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樓辦公室裡找到葉帥的時候臉色還是慘白的。
他正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滑動着電腦鼠標,擡眼看到我這副樣子不由得開口問:“怎麼,還沒恢復嗎,臉色這麼難看。”
居然破天荒地知道關心一下我這個‘兄弟’了,忙不迭地站起來給我倒了杯熱水。
“沒事。”我擺了擺手,不管怎麼着,心裡還是一暖。
南宮焰折磨我這事不能跟南宮烈說,自然也不能跟葉帥說,畢竟他們其實是敵我對立面,所以還是沉默爲好。
“對了,你叫我來什麼事?”我轉移話題。
“驗屍報告出來了。”葉帥回到電腦前,神情專注地看着屏幕:“那些人來歷不明,十個死者裡面有五男五女,他們的身體表面沒有刀傷,沒有劃破傷,但是內里正如我們看到一樣,骨頭沒了。“
“什麼叫沒了,難道是在身體裡化了?”這事兒可真不可思義。
“暫時不知道,還沒有出解剖結果,但我叫你來不是因爲這個,而是因爲……你過來看。”
我端着水湊過去,電腦頻上顯示出一副很清晰的無骨屍體,別說,這原本被南宮焰那一嚇,現在再看到這個,我有種想吐的感覺,我連忙別過頭:“今天身體不行,看不了這個,你直接說。”
葉帥擔憂地看我一眼,你真沒事?
我搖搖頭。
他纔開始講起來:“這種屍體以前曾經出現過,應該是在十年前,那時候被發現的不多,好像只有兩具,當時案子沒有任何定論,也沒有確定受害者是誰,後來那兩具屍體就被送到了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你們學校。”
“啊?”
我倒抽了口涼氣:“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個在案子檔案裡是有記錄的,十年前你們學校裡有幾位有權威的老教授,是他們提出有興趣要究竟這些屍體,當時如果不給他們的話也沒地方可放,而且案子也沒什麼進展,既沒有等
到報案人,也沒有任何見證人,所以局裡經過研究後,就把那兩具屍體給了他們。”
“那後來研究出什麼來了嗎?”
葉帥聳聳肩:“沒有,從此就沒有任何記錄了,但不知道學校那邊會不會有,這個,就是靠你了小念。”
我愣住時他朝着我揚了揚眉:“你不是可以去解剖教室嗎,聽說屍體就在那裡,而且你的那位南宮先生還混成了裡面的解剖課教授,你們兩聯手,天下無敵。”
這馬屁拍的,我確實是喜洋洋了片刻。
可是後來跟葉帥去看帶回警局裡的那些無骨屍時,我有些後悔了。
我們只看了其中一具,在精神病醫院裡的時候,我們只是發現並展開了一下,之後因爲氣味兒實在受不了,接下來的步驟都是由法醫去完成。 可是再在,這屍體就放在眼前的解剖牀上,屍體沒有骨頭,從上到下整個都是軟的,可是因爲有內臟的原因,中間部位又從薄薄的褐色皮膚下鼓出一些包塊來,看上去着實可怖,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軟
體人躺在那裡。
我胃裡一陣翻騰,這和學校裡解剖課上看到的可不一樣,至少那是一個完整的人類,可這……就是一團巨大的像人形的肉。
葉帥戴上手套圍着屍體走了一圈,覺得有可能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他跟身邊着着的法醫說話:“所有地方都看過了嗎?沒有傷口?”
法醫搖搖頭:“沒有,實在是匪夷所思,要把一整個人身上的骨頭給抽出來居然沒有一點傷口,我實在搞不懂。”
“現在有些美容手術的傷口也不在表面,比如口腔裡,耳朵後,又或者是……肛,門裡。”
“都看過了。”法醫表示很無奈。
這驚悚的對話,我連忙轉身先出去了。
等了一會兒葉帥出來,手裡拿着一張紙巾擦手,我知道一般這種情況下我們都會做事後消毒,他自然也不例外。
“小念,怎麼樣,剛纔有沒有感覺到陰靈之類的東西?”
“沒有,只是覺得挺噁心的,要是同學們知道我們學校的解剖室裡居然有這樣兩具,那他們還不得瘋。”
葉帥把擦手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裡,點燃一支菸和我並排着朝停車場走。
“不會讓你們知道的。”他重重地吸食了一口菸草後才說:“這是內部教授的究竟,那些老頭子們一定把那東西藏在一個秘密的,只有他們解剖老師纔會知道的地方。”
“只有解剖老師才知道的地方?”我歪頭看着他,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楊澤老師。”
“嗯。”葉帥笑。
從局裡出去後我們又去了案發現場,那幢精神病醫院大樓。
我們從一樓再到二樓緩慢地搜索。
因爲知道南宮烈已經把貪魔給除了,我放心大膽地開始尋找起線索來。 最終還是回到那間發現屍體的地方,這會兒沒有警員,葉帥拿出瑩灰灑出去,很快便看到那些瑩灰落在地上顯出幾條黑色長長的拖痕,那拖痕像是憑空裡出現的一樣,從門口前面一切到達屍體堆放的
地方。
我詫異地回頭看着葉帥:“這什麼意思,他們憑空在這裡出現了?” “我到想起小時候見過的一個情景。”葉帥道:“小的時候會看到某個屋子中央在某一時刻吊着一根細細的絲,那絲下吊着一條蟲子,蟲子一點點放絲,只到身體到達地面,而後它就會咬斷絲,爬到一個
角落裡捲縮起來。”
這話聽得我後腦勺上一涼,我連忙擡起頭來看了看屋頂。 葉帥也看了看屋頂,我們頓時沉默下來不知要說點什麼纔好,你說這屍體是別人扔在那裡的,那就不應該出現這種瑩灰路線,這種路線只能證明他們是爬過去的,又或者是……被人給拖過去的,更有可
能像葉帥說的一樣,他們像一條條巨大的肉蟲子,從屋頂上放着絲兒下來,再爬到角落裡捲縮成一團…… 後來再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可是隻到我回到學校裡,我還是一直在想這事兒,太怵人了,說不上來的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