,親口認輸,是一種恥辱,也未嘗不是一種激勵。
想要成爲一年級的首席生,單憑拳頭夠硬可是遠遠不夠的。
看着機甲系的一年級生一個接一個的走上大廳,隨後又一個個的認輸,然後是指揮系的一年級生,他們同樣臉色陰沉,艱難的開口,一字一頓的吐出三個字:“我,認,輸。”
沒有人笑,亦沒有人說話,如此兇殘的一年級生,衆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一上來就連續得罪了兩個大系,這個新生,在帝國軍官學院的日子,一定不會很好過。
……
成功的達成了學院苛刻的條件,喬以安轉入了指揮系,而林軒則是進入了軍械繫學習,內容包括各項軍用設施的原理和製造,以及使用方法等,兩個人雖然都是一年級生,所在的系別卻相距較遠,宿舍也是如此,自然沒有住到一起。
當天晚上,兩個人在食堂用餐,喬以安的勺子在金屬的托盤上敲擊了兩下,下定了決心道:“你暫時不要來找我了,我估計會有很多人給我下黑手。”
林軒一怔,他的目光漸漸轉暗:“以安”
喬以安立起了手掌,認真的看着林軒:“不要讓我分心,而且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林軒深深的望着她,猛的站起身:“好,就依你所說。”
他轉身大步立去,喬以安怔怔的望着對面的位置上猶自散發着熱氣的食物,從喉間傳來了一聲輕嘆。
在一年級的首席生爭奪戰中,學生們很自然的分成了若干個團伙,有同是D級文明星的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也有同一個系別的,而像是林軒和喬以安這樣,雖然來自相同的星球,最後歸入了兩個團體的學員,也並不少見。
一年級之間的爭鬥,以團體爲界,並不會波及團體之外的學員。
喬以安開始了獨來獨往的日子。
對於這麼一個危險人物,指揮系的學員們很自然的採取了冷暴力的方式,簡單說,就是兩個不字,不和她交談,不和她對視。
除了在剛剛入校時鬧出一段風波,兩名新丁同時沉寂了下去,在日趨白熱化的首席生爭奪戰中漸漸的被人遺忘。
龍炎修長的手指在智腦上輕輕觸碰幾個鍵,三維投影上的艦隊排列迅速的變化,從一艦突出的鋒角陣型迅速的轉爲了首尾相接的環形陣:“這就是最簡單的攻防轉換,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只需要短短的三分鐘,就可以讓他的艦隊從攻擊陣型轉換到防守陣型。”
他頓了下,看向下方全神貫注聽講的學生,聲音爽朗:“按照慣例,一年級生將要在虛擬空間內進行一次聯合軍演,每個學員都可以擁有一支初級艦隊,你們可以取得其他系別的學員的配合,注意你們的編制。”
“注意,你們只有消滅一支艦隊纔會獲得積分,但是你們可以選擇俘虜敵人。”龍炎注視着學員們,循循善誘的道。
這是學員們之間的戰鬥,又何嘗不是教員們的戰鬥學員們一個個擦拳磨掌,準備大幹一場,這場聯合軍演十分重要,會在首席生的競爭中添上濃妝重彩的一筆。
據不完全統計,歷任的首席生,基本都是聯合軍演的奪魁者。
只有這樣的聯合軍演,才能讓所有系別的學生都處於一個相對公平的競爭環境。
不同系別的學生有着不同的積分計算方式,比如指揮系,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爲標誌,而機甲系,則是幹掉的對方機甲數目。
一年級生們熱烈的討論着,教室裡,飯堂中,操場上,處處可見三五成羣的年輕學生,甚至連平時隨時都可能遇到的悶棍也少了很多。
西斯彈了彈手指,高聲呼喝:“兄弟們,我們來下注吧”
阿蒙和SUN的臉色都很不好,上次下注,還是E級土著第一次到達學院,結果莊家通吃西斯吹了聲口哨,揚了揚眉:“怎麼,你們怕了?別這樣,親愛的,我們玩小點好了,每個人選擇一名學員下注。”
阿蒙和SUN對望一眼,開始快速的盤算起來,阿蒙彈了下鏡框,默默的計算一番,終於肯定的道:“我壓指揮系喬以安。”
SUN揚了揚眉,果斷跟上:“我也壓指揮系的喬以安”
西斯眉飛色舞的調出了虛擬屏:“嘿,兄弟們,你們可是壓了個好籤啊”
他越是如此說,阿蒙和SUN越是止不住一臉擔心,二人趨前一步,看向了西斯的選擇:“——林軒?”
SUN一頭霧水,在一年級生實力雄厚的首席生候選者中,似乎沒有聽說過這個學員。
阿蒙快速的尋找着資料,片刻後已經有了答案:“是另外一個土著,和喬以安一起出現的那個土著”
又過了片刻,阿蒙確定的點了點頭道:“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西斯一臉微笑,看着屏幕上鮮紅的一行大字,輕輕的點了確定下注。
……
賀剛哈哈大笑着從虛擬艙裡跳了出來,拍了拍身旁好友武爽的肩膀:“這下好了,我和兄弟們都商量好了,指揮系的那個傢伙將會是一個光桿司令,沒有一名機士願意成爲她的士兵”
武爽眉頭微皺:“她本身就是一名機士吧。”
賀剛眉毛揚起:“那可是外太空,一名不會使用光能武器的機士有什麼用呢?”
喬以安快速的翻閱着各種艦隊資料,在她的腦海裡一個又一個艦隊陣型如同曇花一樣,鮮豔的開放又瞬間凋零,彷彿一個萬花筒,不斷的演示出新的陣型。
一陣輕微的震動提醒她有消息到達,喬以安點開了消息,一排熟悉的方塊字在屏幕上流水一樣劃過:“殿下,御前糧草總督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喬以安心中緩緩的劃過一陣暖流,那日林軒憤而離去後,兩個人便沒有再見面,同時由於他們的課程時間並不一致,平時連通話的機會也十分稀少,林軒便玩起了鴻雁傳書的把戲,漸漸的樂在其中,有些欲罷不能。
喬以安嘴角浮起一抹淺笑,輕鬆迴應:“歡迎。”
林軒再一次低下頭,欣喜的看到了剛剛抵達的回覆,他興致沖沖的打開了消息,看到歡迎兩個字,笑容一僵,擦,說點甜言蜜語會死啊說是這麼說,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選擇了保存短信,系統馬上友好的提示:您的個人短信箱已經爆滿,請先刪除部分或者選擇上傳的公共網盤。
林軒眼睛眯起,誰會把這麼私人的東西上傳到公衆網盤他在上千條消息中反覆挑選:
——好的,這口氣聽起來有點小甜蜜,不行不行。
——嗯哎呀,這充滿着喬以安式的撒嬌味道,一定要留着。
最後,林軒戀戀不捨的刪掉了一條短信,上面只有一個字——對。
軍演持續的時間只有三天,設定在銀河帝國的邊緣的一個小星系,確切的說,這是一個隕石帶,各種各樣的巨大隕石,很適合爲小型戰艦提供掩護,也十分考驗指揮系學員的操作能力。
每一個指揮系學員的小型艦隊,都會隨機出現在一顆巨型隕石上,作爲最初的落腳點。
說是小型艦隊,事實上只有三艘飛船,一艘母艦,兩艘護衛艦。
西斯白皙的手指伸出,輕輕點了下屏幕上的綠色按鈕,標誌着本次軍演的正式開始。
同時,學員們的智腦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隨機收到了一組動態密碼,按照事先申報的同組作戰組合,相同的艦隊擁有着相同的登錄密碼。
西斯一臉懷念:“哎呀,想當年我們的軍演可還沒這麼嚴格。”
阿蒙冷靜的聲音毫不留情的響起:“您要我提醒您,因爲某人欺騙了很多學員的信任,同時進入多支艦隊,導致軍演全線崩潰的歷史嗎?”
西斯對阿蒙的聲音聽若罔聞,望着屏幕上金光閃閃的排行榜榜首,得意的道:“哎呀,我的記錄至今都沒有被打破,不知道這一屆的學弟們會不會有所突破呢。”
阿蒙和SUN的臉色瞬間陰沉,這個魂淡,如果不是那麼卑鄙的手法,怎麼可能撈到如此多的獎勵積分喬以安眼前白光閃過,片刻後,她已經置身在小型的巡航艦中,兩艘梭狀的護衛艦安靜的懸浮在巡航艦兩側。
下一秒,一身深藍制服的林軒出現在了她的身側,兩個人對望一眼,頗有滄海桑田的趕腳,林軒微微一笑:“還好嗎?”
喬以安喉頭一陣發澀,雙眼明亮的望着林軒,展顏一笑。
林軒心中狂呼,值了值了,小別勝新婚啊喬以安的右手伸出,食指彎曲,在操縱檯上輕輕敲擊:“現在艦隊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你有什麼建議?”
林軒眉毛揚起,看向了前方不斷飛旋而過的隕石,胸有成竹的道:“以往的軍演上,所有的人都致力於暴力滅殺敵人,其實他們都錯了。”
看到喬以安專注的凝視着自己的眼神,林軒對她溫和的笑了下,繼續侃侃而談:“這場戰爭的本質是能源沒有能源,飛船就無法行駛,沒有能源,機甲就是一堆廢鐵”
喬以安雙眼眯起,“你的意思?”
林軒手一揮:“我們就打一場能源戰”
一串又一串的數據從他口中吐出:“一架高級機甲充滿能量,可以在外太空活動三個小時,一架這樣的小型巡遊艦在沒有備用能源的情況下,可以無負擔行駛十個漠雨星日,但是,一旦發射一次主炮,剩下的能量,就只夠他們維持靜止不動三個漠雨星日了”
……
西斯懶懶的坐在一旁,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不斷飄飛的黃葉,憂鬱的道:“秋天又來了,又到了情人們分手的季節了,SUN,你還沒有被甩嗎?”
SUN嘴角抽動兩下,手指啪的按下,落地窗外景色一變,綿綿細雨輕輕擊打在窗上,發出了滴答的聲音。
西斯神色一黯:“真是一場多愁善感的雨啊,很適合剛剛失戀的SUN。”
SUN翻了下白眼,俊朗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孩子氣,懶得再搭理西斯,看向坐在沙發另外一頭的阿蒙:“戰況如何?”
阿蒙擡起眼,淡淡的道:“戰況很激烈,有幾支艦隊表現優異,但是沒有笑傲羣雄的人物出現,排名靠前的幾人分數咬合的十分緊。”
SUN聳了下肩膀,這很正常,能進入帝國軍官學院的,無一不是數億人中挑一的天才,天才中的天才,誕生的機率就更小了。
阿蒙垂下眼簾,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虛擬屏幕上,上面不斷翻滾變化的數據顯示了戰況的激烈程度。
尤其是排在前面的幾人,機甲系的賀剛,指揮系的重貝幾人,名字交替着出現在最上方,彼此的分差十分的小。
SUN的精神一鬆懈,西斯的喋喋不休又在耳邊響起:“雨啊,請你帶走SUN的愁腸百結,讓他重新綻放玫瑰花兒一樣的笑容——”
SUN的忍耐力終於到了極限,他大吼道:“西斯,你想憑這些下三濫的打油詩去泡我姐姐嗎,別做夢了”
西斯一臉受傷的看着SUN,沒等他說出更加煽情的臺詞,一旁的阿蒙驚訝的聲音引起了二人的注意:“這是什麼情況?”
兩個人同時探頭去看,頓時一愣,原本生機勃勃的畫面如同死了一樣,方纔還呈現拉鋸狀的積分已經全部變成了灰色——這意味着前面的這些學員在軍演中已經死亡。
可是,什麼情況會導致這些優秀學員同時團滅?
按照道理來講,現在已經進入了演習後期,積分越高的學員意味着實力越強,軍演最初的勢均力敵的學員之間被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理論上講,不存在一匹突然冒出來的黑馬,把他們全殲掉。
在三個人困惑的眼神中,答案迅速的浮出了水面,阿蒙向來鎮定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色,SUN半張嘴巴,西斯則是嘹亮的吹了一聲口哨:“太帥了”
學員喬以安的名字出現在了積分榜榜首的位置,名字由最初的無色變成橙紅,接着是鮮紅,最後是濃重的接近了黑的紅,血腥氣撲面而來。
而她的積分也在不斷暴漲。
終於,她的積分停止在了一個龐大的數字上,看的SUN和阿蒙目眩神迷,阿蒙的手指往下一劃,一片灰色的死寂,本次參加軍演的學員已經被全殲二人同時看向西斯,擦,又出來一個妖孽不過同時,一個疑惑從心中升起,按照他們最初的猜想,喬以安應該會操作機甲進入戰鬥,然後一艘艘的攻佔敵人的戰艦,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應該在比賽之初,就登上排行榜西斯瞄了一眼,瞬間眉開眼笑:“還好,還好,還沒有超過本大人”
話音未落,一個名字翻滾着從灰色的名字中費力掙出,轉眼把喬以安擠下了排行榜,而名字後那串龐大的數字還在增加中。
西斯的臉瞬間拉黑,他隻手調出了積分總榜,在三人的注視下,那個名字不斷超越着一個又一個帝國軍官學院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首席生,不斷的逼近榜首的西斯。
終於,西斯被一腳踹了下去,那個名字,以絕對的優勢高高在上,笑傲羣雄,彷彿最尊貴的帝皇,盤踞在他的王座之上。
林軒
西斯干脆的下令,“查一下,我懷疑他的積分有問題”
阿蒙和SUN對望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困惑,西蒙當初選擇了這名軍械繫的學員,兩個人就有些吃驚,當阿蒙查閱了林軒平日的表現後,認可了林軒的實力,這名學員的確有可能勝出,只是這個可能性太小但誰也沒有當真,畢竟,西蒙本來就喜歡把賭注壓在冷門之上,一個後勤系統的學員勝出,可以大大的滿足他的虛榮心。
但是當事實真的發生了,天,一個後勤系統的學員,真的奪取了榜首,甚至超越了歷屆的首席生,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西斯坐直身體,緊緊的盯着阿蒙,SUN彎下身子,低頭湊到了阿蒙身後,兩個人的姿態表明了他們的在意。
阿蒙的手指快速的飛舞,一串又一串數據從面前的虛擬屏上滑過,他的鏡片上同時出現了各組分析數據。
半晌,他呼出一口長氣,一旁的SUN已經迫不及待的捉住了他的肩膀,瘋狂的搖動:“快說,結果如何?”
結果如何,結果如何,結果如何——乃們腦子裡是不是盤旋着這四個大字,偶不厚道的笑了……\(≧▽≦)/~184 後勤系偶像
“是疊加”阿蒙斬釘截鐵的道,同時看向了西斯和SUN,進一步解釋道:“你們知道,系統有默認的獎勵機制,比方說,作爲指揮系,消滅第一支敵方艦隊時,用的是母艦的主炮;消滅第二支艦隊,如果靠的是機甲作戰,由於兩次作戰方式不同,系統會給予獎勵積分。”
頓了下,阿蒙補充道:“如果有人使用了一種全新的,沒有任何人使用過的方式獲得勝利,系統將給予豐厚的積分獎勵。”
西斯點了點頭,“可是他一個後勤系統是如何能夠獲得積分?”
在以往的軍事演習中,軍械繫,醫務科這樣的後勤系統的學員很難拿到高分,因爲他們幾乎無法單獨得到積分,只能掛靠在指揮繫上,按照一定的比例砍下分數。
阿蒙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異常的惹人憐愛,西斯立刻笑眯眯的靠了過來,SUN右手猛的伸直,擋在了西斯面前。
阿蒙重新戴上眼鏡,警惕的看着西斯,解釋道:“這要從他們取得勝利的方式說起。”
阿蒙的手指在面前的虛擬屏幕上彈了幾下,一段視頻跳了出來,阿蒙邊看邊解釋道:“林軒精確的計算出了隕石的運動軌跡,通過安裝小型能量彈來控制隕石的移動方向。”
屏幕上,一塊巨大的隕石側面突然爆出了一串火花,整個隕石微微一震,旋即直線前進的方向猛的一折,斜斜的衝了出去,前方不遠處,一艘巡洋艦正在指揮作戰,面對突然衝過來的隕石,只能打出了一發能量炮,隕石在炮火中瞬間解體。
只是這種能量炮十分耗費能量,巡航艦身上的能量罩瞬間黯淡下去。
片刻之後,又是一塊隕石衝出,再一次的主炮射擊後,巡航艦上的能量罩晃了一下後,消失不見。
第三塊隕石歪歪扭扭的衝了過來……
看着一艘巡航艦瞬間化作一團火光,西斯吹了聲口哨:“哇,可這樣一個一個攻擊得攻擊多久?”
話音未落,只見隕石羣中一個震盪,彷彿獅子衝入了羊羣,所有的隕石都開始了暴動,成百上千的隕石炸了窩一樣向四周亂竄。
而本就在隕石的間隙中小心翼翼的行駛的巡航艦瞬間遭了殃,同時有數顆隕石砸來,根本避無可避。
轉眼間,就有數十隻艦隊湮滅。
SUN一臉驚愕:“他從哪裡搞了這麼多的小型能量彈?”
阿蒙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激賞:“他放棄了主炮能量以及所有艦載武器,甚至包括那兩隻小型的護衛艦,只留下了勉強維持母艦運行的基本能量,剩下的能量全部被他折換成了小型能量彈。”
西斯準確無誤的下了總結:“所以前面喬以安的積分漲的飛快,是因爲消滅的艦隊足夠多,而後來林軒的積分暴漲,則是因爲系統判定,這是一次成功的後勤作戰?屬於戰略層次的突破?”
阿蒙聳了下肩膀:“沒錯,調度己方能量,消耗對方能量,這是一次非常成功典型的後勤作戰,足以成爲教科書上的一次經典戰例,所以系統給予了他相當多的獎勵積分。”
西斯直勾勾的望着林軒閃亮的積分,一本正經的道:“你們現在判我違紀,罰我回去重修吧”
阿蒙:“……”
SUN一把捉住了西斯的雙腕,高聲呼喝:“快,拿鎮定劑,西斯大人又犯病了”
西斯:“……”
阿蒙打斷了兩個人的胡鬧:“難道這一次的一年級生要出現一個後勤系統的首席生了?”
軍演的結果在帝國軍官學院內掀起了一波議論的熱潮,所有的學生都在議論紛紛,那個叫做林軒的新丁,竟然兇殘的霸佔了積分榜榜首的位置,更加兇殘的,他是軍械繫的學員醫療,軍械,戰術等後勤系統的學員們第一次揚眉吐氣,以往的首席生競爭根本沒有他們的份,只能跟在機甲指揮等戰鬥系後面打打醬油,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後勤系統的學員踢掉了指揮系,踢掉了機甲系,登頂軍演第一的寶座。
林軒,速度成爲了一年級首席生的熱門人選,他的背後,站着數目巨大的後勤系統的所有學員。
而在此次軍演中唯二存活的另外一名學員,指揮系的喬以安,則被有意無意的忽略掉了,和林軒的巨大分差,以及在指揮系的公敵身份,讓人們對她閉口不談。
“這是一次堪稱經典的戰役,卻是出自於一名後勤學員的手筆,你們難道不覺得羞愧嗎?”教官龍炎表情平和,口裡吐出來的話卻字字帶毒。
“一艘小型巡航艦的可以使用幾次主炮射擊?”龍炎的面色一正,突然發問。
“三次”馬上有人高聲應答。
“小型巡航艦的防護罩可以承受多大的打擊?”龍炎面不改色的繼續發問。
“單點承受三萬噸的打擊。”指揮系人才輩出,迅速的背出了標準答案。
“進行了一次主炮射擊後,還可以承受多大的打擊?”龍炎沒有給學員們思考的空暇,一句接一句的問了下去:“關閉艦上的動力艙,可以再發射幾次主炮?”
“只使用備用動力艙,可以達到多大的瞬間速度?”
看着學員們被問的啞口無言,龍炎雙手攤開,一臉戲謔:“親愛的,你們不會等着參謀給你們報出所有的數據吧?”
龍炎的聲音驟然提高:“你們連這些都不清楚,如何能夠隨時把握戰局變化,怎麼配做一名指揮官?”
這些帝國未來的軍官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個個臉漲的通紅,義憤填膺的望着教官。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是教育猴子們的不二法門,龍炎聳了下肩膀:“好吧,爲了給你們一個直觀的印象,今天我們去操縱一下戰神級的巡航艦。”
學員們俱都一愣,隨即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天,戰神級的巡航艦,那可是少將級別的指揮官的旗艦足足數千名學員整齊有序的列隊進入了巡航艦,寬闊的控制艙內,綽綽有餘的裝下了所有的學員,他們興奮的看着前方,巨大的舷窗上顯示的是一副銀河帝國的星系圖,一個漩渦狀的巨大星系,無數顆星星在其中閃爍不定。
學員們紛紛的指出自己的家鄉所在星系,一時間,控制艙內熱鬧無比,喬以安定定的望着銀河左旋臂上的一點,距離銀心的距離以光年計,遙遠,偏僻,落後的E級文明星,這就是銀河帝國給地球的定義。
她的視線一轉,落到了操縱檯上,控制艙內中間空曠,邊緣卻是一圈的控制檯,當戰鬥打響,中間會出現一個巨大的三維投影,匯聚了從各個分艦隊上傳來的不同視角的視頻,重新組合而成的戰場全局視圖,給指揮官提供最精準的戰鬥參考。
教官龍炎站到了最前方,他的手指輕輕一撥,一陣燈光閃爍,他面前的控制檯上燈光亮起,在舷窗上的銀河系的星系圖潮水一樣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巡航艦的內部結構圖。
學員們瞬間安靜下來,龍炎表情嚴肅的講解道:“如果你是一個D級腦域的人,你可以去做一名優秀的軍需官,如果你擁有着B級腦域,恭喜你,你可以成爲一名出色的機士,但是,只有擁有*級腦域,你纔會成爲一個指揮官,是的,*級腦域,僅僅是戰神級巡航艦的入門要求”
話罷,龍炎的手指開始在操縱檯上輕彈,彷彿一個長腿美女在輕盈的起舞,他的手指靈活無比。
學員們俱都屏聲靜氣,無聲的看着龍炎的動作,他的表情嚴肅,隨着他的指尖舞動,前方的巡航艦內部構造圖,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亮了起來。
轉眼間,彷彿一座黑暗的城堡被打開了所有房間的開關,變的燈火通明。
龍炎的額頭上不斷的有汗水滲出,終於,當巡航艦的艦身有百分之八十都被點亮後,他後繼乏力,手指一鬆,所有的燈光瞬間熄滅,城堡重新歸於黑暗。
學員們發出了遺憾的噓聲,龍炎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講解道:“如你們所見,我們控制一間儲藏室非常簡單,只要間隔十秒給他一個脈衝信號,然後當你累積到十間儲藏室,就可以打開動力艙的控制開關,再通過動力艙去控制儲藏室。”
“但是這個數量是在不斷的累積着,操作會變的越來越困難,每一次啓動新的部件,都需要你做出一次選擇,當然,巡航艦的最優啓動模式,我們早已經成功的摸索出來,但是,我不會告訴你們,這將作爲一次作業。”龍炎笑眯眯的看着帝國未來的指揮官們,成功的看到了他們沮喪的表情。
他側着身子讓開了控制檯:“今天,每一名學員都可以挑戰一次,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看需不需要去軍械繫挖角。”
最後一句話成功的點燃了指揮系一年級生們的怒火,一個個擦拳磨掌,擺出了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185 突破記錄
人羣中一個人高馬大的學生當仁不讓的上前,他的手指修長,看的出異常靈活,在控制檯上輕輕敲擊後,巡航艦全息圖上一點亮光彷彿黑暗中微弱的一點燭火,搖曳着亮了起來。
學員們安靜無聲的揮舞着拳頭,默默的給他打氣,1,3,終於,在有百分之十的艙房亮起來後,所有的燈光晃了一下,瞬間熄滅。
第一個學員的失敗,成功的讓他們意識到了自己和教官之間的巨大差距,其他人不甘心的紛紛上前,失敗的速度越來越快,偶爾有一兩個突破到百分之二十已經堪稱奇蹟。
每一個下來的學員都用手拼命的擼直手指,真是太難了。
龍炎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學生們:“你們要注意,每接通一間中級艙房就可以節省很多功夫,所以要儘快的接通高級艙房。”
學員們懊惱非常:“可是點燃了A卻必須先點B,然後B還需要C,C又暫時用不上,這種累贅越來越多”
龍炎眯起眼:“你們的腦子都被狗吃了嗎?難道就不會動腦子計算一下最優路線?考慮下自己能同時負擔的線路?”
學員們被打擊的徹底無語,但是效率有了明顯提高,龍炎看着上面統計的數字,很好,排行第一的已經達到50了,平均水準是30,這已經超過了往屆第一次接觸戰神級巡航艦的學員的平均水準。
果然,有壓力就有動力。
龍炎探頭看了看測試過的人數,回頭大聲吼道:“還有誰沒有測試過?”
學員們如同摩西分海一樣讓出了一條通道,一名金髮少年出現在了龍炎的面前,隨着他的走動,學員們漸漸騷動起來,聲音由低到高,開始呼喚着一個名字:“謝鐸,謝鐸——”
少年沉靜如水的走到了龍炎面前,龍炎挑了挑眉毛,他知道這個少年,出身*級星系的上等貴族,卻靠着自己的努力獲得了星系的一等推薦入學,是這一屆指揮系的學生中最優秀的一個。
龍炎默默的側過身子,看着謝鐸走到了控制檯前,周圍的學生們雙眼緊緊的盯着他,龍炎很明白學生們的心理,這個時候,他們結成了統一戰線聯盟,老師就是他們的假想敵。
無論他們中的哪一個人,打敗自己,這些年輕人都會歡欣鼓舞。
謝鐸伸出雙手,在操縱檯上輕輕的敲擊着命令,他的動作很慢,比任何一個在他前面的學員都慢,每一次操控新的艙房都用了很久,屏幕上,巡航艦的構造圖上長期偏居一隅,只有一個角落的燈光搖曳個不停。
卻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吸引着疲憊的旅人飛蛾撲火。
衆多的學員看的昏昏欲睡,甚至恨不能衝上去,替他操作,狠狠的拍打幾下操縱檯,連續點亮十個八個艙房。
龍炎臉上卻露出激賞,就是這樣,萬事開頭難,起步如果錯了,到了後面會越來越難,他的視線在衆多學員的臉上輕輕掃過,已經測試過的人會自動的站到後面,沒有測試過的幾百人站在了前列。
他們大多流露出了焦慮的神情,其中一個平靜的表情便如同鶴立雞羣般被突出出來。
龍炎眯起眼,辨別着那張平凡無奇的面孔,在看到他周圍三尺一片真空後,終於想了起來,這就是那個被孤立的E級星土著,也是在軍事演習中,隸屬於戰鬥系別的唯一一個生還者。
在點亮了40的艙房後,謝鐸的速度猛的提升,他手上的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般,指尖的每一次落下升起都彷彿胸有成竹,而屏幕上,那副戰神級巡航艦彷彿駛入了一個恆星系,恆星的光芒快速的掃過艦身,大片的黑暗被快速驅逐。
學員們發出了驚喜的尖叫聲,謝鐸的名字再一次被高呼:“謝鐸,謝鐸——”
龍炎面露微笑,看來這小子很有希望打破記錄。
謝鐸的手指堪稱瘋狂,整個人像是食用了興奮劑,學員們看着他的手指,下意識的模仿着他的動作,片刻之後,慘叫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數名學員的手指開始了抽筋。
而當巡航艦的艦身控制度超過了75,屏幕上一陣水紋樣的波動盪漾而過,一個全新的數據榜出現在了衆人面前,彷彿一卷簾子,憑空的懸掛在巡航艦的全息圖前——那是歷屆學員的最優記錄,顯然,謝鐸的成績已經可以被記錄在冊了。
衆多指揮系的一年級生們驚呼一聲,看向榜首的位置,那裡,赫然是現任四年級的首席生西斯大人的名字,據說西斯大人酷愛轉系,看來他在指揮系呆過的傳聞是真的了。
在他的名字後面,堂而皇之的寫着他的控制效率——百分之九十五,儼然已經超過了教官龍炎龍炎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沒想到謝鐸這小子還挺厲害的,竟然殺進了排行榜學員們的注意力已經從謝鐸的手指轉移到了全息圖上,密切的盯着排行榜上名字的變動,謝鐸像是一個外來者,兇悍的土匪,從最後一名開始,不斷的蠶食前進。
而排行榜後面的巡航艦則是越來越亮,和排行榜交映成輝。
謝鐸的名字被一遍又一遍的高聲呼叫,當他的名字衝入了排行榜前二十,歡呼聲徹底達到了頂點。
人人心中不期然的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破掉記錄,再一次打破記錄,洗刷掉後勤系統的榜首帶來的恥辱在衆人的注視下,謝鐸的名字,卻像是被放入冰水又被移入沸水中的溫度計,瘋狂上漲後終於達到了他的極限。
後面的巡航艦一陣閃爍後,重歸黑暗,而排行榜上謝鐸的名字也永久的定格——十五名,89的完成度。
龍炎幾乎要歡呼出聲,一名教官的記錄被自己的學生當場破掉,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學員們面露怏怏之色,百分之六,和榜首隻差百分之六和龍炎教官只差百分之一
不少人慫恿着:“教官,讓謝鐸再試一次嘛”
“是啊是啊,只差百分之一了”
看到龍炎直射過來的冰冷目光,說走了嘴的學員馬上改口:“只差百分之六,百分之六了”
龍炎的目光溫度上升,重新轉爲溫和,看向了謝鐸,沒等他開口,謝鐸搖了搖頭:“不用試了,百分之八十九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龍炎點了點頭:“沒上升百分之一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你們還是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能夠正確的一次打通所有的控制關節吧,你們可以在虛擬空間中進行實驗,沒有任何次數的限制。”
他頓了一下,視線在學員中一掃:“還有哪一位要上來測試?”
衆人面面相覷,謝鐸都鎩羽而歸,別人上去似乎也是自取其辱,在衆人猶豫間,一個身板挺直的身影沉穩的走上前來,所過之處人們紛紛讓路,只是和給謝鐸讓路時充滿着期待和興奮的表情不同,這次,人們的表情如同看到了細菌,帶着輕微的厭惡和敬而遠之。
龍炎密切的注視着這位勇敢的吃螃蟹的學員,不出意外的看到她的神情堅毅,沒有半點波動,嗯,是個指揮官的好苗子啊。
喬以安眼皮微垂,腦海裡飄過戰神級巡航艦的介紹——是少將級別的軍官的旗艦,可以徵用銀河帝國的通訊網絡,必要時,可強制切入一個星球的通訊系統就是這個,就是它
當初,溫栩伯爵第一次出現在地球和惑星之間,所乘坐的旗艦就是一艘戰神級的巡航艦喬以安走到了操控臺前,手指絲毫沒有徵兆的擡了起來,操縱檯上瞬間出現了兩隻美麗動人的蝴蝶,在花叢之中翩然起舞那趕腳,像是懸浮車沒有經過任何提速的過程,直接達到了狂飆的高速。
學員們面露不屑之色,雖然開始的時候很多人嘗試着以快打快,卻都失敗了,沒有一個拿到高分,直到謝鐸上臺,才恍然大悟,開始的時候操作簡單,要儘可能的放慢速度,考慮清楚隨後的步驟。
龍炎面色凝重,雙目緊緊的盯着喬以安手上的動作,5,10,當她成功的操控了百分之十的艙房後,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個學員,她在模仿自己數千個操控動作,次序分毫不差
龍炎不由苦笑,他採用的手法,自然是經過了智腦計算出來的,又經過了無數次試驗最終得到的最優路線事先,他根本沒有想到過,會有學員看過一遍後就能完全模仿出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奇蹟就在眼前發生了
當達到百分之五十的時候,學員們臉上輕蔑的表情盡皆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她怎麼可以這麼快?怎麼可以這麼快還能操控這麼多?
龍炎看着喬以安絲毫沒有減弱半分的速度,心中確定無疑,這個學員,果然完全記住了他的操縱路線,好吧,至少今天他的學員中,會有兩名進入排行榜,龍炎自我安慰的想着。
55,60,65——
當喬以安的操控範圍突破百分之七十的時候,所有學員的表情爲之一變,俱都是又敬又畏的神色,這個E級星系來的土著竟然突破了百分之七十的控制範圍她的速度絲毫沒有放緩下來的意思,謝鐸神色不定的看着自己的這位近乎陌生的同學,和龍炎一樣,他也發現了其中的竅門,她在完全複製導師的動作這個方法雖然簡單,卻幾乎無法做到,那些手勢實在是太多了學員們屏聲靜氣的看着操控率依然在不斷上升着,而排行榜再次華麗的刷新,喬以安的名字躍然而上,無數人在心中默默的唸誦着她的名字——喬,以,安。
這是他們第一次知道這個土著的名字,卻如同烙印一樣,深深的銘刻在了心頭。
轉眼到了百分之八十五,學員們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排行榜,生怕錯過了什麼。
百分之八十九
再來一個點,再來一個點,數千名學員同時在心中吶喊,擦,爆了教官的菊花喬以安沒有讓他們失望,她的名字暴風過境一樣,呼嘯着從自己的同窗旁邊刮過百分之九十
學員們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彼此互相捶打,一個個興奮異常。
雖然早在預料中,龍炎還是禁不住一臉苦笑,竟然真的被完全COPY了。
謝鐸臉上閃過一抹驚色,他猛然張口,一聲斷喝:“都閉嘴”
年輕的軍官們一驚,同時詫異的看去,卻發現謝鐸並非出於嫉妒,而是緊緊的盯着前方的喬以安,他們這才注意到,戰鬥還沒有結束喬以安的速度卻完全的慢了下來,如果說,剛纔是在懸浮車道上超速駕駛的懸浮車,那現在就是懸浮車道旁邊的一隻烏龜龍炎緊緊的盯住喬以安的手,她的動作很慢,卻十分的有效率,整個操控維持在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
學員們俱都沉默下來,滿懷期望的盯着前方那個瘦高的身影,此時,大部分人也都看出了端倪,一般人達到極限後,都會速度崩潰,而喬以安,卻能在極限處保持住一種微妙的平衡也許,真的有希望
衆人不時的望向排行榜上榜首的位置,心情忐忑不定。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久久未動的百分之九十,彷彿蟄伏許久的熊從冬眠中醒來,一下伸了個懶腰,迅速的突破了三個點。
學員們再次歡呼陣陣,龍炎面露喜色,這真是個天才中的天才啊接着又是半晌未動,這次學員們卻有了異常的信心,時間,她需要的只是時間罷了今天,他們都會見證一個奇蹟的誕生
……
一陣警報聲在室內呼嘯而過,昏昏欲睡的SUN被嚇了一跳,他猛的從沙發上彈起,東張西望:“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西斯坐直了身體,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該死,我又被人破了記錄”
阿蒙嘴角壓抑不住的揚起,西斯這廝毫無廉恥的換了一個又一個系,然後打破了一堆記錄,像是一座大山,穩穩的壓制在了所有帝國軍官學院的學員頭上。
果然是好事成雙
西斯修長的雙手連連飛舞,已經迅速的調出了被破掉的記錄,SUN和阿蒙立刻湊了過來,當看清楚排行榜的名字和榜首的名字時,兩個人對望一眼,SUN雙眉揚起:“真是兇殘的土著。”
阿蒙推了下鏡架:“我還以爲會是謝鐸,他是一年級中最出色的新生了。”
西斯死死的盯着畫面上靜止不動的97,突然伸出手去連連抹動,隨着他的動作,虛擬屏幕發出了陣陣水樣的波紋,那個數字卻頑固的沒有發生半點變化。
看着西斯幼稚的舉動,SUN拍了拍阿蒙的肩膀:“你確定他真的不需要鎮定劑?”
說話間,西斯的手猛地縮回,彷彿被蜜蜂蜇了一下,阿蒙立刻驚呼出聲:“她的操控率還在上升”
死死的盯着那不斷跳動的數字,SUN勉強笑道:“達到百分之百會怎麼樣?”
教官龍炎第一次有了緊張感,他不敢相信,奇蹟就要在他面前發生了嗎?
容納了數千人的控制室內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化身成了石雕,雙眼睜圓,盯着前方的排行榜,那裡,已經出現了華麗的99
而排行榜後面的巡航艦的全息圖更是美麗的如同一副星空圖,整個艦身被柔和的銀色光芒包裹,並越來越明亮,彷彿再給它一點動力,它就可以衝破束縛飛上天宇終於,百分之百
……
林軒下午沒有課,他在宿舍內研讀教材,軍械繫需要學習的東西既廣又雜,難怪人們都說,機甲系的前途最光明,而軍械繫可選擇的道路最廣泛。
一陣劇烈的震動從腳下傳來,林軒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地震,不會是地震吧?
按照他在天狼星短暫學習的幾個月瞭解到的情況,對於地震,銀河帝國已經可以做出了精準的預報,至少會提前三天疏散民衆,加固建築,更何況這是*級星系林軒關掉智腦,一路小跑衝了出去,同時嘗試着聯繫喬以安。
當智腦接通的瞬間,他也看到了天上的龐然大物,那個,是巡航艦吧?
只是這一艘,似乎特別巨大?
林軒的腦子裡快速的把各種巡航艦的資料和天空上那個覆蓋住了整個校園的巨大母艦一一對比,迅速得出了答案——戰神級巡航艦,少將級軍官的旗艦。
耳邊傳來了喬以安的呼叫,林軒回過神來,語無倫次的道:“天啊,我還以爲地震了,你在哪裡,你絕對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麼……”
衆目睽睽之下,喬以安的表情瞬間放柔,類似巡航艦身的柔和的銀色光芒出現在了她的身側,她淺笑道:“我在戰神級的巡航艦上。”
林軒:“……”
無數的學員從各自的宿舍中奔出,聚集在巡航艦之下,仰頭望着天空中那個迷人的龐然大物,發出了陣陣驚呼。
西斯和阿蒙以及SUN並肩而立,西斯一臉憂鬱:“真沒想到,我竟然還能看到有人把它開起來。”
喬以安感受到了林軒的沉默,她眉毛揚起,手指輕彈,立刻,帝國軍官學院所有的學員都聽到了她的聲音:“怎麼樣,現在相信了吧?”
林軒半張嘴巴,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很牛,卻也沒有想到竟然牛到了這個地步喬以安的聲音繼續的傳遞出來:“告訴我如何操控帝國的通信通道,發射信號。”
林軒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喬以安,她是要給地球發信號他們當然可以和地球取得聯繫,但是由於路程遙遠,當地球收到消息時,往往滯後了數月之久。
而使用銀河帝國的通信網絡則完全不同,這種被嚴格控制在軍用的信息通道有着極佳的傳輸效率,類似於中國古代的驛站,可以想象一下,一個人跑完三千米和三十個百米運動員接力跑完同樣的路程的速度對比。
他記得的,他清楚的記得,在不久之前他看過類似的講解,只是因爲用途不大,所以被他一眼帶過林軒的手指微微顫抖,在智腦上快速的搜索,不,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有了,就是它他仰頭望着上方的巡航艦,大聲的喊道:“輸入脈衝信號調試,搜尋帝國軍用頻道……”
西斯木然的看看阿蒙,又看看SUN,機械的問道:“他們要幹什麼?”
難道有了一艘巡航艦不應該痛痛快快的去外太空玩上一圈嗎?
可惡,他當初就差了百分之五
西蒙陰沉的望着身旁的阿蒙,又看看SUN,就是這兩個混球,不肯讓他降級重修阿蒙推了推鏡架,平靜的道:“不知道。”
作爲指揮系的高材生,帝國軍官學院的每一絲變化都在他的掌握中,可自從這兩個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來的土著出現後,一切就都亂了SUN揚起雙眉,開玩笑的道:“難道要和喜歡的女孩告白?”
西斯瞬間淚流滿面,可惡,那是他最喜歡的橋段巡航艦中的學員們亦是面面相覷,她在做什麼?當震動傳來時,他們是最先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原來,操控率達到百分之百的獎勵就是可以短時間內擁有這艘巡航艦的控制權林軒一步步的引導着喬以安,兩個人不時的探討着,帝國軍官學院的學員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各種猜測紛紛出爐,其中漸漸被認可的一條——土著要向心愛的女孩告白。
巡航艦舷窗上的巨大全息圖席捲而去,銀河系的星系圖重新出現,而和最初不同的,此時上面若干個綠色光點不斷閃爍,象徵着已經接通的通信網絡。
喬以安沉穩的聲音在帝國軍官學院的上方迴響:“好久不見,所有地球的公民,我的同胞們,……”
186 來自遙遠星空的援手
喬凌峰元帥感覺自己的臉上的肌肉都僵硬掉了,來的幾個天狼星人文質彬彬,但是總是透着那麼一股子的疏離。
就像是古老的大破滅之前的時代,那些貴族高高在上的嘴臉。
他伸手到了後腰,用力捶了捶,該死,那兩個兔崽子雙宿一起飛去了,留下了這麼一大攤子給他,建立統一的貨幣制度,打破各個國家的貿易壁壘,那些可惡的政客可以在視頻會議上吵個三天三夜一股清香傳來,喬凌峰擡頭望去,林簡端了杯清茶,穩步走了過來,話說回來,林軒那小子也不算完全沒有良心,知道給他留下這麼個萬能助理。
伸手接過茶,喬凌峰閉上眼睛嗅了嗅,馬上判斷出:“這是明前龍井吧?咱們的元帥補貼是不是不夠啊?”
林簡淺笑道:“這都是和惑星開戰前,林軒先生囤積的。”
喬凌峰睜開眼,揚起濃眉看了林簡一眼,咕咚咕咚的把茶水一口喝乾,茶杯往茶几上一丟,豪邁的道:“再來一杯”
林簡微笑着彎下身,拿起茶杯,喬凌峰見他站着不走,不由問道:“還有事情?”
林簡微微躬身,如實稟告:“馬丁先生和亞瑟先生同時致電,詢問您,關於天狼星系的交換生的分配是否已經確定,還有,和星際商人格瑞德的談判再次陷入僵局。”
林簡話鋒一頓,粗聲粗氣的模仿起馬丁的口氣:“該死,那幫魂淡,一羣吸血鬼一定是有人和他們勾搭起來了”
喬凌峰元帥身體往後一靠,疲憊的揉了揉眉間,總是有人罔顧整個地球的利益,這些蛀蟲,統統都該拉出去槍斃一陣悅耳的提示聲響起,林簡看了下智腦,提醒道:“元帥,用餐時間到了,天狼星的客人們已經到了大廳。”
喬凌峰重重的嘆了口氣,站起身子,這幫天狼星人也鬼的很,說是建立雙方的友好交流,對於地球人所能進入的院系卻做了嚴格規定——文化,藝術,歷史,全部是文科院系……
馬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對面的星際商人格瑞德,對方穿上覆古式的黑色燕尾禮服,充分的展示了商人快速的適應能力,如果忽略對方那雙尖尖的耳朵,他已經是地地道道的地球土著了,甚至連地球上兩大公共語言華語和英語也可以切換自如這讓談判越發艱難。
馬丁一拍桌子:“這個價錢絕對不能再低了我們還不如全部內銷了”
格瑞德彈了彈手上的雪茄,說起來,這個土著星球還真有很多不錯的東西,只不過他要致力於把這裡打造成一個資源星,而且還是一個沒有開通帝國官方航線的資源星,他可以盡情的壓低價格,當他們的資源消耗殆盡,就只能成爲他大商人格瑞德的附屬星了多麼美妙的前景,擁有了十顆附屬星,他就可以向帝國提出申請,成爲貴族中最低的男爵他不緊不慢的開了口:“馬丁先生,您大概還不清楚一趟星際旅行的費用,而且坦白的說,您所能提供的,只有紫金這一項勉強算是貴重金屬,但是產量又不是很高,我能用這個價錢收購,已經是非常高的價格了。”
馬丁沉着臉看着格瑞德,一旁的亞瑟踏前一步,高壯的身體十分有壓迫力的籠罩下來:“格瑞德先生,您大概還不清楚,我們正在和天狼星系的代表協商,準備建立雙方友好的交流制度,彼此進行學員交換……”
格瑞德哈哈大笑,打斷了亞瑟的話:“亞瑟先生,您說的是雙方關於歷史,文化和藝術的探討嗎?”
亞瑟雙眼危險的眯起,呼哧呼哧的喘着氣,該死,如果不是這麼久了,只有這一支星際商人和地球取得聯繫,他們怎麼會搞得如此被動他們最大的弱點,是沒有遠航的能力,無法進行星際間的長途旅行,無法把自己的東西運出去,就只能被迫接受對方提出的價錢。
馬丁陰沉着臉,快速的盤算着一切的可能,沒有,沒有任何辦法,對於沒有任何靠山的E級文明星,只有任由對方宰割一個選擇他一咬牙,準備接受格瑞德的條件,可嘴脣動了又動,卻始終無法發出聲音。
格瑞德微笑着看着對面的兩個E級文明星的土著,心中滿是不屑,土著就是土著,連做個小決定都要猶豫這麼久,難道他們看不出來,他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格瑞德開始默默的盤算,當這個叫做地球的土著星成爲他的附屬星後,他要如何調教這些土著們了。
沉默中,馬丁的壓力越來越大,他終於要喊出那個讓他崩潰的決定,三個人手腕上的智腦同時響起,片刻後,虛擬屏幕自動彈了出來,與此同時,屋子裡一切由智腦控制的電器全部自動開啓——音響,傳輸機……
格瑞德面色慘白,喃喃道:“該死,帝國的將領級軍官徵調通信頻道……”
真是該死,這個土著星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難道這個看似不起眼的E級文明星早已經被某個帝國高官視爲囊中之物了?
同時,智腦被侵佔的情況發生在了地球的每一個角落——
韓晨導師皺眉看着手腕,對面的喬凌峰元帥亦是一臉震驚,難道那個溫栩伯爵帶着艦隊回來了?
街頭巷尾,時間瞬間停滯,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或是看着自己的智腦,或是仰頭看着衆多商業大樓上更大的屏幕。
一艘巨大的巡航艦緩緩的現出了全貌,彷彿從黑夜中衝出,帶着滿滿的黎明之光,那流線型的船體,美麗而動人的銀色艦身,以及船舷處探出的行星級主炮,無一不在展示着他的強大。
一個平緩的聲音響起,瞬間傳到了每一名地球公民的耳中:“好久不見,所有地球的公民,我的同胞們,我,喬以安,很快會駕駛着這樣的一艘戰神級巡航艦返回故鄉”
是她整個地球的英雄,太陽系的赫赫兇人人們瞬間熱淚盈眶,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那艘巨大的戰艦,語無倫次的對着身邊人大喊大叫:“看啊,那是我們的,是我們的戰艦”
每一個人都醉心於戰艦的美麗,同時也激起了無限的上進心,距離他們那一批派遣生立去,不過短短的數月時間,喬以安,居然就擁有了這樣一艘巨大的戰艦,可見他們是多麼的刻苦和努力他們,也絕不能荒廢時光,要爲了地球的未來而努力了遠程通訊耗費能量巨大,喬以安的宣言公佈之後,圖像一個閃爍,便從衆人眼前消失了。
可無數的人依然保留了戰艦的圖片,做成了自己的智腦桌面,做成了個人志的頭像,轉眼間,這一艘巡航艦成爲了被使用次數最多的圖片。
格瑞德死死的盯着智腦上定格的戰神級巡航艦,他當然認識這玩意,這TMD不就是帝國的少將級軍官的旗艦嗎?
該死,該死的E級星土著,怎麼會出了一位帝國少將的擦,連D級甚至C級文明星都不一定會出一位帝國少將,怎麼會在這麼偏遠的土著星,就出了一位帝國少將呢?
格瑞德臉上瞬間百變的表情一點不漏的落入了馬丁和亞瑟眼中,兩個地球土著對望一眼,同時放鬆了表情,戲謔的看着格瑞德,這下貓和老鼠的位置完全對調了馬丁咳了一聲,身體前傾:“格瑞德先生,您看,我們的合作是不是從單純的買賣改成入股比較合適呢?”
格瑞德:“……”
該死的土著,該死的野蠻人,腦子轉的還挺快的……
天狼星人韓晨睜大了眼睛,視網膜上還殘留着那艘戰神級巡航艦的景象,那兩名地球土著的兇殘他早就見識到了,甚至讓他對這個E級文明星產生了一絲微妙的敬畏情緒。
但是打了一番交道後,他很快的瞭解了地球土著們的平均水準,同時也隱約的知道了地球和惑星之間的歷史,知道跑到天狼星的兩個土著絕對是其中最出類拔萃的了。
對於地球土著的心思便漸漸的淡了,原本的屬於D級文明星的優越感立刻回巢,和地球人簽署的交換協約,也從機甲系,戰鬥系轉成了歷史文明文化這種文科院系。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那兩名E級文明星土著到了*級文明星還可以牛X到這個地步他們難道不是應該進入機甲系學習的嗎?
這纔過去多久,居然就搞到了一艘戰神級巡航艦在銀河帝國,每一艘戰神級巡航艦都是被嚴格控制的,根本不可能隨意靠近,那麼只有一個答案,這名地球土著,是真真正正的取得了戰神級巡航艦的操控權擦,地球再落後又怎麼樣,土著們的平均水準很低又如何,只要喬以安和林軒這兩名土著不斷前進,誰又敢小瞧一個誕生了帝國將軍的星球韓晨擡起頭,看向對面的喬凌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是我們天狼高等學院全部的系別列表,您請隨意挑選吧。”
187 首席生
西斯仰頭望着天空上那艘龐然大物,吹了聲口哨:“他可真帥”
阿蒙推了下眼鏡:“有個E級星的首席生也不錯。”
SUN聳了下肩膀,喃喃道:“是啊,真是帥呆了”
帝國軍官學院的年輕預備預備軍官們俱都目瞪口呆,望着戰神級巡航艦緩緩下降,心中受到了無以倫比的震撼。
帝國軍官學院隸屬於*級星系璀璨星系,是帝國四大軍事院校之一,其中百分之七十的學員來自*級星系,另外35的學員來自B級星系,C級和D級加在一起佔了可憐的百分之五。
而來自E級文明星的土著就這麼寶貝的兩個。
對於他們來說,頭頂着B級甚至*級星系的光環,只要享受着母星帶來的種種庇護,肆無忌憚的享受青春,C級D級星系的學員更是成爲整個星系的驕傲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學員會想到,在他們的同窗之中,會有人擔負着整個星系的希望當新丁的宣告在帝國軍官學院的上空飄蕩,每一個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那種誓言一樣的公告,話語中透出的無比的信心,都讓人忍不住去相信她,相信她會帶着自己的旗艦返回母星指揮系的學員們感觸猶深,他們親眼見證了奇蹟的誕生,見證了E級星的土著是如何一點點的控制了一艘戰神級的巡航艦,見證了這艘巡航艦是如何升上天空的。
每個人當時的想法都是一樣的——他會帶着他們在外太空兜上一圈。
他卻用了這種完全讓人意想不到的方法昭告天下。
英雄本身往往悲劇,但是卻總是受到身邊的人的愛戴和嚮往。
喬以安原本孤僻野蠻的個性在衆多一年級生的眼中瞬間昇華,她是一個鬥士,一個真正的鬥士,爲了自己的母星而戰的鬥士這些帝國未來的軍官們第一次清晰的意識到,喬以安是來自一個E級文明星,天,單是想想就該知道這是多麼的瘋狂,一個E級星的土著是如何突破C級D級星系的層層封鎖,進入*級星系學習的?
她能夠站到這裡,就已經是奇蹟
更何況她還打敗了他們所有人,甚至打破了四年級首席生的記錄一點點敬佩在心中滋生,一個領袖的萌芽從此誕生。
……
賀剛瘸着一條腿,看到前面那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單腳翹起,一蹦一蹦的追了上去,同時大聲喊道:“謝鐸,謝鐸”
削瘦的少年緩緩轉過身,眯起眼,看向了賀剛,毫不留情的開口道:“你腳都沒有好就這麼生龍活虎了,看來土著們給你的教訓還是不夠深刻。”
賀剛聳了下肩膀,嬉皮笑臉的伸出長臂,一把攬住了謝鐸,一點都不客氣的把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了過去,笑眯眯的道:“聽說土著在你們指揮系人氣暴漲,很多人支持她成爲一年級的首席生?”
謝鐸冷笑一聲:“你們機甲系不也有很多人支持她嗎?她可是格鬥系的大師”
賀剛哈哈大笑:“其實我也覺得蠻好的,看她那天的表現,是個非常有集體榮譽感的傢伙,你知道,首席生的事情其實很多的……”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謝鐸一針見血的揭破了賀剛的牛皮。
賀剛的臉瞬間陰沉:“怎麼着,想比上一場?謝竹竿?”
謝鐸肩膀一抖,從賀剛的鉗制中滑了出去,靈活的像是一尾魚:“不了,我還要複習,準備這次的年中考覈。”
賀剛靠着牆,低低沉沉的笑了出來,半晌,幾個同伴把他圍住,武爽看着謝鐸消失不見的身影,詢問道:“他怎麼說?”
賀剛擡起頭,一臉笑意:“還能怎麼說,如果不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個從小都不知道複習爲何物的傢伙會主動的去學習?”
武爽一臉認真:“那達成共識了?我們戰鬥系別力挺喬以安成爲本屆的首席生?”
賀剛突然暴躁起來,他用手猛的一耙頭髮,低聲咒罵:“該死,那幫後勤系的傢伙在搞什麼飛機,難道他們以爲一個後勤生可以代表帝國軍官學院?”
武爽聳了下肩膀:“後勤系別支持林軒,我們支持喬以安,只希望他們兩個同鄉的關係不要太好,這可是一場榮譽之戰”
賀剛眯起眼,他退出首席生的競爭,固然一部分是被喬以安的個人魅力所折服,更主要的原因則是上面的施壓——NND,從來不干涉一年級首席生競選的高年級首席生們竟然聯合出手了後勤系統的那些傢伙這次無比的固執,這還是建校以來的第一次,後勤系統的學員和戰鬥系統的學員們關係如此的緊張。
如果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可以預見,雙方的關係會變的非常惡劣,這對他們日後進入帝國的軍事系統十分不利,上面已經下了死命令,就用這次的年中考做爲對決的戰場,一決勝負。
畢竟,叫後勤系統的傢伙和他們比指揮作戰有點欺負人,好吧,那次軍演是個純粹的意外。
喬以安站在飯廳門口東張西望,林軒坐在餐桌前,探起身子,高高的舉起手臂,大聲的招呼:“以安,這裡”
刷的一下,飯堂裡有四分之一的學生同時擡起了頭,警惕的望着他們。
如果更仔細的觀察下,會發現,這些學生們涇渭分明,分別霸佔了飯堂的兩側,中間一排餐桌彷彿是一條狹窄的隔離帶。
喬以安雙眼眯起,果斷的擡起腳,向着林軒走去,沒有等她走到林軒身旁,在林軒周圍,有三五個學員立刻端起自己的餐盤湊到了林軒的桌子上,轉眼間,那個原本空蕩蕩的桌子瞬間被坐滿。
謝鐸直直的看着坐在他對面的賀剛:“你去。”
賀剛擡起纏着白色繃帶的腳:“我是殘疾人。”
謝鐸臉色一沉,擦,繃帶都綁到鞋子外面了,殘疾你妹啊他站起身,徑直的向着喬以安走去,到了她身前,利落的開口:“我們在那邊。”
伸出手指一比,謝鐸隨即轉身,大步的往回走去。
喬以安和林軒對望一眼,林軒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他的鬱悶已經到了極點,前段時間是喬以安的仇家太多,所以兩個人要合理的分開,現在則是兩個人的擁護者太多,所以還要分開林軒憋了一肚子火,他很想大吼一聲,那個該死的首席生就讓喬以安去當吧,反正在家他也是被老婆領導的賀剛看着跟在謝鐸身後走過來的喬以安,一攤雙手:“HI,這可是一場公平的戰鬥。”
謝鐸心滿意足的看着喬以安的右腳準確無誤的落到了賀剛打滿繃帶的腳上,同時一聲呵斥:“閉嘴”
嗯哼,這個新老大還是滿有型的。
……
今年的一年級生年中考覈備受關注,很多高年級生也在密切的注意着,當然,最關注此事的還是無所事事的四年級首席生西斯。
他靠在沙發上,白皙的臉上盪漾着淡淡的粉色,興奮的揮舞着手臂,“阿蒙,SUN,你們看這樣的廣告詞是不是很有煽動力——來自同一顆星球的兄弟,後勤星系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候選人,指揮系的天才生,誰纔是最後的勝利者?來吧,掏光你們的錢包下注吧”
阿蒙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不懷好意的糾正道:“他們可不是什麼兄弟,是一對夫妻哦”
SUN緩緩的轉過頭:“夫妻?”
西斯眨了眨眼睛,隨即再次活蹦亂跳:“不錯不錯,同性婚姻也是一個不錯的賣點,來吧,兄弟們爲了這份純真無暇自由奔放的愛情掏光你們的錢包下注吧”
阿蒙皺着眉聽到西斯毫無新意的又在最後一句上暴露了自己粗鄙的面目,不得不再次提醒他:“E級文明星的這兩個土著,是一男一女,是真正的夫妻。”
SUN半張嘴巴:“林軒是妹子?”
西斯同樣一臉吃驚:“林軒是妹子?”
阿蒙別過臉,不忍心看兩個同伴的臉,咳了一聲道:“喬以安是妹子”
SUN嘴巴瞬間張到了最大,喉嚨裡想要喊出點什麼,卻只能聽到嘶啞的噝噝聲。
西斯愣了片刻,旋即撲了上去,狠狠的捏住了阿蒙的肩膀,瘋狂搖動:“你是說我竟然會看走眼,讓一個妹子在我眼皮子下面溜走了?”
阿蒙:“……”
西斯的咆哮還在繼續:“我的記錄竟然被一個妹子給破掉了現在就算我重新回到一年級也挽不回面子了我會被那羣魂淡嘲笑的可惡可惡可惡——”
半晌,他終於恢復了平靜,西斯鎮定的坐回了沙發上,對着阿蒙優雅的一笑,彷彿方纔癲狂的傢伙只是個幻覺,“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
SUN和阿蒙同時乖巧的點了點頭,忍吧,至少打消了這個混球回去禍害一年級的想法,再堅持半年,他就滾蛋了西斯雙眼一亮,看向了SUN:“哈,不如你把喬以安帶上,啊,我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到那幫老傢伙們吃驚的表情了”
阿蒙默默的腹誹,西斯學長,您口中那些老傢伙可是和您同歲啊。
一年級的年中考覈同時進行,後勤系統的考題多是一些理論知識,主要在教室中進行,而戰鬥系統就比較複雜了,先在虛擬空間中考覈操作,再回到教室中進行理論考覈。
雙方雖然考覈的科目不同,總的科目數卻是相差無幾。
由於是智腦批閱,所以每一門考試的成績出來的都很快,基本上一考完就會迅速的出現在校園中間那座高樓的屏幕上。
高年級生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高樓前,目不轉睛的盯着上面的排名,在西斯的號召下,幾乎所有人都傾囊而出,壓了大筆的賭注上去。
鑑於以往都是戰鬥系別的學員奪取首席生的資格,因此,壓注在喬以安身上的學員們相對更多一些。
“快看,飛船的發展史的成績出來了”
“擦,那個林軒到底是不是人啊,又是滿分”
“已經五門滿分了”
學員們議論紛紛,對於土著的成績驚歎不已。
“小型對戰的推演也結束了”
“喬以安又是滿分”
這些高年級生無力的看着並排的兩個名字,土著們的後面是一串閃亮的金星,標誌着他們拿到了所有已考覈科目的滿分。
不愧是首席生的強而有力的競爭者,這兩個人,真是優秀的一塌糊塗。
年中考覈已經過半,二人的成績依然齊頭並進,甚至於旁觀者都有些麻木了,他們難道都不會考出一個九十九分來鼓勵一下大家嗎?
接下來戰鬥系別將要進入理論考覈。
“戰艦的日常維護,林軒又是滿分”
“看來今年的首席生競爭真是非常火爆啊”
說話的學員話音未落,一聲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快看,戰艦的構造原理,喬以安沒有拿到榜首”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擡頭向上望去。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喬以安的名字突然從榜上消失了一樣。
“天啊,竟然是零分”
一聲尖叫驟然響起,提醒了衆人,他們的視線直接落到了排行榜的最下方——由於帝國軍官學院都是天才學員,所以彼此的分數事實上差距並不會被拉的很開。
但是最下方那個分數,明顯被刷下了一大截,在前方一排閃亮的金星的對比下,喬以安名字最後的黯淡無光的星星呈現了完全的死灰色。
衆人完全的傻掉,竟然真的是零分
接下的戰況急轉直下,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球,林軒依然保持着全勝的記錄,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笑傲後勤系統的榜首。
而喬以安則是走了另外一個極端,所有的理論科目全部掛零,導致了她前面的操作科目的滿分完全的被平掉,迅速的跌落榜底。
高年級生們一個個化身石雕,呆若木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個土著,他的理論知識一點都不會嗎?如果真的一點都不會,他是如何在操作上拿到了滿分的?
真TMD神奇,簡直不亞於銀河帝國的建立之謎!
賀剛雙手抱肩,守在了指揮系的門口,看着面無表情走出來的謝鐸,眨了下右眼,笑眯眯的道:“你看我多夠意思,特意等着你一起去見證這個歷史性的時刻”
謝鐸哼了聲,讓出了身後的喬以安,丫的就會美化自己,分明是想做第一批從龍有功之臣。
一羣機甲系和指揮系的牛人,鬧哄哄的簇擁着喬以安,氣勢洶洶的向着校園走去,從那裡,所有人的成績都可以一覽無餘。
而林軒,同時也在後勤系別的學員們的簇擁下,向着同一地點走去。
雙方終於碰頭,林軒看着喬以安,笑眯眯的問道:“你又交了白卷?”
喬以安聳了下肩膀,賀剛聽得一頭霧水,白卷?什麼白卷?
其他人亦是面面相覷,隨即,謝鐸一個轉身,向着前方的巨大顯示屏望去,一眼看到了榜首上林軒閃爍的名字,後面一串金星,他的瞳孔一縮,擦,這個後勤系的傢伙居然拿到了滿分謝鐸的視線一偏,向一旁的戰鬥系別的學員排行看去,頓時一怔,喬以安呢?
一眼望去,前十名裡都沒有她的名字
順着排行榜快速的瀏覽,終於賀剛的尖叫聲打斷了他的尋找:“倒數第一,竟然是倒數第一,啊啊啊啊!”
所有人的視線同時向着排行榜最後一名看去,喬以安三個字熠熠生輝。
他們這才注意到校園內的詭異場景,高年級生們呆若木雞,只有一雙眼球在動,所有的視線匯聚到了喬以安身上。
真神人也~
西斯笑的肚子打跌,他一手指着阿蒙,斷斷續續的笑道:“天,天啊,建,建校以來第一個,半數學科掛零的牛人”
他心情異常舒暢,雖然這個新記錄並不是他創造的,估計未來的日子裡也不會有人打破。
阿蒙慣性的推了下眼鏡:“看來我們即將迎來一位出身後勤的首席生了。”
西斯突然一躍而起,連連跳腳:“快快,把鏡頭轉到校內,我要看看那些一年級生的表情”
謝鐸皺起眉頭,終究沒有說話。
其他人漸漸醒悟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輸了,後勤系統贏了,以後的四年中,他們都要屈服於一位後勤系統出身的首席生的領導之下了賀剛無法接受,他直直的望着喬以安,開口問道:“爲什麼,怎麼會這樣?難道是你們達成了某種協議?”
對,只有這一個解釋,土著們達成了協議,由林軒擔任首席生怪不得林軒剛纔一開口就是你又交了白卷不對,怎麼會有一個又字?
賀剛的腦袋完全變成了一堆漿糊,他的同伴們和他一樣,所有人都望着喬以安,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衆目睽睽之下,喬以安有所動作,她伸出食指,毫不猶豫的指向了對面的林軒賀剛心一沉,果然,是受到了對面的脅迫,顯然,其他人的想法和他差不多,機甲系和指揮系的學員們齊齊的往前邁了一步,十分有壓迫感的迫近了後勤系統的學員們。
喬以安的清脆的聲音傳遞到了每一個學員的耳中:“他沒法讓我抄”
轟的一聲,彷彿超新星發生了大爆炸,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什麼叫他沒法讓你抄?
啊?難道你以前全部是抄襲過關?
你又交了白卷?他沒法讓我抄
這兩句話微妙的在賀剛腦中交替出現,像是一個魔咒,讓人心煩意亂,他忍不住追問道:“他沒法讓你抄是什麼意思?你以前一直是抄他的?”
喬以安一臉正氣的點了點頭:“嗯,從小到大,每一次考試。”
從小到大,每一次考試……
每一名學員都在心中嚎叫,土著兇殘啊,忒兇殘了!
西斯漸漸笑不出來了, 他和阿蒙對望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駭然的可能,喬以安,是一個天生的戰鬥天才,她完全靠着本能戰鬥,所以那些理論知識對於她,猶如天書一般,她無法理解也無法學會!
學員們漸漸從震驚中回過味來,俱都一臉同情的看向了林軒,一直給給別人提供標準答案,時刻提防着各種監考設施和監考教員,這廝的心理素質也夠強大的了。
察覺到衆人詭異的目光,林軒微微一笑,做了他早就想做的一件事,邁開腳步,不急不緩的走到了喬以安面前,揚了揚眉,牽起了喬以安的雙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用他的雙手緊緊的覆蓋住了她的,凝視着她的雙眼,從容的道:“爲自己的老婆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賀剛的身體搖搖欲墜,連謝鐸向來鎮定的臉上也有些變色,TMD這兩個土著真是劈死人不償命啊一個雷接一個雷的往下丟,神仙也扛不住啊,何況他們這些凡夫俗子默默的陪着這對濃情蜜意的年輕夫婦站了一會兒,衆人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後勤系統和戰鬥系統的一年級生們費盡心思的打斷這對土著間的聯繫,似乎,很不厚道?
賀剛伸出長臂,一把攬住了謝鐸瘦削的肩膀:“終於放假了啊,兄弟,咱們兩個繫好好聚一聚”
謝鐸難得的沒有出言反對,二人率先向外走去,被夕陽拉長的影子後,是機甲系和指揮系混在了一起的隊伍。
後勤系統的學員們面面相覷,最後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TMD指揮系和機甲系都是有錢人,兄弟們跟上去蹭他們一頓”
學員們登時嘻嘻哈哈的跟了上去,人羣下意識的從林軒和喬以安身邊走過,沒有驚動這一對,整個首席生的競爭徹底成了一次笑話,原來兩個候選人竟然是夫妻的身份。
OMG,這真可笑,怕是縱觀帝國軍官學院的歷史,也沒有出過這樣的烏龍話說回來,土著們帶來的驚奇已經不止這一個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本事在理論考試中公然繳納白卷的西斯一彈手指:“呵呵,就這麼定了,林軒給阿蒙,喬以安交給你了,SUN”
188 銀河戰艦
188 銀河戰艦
林軒已經醒了,卻不願意睜開眼睛,渾身上下彷彿被又輕又柔的雲朵包圍,從頭到腳暖洋洋,昨夜的一切在腦海裡回放,他閉着眼,單手摟住了懷裡年輕的軀體的腰身,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按在了她的脖子處,從上往下,順着光滑的脊柱慢慢下移。
他的動作十分的輕盈,像是微風拂過,懷裡的人似乎沒有察覺,呼吸均勻,依然沉睡。
林軒的嘴角上翹,手指已經到了腰部,他手指向下一滑,掠過了敏感的尾椎骨,一鼓作氣直到了臀縫間,一隻手突兀的伸出,穩穩的擒住了他的手腕。
林軒驀然睜開雙眼,恰好墜入了一雙星眸之中,他伏下頭,在喬以安的雙眼上連親兩下,笑意盈盈:“既然醒了,不如來做點運動吧”
說話間,他手臂一緊,喬以安的後背緊密的貼合上了他的前胸,兩個人同時感應到了身體交接處那一柄兇器的劇烈變化。
喬以安的手一鬆,默許了林軒的行爲,林軒臉上笑容更深,雙手擒住了她的腰身往上一提,又往下一壓,準確無誤的正中靶心。
林軒單手環住她的腰身,另外一隻手則是別住了她的膝蓋,向上託去,林軒咬住了喬以安的耳朵,熱氣吹到了她的耳洞中,喬以安臉上一片燥熱,口齒間不自覺的溢出了一片呻吟。
受到她的刺激,林軒本就身陷泥潭的部分更加灼熱,他瘋狂的扭動起了勁瘦的腰身,強而有力的大腿成了第二個馬達,不斷的把她托起又放下。
正當林軒徹底陷入了瘋狂時,感到懷裡柔軟的身體一僵,瞬間變成了大理石像,溫暖溼潤的泥潭瞬間成了冰冷堅硬的甬洞,他一個把持不住,幾乎一瀉千里。
與此同時,悅耳的門鈴飄進了臥室,提示他們有客人到訪,林軒一咬牙,扭動的越發賣力,脣貼上了喬以安的耳朵:“別管他們——“來客卻不肯放過他們,在不斷響動的門鈴聲中,又夾雜了無禮的拍門聲,兩個聲音透過門扉傳了進來:“他們絕對在裡面,謝鐸,你侵入房間的智腦,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我試試,估計要十分鐘。”
林軒:“……”
賀剛一臉壞笑的看着對面裝束整齊的林軒和喬以安,試圖從他們臉上找出蛛絲馬跡,可惜這兩人一個天生面癱,一個後天厚黑,林軒更是滿面笑容的任由他打量,鎮定的開口詢問:“這麼急,有什麼事情嗎?”
賀剛聳了下肩膀,“是這樣,年中假期估計你們也沒地方去吧,謝鐸邀請我們去他的屬地度假。”
林軒看向了一旁的謝鐸,腦海裡迅速的浮現出了這位指揮系高材生的資料:謝鐸,出身*級星系的上等貴族,個人實力突出,憑藉自身努力,成爲推薦生入學。
“*級星?是又一個沙漠星還是熔岩地獄?又或者菏澤水國?”林軒一口氣的說出了教科書上羅列的*級星系的典型地貌,這些上等貴族們都頗有自虐傾向。
賀剛身體往後一靠,一臉的戲謔:“你真的以爲上等貴族們都是自虐狂嗎?”
一旁的謝鐸緩慢開口,解釋道:“只要我們每年在*級星系上的生活時間達到10,其他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賀剛一攤雙手:“每一名上等貴族剛一出生,就會收到一顆附屬星作爲禮物。”
林軒一吹口哨,點點頭表示明白,這就和地球上的富豪,在孩子出生後送莊園土地一個道理,只不過上等貴族們更加奢華,一出手就是一顆星球罷了。
喬以安亦是毫無異議,二人簡單的收拾了行裝,便跟在了謝鐸和賀剛的身後,一起搭乘校內的公共懸浮車到了空港上。
此時正值年中假期,空港異常繁忙,無數的小型飛船起起落落,林軒抿緊了雙脣,整個地球都還沒有一艘可以進行跨星系航行的飛船,而在這裡,幾乎人手一艘。
一個年輕的軍官小跑了過來,一把拍在了賀剛的肩膀上:“好啊,你個滑頭,還是你的手腳快,搶到了我們的首席生”
賀剛一摟謝鐸的肩膀,嘿嘿笑道:“我這不是傍上咱們謝小侯爵的大船了嗎?”
說話間,六艘小型飛船呈現五角星狀穩穩的落到了地面上,中間那艘明顯比其他幾艘要大上一些。
賀剛嗤笑一聲,對着喬以安解釋道:“這個傢伙爲了練習陣型,把自己的大船換了這麼幾艘小的。”
喬以安淡淡的應了聲,謝鐸板着臉,一把將賀剛從身上推開,“上船吧”
和年輕軍官揮手作別,幾人登上了中間的旗艦,溫鐸領着他們進入了起居室:“休息一下吧,距離比較遠,中間還要經過幾次蟲洞躍遷。”
林軒和喬以安從善如流的選擇了一架虛擬艙躺了進去,賀剛亦是如此,謝鐸則是進入了操控室。
當謝鐸叫醒他們的時候,賀剛一臉萎靡,兩眼呆滯的望向前方,謝鐸驚奇的看向林軒,林軒聳了下肩膀,指着旁邊的喬以安:“她拉着賀剛練習機甲操縱。”
謝鐸:“……”
喬以安幾人隨着謝鐸進入了控制艙中,一眼看到了下方美麗的景象,夕陽掛在天邊,望不到盡頭的金色麥浪隨着風輕輕舞動,林軒喃喃道:“真美。”
喬以安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飛碟徐徐的降落在了一個平臺之上,望着下面黑壓壓的人羣,林軒咳了一聲,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一旁的賀剛插話道:“在這裡,謝鐸就是神,這些人都是來迎接他們的神的”
林軒驚愕的睜圓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這位同窗,一臉沒所謂的走下舷梯,而匍匐在地的人羣立刻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他們拼命的低下頭,親吻着神走過的土地。
不期然的想起了惑星的場景,林軒臉色鐵青,喬以安更是乾脆的轉身,向着飛碟上走去,賀剛困惑的停下腳步,看向了林軒:“怎麼?”
林軒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引起了某些不那麼美好的回憶,我們還是回去吧?”
謝鐸沒所謂的聳了下肩膀:“不喜歡的話我們去其他星球好了。”
林軒:“……還有其他星球?”
謝鐸雙眉揚起:“這是一個主神星,我們還可以去另外一個冷兵器星球,那裡沒有這麼多的信民。”
賀剛一拍林軒的肩膀,看着他吃驚的表情笑道:“想不到吧,我們管這些附屬星叫做ISTAR,意思是我的星星。”
第二顆附屬星並不遙遠,林軒幾人沒有進入虛擬艙中,而是一直呆在了控制艙中,謝鐸端來了一些酒水點心,幾個人慢慢品味,看着外面的遙遠星空卻也別有一番味道。
當飛碟進入大氣層,一點點的逼近了下方的星球,喬以安刷的一下站了起來,林軒一頭霧水的看着她,片刻之後,賀剛也站了起來,興奮的道:“我們運氣不錯,趕上開戰了”
飛碟沒有繼續下降,而是安靜的懸浮在距離地面三百米的高空,下方交戰的兩軍,如同螻蟻一般,分別穿着紅色盔甲和黑色盔甲,雙方交界處,紅色和黑色不斷的相互絞殺,後面的紅色浪潮和黑色洪流彷彿永無休止的河流,奔騰着投入這個無底的深淵,陣陣廝殺吶喊聲直衝雲霄。
這一幕看的人心驚膽戰,沙場的血腥氣撲面而來,避無可避。
林軒眯起眼,看向了謝鐸,後者一臉漠然:“這個是控制在冷兵器發展階段的附屬星。”
賀剛在一旁補充道:“這些附屬星大多是F級星系的野蠻人,還沒有資格加入銀河帝國,他們的大規模戰鬥非常的有觀賞意義,哪裡像是我們的熱武器,刷的一下,什麼都沒了”
“大多?”喬以安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賀剛沒有察覺到危險臨近,大大咧咧的道:“是啊,還有一些非常稀少的E級文明星成爲貴族們的附屬星。”
他的雙眼閃閃發亮,如夢似幻的道:“擁有一顆E級附屬星是每一名貴族的夢想,可以從中窺視到帝國成立之謎。”
察覺到林軒和喬以安的臉色,謝鐸出言斷喝:“賀剛說什麼呢”
賀剛猛的驚醒,擡頭看到了喬以安一臉陰沉,林軒也板着臉,登時訕笑着摸了摸頭:“哈,我說的不是你們的母星……”
一旁的謝鐸適時的接過了話茬:“礦產豐富可以成爲資源星,景色優美宜人又交通方便,可以做爲旅遊星——”
喬以安平靜的開了口:“沒有任何資源,除了產量並不豐盛的紫金。”
林軒鎮定的接話:“銀河左旋臂邊緣,臨近仙后座。”
謝鐸意外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毫不留情的下了最後診斷:“沒有任何資源,地理位置偏遠,接近交戰區,建議投靠某一貴族成爲附屬星,或者整體遷移。”
“整體遷移?你瘋了嗎?那比買下一個恆星系還要昂貴的多”賀剛一聲大喊,見鬼了一樣看向謝鐸。
“整體遷移?”林軒的眼角上翹,單手摸索着下巴,一副饒有興致的神情。
喬以安一雙濃眉飛揚而起:“聽上去還不錯。”
賀剛睜圓眼睛,在三名同窗中來回巡視,終於確定了這三個傢伙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思考着整體遷移的可行性他不由撫住額頭,低頭呻吟:“瘋子,都是瘋子”
手腕上一陣清脆的響聲傳來,謝鐸低頭看去,片刻後一臉激動的看向其餘三人,賀剛一臉驚奇,謝鐸少年老成,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今天還真是邪門了。
謝鐸揚起右手,指着上面的智腦笑道:“銀河戰艦正式開啓了”
賀剛一下蹦起:“那個可以覆蓋整個銀河系的虛擬星際系統?每一個星球都可以在裡面找到自己的鏡像星?”
他每說一句,謝鐸就大笑着點一下頭,看的出,兩個人都極爲興奮。
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喬以安,林軒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開口問道:“銀河戰艦?那是什麼?”
謝鐸和賀剛二人吃驚的看着林軒,隨即反應過來,丫兩個土著,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謝鐸開口解釋道:“通常來說,D級以上文明星就有能力組建覆蓋本星系的虛擬空間,文明等級越高,可覆蓋的星系面積越大,在銀心有着足足覆蓋了數十個*級星系的虛擬空間,而像是我們乘坐的飛碟,也有自身攜帶的小型虛擬空間。”
“但是,”賀剛接下話茬,強調道:“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虛擬空間可以覆蓋住整個銀河系”
林軒瞬間融會貫通,這不就是地球上的單機,局域網和互聯網的區別嗎?
謝鐸異常興奮,少年的臉上浮現了朵朵紅暈,整個人似乎都在燃燒:“銀河戰艦雖然是一款遊戲,卻是第一個覆蓋了整個銀河系的虛擬空間,所以非常值得嘗試”
說完,他和賀剛二人同時望向了林軒,林軒一頭霧水,奇怪地問道:“你們看着我做什麼?既然好玩,那玩就是了”
謝鐸挺拔的鼻子皺起:“用你的首席生職權召集我們帝國軍官學院所有的一年級生”
林軒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痛快的道:“我們要羣毆是不是?”
賀剛立刻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他,一臉欣賞。
林軒打開自己的智腦,直接輸入了一串冗長的動態密碼,確定身份無誤後,房間裡迴盪着接通的頻道的空曠的迴音,這還是他成爲首席生後,第一次使用首席生的徵調特權——
“所有帝國軍官學院的一年級生們,我是林軒,銀河戰艦已經開啓,請用你們最快的速度登錄,和大部隊匯合”
“最先進入遊戲的一百人,將成爲我的直屬衛隊。”喬以安突然低下頭,湊了過來,冷着聲說了一句。
賀剛和謝鐸兩個人對望一眼,同時發出了嗷嗷嗷的怒吼聲,兩個人一起向外奔去,在艙門處跌坐一團,顧不得吵架,又快速的彈起,飛快的向着虛擬艙撲去。
……
西斯修長的手指不耐煩的在茶几上彈着,看着一旁坐在沙發上的阿蒙不滿的問道:“還是登錄不進去嗎?”
阿蒙一頭冷汗,寸秒寸金,這個覆蓋住整個銀河系的第一個完整的虛擬空間是他們期盼許久的,相距遙遠的四大軍校終於可以放手一拼爲了保證學員們能夠匯聚在一起,他們幾名首席生早已經下達了聯名通告,要求學員們先通過學校的虛擬網絡登錄,再進入銀河戰艦之中。
偏偏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網絡擁堵起來,這在虛擬空間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似乎有上萬人試圖一起擠過一個狹窄的門,學院的系統已經崩潰了數次。
西斯化指爲掌,猛的一拍桌子:“別登錄了,查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是不是有人在攻擊我們的虛擬空間”
話音剛落,他的智腦一陣蜂鳴,西斯陰沉的臉瞬間陽光燦爛,他利落的打開智腦,對着彈出來的英俊男子笑眯眯的招呼道:“HI,飛亞,好久不見,索菲亞還好吧?”
飛亞的臉色一僵,旋即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的道:“西斯,我們帝國陸戰學院已經組建了幾個軍團了,你們軍官學院不是號稱銀河第一嗎?怎麼這次終於痛痛快快的認輸了?”
西斯嘴角高高揚起:“我們讓着你們,你們就算先造出戰神級的巡航艦,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飛亞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你旁邊那個是阿蒙吧?後面是SUN?嘖嘖,你們三個首席生都很閒呢,我可是得進去指揮了”
西斯沉着臉看着飛亞大笑着從眼前消失,狠狠的往沙發後面一靠,對着阿蒙咆哮道:“該死,到底爲什麼登錄不上去?我要把電子系那幫魂淡都給消滅了”
SUN一個哆嗦,小心的靠着沙發滑了下去,對着手腕輕聲細語:“BOSS的更年期提前了,你還是晚點再和他聯繫吧。”
西斯敏銳的聽到了他的說話聲,一個轉身,張開口,咆哮之聲還沒發出,手腕上又是一陣蜂鳴聲,同時電子合成女音溫柔的提示聲飄了出來:“西斯殿下,您的奴隸,皇家軍事學院的陸明少校以及帝國軍學院的白劍少校請求和您通話。”
西斯啪的一下扯下了手腕上的智腦,向着對面的牆壁狠狠的摔去,智腦受創,合成音反覆的卡在了一句話上:“您的奴隸,您的奴隸——”
阿蒙吃驚的擡起頭,後面的SUN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西斯直起上身,趴在了沙發背上,陰森森的看着他:“什麼事情這麼開心,SUN少校?”
凡是和西斯大人同一階的少校,都必將是他的奴隸。
SUN神色一凜,看向了阿蒙:“查出來結果了沒?”
阿蒙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初步調查結果,是一年級新丁暴動。”
西斯的注意力被迅速的轉移,他刷的一下轉過頭,死死的盯住阿蒙:“什麼意思?我不是下了命令,叫你們先瞞住一年級生嗎?那幫殘廢進去了只會丟我們的人”
林軒一頭冷汗,擡起頭和喬以安四目相對,果斷的關掉了通訊器,剛纔和二年級的首席生SUN聯繫,反應線路擁堵無法進入的情況,卻聽到了赤luo裸的內幕。
鎮定鎮定,林軒深呼吸一口氣,自我安慰,他不會因爲知道了秘密而被滅口的林軒無奈的攤開手:“走吧,只能再試試了。”
喬以安聳了下肩膀,二人重新躺入了虛擬艙中,這一次,連接迅速了許多,兩個人很快進入到了虛擬界面。
西斯的咆哮仍在繼續:“擦,告訴那幫魂淡們,自己排好隊,五十人一組分批進入一年級的蠢貨們不要管他們了”
……
帝國陸戰學院的飛亞駕駛着小型飛船小心翼翼的穿過隕石帶,心情大好的對着通訊器道:“他沒有接你們的電話?看來帝國軍官學院的虛擬空間崩潰了。”
一個爽朗的男子的笑聲傳來:“你快一點,我們都快到達漠雨星了。”
另外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插了進來:“飛亞,白劍,你們小心點,西斯這廝詭計多端,我們這次拋下大部隊要是還沒弄個甕中捉鱉那可丟人死了”
白劍笑嘻嘻的道:“陸明,你就是太小心了,這次西斯一定哭都沒地方哭去。”
……
喬以安雙腳踏上紅褐色的土地,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學生管理委員會那囂張的銀白色大樓,以及匯聚在學院中的一干一年級生,看到她後,俱都眼巴巴的望了過來。
兩臺機甲越衆而出,沉重的腳步驚的周圍的學員們倒退三尺,謝鐸的聲音透過機甲傳出來,異常沉悶:“我們最先登錄,只來得及組裝上兩臺機甲。”
賀剛的則是一架小巧的飛行機甲,他興奮的道:“頭,有不明飛行物正快速接近中,怎麼樣,我們打不打?”
喬以安痛痛快快的道:“你們下來,我來打”
機甲的控制艙蓋子瞬間打開,賀剛已經跳了出來,周圍的學員們一個個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賀剛這傢伙竟然轉性了嗎?
他不是一上機甲就六親不認嗎?
林軒在一旁苦笑,賀剛被喬以安在旅途中反覆修理,已經到了六親都認不出來的地步了,自然心服口服。
謝鐸略一遲疑,也痛快的跳了下來。
其他人則是轟然散開,林軒快速的把這些一年級生都組入了自己的軍團中,每一個進入軍團的學員都下意識的發問:“地球軍團?這有什麼意義嗎?”
軍團內部頻道上地球軍團四個字不斷的旋轉升騰,喬以安掃了一眼,讚道:“地球軍團?好名字。”
林軒當之無愧的受了,笑眯眯的道:“看你的了。”
喬以安手指一劃,OK兩個字母呼嘯而去。
189 我們的,地球的!
189 我們的,地球的!
喬以安手下的這架鴿子小巧玲瓏,是典型的偵查機甲,如同機甲的名字,兼具了聯絡的功能。
她雙手微微顫抖,機翼一陣共鳴,翅膀下升騰起一股氣流,鴿子一躍而起,輕盈的衝入了天空,公共頻道里熱鬧非凡:——哇,老大駕駛機甲的技術果然高超——老大,趕緊轉回機甲系吧,我們需要你謝鐸指尖一頓,果斷的迎戰:“你們這羣殘廢,指揮纔是王道”
賀剛脖子一縮,NND,這招羣嘲太狠了,老子還是遁了吧喬以安穩穩的懸停在了半空中,雙臂每震動十次,鴿子的雙翅便會十倍於此,類似蜂鳥懸停飛行的技巧,雖然簡單,卻很少有人能夠長時間的保持在這個狀態。
她的目光緊緊的注視着前方的虛擬屏,一架,兩架,不不,在後面還有一架,一共三架偷獵者,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我方領空。
這種偷獵者小型飛船可以模擬出特殊的電子頻段,從而讓被侵略方誤以爲這是友軍而錯放入境。
偷襲偵查的最好選擇。
只是,偷獵者需要的軍功數目龐大,一般的遊戲者進入銀河戰艦內,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湊夠如此巨大數目的軍功。
初步判定,這是三個軍團首腦。
喬以安雙臂的振幅猛的加大,向着當先而來的兩艘偷獵者撲去。
“呦呦,陸明,一隻小白鴿迷路了,我來送她回家吧”白劍戲謔的聲音在通信頻道中響起,偷獵者一個華麗的擺尾,老鷹撲食一樣兇猛的向着白鴿撲去。
在二者即將撞上的瞬間,白鴿一個巧妙的擰身,快捷無比的轉換了方向,向着下面的地面俯衝而去。
白劍咧嘴而笑,兇狠的追了上去,陸明忍不住連聲呼喚:“你停一下,這裡可是西斯的大本營”
白劍聽而未聞,陸明一咬牙,只得爲他掠陣,同時吩咐飛亞:“你在後面墜着我們,我怕有伏兵。”
“快看,老大下來了”這一聲驚呼成功的打斷了機甲系和指揮系的爭吵,學員們同時擡起頭向着天空望去。
體型纖小的銀白色的鴿子在前面輕盈的飛舞,而獵殺者在後面窮追猛打,兩個人的速度俱都快捷無比,轉眼間便迫近了地面。
二人一追一跑,在校園內兜起了圈子,白劍忍不住抱怨:“TMD,帝國軍官學院什麼時候又出了這樣的牛人,開着機甲和飛船繞着圈子玩,他的體力不會耗盡嗎?”
陸明:“注意時間,我們要速戰速決”
……
西斯吹着口哨終於進入了虛擬空間中,幸好他早就把諸多的高年級生和自己綁定,看着西斯軍團裡軍團長後面閃亮的積分,他嗷嗷的吼叫兩聲,毫不猶豫的換取了一架獵殺者。
這些魂淡,以爲他不知道,他們會趁火打劫嗎,那就看看誰更厲害吧西斯調入了帝國軍官學院的三維圖,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揉了揉雙眼,又把臉貼了過去,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架歪歪扭扭如同喝醉了的流浪漢一樣的傢伙正是一架獵殺者,而在他旁邊,充當着調戲者的卻是一架小巧可愛的鴿子。
白劍憤怒的握手成拳,在控制檯上連連砸擊:“該死,那隻鴿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專門用這種下流招數”
陸明冷靜的道:“鴿子的技能只有聯絡通信一個,能夠模擬出數萬個通信頻段,但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出你的操作頻段,併成功實施干擾,你輸的一點都不冤。”
白劍無奈的看着獵殺者緩緩的墜落地面,忿忿的問道:“那我現在怎麼辦?”
陸明雙眉揚起:“等,等他放棄干擾。”
白劍悶悶的坐在獵殺者中,看着那架落在不遠處的白鴿,手指下意識的落到了操縱檯上,一個輕微的按動,飛船竟然傳來了明顯的震動,他一怔,隨即面露喜色,哈哈笑道:“干擾消失了,陸明的驚呼卻在頻道里響了起來:“該死,白劍,我先跑了”
白劍困惑的擡起頭,一眼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以及伸出的巨大的雙臂,坦克擦,怎麼會有一架陸戰之王的
看着坦克捉住了獵殺者的碟邊,一陣狂摔,看的一干學員膽戰心驚,賀剛摸了摸狂跳的心口,瘋狂的自我安慰,不怕不怕,現在你和她是一夥的了白劍被摔的七零八落之際,震動終於停止,坦克的大手握成了拳頭,在獵殺者的舷窗上一轟而過,終於反應過來的謝鐸大吼道:“別打碎了,拆了他會有軍功的”
衆多一年級之狼的眼睛幽幽的一亮,嗷嗷嗷的撲了上去,流水一樣淹沒了動憚不得的獵殺者。
林軒鎮定自若的指揮着:“先拆掉最外面的信號源……機艙的蓋子用電子切割刀,距離邊緣一釐米的地方最脆弱……俘虜身上那套宇航服也是高檔貨,別拆壞了……老婆,別看”
林軒幾個大步從屏蔽處衝了出來,手腳並用,靈活的攀爬上了坦克的肩膀,伸開雙手,死死的抱住了坦克的腦袋,用自己的頭去堵住了坦克的雙眼。
謝鐸一陣無語,難道他們親愛的首席生大人不知道機甲是全方位掃描嗎?
飛亞看着下面被剝的一絲不掛的白劍,可憐兮兮的捂住自己的要害部分,身上冷汗狂冒,雙手瘋了一樣的在控制檯上一陣連擊,獵殺者一個華麗的大回旋,旋即屁股冒煙般向着大氣層瘋狂的竄去。
陸明默默的看着逃回來的飛亞,沙啞着嗓子道:“恭喜,你剛纔的操作速度突破了獵殺者的記錄。”
飛亞:“……”
西斯眼紅的看着剛剛收到的系統提示——地球軍團捕獲軍團長一名,全體成員獎勵榮譽積分一百點。
阿蒙冷靜的聲音適時的響起:“西斯大人,別忘記了,您也是一名軍團長。”
西斯瞬間打了一個冷戰,看着屏幕上突然停止動作的一年級生,彼此東張西顧,鼻子嗅個不停,怎麼看,都是一羣餓狼他二話不說,果斷的退了出去。
打開智腦,西斯選擇好了頻段,電子合成女聲立刻響起:“西斯大人,您的奴僕們罪大惡極,竟然不接電話”
他心滿意足的選擇了循環播放,笑眯眯的看着一旁的阿蒙道:“把白劍少校參觀我們學院的那一段發出去吧,讓銀河帝國的公民們都見識一下我們帝國軍人的強壯體魄。”
阿蒙:“……”
林軒和喬以安並肩坐在最高樓的樓頂,空蕩蕩的腳下是蜂擁而出的一年級生們,他們已經用最快速度把這裡打造成了一個軍事基地。
林軒注視着遠方,開口道:“以安,你有沒有想過,這個遊戲覆蓋了整個銀河系,那麼,也一定包括了地球,只要我們在遊戲裡的裝備足夠發達,就可以回到地球了”
喬以安輕輕的應了聲,握着林軒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
林軒和喬以安一身筆挺的帝國預備軍官服,背部挺直的走到了學生聯合委員會的門口,手指一劃,門安靜的滑開,阿蒙站在門邊,伸出右手:“歡迎你們,新丁。”
SUN站在他旁邊雙手背在身後,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容,林軒禮貌的還禮,同時注意到了西斯一個人背對着他們坐在沙發上,似乎怏怏不樂。
不由低聲問道:“西斯大人怎麼了?”
阿蒙瞄了一眼喬以安,鎮定的答道:“積分榜被爆了幾次菊,沒事,習慣了就好。”
林軒訕笑兩聲,果斷的拉過自家的呆老婆,藏在了自己的身後。
阿蒙咳了兩聲,對林軒的小動作視若無睹,正式開場道:“你們知道爲什麼一年級被叫做黑暗之年嗎?”
林軒揚起下巴:“爲了選出首席生而混亂內鬥。”
阿蒙點點頭,再次問道:“那爲什麼二年級是曙光之年,三年級是榮譽之年?”
林軒一怔,這個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誠實的搖了搖頭,西斯突然轉身,雙手扒在了沙發上,只露出了一雙赤紅的眼睛,陰森森的道:“二年級可以把一年級當成沙包,三年級統計打倒的沙包數目。”
阿蒙斜眼瞥了西斯一眼,隨意的拍了拍林軒的肩膀,漫不經心的道:“別搭理他,他已經走火入魔了。”
他和SUN對望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歡喜之色,TMD,從入學開始一直被西斯欺壓,現在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了阿蒙帶路往裡走去,邊走邊道:“二年級生負責所有對外的交流活動,擁有着很多遇見大人物的機會。”
頓了一下,他深深的看進林軒的雙眼,彷彿想要看透這個土著的內心:“你明白嗎?只要這些大人物一句話,那些從不經過某個偏僻的E級文明星的商路航線就可以改道,不對E級文明星開放的科技可以獲得特別批准。”
林軒一震,同時感到身後的喬以安的雙手死死捉住了他的衣服後襬,此時此刻,二人心意相通,同時聽到了對方內心的吶喊,我的,我們的,地球的190 新兵
190 新兵
帝國軍官學院今天異常熱鬧,很多許久沒有出現過的學長們紛紛的趕回來參加這一屆學員的授勳儀式——每一名畢業的學員都會獲得少尉軍銜,同時進入帝國的軍事系統任職。
西斯把自己拉風的巡航艦穩穩的停在了學院上空,順着舷梯邁步而下,對着下面的學員們揮舞着他戴着白手套的手,微笑示意。
阿蒙拉了拉身邊的SUN的袖子,湊過來低聲問道:“這個魂淡怎麼也回來了,他不是正在爲了衝擊帝國最年輕的少將而在銀心奮鬥呢嗎?”
SUN向前一努下巴:“還不是爲了那個人”
阿蒙順着SUN指示的方向看去,喬以安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軍裝,在一羣即將畢業的同窗中並不打眼,但學員們衆星拱月的架勢,又讓人覺得她非常重要。
阿蒙暗暗嘆氣,他和SUN又何嘗不是爲了喬以安而來連續四年率領帝國軍官學院打敗其他三所*級軍事院校,讓帝國軍官學院成爲名副其實的第一軍校這樣優秀的人才,誰不想招攬到手下?
也難怪連西斯這妖孽都特特的跑了回來。
SUN一拽阿蒙的袖子,豎起食指,在脣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看向前方——
本屆學員首席生林軒身姿筆挺的走上了主席臺,他環視一圈左右,優雅的擡起手掌:“恭喜各位,終於畢業了。”
西斯吹了聲口哨:“真是最帥的畢業感言了”
阿蒙心道,是啊,都是西斯留下來的寶貴傳統,自從某人滔滔不絕的說了整整十二個漠雨星時,導致了後面的幾任都異常的言簡意賅。
注意到西斯已經擡起了腳,SUN一把拖住了阿蒙,緊緊跟在了西斯身後。
看到三位前首席生的到來,剛剛畢業的四年級生們紛紛讓路,露出了被人羣簇擁的林軒和喬以安。
西斯當仁不讓的打了頭陣:“怎麼樣,親愛的,你決定成爲偉大的西斯大人的副官了嗎?”
阿蒙面不改色的接話道:“我可以讓你馬上成爲一艦之長。”
SUN聳了下肩膀:“我把機甲大隊交給你好了。”
西斯刷的回頭,惡狠狠的瞪向兩名學弟,阿蒙和SUN毫不示弱的回瞪了回去,這可是爭奪肥肉的關鍵時期,絕對不能讓步四年級生們聽得一愣一愣,謝鐸排衆而出,果斷道:“我可以把指揮官的職位讓給你”
又來了一個搶食的
西斯幾人同時瞪向了謝鐸,該死,不就仗着自己是上等貴族,一畢業就可以擁有自己的私家艦隊嗎?
林軒苦笑着看着眼前的爭奪,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帝國精英,此時卻宛如一羣惡狗,可惜,他們還不知道,喬以安做的決定從來不會更改,一股苦澀從舌尖泛開,瞬間充滿了整個口腔。
喬以安平靜的道:“我已經做了決定,無需多言。”
西斯幾人一起向她望來,同時開口:“去哪裡?”
喬以安手指在腕上的智腦上輕輕一彈,虛擬屏幕應聲而出,上面一個小型的銀河星系團熠熠生輝,隨着不斷的放大,位於左旋臂邊緣的一點暴露了出來:“左旋臂,齊輝星。”
西斯半張嘴巴,SUN一臉呆滯,只有阿蒙還勉強保有理智,他追問道:“你沒開玩笑?”
齊輝星,因爲擁有兩個恆星而得名,同樣的,由於受到了兩顆巨大火球的照耀,導致了齊輝星上寸草不生,氣候極爲惡劣。
但卻是和蟲族爭鬥的最前線,雙方經常發生小範圍接觸戰。
轉眼間,衆人都明白了喬以安的心思,雖然大家畢業的軍銜是一樣的,但是可以預見的,E級星出身的喬以安的升職速度必然遠遠慢於其他人,哪怕是西斯等人開出極爲優渥的條件,那也只是保證了她在一定範圍內擁有的實權,一旦離開西斯等人,立刻就會被打回原形。
西斯嘖嘖兩聲,讚歎道:“不愧是我西斯大人看上的人,很好,等你餵飽了蟲子,我會去給你收屍的”
阿蒙,看來又把西斯給氣的七竅生煙了,算了,今天值回票價了。
阿蒙的視線落到了林軒身上,這位四年級的首席生早已經替代了西斯成爲學院的領袖,他的周身上下都帶着上層貴族式的優雅:“你呢,林軒,你準備去哪裡?”
林軒嘴角勾起,不緊不慢的應道:“帝國,軍需處。”
阿蒙挑了挑眉,對於長袖善舞的林軒進入如此有油水的部門並不意外,只是他的升遷大概會異常的困難,銀心的那羣老頑固對等級之分非常在意。
兩個E級文明星的土著選擇的道路都是荊棘重重啊看着載着新兵喬以安的飛船消失在了星際,西斯咒罵一聲,回到了自己的巡航艦上,手腕的智腦立刻響了起來,他沒好氣的接通,劈頭蓋臉一頓噴:“不用試探了,她已經跑掉了,到齊輝星去喂蟲子了”
陸明幾人面面相覷,不愧是霸佔了四屆大比第一的兇人果然衝出人類世界了……
溫栩雙腳搭在桌子上,聽着身邊老古董的唱片機發出的靡靡之音,手裡的紅酒輕輕晃動,柯子爵小心的敲了敲門,輕聲道:“伯爵大人,這一批的新兵名單您要不要看看?”
溫栩依然閉着眼睛,慢悠悠的開了口:“有什麼特別的嗎?”
柯子爵的頭垂的更低:“有一名帝國軍官學院的高材生。”
溫栩的雙眼刷的睜開,狠狠的望了過來:“帝國軍官學院?那不是莫頓那混球的地盤嗎?”
都是內個混蛋,散佈他愛上一名土著的謠言,害的他在這個犄角旮旯一住就是四年多柯子爵擦了把額上冷汗,小心回稟:“是是,而且和大人頗爲有緣,這位就是當初E級文明星負責簽字的喬以安將軍。”
咣
溫栩伯爵嗖的一下坐起,瞬間炸毛:“有緣,什麼有緣?哼,她來這裡做什麼,肯定是莫頓那混球搞的鬼,說,是不是要求加入我的親衛隊?”
柯子爵賠笑道:“不,她主動要求前往齊輝星。”
溫栩伯爵一怔,隨即緩慢的坐了下去,優雅的重新端起酒杯:“這樣啊,那安排她去YH0531號兵站好了。”
柯子爵愣了下,見溫栩伯爵已經重新閉上眼睛,只得安靜的退了出去,當他的手摸上門把手的剎那,溫伯爵的聲音再次傳來:“對了,這個老唱片極和紅酒都不錯,告訴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們,叫他們再弄點地球土產過來。”
……
斯庫猛的直起身,手裡的皮鞭對準了前方正在跑圈的士兵們大聲呼喝:“給老子跑快點,兔崽子們,TMD,今天誰倒數第一,明天不許吃飯”
一旁兵痞子嘻嘻哈哈,瞬間加快了速度,一羣高大的漢子擠做了一團,險些絆倒。
引得斯庫又是一陣大罵,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乾瘦的老頭,臉上密密麻麻的黑斑,他縮在寬大的軍服裡,甩了甩袖子,有氣無力的道:“留點力氣吧,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傻。”
斯庫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老頭一眼,他赤luo的上半身,紅的發亮的胸肌上不斷的滲出汗水:“老斑鳩,你還是管好你手下那幫混子吧”
他的皮鞭一指,在側面營房的陰影下,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排士兵,一個個有氣無力,和老斑鳩如出一轍。
老斑鳩嘿嘿兩聲,不再說話。
斯庫手裡的皮鞭一甩,鞭尾準確無誤的抽到了最末的矮個子士兵的屁股上,那士兵一邊捂住屁股,一邊連連跳腳,直到斯庫又一鞭甩來,激的他瘋狂的向前趕去。
斯庫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伸手抓住了面前粗製的茶几上的大水缸,咕咚咚一陣亂灌,不少涼水順着脣角灑出,順着赤luo的胸膛一路滑落,他舒服的呻吟一聲,“這鬼地方,真TMD熱死個人”
頓了下,斯庫看向了一旁的老斑鳩道:“你聽說了沒,又有新兵崽子送到咱們這裡來了。”
老斑鳩費力的睜開眼睛,看了斯庫一眼,慢吞吞的道:“不送人行嗎?百分之九十的戰損,二十年前活下來的人只剩下了我和你,三十年前活下來的人只剩下了我。”
注意到士兵們驚嚇過度的神情,斯庫狠狠的拍在了老斑鳩的肩膀上:“你TMD別說的這麼嚇人,沒死的很多人都升了大官好吧?”
老斑鳩的老臉瞬間升起了無數褶子,他的肩膀一抖,靈巧的從斯庫的手下滑脫,一臉陰沉:“別跟我說這個“對這個老狐狸,斯庫還是有着幾分敬重的,何況老狐狸的歷史他也清楚一二,斯庫摸了摸後腦勺,轉移話題道:“這次的新兵怎麼分配,你三我七?”
老斑鳩冷哼一聲,嗓子嘶啞的道:“等他們能夠活着到達營地再說吧”
新兵阿水捉了捉身邊的死黨方田的袖子,指了指前方的一個新兵,那人的上身筆挺,端坐在一排東倒西歪的新兵中異常醒目,他的帽檐壓的極低,幾乎蓋住了整張面孔。
方田蒼白着臉,勉強擡起頭,這艘老式運兵船沒有搭配最新的平衡系統,每次穿梭在蟲洞中時,那種眩暈感都讓人陣陣作嘔。
看到阿水指的那名士兵,他一把拍下了阿水的手指,低聲呵斥:“你沒注意到他的肩章嗎?那是一名少尉”
阿水縮了下脖子,老老實實的坐好了,片刻之後,忍不住再次開口:“我們還有多久纔到?”
方田強忍住嘔吐慾望,皺眉怒斥:“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嗎?該到的時候自然就到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方纔談論過的少尉身體微微一震,側頭從狹小的舷窗向外看去,一顆火紅色的星球隨着運兵船的不斷接近而漸漸充滿了整個視野。
被兩個太陽神同時眷顧的煉獄之星——齊輝星運兵船的船體一震,艙門被人用力的拉開,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衝了進來,擡起穿着皮靴的大腳對着新兵蛋子們一個個的踹了過來:“起來,你們這羣死人,趕緊滾下老子的船艙,老子這裡可不是收屍所——啊——”
一聲嚎叫中止了他的罵罵咧咧,他雙手抱住了腳踝,目露兇光,惡狠狠的看向了年輕的軍人:“信不信老子現在崩了你?”
喬以安微微擡頭,手指快如閃電的在大漢胸口一抓,隨後右手一鬆,幾條碎布自然而然的掉到了地面上。
大漢驚駭的退了半步,直愣愣的看着這個容貌並不出衆新兵,這才注意到她的肩章,竟然是一名少尉凡是來到這裡的新丁,都是新兵中的新兵,炮灰一樣的存在,頂多也就是個下士,她既然是少尉,一定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樣的狠人通常都是亡命之徒。
大漢單腳向後連跳了幾步,站在門口大聲喊道:“給你們十分鐘,滾下老子的船”
話罷,他單腳翹起,快速的從門口跳開。
喬以安平靜的站起身,默默的走到了舷梯口,穩穩的向下走去。
方田雙眼放光,一把扯住了阿水的手腕:“快,快點跟上她”
其他新兵也都迅速的清醒過來,強自站穩了身體,一個接一個的下了飛船。
喬以安剛剛走出船艙,一股熱氣便撲面而來,灼熱的空氣彷彿日夜開爐的鐵匠鋪,汗水簌簌的淌了下來。
她蹲下身體,手指拈起一把碎土,火紅色的土粒熱的燙手,從指縫間嘩嘩落下。
她又擡起頭看着天空上詭異的兩個太陽,一南一北,掛在地平線上,彷彿一個扁擔上挑起的兩個火球。
士兵們已經陸續下了飛船,灼熱的氣浪滾來,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而站在飛船前方那個瘦削的身影彷彿一股清涼的風,讓人心中不自覺的安定下來。
方纔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加上這位少尉的軍銜最高,士兵們下意識的聚攏在了她的身側。
阿水小心翼翼的捉了捉方田的袖子,戰戰兢兢的問道:“她,她在看什麼?”
方田看着自己明顯變薄的袖子,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貪圖齊輝星高額的士兵津貼,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來到這個見鬼的地方,還要帶着這麼一個拖油瓶喬以安轉過頭,在圍攏在她身邊的足足上百名士兵的臉上巡視一圈,鄭重的道:“太陽要升起來了。”
阿水抽了一下鼻涕,習慣性的捉緊了方田的袖子:“方,方田,她比我還笨那,看了半天竟然是看太陽升起來沒有……”
方田忍無可忍,怎麼會有人在如此炎熱的環境下還能留鼻涕,他低聲呵斥:“閉嘴”
喬以安再次掃過這上百名士兵,人人俱是一臉迷茫,心中暗歎,新丁就是新丁,比不上她在帝國軍官學院的那批同窗,甚至還比不上在地球的那幫手下。
她不得不再次開口:“現在的室溫大概在40攝氏度,而太陽還沒有升起來……”
迅速的,恐慌的表情在士兵們中間蔓延,如果說剛那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讓很多人聽不懂,現在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就已經四十度了,如果太陽升起來,會有多少度?
沒有人願意去親身驗證那個數字。
喬以安擡起手腕,快速的核查座標,片刻之後,指向西北方,堅定有力的道:“那裡是A0531兵營的方向,距離我們只有五十里,只要在兩個小時之內到達,我們就不會曬成肉乾”
話罷,她沒有再看這些士兵一眼,甩開大步率先向前走去,士兵們相互望望,終於,方田一甩袖子,大步的跟了上去,阿水急切的追了上去。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後面的士兵都快速的做出了決定,一個接一個的跟在了喬以安的後面。
喬以安腳步不停,側頭對着身邊的方田道:“三人一組,輪流中間休息”
方田機靈的頓下了腳步,拉住了落後一步的阿水,小跑着上前,和喬以安並排而行。
後面的士兵見狀,紛紛模仿。
道理很簡單,對於同時從兩側照耀過來的太陽,站成三列行走,中間的人可以稍稍的節省一下面力。
一句又一句的命令通過口耳之間低聲的傳遞了下去:“穿戴整齊,不要挽起袖子或者解開領釦,注意防曬。”
“節約用水,禁止大口吞嚥。”
喬以安的目光陰沉,她方纔只說了五十里,事實上,中間還要翻過一座高山這對於新兵蛋子們來說,真是噩夢一樣的考驗。
走了十里後,漸漸有人發現了不對,隊伍中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終於有人高聲喊了出來:“TMD這是什麼見鬼的地方,老子不走了老子要去找帝國徵兵處的混蛋們算賬”
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一起看向了前方那個瘦削的身影,喬以安腳步不停,沒有回頭,低啞的嗓音卻傳遞到了每個人的耳中:“我不會爲別人的愚蠢懲罰自己。”
方田略一猶豫,再次跟了上去,其他的士兵們面面相覷,看着滿目的赤紅,又看着前方那個挺直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包括那個罵罵咧咧的新兵,最後一跺腳,瘋狂的追了上來。
喬以安低聲傳話:“保持體力,不要說話,爬過這座山,就是A0531兵營”
耳語一句句的傳遞了下去,士兵們的視線集中到了腳下,視線裡只有前方隊友的腳和自己的腳,一下又一下,重複着落在紅色的沙土之上。
不知道爬了多久,出現了第一個倒下去的人,就是那個最開始不肯走的傢伙,他滿臉漲紅,明顯體力到了極限,這一次,士兵們的目光再次凝聚到了前方的那個身影之上。
喬以安走到了倒地的新丁身邊,探手按了按他頸部的動脈,吩咐道:“重度中暑,你,你,還有你和你,你們四個人輪流擡他”
話罷,喬以安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士兵們不敢置信的看着越走越遠的瘦削身影,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同伴,怨氣沖天:——TMD果然當官的都沒有好東西
——他自己怎麼不擡?
士兵們怨氣十足的捉住了同伴的雙手雙腳,任由他的臀部在地上拖行。
還沒有輪到的士兵怨聲載道的跟在後面,其中一個瘦高個拽住了另外一個的袖子,眼珠一轉,身體往後倒去,那人手忙腳亂的扶住他,高聲呼救:“長官,又倒了一個”
喬以安停下腳步,走到了倒地的瘦高個面前,看了眼他的臉色,似笑非笑的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狠狠併攏往他頸動脈上一壓。
瘦高個只覺得口鼻都同時被人堵住,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大,彷彿有人在耳邊放置了一臺泵機,他張大嘴巴,死魚一樣的拼命翕動,卻吸不進半點空氣。
周圍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那傢伙,被年輕的少尉摸的翻白眼了喬以安驟然伸回手,方纔還覺得灼熱難忍的空氣瞬間化做了雨露甘泉,滑入了喉嚨中,瘦高個大口的喘着氣,驚恐莫名的抓着身下的土地,雙腿猛蹬,瘋狂的向後撤去。
喬以安下巴繃緊,看着他的動作,森然道:“再有人裝暈,我就把他打暈後丟在這裡”
士兵們鬨然應諾,從飛船上下來的短暫相處,已經讓他們對這個年輕的少尉又敬又畏漸漸的,一個,兩個,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喬以安每次都只是略微檢查,就吩咐仍然完好的士兵把倒下的人擡起來。
擡人的士兵們也從最初的四人輪班變成了三人輪班,喬以安的腳步卻始終不停,甚至有些焦急。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翻過這座山,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等待着他們,必須抓緊時間。
……
斯庫搬過椅子,坐到了老斑鳩的身邊,望着逐漸升起的太陽把視野中的一切都燒成了紅色,遠方的空氣微微有些變形,似乎透明的火焰在燃燒,他睜圓眼睛,“還有半個小時,不如我們來打賭,看看這次有幾個新兵能活着走到這裡?”
老斑鳩懶洋洋的擡起層層堆疊的眼皮,伸出食指比了比:“ONLY/ONE。”
191 蟲族!
191 蟲族!
終於爬過了陡峭的山脊,喬以安的視線向下一掃,臉上立刻凝重起來,方田阿水陸續的爬了上來,站在她身邊,向下望去,忍不住驚呼出聲,膽子小的阿水緊緊抓住了方田的袖子:“天,天啊,那,那是什麼?”
兩個人的表現驚動了其他士兵,所有人都不由加快了腳步,轉眼間,上百名士兵都登上了山頂,耳邊一片急劇的喘氣聲,當他們看清楚下面的情勢,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喉嚨的乾渴,火燒火燎的燥熱都被忽略掉了,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山下的奇景所吸引,驚駭的感覺緊緊的捉住了每個人的心臟。
山下是一個葫蘆形的谷底,像是一個繫着寬腰帶的豐滿女子,一條不算寬敞的堤壩貫穿了整個谷地,連接了衆人腳下的山峰和對面的矮山。
在路的兩旁,密密麻麻的遍佈了白色的橢圓形物體,像是白色的珍珠灑落在了紅絲絨的底布上,只是這個珍珠的數目有些多,看的人頭皮發麻。
方田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艱難的吞了口口水,聲音異常的沙啞:“是蟲卵全部都是蟲卵”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蒼白,這麼多的蟲卵,那下蛋的蟲子們呢?
喬以安眯起眼,大步的向下走去,士兵們驚疑不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終於有人喊出聲:“會死的,我不要下去”
喬以安轉過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等蟲子全部孵化出來,你纔是真正的死定了”
她這一句話如同暮鼓晨鐘,瞬間敲醒了士兵們的理智,喬以安沉默的望了他們片刻,果斷的指向前方:“那裡就是YH0531兵站,只要通過這條狹窄的通道,我們就會抵達那裡”
士兵們面面相覷,方田一咬牙,又是第一個跟了上去,從一開始,這名少尉的殺伐果決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少尉身上似乎有着奇異的魔力,讓人忍不住去信賴他。
士兵們一個接一個的跟在了喬以安身後,雖然堤壩足可容納五人並行,衆人還是下意識的排成了一條長隊,有意無意的離那些蟲卵遠一些。
喬以安的視線始終落在下方的白色巨蛋上,走近了才發現,這些蟲卵十分巨大,約莫一尺多高,絕對超過地球上任何卵生生物的蛋的體積。
她的額頭上不斷的有汗水滲出,太陽似乎越爬越快了。
喬以安的瞳孔一縮,她前方不遠處的白色巨蛋已經變的半透明,裡面一個模糊的黑色影子正在奮力掙扎,似乎隨時都可能破殼而出。
喬以安擡頭,看向不遠處的矮丘,知道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又觀測了片刻白色巨蛋,估算了下隊伍行進的速度,她果斷的停下了腳步,低聲喚道:“方田脫下你身上的所有負重,小跑到前方的A0531兵營求援”
方田猶豫片刻,拽過了身旁的阿水:“阿水體力比我好,叫他去吧”
喬以安看了一眼畏畏縮縮躲在方田身後的阿水,他的額頭上汗水雖然多,人卻還算精神,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心的打量着自己。
喬以安點了點頭,右手拍在了阿水的肩膀上,鄭重的道:“記住,中途不要停,越快越好”
說着,她親手解下了阿水身後揹着的行李,轉背到了自己身上,又解下了自己的水壺,遞了過去。
阿水抓住水壺,重重的一點頭,撒開腳丫,瘋狂的奔跑起來。
喬以安望着阿水越來越小的身影,一聲脆響異常清晰的傳到了她的耳中,她敏銳的看到,腳旁的巨蛋上出現的一條裂紋,黑色的裂紋在白色的巨蛋上異常醒目,彷彿一個警告,讓人不寒而慄。
她的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不想死的就給老子快一點”
聽着耳邊間斷傳來的脆響,不用任何催促,士兵們就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拼命狂奔,沒有人願意去想,那些白色巨蛋孵化出來的東西是什麼樣的。
毋庸置疑,和可以在宇宙真空中長時間存活的蟲子們相比,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
斯庫擡起手腕,看着秒針一步步的逼近,哈哈大笑着伸出了手:“老東西,怎麼樣,我說全軍覆沒吧,交錢吧”
老斑鳩懶洋洋的縮在椅子裡,如此暴熱的天氣也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似乎連汗水都被他額頭上層層疊疊的皺紋給淹沒了。
他擡起眼皮,看向了剛剛出現在矮崗上的年輕士兵,打了個呼哨:“小朋友,看來這次又是我這個老東西贏了。”
阿水驚慌的四下觀望,一眼看到了坐在一起的兩名帝國軍人,其中一個全套軍服,每一個釦子都系的嚴嚴實實,而另外一個大漢則是打着赤膊,精亮的上身油光水滑。
所有的力氣彷彿在到達矮崗後瞬間消失,他費力的擡起灌鉛般的雙腿,拼命壓榨着肺部裡最後一絲空氣,掙扎着向那兩名軍人走去,到了他們身前,阿水已經無法直立,他雙手撐在雙膝上,彎下身體,牛一樣的喘氣,卻還在拼命的傳達着喬以安的交代:“請——救救——我的——同伴們”
斯庫手中的紙幣剛剛落到老斑鳩的手掌上,聽到阿水的話,他的右手麻利的一縮,一臉驚喜:“還有別的活着的人?”
老斑鳩兩條蚯蚓樣的眉毛抖了抖,有氣無力的道:“死了,都死了,蟲子們已經大批孵化了,人根本跑不掉。”
說話間,老頭子的手指已經穩穩的鉗住了鈔票一角,鈔票一點點的向着老斑鳩的方向挪動起來。
斯庫冷哼一聲,死死捉住了鈔票的另外一半,丫的一老不死,怎麼還這麼大的力氣,他憋的滿臉青紫,依然無法阻止領地被一點點的蠶食。
終於反應過來的阿水哇的一聲大哭出聲,猛的撲了過來,抱住了斯庫的大腿,鼻涕眼淚一起蹭了上去:“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兄弟吧”
阿水的話提醒了斯庫,他厭惡的踢開痛哭流涕的阿水,對着一旁的老斑鳩道:“眼見爲實,咱們何不去看看呢?”
老斑鳩哼了聲,手指一個用力,鈔票應聲而斷,他彈了彈半張鈔票:“這個算預付款好了。”
斯庫大手抓着剩下的半張鈔票,氣的滿臉漲紅,他單手提起了阿水的領子,銅鈴般的牛眼盯住了戰戰兢兢的阿水:“你最好不要騙老子”
話罷,斯庫把阿水隨手往地上一扔,大步向外走去。
阿水掙扎着爬起,連滾帶爬的跟了過去。
轉眼到了矮崗頭上,斯庫的兇狠的向下望去,隨即驚呼出聲:“老不死的,快點滾過來”
老斑鳩擡起頭,依然慢吞吞的下了椅子,一步步的挪了過去,他向下看去,向來沉穩的臉上終於動容:“竟然全部都活着”
方田費力的拖着一名同伴向上爬去,不時的回頭向身後觀望,天地間只剩下了黑白紅三色,從白色的蛋殼中破殼而出的黑色幼蟲,彷彿無邊無際一樣的蔓延開來,像是地底深處突然噴出的黑色原油,轉眼便要淹沒了所有的紅色大地。
後方那個瘦削的身影卻彷彿一道定海神針,穩穩的站在了黑色的洪流之中,一道又一道黑色海浪襲來,卻始終無法淹沒她,只是越來越多的黑色幼蟲破殼而出,她的覆滅只是時間的問題。
……
斯庫嘖嘖兩聲:“呦,原來是出了一個英雄”
老斑鳩沉着臉,沒有說話。
阿水擦了一把臉,嗷的一聲,連滾帶爬的滾下了矮崗,斯庫挑了挑眉:“這個倒是有點血性。”
阿水連滾帶爬的到了方田身邊,不發一詞,伸手拉着他的袖子拼命往上拽,方田一咬牙,掙脫了阿水的牽制,把手上的人遞了過去:“你揹着他,我要回去”
話罷,方田扭轉頭,狂奔回到了喬以安身邊,一腳踹開一隻剛剛爬上堤壩的蟲子,氣喘吁吁的道:“我來幫你”
喬以安鎮定的拍飛一隻猛然撲過來的蟲子,這些黑色的蟲子有着螃蟹一樣的大螯,通體漆黑如墨,一雙碧綠的眼睛鑲嵌在前方的頭殼上,身體並不如看上去那麼堅硬,軟軟的帶着潮氣,看上去並不難看,只是數量太多,讓人頭皮發麻。
喬以安吩咐道:“他們的身體很軟,拍下去就好,不要傷害他們,我怕引來母蟲”
方田支吾着應了,雙手死命的揮舞着,鉗蟲到處都是,根本不用顧及出拳的速度和角度,隨意的一次揮拳,都會擊中一個軟軟的身體。
他親身面對這一切,才知道喬以安是多麼的強大,一隻又一隻的黑色鉗蟲從四面八方撲來,根本避無可避,更別說還擊了,而喬以安居然能穩穩的守住防線,沒有讓任何一隻鉗蟲突破斯庫眯起眼看着下面奮戰的兩個年輕軍人,又看看快要爬上矮崗的士兵們,平靜的道:“蟲子們快要變硬了,新丁怕是支持不住了。”
192 死亡遊戲
192 死亡遊戲
話音未落,就見剛剛爬上山崗的兩名士兵把手裡擡着的昏迷不醒的戰友往地上一丟,兩個人對望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同時瘋狂的向着矮崗下狂奔接着,一個又一個,到達矮崗上的清醒着的士兵紛紛拋下手中的同伴,瘋狂的向着喬以安所在的地方跑去。
斯庫的雙手猛然握成了拳頭,一雙眼睜得滾圓,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這些士兵,他們已經安全了,已經可以活下去了,居然就這樣放棄了轉眼,拋卻了自己生的機會,重新奔回死亡的懷抱難道,這些魂淡都不怕死嗎?
尖銳的哨聲在耳邊呼嘯着響起,斯庫猛然轉頭,老斑鳩放下圈成環的手指,沉聲道:“我們必須救他們”
約莫百名士兵從營房中奔跑而出,他們大多打着赤膊,很多人睡眼惺忪,探頭往下看去,口哨聲瞬間此起彼伏:“那個傢伙是誰,TMD太帥了”
“來了了不起的傢伙了,這次的新兵居然這麼強”
斯庫轉過頭,大吼出聲:“都TMD閉嘴,拿上傢伙跟老子衝”
話罷,他甩開大步,地面上瞬間傳來了陣陣震動,斯庫奔到營房旁孤零零的一座小屋裡,轉眼又衝了出來。
士兵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斯庫老大發瘋了嗎?竟然會主動救援?”
“噓,你沒看他連老本都拿出來了嗎?”
老斑鳩陰沉着臉,伸出枯樹一樣的手指,指向已經和喬以安匯合到一起的新兵們,沉聲道:“剛纔,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已經到了嶺上,然後又回去了。”
短短的一句話,士兵們盡皆色變,所有人都不再調侃,而斯庫已經衝到了他們面前,當先一人被斯庫狠狠的踹了一腳:“都TMD裝死啊,黑貓你妹的,給老子衝,沖沖”
那人又黑又高,抱住被踢青了的小腿,惡狠狠的道:“兄弟們,還愣着幹嘛,殺光這些蟲子”
話罷,他當先向着斯庫跑出來的小屋衝去,其他人紛紛跟在他後面,轉眼間,這百多名士兵已經武裝起來,又轉身向着嶺下衝去。
喬以安閃電般伸出雙拳,同時右腿橫掃,一條左腳尚能穩穩的撐住她的身體,看的她身旁的方田一陣眼熱,喘息着大聲道:“TMD,老子今天不算虧了,死之前怎麼也得拉幾隻蟲子墊背”
其他人紛紛起鬨,他們大多形容狼狽,身上的軍服已經髒破不堪,兩個人一組,背靠着背而立,效率卻遠遠低於單槍匹馬的喬以安。
喬以安沉着臉,收回拳頭,這些該死的蟲子在變硬原本軟綿綿的身體像是塗了一層油漆,而且還在不斷的變硬中,她手腳不停,側過臉吩咐道:“你們三人一組,我們邊打邊退”
方田等人二話不說,自發的和最近的兩人小組消化融合,片刻功夫,兩人一組的新兵成了三人小隊,依然是背靠背而立,活動的範圍卻增大了。
黑貓吹了一聲口哨,狂奔中湊近了斯庫:“嘿嘿,斯庫老大,看來新兵中出了一個狠人啊,這麼快就擁有了軍心,還能做到令行禁止,一幫新丁整的跟老兵似的,你的位置怕是不保了”
斯庫於奔跑中不方便動手動腳,兜頭就是一口吐沫星子噴了過去:“再廢話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黑貓脖子一縮,伸了伸舌頭,片刻後警覺的縮了回去,看的身邊的士兵們大笑不已。
喬以安已經化拳爲掌,力道更加集中,每一掌下去,都有一隻蟲子被劈昏,她漸漸找到了蟲子的弱點,頭甲之上,兩顆綠色的眼珠正中,是這些黑色的鉗蟲們最堅固也最脆弱的地方。
想要突破頭甲很難,單單打傷卻很容易,手足紛飛間,喬以安的效率又提高了不少,她扭頭看了一眼,身子一縮,倏忽出現在了新兵們四周,利落的劈出數下手腳,士兵們手上俱都一輕,同時鬆了口氣。
喬以安沉聲命令:“撤”
士兵們腳下一轉,同時向後撤去,三人陣型立刻出現了破綻,蟲子們更加瘋狂的撲了上來。
喬以安手腳驟然加快十倍,彷彿成了千手觀音,所有的蟲子都是一擊即倒,乾淨利落。
抱着A0531軍營的寶貝,黑貓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調侃道:“斯庫老大,看來人家根本不需要咱們的支援嘛”
斯庫哼了聲,大步的衝了上去,一把撥開了幾名新兵,伸手抓住了手裡的傢伙的噴嘴,對着蟲子們一陣狂掃:“哈哈哈,燒死你們這幫可惡的傢伙”
噴嘴裡一道長長的火焰噴出,所過之處,一片焦香,蟲子們發出了吱吱的叫聲,無數蟲子從火焰中落下,後殼翻倒,肚皮朝上,轉眼已經死透。
黑貓和同伴們對望一眼,嗷嗷叫着衝了上來,一個個興奮的舉起手中燃燒器的噴嘴,瘋狂的按動着,這可是斯庫老大的寶貝,平時碰都不讓碰一下,難得可以玩的這麼爽上百個燃燒器一起轟鳴,在新兵們前方鑄成了一道火焰長城,所有的黑色鉗蟲都被拒之門外。
方田看着鉗蟲雨水般紛紛落下,卻沒有一隻能穿過封鎖線,不由自主的呼出一口濁氣,整個身心終於徹底的放鬆下來。
喬以安依然站在最前線,她的手腳沒有半刻停止,一隻又一隻黑色鉗蟲倒在了她的腳下,斯庫有意和她比拼,視線飛快的在喬以安的手下和自己的燃燒器前切換,默默的數着雙方的滅殺數。
擦,老子竟然輸掉了
斯庫忿忿的收住手,看着前方一片的蟲屍,忍不住又把燃燒器對準喬以安腳下昏迷的蟲子一陣狂噴,看着一個個翻過來的蟲子,心情總算好了些。
他們的殺傷力終於超過了蟲子們攀爬的速度,出現了短暫的真空地帶。
斯庫抱住寶貝燃燒器,眯着眼看着身旁瘦削的新兵,她的軍服被汗水陰溼,又被毒辣的太陽蒸乾,上面一層白色的鹽霜,加上方纔一陣猛噴濺上的蟲子血,帝國軍服絲毫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想到這麼厲害的新兵即將成爲自己的手下,斯庫的心情終於徹底好轉,他難得的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語氣生硬的道:“歡迎來到沉默之嶺,新丁”
話音未落,耳邊突然響起了嗡嗡之聲,彷彿成千上萬只蜜蜂同時飛起,呼嘯着衝殺而來。
衆人紛紛擡頭,一眼看到,在這堤壩的兩端,葫蘆狀的低谷四處,數只巨大的飛蟲騰空而起,她們通體粉紅,像是一隻只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螞蟻,每一隻,都足有標準型號的懸浮車大小巨大的口器足有水缸大小,而腹部更是佔據了她們身體的二分之一黑貓等人駭然變色,驚叫道:“母蟲,是母蟲”
斯庫嘖嘖兩聲,朝身後一揮手,高聲大笑,同時喝道:“跑吧,小子們,輸的人喂蟲子”
黑貓一個激靈,不再戀戰,抓起了燃燒器拼命的往矮崗上跑去。
方田等人馬上反應過來,緊緊的跟隨在這些彪悍的士兵身後,不要命的狂奔起來。
斯庫斜着眼睛,打量着和自己一樣,落到了最後的年輕士兵,點了點頭,一臉讚賞:“你不錯,你很不錯”
喬以安平靜的回視着他,淡淡的道:“我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同伴。”
斯庫揚起眉毛,哈哈大笑,向着前方的老兵油子們吼道:“嘿,小子們,新丁說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同伴,咱們呢?”
黑貓手腳並用,攀爬速度快捷之極,靈活的宛如一隻貓,他頭也不回的大聲喊道:“老子只救該救的人,渣子們就喂蟲子吧”
衝在最前方的老兵油子們又是一陣大笑。
瞥到身旁方田不以爲然的表情,黑貓腳步一頓,右腳橫跨一步,已經到了方田的身邊,他伸手拍了拍方田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你知道每次新兵到達的存活率嗎?感謝老天你還活着吧”
方田困惑的看向黑貓,黑貓頑皮的眨了眨眼,露出一口白牙,方田一怔,隨即想到如果沒有喬以安,他們這些人會剩下幾個,這一路的辛苦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中回放,片刻之後,方田的臉色大變。
望着拼命向上攀爬的新兵們,又看看墜在隊尾,不時竄前兩步,託上一把的喬以安,老斑鳩木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多少年了?三十年?五十年?終於有一批新兵一個不落的全員到達了”
死亡遊戲第一關,識別方向,昏頭昏腦的新兵們要在下了運兵船後,能夠準確而快速的在相似的地理環境中辨別出A0531兵站的方向。
第二關,在太陽徹底的升起前,趕到沉默之嶺,中間需要克服高溫和無限的疲憊,以及面對不斷孵化的蟲卵的恐懼。
最後,面對瀕死的同伴,救還是不救?
如果代價是自己的生命呢?
只有最強壯,心理素質同樣強壯的士兵,才能夠通關遊戲,獎勵是你的命。
193 狂熱分子
193 狂熱分子
終於,在身後的嗡嗡聲越來越大,幾乎如同古老的噴氣式飛機的轟鳴時,一干人等終於攀爬上了矮崗。
斯庫哈哈大笑,奔到了一臺控制儀前,大手一拍上面的紅色按鈕,空氣一陣扭曲變形,出現了道道藍色的波紋。
他站直身體,雙手叉腰,看着巨大的粉色母蟲放聲高歌:“來吧,該死的蟲子們,來嚐嚐你斯爺爺的獨家秘方”
蟲子們一無所知的飛了過來,新兵們驚恐的退後數步,黑貓等老兵油子看着他們,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哈哈,新丁嚇傻了吧”
“你當初還不是嚇得屁滾尿流的”
衆人的鬨笑聲中,斯庫注意到那名身手極好的新兵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幾乎貼上了磁網他的眼睛一縮,膽子大又知道審時度勢,真是個好苗子啊斯庫下意識的望了老斑鳩一眼,發現對方也正在看向自己,不由哼了一聲,伸出手道:“我的錢”
老斑鳩一雙雞爪樣乾瘦的手往口袋裡伸去,掏出了半張鈔票,無聲的遞到了斯庫手中,語重心長的道:“先贏不算贏,要笑到最後啊”
話罷,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喬以安。
斯庫怒火瞬間衝入腦中,在爆發的前一秒被他生生的壓制下來,他壓低了聲音怒斥:“老不死的,這個是我的,你別TMD跟老子搶”
對對,新丁的命都是斯庫大爺救回來的,以後當然是他斯庫大爺的手下了說話間,粉紅色的母蟲已經飛到了磁網前,近看之下,卻不像是遠看那麼駭人,她們的頭很大,一雙突出的綠色雙眼,彷彿兩盞燈籠,口器細細長長,呈現淡金色,像是一管笛子,而身上帶着寸長的絨毛,毛嘟嘟的甚至有些可愛。
她們在磁網前徘徊半晌,彷彿深知某種禁忌,沒有一隻勇敢的衝過來,只是近距離的,用着那燈籠大小的綠色眼睛,在大兵們身上掃來掃去。
終於,一隻粉紅色的母蟲放棄了等待,折身向下飛去,隨後,一隻又一隻的母蟲尾隨着她,排成了一隊,隊列整齊有序,前後兩隻母蟲間距相等。
方田死死的盯住母蟲們遠去的身影,牙齒一陣打顫,走在海洋般的白色巨蛋中時,他沒有害怕,當黑色鉗蟲們潮水一樣涌來時,他沒有害怕,當巨大的母蟲們瘋狂追殺過來時,他也沒有害怕。
但是此時此刻,一股心悸從胸口處迸發,讓他的雙股不住的打顫,甚至於難以支撐的靠在了身旁的阿水身上。
黑貓注意到了新丁的異樣,對於這個新人,他還有點印象,不由笑眯眯的看了過來:“怎麼,後怕了?”
方田兩眼呆滯的看着母蟲們整齊有序的隊列,喃喃道:“她們是有智慧的,她們竟然是有智慧的”
黑貓臉色一變,他沉着臉,大步的走了過來,一把捉住了方田的領子,拖着他向磁網走去,身後的阿水驚恐的捉住了方田的衣襟,寸步不離的跟了過來。
黑貓提着方田的領子,惡狠狠的貼了過來,兇狠的道:“你TMD給老子看清楚,看看下面那幫子畜生到底是什麼玩意,別再跟老子說什麼有智慧的話”
方田呆滯的眼珠終於開始轉動,他伸手一抹臉,擦掉了黑貓噴到他臉上的吐沫星子,順着黑貓的手指向下看去。
母蟲們飛到了谷地之中,巨大的粉色雙翅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變的五彩繽紛,她們轟然散開,兩個一組,成對飛舞,又時而排成一個圓圈,彷彿一曲動人的華爾茲。
新兵們癡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在火紅色的雙日之下,這些粉色的母蟲,就像是參加舞會的淑女們,翩然起舞,美麗的驚心動魄。
她們翅膀扇動的頻率不快也不慢,六個節肢時而擡起放下,又或者和同伴勾手向牽,雖然是異類,卻讓人覺得異常的優雅。
老斑鳩從百多名新兵的臉上逐一掃過,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每一個第一次見到這些粉紅色巨蟲的盛裝舞會的新兵,都會爲之深深的陶醉。
他們很快就會見識到蟲子們的真實面目了。
老斑鳩得意的笑容一滯,他的視線停在了那名十分另類的新兵身上,這個傢伙,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似乎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能令他動容。
身陷蟲羣中不能,被母蟲追殺不能,危險,驚嚇都刺激不到他粗壯的神經,現在,連如此美麗的事物也打動不了他的芳心。
如果這個傢伙不是天生冷血,那就一定是胸懷廣闊,屬於那種意志力超強,有了目的便會百折不撓的實現的彪悍人類。
那麼,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吧老斑鳩的視線久久的落在了新丁的臉上,希望看出絲毫端倪。
斯庫的臉色越發陰沉,在這個永遠沒有雨水的星球幾乎讓人感受到了暴雨的氣息,他的視線在老斑鳩和新丁之間來回掃射,很久沒有看到老斑鳩如此認真的表情了。
上一次,還是兩個人爭奪黑貓時出現過,當然,最後他斯庫大爺輸掉了NND,然後見黑貓一次就狠狠的踹上一腳老斑鳩的眼角餘光察覺到黑貓揪住的新人臉上瞬間變色,他眼角一跳,來了喬以安平靜的注視着下面的谷底,幾十只母蟲終於徹底的分開,每一隻母蟲都彷彿一臺精確的定位儀,準確無誤的飛到沒有同類的地方,轟然落下。
這數十隻母蟲在海水樣的黑色的鉗蟲面前,絲毫不起眼,就像是幾滴血珠滴入了浴缸之中,轉眼便被黑色的浪潮淹沒。
新兵們發出了驚駭的聲音,在他們的注視下,無數黑色的鉗蟲撲上母蟲的身體,那一隻只美麗無比的身體迅速的支離破碎。
方纔在陽光下美麗的炫目的七彩翅膀如同陽光下的冰雪,瞬間消融成了點點碎片,又快速的消失。
黑貓的聲音陰冷的響起:“你告訴我,啊,哪一個種族會吃掉自己的母親,你說啊”
嘎吱嘎吱,方田艱難的轉過頸部,臉色蒼白的看着黑貓,張開嘴巴,“嘔——”
黑貓唾了一口,嫌棄的鬆開手,又把手在方田的軍服上蹭了兩下。
乾嘔之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老兵們這次沒有調笑,雙手抱肩,默然的看着百多新丁,每一個活下來的士兵都得經歷這些,不夠強,在這個遍地蟲子的鬼地方,是無法活下去的老斑鳩始終盯着喬以安,見她的雙眼平靜如水,臉上沒有半點波折,彷彿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風景,而她是坐在窗邊的一個旅人。
他暗自駭然,斯庫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雙手抱肩站到老斑鳩身邊,欣賞的看着喬以安,低聲問道:“怎麼樣,不錯吧?我的兵”
老斑鳩的視線下落,看向了喬以安的褲腳,那上面沒有濺上蟲子們的**,也沒有被汗水陰溼,太陽亦是沒有關照過,簇新的如同剛剛出廠時的樣子,光滑如同鏡面的料子反射着明豔的光芒,像是夜晚的星空,深沉而美麗。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並不是普通的列兵可以擁有的料子,至少是少尉纔可以擁有的軍官制服。
一名少尉,哈,YH0531的第三名少尉。
斯庫,老斑鳩,AND,新丁。
不不,老斑鳩不打算趟入這攤渾水中,就讓斯庫自己去發現吧。
喬以安專心致志的觀測着下面的黑色鉗蟲——在把粉紅色的母蟲全部吞噬掉後,他們開始了相互吞噬。
腳下彷彿是一座黑色的海洋,一股股黑色的巨*此起彼伏,顯然,母蟲最後停留的地方的浪花最大,蟲浪翻滾的也最厲害。
老斑鳩站直身體,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喬以安身邊,一臉癡迷的看着下面的景色:“美麗吧,如果忽略掉他們可怕的吞噬性,倒是很有趣的自然現象。”
喬以安第一次轉移了注意力,看向了老斑鳩:“自然現象?”
老斑鳩聳了下肩膀,伸出乾枯的手指指着下方翻騰不休的黑色海洋:“那裡,即將誕生一位王。”
“王?”喬以安的雙眼眯起,“爲什麼不在她們產卵前幹掉她們?”
老斑鳩:“……”
擦,新人,乃知不知道他們的裝備是啥子東東,叫一羣拿着菜刀的傢伙們去死磕裝甲坦克,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而且在提到幹掉她們的時候,新丁的眼睛爲什麼那麼亮?
他終於確定了,眼前的這個傢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狂熱的人類種族主義者,在她的眼中,怕是隻有人類和敵人兩種屬性,所以當她看到蟲子們的時候纔會如此平靜,因爲那只是一個即將被消滅的種族喬以安的腦海裡則是迴盪着另外一個事例,帝國名將菲拉斯少帥打殘了蟲族的一個分支,讓六翼王蜂徹底的從文明史上抹殺,隨後,爲了表彰他的功績,帝國破格的提拔了他的母星一個文明等級194 優秀的長官
194 優秀的長官
老斑鳩咳了聲道:“不用看了,他們會一直相互吞噬下去,直到剩下最強壯的幾千只,然後其中一隻會產生變異,成爲他們的王。”
喬以安點了點頭,轉過身子,第一次打量起這個被稱爲沉默之嶺的矮崗,一馬平川的地面,像是一座山被生生削掉了山尖,面積並不算大,她擡頭看了眼如同一隻大碗一樣倒扣在整個沉默之嶺上的電磁防護罩,知道再大一些的話,防護罩根本承擔不起能量消耗。
沿着矮崗的邊緣是一排整齊的營房,每一個房子都是白色的,可以最大限度的抵禦太陽的輻射,在另外一邊,則有另外一個獨立的房子,彷彿被世人遺忘,孤孤單單的立在一邊。
斯庫大步的從或趴或跪在地面上的新丁們中間走過,一雙穿着軍用皮靴的大腳毫不猶豫的逐一踹了過去,“都TMD給老子起來,一會把自己吐的都收拾乾淨,漏下一點,老子就叫你們自己舔乾淨”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原本消停了的新兵不少人又重新開始嘔吐起來,斯庫的兩道濃眉死死的糾結在一起,手摸向了自己的身後,抽出了漆黑鋥亮的鞭子,猛的一甩,空中爆出了一個脆響,所有人俱都一驚。
斯庫卻對着黑貓舉起了鞭子:“你們這羣魂淡,趕緊把老子的寶貝送回家”
黑貓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認命的一推方田,從他身體下面抽出了燃燒器,原來這廝方纔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藏了起來。
其他老兵目光遊移,紛紛上前,在新丁中一陣翻騰,在新兵們木然的視線中,舉起一個個燃燒器,送回到了那獨立的小房子裡。
注意到了喬以安詭異的目光,老斑鳩板着臉道:“你別想用那些東西去消滅母蟲,之前已經有幾個蠢貨這麼幹了,現在他們都在蟲子肚子里長眠了。”
喬以安:“……”
看着黑貓不情不願的把最後一個燃燒器送回到了袖珍武器庫,守在門外的斯庫咔嚓一聲落了鎖,把鑰匙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轉過頭來看着勉強站起來了的新兵們,一個個七歪八倒,互相攙扶,彷彿一羣剛從醫院裡出來的病號,不由怒道:“看看你們的樣子,還想在這裡活下去?都TMD給老子精神點,現在,報上你們的名字和軍銜”
新兵們顯然還沒有從眩暈中恢復過來,方田擡起眼,看到斯庫的臉上漸漸不耐,嘶啞着嗓子率先報上了自己的姓名:“方田,一等兵。”
旁邊的新兵們一個接一個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軍銜,俱是有氣無力:“陳阿水,二等兵。”
“高揚,一等兵。”
斯庫眯起眼,果然,被送到這裡的都是些垃圾,全部是炮灰一樣的角色,如果,不是那名新兵,這些傢伙,怕是一個都到不了YH0531兵站吧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喬以安身上,經過了那麼激烈的戰鬥,又旁觀了一場異族母子反目的大戲,她始終身姿筆挺,沒有半點萎靡不振,真是一塊良才美玉啊斯庫儼然已經把喬以安看做了囊中之物,心中不斷的盤算着,等下要如何與老斑鳩討價還價,臉上不知不覺的露出了一個笑容,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沉穩的報名聲:“喬以安,少尉。”
空氣瞬間停滯。
嘻嘻哈哈的老兵們俱都停止了打鬧,刷的擡起頭,向一側看去,而新兵們也被這凝重的氣氛搞懵,不由自主的順着老兵們的視線看了過去。
斯庫臉上笑容猶存,他緩緩的擡起頭,看向了喬以安,聲音異常溫柔:“士兵,你剛纔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你說的是,希望可以成爲一名少尉是嗎?”
老兵們十分緊張的盯着喬以安,此時也都開始懷疑自己方纔聽錯,哈,這個鬼地方,怎麼可能有人一來就是少尉這麼年輕的帝國少尉,那可是前程似錦啊喬以安平靜的回視着斯庫,鎮定的開口道:“不,我的願望是成爲帝國的元帥。”
斯庫:“……”
士兵們瞬間譁然,元帥?哈,那東西不是傳說中才有的嗎?帝國裡會有這種東西?
衆人心中都有了明悟,一個個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喬以安,肯定是腦子出了問題,所以前途光明的年輕少尉纔會被打發到這個鬼地方來斯庫陰沉着臉,按照帝國軍法,駐紮地內,同級軍銜之間是平等關係,換句話說,如果眼前的年輕人真的是一名少尉,從此以後,這個小小的兵站要告別雙套馬車時代,迎來三巨頭的統治他伸出右手,鞭子準確無誤的指向了喬以安:“少尉,把你的檔案傳過來,作爲YH0531兵站的第一長官,我有權調閱”
喬以安二話不說,邁着正步走了過去,伸出手腕,斯庫看着她手腕上那藍汪汪的錶盤,臉色越發陰沉,擦,竟然是抗高溫的高級貨,比自己手上這塊破銅爛鐵可強多了。
兩個人的智腦調整到同一波段,片刻後,響起了嘀嘀兩聲,證明文件傳輸完畢,斯庫點開智腦,看着上面傳輸過來的文件,越看越是心驚——
“E級文明星土著?”
“天狼高等學院派遣生?代表天狼學院在漩渦星系機甲大賽中獲得第一名?對手是,莫頓親王?”
“帝國軍官學院指揮系畢業?四屆院系機甲大賽冠軍?”
斯庫每說一句,士兵們的嘴巴就張大一分,當他啪的一聲關掉智腦,士兵們的嘴巴里足足可以塞進去一顆鵝蛋。
天方夜譚,絕對是天方夜譚
一個E級星土著竟然在星系級的機甲大賽中一舉奪魁,戰勝的還是一名親王?
哈,然後指揮系的學員竟然拿下了機甲賽的冠軍可笑的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斯庫冷笑道:“少尉,我有權懷疑你這份履歷純屬僞造,我要向上級發出照會函,所以在確認函下達前,你只能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呆在這裡”
喬以安無聲的注視着斯庫,在她的凝視中,斯庫的一點小心思無所遁形,他登時惱羞成怒,手裡的鞭子狠狠一甩:“你TMD看什麼看,老子在這裡就是土皇帝,老子說的話就是聖旨”
方田緩緩的站直身體,沉默而堅定的邁開步子,他走的不快,但很穩,準確無誤的站到了喬以安的身後。
阿水抽了下鼻子,趔趄着步子,衝到了方田身邊停下,習慣性的捉住方田的袖子,這一次,方田沒有甩開他。
一個又一個,漸漸的,近百名新兵全部站到了喬以安身後,形成了一股強大而沉默的力量。
斯庫臉色鐵青,望了老兵們一眼,黑貓等人互相望望,有一部分老兵開始移動,最後,約有一半的老兵站到了斯庫的身後。
新兵羸弱,但是人數上佔據了絕對優勢。
老兵彪悍,一個頂兩,雙方一時間鬥了個旗鼓相當,氣氛迅速的升溫,火爆的一點就燃。
沉默的壓力逐漸蔓延,老兵們紛紛擡起頭,視線投向了站在矮崗邊緣上的乾瘦老頭,老斑鳩沉沉的嘆了口氣,看向了斯庫:“大家都是帝國軍人,何必非要搞個你死我活呢?”
斯庫臉色一變:“這麼說,你是要和我作對了?”
老斑鳩擡起頭,望向天空中兩顆毒辣的太陽,喃喃道:“現在,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嗎?這可是多了一百多口子的人哪”
斯庫渾身一震,擡頭看向了對面的喬以安,忽然哈哈大笑:“喬少尉,方纔多有得罪了,我看這幫子新兵和你關係還不錯,不如,編成一個連,你就帶領他們吧”
事情急轉直下,驚爆一地眼球,只有一部分老兵看出了端倪,黑貓一臉擔憂的看看老斑鳩,又看向斯庫。
方田等衆多新兵俱都用熱切渴望的眼神緊緊的盯着喬以安,這名年輕的少尉,從她走下飛船開始,一路帶着他們所有人活着到達了YH0531兵站。
中間,他們也有不滿,當喬以安命令他們擡起體力透支的同伴時,對於這個亂髮長官威風的傢伙真是恨的要死。
直到和第一批孵化出的蟲子們短兵相接,她一人擋住了所有追兵,這些新兵才明白了這位年輕的少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在最危險的時刻挺身而出,在平時又能夠統籌得當,這樣優秀的長官,還要去哪裡找?
喬以安逐一掃過這些年輕的新兵蛋子的臉,痛快的點了點頭:“好,沒問題。”
新兵們一陣歡呼,阿水緊緊的拽住了方田的袖子,傻笑出聲,方田抿緊了雙脣,脣角卻高高的揚起。
老斑鳩和斯庫嫉妒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們費盡多少心思也不過讓這些老兵油子們屈從,這樣發自內心的擁護,在這個見鬼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
斯庫猛烈的咳嗽兩聲,待新兵們平靜下來,方開口道:“喬少尉,這些新兵們的口糧問題就交給你解決了。”
195 一語動四方
195 一語動四方
喬以安眉頭微微皺起,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口糧?按帝國軍法規定,每一名三等兵每日可享受補貼爲紅肉1kg,碳水化合物1kg,纖維蔬果2kg,高蛋白食品2kg,二等兵和一等兵的待遇更高。”
“帝國軍法?哈哈哈哈,他居然跟我扯帝國軍法?”斯庫爆發出了一陣大笑,他身邊的老兵們跟着大笑起來。
斯庫笑聲猛的一收,陰鷙的看向喬以安:“別跟我提什麼見鬼的帝國軍法,你看看這裡有多少人?”
他的手指向着四周狂點,從每一名老兵的鼻子上掃過:“那你知吧知道,YH0531兵站滿員是多少配額?”
喬以安下巴繃緊,斯庫的話隱隱指向了一個答案——吃空餉很多駐防地相當偏遠,信息交流不便,士兵陣亡後,主官並不上報,而是按照普通士兵一樣領取薪水以及各種福利,當然,這些東西最後都落入了主官的腰包。
“五百銀河帝國的沉默之嶺的滿員配置是五百兵員”斯庫張開大嘴憤怒的咆哮着。
喬以安瞳孔一縮,雙眼冷光迸發,五百而此時,在她面前的老兵,一眼望去,不過將將百人也就是說,至少有四百人名存實亡,而他們的家人還以爲他們仍然健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喬以安沉默半晌,默默的脫下軍帽,露出了被壓的凌亂的頭髮,低下頭,神情莊重而肅穆。
一片寂靜。
斯庫張大嘴巴,喘着粗氣,看着面前的年輕少尉,一腔怒火奇蹟般的消退,他猛的合上嘴巴,又伸出手指指着喬以安,一臉堅定的道:“就這麼定了,少尉,你的人的口糧,你自己解決”
新兵們沉默的望了過來,一雙雙明亮的眼睛充滿了無聲的指控。
斯庫雙手一攤,怒罵道:“見鬼了,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麼?上面就給一百人的口糧,我有什麼辦法,不然你們以爲爲什麼沒有人去接應你們?”
新兵必須經受考驗,優勝劣汰後還活着的人依然是苟延殘喘,在這個不毛之地,每個人的喉嚨上都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只要這隻手稍微用力,他們就無法呼吸。
斯庫驀然轉身,大步向着營房走去,遠遠飄來他的低聲咒罵:“見鬼了,我和一個新丁說這麼多幹嘛”
老斑鳩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喬以安這才發現,老兵雖然腿腳不靈便,個子卻蠻高,只是實在太瘦了。
老斑鳩拍了拍喬以安的肩膀,露出了零落的牙牀:“他身上已經扛了幾十條命了,在這裡,同情別人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既然這些人是你救下來的,你就負責到底吧”
老斑鳩說完,擡起頭看向了一旁散亂站着的老兵:“你們去把營房騰出幾間,給新來的兄弟們,這見鬼的地方白天根本沒法呆。”
老兵們鬧哄哄的走了過去,新兵們一動不動的看着喬以安,喬以安微微點頭,方田帶頭,一隊新兵互相攙扶着跟了上去。
喬以安低沉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像是風中的囈語,又像是誓言:“吃了的,一定得給我吐出來。”
老斑鳩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喬以安一眼,苦笑着搖了搖頭,新生的牛犢就是不怕虎啊。
進了YH0531兵站,就等於一輩子賣給了這個蟲窩,根本沒法子出去,以前也有士兵劫持了運輸艦,還沒有飛出浮雲星系就被擊毀了——這裡隱藏着帝國最深的秘密。
喬以安擡起手腕,點開智腦,她的手指在虛擬屏上簡單輸入了一行字——SOS,YH0531兵站,物資奇缺。
隨後果斷選擇了羣發。
……
西蒙少將志得意滿,明天是他的授勳儀式,作爲帝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少將,他有足夠的資本驕傲。
今天的恭賀信息雪片一樣的飛來,如果不是他的智腦容量夠大,此時早已經被撐爆,他雙眼微醺,一臉陶醉,嘴脣嘟起,模仿着信息抵達的聲音:“嘀嘀嘀——”
在一連串的嘀嘀聲中,一陣急促的蜂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西斯睜開眼,大喜過望“哈哈,喬以安那混球終於開竅了嗎?”
站在他身後的副官賀剛一臉黑線,西斯的怨念得有多深啊,連喬以安的通訊提示音都被格外設置了。
西斯迫不及待的看去,片刻後,陰沉着臉擡起頭,忿忿的道:“NND,這混蛋,有事才知道找人,賀剛,給我聯繫老傢伙!”
一個小時後,西斯看着視頻中鬚髮皆白的老者,嬉皮笑臉的道:“SO,就這麼簡單,如果東西運不到,明天的授勳儀式我就不出席了。”
……
阿蒙作爲這次軍用物資押運長官,一路上都比較清閒,作爲一個有着嚴於律己的良好習性的他每天定時沐浴就寢,雖然在星空中航行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他依然設定了標準銀心時間提醒。
阿蒙赤着腳丫從浴室中走出,隨手戴上眼鏡,拿起毛巾,擦乾了溼漉漉的頭髮,習慣性的托起鏡框看了一眼,片刻後,他按下了緊急呼叫鈴:“副官,我要修改航線”
……
SUN帶着機甲大隊演練,百無聊賴的躲在一顆小型隕石後面,看着那幫傻鳥沒頭沒腦的瞎撞,異常的懷念起當年和低級生喬以安對戰的日子來,雖然他一次都沒贏過。
他無聊的打開智腦,一旁的僚機低聲提醒他:“長官,使用智腦會暴露位置”
SUN嗤笑一聲,一邊瀏覽着智腦上的消息,一邊隨口應道:“就那幫蠢貨?快,給我調出星系圖,NND,你們在幹嘛,演習結束結束”
……
作爲帝國軍部後勤處的新人,林軒受到了同僚的一致稱讚——
“年輕人很懂禮貌,也很有眼力。”
“公事上手很快,交代下去的事情很快就辦理妥當了。”
林軒微笑着接過了同僚遞給他的資料盤,“好的,我會盡快整理出本月物資方法統計表的。”
他擡起手腕,一條SOS在屏幕上不斷閃現,林軒看着面前的虛擬屏,擡起手指,在齊輝星YH0531兵站的配送物質總量後加了一個零。
……
謝鐸跳下旗艦,家族派來的副手謝銘立刻迎了上去,恭敬的道:“剛纔一共有一百三十六條消息,其中七十五條領地內務,三十八條家族往來……”
謝鐸一揮右手:“必須回覆的有幾個?”
謝銘低下頭,態度恭謹:“沒有。”
謝鐸狐疑的看着他,驀的伸手從謝銘手上搶過自己的智腦,只看了一眼,擡起頭來,直視着謝銘雙眼,淡淡的道:“你被解僱了。”
謝銘看着謝鐸遠去的筆直背影,大聲喊道:“一個和蟲族交戰的小破兵站,有什麼前途可言?”
斯庫接過黑貓遞過來的大碗,吞了一口,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摔:“TMD,天天給老子吃豬食,老子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他旁邊的老斑鳩嘖嘖有聲的喝了一口菜粥,用勺子敲了敲碗邊:“外面還有一百多號人餓着肚子呢。”
斯庫沉着臉重新端起了飯碗,呼嚕嚕三口兩口吃完了大碗裡的菜粥,看向了老斑鳩:“你打算餓他們幾天?”
老斑鳩擡起頭,一臉驚詫:“餓幾天?不不,我們自己的口糧都不夠,哪裡有多餘的給他們”
斯庫滿臉漲紅:“難道我們真的眼睜睜看他們去死?”
老斑鳩慢條斯理的吃着菜粥,手裡的勺子搖了搖:“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的履歷都是真的。”
斯庫一怔,喬以安少尉的資料在他腦海中瞬間回放——機甲大賽,冠軍,莫頓親王,帝國軍官學院。
的確,如果她真的是帝國軍官學院的高才生,沒準還真有辦法,下意識的,他再次調出了喬以安的資料,找到上次看到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找了下去,片刻之後,兵營中響起了他的罵娘聲:“擦,畢業評定是E,我TMD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低的評定,哪怕是D級文明星的軍事學院,也不會有這麼低的評分他根本就是被T出來的吧”
老斑鳩狐疑的看着斯庫,緩緩的放下了碗,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麻煩了,實在不行,也只得動用那個了。
在兩個人的各懷心思中,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擋住了大半的陽光,喬以安看向兵站的兩位主官,認真的道:“明天會有一批補給到達,答應我兩個條件,分給你們一半。”
斯庫和老斑鳩俱都一怔,斯庫勉強笑道:“你開什麼玩笑——”
喬以安打斷了他的話:“不是玩笑,這批物資包括密封食品,電磁記錄儀,以及一部分槍支彈藥。”
電磁記錄儀,老斑鳩的眼睛一亮,斯庫則是對槍支彈藥大感興趣,二人對望一眼,老斑鳩聲音沙啞的開了口:“你的要求呢,新丁,太苛刻的條件我們可不會答應。”
196 谷地的秘密
196 谷地的秘密
喬以安平靜的看着他們,鎮定的開了口:“第一,在拿到這批物資前,讓我的人吃飽,第二,叫你們的人跟我去取物質。”
老斑鳩的瞳孔一縮,這個傢伙,這麼快就發現了沉默之嶺的問題了嗎?
他奇怪的打量着喬以安,試探着問道:“怎麼不讓運送物質直接進來?”
喬以安眯起眼,報出了一串數據:“YH0531兵站距離運兵船降落點21公里,懸浮車十分鐘可達,有軌電車只要五分鐘,這點距離對於一艘飛船來說,甚至連誤差都算不上,那麼,爲什麼運兵船沒有直接把新兵送到YH0531兵站呢?”
老斑鳩露出了欣賞的表情,重重的點了兩下頭:“好,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
斯庫兩腿分開,手中拿着他片刻不曾離身的黑色長鞭,看着一幫難民樣的新兵捧着大碗狂吃,不時擡起眼看向一旁的喬以安,一個個臉上俱都是感激無比的表情,不由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鬱悶的道:“老不死的,明明是老子省下的口糧,他們卻對那小子感激不已,真是看的人不爽“老斑鳩擡起眼,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如果有人告訴我沒有任何東西吃,接下來神奇的變出了一碗飯,我也會很感激的。”
說話間,一陣嗡嗡聲由小變大,漸漸如同噴氣式飛機在耳邊轟鳴,新兵們惶恐的站了起來,手中還死死的抓住了飯碗。
斯庫瞪了他們一眼,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黑貓,把防護罩開起來,新丁們,都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以後每天都要TMD來上一次”
喬以安已經邁步走到了矮崗邊上,磁防護罩再次打開,絲絲藍光在空氣中自由的遊弋着。
在下面,原本的黑色蟲海消失不見,紅色的地面露了出來,上面零零落落的趴伏着數千只巨大的黑色鉗蟲,每一隻都和母蟲差不多大小。
他們一隻接一隻不斷的升騰而起,在空中盤旋着,漸漸的成了一個螺旋形,而在螺旋的起源處,一隻比其他鉗蟲更加巨大,同樣漆黑卻周身閃爍着金色光芒的鉗蟲盈盈而立。
他漂亮的翅膀透明中帶着點點金色,宛如一個王者,接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臣民的朝拜。
當所有的黑色鉗蟲都飛起來後,金色王蟲發出了一聲清亮的鳴叫,帶頭向上飛去,其他的黑色鉗蟲一隻接一隻的跟在了他後面,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拎起了螺旋的頂端,把螺旋一點點的提了起來,瞬間成了一座登天之梯。
那情景,美輪美奐,又充滿着神聖的味道。
方田捧着飯碗,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道:“他們真的只是蟲子嗎?”
阿水的頭幾乎埋到了碗裡,狠狠的舔了舔碗底,探頭向粥桶望去,又向四周張望了幾眼,悄無聲息的蹭了過去,手腳麻利的又給自己打了一碗,埋頭大吃起來。
喬以安看着不斷上升的黑色蟲羣,又看了眼露出來的紅色地表,上面和在谷底外看到的地質非常不同,當初一下飛船,喬以安就用手捉起了一塊地表土,乾燥的一碾就碎,卻依然有着許多的細小砂石。
而這些露出的紅色地表上的沙土則是另外一番風貌,堪比海水沖刷千年萬載的海灘上的細沙,細緻的宛如一幅紅色的巨大沙畫。
黑色鉗蟲們坐臥起立的痕跡處處可見,沒有風,時間像是被凝固了一樣,這是屬於鉗蟲們的歷史博物館。
當兩個太陽終於嬉笑打鬧夠了,分手道別,久違的涼意洶涌的撲了上來,溫度急劇的降了下去,斯庫一邊繫着軍服的拉鍊,一邊咒罵:“這該死的鬼地方,這該死的軍服總算有點用。”
老斑鳩的腦袋幾乎都縮進了領口,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下方,甕聲甕氣的道:“看着吧,又一場盛宴即將開始。”
喬以安身邊是二十名身強力壯的老兵,黑貓大大咧咧的站在她一旁,身上同樣披上了帝國軍服,不同的是他的軍裝咧開,露出了一身精壯的肌肉。
許是兩個太陽的關照,齊輝星的星空異常的透亮,深沉的藍色偏偏帶着透明的質感,無限的逼近他們身上軍裝的顏色,在這深藍色的背景上,一排黑點逐漸的逼近,漸漸放大。
老斑鳩吹了聲口哨,缺少牙齒的防護,傳出來的聲音帶着噝噝的漏風聲,他興致高昂的道:“竟然是藍翼蟲族,你有眼福了。”
天外來客們終於近的足夠讓每一個人看的清,這次的蟲族和白天的黑色鉗蟲們截然不同——她們更加的美麗。
依然是有着巨大的腹部,卻不若粉紅色母蟲那樣囊腫一坨,而是細細長長,佔據了身體三分之二的比例,像是貴婦們的長裙。
通體散發着藍盈盈的光芒,身後透明的翅膀高高揚起,像是一塊透明的藍色琉璃。
每一隻藍翼蟲族的母蟲,都像是一位即將去參加舞會的貴婦人,穿着長長的藍色禮服,優雅而動人。
更讓人怦然心動的,她們手牽着手,彷彿空中有一個無形的臺階,一步步的走了下來,巨大的夜空完全成了她們的背景圖。
當快要到達地面時,這些藍翼蟲族轟然散開,倏忽一陣風吹過,一樹熒花落下了千朵萬朵。
老斑鳩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噓噓,重頭戲要來了”
喬以安的眼睛眯起,專注的盯着下面距離她最近的一隻藍翼蟲族,那隻美麗的藍色蟲族腹部高高翹起,頭部和背部着地,緩緩的以腰部爲中心打着圓圈,隨着她的轉動,藍色的腹部在空中畫出一個又一個圓。
乍一看去,便像是紅色沙地之上同時盛開了數百朵美麗的藍色大花。
不知道轉了多久,那隻藍翼蟲族抖了抖翅膀,費力的飛起,腹部朝下輕輕一點,片刻功夫,紅色沙土上多了一堆晶瑩剔透的藍色珍珠。
隨後,藍翼蟲族又飛到了不遠處,重新躺下,扭動着腰部旋轉。
紅色沙毯上的藍色大花時放時收,彷彿一副生動的動態圖。
外邊的砂石,山谷中細若海沙的紅沙,藍翼蟲族近乎自殘的動作,一個個遺失的珍珠在喬以安腦海中逐漸穿起,終於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線索,她脫口而出:“這谷地裡的沙子,都是蟲族用自己的身體磨出來的”
老斑鳩着迷的看着下方不斷盛開的藍色大花,慢慢的點頭:“是啊,剛產下的蛋軟而無力,很容易受傷,你眼前的沙地,是蟲族經過千年萬年的時光一點點的打磨出來的。”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難言的蠱惑味道,“這裡是蟲族的聖地,只有最強悍的種族纔有資格來這裡產下後代,誕生他們的王。”
喬以安難得的沉默了,哪怕是勢不兩立的兩個種族,在面對另外一個種族爲了後代所做出的如此卓越的努力時,也不禁深深的動容了。
再聯想到白天走過那條堤壩時,攻擊子蟲時,粉紅色的母蟲一直沒有出現,直到斯庫等人開始了大肆殺戮,纔有母蟲盈盈飛起,只怕是她們生產後代已經耗費了全部力氣,所以只有當後代受到了致命威脅時,纔會掙扎着飛起。
這也完美的解釋了爲什麼黑色鉗蟲會吞噬自己的母體——她們已經無力再飛回家鄉,不如爲後代貢獻最後一滴骨血。
喬以安喃喃道:“從某些方面來講,這些蟲族的母親和人類的母親一樣的偉大。”
紅色沙毯上一堆堆的藍色珍珠散發着晶瑩剔透的瑩瑩之光,彷彿被海盜深藏起來的珍寶,引的人不斷的遐想,忽略他們的來源的話,的確是非常美麗的事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遙遠的天邊露出了胭脂渲染過的晨光,藍色的夜幕中透了抹嬌羞的粉。
老斑鳩重重的咳了一聲,打斷了所有人的凝視,“好了,小夥子們,準備出發”
他轉頭看向喬以安,表情嚴肅而認真,蒼老的臉上帶着神聖的味道,自然而然的讓人想起了古老部族中的智者:“你記住,蟲族每天晚上飛來產下後代,到天邊露出第一線曙光時停止,當兩顆太陽出現,隨着他們的爬升,溫度會逐漸升高,高溫下,蟲卵會進入孵化狀態。”
他頓了下,聲音凝重:“我們,並不能確切的判斷出蟲卵的孵化時間,所以,每一次通過這條堤壩都是在賭博,少尉,這二十個年輕人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話罷,老斑鳩勉力站起,由於腿部缺陷,一個肩膀略高,搖晃着行了一個帝國軍禮。
喬以安伸出手,扶住了老人的身體,待他坐下後,同樣鄭重的還了一個帝國軍禮:“請放心吧”
黑貓等人已經武裝齊全,每個人的腰間都鼓鼓囊囊,在兩個太陽的厚愛下,要儘可能的帶上足夠的水。
喬以安揮了一下右手,黑貓強而有力的大腿一蹬,已經飛躍出了矮崗,喬以安眼睛眯起,緊緊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他們身後,新兵方田從營帳中鑽了出來,阿水跟在他身後,擔心的問道:“長官,會回來吧?”
197 西斯少將的禮物
197 西斯少將的禮物
黑貓人如其名,身體輕靈的如同一隻山貓,高大的身體像是一個彈簧,舒緩的彎下身體後,嗖的一下彈了出去,一雙大腳落地輕盈,沒有半點聲音。
這是他最大的本事,撒開腿可以在一個齊輝星時內往返補給點和兵站,也是老斑鳩和斯庫大打出手的主要原因——誰也不能控制蟲子的孵化時間,就只能在人的速度上下功夫了。
每一次搬運補給品,其他人都是輪流來的,只有黑貓,是一定被列席在內的。
黑貓雙眼半眯,陶醉的感受着空氣中撲面劃過的燥熱,他喜歡在齊輝星上奔跑,他會把自己想象成在遍佈熔岩的火山之中穿行。
身後傳來了同伴氣喘吁吁的招呼聲,黑貓訕笑着摸了摸後腦勺,哈哈,一跑起來就忘了,大概新來的少尉已經被甩開九條街了吧,他回頭向後看去——
黑貓僵硬着腦袋,不敢置信的瞪着幾乎與他並肩而行的年輕人,對方落腳的時間和他分毫不差,甚至邁出的步子大小也一模一樣,就彷彿,他是自己的一個影子“注意腳下。”少尉平淡的聲音傳來,黑貓一怔,丫的聲音舒緩,沒有半絲狼狽,表明他根本沒有用盡全力黑貓雙眼眯起,有意一較高下,前面就是堤壩了,到時候可以撒開腳丫狂奔,就讓他看看,這個新來的少尉可以跟到什麼時候吧黑貓感到自己從來沒有跑的這麼快過,他雙臂張開,大嘴中不斷灌進灼熱的空氣,即使如此,肺部中依然火燒火燎的疼痛,彷彿在嘶聲吶喊,不夠,遠遠不夠。
他的眼角餘光始終沒有離開身邊左右,那人的影子極短,卻如同附骨之疽,一直籠罩在了他的腳下。
黑貓腦海中瘋狂的迴盪起了出來前,家裡的老人對他的告誡:“如果有一個人的速度比你還快,腳步比你還輕盈,能夠半步不離的追隨着你的腳步,那他一定是我們這個行當的頂級高手,你要麼和他交好,要麼遠遠的避開,不要嘗試着和他爲敵”
黑貓一直以來都把這話當成玩笑,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人……
喬以安眯起眼,雙臂像是風中弱柳,隨着身體的前進自然的擺動着,身邊的小夥子很不錯,腳步輕盈沒有半點聲音,如果她沒看錯,應該是經過了專業的暗殺訓練。
只是,這樣一個優秀的殺手,跑到這麼偏遠的兵站做什麼?
黑貓的發力,她全部看在了眼裡,不動聲色的緊隨而上,只落後半步,從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黑貓的脖子上青筋崩起,汗水如流水一樣的淌下來。
他們這一行,對身體的控制極爲重要,因爲很有可能,一滴汗水落到地面上就可能被人發現蹤跡。
而黑貓居然緊張成了這個樣子,可見喬以安給他帶來的壓迫力有多大。
喬以安腳步微微一頓,瞬間從急速前進的火車頭轉化成了一縷清風,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前方黑貓的速度和緩下來,步伐重新變的優雅起來,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折服了這隻大貓,嘴角不由輕輕上勾。
跟在後面的一幫老兵油子累死累活的衝了上來,當先一個又黑又壯,如同鐵塔一樣的大漢,一個巴掌扇到了黑貓的後腦勺上:“你NND吃了*藥了啊?累死老子了”
黑貓揉着頭,一個大步竄出去兩米,回過頭委屈的看了一眼喬以安,縮了縮脖子:“我一跑起來就忘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那幫老兵根本不聽他的解釋,一哄而上,七八個壯實的大漢把黑貓夾在了中間,讓他只能隨着大夥的步速前進,喬以安微微一笑,卻是自動的落後幾步,墜在了隊伍的最末。
這幫老兵的身體素質果然比新丁強上許多,當兩個太陽剛剛在地平線上露出多半個頭,他們就已經翻過了那一座高山,遙遙的,看到平原之上的運輸艦,衆人頓時都有些失望,那運輸艦比平日裡運輸物質的那艘破爛貨還要小上一號,真不知道這玩意裡能裝上多少東西黑貓手搭在了眉眼之上,細細的觀察了片刻,驚呼出聲:“擦,那不是YS102型運輸艦嗎?傳說中帝國少將以上級別的專用運輸艦,專門運送上等私貨的好東西啊”
那個鐵塔般的大漢一拍黑貓的肩膀,兩眼放光:“大貓,你不會弄錯吧?”
黑貓又敬又畏的看了一眼喬以安,絕對不會錯,他從小學習的課程裡,有一項就是專門識別帝國中各式交通工具,從而辨別出目標人物的身份。
新來的少尉居然有這樣的背景,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到齊輝星這個鬼地方來。
有了據說專門給少將以上級別將官配備的運輸艦,衆人登時都發起狠來,少將啊,和他們這些最高級別不過是個上士的大兵間隔了足足十萬八千里。
不短的距離似乎轉眼即到,衆人一眼看到了站在運輸艦下方的年輕軍官,身上的肩章清楚的顯示他的軍銜——帝國少校黑貓等人頓時拘謹起來,手足無措的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縮着身子,小心的打量着對方的神情。
與此同時,西寧少校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這幫一身狼狽的大兵,終於,他的視線定格在其中一名瘦削的年輕人身上,他就像是一株小白楊,在一片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小垂柳中,異常顯眼。
這個年輕人的容貌普通,但是眉眼間帶着堅忍不拔的味道,很像是在沙漠中生存的一棵勁草,西寧少校暗暗點頭,如果不是事先瀏覽過喬以安的簡歷,怕是很難相信眼前這名年輕的少尉在帝國的四大軍校的比試中稱霸了四年之久他摘下了右手的白手套,禮貌的伸向了喬以安:“您好,我是西寧少校,受託於西平上將,爲您護送這一船物資。”
喬以安望着他的手,伸出指尖,虛虛的握了一下,一股冰涼從指尖傳來,西寧少校一個晃神,這名年輕的少尉,體溫很低呢。
西寧少校收回手,優雅的勾起嘴角:“在接受貨物以前,我這裡有一通來自遙遠的銀心的視頻,您永遠的摯友兼未來上司西斯少將特意發來的。”
頓了下,西寧少校的聲音驟然壓低:“這是他強迫我複述的原話。”
話罷,西寧少校眨了眨右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喬以安:“……”
西寧少校彈開手腕上的智腦,西斯少將的三維投影躍然而出,他坐在單人真皮沙發上,雙腳翹起,一隻手彈了彈身上的肩章,腦袋猛的向着屏幕擠來,轉眼間,虛擬屏幕被他碩大的腦袋佔據,“看到了沒?小喬子,哥哥我已經是少將了,你還不速度來抱住哥哥粗粗的大腿?”
他眉飛色舞的道:“怎麼樣,哥哥對你們地球的文化鑽研的不錯吧?有沒有感激涕零?趕緊跪下謝主隆恩吧,對了,這個東西我還得研究研究,那個皇帝制度很有趣,和我們帝國的大不一樣。”
喬以安木然的看完視頻,轉頭看向一旁的西寧少校:“他是根據什麼研究出來的?”
西寧少校一怔,旋即道:“我和母妃不得不說的故事——唐高宗傳,絕世美女的五嫁人生——蕭後別傳。”
喬以安點點頭,明白了,的確是西斯的風格。
西寧少校打了一個響指:“既然如此,這裡是交接清單,請您過目。”
黑貓等人眼睛一亮,刷的一下圍了過來,剛纔他們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帝國少校居然只是一個跑腿的,這送來的東西該得有多值錢啊。
喬以安細長的食指在虛擬屏幕上輕輕劃過,一雙細長的眉毛越皺越緊:“單人奢華浴室?新款按摩牀?小型可移動泳池?”
一旁的西寧少校敬業的解釋着:“這裡面最貴的是一套露營設施,擁有可模擬環境的功能,一共八個環境可以選擇,包括海水浴場,會當凌絕頂,採菊東籬下——”
喬以安不得不出聲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有沒有吃的?喝的?可以填飽肚子的?”
西寧少校優雅的半躬下身體,得意的介紹道:“我給您帶來了最新的全套廚具,擁有着烹炸煮烤的功能,便攜,可移動,實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備首選。”
喬以安的臉色陰沉的滴出水來,從牙縫裡生生的擠出了幾個字:“到底有沒有吃的?”
西寧少校攤開雙手,“有有,銀心新出的熱賣餐前甜酒,甜香蛋糕連鎖的特製曲奇——”
喬以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了,我們時間有限,全部搬下來吧”
片刻之後,喬以安看着黑貓雙手捧着的一個食物箱,再看看其他兩手空空的士兵,陰森的看向西寧少校:“沒了?就這麼點東西?”
西寧少校一臉委屈:“餐前酒和曲奇都是限購的啊我的資格只夠購買這些的”
喬以安咬牙切齒:“好,很好。”
198 天生將才
198 天生將才
一旁的老兵們嘀嘀咕咕半天,十幾根粗壯的手指一起捅向了黑貓的後腰,逼的他趔趄幾步,直接到了喬以安的身前,看着陰沉似水的年輕少尉的臉,黑貓憋了半天,終於小小聲的道:“長,長官,我們可不可以把那個奢華的單人浴室給帶回去?”
喬以安擡起頭看他,站在黑貓身後的一干老兵瘋狂的點頭,浴室啊,擦,在這個鬼地方每天都是用自己的汗水洗澡,能保證飲用水就不錯了。
黑貓再次小小聲的開口,這個精壯的青年臉上滿是扭捏,抱着食品箱的手縮了又縮:“還有那個新款按摩牀,小型可移動泳池,便攜式露營裝置,聽,聽上去都挺不錯的。”
說完兩句,黑貓的膽子大了起來,他一疊聲的道:“反正咱們也來了,也不能空手跑一趟是不?”
喬以安眯起眼打量他們半天,半晌,點了下頭:“隨便,如果你們拿的動的話。”
老兵們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一個個狂熱的點着頭:“拿的動拿的動,全都拿的動”
西寧少校看着這幫雙眼綠油油的傢伙,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擦,他們是不是想把運輸船也帶走?
……
這幫老兵果然資本雄厚,一個個揹負着數十斤的負重依然健步如飛,喬以安手裡拎着那個小巧的食品箱,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尋思着其他人不會像是西斯那麼蠢吧?
西斯那廝大概以爲她到了鄉下地方,所以弄了套奢華享受的配置,卻根本沒有去想這個鬼地方沒水沒電,一切奢侈的配備到了這裡都只能淪落成爲華麗的擺設。
陽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高堤下的藍色珍珠越發晶瑩剔透,裡面的影子隱約可見,那是一些藍色的小東西,像是珍珠中起了一層藍色的霧靄,美麗動人。
喬以安不由加快了腳步,對於蟲族來說,數量比質量更可怕,目測每一堆藍色的小珍珠都有數千枚之多,遠遠超過了昨天的白色巨蛋。
老兵們十分興奮,腳步矯健,到達矮崗下時,竟然比去時還快了不少,遠遠的,聽到上方傳來的廝殺喝令聲,黑貓雙手緊緊的摟着懷裡的寶貝,主動湊過來解釋道:“這是斯庫長官在訓練大家呢,我們每天都要做很多訓練的。”
頓了下,黑貓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不然跑不過那些該死的蟲子。”
喬以安目視上方,側耳傾聽,片刻之後,她眉頭狠狠皺起,雙腳用力一蹬,轉眼間從黑貓等人身邊竄了出去。
黑貓瞳孔一縮,看着如同羚羊般靈活的在山坡之上跳躍移動的年輕少尉,片刻功夫已經甩掉了他們十米之遙,心中暗驚,這纔是她的真實實力麼?
喬以安的雙腳穩穩的停在了矮崗的邊緣,臉色陰沉的看向小操場,方田等人氣喘吁吁的跟隨在一衆老兵身後,臉色青中帶紫,明顯已經嚴重缺氧。
斯庫瞄了一眼剛剛登上矮崗的喬以安,轉過頭,狠狠的一抽鞭子,“好了,老兵們可以休息了,新丁,每人再跑個五圈”
新兵們彼此攙扶,勉強站住腳跟,聞言頓時雙腳一軟,身體瞬間癱了下去,斯庫破口大罵:“你們這幫軟腳蝦,TMD飯都白吃了,趕緊給老子站起來,爬也得爬完五圈”
喬以安腳步一動,凌厲的走到了斯庫面前:“每人五圈是不是?”
斯庫揚了揚眉:“怎麼,少尉,你對我的訓練方式有意見?老子告訴你,老子就是這麼帶兵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喬以安雙眼眯起,平靜的道:“我替他們跑。”
話罷,她放下箱子,利落的捲起了軍服的袖子,雙臂端起,竟然真的邁起了步子,繞着操場開始了小跑方田等人驚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耳邊傳來了斯庫的怒吼聲:“好,好,你TMD逞強是不?他們每個人五圈,一共九十八個人,老子就看看,你怎麼跑完這四百九十圈”
喬以安安靜的奔跑着,腳步穩健,速度均勻,彷彿一個永恆的奔跑者,新兵們站在一旁,沉默的盯着她的身影。
斯庫的胸脯不斷起伏,一雙眼兇狠的盯着面前的喬以安,黑貓等人興奮的爬上矮崗,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老兵們頓時面露吃驚之色,搬運物質是個風險很大的力氣活,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往返於YH0531兵站和物質點之間,每一次都耗費了極大的體力,所以每當老兵們輪到去取補給時,別說當天的訓練了,甚至第二天的訓練也可以免掉。
而這個年輕的少尉,剛剛和他們一起搬運了物質回來,居然馬上又跑起了圈黑貓猶豫着走向了斯庫,彎下身子問道:“老大,這些東西放哪裡?”
斯庫怒氣衝衝的轉過身,待看到二十個老兵手上的箱子時,頓時雙眼一亮,這些箱子銀光鋥亮,一看就是上好的東西。
他心虛的瞄了眼目視前方不斷奔跑的喬以安,催促道:“快放下,讓我看看都是什麼玩意”
老兵們把箱子在斯庫腳下襬了一排,望着這些閃亮的箱子,斯庫瞬間有了天上掉餡餅的趕腳,甚至有了和喬以安求和的心思。
他咳了一聲,吩咐道,“打開,打開,看看都是什麼”
黑貓麻利的打開了自己面前的箱子,一副銀色料子的架子露了出來,斯庫一臉疑惑:“這是什麼?”
黑貓癡迷的摸着光滑的布料,屁顛屁顛的介紹道:“單人高級淋浴間。”
斯庫的臉色一陰,啪啪啪,快速的用腳踢開了所有箱子的蓋子,除了一個簡單的裝了瓶裝酒和一看就是高檔點心的箱子,其他的箱子裡,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金屬架子或者銀色布料。
他雙拳握緊,發出了嘎吱的聲音,看向了場中央的喬以安怒吼:“魂淡,你看看你帶回來的都是什麼垃圾,這些玩意能吃嗎?把老子的口糧給吐出來”
方田等新兵憤怒的瞪向了斯庫,一個接一個的站了起來,顫悠悠的跟隨在了喬以安身邊。
喬以安嘴角勾起,腳下速度自然的放緩,方便這些新兵跟上她的速度。
上百人沉默的繞着操場跑着圈,形成了一股強大而壓抑的力量,鋪天蓋地的向着斯庫席捲而來。
老斑鳩靠在營房門口,暗暗搖頭,斯庫今天的舉動,徹底的成全了這個叫做喬以安的年輕少尉,從今以後,這幫子上百名新兵將會徹底的成爲了她的鐵血心腹,絕無貳心。
這才短短兩天
這名年輕的少尉是他生平僅見的將才,有一種人,天生就帶着光芒,籠罩着每一個和他接近的人。
默默的數着圈數,當喬以安停下腳步,新兵們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他們緊緊的圍繞在喬以安身邊,眼神充滿着崇敬,似乎只要這個年輕的少尉站在他們當中,這鬼地方的一切就都無所畏懼這副場景,連一旁的老兵們都忍不住嫉妒,他們每天都在爲了生存而苦苦掙扎,偶爾的嬉笑打鬧更像是流於浮表的一種空虛體現,他們的精神空虛,完全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而這些新兵,身體遠遠的弱於他們,臉上迸發的光彩卻讓人難以直視。
喬以安的食指突然立起,在脣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新兵們迅速的安靜下來,老兵們亦是一臉好奇的看着她。
片刻功夫,她手腕上的通信器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她快速的瀏覽過後,一直繃緊的臉部終於和緩下來,大步的走到了斯庫面前,聲音嘹亮,傳到了營房的每個角落:“斯庫少尉,今天取得的物質並不是原本將要抵達的,明天,會有足夠多的補給到達,我希望您能再一次借給我人手”
她的話擲地有聲,錚錚作響,新兵們互相對望一眼,隨即歡呼出聲,彷彿她說出的話,就是真實,哪怕她今天帶了一堆無用的垃圾回來斯庫輕蔑的望了她一眼:“你以爲我會再被你騙一次?少尉?”
喬以安雙眼眯起,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鋒,冰冷,鋒銳,沒有人退後半步。
老斑鳩眉頭皺起,他扶住右腿,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到了斯庫面前,深深的彎下腰去,一雙滿是褶子的乾瘦的手在喬以安帶回來的物品上逐一摩挲着,銀光閃閃的料子從指縫間傾瀉,金屬的骨架輕若無物,如此高溫卻只是略有些燙而已,半晌,他站起身,直視斯庫:“答應她。”
頓了一下,老斑鳩口氣堅決的補充道:“這些東西,哪怕是在銀心,也不是有錢就能買的到的”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能夠在銀心居住的可都是大人物,哪怕是一些*級星的公民也未必有銀心的居住權,而在銀心都買不到?
斯庫的目光一轉,看向了喬以安:“好吧,黑貓,你帶着二十個人——”
“不,這次我要所有的人,所有的老兵。”喬以安斬釘截鐵的道,寸步不讓。
199 四方來援
199 四方來援
老斑鳩凝視了喬以安片刻,果斷的對着斯庫道:“答應他”
斯庫兇狠的看向喬以安,冷哼一聲:“好,明天我也跟去,我倒是看看,這次你會弄來什麼東西”
喬以安眯起眼,阿蒙可比西斯可靠多了。
……
夜幕降臨時,一隻只藍色的巨大蟲族扇動着熒光閃閃的翅膀,呈現了一條螺旋狀的帶子,在金色的王蟲的率領下,緩緩的飛上了天空,彷彿一條湛藍的飄帶剛從一個絕世美人的頭上飄下。
老斑鳩緊緊的盯着天空,對着身邊的喬以安低聲道:“祈禱吧,孩子,希望今天來的蟲族不是一個小時就會孵化的”
喬以安聽話的閉上眼睛,嘴脣微動,她的禱告斷斷續續的飄進了老斑鳩的耳中:“炎黃子孫……龍的傳人……敵人的頭顱……”
那話語裡的森森之意,讓老斑鳩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少尉究竟來自什麼樣的E級文明星,居然會有如此深的執念,祈禱時,竟然用敵人的頭顱來作爲祭品。
老斑鳩一聲驚呼:“來了,是黑夜蠅”
喬以安刷的一下睜開眼,向着天空看去,天上一隊黑翅的蟲族正緩緩的下降中,她們的大眼突出,下顎尖銳,像是一個個巴掌臉的美人,幽幽的望着你。
整體線條流暢,下身曲線苗條,通體漆黑,卻並不如墨般的沉重,星光的照耀下,身上銀光流淌,便像是穿着黑色的鏤空禮服。
如果說第一天的粉紅色母蟲是妖媚的豔女,昨天的藍翼蟲族更像是優雅的淑女,那今天到來的黑夜蠅族則接近於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的貴女,冰冷而神秘。
她們三兩成對,結伴飛過,尾部在紅色的沙灘上拖過,留下一串旖旎的銀色淚珠,晶瑩剔透。
老斑鳩鬆了口氣:“好了,不用擔心,黑夜蠅族的孵化很慢。”
喬以安淡淡的應了聲,突然質疑道:“你似乎對蟲族瞭如指掌。”
老斑鳩露出了一抹苦笑:“如果你和我一樣,在這裡住了三十年,也會見怪不怪的……”
喬以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她盤膝坐在矮崗邊緣,緩緩的合上了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肩膀上被人輕輕一拍,老斑鳩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了,準備出發吧。”
喬以安睜開眼,站起身,看到身邊的一百餘名老兵已經收拾妥當,在斯庫少尉的帶領下,精神抖擻的等候着。
斯庫少尉邁開大步,直視前方,漠然的從喬以安身邊走過,喬以安眉毛揚起,這個傢伙倒也是個漢子,只要答應的事情,還沒有食言而肥過。
今天的人多,速度自然比昨天慢上了一線,到了半途,這一百多人漸漸分出了高下,喬以安和黑貓二人作爲第一集團遠遠的把所有人都甩下,斯庫停下腳步,解下腰間水壺,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看着前面那兩個似乎永不知疲倦的傢伙,低聲咒罵:“NND,兩個機器人”
他回過頭,對着身邊的老兵一陣低吼:“都TMD給老子快點,老子倒是要看看,喬少尉今天會給咱們什麼驚喜”
黑貓清楚的記得,昨天他們翻過山頭看到的那架漂亮的小飛船,不由自主的對今天到達的補給船暗暗的期待了起來,會是什麼呢?
是超大型運輸船,還是昂貴的私人運輸艇?
一個又一個的想法從他腦海裡飄過,可當事實的真相出現在眼前時,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還是太貧瘠了。
一支艦隊
居然會是一支龐大的帝國運輸艦隊
望着下面的平原上,那羅列整齊的艦隊隊形,成百上千艘運輸艦靜靜的懸浮在半空,黑貓的嘴脣蠕動兩下,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真TMD牛X
斯庫一直密切的注意着走在最前方的喬以安和黑貓的動向,看到黑貓靜止不動,頓時大喜,NND,肯定是眼前空無一物,內小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眼瞅着可以活生生的打掉年輕少尉的臉面,斯庫憑空升起了一股子的力氣,他身體彎下,手腳並用,快速的往上攀爬,終於,只差一步之遙,就要抵達山頂。
他已經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我就說——”
餘下的話自動消音,他睜圓了雙眼,張大嘴巴,看着面前閃爍着銀色光芒的帝國運輸艦羣,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該死,這些運輸艦竟然還在一百多老兵包括斯庫宛如夢遊一樣,跟隨在喬以安身後,到了近處,運輸艦羣看起來更加的龐大,至少上千艘阿蒙迎了上來,推了下手上的鏡架,乾淨利落的道:“這些是溫栩伯爵的艦隊的補給,按照軍中慣例,軍需官有權提取0.1的份額,所以我大概可以給你留下一船的物質。”
頓了下,阿蒙補充道:“每一樣補給都不能抽取太多,我估摸着你的客觀情況,側重留下口糧和槍支彈藥以及部分電磁儀器。”
話罷,不待喬以安回答,他向着身後一揮手,一隊士兵立刻走出,手裡擡着一個個的密封箱,箱子上的編號已經被抹去,喬以安滿意的點了點頭,阿蒙果然是一名優秀的首席生,真是讓人省心。
副官立在阿蒙身後,一臉陰鬱,也不知道大人爲什麼要突然轉向到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還交出了自己這次押運的所有回扣,他們下面的人的油水也都沒了擦,不就是一名少尉嗎?老子的官銜都比她大三極副官一邊腹誹,一邊不忍再看下去,擡頭向着天空望去,一排黑點映入了眼簾,他眼睛一眯,那是?
他結結巴巴的喚道:“大,大人,快看”
阿蒙眉頭一皺,這個副官辦事還算可以,就是腦子不夠靈活,他順着副官的手指看去,頓時一怔。
同時,其他人也發現天邊過來的那幫拉風的傢伙——那是帝國研發的最新一代高級機甲,人形機甲卻安裝了雙翼,可以在太空中進行長時間飛行,牛X哄哄的玩意,據說只在帝國最頂級的幾個機甲營中配備。
銀色機甲羣呼嘯而至,當行至衆人的頭頂時,一個急停,時間瞬間停滯,彷彿一團果凍,把這些機甲都包裹在了其中。
當中一臺頭上繪製了金色王冠的機甲緩緩降下,艙房打開,一個穿着銀色機甲服的青年男子一躍而下,他大步向着喬以安和阿蒙走來,哈哈大笑:“怎麼樣,以安,我的兵們不賴吧”
斯庫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珠子幾乎都要掉了出來——先是龐大的帝國運輸艦隊,絕對是集團艦隊纔會有的補給隊有木有接着天外飛仙一樣的機甲羣,亮閃閃的晃瞎了人眼TMD真像是一羣公子哥招搖過市啊
而他們YH0531兵站的小少尉居然和兩位指揮官都十分熟稔的樣子那兩名指揮官雖然只有少校軍銜,但看他們的地位,短時間內連跳三極據對有可能NND,難道,喬以安少尉發給他的履歷都是真的?
斯庫一陣頭昏眼花,有一種被天上的大餡餅砸中的趕腳,也有一種要中暑的趕腳,NND,從他到了齊輝星以後,可還沒中過暑呢喬以安伸出手掌攤向神采飛揚的SUN,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無聲的看着他,SUN一拍她的後腦勺,笑罵道:“你還真是雁過拔毛,幸好我還真給你帶了點東西。”
望向一旁的阿蒙,SUN聳了下肩膀:“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可比不過阿蒙,他內艦隊的規模足夠給你搬來一座小型城市的了。”
話罷,SUN打了個響指,機甲羣中兩架機甲緩緩下降,從他們手裡放下了一個一人多高的集裝箱。
喬以安眯起眼,看向了SUN,眼帶詢問,SUN撓了撓頭:“嘿嘿,其實這個是你那幫手下給你湊錢買的,我是順路捎過來的,今年最新型的虛擬艙”
頓了下,SUN的音量縮小,小聲的嘀咕道:“我也有湊份子哦,搭進去我一個月薪水呢,沒有你的帶領,咱們的集團軍只能龜縮防守啊,我的小號可還指望着你帶着衝擊元帥呢”
阿蒙敏銳的瞪向他:“你居然揹着西斯改投別軍?”
SUN的雙手合十連連拜拜:“噓,噓,我這不是小號嘛”
阿蒙果斷道:“那我也要弄個小號”
喬以安沉默的看着兩個人鬥嘴,忽然再次伸出了右手,SUN驚奇的看着她:“怎麼?”
喬以安化掌爲指,準確無誤的指向了SUN的機甲,SUN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連連搖頭:“不行,那是我老婆,頭可斷血可流,老婆不能丟”
喬以安抿起嘴脣,點了點頭,手指轉了個彎,指向了另外一架機甲,SUN看了一眼,是他的僚機,Y的這魂淡什麼眼神,TMD專挑好東西下手他又看了一眼喬以安,後者一臉堅定,知道今天怎麼都得脫層皮了,忍痛道:“MOON,把你的機甲交出來”
一旁的斯庫等人看的目瞪口呆,TMD太兇殘了,轉眼敲詐了一輛高級機甲啊啊200 星蟲王族
200 星蟲王族
被SUN指中的MOON慢慢的劃了個圈繞到了另外一臺機甲身後,一點點的探出頭來,幽怨的望着衆人,那小模樣,那動作,別提多委屈了。
一個粗嘎的嗓音通過外放頻道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你不捨得送老婆,就送小老婆啊”
一干人等盡皆沉默,SUN大怒:“你TMD趕緊給老子滾出來,回去再給你弄一臺”
終於,MOON緩緩的降落到了地面,艙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電般跳了出來,衝向SUN就是一拳,SUN彎下腰,皺着臉對着喬以安勉強笑道:“快拿走吧,我這小老婆太兇悍了。”
喬以安眯起眼,跳上了機甲,緩緩的開動起來,仿着MOON的動作在機甲羣中快捷的劃了數個圈,MOON站在了SUN旁邊,雙手抱肩,半張嘴巴,一臉驚歎的道:“擦,這就是你說的機甲之神嗎?”
一干機甲大隊的機士盡皆睜圓了眼睛,公衆頻道里響起了他們的高聲議論:“靠,那是什麼技術?老子看花了吧?貼着我嗖的一下就過去了”
“艾,我以爲咱們頭就很厲害了,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你們難道忘了麼,頭不久前打扮的跟新郎一樣,喜氣洋洋的出去了,然後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你們還猜他被人甩了,其實就是去挖角了”
“小四,你妹,這麼大的八卦也不說出來”
SUN慢慢站直身體,一臉抑鬱,知道喬以安是爲了讓他的隊員安心,特意炫了這麼一手——現在機甲大隊採用的是密集陣型,每兩臺機甲間的間距只能再容納一臺機甲,而她在這些機甲中穿梭往來,速度如此之快,還沒有任何摩擦,基本功之強可想而知喬以安單腳懸浮,看向地面上的斯庫等人吩咐道:“還不快點拿了東西走人”
斯庫等人如夢初醒,紛紛上前,高大的漢子們彎下身子,大手一抓,一個箱子甩上了肩膀,另外一個箱子則是夾在腰間。
一隊人大步甩開,小跑着跟在了最前方的機甲後面,快速的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阿蒙擦了擦滿頭的汗水:“這幫大兵的素質還不錯,看來喬以安的第一個落腳點選對了。”
SUN聳了下肩膀:“我們喝一杯去?”
阿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知道這個傢伙心生歉意,要把自己的座駕暫時讓給僚機機士,痛快的一甩手:“走吧。”
副官看着自家的主官和機甲大隊的指揮官二人勾肩搭背宛如親兄弟的架勢,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煙塵滾滾,已經不見那隊土人的身影,可那名年輕少尉的臉卻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能夠輕易的讓一個軍團艦隊的補給艦隊更改方向,能夠讓一個機甲大隊的隊長當場讓出一架高級機甲,這麼兇殘的傢伙,前途不可限量啊。
喬以安沒有使用飛翔功能,從補給船以及運兵船不能直接降落在兵站,她就猜出來了,母蟲們對飛行物一定極爲敏感,只怕一飛起來就會受到母蟲們的羣而攻之。
她大步的走在最前方,身上同樣的掛滿了箱子,機甲的搬運能力可比這些士兵要強上許多。
衆人一路回到了YH0531兵站,遠遠的便聽到了一片肅殺之聲,待翻過了矮崗,衆人俱都一怔,那些新兵蛋子,居然在自發的跑圈一個個疲憊不堪但是精神頭十足,老斑鳩揹着手站在營房邊上,滿是欣賞的看着他們,聽到動靜,擡起頭一看,頓時一愣,隨即驚喜的道:“機甲,你們居然弄回來一架機甲”
說着,他一瘸一拐的便奔了過來,那速度,遠遠超過了他平時行走的速度,喬以安一驚,連忙放下了手裡的箱子,大腳迎了上去,一根手指伸出,穩穩的扶住了即將摔倒的老斑鳩。
老斑鳩顧不得打招呼,伸出一雙乾瘦的老手在機甲上來回摩挲,激動的道:“生物機甲,這是最先進的生物機甲”
他又急又快的報出了一串數字:“陸行速度可以達到500公里每小時,抗打擊能力約爲9,柔韌性是8——”
拿了這許多補給,斯庫的心情亦是大好,他重重的放下手裡的箱子,笑罵道:“老東西,這玩意還會飛呢”
老斑鳩一怔,立刻用手撐住了右腿,快速的轉到了機甲的後面,一眼看到了被收起來的巨大摺疊羽翼,他老淚縱橫:“是仿蟲族機甲,竟然真的在人型機甲上開發出了飛行功能”
機艙蓋緩緩的打開,喬以安雙腳踏在機甲邊緣,居高臨下的看着老斑鳩:“你,到底是什麼人?”
……
YH0531兵站中一片歡騰,每一名士兵俱都興奮開懷,阿蒙想的很周到,在正常的補給外,還夾帶了一批私貨,包括一些酒水和生肉,衆人手忙腳亂的支起了西斯送的廚房系統,食物源源不斷的被送了出來。
望着眼前的歡樂景象,老斑鳩端起面前的大碗,喝了一口西斯送來的高檔酒,感慨道:“來兵站三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歡樂的景象。”
斯庫沉默不語,抓起了大碗一乾而盡,老斑鳩看的連皺眉頭:“這種酒不是你那樣喝的你就該和黑貓他們一樣待遇”
喬以安安靜的立在一旁,看着手腕上剛剛收到的消息,抿緊了雙脣,驀然轉身道:“明天,還要跑一趟,又有物質送到。”
斯庫張開大嘴,酒水順着他的脣邊留下,今天這一批已經讓他大吃一驚了,竟然還有神馬雙喜臨門簡直弱爆了
老斑鳩則是鎮定的多,看向喬以安,輕聲詢問:“要多少人?”
喬以安眉頭微皺:“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新兵也一起去。”
新兵也一起
乖乖,那可是兩百多人啊,NND,難道要把帝國軍需庫都搬到AH0531兵站?
斯庫笑的合不攏嘴:“好好,你放心,我會讓老兵們照顧新丁的一定讓所有人都歸隊”
喬以安則是安靜的看向老斑鳩,這個老人身上有着無數的謎團,讓人忍不住去探究,而他最強的一點,則是可以分辨出蟲子們的不同,準確判斷出蟲子們的孵化時間,這一點,非常重要。
老斑鳩把手裡的大碗放到一邊:“好,我今天晚上幫你看看,是什麼蟲族”
黑貓陶醉的閉上眼,熱氣不斷的從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裡冒出,一幫大兵扒在窗邊,議論紛紛:——黑貓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外面夠熱了,他還嫌不夠熱——聽他說,這叫桑拿
黑貓半睜開眼,看了眼窗戶上幾個黑漆漆的腦袋瓜,輕蔑的挑起嘴角,小爺當年享受的時候,你們幾個還在哪個星球的貧民區裡呆着呢這果然是豪華版的個人浴室,雖然沒有水,居然有桑拿功能可惜了,在這個鬼地方,電也是奇缺的物品之一,估計也就享受這麼一次了。
方田帶着幾個新兵忙忙碌碌,終於大功告成,一旁的阿水拉了拉他的袖子,好奇的問道:“爲,爲什麼要弄個小房子出來啊?”
方田瞄了阿水一眼,又看了看營房下的喬以安:“你沒發現長官這兩天都沒有進營房嗎?怎麼能讓長官和咱們擠在一起?”
這個野外便攜帳篷真是太方便了
西斯送的各種豪華版個人享受設備還真是都被物盡其用了,大兵們的智慧也是無窮的啊。
老斑鳩和喬以安並肩站在了矮崗邊上,看着滿天的繁星,終於開了口:“其實,我當初是主動要求過來的。”
喬以安側過頭,狐疑的看着他,老斑鳩展顏一笑,滿是皺紋的臉上便像是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我當年是一個生物學家,後來進入了帝國的機甲研究所工作,專門負責擬態機甲的研究。”
喬以安一震,定定的看着老斑鳩,喬某人的掠奪本性瞬間發作,這可是人才啊,如果拐帶回地球——
老斑鳩嘆了口氣,手指無意識的摳挖着身邊的地面,矮崗上的地質不同於齊輝星的砂石構造,也有別於下方的細沙,更像是土塊被不斷壘實後形成的平整地面,他雙眼閃爍着看着下方的谷地:“當時鬼迷心竅了,就想近距離的觀察蟲族的生活,於是就到了這裡來,一呆就是三十年。”
喬以安平靜的看着他:“你不後悔麼?”
老斑鳩再次笑了起來:“後悔?你不覺得他們真的很美麗嗎?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和諧感,快看,居然是星蟲,這是蟲族中的王族啊,我呆了三十年也只是第二次見到”
喬以安一怔,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天上沸沸揚揚的落下了許多蟲,她們通體暗藍和星空的顏色相仿,身上卻閃爍着點點的熒光,彷彿天空中下了一場流星雨,美麗異常。
而在這些星蟲中間,有一隻格外美麗,通體金黃,流光溢彩,彷彿夜晚的阿波羅,在衆多星光的簇擁下,駕駛着他的太陽戰車來到了人間。
她的身體也比其他星蟲都要大上足足百倍,動作遲緩,似乎所有的力氣都被下腹那個龐大的肚子耗盡,其他星蟲小心翼翼的飛在她的下方,輕輕的託着她飛行。
老斑鳩眯起眼道:“星蟲中的王族是代代相傳的,只有擁有代代相傳的王族的蟲族,纔是蟲族中的上等貴族。”
在二人的注視下,星蟲們仿若一羣永不知道疲憊的保姆,不辭辛勞的四處飛舞,尋找着一塊最舒適的地方給他們的王,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塊地方令她們滿意,數只星蟲在那塊地方上翩翩起舞,一時間,星光璀璨,讓人挪不開視線。
終於,金色的王蟲被星蟲們小心翼翼的挪了過來,輕柔的放了上去。
王蟲很快開始了痛苦的生產過程,她在細沙之上來回翻滾,星蟲們擔心的在一旁來回飛舞,焦急而煩躁,恨不能衝上去代替她。
老斑鳩喃喃道:“你看她們的動作,多麼的細膩,如果說,她們沒有智慧,你相信嗎?”
喬以安默然,惑星完美人族同樣擁有智慧,不一樣是地球人族的死敵?
終於,經過了半個夜晚的折騰,王蟲奄奄一息的產下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巨大金蛋。
其他的星蟲一鬨而散,紛紛的以這枚金蛋爲中心,一圈圈的發散出去,片刻之後,沙地上多出了許許多多暗藍色的蛋,蛋上同樣散發着淡淡的星光。
尚未出生就已經註定了星蟲們的等級。
……
斯庫身上扛着兩個箱子,手上還抱着一個,遺憾的看着滿地的箱子,看向一旁的喬以安:“你的朋友真的說了?以後每次我們的補給都會翻上十倍?”
想到林軒發來的信息,喬以安心中涌上了淡淡的溫暖,她表情柔和,聲音輕緩:“是啊。”
斯庫一怔,這傢伙從來到YH0531兵站以後,總是繃着一張臉,倒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如此柔和的表情,竟然發散出幾許女人味,他使勁的擺了擺頭,把這個可笑的念頭從腦海裡趕了出去。
哈,這麼彪悍的傢伙,怎麼會是個妹子呢西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在分配學員檔案時,他特意把私人的資料放到了最後,唔,誰讓喬以安不肯成爲西斯大人的副官的士兵們也都聽到了兩名長官的對話,知道從今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肚子的問題,登時興奮無比,情緒高漲,一個個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喬以安跟在他們後面,同樣拿了三個箱子,今天她沒有開機甲出來,當初一口要下了機甲,結果回去以後發現根本沒有辦法使用,這鬼地方不能給機甲補充能量新兵和老兵們都被打散,每一名新兵身旁都有一名老兵跟着,正如斯庫所言,絕不讓任何一名士兵掉隊。
喬以安腳步一頓,狐疑的看向前方:“什麼聲音?”
斯庫一怔,同樣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片刻後,他臉色大變:“是蟲子們,母蟲躁動了”
士兵們駭然變色,他們還沒有翻過山頭,等他們翻過去,蟲子們的攻擊目標轉換,他們就死無全屍了喬以安眉頭緊鎖,放下了身上的箱子,叮囑道:“你帶着他們等在這裡,我先去看看情況”
話罷,她邁開大步向着山頂狂奔,老斑鳩在這裡觀察了整整二十年,絕對不可能會出錯,到底什麼原因,導致了生產後體力耗盡的母蟲們暴動?
轉眼間,喬以安到了山頂,她往下方看去,只見山谷中依然遍佈着星光般的巨蛋,而在山谷的一角處,密密麻麻的飛舞了許多星蟲,這些深藍色的蟲子,哪怕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依然帶着驚心動魄的美麗。
而此時,他們似乎都被某一個事物吸引,瘋狂的集中到那一個地方。
喬以安瞳孔一縮,是王蟲
那個地方,分明就是昨天金黃色的王蟲產下巨蛋的地方,一定是王蟲的蛋出了什麼問題,纔會導致這些蟲子們徹底瘋狂。
喬以安目光一凝,看到了對面一個蒼老的身影一瘸一拐的爬下矮崗,是老斑鳩爲了儘可能多的拿回補給,他們這次傾巢而出,只留下了老斑鳩一個人看家,在這場蟲亂之中,如果說還有誰可以活下去,那一定是老斑鳩了在被電磁罩保護的基地上,蟲子們是無法衝過去的。
而一個活了三十年的老狐狸,居然會主動的走出來,那只有一個解釋,他在傳達一個信息,一個安全的信息——這些蟲子,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同時,他也在暗示着另外一個可能,蟲子們的無視並不是沒有時間限制的,很可能過一段時間後,蟲子會變的更加狂暴,所以,他走下來,急着通知他們喬以安驀然轉身,以生平僅有的速度狂奔,到了斯庫等人身邊,聲音凝重的道:“暫時安全,加速前進。”
斯庫沒有發現,他對這名年輕的少尉的信任早已經超越了底線,這個一再帶來奇蹟的少尉,已經讓他不知不覺的信服。
二話不說,斯庫抽出腰間的鞭子狠狠的一揚,憑空一聲脆響:“不想死都給老子跑起來”
一隊人迅速的移動起來,此時此刻,老兵和新兵之間的差距立顯,老兵一人拿了三個補給箱依然健步如飛,新兵一人兩個箱子便有些手忙腳亂。
喬以安看在眼中,果斷下令道:“新兵放下一個箱子”
方田等人沒有猶豫,立刻丟下了一個補給箱,阿水戀戀不捨的望着地上的箱子,捧着手裡的箱子大步追了上去。
很快,一行人到了山峰之上,望着山谷中瘋狂的母蟲,盡皆嚇得臉色慘白,每一個帝國人都深深的清楚,機甲的發明就是爲了抵禦這些身堅嘴利的蟲子人的血肉之軀根本抗衡不了蟲子們的攻擊喬以安知道,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她的威望還不足以令這些老兵們服從,她伸出手指,一指對面:“老斑鳩來接我們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
果然,當看到活了三十年的老狐狸出現在視野中,士兵們的信心頓時大漲,一個個聽話的跟在了喬以安身後,每一個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勁拼命的往前趕,恨不能爹媽再生一雙腿。
也幸好這些老兵日夜與蟲子們爲伴,驚懼之心比普通人少了許多,而新兵們經過三天的磨練,也不至於雙腿軟的走不動路。
即使如此,當經過那羣瘋狂的星蟲時,每一名士兵都目不斜視,情不自禁的又加快了腳步。
終於,一羣人成功的攀爬上矮崗,老斑鳩遙遙的看到他們往回趕就已經摺返回了矮崗,當下,毫不猶豫的開啓了防護罩。
喬以安放下箱子,大步走到了老斑鳩面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斑鳩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困惑:“不知道,金色的王蟲突然發了狂,瘋狂的攻擊起了自己的蛋,然後其他母蟲也加入進來。”
喬以安皺起眉頭,站在了老斑鳩身邊,向下看去,那原本應該是金色巨蛋的地方,此時密密麻麻的遍佈着星蟲,巨蛋被完全淹沒了。
隨着烈日的漸漸升高,谷底裡的星光巨蛋們開始孵化,每一隻出來的星蟲都只有巴掌大小,小巧可愛,他們迷茫的望向四周,抖了抖身後的翅膀,搖搖擺擺的飛行着,片刻之後,小星蟲們如同接受到了某個指示,急急的撲向了金色巨蛋所在的地方,加入到了攻擊之中。
老斑鳩眉頭更緊:“新出生的幼蟲天性上就應該服從本代王蟲,王蟲的蛋究竟是出了什麼意外,讓這些幼蟲們違反了天性——”
話音未落,只見星蟲們突然變的更加瘋狂,甚至一個個的收攏起了翅膀,視死如歸的衝撞上去,很快,一隻只星蟲的屍體散落到了紅色的沙地之中,而那隻金色的巨蛋終於露了出來,老斑鳩驚呼一聲,在如此狂暴的攻擊下,巨蛋依然完好,而此時,從蛋的頂端出現了一條明顯的黑色裂縫,王蟲的蛋,要孵化了。
老斑鳩和喬以安兩個人聚精會神的盯着那一道裂縫,心中的緊張情緒到達了極點,是什麼,究竟是什麼讓蟲族產生了如此異動?
蛋殼上的裂縫越來越多,像是被打碎的水晶球,而星蟲們則是齊齊的退了一圈,彷彿知道已經無法阻擋金色巨蛋中的生命的誕生,便積蓄起力量,準備着最後的決戰。
終於,一個生命掙扎着出現在了喬以安和老斑鳩的面前。
兩個人俱都驚駭的說不出話來,喬以安緩緩轉過頭,呆滯的看着老斑鳩:“那是什麼?”
老斑鳩喉嚨一陣灼燒,壓根說不出話來,同樣呆滯的盯着下方。
那東西擁有着迷人的小麥色皮膚,身體健壯而修長,寬厚的肩膀,勁瘦的腰身,緊繃的臀部,以及強而有力的大腿,那分明就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俊美的男人201啊嗚,帥哥
201啊嗚,帥哥
他從蛋殼中出來後,便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而周圍的星蟲們蓄勢已久,終於開始了新一波的攻勢,前赴後繼的往男子的身上撲去。
站在矮崗上,可以清晰的聽到一片扇動翅膀的嗡嗡聲中夾雜的叮叮咚咚聲,彷彿金鐵交鳴,煞是悅耳。
喬以安面色凝重:“他的皮膚是金屬的嗎?”
老斑鳩臉色奇異,帶着一絲狂熱,又有些激動,緊緊的盯着那名全裸的男子。
星蟲們彷彿永不疲憊,不斷的用自己的喙,爪子甚至翅膀,去攻擊那名男子,而他只是呆呆的站着,給人十分茫然的感覺。
老斑鳩突然開口道:“喬,我要他”
喬以安眯起眼,看向了老斑鳩,老斑鳩一臉狂熱的看着她:“這可是人型的蟲族啊,這有多麼大的研究價值,你能明白嗎?”
喬以安眉毛皺起,沒有接話。
老斑鳩深呼吸一口氣,鎮定了下情緒,嘗試着循循善誘:“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混入人類中,會有什麼結果?如果這不是偶然呢?我們早一點了解他們,是不是可以有更多的應對方法?”
喬以安眉頭越皺越緊,老斑鳩再接再厲:“那些母蟲已經是強弩之末,新生幼蟲攻擊力不強,你只要駕駛着生物機甲,一點問題都沒有”
喬以安的視線落到了下方的男子身上,他已經蹲了下去,雙手抱住頭,可憐兮兮的任由星鳥在他的身上撲打。
喬以安抿進的雙脣終於鬆動:“好,我去,不過,他是我的。”
老斑鳩立刻連連點頭:“是你的是你的,只要偶爾借給我用用就好。”
喬以安大步的向着旁邊走去,麻利的啓動了機甲,轟鳴聲中,向着下方飛去。
機甲啓動的聲音驚動正在查點物質的斯庫等人,衆多大兵紛紛奔了出來,一眼看到了喬以安駕駛着機甲緩緩的向下看去,斯庫臉色一黑,對着老斑鳩大喊道:“他在做什麼?找死嗎?”
老斑鳩沒有說話,乾瘦的手指向下一伸,衆人順着他的手指看去,俱都一驚,黑貓結結巴巴的道:“那是什麼?人?”
說話間,喬以安駕駛的銀色機甲已經飛到了下方的谷地之中,衆多的星蟲無暇顧及她,依然前赴後繼的向着那名男子攻去,機甲一個靈活轉向,在空中打了半圈後,穩穩的停在了男子的頭上。
那名男子似有所感,懵懂的擡起頭,定定的望着頭上的機甲,近距離觀看下,男子的清俊的臉龐一覽無餘,類似高山人種,高眉深目,五官深刻,眼睛很奇特,瞳孔是銀色的,一不注意,還以爲是瞎子。
喬以安徐徐的吐出一口氣,機甲緩緩的下降,不斷的測試着星蟲們的警戒底線,二十米,十米,五米,她手臂伸出,向下橫掃,右手大掌猛然捉住了男子的腰身,驟然加速。
男子好奇的伸出手,摸着機械大手的手指,擡起頭,看向了駕駛艙的方向,展顏一笑。
喬以安微微一怔,男子的笑容十分純淨,像是山間的一汪清泉,清澈見底,又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不帶半點塵埃。
斯庫注意到老斑鳩的舉動,大聲罵道:“該死,你要幹什麼,你會把我們都搞死的”
老斑鳩眼神狂熱,乾枯的雙手死死的扒住了控制開關,聲音嘶啞:“不會的,我看了他的操作,只要有三秒鐘的時間,他就可以飛進防護罩”
斯庫低聲咒罵,全速衝進一旁的小武器庫中,片刻之後,他提了四五個燃燒器過來,朝着黑貓等人丟了過去:“TMD不想死就跟着老子幹,其他人全部後撤,都給老子拿武器去”
斯庫眼光毒辣,在這個時候,還能準確的挑出幾個好手來,心狠手辣人膽大,黑貓穩穩的接住了燃燒器,對着了防護罩前方。
幾個人站成一排,半躬下身體,看着前方,而其餘的士兵則是集體後撤,方田單腳一踢,大聲喝道:“把箱子撬開,不是有武器嗎?”
老斑鳩等人緊緊的盯着下方,斯庫下巴繃緊,口中不斷的唸叨:“TMD,TMD——”
人型機甲瘋狂逃竄,而後面則是一羣星蟲,遠遠望去,彷彿喬以安拖了一個巨大的口袋。
老斑鳩緊張的盯着機甲,心中默默的計算着,終於,機甲兜頭向着矮崗衝來,老斑鳩一聲大喝,手掌狠狠的連拍兩下,防護罩瞬間一滅一閃,短短的眨眼功夫,喬以安已經衝了進來斯庫大吼一聲,一排燃燒器同時開啓,火龍衝向了人型機甲,高溫中,星蟲暗藍色的身體迅速的被燒成了暗紅色,方田嗷嗷叫着從後面撲了上來,手裡一桶冷水刷的一下澆了上去。
星蟲的身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幾道裂痕,硬殼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卻依然鍥而不捨的撲向喬以安手上的那個年輕男子。
男子抱住頭,整個身體縮在了機甲的掌心中。
終於,跟進來的數只星蟲耗盡了體力,一隻接一隻的落到了地面上,而防護罩外,更多的星蟲前赴後繼的撲上來,防護罩上一片藍光閃爍。
越來越多的星蟲的屍體堆積在了防護罩外,漸漸的砌成了一堵高牆,彷彿這個矮崗就是一座監獄,蟲的屍體就是圍牆。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倒下的星蟲們的腦袋無一例外,全部朝向兵站內,大大的複眼始終凝視着衆人,死不瞑目。
老斑鳩站起身,注視着這些可敬的鬥士們,喃喃道:“這就是蟲族,爲了王蟲不惜一切。”
機甲的雙眼一陣閃爍,大手緩緩的放了下來,衆人的注意力立刻被機甲的大手裡的年輕男子所吸引。
他站直身體,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衆人,衆人這才發現,這名男子十分年輕,大概還不超過二十歲。
斯庫等人只看到了他被蟲子攻擊的一幕,卻沒有看到他破殼而出的樣子,所以心中雖然懷疑,卻沒有多少驚懼。
斯庫一拳轟在了男子胸前,大聲質問:“你是誰?”
年輕男子被他打得倒退一步,擡起手,新奇的摸向自己的胸口,片刻後,他興高采烈的迎了上去,捉住了斯庫的右手,往自己的胸口按下。
斯庫驚的縮回手,連連咒罵:“滾,老子不好這口”
老斑鳩冷眼旁觀,這個王蟲明顯是人類幼兒的智商水準,他一針見血的道:“他以爲你在跟他玩耍。”
斯庫嗤笑一聲:“玩耍?哈?”
聲音在他的視線對上年輕男子時戛然而止,後者歪着頭,一臉好奇的看着他,怎麼看,都是一副小男孩的神情。
機甲的艙蓋緩緩打開,喬以安伶俐的跳了出來,年輕男子被她的動作吸引,快速的轉身,低下頭看着她,臉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
喬以安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年輕男子赤身裸體,光溜溜的兩腿大咧咧的分開着,下面的小兄弟隨着他的走動一下一下的蕩着鞦韆,她扭過頭大喊:“方田,給這傢伙穿上身衣服”
她又看向一堆圍觀的士兵們,隨意的道:“好了,以後他就叫阿蟲了,是我們的新成員”
老斑鳩一臉黑線,丫的真是懶啊,連名字都懶的想。
方田越衆而出,拉住了阿蟲的胳膊,拽着他向營房走去,阿蟲一驚,死命的掙開方田的手,重新跑回到了喬以安面前,一張年輕俊美的臉笑的跟花兒一樣,眼巴巴的看着喬以安。
喬以安的臉瞬間拉黑,在新兵中隨手一點,“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個把他給我弄進去,四個人搞不定一個人,你們今天晚上下去陪蟲子睡吧”
一旁的斯庫等老兵看的目瞪口呆,丫的這年輕少尉一直不吭不響,NND發起脾氣來這麼兇殘,陪蟲子?那可都是些飢渴的母蟲子啊斯庫摸了摸鼻子,決定不去計較方田擅自動用最寶貴的飲水的問題了。
方田幾人連拖帶拉,總算把阿蟲拽走了,片刻之後,營房內響起了一聲怒吼,方田等人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手裡拿着被撕爛的布條,看向了喬以安:“老大,給他一穿上,他就撕壞了。”
這可是帝國軍服,料子雖然柔軟,卻極爲堅韌,曾經有一隊士兵被困在起火的營房中,他們用軍服接成了一條長索,一串人順着爬下來,軍服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想到阿蟲那寒光閃閃的指甲,幾人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喬以安繃住臉,大步的向着營房走去,老斑鳩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大喊:“他還是個孩子,你得哄着他點”
喬以安健步如飛轉眼間進了營房,片刻之後,陣陣慘叫響起,聽得衆人盡皆變色,方田四人眼前,阿蟲尖銳的指甲和長官陰沉的臉交替出現,伴隨着阿蟲的慘叫,讓人難以抑制的戰慄起來。
老斑鳩一瘸一拐的趕到了營房前,他一把推開了門,一眼看到了阿蟲雙手抱住腦袋,身體縮成了一團,委委屈屈的蹲在了牆角里。
而喬以安出手如電,招招狠辣,跟在後面看熱鬧的黑貓雙眼瞬間轉暗,這個傢伙看似毫無章法的出拳,其實每一招都落到了阿蟲的關節處老斑鳩也看出了端倪,阿蟲一身銅皮鐵骨,尋常的拳腳根本傷害不了他,只有關節等處,卻是身體的薄弱之處。
喬以安終於收住了手腳,朝着營房外大喊一聲:“方田,來給他穿上衣服”
同時一邊揮舞着拳頭,一邊對着阿蟲斥道:“再不聽話還要捱揍”
阿蟲可憐兮兮的擡起頭,一雙銀灰色的眼中已經積滿了淚水,像是秋天的薄霧,異常的惹人憐愛。
連老斑鳩見多了人情冷暖也不由被這樣的眼神打動,情不自禁的對着喬以安道:“好了好了,哪有你這樣教導小孩子的”
喬以安斜瞥了老斑鳩一眼,理所當然的答道:“小孩子本來就都是揍大的”
撲撲撲,遠在天狼星系的喬琛,留在地球的柳從雲,以及在銀心的帝國軍部的林軒,不約而同的連打了數個噴嚏。
老斑鳩和黑貓相互一望,黑貓嘴巴一咧,隨即收回,僵硬着臉,低聲道:“我感覺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老斑鳩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方田重新走了進來,這次,阿蟲很是配合的穿上了衣服,只是一雙銀灰色的美麗眼睛一直霧濛濛的看着方田,搞得他罪惡感深重。
一給阿蟲穿完衣服,方田便迫不及待的走出了營房,老斑鳩笑眯眯的上前,拉住阿蟲的手,東捏捏,西摸摸,不時翹起雙指,彈上一下。
阿蟲歪着頭看着他,突然伸出手來,仿着老斑鳩的樣子,在老斑鳩的手背上彈了一下——
老斑鳩嗷的一聲跳了起來,睜大眼睛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一片青紫,刷的一下後退兩步,黑貓忍不住笑出聲來,阿蟲看着他的樣子,片刻之後,嘴角上勾,同樣笑了起來,那嘴角勾起的角度,甚至眉毛微微揚起的樣子,都和黑貓一模一樣。
黑貓:“……”
阿蟲笑了一會兒,收起了笑,東張西望片刻,站起身,從呆滯狀態的老斑鳩和黑貓身邊走過,彆彆扭扭的走出了營房,遠遠的看到喬以安的身影,雙眼一亮,蹭蹭蹭的跑了過去。
喬以安正在給方田等人制訂訓練計劃,斯庫的那一套主要是體能訓練,他們現在有了槍支,有了電磁儀器,應該好好的對這個鬼地方進行一番探測了。
“我們暫時分爲兩個排,每排五個班,輪流訓練,一排上午槍擊,下午電子測繪,二排相反……”喬以安的聲音一頓,面前的新丁們直勾勾的看着她身後,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喬以安驀然回頭,立刻撞進了阿蟲銀灰色的眼眸之中,他的身體不斷的扭動着,伸手勾着後領,又用另一隻手拽着袖子,看到喬以安瞪着他,馬上放下了雙手,一臉討好的笑容。
喬以安垂下眼簾,轉過頭,重新看向新兵,大聲呵斥:“看什麼看,要是在戰場上,一隊比基尼美女經過,你們是不是手裡的武器都要扔掉了?”
士兵們的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身後,喬以安皺起眉頭,再次轉身,一眼看到了已經扒光了自己的阿蟲,神清氣爽的做着體操,她登時大怒:“看來真是欠修理”
話罷,喬以安轉過身,對着新丁們殺氣騰騰的下了命令:“你們不是喜歡看嗎?全部轉頭九十度跑”
新兵們怨聲載道的跑了起來,一個個的腦袋側向一旁,清楚的看到了喬以安是如何修理阿蟲的——年輕的少尉出拳只用三個字就足夠形容,快,狠,準。
阿蟲連聲哀嚎,雙眼淚汪汪的看着喬以安,喬以安伸出手指,勾了勾,方田小跑着過來,麻利的給阿蟲穿上了衣服,喬以安命令道:“給他脫了”
方田不明所以的把剛穿好的衣服又給扒了下來,喬以安活動了下手腕,又是一頓老拳。
終於,在反反覆覆的穿——脫——打的循環教學中,阿蟲徹底的理解了一個概念,脫了衣服就要捱打其過程堪稱慘絕人寰,連歷經戰火的老斑鳩都不忍目睹,斯庫則是徹底的放下了輕視之心,真TMD狠啊,那拳頭,靠,絕對可以以一當百,自己這百多號人上去也就是個沙包命吧新兵受到的震撼更加巨大,親身經歷了年輕少尉突出的個人能力,危難關頭身先士卒,今天才算見識到了她的另外一面,靠,太兇殘了雖然喬以安扁的是阿蟲,每個人卻都覺得那些拳頭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個個都起了警戒之心,可千萬千萬不能落到長官手裡到了晚上開飯的時間,老斑鳩特意打了兩份飯,一份放到了阿蟲面前,喬以安捧着碗,腰板筆直的坐在一旁看着。
阿蟲睜大眼睛,仔細的觀察着喬以安的一舉一動,右手靈活的拿起了勺子,仿着喬以安的樣子,舀了一勺米粥放到嘴巴里——
老斑鳩雙眼異彩連連:“學習能力很強,模仿起來十分快啊”
話音未落,只見阿蟲噗的一口,把嘴巴里的熱粥全數噴到了老斑鳩的臉上,這廝已經知道什麼東西能招惹,什麼東西不能招惹了,比如坐在旁邊的喬以安,那就是王蟲中的王蟲喬以安雙眼下垂,手指在碗邊輕輕的劃了一個圈,終於還是沒控制住,右手成拳晃了晃,阿蟲一個瑟縮,馬上明白,碗裡的東西必須消滅掉不然會捱揍的他已經被喬以安揍出了條件反射,喬以安舉起拳頭,代表着NO,放下拳頭,則是YES阿蟲啊嗚一聲,乖巧的把頭埋進了碗裡,一鼓作氣的喝了個精光,擡起頭,嘴邊上一圈黃色的米糊,配上他銀色的雙眼,倒是有些像是小奶貓。
阿蟲雙臂高高擡起,把空碗遞到了喬以安面前,眼巴巴的望着她。
老斑鳩剛剛擦乾淨了臉上的米粥,看到阿蟲這副表情,一腔怒火瞬間熄滅,對着喬以安不滿的道:“你趕緊誇誇他”
喬以安皺起眉頭,伸出右手,敷衍的在阿蟲的腦袋上拍了拍,阿蟲半眯起眼,腦袋在喬以安的掌心蹭了蹭。
喬以安刷的一下縮回手掌,老斑鳩看着她有些繃緊的臉,笑道:“你沒有養過寵物吧?”
喬以安抿緊嘴脣,不期然的想起了林軒,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牽着她的手,包裡隨時放着的小零食,她的雙眼垂落,難道,林軒一直把她當寵物養?
林軒又打了一個噴嚏,他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鼻子,重新專注在物質編號上,上次他就近調了些物質過去,這次要專門發送,他想夾帶點私貨過去,唔,林大少的Q版小人,還有袖珍太陽系,以及各種卡通版的地球建築物,希望老婆大人能夠喜歡。
喬以安猛的擡起頭,開口道:“我去看看蟲子們到了沒。”
她和老斑鳩有着共同的隱憂,是否今天到達的新一批的蟲族,也會像是星蟲一樣,發狂的追尋着阿蟲的痕跡?
如果是的話,阿蟲斷斷不可以留在這裡,防護罩再強,也經不起蟲族前赴後繼的車輪攻勢。
看到喬以安站起身,阿蟲馬上跟着站起,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說來奇怪,兵站裡兩百多號人,只有喬以安一人對他不假辭色,動輒飽以老拳,偏偏他就只粘着喬以安一個人。
喬以安坐在了矮崗之上,太陽落下去後,溫度驟然降了下來,矮崗上呼嘯着颳起了風,由此可見,蟲族喜歡把蛋下在谷底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那裡,沒有風的侵擾。
阿蟲乖巧的坐在了喬以安身邊,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嘗試着模仿喬以安的表情。
老斑鳩站在不遠處,一臉鬱卒,寶寶,過來啊,內個面癱有神馬好玩的,翻來覆去的都是一個表情,來爺爺這裡,爺爺會皮笑肉不笑,會鱷魚的眼淚,還有獨門秘技口蜜腹劍哦~阿蟲學來學去,偏偏總覺得學的不像,他漸漸不耐煩起來,抓耳撓腮,屁股擰個不停,喬以安驀然站起,嚇得他趕忙挺直腰背,一臉英氣,帶着三十度角微笑看着喬以安——這是那個黑黑瘦瘦的傢伙教的,號稱完美泡妞必殺技。
喬以安眯起眼,看着從天邊遙遙飛來的一排蟲族,周身粉紅色,是鉗蟲,黑色鉗蟲的母蟲們粉紅色的母蟲們似乎沒有察覺到矮崗上的兩個人,翩然起舞,時而轉成一個大圈,時而各自散開,像是結婚前夜的單身派對,竭盡全力的瘋狂。
老斑鳩緊緊的盯着阿蟲,見他一臉懵懂,沒有半點異常,知道人型王蟲和蟲族之間的某種聯繫徹底的斷掉了。
喬以安刷的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平靜的道:“我回去睡覺了。”
阿蟲立刻也站了起來,同樣拍了拍屁股,啊嗚一聲,彷彿在說,阿蟲也回去睡覺了。
看着阿蟲寸步不離的跟在喬以安身後進了帳篷,老斑鳩一臉不忍的捂住了耳朵。
人型王蟲的調教之路,任重而道遠啊~o(╯□╰)o202 一統兵站
202 一統兵站
喬以安眯起眼,看着身後的阿蟲,阿蟲銀灰色的雙眼專注的看着她,薄脣微微嘟起,不斷的搖頭,一臉固執。
喬以安抿緊雙脣,和他對視片刻,直接舉起了拳頭,隨後向着牀腳一指:“你睡那裡”
阿蟲乖巧的走了過去,躺在牀腳,習慣性的團成一團,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在漆黑的帳篷裡發出了瑩瑩的光,像是夜晚的星星掉了下來。
喬以安褪下外套,隨手一丟,拋到了阿蟲的腦袋上,蓋住了他的雙眼,粗聲粗氣的道:“蓋上,彆着涼了。”
話罷,她翻身上牀,一把拽過被子矇住了頭臉。
阿蟲小心翼翼的拽下喬以安的外套,有力的雙臂把外套緊緊的箍在了懷裡,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到了太陽升起的時間,喬以安準時的睜開眼睛,她第一時間看向牀腳,阿蟲緊緊摟着她的軍服上裝,整張臉都埋了進去,呼呼大睡。
喬以安眉頭微皺,悄無聲息的下了牀,重新取出了一套軍裝穿上,拉開帳篷門,薄暮中,士兵們已經井然有序的開始了晨跑。
走出地球后,喬以安一直呆的都是軍校,每天清晨,學員們同樣要進行晨訓,現階段的宇宙飛行對人體的體能要求很高,像是很多星球上的帝國公民,只能在所在星系中進行短程星際旅行,主要原因就是身體情況不允許。
而這些訓練和地球上的訓練有着很大的相似之處,同樣的通過跑步中的高聲吶喊來激發士氣,同時又通過規劃動作的一致性來訓練士兵們的集體精神。
但是在YH0531兵站,這一點被完全的顛覆了。
所有的士兵都宛如夜色中的幽靈,悄無聲息的踏着小碎步,甚至於難得有兩個人的步伐是一致的。
喬以安暗暗點頭,他們的奔跑速度並不快,這是她要求的,因爲人有着從衆的習性,一隊人,在一起跑步的時候,落腳的時間很容易統一起來。
一隻腳落到地面的聲音也許很輕,當幾十只腳落到地面上時,絕對不可能完全的沒有聲息。
而這對需要穿越蟲族的孵化區的士兵們來說,很可能是致命的。
所以,對於跑步,喬以安只有一個要求,儘量控制自己的步伐,同時做到耳聽八方,注意同伴的落腳時間。
看似簡單的小遊戲,當參加人數只有二的時候,自然很容易,可當這個數字被擴大到一百的時候,就不是簡單的加法了,難度成倍上漲。
老斑鳩右手下移,扶住了自己的大腿,壓低了聲音對身旁的斯庫道:“你真該把指揮權交出去,你看看,一個跑步就這麼多學問,我敢打賭,喬少尉一定是特種兵出身”
斯庫哼了聲,轉身大步走進了旁邊的營房,一推營房大門,怒吼道:“都TMD給老子起來,兩個荷包蛋都起來了,你們非要荷包蛋貼屁股才肯起是不是?”
黑貓睡眼惺忪的鑽了出來,剛好看到新兵們整齊有序的收了隊,方田已經榮升了喬以安的勤務兵,勤快的給長官打來了洗漱用水,這鬼地方的水是限量的,洗臉水都是十個人一盆的標準。
阿水慣例的跟在了方田身後,二人鑽進了喬以安的帳篷,推了推地上的阿蟲,掃地撣水,這水自然是方纔的洗臉水了。
阿蟲好奇的看着他們兩個,舉起胳膊,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腦袋接連點了幾下。
阿水捉住了方田的袖子,驚詫的問道:“兵站裡有耗子嗎?你看——”
方田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很快發現了帳篷的一角破了個窟窿,兩個人面面相覷,最後,方田皺眉道:“大概是誰訓練的時候不小心弄破的,怕長官責罵,就沒有說,等下補上好了。”
阿水點點頭,應了下來。
阿蟲的兩隻銀灰色眼瞳一閃一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新兵們已經在排隊打飯,老兵則去洗漱,時間差打的剛剛好,斯庫陰沉着臉,照這樣下去,新兵蛋子們很快就要超過他手下的老兵了。
方田打了兩份飯回來,喬以安接過一份,順手遞給了阿蟲,阿蟲猶猶豫豫的伸出手,一臉苦相,喬以安眉頭一挑,右手舉起,阿蟲趕緊接了過去,抓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着米飯。
他一邊吃一邊打量着喬以安的臉色,見她始終注視着自己,只得一口口的嚥了下去。
吃罷了飯,喬以安打了個響指,召集起了所有的新兵,“今天開始,我要傳給你們一些技巧,這些都是我駕駛機甲的心得體會。”
老斑鳩坐在陰影處,嘖嘖兩聲:“看來喬少尉的履歷都是真的了。”
斯庫的臉色越發陰沉。
喬以安頓了下,大聲道:“每週考覈一次,排名第一的,將會擁有一次MOON的駕駛權”
MOON
所有新兵刷的一下轉頭,幾十雙眼睛一起看向了停在營房陰影處的高大機甲,那完美的身體,流暢的線條,像是一個比基尼美女在向着他們招手,新兵們的狼心瞬間飄起,一個個嗷嗷亂叫。
黑貓感到自己身邊的同袍們的呼吸瞬間加重,連他這個從小接受了嚴格訓練的人也在剎那間放鬆了呼吸——機甲的誘惑,實在無法抵擋。
那個只在少數人中流行,被上層貴族所壟斷的玩意,他們這些下等兵,也可以碰上一碰了?
那趕腳,就像是熒幕裡千嬌百媚的大明星突然來到了面前,邀請他們共舞一樣。
好吧,邀請的是他們隔壁的鄰居
羨慕嫉妒恨都不能形容老兵們此刻的心情,一個個眼睛使勁的往身後瞥去,恨不能後腦勺上也長出兩隻眼睛。
老斑鳩戲謔的笑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完了,斯庫,你的老兵們很快要被淘汰了。”
話音剛落,身邊一陣輕風颳起,他擡頭看去,斯庫已經挺胸擡頭的站到了新兵隊首的位置,一臉正氣凜然,目視前方。
一干老兵新兵俱都被這個變化驚呆,片刻之後,老兵們齊聲怒喝:“奸詐”“狡猾”“無恥”
老兵們一邊怒斥,一邊悄無聲息的挪動腳步,轉眼間,這百多個老兵全部插進了新兵們的隊伍,神情自然。
倒是新兵們被擠的東倒西歪,卻敢怒不敢言,喬以安手腕一動,下意識的想要輕咳兩聲,吸引衆人的注意,袖子處卻一陣繃緊,她刷的回頭,對上了阿蟲銀灰色的眼睛,眨啊眨。
喬以安啼笑皆非,這傢伙以爲抓住她的袖子,她就沒辦法動拳頭了嗎?
她果斷伸出右腳,瞄準阿蟲的腳踝輕輕一勾,身材高大的阿蟲瞬間摔倒在地,喬以安示威的揮了揮右拳:“別跟着我,自己玩去”
阿蟲委委屈屈的爬起來,退到了一邊。
喬以安轉過身,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眼前的士兵們身上,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間赫然夾了一枚銀河帝國的硬幣,這種紀念幣只在帝國皇帝登基時發行,上面有帝國皇帝的肖像。
喬以安用左手把右邊的袖子拉到了肘部,右手在衆士兵們面前一晃,表明自己的手上並無異常,接着她的手指輕輕晃動,那一枚硬幣瞬間從她的指縫間消失,下一秒,重新出現時,已經是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縫間。
士兵們呆呆的看着喬以安的右手,那一枚硬幣像是一個優秀的地下工作者,在喬以安的右手間出沒不定。
阿水愣愣的道:“這,這不就是變戲法嗎?”
他一語道出了衆人的心聲,所有人都深有同感,卻沒有一個人敢先開口,方田狠狠的瞪了阿水一眼,伸手扯過了自己的袖子。
阿水委屈的閉上了嘴巴。
喬以安點點頭:“不錯,這個和手上魔術很類似,不過,手上的戲法主要靠的是手速,而我這裡,還要求你們能夠控制手掌上的每一塊肌肉的移動。”
說話間,她右手平攤,硬幣在掌心安安靜靜的躺着,片刻功夫,喬以安的手掌內肌肉輪流鼓起,像是這方寸之地起了一場小型地震,山巒突變,而那枚硬幣便在掌心之內滾來滾去。
黑貓瞳孔一縮,高手
竟然能把自身肌肉控制到如此完美的地步,他們在訓練時用的是針,嘗試着用身體的各個部位的表層肌肉夾起來,和眼前年輕的少尉玩弄硬幣,倒是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喬以安手指一彈,輕鬆的把硬幣收起,看着士兵們略有些不服的表情,淡淡一笑,雙手同時舉起,十指翻花,凌空飛舞,衆人眼前一片繚亂。
片刻後,喬以安放下雙手,嘴角翹起:“我剛纔做了多少個動作,有人看清楚嗎?這些手指上的動作在操縱機甲時,又可以轉化成幾個機甲動作?”
士兵們一臉茫然。
喬以安厲喝一聲:“那還不去練?”
老斑鳩撇了撇乾癟的嘴巴,喬以安這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策略真是屢試不爽。
他渾濁的眼球一翻,無意中瞥到站在遠處的阿蟲,探頭探腦的站着,雙手在身側來回翻動,彷彿身側有兩隻蝴蝶在花叢之中來回穿梭。
那雙修長的手似乎帶了魔力,吸引着人不斷的沉淪進去。
細長的手指的靈活程度,和喬以安不相上下而且老斑鳩十分肯定,阿蟲,一定是在模仿着喬以安的動作老斑鳩目光深沉,王蟲的學習的能力好強,而且他的身體的靈活協調性也遠遠大於人類。
喬以安講述完畢後,士兵們立刻熱火朝天的練習起來,大大小小的紀念幣被翻找了出來,人手一枚,上下拋飛着,喬以安從他們身前逐一走過,在黑貓面前停下腳步,目光微凜:“以前練過?”
黑貓略有些得意的勾起嘴角,硬幣在手上快速翻滾,彷彿沸水之上的一粒餃子。
喬以安點了點頭,朝着所有人大喊道:“新規矩,上一週冠軍自動退出下週競爭。”
黑貓一個趔趄,栽倒在地,欲哭無淚,祖宗,咱不帶這麼玩的啊啊不知不覺,一個上午過去了,幾名新兵被推了出來,不情不願的端起了鍋鏟,喬以安注意到他們的表情,上前一步,搶先拿起了鐵鍋,她手腕微動,偌大的鐵鍋的手柄在她五指間穿梭,儼然已經化成了一枚大號硬幣,而鐵鍋本身卻像是失去了所有重量,輕盈的彷彿芭蕾舞演員。
一干士兵全都看傻了眼,NND,硬幣還可以說是變戲法,這個鐵鍋怎麼解釋?
忒牛了
喬以安手腕一翻,鐵鍋輕巧的落到了爐架上,她擡起眉頭道:“這是你們的第二階段課程,單有靈巧的手指還不夠,操縱機甲時,還需要足夠的力道和持久力。”
黑貓木然的看着斯庫:“頭,我們真能達到那個水平?”
斯庫一腳踹在了黑貓的屁股上:“丫的你裝毛啊,剛纔老大爲了你都改變遊戲規則了,你個坑爹的玩意”
營房下的老斑鳩敏感的聽到了斯庫口中的老大,不由苦笑,這位年輕的少尉的個人魅力實在是驚人,短短的幾日功夫,不但收服了帶來的新兵,還令一干老兵心服口服。
真不知道打那冒出來的怪胎,竟然還是E級文明星的出身,此時此刻,老斑鳩是徹底的相信了喬以安少尉的履歷。
這位年輕的少尉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讓每一個接近他的人都爲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也許,包括那個剛出生不久的王蟲?
被轟趕出來的幾名新兵第一次用新奇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看似平凡無奇的廚房用具,有一種領先同僚的優越感——他們還在初級班奮鬥,俺們已經提前進入了中級補習班想想就知道,硬幣那小東西好弄,實在不行,找顆小石頭也湊合了,鐵鍋這玩意可就那麼幾口,還得考慮到伙食問題,怎麼也得留下一兩口備用吧?
然後還有三四口鍋,新兵老兵加起來足足兩百人——
幾名新兵暗自慶幸,打定主意,以後燒飯這活,哥幾個包了,誰要是搶,那就是給哥幾個戴綠帽子,搶哥的媳婦了老斑鳩看着自己飯碗裡可憐的一點飯菜,又看看其它士兵的碗,每一個人的飯碗裡都很空,似乎只有阿蟲一個人興高采烈。
掌勺的汪海敲了敲鍋邊,一本正經的道:“少吃多餐,有益健康”
斯庫一腳踹了過去:“健康你妹,不知道能量都是控制的?趕緊給老子好好做飯,再動小心思,這幾口鍋,你們就別想碰了”
汪海灰溜溜的回去重新炒菜,片刻後,他一聲驚呼:“我的漏勺怎麼沒了?”
汪大廚自己發明的,介於初級班和中級班之間的教學道具,漏勺方田一拍他的後腦勺:“得了,你小子就別裝了,趕緊拿出來吧,大家都是兄弟,你藏起來算是什麼事兒”
汪海欲哭無淚,懊惱的坐了下去,明明剛纔還在的士兵們辛苦的練了一天,一個個手指抽筋,偏偏喬以安就在前面走來走去,一雙狹窄的眼睛跟雷達似的,誰TMD偷懶馬上就照過去了,比任何電子儀器都要靈敏。
黑貓癱成一團,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就想賴在洗澡間,美美的洗上一次桑拿。
他脫光了衣服,只在腰間圍了一塊浴巾,兩腿一分,大咧咧的坐在了皮質靠墊上,懶洋洋的合上了眼睛。
雙手一陣陣抽搐的疼,幸好還有點涼颼颼的小風——小風?涼颼颼?黑貓猛的睜開眼睛,擦,平時這個時候溫度早就上來了他低頭往下看去,很快在豪華版的單人浴室下方發現了一個不規則的破洞,不由破口大罵:“NND,什麼豪華版,絕對是假冒僞劣產品”
黑貓的聲音驚動了衆多的士兵們,他們剛剛在集體浴室內洗完澡,根據靜電除塵的原理弄出來的玩意,雖然沒有水流衝擊的感覺好,卻也有效果。
斯庫哈哈大笑,伸出大手一把拽下了黑貓腰間的遮羞布,看着他的小鳥在空中歡快的唱着歌,調笑道:“叫你裝貴族,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哥哥們洗電子浴吧”
黑貓陰沉着臉,一把從斯庫手裡扯回了浴巾,重新圍上,盯着浴室下方的破洞道:“這個口子,怎麼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出來的呢?”
方田心中一動,他旁邊的阿水已經喊了出來:“我,我們早上打掃長官的營帳,營帳也缺了個口子”
汪洋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番衆人的神色,弱弱的舉起右手道:“還有鍋鏟——”
衆人面面相覷,如果這些事情,只發生一件,那是偶然,同時發生了三件,那就是必然。
斯庫手指一緊,瞬間握成了拳頭:“所有人速度集合,兵站很可能進了蟲子了”
黑貓臉色大變,在一干同僚戲謔的眼光中,死死捂住了襠下,狂奔着去找衣服穿了。
一羣大兵把營地翻了個底朝天,一直到蟲羣飛來產蛋才消停下來,長期住在蟲族旁邊,衆人甚至已經習慣了根據蟲族的作息來判斷時間。
斯庫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算了,早點休息吧,晚上大家首腳相連,都警覺着點。”
喬以安雙手抱胸,聳了下肩膀,轉身進了自己的帳篷,阿蟲眼睛一亮,屁顛屁顛的跟了進去。
二人按照昨夜的方式,喬以安霸佔了唯一的單人牀,阿蟲抱着喬以安的上衣,心滿意足的蜷縮在了牀腳。
睡至半夜,喬以安猛然睜開雙眼,耳邊一陣咔嚓聲,她撐起身子,沒等她仔細去看,帳篷轟然倒下。
巨大的響聲驚醒了所有的士兵們,大部分人打着赤膊光着腳丫衝了出來,身上只穿了條軍褲,東張西望,慌亂不已:“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阿水伸出手指,指着原本便攜式野外帳篷的地方,結結巴巴的道:“長,長官”
衆人一驚,便見喬以安灰頭土臉的從倒塌的帳篷下鑽了出來,一手死死的攥住了阿蟲的手腕,高聲喝道:“老斑鳩,你快來看看”
士兵們呆呆的看着阿蟲手中的半截龍骨,阿水羨慕的舔了舔嘴脣:“牙口真好”
方田心道,那是牙口的問題麼?正常人類,會把高級合金當做零食吃掉麼?
何況像是這種便攜式帳篷,本就是奢侈品的一種,他的製造材料一定是極爲堅固的高級合金,拿着雖然輕,但是硬度極高。
老斑鳩顫悠悠的走了過來,寬大的軍服在他身上如同一個麻袋,幾乎淹沒了老頭乾瘦的身體,他打量一番被喬以安死死鉗住的阿蟲,見他另外一隻手還捉住了帳篷的龍骨,銀灰色的雙眼中含了一泡淚,可憐兮兮的望着衆人。
不由放柔了聲音,指着阿蟲手中的半截龍骨道:“這是你吃的嗎?你爲什麼要吃這個?”
阿蟲薄薄的雙脣微微顫抖,片刻後,在衆人的大驚失色中,準確無誤的吐出了一個字:“餓”
衆人盡皆呆滯,阿水拽了拽方田的袖子,小小聲的問道:“他,他會說話啊?”
彷彿爲了驗證阿水的問題,阿蟲極其清晰的再次重複了一次:“餓”
他的聲音清亢有力,理直氣壯,兩隻銀灰色的眼睛中霧氣濛濛,像是一個不足三歲的幼兒抗議父母的疏忽之舉老斑鳩皺起了眉頭,喃喃道:“不對啊,蟲族的確以各種金屬爲食,可他們並不是全部都可以消化,消化不了的金屬會被提純排出——”
話音未落,人羣中傳來了一聲乾嘔,汪海趴伏在地,從他的褲子口袋裡滴溜溜的滾出了一堆金屬石子兒。
這些金屬約莫只有人的指甲大小,呈圓形,顏色各異,一眼看去晶瑩剔透,倒是有些像是人類中極爲流行的各式裝飾石,當然,也相當昂貴。
汪海掙扎着擡起頭,指着地上那一堆金屬石子有氣無力的問道:“這,這些,真是他拉出來的?”
老斑鳩同情的看着汪海,肯定的點了點頭。
喬以安眉頭緊鎖,不耐煩的問道:“現在怎麼辦?”
一天之內,啃了帳篷,吃了漏勺,還幹掉一大塊浴室牆壁,丫的胃口還挺好的啊203 阿蟲寶寶
203 阿蟲寶寶
老斑鳩走到阿蟲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自從喬以安從蟲子堆裡把他撿回來,老斑鳩還是第一次取得和阿蟲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他伸出指尖,在阿蟲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他還沒有忘記上次阿蟲在他的手背上輕鬆一彈的教訓。
入手清涼光滑,果然,和金屬一樣的質感。
老斑鳩點了點頭,回過頭,對着黑貓吩咐了一聲,到了這個時候,一幫大兵們也看出了端倪,回想起當初阿蟲在星蟲們的瘋狂攻擊下完好無損的樣子,真相漸漸浮出了水面——這個傢伙,是蟲族的變種?
只是他們日夜與蟲族爲伴,對於蟲族的畏懼心理卻是比正常人要少的多,所以一個個好奇大於吃驚,非但沒有散開,反倒都圍了上來,睜大眼睛,看起了熱鬧。
黑貓很快跑了回來,一手端了盤香氣四溢的炒雞蛋,金黃色的炒蛋在晶瑩剔透的白瓷盤子裡異常可愛,這在兵站絕對屬於奢侈品了,平時大家吃的都是合成營養物質,雖然口味衆多,口感卻不大好。
他另外一隻手則是乾脆的端了一口鐵鍋,黑漆漆的,上面零落的濺着油漬,一看就是這傢伙偷懶,炒完雞蛋連鍋都沒刷。
老斑鳩接過黑貓手裡的盤子和鐵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阿蟲前方一米處,隨後示意喬以安放開阿蟲。
阿蟲嗷的一聲撲了上去,一把摟住了鐵鍋,張開大嘴,一排潔白的牙齒已經咬住了鐵鍋的邊緣,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擡起頭,怯生生的看着喬以安,隨後戀戀不捨的放下鐵鍋,慢吞吞的踱到了炒蛋面前,一張可愛的臉立刻皺成了包子樣,可憐兮兮的看着喬以安。
他的反應實在是鮮明無比,兩相對比,高下立現,丫的根本就是一食金動物以前看他不喜歡吃人類食物,只當是他挑食,對於粥飯無愛,今天一看,他根本就是隻喜歡吃金屬果然空有人的外形,骨子裡還是徹頭徹尾的蟲族!
阿蟲小心翼翼的看了半晌,見喬以安沒有舉起他熟悉的右拳,嗷的一聲,刷的一下放下了手裡的炒蛋,興高采烈的撲向了一旁的鐵鍋。
汪海大吼一聲,同樣撲了過去,這可是他成爲機士的關鍵道具,怎麼能成爲蟲子的口糧老斑鳩等人看的滿頭大汗,擦,簡直是要錢不要命啊,內可是能生生咬下金鐵的牙口,這和用血肉之軀去堵槍眼也沒啥差別了。
阿蟲嘴巴一頓,在距離汪海的手指一釐米的地方停住了,果斷的扭過頭,委屈的看着喬以安,吐出了他此生的第二個人類單詞:“臭”
衆人:“……”
老斑鳩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拍了拍汪海的肩膀,示意他站到一邊去,隨後彎下身子,笑眯眯的看着阿蟲,指着鐵鍋道:“臭”
又指着炒雞蛋道:“香”
阿蟲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紅通通的嘴巴撅起,對着老斑鳩吐出了第三個字:“呸”
老斑鳩:“……”
衆人指責的目光一起投向了喬以安,看吧看吧,這就是暴力教育失敗的典型好好一個孩子就會朝人吐口水了喬以安眼皮垂下,臉上平靜無波,大步的走到了阿蟲面前,蹲在了老斑鳩的旁邊,用手指彈了彈鐵鍋,聲音清越,瞬間吸引了阿蟲的注意力,她右手成拳,在阿蟲眼前一晃而過。
接着,喬以安的食指果斷伸出,指向了一旁的炒蛋。
阿蟲牙齒死死咬住下脣,定定的看着喬以安,一雙銀灰色的大眼睛再次霧濛濛,半晌,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鐵鍋,端起了炒雞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一干人等盡皆無聲,靠,這年輕的少尉真TMD兇殘明擺着是逼着老虎吃草啊啊
每個人都在心裡掂量着自己和老虎的分量,天平一點點的向着老虎的方向傾斜,答案呼之欲出,以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話吧阿蟲這個食金動物被逼着吃草也就罷了,他們不過是普通人類,要是被逼着吃鐵鍋——
想想都TMD悲劇啊
喬以安森然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了起來:“今天開始,看好所有金屬製品,他既然能吃人類食品,說明完全可以用人類食品代替金屬。”
黑貓等人盡皆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阿蟲,這傢伙雖然是異類,卻比他們慘多了——一輩子吃草的老虎喬以安頓了下,加重了語氣:“如果他把公共澡房啃了,你們以後就只能洗汗水浴了,如果他把廚具都消滅了……”
後半句她沒有說完,這種欲言又止的話讓人的想象瞬間飛騰——沒有廚具?那不是要吃生食了?
一想到那些本就難以下嚥的合成食品要生着吃,每個人的胃裡都下意識的泛起了酸水,一股嘔吐的慾望從喉嚨深處咆哮着爬了出來。
衆人看向阿蟲的眼光迅速轉變,從方纔的同情變成了高度警惕——這廝根本就是打入我方內部的高級奸細吧一想到以後吃不好睡不香,二十四小時要盯防一隻胃口相當好的蟲族,黑貓等人盡皆鬱悶至極。
士兵們情緒低落的樣子一個不漏的落入了喬以安的眼中,她眯起眼,沉聲道:“你們自行編班,十人一班,輪流值班,正好練練你們的警戒心。”
士兵們一凜,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齊聲應了一聲。
老斑鳩奇異的看着喬以安,這名年輕少尉真是一個天生的軍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借勢使力,隨隨便便的就成了一個訓練項目喬以安板起臉,陰冷的看着士兵們:“雖然你們當中第一的可以操作一次機甲,但是,必須達到我定下的及格線,你們還不去訓練?”
士兵們轟然散開,只留下苦兮兮的捧着盤子的阿蟲,他瞄了一眼喬以安,悄無聲息的抓起一塊雞蛋,遠遠的丟開,臉上露出了一個興高采烈的笑容。
這個笑容被老斑鳩準確無誤的撲捉到,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從這兩天觀測到的情況看,王蟲,分明是蟲的體質,人的外形。
但是從他的各種情緒反應來看,卻又和人類的幼兒一般無二,愛撒嬌,愛鬧,喜歡的東西不肯撒手,不喜歡的東西打滾耍潑的不要。
喬以安拿起鐵鍋遞給了一直在一旁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它的汪海,後者在阿蟲一臉的羨慕嫉妒恨中,抱着鐵鍋,撒丫子跑掉了。
老斑鳩登時無語,看來食物果然是人類進化的一大動力啊,看看,這出生兩天的小王蟲都能表達如此複雜的情緒了。
喬以安低下頭,看着落落寡歡的阿蟲,從他的手裡拽過空盤子,主動的把自己的袖子遞了過去,阿蟲怏怏的捉住袖子,十根修長的手指立刻死死的扒了上去。
喬以安的胳膊一沉,她沒有搭理捉住她袖子的跟屁蟲,擡頭看向了老斑鳩,一臉嚴肅的問道:“我早就想問你了,你似乎早就知道他是無害的,所以纔會叫我從蟲羣中把他揪出來,對不對?”
老斑鳩一臉苦笑,似乎什麼也瞞不過這個精明的年輕少尉,他痛快的點了點頭:“我只是猜測。”
頓了下,他的雙眼凝視着地上一點,嘗試着把語言組織起來:“我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多年,看到了很多東西,而且,我本來就是一個研究蟲子的老傢伙。”
喬以安專心致志的看着老斑鳩,似乎看到一個池塘正在慢慢枯竭,池底的方石逐漸顯露。
“根據我的觀察,來到聖地的蟲族們,只有在幼蟲破殼後,會把母蟲分食,但是,那與其說是飢不擇食,不如說是舉行一種儀式,一種生命進化的必須過程。”
老斑鳩眼神飄忽,陷入了回憶之中:“這麼多年,有很多次,士兵們在取回補給的過程中,蟲子提前孵化出來,士兵們往往驚慌失措,先下手爲強,對幼蟲展開無差別攻擊,引起母蟲注意,遭到追殺。”
阿蟲漸漸的擡起頭,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同樣的盯着老斑鳩,從老斑鳩的位置看去,他的表情,隱隱的有了幾分喬以安的風範。
“但是,也有那麼幾次,士兵們膽子很小,只能戰戰兢兢的走過高堤,奇異的,幼蟲們只是在他們身上爬來爬去,卻沒有主動進攻。”
老斑鳩鄭重下了結論:“所以我判斷,蟲族本身對人類並無興趣,也沒有攻擊的慾望。”
喬以安眸光一閃,一點靈機從腦海中輕易的飄過,被她瞬間抓住:“所以機甲,飛行器,都不能從蟲谷中飛過,因爲他們是食物,會引起母蟲的注意?”
老斑鳩笑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用孺子可教的目光注視着喬以安:“對,金屬對於蟲族來說,是一種致命的誘惑,飛行器,那就是一碟香噴噴的會飛的烤乳豬——”
喬以安眉毛一擡,指向身後:“那這臺機甲怎麼可以駕駛進來?”
204 阿蟲,再說一次!
204 阿蟲,再說一次!
老斑鳩聳了下肩膀:“我看了下你的機甲材料,外表用的是高分子化合物,金屬被深埋在了表皮以下,大概是近幾年的新產品吧。”
喬以安眯起眼,老斑鳩的猜測十分靠譜,她並不懷疑一個在蟲族邊上生活了三十年的專家的觀察結果。
只是,這個猜測卻引起了更多的疑問。
比如,蟲族如果沒有攻擊性的話,爲什麼帝國和蟲族的戰爭綿延了數千年,彷彿一對怨偶,彼此明明已經相看兩相厭了,卻不甘心半生付出順水東流,寧肯咒罵着糾纏在一起。
二人沉默半晌,老斑鳩突然開口問道:“當初,我是觀察了半天,看到阿蟲對於星蟲們的主動攻擊都無動於衷,確定了他的危害性極小,才讓你把他帶回來的,那你呢,你又是爲什麼?”
爲什麼那麼痛快的答應下來?
喬以安眉毛一揚,沒有說話,左手握成拳頭,在老斑鳩面前一晃而過,與此同時,阿蟲啊嗚一聲,條件反射的往後跳去,他卻忘了自己還緊緊的拉着喬以安的袖子,瞬間摔了一跤。
老斑鳩:“……”
看來他們年輕的少尉對於自身武力有着極爲強大的自信心啊。
喬以安見談話已經結束,她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他們的訓練效果。”
這個下午,喬以安的巡視效果刷新了上午的記錄,當她身後跟着一個目露綠光,望着自己手裡的硬幣流着口水的跟屁蟲的時候,每一名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手指抽筋的程度,一枚硬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消失在了指縫間。
喬以安滿意的摸了摸阿蟲的頭,笑眯眯的指着廚房的方向:“晚上給你加餐。”
阿蟲雙眼瞬間放亮,銀灰色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辰初升,璀璨的動人心絃。
黑貓和方田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呆蟲又被騙了,他們敢打賭,老大口裡的加餐和阿蟲想象中的加餐肯定不是一個東西。
到了吃飯的時候,阿蟲捧着手裡一碗裝的滿滿的米粥,眼巴巴的看着喬以安,後者只做沒見,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碗裡的米粥。
黑貓咳了聲,捧着飯碗湊近了阿蟲,小聲的道:“阿蟲寶寶,我教你個辦法,長官一定會給你真正的加餐的。”
黑貓一邊說,一邊朝廚房方向努了努嘴巴,嗯,大概在阿蟲眼中,那就是童話森林裡的糖果屋吧——巧克力的屋頂,蛋糕做的牆壁。
喬以安專心致志的吃完飯,對待食物,她總是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專心的程度勝過一次暗殺。
她站起身,正要把飯碗送洗,身後傳來了一聲脆生生的呼喚:“爸爸”
喬以安刷的一下轉過身,眼睛危險的眯起,看向了一臉羞澀的阿蟲和旁邊笑的前仰後合的黑貓,方田等人則是完全的被震住了,擦,這是神馬情況?
阿蟲害羞的瞄了一眼喬以安,又怯生生的叫了句:“爸爸”
頓了下,他指向了身後的廚房,準確無誤的表達了自己的慾望:“吃”
喬以安狹長的雙眼完全眯起,她兩個箭步走到了阿蟲面前,一把捉住了亟欲逃離作案現場的黑貓後頸,伸出空閒的左手,準確無誤的指着黑貓的鼻子,對着阿蟲一本正經的道:“吃”
方田:“……”
黑貓瞬間淚流滿面,他掙扎着抱住喬以安的胳膊,哭號道:“老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您就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經過這次事件,提醒了喬以安,阿蟲的學習能力超強,看來要把他儘快的引上正途。
飯後,喬以安看着懶洋洋的東倒西歪的士兵們,眉毛揚起,宣佈道:“沒有燈光正好可以練習你們的敏感度,今天的休息時間爲蟲族產蛋完畢。”
老斑鳩撇了撇嘴巴,和斯庫對望一眼,丫真是個操練狂人啊。
黑貓被喬以安打發去修理帳篷,方田主動的給他打了下手,他愁眉苦臉的看着只剩下一半龍骨的帳篷:“這個,艾——”
方田一攤開雙手,沉默的做了一個口型:活該喬以安則是把阿蟲叫到了一邊,帶着某種私心的,開始認認真真的教導起阿蟲華語。
在銀河帝國中,由於疆域廣大,下轄了無數星域,每一個星域又有成千上萬的恆星系,而同一星球中也可能像是地球一樣,發展出迥然不同的文明。
很多文明都擁有自己獨特的語言和文字,當然,由於人類身體的構造相似,發音器官相同,每一門語言都沒有難到其他民族完全無法學習的地步。
只是不可能有人擁有那麼廣泛的精力去學習所有的語言和文字。
自然的,銀河帝國中不同星球的人的交談主要依靠小巧靈便的翻譯機。
同時,公認的官方語言則是在銀心通用的語言,名爲星星之語,當然,在上層貴族中則流行着一種極爲古老的語言,這種語言發音優美,曲調繁複,又被稱爲貴族語。
像是阿蟲最初吐出的幾個單字的發音,無一例外,都是銀河通用語。
而現在,喬以安要教導他學習古老的華語,她抓起了一個石子,在地上劃出了三個字,看着阿蟲,認真的念道:“喬——以——安。”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指着自己。
阿蟲慢慢的重複着她的話:“喬——以——安。”
喬以安讚賞的點了點頭,作爲獎勵,用手輕輕摸了摸阿蟲的腦袋。
阿蟲嘿嘿一樂,突然無師自通的叫道:“安安”
喬以安臉瞬間拉黑,她兇殘的舉起了右拳,這次,阿蟲卻異常的頑固,主動的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口中依然固執的一疊聲的喊道:“安安,安安,安安——”
聽着不遠處傳來的年輕男子的清脆的喚聲,黑貓撇了下嘴巴,嘟囔道:“還不如叫爸爸呢”
方田:“……”
見無法校正,喬以安索性隨着他去了,又在地上重新寫了兩個字:“阿——蟲。”
她伸手指着阿蟲,連續唸了三遍,阿蟲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阿蟲。”又指着喬以安:“安安。”
喬以安獎勵的摸了摸他的頭,換來他一個璀璨的笑容。
喬以安咳了兩聲,開始進入了今天的正式教學,她握住石子,龍飛鳳舞的在地上寫了三排字,寫好後,她的手指點着這些字句,一字一字的念道:“我們是炎黃子孫——”
阿蟲乖巧的跟着複述:“我們是炎黃子孫——”
喬以安下巴繃緊,認真的繼續念道:“我們是龍的傳人——”
阿蟲學着她的樣子,狠狠的繃緊了自己的下巴:“我們是龍的傳人——”
喬以安的聲音驟然提高,清脆響亮,在夜色中傳出很遠很遠:“——我們流着共同的血脈,爲了中華的崛起,爲了所有站在身後支持我們的同胞而奮鬥”
阿蟲眨了眨眼,吞吞吐吐的道:“奮,奮鬥”
喬以安垂下眼簾,第一次展現出了少有的耐心,不厭其煩的重複着,阿蟲終於從結結巴巴到能夠流利的說出了完整的語句,雖然他這兩天的表現和三歲幼兒無異,事實上他的智力卻遠超於此。
喬以安卻並不滿足,一整個晚上,只是反覆的重複着這簡單的三句話,直到阿蟲能夠倒背如流,他的口齒也從帶着些含糊的奶音變成了年輕男子特有的清脆悅耳。
喬以安的眼睛驟然一溼,聽到這熟悉的鄉音,讓她猛地意識到自己是在離家萬萬裡之遙的邊防站上甚至連舉頭望一望共同的明月都做不到阿蟲敏銳的注意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學着喬以安的樣子,笨拙的把大手放到她的腦袋上,一下一下的摸着。
喬以安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手,雙眼黑亮的看着他,請求道:“再說一次,阿蟲,再說一次”
一旁的老斑鳩默默的看着地上形狀整齊的方塊字,聽着年輕的少尉和阿蟲的對話,心有所感,擡起頭望着天上湛藍的星空,老眼使勁的眨了兩下。
而兵站的各個陰影處,今天的人尤其的多,除了手上硬幣翻轉帶起的輕微風聲,士兵們俱都沉默不語。
那些陌生的字詞,陌生的語句,源源不斷的飄進了衆人的耳中,雖然是一門無比陌生的語言,卻讓人奇異的感受到了他的魅力。
年輕的少尉在朗誦着這些語句時,每一個士兵都感受到了被深深壓抑的思鄉之情,那無法述說的對故土的深深的熱愛,強而有力的在耳邊響起,一下下的擊打在衆人的心臟上。
每個人都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幽深的天宇,那一片暗藍的星空,像是承載了所有人的思鄉之情,墜着滿滿的星光,照在每一名離家的遊子身上。
斯庫使勁眨了兩下眼睛,低聲咒罵:“該死,明知道要客死異鄉了,還非要讓人入土難安”
老斑鳩聲音低沉,望着年輕少尉認真的側臉,帶了些鼻音:“也許,他能帶我們走出這裡。”
205 機甲墳墓
205 機甲墳墓
帳篷終於修好,喬以安牽着阿蟲回到了營帳中,她躺在牀上,暗自盤算,今天的學習很順利,第一個週期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第二個週期進行愛球主義教育。
她雙手枕在腦後,眼睛望着帳篷上方,認真思考起了把阿蟲放養在惑星的可能性。
經過了一天的折騰,所有人都對阿蟲的胃口有了充分的認識,廚房重地被派了重兵把守,公共浴室也有專人看守,而喬以安的帳篷,在她給阿蟲進行了深刻的睡前教育之後,阿蟲學會了第一個數學等式:帳篷=安安的右拳。
所以,在如此高度的戒備下,當那清脆的咔嚓聲響起時,衆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黑貓翻了個身,嘟囔道:“阿蟲,你又吃什麼了?”
話一出口,他瞬間清醒,猛然坐起,和身旁的方田對望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之色,與此同時,營帳內的其他人也紛紛坐起,赤着腳,呼啦啦的涌了出去。
夜色中,喬以安筆直的站在他們的營門外,站在門外,咔嚓咔嚓的聲音越發清晰,卻不是從任何一個他們熟悉的地方傳來,不是廚房,不是公共浴室,喬以安的帳篷依然好好的立在那裡順着喬以安的視線看去,士兵們終於發現了異常——聲音竟然是從矮崗的操場正中傳來的不會錯,這清晰的,富有韻律的聲音,絕對是從操場上傳來的可偏偏看不見半個人影,擦,鬧鬼了不成?
喬以安皺起眉頭,大步的向前走去,士兵們面面相覷,膽子最大的黑貓踮起腳尖,緊跟在了她身後。
其他人也紛紛擡腳,很快,他們到了操場正中,馬上發現了事實的真相,見鬼,那裡竟然有一個洞一個直徑一米,深約三米的洞
從上往下看去,阿蟲半坐在洞底,手裡抱着個長方形的金屬物件,津津有味的啃的正香。
喬以安眼睛眯起,喚道:“阿蟲,上來”
阿蟲擡起頭,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中熠熠生輝,像是充滿了能量的星星,黑貓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爲什麼我有種他第一次吃飽的錯覺?”
方田點了點頭:“不是錯覺,他根本就是第一次吃的這麼痛快。”
喬以安的聲音低沉了三分,這也是今天晚上訓練的成果之一,由於阿蟲掌握的詞彙有限,並不能理解十分複雜的句子的含義,所以她嘗試着通過語氣的變化,讓阿蟲領悟她的情緒,從而能夠正確的判斷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當然,對於阿蟲來說,喬以安的語氣只有兩種,平靜,動拳頭的前兆。
用阿蟲的話來講,就是喜歡的安安和討厭的安安。
阿蟲仰頭看了看上面的喬以安,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擦過,喬以安的聲音再度降了一個音調:“阿蟲?
阿蟲戀戀不捨的站起身,懷裡依然抱着他今晚發現的美食,用左手緊緊的護在了懷裡,黑貓對着身邊的方田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很像是小狗,很護食啊。”
方田:“……”
在衆多士兵的注視下,阿蟲右手刷的伸出,閃電般刺入了身邊的洞壁,以此爲支撐,向着上方一躍,輕鬆的跳出了這個直上直下的圓洞。
喬以安伸手抓住了阿蟲懷裡的長方形物體,阿蟲身子一擰,居然巧妙的避了過去,喬以安眼睛瞬間眯起,陰森的喊道:“阿蟲”
阿蟲腦中警鈴大作,討厭的安安,灰常討厭的安安他彆彆扭扭的轉過身,把懷裡的東西往喬以安腳下一丟,人耍賴的蹲在了地上,低着頭,指尖在地上一陣亂劃。
喬以安彎下身子,手指剛剛觸摸到被阿蟲啃得亂七八糟的長方形物體,身體就是一震。
這個熟悉的觸感,這種線條,不會錯,這絕對是機甲殘骸喬以安撿起這塊機甲殘骸,擡起頭,凝聲道:“燈”
方田馬上擰着了手裡的應急燈,一旁的黑貓吹了聲口哨,丫的不聲不響的,什麼時候拿了盞燈?
在燈光的直接照射下,衆人馬上看清楚了喬以安手裡的長方體的真實構造——上粗下細,中間有活動的關節可以自由彎曲,沒錯了,這根本就是機甲上的一根手指喬以安凝神看了片刻,又探頭看了看那個圓形的深坑,在探照燈的照射下,洞口四周光可鑑人,彷彿用最精密的機器挖掘出的直筒形狀地洞,而洞底卻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詳細情況。
士兵們嘖嘖稱奇,不少人看向了阿蟲的一雙手,看上去光滑粉嫩,和正常人的手也沒什麼區別,事實上卻兇殘的可以媲美挖掘機了,擦喬以安把手裡的機甲殘指拋給了黑貓,從方田手裡接過了應急燈,雙腿微曲,徑直跳了下去,輕盈的如同一隻在林間跳躍的松鼠,讓側耳傾聽的黑貓大失所望。
喬以安雙腳落足之地一片光滑,她先伸出手,在四周的牆壁上敲了敲,默默記錄,地下一米五深處,和地面沒有區別。
片刻之後,她蹲了下去,手裡的探照燈大放光明,腳下的一切毫纖畢現——像是一個巨大的琥珀,只是泥土裡封存的,是機甲的殘骸罷了。
她蹲在地上,手裡的應急燈又往旁邊照了照,同樣的,在她矮身下去後,四周牆壁也從上邊的純沙石構造變成了機甲琥珀。
看着暴露在泥土表面的機甲殘骸,一個個大小不等的金屬殘體,喬以安可以輕易的判斷出,這絕非一個偶然,換句話說,在她腳下的這個矮崗,YH0531所駐紮之地,很可能是一個巨大的機甲墳墓喬以安皺着眉頭,看着洞口上方的無限星光被侷限在直徑一米的圓內,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似乎她的視野也被什麼給圈住了,無法看到全部的真相。
她緩緩的站起身,右手搭在了圓洞的洞壁上,準確無誤的找到了阿蟲留下的五個指洞,直,平,滑,這是她的第一個感受,她的手指在指洞中輕輕探觸,感受着指洞的強度,準確的判斷出,這不是她的能力所能做到的。
回想阿蟲剛纔的動作,分明是隨手一插,猶如切豆腐一般,沒有絲毫難度。
喬以安雙眼眯起,看來阿蟲的愛國主義教育要翻倍了。
她右手用力,模仿着阿蟲的動作,躍出了這個直筒形的圓洞。
她舉起手裡的燈,在人羣中一掃而過,果然,沒有發現老斑鳩和斯庫的身影如果說,YH0531兵站有什麼秘密,會是他們所知道的,那知情人一定是老斑鳩和斯庫了。
從來到兵站的第一天,喬以安就在奇怪,其他士兵年紀都非常的輕,只有他們兩個,年紀高出了其他人一大截。
正常講,每隔幾年,就會有新兵入伍,被派到這個兵站,就算路上折損一些,也不該差到這麼多,中間的士兵似乎完全的斷檔了她一把將應急燈丟還給了方田,大步的向着營房走去,推開門,立刻看到了對面而坐的老斑鳩和斯庫喬以安眉毛揚起,平靜的問道:“這裡到底有什麼問題?整個矮崗是否就是一個機甲墳墓?”
說是矮崗,至少也有兩百米的海拔,加上底部非常的寬廣,如此算來,可以容納的機甲數目非常的龐大,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填滿的這裡一定曾經是或者說一直是蟲族和人類爭鬥的戰場老斑鳩渾濁的眼睛緩緩的轉向了喬以安,露出了一個苦笑,卻是對着斯庫:“看吧,我就說,她早晚會發現的。”
斯庫眉頭皺起:“如果不是那隻該死的蟲子——”
老斑鳩出言打斷了斯庫的話,看向了喬以安:“少尉,請告訴我們,您是爲了什麼而來到YH0531兵站的呢?據我所知,你畢業的院校非常著名,你本人也非常的優秀。”
喬以安眉間一動,誠實的回答道:“爲了快速的積累軍功,快速的升階”
老斑鳩的一張老臉都抽到了一起,那一個苦笑像是從最苦的苦瓜上開出的花,連空氣中都散發着陣陣苦腥氣:“那你的選擇真的是錯了。”
看到喬以安一臉迷惑,老斑鳩進一步解釋道:“YH0531兵站,雖然是蟲族和人類交界之地,每一次大戰也往往是戰火最激烈的時刻,但是,並不包括YH0531兵站的士兵們”
他頓了一下,語氣深沉,透着無盡的悲哀:“YH0531兵站的士兵,在銀河帝國軍部上的記載,最終只會歸結爲兩個字——陣亡”
喬以安眯起的眼中透出了凜冽的冷光:“陣亡?”
老斑鳩重重的點了點頭:“對,陣亡。”
喬以安突然笑了,脣角帶着一抹殘酷:“那你們怎麼活下來的?”
老斑鳩擡起頭,直直的望進了她的眼底,誠懇而真摯的道:“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又在銀心任職過,總會有一些秘密,你說是不是?”
206 小爺又派上用場了!
206 小爺又派上用場了!
喬以安沉默片刻,一針見血的問道:“爲什麼會有那麼多士兵陣亡?”
老斑鳩直視着她的雙眼,緩緩道:“每隔三到五年,帝國會摧毀這個谷地,對於蟲族來說,是不可饒恕的挑釁。”
“這裡,是蟲族的聖地,只有蟲族中最爲強大最爲優秀的種族,纔可以來到這裡,延續後代”老斑鳩渾濁的眼珠驟然一亮,彷彿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熱情都在這一刻迸發老斑鳩滔滔不絕的講解道:“奇異的,在這一點上,蟲族和人類異常的類似,蟲族中只有極少數十分強壯的種族可以進行星際飛行,跨越星球之間的空間障礙,人類也恰是如此。”
喬以安眉毛揚起:“既然如此,那蟲族有什麼可怕的?”
只有極少數種族可以進行星際飛行,那麼蟲族最大的威脅,數量已經被消弭掉了,再強壯的種族也扛不住人海戰術。
老斑鳩苦笑連連:“他們可以攜帶其他蟲族的母蟲啊,你在這裡看到的都是數量稀少的蟲族貴族,他們的產卵量和他們的強大成了反比,同樣的,低級蟲族的繁衍能力十分可怕,一隻母蟲就足可以毀滅一個星球”
喬以安點了點頭,她馬上明白過來,低級蟲族的母蟲,和地球上的蜜蜂,螞蟻等族羣類似,一隻女王統治着整個族羣。
老斑鳩的話,在喬以安的腦海中逐漸串聯起來,銀河帝國定期挑釁,對於天性和平的蟲族來說,最大的侮辱莫過於毀滅它們的聖地,破壞掉它們的繁衍。
而戰爭一旦開啓,毋庸置疑的,身處戰火最前線的YH0531士兵會被憤怒的蟲族撕成碎片。
同樣的,這裡也會成爲蟲族和帝國爭奪最激烈的地方,這一片機甲墳墓便足以證明戰爭的激烈程度。
喬以安眉頭一皺,又提出了新的疑問:“那爲什麼帝國不在開戰前把士兵們撤出去呢?”
老斑鳩感慨萬分:“因爲帝國需要一個開戰的理由,你總不能讓皇帝陛下親口承認,每一次和蟲族的戰爭都是帝國主動開啓的吧?”
喬以安深以爲然,這就和一個人被狗咬了類似,如果一條狗,瘋狂的上躥下跳,見人就咬,那人們一定會非常驚懼的把這條狗給人道毀滅了。
但是,如果是一個人跑去搶了狗嘴裡的骨頭,然後被狗咬了一口,人們只會付諸一笑,說一聲活該,而不會對狗做出什麼事情來。
如果一兵站的士兵,一兩百人,全部死於蟲族的攻擊,帝國,的確可以理直氣壯的開戰了。
兵站的一百多老兵的面孔在喬以安腦海中快速劃過,片刻之後,她計算出了所有人的大致年齡,她面色一沉,凝聲問道:“還有多久,帝國會再一次開啓爭端?”
老斑鳩欣賞的看着她,不錯,這麼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他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還有半年,距離上次開戰,就整整三年了”
按照老斑鳩所說,帝國每隔三到五年就會間歇性抽風一次,那麼這一次,很可能會直接開戰。
喬以安不想賭,不想賭那個遙遠的五年,戰爭近在眉睫,她必須做些什麼來自救喬以安果斷的打開了手腕上的智腦,來到這裡以後,她就發現了這裡的地磁異常,很多電子產品會嚴重縮短壽命。
正因爲如此,斯庫選擇的武器更多的是機械時代的產品,比如燃燒器,再比如槍械彈藥,這些東西的威力雖然小些,卻可以保證使用壽命。
她的智腦長期處於關閉狀態,一打開,便響起了無數的提示聲,她掃了一眼,發現絕大部分都是西斯少將的無病呻吟,毫不猶豫的把一切信件都掃入了垃圾箱。
同時,她接通了和林軒的通信,隔了數千星系,兩個人之間卻像是沒有任何距離,林軒從辦公桌上擡起頭,手腕旋轉了三百六十度,笑眯眯的貼了上來:“HI,寶貝,看到我的工作環境了嗎?”
老斑鳩和斯庫對望一眼,一直都知道這位年輕的少尉手腕上的智腦是高級貨,卻也沒有想到竟然高級到了這個地步,可以進行遠距離即時視頻,這可是需要調動帝國的通信站才能使用的功能喬以安面色嚴肅,打斷了林軒的興奮勁:“我在YH0531兵站下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機甲殘骸堆,初步估計,裡面約有數萬臺機甲,你能不能把他們重新組裝起來?”
林軒眉頭微微皺起:“我需要看一看具體的情況。”
喬以安打了個響指,“OK,那我挖出來幾臺再聯繫你。”
林軒戀戀不捨的看着喬以安從眼前消失,興奮的一拍桌子,擦,小爺終於又派上用場了選對專業多麼重要啊可以成功挽留住老婆的注意力營房裡的斯庫和老斑鳩直愣愣的看着喬以安推門而出,兩個人對望一眼,老斑鳩呆呆的問道:“我好像聽見他說,要組裝機甲殘骸?”
斯庫木然的點了點頭:“你沒聽錯,我也聽到了。”
下一秒,兩個人同時站起,飛奔而出,向着喬以安追去,擦,太TMD瘋狂了,老斑鳩在這個鬼地方前後呆了三十多年,只見過一臺接一臺的機甲掉下來,還沒看見過一臺飛上去的喬以安大步走到了直筒形的洞穴前,一羣士兵仍然圍在那裡,他們嘻嘻哈哈的玩起了遊戲,輪流跳下洞去,再模仿喬以安的動作,把右手的指頭插入指洞裡,嘗試着一躍而出。
可惜,除了黑貓以外,其他人都失敗了。
喬以安的視線在人羣中一掃,準確無誤的找到了阿蟲的身影,他依然蹲在地上,指尖在地上一陣亂畫,口中唸唸有詞。
喬以安蹲了下去,一眼看到了阿蟲寫下的字——我們是炎黃子孫我們是龍的傳人很好,這小子已經無師自通了狂草。
嗯,人的文化低也有好處,連罵人的話都還沒學會,心情不滿只能用讚美敵人來發泄了。
喬以安對於自己的教育方針非常滿意。
她拍了拍阿蟲的腦袋,阿蟲啊嗚一聲轉過頭去,喬以安的聲音放柔,循循善誘道:“阿蟲,你想不想吃那些東西?”
阿蟲刷的一下轉過身子,一雙眼睛眨啊眨,像是兩盞開足了馬力的小燈泡,滿臉寫着我要我要同時,阿蟲的大腦自動讀入了喬以安的第三種語氣,安安是好人很久以後,他才明白,那不是神馬好人,那叫狼外婆的微笑喬以安站起身,順手拉起了阿蟲,這個傢伙十分配合,亦步亦趨的跟在喬以安身邊,士兵們自動的讓出了一條通道,用敬仰的目光看着兩個牛人走到了直筒洞口的旁邊。
喬以安伸手比劃了兩下,斬釘截鐵的道:“這個洞口擴大一百倍,深度擴大五倍,挖好以後,那個機械手指就是你的了”
她用手一指被方田抱在懷裡的,已經被阿蟲咬的破破爛爛的機甲手指。
衆人心中不約而同的狠狠的鄙視了她一下,擦,壓榨童工忒無恥了阿蟲迷糊的大腦轉了兩轉,因爲缺少能量的供應而毅然罷工,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了方田的懷裡,那個東東,看起來很好吃呀很好吃。
他垂涎三尺的點了點頭。
其他人不忍目睹,紛紛的轉過頭去,這傻孩子哪裡揀來的,沒救了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典型
有了吊在腦袋前的胡蘿蔔的誘惑,阿蟲幹起活來異常的賣力,他幹勁十足的跳下了直筒,兩隻堪比挖掘機的手功率全開,一片塵土飛揚。
問清楚了士兵們剛纔玩的遊戲,喬以安點點頭,命令道:“黑貓,等一下你下去,監督阿蟲,不要叫他偷吃了”
黑貓一臉鬱卒,恨不能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叫你TMD得瑟阿蟲效率極高,當天邊的兩線曙光連成一條粗線時,地上出現了一個喬以安要求的大洞,處於對食物的熱愛,阿蟲十分仔細的掏空了機甲殘骸間的泥土,只留下了機甲殘骸。
這些機甲殘骸還保留着當初被塵封時的樣子,有的背部朝下,有的雙手向天,卻無一例外的缺胳膊斷腿,沒有一具完好。
同時,由於齊輝星的特殊的環境,乾燥酷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沙漠,導致了這些機甲保存完好,鋥亮如新。
這是一座保存完整的機甲紀念館,作爲參觀者們的士兵站在巨大的洞口邊緣,品頭論足:“看那個小妞,那紅色的皮裝多麼亮眼”
“我更喜歡那個豐滿的,手感一定很爽”
轉眼間,地下巨坑裡的機甲殘骸們一個個有了自己的外號,辣妹,靚女,俏寡婦。
老斑鳩及時阻止了斯庫的發飆,他十分理解這些士兵們的感受,在這個連蚊子都是公的的地方,對於年輕的士兵們,的確是一種折磨。
喬以安重新接通了和林軒的即時通訊,阿蟲洗乾淨了手,從她身後興高采烈的喚道:“安安”
然後——
發揮你們的想象力吧,妹子們~不,不是對着偶扔雞蛋的場景207 今天木有肉吃!
207 今天木有肉吃!
這一聲安安引起了林軒的警覺,與此同時,阿蟲也出現在了喬以安旁邊,阿蟲一臉好奇的看向虛擬視頻裡的林軒,而林軒則是乾脆的問了出來:“他是誰?”
那張輪廓分明,俊朗陽光的臉出現在喬以安旁邊真是礙眼作爲頭腦簡單的單細胞生物,阿蟲的注意力很快轉移,那裡面的東西長的和營地裡兩百多個臭臭一樣,沒什麼可關注的,他可憐巴巴的望着喬以安道:“餓”
他非常聰明的把視線落到了旁邊的巨型天坑上,態度很鮮明——俺幹完活了,老闆該發薪水了餓?
林軒的眉頭一下一下的跳動起來,擦,他還沒有享受過老婆親自下廚的待遇,哪怕是一碗方便麪丫的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毛頭小子,竟然敢佔他媳婦的便宜?
林軒嘴角揚起,適時的插話道:“以安,機甲在哪裡?我們先看看吧”
他很清楚喬以安的秉性,先公後私,正事爲大。
果然,喬以安點了點頭,又順手把阿蟲支使開:“方田,把他啃剩一半的肘子給他“林軒忍不住嘴角上揚,對對,丫的就該這樣的待遇,給他個肘子一邊啃去吧他壓根不知道,哪怕是他老婆親自下廚,對於阿蟲來說也絕對不是享受,任何人類的食物對他來說,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虐待喬以安把手腕轉向了下邊的天坑,在兩個太陽的照射下,裡面的機甲閃閃發光,豪纖畢現,除了一些破損的地方外,簡直如同新出廠時一樣嶄新干淨。
隨着喬以安腳步的移動,天坑中的機甲逐一的展現在了林軒面前。
他驚呼的聲音不斷的從智腦的音孔中傳出:“天啊,那個是雷雲一號?最古老的機甲之一,這是閃電嗎?前幾年配備的主力機型,站住”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是挑戰者麼?還是改裝過的挑戰者,這可是機甲中的頂級貨了”林軒興奮的叫道。
轉眼間,這個直徑百米的天坑被喬以安快速的繞了一圈,時不時的按照林軒的指示停頓一下,坑中的數十駕機甲俱都被瞧了個一清二楚。
林軒思索片刻道:“以安,你這裡機甲型號跨越非常大,很多機甲之間的零部件甚至是不可以通用的,改裝起來很麻煩——”
喬以安打斷了他的話:“能修幾個就修幾個”
林軒笑了起來:“我話還沒說完,我現在倒是有一個主意,我們下去看看吧。”
阿蟲雖然十分敬業的挖出了天坑,但是由於他的技巧性有待加強,整個坑壁十分光滑直上直下,只在其中的一處坑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五個指洞,那是阿蟲攀爬的標誌。
喬以安縱身一躍,順着坑壁滑了下去,手指不時的插入牆壁上的指洞中,緩和一下降落的速度。
坑旁的老斑鳩和斯庫對望一眼,老斑鳩一臉震驚的道:“他不會是當真要改裝機甲吧?”
改裝機甲?
這四個字迅速的引起了仍然蹲守坑邊好奇觀望的士兵們的注意力,對於下面這個機甲博物館,他們更多的是新奇和有趣,和去動物園看猴子感覺差不多。
但是老斑鳩突然說了機甲改造四個字,登時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
改造?那就意味着下面的機甲不再是殘廢,而是活的,可以移動的一下從畫上美人兒變成了活色生香,還有可能成爲自己的老婆這個消息迅速的在YH0531兵站中引起了轟動,原本專心練習手指功夫的士兵們也都紛紛跑了出來,方圓百米的坑的上邊圍滿了旁觀的士兵,甚至他們開始議論起機甲的歸屬:“HI,那個靚妞是我看上的,你們可誰都別跟我搶”
“呦呵,黑色的小寡婦在對我笑呢,她可是瞧上我了”
議論紛紛中,士兵們的視線在機甲上流連忘返,大部分時候卻還是偷偷的落到了喬以安身上,從她下到坑底,就站在一臺機甲的腳下移一動不動,引得衆人心焦不已。
喬以安終於擡起頭,望着坑頂的老斑鳩報出了一串名字,“電磁感應刀,袖珍電子鑽,等離子切割刀……”
她頓了下,接着又報出了一串工具名,甚至連替換的方案的都準備好了。
老斑鳩瞳孔一縮,那個視頻中的青年男子是什麼來頭,對於機甲的結構竟然瞭解到了這個地步知道正常的機甲維修工具不難,但是知道可以替換的工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了。
更何況,很多工具,需要兩種甚至以上的其他工具才能夠達到替換的效果。
老斑鳩的心中突然燃燒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也許,那個傢伙,真的可能把這些廢棄機甲重新組裝起來斯庫一臉茫然的看着老斑鳩:“她說了那麼一堆,你記住了嗎?”
老斑鳩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了希望,人就格外的有幹勁,他一瘸一拐的向着營房走去,口中吐出了一個又一個士兵的名字:“黑貓,方田……你們跟我來”
黑貓戀戀不捨的把目光從他的大屁股妞身上挪開,小跑着跟了上去,其他人也紛紛跟隨在了後面,一個個擡腳格外有力。
老斑鳩對於營房瞭如指掌,很快,他湊齊了喬以安需要的工具,帶着一隊士兵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回來。
老斑鳩手一揚,一個繩梯飄飄蕩蕩的落了下去,一端固定在了天坑上方,他伸出枯樹一樣的老手拽了拽,確定了安全性後,一步步的走了下去。
黑貓睜大了眼睛看向斯庫:“老先生要親自下去嗎?”
斯庫蹲下了身子,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同時看向黑貓催促道:“你還不抓緊把工具給他運下去?”
喬以安把工具一樣樣的擺放在地面上,又按照林軒的要求分類,老斑鳩暗暗點頭,很保守也很實用的分類方法,左邊是拆卸工具,右邊是安裝工具,中間是二者都需要用到的。
林軒望着面前的機甲,手邊已經通過工作智腦調閱出了這臺雷雲的基本構造圖,幸好這玩意在後勤處不算什麼機密的東西。
他的視線在構造圖上巡視,又比照着喬以安的現場視頻,這臺雷雲主要是中樞受損,控制系統癱瘓。
這也是林軒選擇了這臺雷雲的主要原因,他四肢健全,是個好小夥子,只是發燒的厲害,所以臥牀不起。
現在,只要他把線路重新接通,讓他的燒退掉,這個強壯的傢伙馬上就會活蹦亂跳了。
老斑鳩伸手扶住一臺機甲,靠着他慢慢的坐了下去,他的熱情稍稍退去了些,下來以後,看到這些外表光鮮的機甲,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在這個一窮二白的兵站裡,就算他們有成千上萬臺機甲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能量來驅使這些機甲和看病一樣,想要對症下藥,首先要了解患者的病情到了什麼地步,在林軒的指揮下,喬以安爬上了雷雲的胸口,雙腳勾住了他的脖子,倒吊在了雷雲身上。
接着,使用電子切割刀把雷雲胸口已經破了一個洞的機甲護板再次擴大。
林軒的指示非常到位,從哪裡下刀,下刀的深度和廣度,都精確到了釐米,喬以安的手宛如最精密的機牀儀器,準確無誤的按照林軒的指示工作着。
老斑鳩眯起眼看着喬以安的動作,耳邊不斷傳來林軒的指示:“左下方五釐米處,用刀尖切割,劃開三十釐米的口子——”
這一刻,林軒和喬以安彷彿成功化做了一個人,林軒是大腦,而喬以安是他的雙手。
護板隔開口,露出了裡面黑漆漆的電路板,一個肉眼可見的洞口擊穿在了它,老斑鳩失望的呻吟一聲,這種情況,只有更換主電路板了。
可是誰會花錢買回一個價值不菲的電路板,安裝在一個已經被淘汰的老古董上呢?
林軒的聲音依然持續的傳來,老斑鳩卻已經無心去聽他說什麼,他靠在機甲的腳上,只想狠狠的醉上一場,然後睡個天昏地暗。
太讓人沮喪了
先是有了希望,然後轉眼間,希望就破滅了。
他擡起頭,隱約看到了天坑上面,士兵們興奮而好奇的臉,可惜了,這些年輕的士兵們,註定了要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犧牲掉自己的性命了。
恍惚中,老斑鳩眼中靜止的士兵們突然跳了起來,他們彼此擁抱,陣陣歡呼聲傳了下來,似乎在慶祝着什麼重大事件。
老斑鳩一怔,順着士兵們的觀望方向,視線重新落到了喬以安身上,他的雙眼驟然睜大,刷的一下站起,目光炯炯的盯着喬以安,她,她竟然蹲在機甲巨大的右手掌心他記得很清楚,剛纔,喬以安還是倒吊在機甲的脖子上的,這片刻功夫,她就到了掌心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名青年男子,已經成功的接通了雷雲的部分電路,讓雷雲的手掌,活動起來了老斑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雷雲下方,仰起頭,專注的聽着林軒的聲音:“把紅色單線和綠色單線接和,另外一頭連上黃色單線……”
老斑鳩微微一怔,他這明顯是把不同的電路接合到一起了隨着林軒的命令,老斑鳩腦海裡漸漸浮現出了一副清晰的線路圖,他簡潔明快,散發着柔和的銀光,周圍是被剔除的冗長的線路。
他忍不住擡起頭,對着喬以安手腕上的虛擬視頻大聲吼道:“小子,這樣的話機甲能動了,可依然沒有足夠的能量驅動它”
林軒的聲音驟然放大,“老式機甲的設置能量警戒線是貯備能量的十分之一,而我們改良以後,成功的節約了一半的能量”
換句話說,每臺老式機甲,在滿負荷運行時的可移動時間爲十,那現在就是一雖然只有正常機甲的十分之一的移動速度,但是看看吧,這裡面有多少機甲老斑鳩突然有了天降橫財的趕腳。
林軒謙和的聲音繼續傳來:“呃,其實我只是把新一代機甲的線路搬了過來而已,所以我們只能改良那些款式比較老的機甲。”
老斑鳩兩眼放光,即使如此,那也是個極爲可觀的數字了終於,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在一干士兵的圍觀下,雷雲,動了他緩緩的擡起他的左腳,又落下他的右腳,接着華麗的扭了扭屁股,喬以安一拍手:“好了,測試完畢,小子們,現在你們每週測試的前兩名都有機甲可以用了”
士兵們一怔,隨即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一貧如洗的人中了彩票什麼趕腳?
而且他們親眼目睹,喬以安修復這個機甲,不過用了短短的幾個小時,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他們很快就可以人手一臺機甲了喬以安拍了拍手,從機甲上跳下來,接着尋找下一臺老式機甲,老斑鳩已經寸步不離的跟在了她身邊,不斷的和林軒探討着。
林軒的動手能力比較強,而老斑鳩則是理論基礎更好,兩個人相互切磋,均覺得受益匪淺。
老斑鳩哈哈笑道:“你的很多想法都非常的異想天開,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拆了無數臺機甲纔有這樣的水準。”
林軒訕笑兩聲,作爲帝國軍官學院的首席生,他當年可是把年度預算的四分之三都投入到了機甲維修中去了,學院的機甲全部被他輪了一遍,搞得機甲系的學員們怨聲載道。
他堅信實踐出真知,林軒對於機甲的認識,全部是他一點一滴的積累起來的,也許他在理論方面,遠遠不如帝國研究所那些老學究,但是論起動手能力,相信在整個帝國,也沒有幾個人比的上他了。
夜幕降臨,兩個人互相道了晚安,喬以安和老斑鳩爬上了天坑,一眼看到了孤零零坐在坑邊的阿蟲。
他雙手抱住膝蓋,一臉的寂寥,像是被遺棄的小狗一樣可憐的望着喬以安。
喬以安大步走了過去,習慣性的拍了拍他的腦袋,阿蟲頓時心滿意足,閉上眼在她的掌心來回蹭了兩下。
老斑鳩內心狂嚎,這就是寵物啊,絕對是寵物隨便吃了點飯,又檢驗了下士兵們的訓練成果,喬以安拎着阿蟲回去睡覺了。
當半夜傳來了熟悉的咔嚓聲,喬以安猛然驚醒,她刷的一下翻身坐起,快速的下了牀,與此同時,營帳中也涌出了大量的士兵,這次大家都很有經驗,直接奔着操場正中的天坑而去。
黑貓得意的晃了晃手裡的應急燈,今天他貓爺也是有備而來。
數盞燈光的共同映照下,衆人清晰的看到了天坑內的情景——阿蟲抱住了雷雲的一根手指,趴在他的大手上啃的正歡如果士兵們的頭上有一個橙色的怒氣槽,那麼眨眼間,這個怒氣槽達到了滿值,兩百名士兵頭上一片飄紅,雙眼赤紅的瞪着阿蟲。
靠,阿蟲的羣嘲能力真TMD強
天坑內那麼多機甲,挑哪臺不好?非要選這麼一個剛痊癒的小夥子,這不是典型的坑爹麼?
喬以安打了個呼哨,厲聲喚道:“阿蟲,回來”
阿蟲擡起頭,雙眼在夜色中明亮動人,甚至帶了些微醺的醉意,抱着雷雲的手指,像是抱着太上老君的酒壺,一臉不捨。
老斑鳩苦笑一聲:“讓王蟲違背自己的本能,實在是太難了”
喬以安眯起眼,阿蟲是第一個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溜走的傢伙,他沒有殺氣,她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而他的手腳又靈活的不亞於她。
真是棘手。
阿蟲終於顫悠悠的爬下了雷雲,看着雷雲殘缺的半截手指,黑貓一臉惋惜的道:“以後駕駛着這臺機甲,就不能瀟灑的比出中指了”
方田:“……”
那根本是機甲比賽中命令禁止的動作好伐?
一陣急促的鳴叫驚醒了衆人,喬以安皺起眉頭,向手腕看去,爲了節省能源,她的智腦在結束了和林軒的通信後一直處於關閉狀態。
而現在他響了,只有一個可能,被強制開啓了。
虛擬屏幕自動的彈出,鮮紅色的屏幕背景提示了這是一個警告,果然,屏幕上三個黑色的大字證實了不祥的預感——律師函老斑鳩和斯庫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丫的得罪了什麼大人物,這種強制開啓智腦的情況以前也只是聽說過據說只有把官司打到了帝國最高法庭纔會動用的玩意喬以安手指一劃,律師函緩緩打開,西斯的咆哮聲瞬間傾瀉出來:“擦,老子給你發的短信你居然全部拉黑,打你的視頻電話總是佔線,NND,竟然還把老子的人給拉過去了,我要和你決鬥,哈哈,等着老子的*級軍團收容你的E級渣渣吧”
喬以安手指又是一劃,西斯的威脅戛然而止,準確無誤的投入了回收站的懷抱。
老斑鳩聽的極爲汗顏,這都什麼人那,爲了一點個人恩怨居然就搞出了最高法庭的律師函他看向了喬以安面無表情的臉,這廝更彪悍,那個大人物在喬以安這裡吃癟,看來不是一次兩次了。
喬以安看向歪歪扭扭的走過來的阿蟲,平靜的道:“我有辦法管住他了。”
那臺SUN送來的虛擬艙
就讓阿蟲去虛擬世界裡呆着吧
喬以安摸了摸阿蟲的腦袋,緩緩的合上了虛擬艙的艙蓋,看着他銀灰色的眼睛合上,一拍雙手:“好了,解決了。”
黑貓等人齊齊退了一步,雖然呆在這個鬼地方大家都很思念虛擬世界,但也絕對沒有想在虛擬世界裡一直呆着的想法,所有人剛纔都看到了喬以安隨手設定的時間,擦,整整一年啊,要不要這麼狠由於阿蟲沒有帝國的公民身份,屬於黑戶,所以他只能使用喬以安的賬號上線。
當他出現在了虛擬世界中時,一個個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老大,你可回來了”
“這下好了,我們不用再打游擊了”
阿蟲呆呆的看着一羣熱情洋溢的男人,啊嗚一聲,安安爸爸,這裡好多臭臭,快來救蟲蟲他猛的推開衆人,向外衝去,卻一頭撞到了透明的舷窗上,他揉着頭,委屈的擡起頭,一眼看到了舷窗中映出的倒影,削瘦的身材,平凡無奇的臉,他的眼睛瞬間睜大,阿蟲變成了安安其他人熱情不減的再次圍了上來,尚處在興奮中的阿蟲開始回憶喬以安的一舉一動,他腰背挺直,下巴繃緊,冷冷的視線掃向衆人,刷的一下,賀剛等人齊齊的退了一步。
啊嗚,這是討厭的安安,真好玩。
阿蟲的目光越發陰冷,聲音低沉了三度:“過來”
賀剛等人面面相覷,小心翼翼的往前踏了一步。
阿蟲目光森冷,聲音越發低沉:“一邊呆着去”
賀剛:“……”
老大精神錯亂了?衆人再次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
阿蟲興高采烈的回憶着,安安總是說着兩句話:“過來,阿蟲”“阿蟲,一邊呆着去”
這一定是兩句咒語,神奇的咒語,用來控制臭臭們的咒語……
林軒和喬以安的配合越來越嫺熟,修理一臺老式機甲的時間也漸漸加快,一週後,天坑中的八臺老式機甲已經全部可以重新運行了林軒連續七天,不斷的指揮着喬以安動手,同時還要兼顧自己的工作,一雙眼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卻亮的驚人。
這些日子以來,他真是受益匪淺,越是古老的機甲,越包含了機甲運行的基本原理。
拖回一棵大樹,砍掉枝枝葉葉,觀察他的主幹,比抓着一片葉子去想象整棵大樹的樣子要容易多了。
林軒感慨萬千,喬以安所在的地方,真是一個洞天福地,每一個機甲愛好者眼中的天堂,OMG,有那麼多的機甲任你拆卸,這是多麼美妙的事情林軒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變成了一個電路板,因爲運算過快而在不斷的發熱發燙中,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型。
208 瘋子軍團!
208 瘋子軍團!
四年的發展,讓銀河戰艦一躍成爲了銀河帝國中最流行的虛擬遊戲,在這個遊戲裡,不受星域的限制,哪怕身處旋臂的最邊緣,也可以和在銀心的妹子搭話。
加上百分百模擬銀河系的真實星圖,極大的刺激了人們的遊戲慾望。
發展至今,已經有了數千個*級軍團,每一個*級軍團都是讓人仰望的龐大存在。
而爲了爭取傳說中的S級軍團的稱號,這些*級軍團還在不斷的廝殺着賀剛等人站在軍艦之中,望着前方舷窗上不斷翻滾的金色排名,每一個排名前面都是軍團的名字,後面則是軍團的積分,越往上的排名,軍團名字上散發出的金光就越璀璨,排行榜最上面的一個名字完全被金光包裹,一片燦爛,連字跡都被淹沒了。
數千軍團的名字交替變換,充分顯示出了廝殺的激烈程度。
他的視線不斷下移,落到了積分排行榜的最後一名,那個名字顏色暗淡,沒有半點光芒,虛弱的只剩下了一口氣。
地球軍團
只有半步之遙,他們的地球軍團就要降級“老大還是固執己見嗎?”賀剛的聲音低沉的響起。
“是的,林軒也失去了聯繫,智腦一直佔線。”站在他身後的謝鐸雙手插在口袋裡,一雙眼微微眯起。
阿蟲坐在機甲之中,興高采烈的飛入了對面的艦隊羣,正在交戰的雙方同時錯愕的看着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的制式機甲,這是哪裡來的傻瓜?
沒看到他們正在激烈的肉搏戰嗎?
這可是兩個E級軍團的爭奪排名之戰,灰常重要的阿蟲的嘴角咧開,隨即下意識的合上——安安是不會把嘴巴張的這麼大的喬以安在YH0531兵站的士兵前做的演示指法行雲流水一樣在阿蟲的腦海中重現,他的表情嚴肅,雙手十指連動,一絲不苟的重複着喬以安的動作。
如果兩個人的動作可以做到視頻同步播映,所有人都會驚愕的發現,手指彎曲的幅度,彈下去的力度,甚至每個動作所耗費的時間,竟然一模一樣,分毫不差衆目睽睽之下,制式機甲扭了扭頭,抖了抖肩,接着右手順着臉頰順着機甲的身體曲線一路向下,最後在自己翹起的屁股上拍了兩下,又歡快的扭了扭屁股。
一瞬間,交戰的雙方都停止了動作,驚愕的看着雙方交戰處的制式機甲,公共頻道一片嘈雜:“那個傻瓜哪裡來的?”“他在搞什麼飛機?”
阿蟲狐疑的看向三維投影,外面一片靜悄悄,不對啊,以前他做完這一套動作後,其他人就會放很多好看的煙花。
阿蟲決定再來一次,他的手指,彷彿是接到了程序指令的機器一樣精準,再一次完美再現了喬以安精緻繁複的指法。
“靠,明擺着是挑釁”
“爆了丫的”
“放倒輪菊”
喂喂,兄弟,乃太重口了!
剎那間,交戰雙方默契十足,所有的遠程炮火的目標都設定成了交界處那臺囂張的機甲。
星空之中盛開了一朵奇大無比的絢麗煙花,一股暖洋洋的光覆蓋了阿蟲的全身,他舒服的閉上了雙眼,就是這樣系統提示的溫和女聲同時在交戰的兩個E級軍團的公共頻道中響起:“恭喜您,殲滅*級軍團首腦一名,您的軍團獲得了五千萬積分,升級爲D級軍團。”
所有人都懵了,擦,神馬情況?
那個猥瑣的傻瓜一樣的制式機甲竟然是*級軍團的軍團長?
片刻之後,交戰雙方同時放下了武器,歡呼着擁抱着身邊的第一個人,雙方的機甲詭異的擁抱在一起,擰成了麻花。
咯噔,地球軍團身上的金色晃了一晃,像是漏了洞的木桶,金色如同桶中水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從軍團名字上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銀,璀璨無比的銀光,潮水一樣洶涌的淹沒了地球軍團這個名字B級
在這一瞬間,整個*級軍團的排行榜都微微一顫,所有的金色名字停滯不動,彷彿有人釋放了時間停頓的魔法,讓*級軍團們都停止了廝殺。
陸明大校默默的注視着那個曾經輝煌無比的名字從排行榜上消失,從頭上摘下了自己的軍帽。
飛亞上校揚起了眉毛,並指成劍,行了一個帝國軍禮。
白劍上校哈哈大笑,伸手取過控制檯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那個該死的喬以安,該死的地球軍團,終於從*級軍團排行榜上消失了西斯少將一臉陰鬱,他不過是警告而已,那個蠢貨怎麼就真的把*級軍團玩成了B級軍團?
賀剛一拳砸在了控制檯上,TMD,老大突然發了神經一樣,不許他們任何一個人跟隨,神出鬼沒的跑到低級軍團區,大玩送分遊戲。
只有七天啊,短短的七天
生生把一個排名前十的*級軍團完成了B級軍團賀剛擡起頭,狠狠的瞪着那個銀光閃閃的名字,B級軍團巔峰又如何?榜首又如何?
寧爲牛尾,不爲雞首
他們地球軍團,已經徹底的失去了S級軍團爭奪資格謝鐸靠在控制檯前,懶洋洋的道:“你換個思路想想,這纔是我們老大的風格,任性妄爲,特立獨行,我行我素——”
賀剛:“……”
TMD一聽就都是貶義詞,魂淡魂淡老大魂淡喬以安賀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準備進行最後一次嘗試,他接通了喬以安的機甲通信頻道,苦口婆心的勸道:“老大,你回來吧你要是喜歡虐小號,我們給你弄幾個C級軍團讓你隨便殺,保證不帶還手的——”
“一邊呆着去”阿蟲捏着嗓子,嬉皮笑臉的學着喬以安說話的聲音,語調,惟妙惟肖。
賀剛臉色鐵青,啪嗒一聲關掉了通信頻道,忍不住對着謝鐸再次抱怨:“阿鐸,老大到底怎麼回事?翻來覆去就只會說TMD這麼一句話難道是林軒?他們夫妻長期分居兩地導致陰陽失調?”
謝鐸一臉黑線:“反正我大概再過一個月就到了那個兵站了,到時候見到老大本人,就什麼都明白了。”
賀剛聳了下肩,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疲憊的道:“按照老大這個送分速度,哪怕我們天天剿滅十個B級軍團也補不上這個窟窿”
謝鐸斬釘截鐵的道:“那就剿滅二十個”
賀剛刷的一下坐直身體,睜圓眼睛:“難道老大是這個意思?對我們的戰果表示不滿,所以督促我們擴大戰場?”
他瞬間淚流滿面,老大,小的誤會你了,真是用心良苦啊很快,在銀河戰艦中出現了一個兇殘的瘋子軍團,這個軍團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只要是軍團所過之處,寸草不留無論是B級還是E級軍團全在他們的掃蕩目錄內,甚至一個B級軍團在一天之內被他們生生的殺到了E級最後沒辦法,原B級軍團長只得命令所有軍團成員就地下線,強制脫戰。
詭異的是,無論他們虐殺了多少個軍團,他們的排名還在嗖嗖嗖的往下掉。
而很多原本默默無名的E級D級軍團一夜之間積分大漲,不少一下躍升一級的。
直接導致了低級軍團的排行榜的混亂。
有的一夜除名,有的一日連跳兩級,眼花繚亂的排行榜的變化讓人目不暇接。
銀河戰艦從問世以來經過了四年,參與遊戲的公民默認着一個規則——高級軍團的對手是高級軍團,低級軍團則彼此廝殺。
而現在,瘋子軍團的狂殺濫砍,直接導致了遊戲世界的紊亂。
徹底的從星際種田時代過渡到了諸侯爭霸。
同時,瘋子軍團的行爲嚴重激怒了*級軍團排行榜上的龍頭老大們,很多*級軍團下面都有隸屬的B級軍團,這就相當於儲備軍資源,結果,在瘋子軍團不分敵我的掃蕩中,中彈倒下的很多。
很多*級軍團的軍團長開始插手低級軍團之間的廝殺,很快,瘋子軍團的歷史被深度的挖掘了出來——
地球軍團,組建基礎是帝國軍官學院出身的軍官們,兇名赫赫,原排名前十的*級軍團之一,在一週之內,由於軍團長的瘋狂送分行爲,導致了軍團直接由*級跌入B級,隨後開始了瘋狂絞殺低級軍團。
排名還在一路下跌,已經跌到了B級軍團的中游。
擦,老冤家啊
TMD都跌到B級軍團了還不能消停點不過,這還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如果硬是圍攻絞殺,自己的實力怕也會大損。
軍團長們十分爲難,最後目標鎖定在了地球軍團不斷送分的軍團長身上,他不是喜歡送分嗎?
那就讓他一次送個夠好了
一支支精銳的機甲小隊從各個*級軍團派了出去,與此同時,數千支*級軍團的軍團長們發佈聯合聲明——行動名爲絞殺,如果有能提供地球軍團的軍團長喬以安的具體位置的,將會獲得高額積分贈送。
209 你是我的唯一
209 你是我的唯一
林軒一彈手指,“我有個新的構思,你看,我們成功的掌握了線路優化的秘訣,這些能夠重新運行的古董機甲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老斑鳩仔細的看着他,認真的點了點頭,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兩個人儼然成了一對忘年交,喬以安百無聊賴的伸出手腕,充當了支架功能,一雙利眼在旁邊的士兵們身上掃來掃去。
黑貓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腳步,試圖把自己高大的身軀隱藏在方田身後,方田低聲斥道:“你搞什麼鬼?”
黑貓縮了下脖子,“噓老子實在太累了,偷一下懶”
十個指頭都在抽筋啊
林軒興致勃勃的繼續道:“這種線路優化完全是在參考新型機甲的構造的基礎上進行的,所以,我們是否可以拆下古董機甲的能源系統,安裝到新型機甲上去?”
老斑鳩認真的思索着這個可能性,林軒越說越是興奮:“你看,新型機甲的啓動能量是古董機甲的三十分之一,如果二者交換能源系統,那機甲的移動時間,會大大增加”
老斑鳩擡起頭望着視頻中的林軒,黑瘦的老臉上青春煥發:“不如我們試一試?”
黑貓嗖的一下探出頭來,一羣士兵的眼睛瞬間亮了,新型機甲?
這幾天,看着一臺又一臺古董機甲神奇的動了起來,衆人別提多激動了,一個個眼巴巴的望着,現在,竟然連新型機甲都有希望修復了?
嗷嗷嗷,太興奮鳥
喬以安瞄了他們一眼,冷聲的吩咐道,“繼續訓練。”
頓了下,看到士兵們瞬間萎靡的精神,她眉毛挑起,收起了智腦,大步的走到了士兵們面前,雙手高高舉起,淡淡的道:“看好了,這些是普通機甲操作的十四個基本動作,包括了手臂上的三個關節,腿部的三個關節,以及脖子和腰的控制。”
士兵們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的看着喬以安細長的手指,她的動作很慢,像是播放着慢鏡頭的電影,每一個動作都清晰無比。
喬以安連續做了三遍,看着士兵們問道:“都記住了嗎?”
士兵們拼命的點了點頭,NND,連續做了一週的硬幣訓練了,隨便拉出三個人都可以組成一個馬戲班子,要是機甲訓練失敗,還可以跑去當高級扒手。
終於可以學習進階武藝了,衆人眼光火熱的看向了下方的機甲,等學會了這十四個指法,就可以下去摸一摸姑娘們光亮鋥新的皮膚了吧?
喬以安看了眼天邊垂垂老矣的兩個太陽,懶洋洋的靠在了天際上,冷聲道:“明天的這個時候,我要檢查成果,每個人都要熟練掌握。”
話罷,她轉身跟着老斑鳩一起,兩個人再次順着繩梯下到了天坑中,不怕哪些大兵們不幹活,有機甲這個胡蘿蔔在前面吊着呢到了雷雲面前,喬以安腳步一頓,繼續往前走,這是修復的第一臺機甲,無論如何,也留下來做個紀念吧老斑鳩狐疑的目光從雷雲上劃過,眉頭一皺,喚住了喬以安:“喬少尉,你來看,這個是什麼?”
喬以安停下腳步,轉過身體,順着老斑鳩的手指向着機甲上方望去,機甲的大腿上模模糊糊的一片劃痕,像是一個嶄新的懸浮車被刮擦了後的慘樣。
喬以安雙手捉住了機甲的凸起,快捷的攀爬了上去,到了近前,流利的讀了出來:“阿水的老婆——”
接着她的視線揚起,看到了機甲胸前的又一串字符:“方田的愛妻——”
再然後是機甲的脖子:“黑貓的摯愛——”
她的聲音並不小,在天坑之內迴盪着,準確無誤的送到了上面的士兵們的耳中,他們臉色漲紅,一個個大爲尷尬。
方田英俊的臉憋的青紫,差點背過氣來,他看到黑貓揶揄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辯解道:“我沒寫不是我寫的”
黑貓聳了下肩膀,攤開手掌:“哎呀,原來你不喜歡和哥們一起找樂子,喜歡單獨泡妞,早說嘛”
阿水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舉起手,看着方田的臉色輕聲道:“是我,是我給你寫上去的。”
刷的一下,所有士兵的眼神都集中到了阿水身上,方田一口老血生生的嚥了下去,哥們,你寫着內是你的老婆,就別再寫他的愛妻了好不好?
黑貓摸了摸下巴,一臉神思:“原來你喜歡三人行。”
喬以安從機甲上緩緩的滑下來,鼻子一縮,什麼味道?
她狐疑的看向老斑鳩,後者已經一臉厭棄的退了三步,喬以安馬上反應過來,怒吼道:“TMD,你們以爲刻上字,在機甲的腳下撒泡尿,機甲就是自己的了嗎?”
喬以安一雙狹長的鳳眼完全眯起,殺氣騰騰的吼了最後一句:“誰TMD再做這種蠢事,老子就給他享受阿蟲的全身按摩待遇”
士兵們脖子一縮,擦,誰不知道兵站裡比阿蟲的牙口還可怕的就是喬少尉的拳頭了沒看到阿蟲那麼強壯的傢伙都被揍的嗷嗷直叫喬以安咆哮完畢,和老斑鳩一起,到了下一臺機甲處,果不其然,這臺機甲也遭遇了兵站全體官兵的集體摧殘,看着大腿和胸口尤其多的刻痕,老斑鳩笑罵了句:“這幫流氓”
喬以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認真的道:“上樑不正下樑歪。”
老斑鳩縮了下脖子,心裡把上面那幫小兔崽子們挨個罵了個遍,擦,關他老頭子什麼事兒他現在恨不能兩腳生風,爬上天坑,和這個冷麪瘟神呆在一起壓力太大了啊啊林軒的視頻重新開啓,注意到喬以安的冷臉,他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以安,地球那邊的商路開拓的不錯,帝國可以在那邊採購部分補給,以充軍用。”
喬以安的臉色瞬間好轉,臉部表情放鬆下來,“是麼?那挺不錯的,對了,什麼時候可以開通星際航線?”
林軒聳了下肩膀:“這個要求行星本身可以自行開發出跨越星際航行的飛船,才允許開通航線。”
說完,林軒頑皮的眨了眨右眼,喬以安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林軒肯定是已經夾帶了一些私貨回去,只是身在公共場合,不方便明說。
老斑鳩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對於視頻中的那名青年再次佩服的五體投地,簡直是化腐朽爲神奇啊。
這次是拆卸能源裝置,兩個人的配合雖然已經十分嫺熟,喬以安依然足夠小心,當完整的能源驅動裝置從機甲的腹部被取出時,她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氣。
接下來,更爲艱難,要把這個能源驅動裝到新型機甲上,而新型機甲的能源部分要更加小巧,所以還涉及一個精簡問題。
三人選擇了一臺叫做超人的機甲,雖然也是新型機甲,塊頭卻比較大,能源裝置可以勉強替換下來。
到了夜裡,士兵們自發的點燃了應急燈,紛紛爬上超人旁邊的機甲,努力的給喬以安照明。
老斑鳩昏黃的眼中不斷的流出眼淚,眼前一片模糊,這是長期盯着同一個點導致的後果。
他對喬以安佩服至極,那些髮絲般粗細的電路,她居然能準確無誤的全部對接上。
這個工作,比最精密的外科手術還要高端,類似於姑娘們的酷愛的接發的技巧,只是接發都是一縷一縷的接,而喬以安是要把數千根頭髮一一對應。
終於,喬以安順利的接完了所有的電路,小心翼翼的把能源裝置推回到了機甲的胸腔中,又把打開的胸腔織補完整。
士兵們爆發出陣陣歡呼聲,他們手裡的應急燈紛紛拋起,天坑上灑下一片燈光,隱隱的有着舞臺的效果感,和深藍的天空相映成輝。
喬以安深呼吸一口氣,跳入了超人的駕駛艙,熟練的啓動,沒反應?
再試一次,還是沒反應。
林軒皺眉道:“雙方無法兼容,重新試。”
喬以安二話不說,跳出了駕駛艙,再次選了一臺古董機甲,士兵們傻傻的看着她,半晌,黑貓嚎哭一聲:“我的媳婦”
其他人瞬間反應過來,擦,失敗了
黑貓雙手擋在嘴邊,對着喬以安大喊道:“老大,別試了俺們有個普通機甲就行了”
喬以安擡起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兩百個人,七個媳婦?”
黑貓抽了下鼻子,無恥的道:“那排名前七的唄”
方田呼喝一聲:“揍他丫的”
士兵們七手八腳的把黑貓拉了下來,一頓暴揍,NND,你竟然想叫俺們打光棍一臺,兩臺,三臺——
士兵們的心都碎了一地,黑貓捂住胸口,趴在方田的肩膀上,悲傷的道:“你給了我愛情,又殘酷的奪走她,我的生命就此終結——”
話未說完,超人利落的擡起手臂,側身來了一個飛踢,動作乾淨利落,遠非先期的古董機甲可以比擬。
黑貓刷的一下站直,兩眼閃閃發亮:“我又死而復生了”
方田:“……”
210 爺回來了!
210 爺回來了!
天坑裡的幾十臺機甲可以分爲三種類型——古董機甲,新型機甲,以及個性機甲,其中古董機甲和新型機甲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五,而個性機甲則非常稀少,只有兩臺。
個性機甲都是專門定製的高級機甲,林軒判斷,這應該是帝國少將以上級別使用的機甲。
高級機甲由於是仿生物機甲,各種導線都如同血管一樣埋在了金屬皮膚下,所以極難維修。
林軒和喬以安的目標,是儘可能的修復新型機甲,能力更強大,機甲本身也更加靈活。
雷雲終究還是沒有逃過被拆的命運,望着已經被拆下了能源系統的八臺古董機甲,和修復好的兩臺新型機甲,喬以安抿緊雙脣,對着老斑鳩道:“看來我們需要更多的機甲”
話罷,她靈活的攀爬上了天坑外,此時天邊已經露出了一片曙光,映射到谷地中瑩白如玉的蟲蛋上,像是海水退潮後留下的鵝卵石灘。
喬以安瞄了一眼後旋即離開,她已經養成了習慣,在蟲族從外太空飛入齊輝星產蛋後,觀察一下蟲蛋,這些天,飛入聖地的蟲族們種類各異,但再也沒有像是當初阿蟲所待的巨蛋那樣特別的了,看來阿蟲果然是個特例。
喬以安利落的走入了兵營之中,一眼看到了在虛擬艙中宛如沉睡的阿蟲,她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推上了強制喚醒開關。
……
“賀剛我剛剛得知的消息,他們對喬下了格殺令,數萬支機甲小隊布上了天羅地網,他們是打算活生生的把喬砍到零分,到時候,我們軍團只能被迫解散了”謝鐸一臉陰沉的道。
賀剛雙眼怒睜:“擦,通知所有分隊,快速匯合”
爲了最大限度的掠奪戰果,地球軍團化整爲零,分成了數個分隊,快速的收割着B級以下的軍團,縱然如此,也僅僅勉強的保住了在B級軍團中的排名不掉。
在銀河戰艦之中,死亡之後,會隨機的復活在死亡地點方圓百里之內,以防被人盯死反覆虐殺。
但是,*級軍團出來的傢伙們,早已經配備了各種高端搜索裝置,只要被他們一次定位,基本很難再逃的掉。
何況,這次還是上千支*級軍團聯合派出來的足足數萬支機甲小隊,根本避無可避難道這一次,地球軍團,真的要從銀河艦隊中消失了?
賀剛一個巴掌拍在了通訊頻道上,他的咆哮聲在所有分隊的指揮官耳邊響起:“所有人,全體回防,定位軍團長的位置,速度接應”
……
阿蟲癟了癟嘴巴,一點都不好玩,這些傢伙,不等他做完動作,煙花就上來了。
安安在哪裡,他要去找安安
神似乎聽到了他的祈禱,眼前的星空流水般褪去,他睜開眼,一眼看到了喬以安那繃緊的臉,阿蟲下意識的咧開嘴巴,喚道:“安安,不好玩”
喬以安眉頭一皺,賀剛他們也太殘廢了,連個孩子都看不好麼?
她打開虛擬艙的罩子,阿蟲坐起身來,一臉委屈:“我一上去,他們就放煙花,都不等我跳完舞”
煙花?
喬以安隱隱猜到了什麼,她臉色一沉,吩咐道:“你出來,再給我挖幾個坑,我上去修理他們”
阿蟲迫不及待的從虛擬艙裡爬了出來,仰頭看着喬以安,一臉期待:“挖完坑有吃的嗎?”
喬以安痛快的點了點頭,剛報廢了八臺古董機甲,夠他啃上一陣了。
喬以安邁進了虛擬艙內,咔嚓一聲合上了蓋子。
……
常安密切的注視着虛擬屏幕上一圈圈盪漾開的搜索器,如果發現了障礙物,搜索器上會立刻顯示出來,像是河水中出現的一塊石頭,波紋會繞過這塊障礙。
對於軍團長暫時中止了S級軍團的競爭,而是派遣出軍團中的精英,就爲了圍追堵截一名軍士,開始他也十分不理解。
但是一天之內,他領導的機甲小隊,有幸堵住了那個傢伙兩次,直接讓他的軍銜連跳兩級擦,銀河戰艦就是這麼爽,不需要覈對軍功,不需要層層審批,只要你動手了,系統就會自然而然的做出判定。
通信頻道里傳來了兄弟們的笑鬧聲:
“哈哈,這下老五那幫人可要後悔死了,老子連跳兩級啊,以後見了老子他得叫長官了”
“真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傻X,竟然還是個B級軍團的軍團長,一遍遍的送分,**了”
“嘖嘖,我聽說這傢伙原來還是*級軍團的軍團長呢,結果送分送的,生生把個*級軍團降成了B級軍團”
常安聽着他們的笑鬧聲越來越八卦,不得不開口道:“注意搜尋目標,他剛剛在我們手裡掛了一次,再次出現在我們負責的區域的機會很大大家都提着點神”
一個兄弟馬上接口道:“頭,那個傻子只會站着捱打,有什麼值得警戒的?”
話音未落,前方不遠處白光閃過,一架制式機甲出現在了常安面前他哈哈大笑,已經用遠程激光武器對準了前方的制式機甲,先前已經發射過幾次,系統提醒他能量不足30了,但是他貪功,反正再來一發,又有大筆的軍功入賬了在他志得意滿的笑容中,一道筆直的光束從他手上的發射口噴出,向着呆呆的制式機甲衝去。
就在激光即將擊中制式機甲的剎那,他眼前一花,那臺制式機甲竟然消失了同時,機甲內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能量不足,能量不足——”
他揉了揉眼睛,到底滅了那臺制式機甲沒有?
怎麼可能有人會躲的過激光的發射速度?他自我安慰的笑了笑。
下一秒,系統更加瘋狂的尖叫起來:“有敵人在靠近,不足五里,三裡,他就在你身後”
常安只來得及調整視角到自己的背後,眼中最後的景象是制式機甲高高舉起的拳頭以及頻道里兄弟們的緊急呼叫。
喬以安冷酷的看着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機甲,冰冷的道:“第一個。”
獵人和獵物的角色悄然對調。
當喬以安悄無聲息的滅掉了數十個機甲小隊後,關於幽靈機甲的消息終於傳了出來:——他可以躲避遠程激光武器的射擊
——他近戰非常的可怕,那漫天的拳影,天,我真不願意回想了更多的精英機士表示了懷疑,機甲怎麼可能避的過激光武器?那反應速度和操作速度得多快啊?
最後,他們認爲,這是一些追殺小隊爲了獨霸戰功而想出來的拙劣招數這種局勢誤判,給喬以安爭取了更多的時間,她如同星空中的死神,不斷的收割着機士們的生命,以及,積分。
賀剛頹廢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抱住腦袋,完了,就在不久前,他們的B級軍團成功的跌到了C級軍團真是讓人絕望
一旁的謝鐸始終死死的盯住排行榜,他突然道:“賀剛,我們的積分停止下跌了,不,他在瘋狂的增長中”
賀剛猛然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盯着虛擬屏幕,地球軍團名字上的紅褐色徐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銀色佳人OMG,一天之內跌落C級,轉眼升回B級,真TMD刺激與此同時,一個平靜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地球軍團的全體士兵,我是軍團長喬以安,現在,我命令你們向着左旋臂中端恆河星系前進,橫向座標和縱向座標已經發送,注意查收”
“老大”賀剛猛的撲上了指揮台,一下抱住了聲音傳輸設備,淚流滿面。
各個分隊的隊長刷的一下擡起頭,望向了左旋臂方向,地球軍團這隻頹廢的雄獅仰天長嘯,發出了陣陣怒吼他們的王,回來了
喬以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單人通話頻道:“謝鐸少校?”
謝鐸刷的一下站起,身體筆直,行了一個軍禮:“軍團長”
喬以安不容拒絕的道:“現在軍團交由你全權指揮,在恆河星域外圍佈置一個口袋形包圍圈,務求把敵人一網打盡”
謝鐸的雙眼猛的一亮,果斷的應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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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軍團以前所未有的超高效率轉動了起來,在沒有頭領之前,他們是一羣瘋子,當最大的瘋子迴歸,他們又會是什麼呢?
喬以安依然默默的收割着機士們的生命,“一千”
她緩緩擡起頭,望向四周,在這片空曠的星空內,只有她一臺機甲寂寥的站着,其他的機甲,都已經被掃蕩乾淨。
幾十個機甲小隊在數萬支機甲小隊中不過是一滴水珠,但是,當數量累計到一定程度時,衆人幡然醒悟,那不是流言,是一個真實的傳說,那架任由他們宰割的綿羊機甲,搖身一變,已經成了兇猛的獵食者負責圍殲行動的數百名高級軍官迅速的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果斷的做了個決定——把機甲小隊彙集到一起,至少百架機甲成羣行動喬以安懸在星空之中,冷酷的看着成團行進的機甲羣,嘴角勾起:“終於不用一個個的去找了”
喬MM帥呆了有木有
211 該死,她來了!
211 該死,她來了!
對面的機甲羣擺出了三角陣型,這個是一個非常傳統而有效的陣型,由衆多的小三角陣組成,每一個小三角陣都有三臺機甲,其中一臺主攻,另外兩臺僚機負責防禦。
喬以安舔了下嘴脣,勾起一抹笑容,雙手輸入一串流利的指令,制式機甲搖搖擺擺的向着機甲羣衝去。
公共頻道里一陣沉默,這些機士都是*級軍團中的精英,在整個銀河戰艦中,都屬於最高層次的存在,自然看的出來,制式機甲那歪歪扭扭仿若醉漢一樣的行進路線,是經過了精心計算的他這樣的行進方式,可以最大程度的避開激光武器的直射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公衆頻道里響了起來,彷彿夏日的午後,曬着滿滿的陽光,讓人情不自禁的放鬆下來:“嘖嘖,兄弟們,準備肉搏戰吧”
頓了下,他又幽默的補充道:“有這麼多帥哥陪着她,她也可以死而無憾了”
公共頻道的壓抑情緒瞬間一掃而空,衆人哈哈大笑:“HI,亞伯,我可不好那一口”“還是留給亞伯自己享用吧”
說話間,那臺制式機甲已然到了眼前,三角陣型的最尖端的三臺機甲立刻迎了上去,這是整個三角陣型中最鋒利的部分,處於這個位置的三名機士的水準也是機甲羣中數一數二的。
其中,就包括了那名叫做亞伯的機士,甚至他還是主攻機甲亞伯操作的是一臺人型騎士機甲,騎士長槍在虛空之中畫了個弧線,穩穩的對準了來犯的制式機甲,而他兩邊的兩架僚機則手持厚盾,做出了防禦姿態。
喬以安眉毛揚起,小爺兩百年前玩過的東西還拿出來丟人現眼?
制式機甲的手果斷伸出,閃電般握住了長槍的槍頭,一個借力,高高的飛起,再次落下時,距離騎士只有一臂之遙她沒有浪費半點時間,馬上屈身,右腿閃電般踢出,騎士機甲被踹的橫飛出去,而他身後的機甲,則像是一個多米諾骨牌,一個接一個的被撞飛了出去。
轉眼間,三角陣型的機甲羣中出現了一條明顯的真空地帶。
亞伯在頻道里低聲咒罵:“該死,這該死的三角陣型”
另外一個聲音反駁道:“這和三角陣型無關,正常的機甲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衝擊力?”
喬以安根本沒有停下,她的身影在三角陣型中倏忽而行,絕不戀戰,一擊即撤。
公共頻道中抱怨之聲再起:
“靠,他怎麼滑溜的跟泥鰍似的?”
“擦,我每次想追擊,都被同伴擋住了路,他太狡猾了”
亞伯已經駕駛着機甲重新飛了回來,他的聲音不復開始時的慵懶,低沉的嗓音格外的讓人鎮定:“不要驚慌,她只是一隻蒼蠅罷了,早晚會被我們拍死。”
衆多機士開始靜下心來,不再隨着喬以安的亂竄而移動自己的腳步,固守原地,當她衝來時,便對上一招。
如此反覆,機士們漸漸的鬆懈下來,甚至有人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有人拿出了小零食,公共頻道里一片祥和安靜。
一聲尖叫驟然而起,打破了祥和的表面,“天——”
機士們一驚,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接二連三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像是有一隻餓狼衝入了羊羣,大殺四方“NO——”
“靠——”
“啊——”
這些尖叫聲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一個單字,急促而短暫,似乎發生了什麼突如其來的襲擊亞伯面色凝重,快速的調出三維視頻,很快發現了異常,在這片刻功夫中,機甲羣竟然損失大半,有一半的機甲都已經爆機,整個三角陣型也從等邊三角形變成了直角三角形,像是虛空中伸出一隻巨手,順手一劈,劈落了半個空間而即使到了現在,這些機士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快,真相展露在了他們面前。
那臺制式機甲依然如鬼魅般,他倏忽出現在了直角三角形的六十度角上,隨手一拳,一個璀璨的煙花升起,那臺機甲化做了一團白光而制式機甲的機士沒有停手,藉着慣性往前衝去,又是隨意的一腳,一臺機甲化做了一團白光“幽靈”“他一定是幽靈”
驚呼聲在頻道中此起彼伏的響起,那臺鬼魅般的制式機甲彷彿受到了詛咒,被他碰到的一切都會化爲虛無恐慌在機士中蔓延,死神一步步的迫近,造成的壓力無可估計,他們終於壓抑不住的開始潰散。
還剩下一個小小的尖頭的三角陣型瞬間四分五裂,機士們向着四面八方瘋狂逃竄。
喬以安吹了聲口哨,制式機甲的速度驟然快了十倍,墊尾的兩臺機甲被她抓個正着,依然是一拳一腳,瞬間崩潰。
亞伯死死的瞪着身後不斷追上來的幽靈,他根本沒有窮寇莫追的概念,彷彿早已經張開了一張大網,而他們這些驚鳥,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終於,戰鬥徹底的結束了,喬以安遺憾的望着遠方消散在星空中的三臺機甲,她的速度,要是再快上一線就好了。
可惜了,這臺製式機甲已經到了極限了,真不明白,她明明是一臺高檔機甲,怎麼就換成了低級的制式機甲?
阿蟲悠閒的挖着土,兩隻手下意識的彈曲抓握,依然孜孜不倦的模仿着喬以安那一套流暢的指法。
一旁的黑貓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蟲,老是那一套多沒意思,哥哥教你些新東西。”
黑貓的十指閃電般伸出,快速的飛舞着,像是雨後驟然被從樹上搖落的積水,刷刷刷。
阿蟲斜瞥着他的動作,轉頭繼續挖土,方田一踢黑貓的屁股:“你丫又偷懶,別以爲會了就不用練習了,小心將來墊底”
黑貓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認命的跟在方田身後爬了上去,他沒有注意到,阿蟲挖土的指法已經換成了他剛剛演示的基礎指法十四式。
亞伯鄭重的把戰鬥視頻提交到了臨時指揮部的公共頻道,裡面清楚的展示了從制式機甲的出現,到和他們的玩鬧一樣的打鬥,乃至後來,機甲羣的突然崩潰。
真是恥辱
作爲*級軍團的精英隊長,現實中銀河帝國的一名少校機士,亞伯從未如此羞愧過,他現在只盼望着參謀部能夠快速的做出技術分析,告訴他,那個幽靈機甲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很快,臨時參謀部做出了完整的技術分析,同時把這一段視頻發送給了每一名參與絞殺的機士。
看到視頻的第一反應,很多人都是,啊,假的吧,配合演戲呢吧?
這些哥們的自爆玩的還真專業
當看到參謀部的技術分析時,每一個人都笑不出來了:——在最初的攻擊中,制式機甲不斷的攻擊着每一臺機甲的同一部位,並使之達到臨界值,最後,只需要在同一臺機甲的同一部位進行最後一擊,機甲自然崩潰。
注:這是由於虛擬空間無法模擬出完整的能量流動,而默認防護罩是由一塊塊小的能量罩互相拼合而成,在現實中,不會發生此類事件。
靠,那可是一百臺機甲啊
要在這一百臺機甲中來去自如,同時還要保證每次攻擊都落到同一點,這些機士們自問自己做不到。
臨時參謀部下了最終結論——小團隊作戰根本無法讓幽靈機甲有所損失,只有用人海戰術,用上萬臺機甲去耗**的能量,或者用數百臺機甲牽制他的行動,外圍千臺機甲進行齊射。
很顯然,這兩個方法都無法做到,這些機甲小隊來自各個*級軍團,無論叫誰去送死,都不會甘心服從命令的。
場面一時陷入了僵持。
終於,本次行動的總指揮,畢業於帝國陸戰學院的賀察少校下令,把行動視頻傳回到各個軍團本部,讓大佬們自己煩惱去吧飛亞在椅子上轉了個圈,就在剛剛,他心儀已久的美人索菲亞答應了他的邀請,共進午餐,他決定早點退出銀河戰艦,做一些約會前的準備,比如擦亮他的軍官皮靴,修理一下他的小鬍子。
指頭剛剛觸到虛擬屏幕,一個視頻閃現出來,竟然是強制接受飛亞皺眉點開了視頻。
陸明敬業的處理着繁瑣的公事,函件會自動的按照緊急程度生成排序,他處理完手頭一件教官和士兵間的糾紛後,擡起頭,微微一怔,銀河帝國的特快專遞,竟然超越了他手頭公事的優先程度,名列第一齣了什麼事情?
白劍興奮的點開視頻,他早就吩咐過,如果那臺送分的制式機甲被打爆到了零積分,一定要第一時間的發送視頻給他西斯從早上開始,右邊眼皮就在不斷的亂跳,總有種不妙的感覺,這次虐殺喬以安,他划水的只派出了手下的一隊機士,這些傢伙好吃懶做,應該不會把自己弄到前邊去送死吧?
他對喬以安,始終保持着深深的警惕
臨時指揮部來自各個軍團的指揮官們圍坐一圈,安靜的等待着來自軍團大佬們的決定,船艙內的通訊頻道突然一陣嘈雜,彷彿片刻之間涌入了無數的聲音:——快,離開那個鬼地方
——第一時間撤退不要猶豫
——該死,她來了
212 大獲全勝
212 大獲全勝
軍官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虛擬世界中不存在現實中的通訊延遲問題,根本不應該出現頻道被*擾的情況,可這麼多的雜音又如何解釋?
一個強勢的聲音蓋住了所有的聲音,轟然響起:“行動取消,全員撤退”
西斯一拳捶在了控制檯上,該死,希望還來得及,那個瘋子會把他的人連皮帶骨頭給吞個乾淨的喬以安孤身立在茫茫虛空中,一艘又一艘軍艦從星雲之中駛出,龐大的藍色艦身在暗藍色的星空的映襯下美麗無比。
其中最大的一艘旗艦發出了一個閃亮的激光信號,在船頭形成了一個美麗的星系圖,那是一枚恆星和環繞着他的九顆行星,其中第三顆行星通體湛藍,讓人悠然神往接着其他的軍艦也接二連三的發出了激光信號,星空中宛如下起了一場華麗的流星雨,讓人目不暇接。
這是地球軍團對他們的最高指揮官的迴歸,做出的最隆重的歡迎儀式。
喬以安的制式機甲的右手高高揚起,猛的揮下:“收割”
軍艦悄無聲息的向外滑去,迅速的消失在了星雲之中。
火鐮是*級軍團極光中的一名精英機士,從看了那場一對一百的屠殺後,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那樣的機士絕對已經達到了S級的標準,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他由衷盼望着上頭能做出正確的決定,就怕幾百個利益團體互相牽扯,誰也不肯讓步。
他默默的注視着自己的通信頻道,心中不斷的祈禱,快點,快點終於,靜寂的通信頻道里傳來了他的上司驚慌的聲音:“快逃,火鐮”
下一秒,他的小組成員絕望的喊道:“天啊,戰神級巡洋艦”
火鐮擡起頭,從三維投影中清晰的看到了,一艘龐大的軍艦幽靈一樣滑出,同時,從艦身上釋放出無數艘小型戰艦,彷彿蒲公英被風吹起的種子,洋洋灑灑的向着他們飄來。
他瞬間絕望,爲了撲捉那艘幽靈機甲,他們這次聯合行動,除了一艘旗艦外,各個軍團派出的全部是機動靈活的小型巡邏艦,每艘巡邏艦剛好可以搭乘五名機士。
可現在,這一點卻成了他們的致命傷
在茫茫星空中,離開了巡邏艦,機甲只有等死一條路而巡邏艦的航行速度和巡洋艦相比,那就是個笑話他絕望的喊道:“我與極光同在”
話一出口,火鐮立刻發現了頻道中,上司和他近乎同步的聲音,他瞬間跌落了絕望的深淵——全軍覆沒謝鐸坐鎮旗艦之上,密切的注視着整個戰場的動態,他採用了大口袋套着小口袋的層層深入的絞殺方式,讓恆河星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場。
每一艘戰神級巡航艦負責一片星域,從上面又放出無數小型戰艦,在外圍,則是地球軍團中最爲精英的機甲團隊,由賀剛分團長親自率領,務求沒有漏網之魚。
“HI,寶貝,你哪裡情況如何?擦,就不能叫你的手下放點小蝦出來?擦,老子到現在都TMD閒的去玩現實版機甲摔跤遊戲了”
謝鐸少年老成的臉上不禁浮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抱歉,我的手下比較能幹。”
一個清冷的聲音橫插入他們的談話之間:“你爲什麼不殺入戰場之中,謝鐸,你何不打開個人榮譽排行榜看看?”
謝鐸和賀剛二人同時臉色大變,謝鐸有着不祥的預感,他忐忑着打開了軍團內部的個人榮譽排行榜,選擇了顯示爲一日內榮譽排行,排行榜首上的那個傢伙,赫然叫做喬以安,而且她名字後面的積分,還在蹭蹭蹭的上竄中。
謝鐸忍不住破口大罵,開啓了通信頻道,咆哮道:“你們這羣殘廢,駕駛着軍艦,殺不過一個制式機甲,我看你們全都可以回家領便當了”
賀剛則是吹了聲口哨,啦啦啦,他們機甲大隊要出發去搶戰功了每一名地球軍團的軍士身後都彷彿有一個惡鬼追趕,逼的他們精神極度亢奮,咬住了四散逃竄的機甲絕對不肯鬆口火鐮絕望的拖着殘缺的一條腿,向着前方竄去,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堅持多久,親眼見到了自己的隊友被轟成了碎片,這感覺簡直糟透了。
賀剛興奮的看着那駕機甲搖搖擺擺的向着自己衝來,激動不已,來吧,讓小爺送你上西天吧他舉起右臂,調整了激光發射器的準星,穩穩的對準了那臺瘸了一條腿的機甲,在按下按鈕的瞬間,眼角餘光瞄到一抹銀白色快如閃電的衝到了那臺機甲身上,片刻之後,查看積分,他忍不住低聲咒罵:“該死,真是變態,居然比激光還快”
他啪的一聲打開了通信頻道,抱怨道:“老大,你就休息一下吧”
這次輪到了謝鐸幸災樂禍:“認命吧,你們機甲大隊可以取消編織了,我們只要有一臺機甲就夠了”
賀剛:“……”
他無聊的向着機甲的虛擬屏幕下方掃去,忍不住驚叫出聲:“謝鐸我們回到了*級軍團,OH,NO,我們的排名還在瘋狂上升”
西斯眯起眼,看着那個彷彿坐着火箭一樣飆升的地球軍團,一張控制檯幾乎被他拍爛:“該死,該死那幫蠢貨究竟送了多少骨幹去給她殺?”
銀河戰艦第四年,在恆河星系中爆發了一場*級軍團間的混戰,戰鬥的一方,是甚至短暫的跌落到了C級軍團的地球軍團,另外一方,則幾乎涉及了現有的所有*級軍團。
這一場戰役中,成敗的關鍵只有一個人,成就了幽靈機甲之名的地球軍團的軍團長喬以安在戰役前期,此人瘋狂送分,把排名前十的*級軍團送入了C級軍團,被N多人冠之以傻瓜,2貨,蠢材一類的低智商綽號。
當戰役結束,衆多的戰役分析師公認爲,這分明是他的誘敵之術,瘋狂的押上一個*級軍團的所有,豪賭一場。
當所有的*級軍團被這個瘋狂的傢伙所吸引,派出了軍團中的精英後,悲劇就已經註定。
一場堪稱完美的殲滅戰役。
整個戰役中,數萬精英機士連一個都沒有逃掉,把一個掉落C級的軍團直線保送回了*級軍團,並且一路橫衝直撞,直接秒殺排名第一的西斯軍團,笑傲羣雄直到這個時候,分析師們纔想起,地球軍團的軍團長,她的個人機甲駕駛非常出色,出色到讓人完全忽略了他是從帝國軍官學院的指揮系畢業的堪稱完美的指揮藝術
當然,如果沒有她個人的絕佳機甲駕駛技術,她不可能在後期,*級軍團對她的圍剿中,成功的拖延了時間,完滅了一支百人機甲團,導致臨時指揮部的優柔寡斷不敢妄動這場戰役無法複製,作爲絕響將永遠的掛在銀河戰艦的榮譽榜上。
這些專業的分析師永遠猜不到,事實上,這只不過是一個機甲新手搞出來的烏龍。
後續事件完全交給了謝鐸處置,賀剛戀戀不捨的看着軍團長閃亮的名字瞬間黯淡,對着謝鐸喊道:“哇靠,老大真是帥呆了,我當年的選擇果然正確啊啊”
謝鐸亦是勾起了一抹笑容,調侃道:“現在其他*級軍團的公共頻道一定很熱鬧。”
賀剛發出了一串傻笑:“嘿嘿,真想看看西斯長官的臉。”
喬以安推開虛擬艙的透明蓋,走出了營房,一眼看到了營地正中的天坑又向着周圍擴大了兩倍,而阿蟲,則是抱住了雷雲的大手,啃得滿嘴掉金屬屑。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的大兵們,見他們依然苦練不輟,一雙雙古銅色的大手像是蝴蝶一樣翩翩起舞,靈巧的讓人驚歎不已,如果讓這些大手拿起繡花針,喬以安可以確定,他們絕對可以繡出最美的繡品。
喬以安咳了兩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平靜的道:“現在我們來考覈。”
衆人屏住了呼吸,一個個躍躍欲試的看着喬以安。
喬以安嘴角勾起,黑貓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擦,老大每次露出這個陰森森的笑容,都沒什麼好事發生喬以安雙手擡起,手心向外,隨後翻了兩番,一字一頓的道:“現在,你們看清楚我接下來的組合動作,然後重複一遍,沒有錯誤的,就可以過關了”
士兵們俱都愕然。
喬以安雙手開始了輕柔的舞動,像是在雲朵中穿針引線,用銀河做錦,動作曼妙無比。
她的十根手指似乎充滿了魔力,指尖過處,開出一朵朵鮮花,轉眼間,她的掌心已經是繁花似錦。
那一片旖旎的*光看的士兵們全部傻眼,擦,太快了,雖然每個動作都很熟悉,但是連起來咋就那麼陌生呢?
沒有人注意到,獨自抱着雷雲的手掌大啃的阿蟲不知道何時擡起頭來,一雙銀灰色的眼睛閃閃發光,緊緊的盯着喬以安的雙手,而他的手則是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中的機甲,不知不覺的複製起了喬以安的動作阿蟲其實是個灰常聰明的孩紙的
213 最優秀的機甲學徒
213 最優秀的機甲學徒
喬以安演示完畢,看向了衆多的士兵,和所有的導師一樣,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得意弟子黑貓身上:“黑貓,你看出有多少動作了嗎?”
黑貓聳了下肩膀:“170?或者更多?”
喬以安打了個響指:“確切的說是173,這是昨天教你們的那十四個動作的進階動作。”
她頓了下,看向黑貓:“你記住了幾個?”
黑貓嘿嘿一樂,他剛纔就看明白了,不就是十四套基本動作的自由組合麼?
他敬業的模仿着喬以安的初始動作,立起了雙掌,來回翻了兩番,隨即修長的手指開始了快速的舞動,穿花蝴蝶般,竟然也頗爲好看。
阿蟲抱住了雷雲的手指,困惑的看着黑貓的動作,又看了看喬以安,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濃。
喬以安今天脾氣甚好,一直溫和的看着黑貓賣弄完畢,做了一個漂亮的收尾動作,她纔開口問道:“做完了?”
黑貓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他打賭,喬以安根本記不住自己做了哪些動作,只不過弄出些噱頭來嚇唬他們罷了。
喬以安咳了一聲,道:“現在假設我是一臺機甲,按照你剛纔演示的操作指令,我會這樣,這樣——”
一邊說,她一邊伸出了自己的右臂,緩緩擡起,然後手腕抽風一樣的旋轉,接着擡起右腿——
她的動作停頓,看向黑貓,一臉歉意:“抱歉,下面的我做不出來了,因爲你的命令要求我擡起自己的左腿。”
士兵們俱都一愣,隨即爆笑出聲。
黑貓再厚的臉皮也扛不住了,他偌大的身體拼命的向着方田身後縮着。
喬以安放下腿,用自己舉起的右臂舉例:“你們看,那十四個基本控制命令,是要我們控制身上的主要十四個關節,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想出拳,你必須先動肩,然後是擡肘,最後纔是你的手腕,這樣才能達到出拳的目的。”
喬以安一邊說,一邊生動的演示着,她的肩部用力,右臂擡起,曲肘,出拳,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她的講解簡潔而明瞭,士兵們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喬以安右腿邁出,繼續演示:“而爲了讓你的出拳更加的有力,你需要邁出你的腿,屈膝,腰部用力,甩出你的手臂和拳頭”
她右腳一跺,腰部狠狠一扭,右拳猛然轟出,空中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士兵們的眼睛瞬間睜大,神經也興奮到了極點,擦,簡直神乎其技啊空中打出響來,這一拳的力量可想而知。
下意識的,衆人的目光落到了天坑中的阿蟲身上,丫能抗住老大那麼多拳頭,也算個牛人了喬以安的教學生動而形象,這些兵痞們的學習熱情高漲,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開始了自行排列組合。
喬以安教授的每一個基本動作,都包含了扭轉的方向和角度兩個基本數據,但是如果和其他的動作配合起來,達到最佳的效果,卻需要自己的不斷摸索了。
喬以安滿意的看着士兵們因爲興奮而漲紅的臉,她雙手互擊,兩聲嘹亮的巴掌聲吸引了士兵們的注意力,她打了個響指道:“我有個不錯的建議,你們可以用手指操作,做出機甲的各種動作,然後和另外一個人進行對打,這樣,既可以鍛鍊反應速度,又可以鍛鍊你們的操作能力。”
黑貓眼睛一亮,這辦法不錯啊,他一把摟住了方田的脖子:“方妹子,你可得和我一起”
阿水委委屈屈的捉住了方田的袖子,方田:“……”
士兵們兩兩捉對,從最簡單的出拳開始對打,一個個表情嚴肅認真,兩隻手在半空中瘋狂比劃,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在練習啞語。
喬以安打開了智腦,還沒有說話,林軒的聲音已經飄了出來:“恭喜你,地球軍團已經成功登頂,成爲了銀河戰艦中排名第一的*級軍團”
他頓了下,笑嘻嘻的道:“你這個幽靈機甲的名頭可是傳的夠遠的。”
旁邊的士兵們刷的一下擡起頭,銀河戰艦?*級軍團?還是排名第一的?幽靈機甲又是什麼?
他們在入伍之前也有不少人聽說過那個遊戲,雖然銀河戰艦號稱覆蓋了銀河帝國的全部疆域,卻不是所有人都買的起虛擬艙的,因此,銀河戰艦暫時也只能是富人們的專利了。
黑貓嗖的一下竄了過來,攛掇道:“老大,給咱們講講唄”
喬以安板着臉:“有什麼好說的”
還是林軒開起了話頭,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士兵們的視線從最初的驚歎一點點的過渡到了崇拜。
而一旁的斯庫停下雙手,苦笑道:“真沒想到,喬少尉的簡歷,竟然是真的”
老斑鳩攤開雙手:“恐怕哪些*級軍團的軍團長們也想不到,銀河戰艦排名第一的軍團長竟然會跑到一個小小的兵站當了一名少尉”
黑貓羨慕的看了眼阿蟲:“擦,便宜都被那個傢伙佔去了,刷掉了那麼多分,還能反敗爲勝,老大真是太牛了”
方田心有慼慼焉的點了點頭,看向喬以安的目光越發堅定。
林軒與有榮焉的說完了這些,喬以安冷哼一聲:“你們都不用幹活了?現在叫你們上機甲,誰敢站出來說,自己不會摔跤?”
士兵們被她問的啞口無言,轟的一下散去,兩兩捉對廝殺去了。
林軒和老斑鳩繼續溝通,對機甲的改裝仍在持續進行中,營地上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在士兵們兩兩廝殺操練熟悉以後,喬以安又教給了他們全新的任務,多人混戰當然,從二打一開始,就連黑貓這樣的佼佼者也被弄的灰頭土臉:“擦,阿水,你別老幽靈一樣貼在方田身後,抽冷子來這麼一下誰抗的住啊”
半個月後,來自遙遠的帝都銀心的補給品終於到了喬以安的面前,她打開了包裝箱,一眼看到了熟悉的Q版餅乾,她撕開包裝袋,拎起一塊,放入嘴巴里慢慢嚼着,一股濃香在舌尖輕輕化開。
她的嘴角彎起,似乎回到了在地球的那些日子裡。
下一秒,她手裡的餅乾被粗暴的搶走,阿蟲不滿的皺緊眉頭,他認識這個傢伙,這就是每天霸佔了安安的那個魂淡阿蟲毫不猶豫的把整包餅乾都丟到了地上,伸出大腳一陣踐踏,林軒的Q版小人轉眼化成了粉末。
喬以安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地上的一堆粉末,緩緩擡起頭來,阿蟲忍不住退了一步,驚疑不定的看着她——這,這個是憤怒的安安?
不,好像還要可怕,啊嗚,安安被神馬東西上身了喬以安凌厲的伸出手,準準的捉住了阿蟲的手腕,拉着他大步的向着兵營走去,一把拉開了虛擬艙的罩子,將阿蟲按了進去,咔嚓一聲扣上蓋子,隨後把時間狠狠的調到了虛擬艙的十年壽命極限阿蟲銀灰色的雙眼逐漸閉上,面前再次出現了那熟悉的地方,他動了動手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成了安安呢耳邊傳來了熱情洋溢的呼叫:“頭,你回來了啊你終於上線了我們下一步是什麼?掃蕩哪一個*級軍團?”
阿蟲眉頭皺起,厭倦的擡起手指,在操控臺上一陣亂敲,想要關閉那個該死的聲音。
刷的一下,虛擬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她專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三維投影,手指飛舞如蝶阿蟲怔怔的看着屏幕上的那個人,輕聲喚道:“安安——”
機甲中的內部記錄,類似於飛碟中存儲飛行記錄的黑匣子,只會保留機甲三天之內的情況,當然,由於喬以安多日未曾上線,所以會從戰役結束往前逆推三天。
阿蟲的視線自然的落到了喬以安的手指上,雙眼一亮,這些動作,安安都教過啊他的雙手自然而然的模仿起了喬以安的動作,像是一個人的兩雙手,幾乎不存在任何誤差。
很快,阿蟲就對於這種簡單的模仿遊戲失去了興趣,他的注意力落到了喬以安對面的視頻中。
看着那些機甲在喬以安的手中,化做一朵朵的煙花,阿蟲愣了下,隨即得出了簡單的結論,看着別人放煙花比自己變成煙花要好看多了漸漸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剛已經按捺不住狂暴,謝鐸也板起臉命令手下搜索喬以安的位置座標時,阿蟲終於發現了另外一個有趣之處,安安的手指,和對面那些機甲之間,存在着某種有趣的關聯。
當喬以安反覆出拳時,他的眼睛一亮,就是這個,他重複着喬以安手指的彈跳,嗯,這個是出拳像是發現了一座巨大的寶庫,阿蟲樂在其中的開始挖掘起來,擡腳,踢腿,曲肘,喬以安的手上的動作和制式機甲的動作漸漸統一起來。
常安呆呆的看着前方那臺制式機甲,那個如同噩夢一樣的存在,此時,孤零零的懸浮在星空之中,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當他第一時間看到幽靈機甲的時候,嚇得轉身就逃,半日後,卻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這裡。
他已經觀察了足足三天之久,那臺制式機甲始終一動不動。
似乎,那個送分的傢伙又回來了,他要不要碰一碰運氣呢?
乃們也太不熱情了,捅兩下就留個言,不捅不留言,怎麼能跟我一樣懶呢214 帝國開戰!
214 帝國開戰!
機甲內虛擬屏幕上的視頻一晃而過,喬以安從屏幕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臺機甲,通體火紅,手上長劍橫掃而來。
阿蟲一怔,手指已經先於身體有了動作,制式機甲矮身,出腿,橫掃,一氣呵成,隨即揉身上前,雙拳連續暴擊——
聽着機甲內不斷響起的警報聲,常安一臉絕望,擦,又給人送分了……
謝鐸轉過椅子,面無表情的看着賀剛:“雖然我們無所謂名聲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連0級的新人都殺,也實在是太刷新下限了。”
賀剛聳了下肩膀,攤開雙手:“不然怎麼辦呢?你去和老大談?”
謝鐸目光凜冽,不容拒絕的道:“他既然選擇了機甲作戰,自然歸你們機甲大隊管理。”
賀剛一臉無奈:“好吧,我試試,他聽不聽我可管不着。”
接通了通話頻道,賀剛敷衍的勸道:“老大,你不要老是欺負新人小號了,找點硬點子下手啊”
阿蟲微微一怔:“欺負新人小號?”
賀剛嘆了口氣:“就是啊,你幾下就把他們弄死了有什麼意思。”
阿蟲眯起眼,喬以安的戰鬥視頻中,獨戰百人機甲團的畫面在眼前浮現,好像那樣的玩法要更有趣些,“什麼是硬點子?”
賀剛愣了下,他沒想到喬以安那樣剛愎自用的傢伙會聽進去勸告,一時間竟然沒有下文奉上,直接冷場。
謝鐸突然彎下身體,湊近了通話孔,堅決果斷的報出了一串名字:“白劍,陸明,飛亞,西斯……”
一串*級軍團的軍團長的名字從謝鐸口中流利的滑出,賀剛瞠目結舌,半天沒緩過勁來。
直到阿蟲愣愣的開始重複起這些大名鼎鼎的名字:“白劍,陸明,飛亞,西斯……”
謝鐸眯起眼聽着阿蟲清冷的聲音,一下一下的點着頭,待他說完,果斷的點頭確認:“沒錯,就是這些人,都是硬點子”
賀剛呆呆的望着掛斷的通訊器,又瞄了眼謝鐸,一陣哆嗦,丫太狠了,這是刺殺啊,還全部是*級軍團的軍團長在銀河戰艦之中,每一個軍團長都被強制綁定了整個軍團的積分,人人都知道,幹掉一個*級軍團的軍團長,可以讓自己的軍團獲得大量積分,可迄今爲止,還沒有人這麼幹過因爲每一個*級軍團的軍團長都有自己的專屬護衛艦隊,想要刺殺難如登天賀剛喃喃道:“太瘋狂了……”
……
喬以安看着面前一臉激動的士兵們,脣角蕩起一圈波紋,讓她看起來比平日裡和善許多:“今天,是你們第一次駕駛機甲,每人一架,上吧,讓我看看你們的實戰能力”
黑貓等人嗷的一聲,刷刷刷衝了出去,一道道黑影順着坑壁滑了下去,迫不及待的攀爬上了心儀已久的機甲——“老婆,我來啦”
喬以安雙手抱肩,站在天坑之上往下看去,一臺臺機甲瞬間啓動,士兵們迫不及待的開始大展身手。
黑貓嘿嘿一樂,渣渣們,小爺來了
他的手指在操縱檯上連續點擊,機甲大腿邁出,右拳轟然砸出,嗷嗷嗷,這個是老大的招牌動作,他很早之前就想做上一遍了哐的一聲,機甲的腿被絆了一下,失去重心的機甲狠狠的向着地面摔去,飛起的拳頭剛好砸到了自己的腦袋上喬以安嘲諷的道:“蠢貨們,你們知道了吧,進入機甲以後,你們需要注意的更多”
她眯起眼,看向下方的一臺獸型機甲,嘲笑道:“人型機甲和獸型機甲的基本操作指令雖然一樣,但是人可以用雙拳出擊,獸型機甲的前爪如果同時擡起,那可是會失去平衡的”
頓了下,喬以安果斷的下了最後的結論:“好好研究吧,渣渣們”
士兵們累積了數天的雄心壯志再一次被打擊的片甲不留,明明理論考試都達標了,怎麼實際操作起來還這麼麻煩……
溫栩伯爵氣的一腳踢在了虛擬艙上,NND,他快要瘋了,眼看着他的B級軍團的積分將要升上*級軍團,爲了親手收穫這個美麗的時刻,他駕駛着機甲和一隊親衛戰鬥在了最前線。
不知道哪裡跑出來一個瘋子,單人開着機甲衝入戰陣之中,竟然朝着他直衝而來。
開始他根本沒當回事,直到所有前去阻擋的機士都被完爆,而護衛艦已經來不及救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劈開了自己的機甲靠,差一點啊,差一點他的傾城軍團就可以升上*級軍團了可惡可惡
溫栩伯爵穿着黑色長筒靴的腳拼命的往虛擬艙上踹去,該死,千萬別被他查出來那個該死的傢伙的真實身份,老子玩死他控制檯上一陣急促的鳴叫,溫栩伯爵陰沉着臉,按下了接通鍵,沒好氣的哼道:“誰?”
莫頓親王的娃娃臉出現在了屏幕之上,往日裡總是笑眯眯的他今天一臉嚴肅,溫栩伯爵忍不住罵道:“靠,你又搞什麼飛機,做出這副死樣子給誰看?”
莫頓親王眯起眼,冷聲道:“帝國絕密命令,溫栩伯爵聽令。”
溫栩伯爵面色一正,身體筆直,雙腳自然的並起,認真的看向了屏幕上的莫頓親王:“請講”
莫頓親王一字一頓的道:“蟲族入侵,你派遣麾下一隊星際巡邏艦,登陸齊輝星,炸燬蟲族孵化地”
溫栩伯爵脣角勾起:“又要開始了嗎?老子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等了足足四年,終於開始了”
莫頓親王臉上表情驟然放鬆,嬉皮笑臉的道:“YH0531兵站裡有一個叫做喬以安的少尉,你可要給我弄出來啊”
溫栩伯爵一怔,下意識的反問道:“爲什麼?”
莫頓親王聳了下肩膀,一臉賊笑:“他可是我們地球軍團的軍團長,老子可就靠着他衝個人等級了”
地球軍團?
擦,不就是剛剛滅了自己的那個魂淡嗎?
溫栩伯爵啪嚓一聲,關掉了通信視頻,直接接通了柯男爵的通信:“你派遣第五大隊,前往齊輝星的蟲族孵化地執行轟炸任務”
頓了一下,他的語氣驟然嚴厲:“記住,本次行動一定要完全保密”
……
賀剛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上光芒萬丈的S級軍團,內流滿面:“老,老大竟然真的做到了”
謝鐸靠在椅背上,一臉玩味,他真的只是隨便建議一下,給精力明顯旺盛過頭的軍團長找點目標,誰知道他居然玩的這麼大短短的半個月內,接連刺殺了上百個*級軍團的軍團長,直接把地球軍團保送進了S級軍團行列。
同時,也成就了他的赫赫兇名。
他的作戰手法單一,每次都是趁着軍團混戰時,單人匹馬,於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寇的項上人頭。
身法詭異飄忽,無法被激光武器鎖定,近身戰卻又近乎無敵,當發現他的接近時,已經避無可避幽靈機甲
銀河戰艦中公認的第一機甲
謝鐸彈了彈手中的酒杯,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還有三天我就要到達齊輝星了,到時候我和頭好好喝上兩杯。”
賀剛腦海裡自動浮現了兩個面癱對飲的情形,他手一揮,打斷了自己的想象,擦,晚上會做噩夢的。
……
老斑鳩懶洋洋的坐在椅子裡,看着下面的天坑,古董機甲和個性機甲成了最完美的障礙物,而新式機甲彼此追逐,跳躍挪移不過在方寸之地,一個個機甲似乎都成了用腳尖跳舞的芭蕾美人,充滿着輕盈之感。
他不由感慨,喬以安真是個優秀的將才,短短的兩個月時間,把一幫一窮二白的土兵生生改造成了機甲高手。
真是讓人驚歎不已的指揮藝術。
一陣轟鳴之聲遠遠傳來,像是夏日裡午後的悶雷,老斑鳩眉頭一皺,擡眼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下方的藍彩蟻族剛剛生產完畢,母蟲疲勞的趴伏在紅色沙地上,怎麼會有飛行物接近的聲音?
很快,有過多次不良回憶的他反應過來,瘸着腿跳了起來,對着下方的天坑高聲呼喝:“帝國開戰了”
喬以安站在一臺生物機甲旁邊,這是唯一一臺有可能修復的個性機甲,林軒正在抓緊解說,她聽到老斑鳩的喊聲,呼喝一聲,跳入了機艙中,同時打開了機甲本身的探測儀。
虛擬屏幕彈出,立刻,YH0531兵站上方的景象清晰的顯現了出來——一隊小型巡邏艦呈三角陣型,向着蟲族聖地俯衝而來,當無比接近時,從巡邏艦的腹部探出了兩個發射筒,兩束白光同時射出,地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溝壑,上面的蟲蛋消弭無蹤。
緊隨其後的另外兩架巡邏艦同樣探出了兩個發射筒,順着第一架巡邏艦留下的深坑再度耕耘。
眨眼功夫,紅色谷地面目全非,原本細膩如海灘的細沙被一條條清晰的深溝取代,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鐵牛犁出的荒地數只母蟲騰空而起,兇悍的朝着巡邏艦撞去,帶着一去不返的慘烈,完全是自殺式的衝擊又要到月末粉票大戰了,真激動,我是不加更呢,不加更呢,還是不加更呢~215 跟着我,有肉吃!
215 跟着我,有肉吃!
喬以安安靜的注視着這慘烈的一幕,母蟲和巡洋艦直線對撞,在三次元的空間內,卻完全處於平面作戰要麼是被巡邏艦中射出的激光在半路之上化爲烏有,要麼是母蟲撞上巡航艦,二者同歸於盡,沒有第三個選擇。
這裡,彷彿是蟲族和銀河帝國的大戰的一個縮影,暗示了未來的日子裡,這樣的戰鬥,會不斷的重複YH0531兵站的士兵們大多處於機甲之內,亦是觀測到了這一場大戰,衆人有志一同的保持着沉默,對於帝國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人迷惑不解,同時,每個人都想到了,蟲族發現聖地被毀後,第一個遭殃的,就是YH0531兵站顯然,帝國的襲擊,根本沒有把他們計算在內,沒有撤退的指示,沒有接應的打算,他們,被遺棄了每個人都悄無聲息的關閉了一切機甲熱源,避免被巡邏艦的感應裝置發現。
整個兵站,似乎都成了一座死城
每一名士兵,俱都心如死灰
對於士兵來說,最悲劇的莫過於被自己所摯愛的背叛轟炸終於結束,藍彩蟻族全部死亡,而巡邏艦也只剩下了兩三架,歪歪扭扭的向着天際飛去。
黑貓啪的一聲打開通信頻道,陰沉的聲音在每一個人的耳中響起:“頭,要不要滅了他們?”
有傷在身的巡邏艦的速度,未必快的過機甲喬以安的雙脣一碰一合,冰冷的道:“不。”
她打開機甲的艙蓋,跳出了機甲,面不改色的彈出了智腦的虛擬視頻,繼續起了生物機甲的維修,只剩下最後一點了,她一定要加緊完成士兵們紛紛跳出機甲,下意識的聚集到了她的身邊。
老斑鳩一瘸一拐的站起,走到了天坑邊上,盯着下方的喬以安道:“今天晚上,蟲族會發現聖地被毀,明天,蟲族就會開始第一波攻勢”
林軒愕然:“什麼情況?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虛擬屏幕一陣顫抖,啪的一聲斷掉了聯繫,喬以安眯起眼:“星球屏蔽,怪不得這裡的電磁反應如此的不穩定。”
如果每一次大戰都用上一次全星球的電磁屏蔽,自然會引起整個星球的電磁紊亂。
而對於完全依賴自身飛行的蟲族來說,幾乎沒有影響。
那麼,出現星球屏蔽只有一個解釋,帝國,爲了防止YH0531兵站傳遞消息出去士兵們的雙眼一片赤紅,沒有什麼,比母國的背叛更讓人痛苦的了當他們掙扎着生活在條件惡劣的齊輝星,忍受着蟲族鄰居的時候,帝國卻一手將他們推入深淵。
這樣的背叛,無法原諒
喬以安低聲咒罵,擡起頭,看向了老斑鳩:“你下來,試驗一下這架機甲。”
老斑鳩愣住了,士兵們愣住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喬以安如此專注的修理着唯一一臺生物機甲,爲的卻不是她自己喬以安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你不是腿腳不好嗎?除了這個,你還能用什麼?”
生物機甲對於操縱人的要求很高,同時,對於操縱者的身體的保護也極爲到位,如果捨棄生物機甲的戰鬥功能,的確是最好的安全艙。
老斑鳩使勁眨了眨兩隻老眼,一定是齊輝星的兩個太陽過於暴曬了,他纔會有想流眼淚的衝動老斑鳩顫抖着手抓住了繩梯,緩緩的滑落到了地面,黑貓嘴角微微揚起,對着方田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大步向前走去,到了老斑鳩身前,一人抓住他的一條腿,把他狠狠的拋坐在了肩膀上,彷彿即將登基的帝王,挺胸擡頭的從士兵們的注視中走過。
到了機甲前,兩個人又扶住老斑鳩,幫着他爬了上去,直到他進入生物機甲的機艙之中,士兵們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彷彿完成了某個神聖的儀式。
喬以安站在機甲的肩頭,俯視着下方的士兵們,轟然發誓:“只要我,喬以安在這裡一天,我保證,每一個士兵都會活着”
她的誓言,伴隨着老斑鳩走入生物機甲的身影,異常的讓人信服,連老斑鳩這樣又老又殘的傢伙,她都沒有捨棄,更何況是其他人?
士兵們繃緊下巴,不少人別過臉去,用袖口狠狠的擦着眼角,這羣傢伙,剛剛被帝國拋棄,瞬間迷失了自己的信仰,喬以安,就像是一枚定海神針,讓每一名士兵,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整個YH0531營地都活了過來,每一個士兵都緊張而急促的忙碌着,只有一天時間,當夜晚降臨,蟲族飛來,發現千瘡百孔的聖地時,預示着大戰正式開啓士兵們分成了兩隊,一隊把食物打包,拋入一個又一個機甲,另外一隊則緊張的進行着喬以安下達的畢業試煉——她要求每一名士兵登入登出機甲的時間都儘可能的縮短,並且,在機艙內容納雙人的情況下,照常操作這是爲了預防機甲出現不可挽回的破壞時,他們可以及時的轉移到隊友的機甲之中。
老斑鳩看着一隊隊忙碌的士兵如同繁忙的工蜂,一羣士兵在機甲之上攀上攀下——在喬以安的嚴厲要求下,每一名士兵,都熟悉各種機甲的操作方式,可以隨時的在不同的機甲內切換。
他皺起眉頭,開口道:“喬少尉,如果沒有外援,我們拖延了再多的時間,也只是死路一條。”
他沒有說出口的隱憂,帝國在開戰後,如果發現他們還活着,會不會順手給他們補上一槍?
他頓了下,猶豫了半天,終於道:“如果,你同意把阿蟲交給我——”
喬以安驀然轉頭,一雙眼清澈見底,裡面似有無限星光閃爍,璀璨而迷人,老斑鳩愣了片刻,他第一次發現,這名年輕的少尉竟然有着這樣美麗的雙眼,以前似乎從未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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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一雙眼睛面前,一切秘密都無所遁形,老斑鳩的嘴脣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喬以安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仰頭望向了無垠的星空,十分肯定的道:“阿蟲,果然不是唯一的人型蟲族。”
“你是受了其他王蟲的託付,到這裡觀測蟲族的變異吧?”喬以安狀似疑問的句子卻帶了十足的肯定。
老斑鳩沉默不語,一張老臉帶了幾分陰晦,在夜色中朦朧模糊。
喬以安拍了拍老斑鳩的肩膀,斬釘截鐵的道:“老頭子,你還是保留你的秘密吧,阿蟲,我絕對不可能交出去”
老斑鳩雙眼陰沉的眯起:“那你的誓言不過是欺騙這些可憐的年輕人了?你根本沒有辦法帶他們活着出去?”
喬以安一雙眼微微眯起,卻不若以往那樣,而是眼角上翹,帶了幾分笑意的,柔和了她整張臉的曲線:“不,怎麼會,他一定會想辦法的,他不會讓我死在這裡。”
老斑鳩揚起八字眉:“他?”
喬以安伸手指了指手腕上的智腦:“就是每天和你辯論的那傢伙”
她頓了下,笑意盎然:“你也看了我的簡歷了,知道了我的過往吧?”
老斑鳩點了點頭:“很輝煌。”
的確,能夠在銀河帝國的四大名校聯賽中,霸佔了四年的各項冠軍,單兵作戰能力,已經無人可以出其右喬以安臉上笑意更勝,口氣中充滿着難以自抑的驕傲:“可是,我卻不是我們這一屆學員的首席生,他纔是,他是帝國軍官學員本期畢業學員的首席生”
首席生
老斑鳩也曾混跡銀心之中,對於銀河帝國中幾個有名的軍事學院的首席生制度自然耳熟能詳。
每一界的首席生,都是當之無愧的領導者,擁有着數不盡的人脈,本身的能力必定是遠超同僚那名年輕的男子,看上去斯文俊秀,竟然是帝國軍官學院的首席生如果真的如同喬以安所言,那事情,也未必沒有轉機。
老斑鳩凝視着遙遠的星空,萬分感慨,一個剛剛來到這裡兩個月的年輕少尉,歸攏了桀驁不馴的士兵們,又挖掘他們的潛力,培養出一批優秀的機士,而現在,在蟲族即將降臨的前夕,她又爲衆人指出了一條生路,這一切,都彷彿做夢一樣,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
林軒死死的咬住了下脣,他的一生,除了喬以安率領地球聯軍,飛上惑星的那一刻,再沒有過如此惶恐。
他一向是鎮定的,遊刃有餘的,哪怕和喬以安並肩奮鬥在機甲大賽上,第一次接觸到真實的修理工具,他也沒有半點慌亂。
可是此時此刻,他真的混亂了,那個智腦,是銀心出產的最新款式,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該會沒有信號斷掉通信前,兵站傳來的隻言片語清楚的預示了一場迫在眉睫的災難——“今天晚上,蟲族會發現聖地被毀,明天,蟲族就會開始第一波攻勢”
林軒眉頭緊皺,一定有什麼,是他忽略掉的,他的手指瘋狂的彈擊着面前的虛擬屏幕,只恨沒有喬以安的手速216 首席生
216 首席生
帝國資料庫,普通E級文明星公民林軒的查詢結果:——抱歉,您所查詢的YH0531兵站的信息爲零。
這個是意料之中,除了一些大型的軍事基地,軍部的絕大多數信息是不對普通民衆開放的。
林軒雙眼眯起,果斷的使用了他在軍需處的工作編號登陸,雖然會留下痕跡,此時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很快,智腦給予了答覆:
——YH0531兵站,位於銀河系與仙女座交接之處,在左旋臂外沿的齊輝星上。
簡單的一句話,沒有兵員配給,沒有兵站的內部設施和具體位置,這不正常。
林軒身處軍需處,幾乎所有帝國內的軍團的物質調配都要通過他們,但是現在,系統卻只給了一個空空的兵站名,那以往是如何給AH0531兵站調配物質的?
或者,AH0531兵站的相關信息全部被人爲屏蔽了林軒手指沒有停,既然此路不通,那就試試曲線救國他把眼前的虛擬屏幕一分爲二,一個是資料查詢,另外一個則是動用了智腦的高級運算功能。
直接搜索百年內流入齊輝星所在周邊星系的艦隊的物質分配林軒很快得到了一條波浪狀曲線,大概三到五年爲一個週期,前期是平滑直線,說明駐軍人數固定,沒有什麼大的軍事行動。
然後曲線在某一時刻突然升起,如同平地中突兀的立起了一座高峰,直穿雲霄,涌入這個星域的各項軍事物質幾乎佔到了當年軍需處所調配資源的百分之五十這個比例非常的可觀。
事實上,除了蟲族這個龐然大物兼天敵之外,帝國還有許多暗流涌動,一些區域海盜猖獗,而另外的區域災害頻發,帝國常規駐軍中,只有百分之二十是駐紮在和蟲族交界的邊緣星系中的,而另外的百分之八十,則是分佈在了銀河帝國遼闊的疆域之內。
百分之二十的駐軍消耗掉了百分之五十的物質,說明了什麼問題?
戰損巨大的令人瞠目結舌
只有爆發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戰爭纔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釋。
林軒眉頭突突兩下,更加專注的研究着眼前的數據,他又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銀河帝國的軍事投入是逐年增加的,而在齊輝星消耗的戰損比例卻是逐次下降。
他馬上計算了一番,得到了齊輝星的物質消耗的絕對數量,結論令人吃驚,這批物質的數量,幾乎是固定不變的彷彿整場戰爭都在帝國的控制之中,這就好像兩個人對打,甲打了乙一拳,乙又還了甲一腳,接着甲又打了乙一拳,然後戰鬥結束了,甲說,不玩了。
怎麼可能?
這樣一場規模巨大的戰爭,竟然次次都在可控制的範圍內,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答案——戰爭是帝國故意而爲之的林軒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圓滑曲線,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帝國週期性的犯抽,挑釁蟲族,那一定還有其他的痕跡可尋他臉色凝重,重新進入了資料庫,這次的搜索目標,是軍用物質投入猛然增多的年份,帝國的官方新聞——蟲族再次悍然入侵,YH0412兵站成了頭號犧牲品——離家萬里的年輕軍官,再也不能回家——這些優秀的年輕人,長眠在了蟲族的土地上這些消息的標題大不相同,內容卻極爲相似,總是先陳述一下蟲族的冷酷無情,接着聲情並茂的述說着同胞的慘死,很容易引起人們的同仇敵愾之心。
連續的看下來,似乎帝國一直處於蟲族的陰影籠罩之下,蟲族,就像是一個跗骨之蛆,一直窺視一旁,不時的竄出來,在帝國這塊肥肉上狠狠的咬上兩口林軒啪的一聲關掉了所有的新聞頁面,從進入天狼高等學院學習開始,就一直盤桓在他心頭的疑問終於有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一個帝國,一個如此龐大,疆域如此遼闊的帝國,是如何能夠維持他的統治足足上萬年而不倒的?
這個答案是,外敵
在有足以亡國滅種的外敵的壓力下,一切內部的矛盾都如同浮雲一般,帝國的所有公民被強制的壓成了一塊鐵板,抵禦着蟲族的鐵拳林軒俊秀的臉完全繃緊,平白多了一分凶煞之氣,帝國要玩什麼政治遊戲,他不管,但是把喬以安搭進去,絕對沒門……
西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怏怏的癱倒在沙發上,心頭的餘悸猶在,擦,喬以安那個六親不認的魂淡,竟然連他也想刺殺一想到不久前的那個畫面,西斯就恨得牙癢癢。
通信器突兀的響了起來,提醒他外線接入,西斯看了一眼聯繫人,忍不住低聲咒罵,擦,這兩個鬼東西就會玩這個把戲,一個得罪人,一個擦屁股。
林軒就是一個紙巾筒,裡面裝了滿滿的手紙嗯哼,找回場子的時間到了,西斯倨傲的按下通信器,準備來一個冷酷的開場白:“小林子——”
“地球軍團旗艦,緊急會議,請立刻上艦”
西斯死死的瞪着通訊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擦,林軒這是能耐了啊,紙巾筒轉行炸藥桶了,比小爺還囂張西斯哼哼唧唧的進了銀河戰艦之中,帶上了他拉風的護衛隊,直奔地球軍團的軍團長旗艦所在地而去。
等他踏入會議室,腳步一頓,SUN,阿蒙,謝鐸,賀剛,連同林軒,帝國軍官學院整整四屆的首席生全員到齊,加上林軒那一屆最優秀的兩名學員,堪稱一次精英會議了西斯馬上敏感的嗅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意味,他對着身後的副官直接命令道:“你在外面等着”
西斯大步的走了進去,阿蒙和SUN自然而然的站了起來,給西斯讓出了中間的位置。
西斯一屁股走下,面色凝重的看着林軒:“出了什麼事情?”
林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指一彈,衆人面前的三維投影上,緩緩打開了一張曲線圖。
他言簡意賅的陳述了自己的蒐集資料的過程,包括如何從每年的總派送量中減去其他地區的物質量,得到齊輝星周邊星系的實際物質供應數目,又或者巧妙的利用每年度的損耗計算出人員駐紮,再逆推物質供應量。
工作量之繁瑣巨大,聽得衆人連連咋舌。
NND,林軒這傢伙果然是天生搞後勤的料子林軒接着說出了自己的分析結論,輔以層層的證據,讓人不得不信服:“所以,就是這樣,喬以安現在成了帝國的炮灰,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他的目光幽深,落到了西斯身上。
首席生制度,像是一張大網,每一名首席生,都與至少六屆首席生相熟,從而把每一名軍官學院的畢業生都緊密的聯繫到了一起。
西斯明白林軒的意思,他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痛快的給了迴應:“好,我去聯繫前幾任帝國軍官學院的首席生,發動所有畢業學員,聲援你的救援行動。”
林軒心中懸着的大石終於落地,他重重的點了兩下頭:“如此,就拜託了,只是,聲援的時機還要好好的把握。”
林軒沉着一張臉,作爲帝國軍需處一名小小的少尉辦事員,他都可以憑藉抽絲去繭的方法發現事情的真相,爲什麼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被其他人捅出來?
很簡單,面對銀河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個人的力量十分的渺小。
大概,以往送入YH0531兵站中的也都是些邊緣星球的炮灰。
誰會想到銀河帝國四大名校之一的優秀畢業生,會跑到那麼一個邊陲小站去呢?
林軒的視線最終落到了謝鐸身上:“靠你了”
話罷,他鄭重的行了一個帝國軍禮,頓了下,又雙手抱拳,腰深深的彎了下去,長揖到底:“這是我們地球的禮節,請你接受我這一拜”
謝鐸站起身,望向了戰艦外的浩浩星空,面色嚴肅:“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
……
能搬入機甲的都搬了進去,還剩下了不少的東西,一幫兵痞乾脆在天坑邊上開起了篝火大會,喬以安休閒的坐在篝火邊,接過方田遞給她的盤子,叉起一塊片的薄薄的烤肉細細的品着,自從這幫兵痞的手指靈活度突飛猛進後,掌管廚房的幾個傢伙的刀工也越來越好了。
肉片切的薄薄一片,貼在被烤的滾燙的機甲外殼上,一下就熟,很有在地球吃火鍋的趕腳。
喬以安手腕輕動,手裡的罐裝酒和老斑鳩的酒杯撞在了一起,她仰頭喝了一口,望向暗藍色的天空:“你真的不走?”
老斑鳩的老臉喝的發紅,幸好舌頭還是彎的:“已經走了那麼多次了,每一次都挺難受的,這次我就跟着你們賭一次”
他話音剛落,一陣嗡嗡之聲從天際傳來,喬以安面色一凜:“來了”
二人同時站起了身,向着天邊看去,一羣火紅色的飛蟲宛如一團輕紗,從天邊沸沸揚揚的盪漾了來。
217 霸王卸甲
這些火紅色的蟲身體十分的小,一團團的聚在一起,恰如織布中涇渭分明的線條,一眼望去,便如同一團起了火的薄紗,老斑鳩目眩神迷的道:“是織布蟲族,可惜了!”
士兵們也紛紛站起,看着天邊那一抹火燒雲輕飄飄的飛來,往日裡看習慣的景象,今天看着格外的感慨。
老斑鳩低聲道:“開始了!”
每個人都儘可能的睜大了眼睛,看着那一片火燒雲飄到谷地上方,轟然炸開,像是被捲成一團的火紅紗巾驟然鋪開,一大片薄紗鋪了下來,如果此時下方的谷地依然是紅色碎沙,鋪上後,便如同大紅的綢緞外又罩了一層薄紗,一定美輪美奐。
薄紗在即將貼上地面時,猛的停頓,時間靜止,像是回到自己的家卻突然發現被房東換了鎖,所有的蟲族都在劇烈顫抖,看上去,像是一股強烈的風突然拂過了紅色薄紗,薄紗上波濤起伏,宛如一個紅色的海洋。
紅色薄紗一點點的擡起,似有千斤之重,那股戀戀不捨的味道連旁觀的士兵們都嗅的出來。
當薄紗距離地面一人多高時,從薄紗之中突然飛出了許多的織布蟲族,一眼望去,像是原本被薄紗捧起的紅色細沙漏了出來,下起了一陣紅色火雨。
火紅色的織布蟲族不要命一樣往帝國的巡邏艦犁出的深坑裡撞去,想要用自己小小的身軀,填滿這些深溝。
慘烈,悲壯。
士兵們沉默的看着這些織布蟲族,心中奇異的起了一絲敬佩。
很快。深溝底部堆滿了火紅的蟲屍,這些織布蟲族死去後,身體依然散發着火紅色的熒光,谷底看上去,像是一大塊紅色條紋格子的布料。
一批又一批織布蟲族前赴後繼的向着深坑撞去。天上彷彿下起了無窮無盡的火紅色流星雨。
像是一羣無家可歸的人卻不肯離開故土,執意的用自己的身體埋葬。
半空中的那一面薄紗越來越稀薄,漸漸的。薄紗之上出現了條條的空洞——蟲族的數量已經不足以維持最基礎的厚度了!
轉眼間,一面薄紗化做了千條萬縷,彷彿一個無形的大手把他撕裂。輕飄飄的殘布依然鍥而不捨的向着谷地衝刺。
終於。當天空中只剩下盈盈點點的火紅色熒光,這些織布蟲族終於意識到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也無法使聖地還原!
刺耳的尖鳴驟然響起,直刺人的耳膜,像是一隻利爪在玻璃上劃過,刺啦的聲音聽得人打從腳底發顫。
嘯聲持續了半晌,織布蟲族們默默的注視着下方的家園。上面被同伴的屍身覆蓋,散發着瑩瑩的紅光。
星星點點的織布蟲族從空中落下,與地面一觸即分。彷彿與心愛的情人吻別,帶着濃濃的離情別意。
看着星星點點的火紅色光芒消散在了星空中。士兵們久久無聲,眼前剛剛上映了一場情感大戲,蟲族是唯一主角,其中的纏綿悱惻讓每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都不禁爲之動容。
老斑鳩徐徐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凝重的道:“蟲族的數量又增加了。”
喬以安刷的一下回過頭,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老斑鳩不得不進一步解釋道:“你看最後剩下的織布蟲族的數量,每一隻織布蟲給一支蟲族報信,從織布蟲的數量可以大致的估算出蟲族的數目。”
喬以安眉毛揚起,困惑更深:“你的意思,蟲族彼此之間,可以交流信息?”
老斑鳩肯定的點了點頭。
喬以安一甩手腕,手裡的酒罐拋出,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裡面的酒水洋洋灑灑的落到了天坑之中,未盡的火焰刷的一下竄出了高高的火苗,映紅了天坑旁士兵們黝黑的臉:“好好休息,準備戰鬥。”
喬以安只說了八個字,士兵們卻立刻行動起來,撲滅篝火,爬上機甲,合上雙眼,異常心安的沉入了夢鄉。
……
士兵們被轟鳴聲所驚醒,紛紛擡起頭,打開了機甲的三維視頻,一眼看到了外面飛來的黑色巨蟲!
這些黑色巨蟲,體積龐大,宛如一架小型的戰鬥機,轟鳴着衝了過來。
喬以安的冷靜的聲音在頻道中響起:“所有人列陣,五層防禦環形陣!”
這沉着冷靜的聲音如同一劑強心劑,士兵們迅速的振作起來,按照喬以安的命令,兩百餘人排成了五個同心圓。
每兩個同心圓之間,又略有間隙,彷彿一個巨大的磨盤,而蟲族,就是即將貢獻上磨盤的祭品。
喬以安習慣性的問了一句:“所有人都上了機甲嗎?!”
士兵們的手指快速彈擊,一串數字順序的報了下來,老斑鳩敲下了208的數字,喬以安微微一怔,明明有210個人的,怎麼少了一個?
她的眼睛驀然睜大,阿蟲!居然把阿蟲給忘記了!
喬以安低聲咒罵着,駕駛着機甲飛上了天坑,黑色巨蟲們發現了這邊的異常,迅速的掉頭飛來。
與此同時,謝鐸屏住呼吸,看着不斷接近的巨大行星,在兩個恆星的同時關愛下,他通體火紅,宛如一塊燒的灼熱的碳。
看着迎面衝過來的帝國艦隊,謝鐸果斷的揮手下令:“全體散開,突擊深入!”
帝國,果然在行星的外圍設置了包圍圈!
喬以安停下機甲,從彈起的艙蓋中飛躍而下,足尖輕點兩下,轉眼到了地面,炮彈一樣衝入營房中,喬以安一把掀開了虛擬艙的蓋子,拽起了剛剛睜開銀灰色雙眼,一臉懵懂的阿蟲,將他一把甩出,命令道:“上去!”
眼前的玩意,阿蟲在銀河戰艦中熟悉的如同自己的身體,他下意識的按照喬以安的命令行動,轉眼到了機甲的駕駛艙中,與此同時,一隻巨大的黑色前腳伸進了營房,嘩啦一下,營房的一面牆壁瞬間倒塌,喬以安一個猛撲,躍出了營房。
謝鐸開啓了加速降落,旗艦外壁在灼熱的大氣層中帶出一串火花,控制室內的警告聲頻繁響起,謝鐸一雙眼卻緊緊的盯着眼前的三維投影,一張俊美的臉繃得死緊。
驀然,三維投影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長腿窄腰一身深藍色的帝**裝,袖子捲到了肘部,露出了小麥色的小臂,背對着他。
喬以安!
謝鐸幾乎叫出聲來,他的眼睛瞬間睜大,死死的瞪住喬以安對面的龐然大物,那是一隻黑色的巨大鉗蟲,足足有一名成年男子的三倍之高!
他近乎絕望的呻吟出聲,“不,不要!”
卻見屏幕中的喬以安順勢下傾,刷刷兩下,從腿上的靴子內抽出了兩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她身體下蹲,猛的躍起,迎着黑色鉗蟲高高舉起的大螯而上,雙手連連翻動,陽光下匕首反射出無數銀光,編織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銀色大網!
當她翩然而落時,鉗蟲的身體瞬間四分五裂,層層黑色的硬殼從鉗蟲的身上分裂開去,露出了粉色的肉身,無助的蠕動着,巨大的蟲體轟然倒塌。
謝鐸睜大了眼睛,一時忘記了呼吸,那是什麼?!
他猛的撲到了控制檯前,手忙腳亂的找到了方纔的三維記錄,選擇了重新播放。
三分之一,五分之一,當放映時間被放慢到了正常速度的二十分之一,他終於看清楚了喬以安的動作,優雅的如同正在參加貴族晚宴,用刀叉對付盤子裡的一塊小牛排。
她的刀尖微微顫抖,對準了鉗蟲的盔甲接合處下手,又快又準,宛如行雲流水,甚至快的看的見匕首殘留的影子,連成了一條完整而清晰的刀河。
如果將水銀從鉗蟲的頭上傾瀉而下,水銀流過的縫隙就是喬以安的刀光連貫出的刀路!
謝鐸完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喬以安的這一刀——神乎其技?巧奪天工?
驚豔!
最後他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詞,讓人驚豔的表演,歎爲觀止!
謝鐸沒有猶豫,直接把這個視頻選擇了保存後利用上等貴族的特權,直接調用了軍用通訊點進行了羣發,相信這就是林軒要的,這就是他們需要的!
他最後望了一眼喬以安,果斷下令:“我們撤出去!”
同時,他的旗艦向着地面打出了一個閃亮的圖像,那是一個恆星系,美麗的恆星被九顆行星所圍繞,第三個湛藍如水,那是銀河戰艦中地球軍團的專用圖標,相信喬以安會明白!
同時,他的腦海裡浮出了林軒的深沉告誡:“哪怕你到了齊輝星,以安也不會獨自逃生,她一定會帶着兩百多名士兵一起,但是,帝國絕不會放過這麼多的知情者!”
“你去,尋找證據,我們來給帝國製造壓力,讓帝國無法捨棄他們!不用擔心,他們人手一臺機甲,支持一段時間沒有問題!”
喬以安躍入了機甲之中,合上機艙蓋前,一眼看到了天空中美麗綻放的星系圖標,她嘴角勾起,這個傢伙,動作還挺快的!
她低下頭,正正的撞入了一雙銀灰色的眼眸中。
喬MM繼續耍帥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