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施完術後,那女人果真從紙上走了下來,端莊旗袍,外加一件很得體的毛尼大衣,燙捲了的短髮型,看上去有點像那種四十來歲大家閨秀似的得體婦人。
阿生一下了看呆了:“後主子,你還會這招?” 我淡淡一笑:“這隻能遠看,你把店門給鎖死了,防止九姐衝不進來撕人,但得讓她看到,所以窗子得打開,你和這紙人裝做互訴衷腸的樣子就坐在這桌子前,無論九姐在外面罵什麼,千萬不要回頭也
不可回嘴,你更不可能站起來,否則這紙人得露陷。“
“好,我知道了。”阿生點頭,其實他和我都知道,這在我們眼裡只是一個小小的紙人而已,可是在別人眼裡看到的這端莊婦人模樣,只不過是礙眼法而已。
交待好後,我準備了五百塊錢,而後出了店門。
阿生聽我的把店門往裡給鎖上,他和紙人坐在方桌前,紙人只露了個苗條的側身和秀雅的側臉,阿生卻又是一副儒雅書生模樣,從窗子裡看進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我很滿意,這就轉身去了九姐家。
九姐正無聊在看電視嗑瓜子呢,一看是我立刻高興地拍拍手:“小念,快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九姐呀,你到是挺悠閒呀!”我裝模作樣的一聲長嘆。
“怎麼了,你給姐在這兒嘆什麼氣呢?”九姐把瓜子碗放下:“你們剛纔不是關門出去了嗎,是不是有生意了,怎麼了,阿生哥受人欺負了?”
我搖搖頭,不說話,把五百塊錢拿出來放在她櫃檯上賣了個關子。
“哎呀小念,你到是說話呀,這拿錢給我是什麼意思,你別叫姐急,好嗎?”
“這錢,是我舅舅讓我拿來給你的,說你最近老給他煲湯,這些是給你的辛苦錢和材料費。” 九姐一愣:“這叫怎麼說話呢,我是心甘情願給他煲的,還要什麼錢那,阿生哥這是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客氣,小念你一會兒幫我把錢給帶回去,順便幫我問問他明天想喝什麼湯,我好準備料子啊!
”
“九姐呀,我看這錢你還是拿着吧,這湯,以後你也別送了。”
“爲什麼?” “因爲我舅舅那青梅竹馬的表妹來了呀,她這表妹可是一輩子沒有結婚等着他呢,前些年我舅舅有老婆沒辦法跟她在一起,現在人家找來了,這不是一個乾柴烈火嗎,所以才叫我把錢給你送來的,我要
是你,就把這錢給收着,不要白不要,怎麼能便宜了他。”
我話音才落,九姐就一陣風兒似的衝出去了。
她巨大的身軀還差點撞翻了一個雜物小貨架,緊接着就朝我們家龍呤齋衝……
我暗暗替阿生捏了把冷汗。 眼看着九姐跑到龍呤齋門口,她先從窗子裡看到了裡面的情況,當下就急得要去開店門,發現店門被鎖了,九姐氣得站在街面上捶胸頓足地破口大罵:“阿生哥,你怎麼這麼絕情呀?你……你什麼時候
藏了這麼一個狐狸精,怎麼不早跟我說呀!“
九姐在那裡哭天嚎地,引得小舊街兩邊的店主都出來看情況。
有人問我:“小念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我笑笑:“九姐被我舅舅傷了心,大家可得安慰安慰她哈。“
衆人都報於抿之微笑。
要說九姐這人的脾氣小舊街上的人都知道,她性子大,脾氣衝,但是人直爽,不會玩那些小心計,所以大多數人還是喜歡她的。 足足罵了十分鐘吧,我都有些着急了,生怕法術定不住那紙人露了陷,好在這十分鐘一過,九姐離開龍呤齋門口回來了,她進了小店後將櫃檯上的五百塊錢拿在手中,抽出兩張遞給我說:“小念,回去告訴你舅舅,材料費加人工費,三百塊就夠了,這兩百塊還他。你再幫我告訴他,他表妹確實是漂亮,我知道自己爭不過她,我也不爭了,但是和你舅舅做朋友這事兒,他別想跑,他阿生哥一輩子都是我
的朋友。”
“好,這事兒替舅舅答應了。”我接過那兩百塊錢,轉身時,心裡並不好受。
回到店裡後我把九姐的話轉告給了阿生,我也問他:“阿生,說真話,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對九姐動心?”
阿生沒答應我……
他的沉默也許反而說明了某種情緒,人生在世就是這樣的萬般無奈,無論你在何時何地,都不可能說愛就愛,就算他已成陰靈,還不是一樣的不敢敞開自己的心菲。
………
這個週末幾乎沒有什麼生意。
隔天九姐就沒有來開店了,我很擔心她,只到週一我接到阿生的電話,說九姐又開店,我這才放下心來。
週一有一節解剖課,只到楊澤再次走進我們的教室時,同學們才反映過來,南宮先生呢,怎麼好幾天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了?
楊澤解釋說南宮先生有事情請假幾天,很快就會回來。
頓時大家都大聲哀嘆起來,我就不明白了,咱家夫君的魅力真的這麼大嗎?
上了一半的課,77號悄沒聲兒地來到我身邊:“小念,大人呢?”
我總不能跟他說話,這樣我隔壁桌的會把我當成神經病的,只好拿了張紙寫給他:“家裡有事,暫時來不了。”
他說:“對了,我有件事情要向你稟報。”
“你說。”
“最近那個王正不知道在做什麼,他鬼鬼祟祟去了標本室好幾趟。”
“他去做什麼?”
“不知道,我不敢去哪裡,那裡有股奇怪的力量。”
這就奇怪了,南宮烈也曾經去過標本室裡,爲什麼他卻感覺到不到,難道是因爲77號的原因。
看到77,又讓我想起了姜教授,因爲不是我們系的老師,所以那天在廢虛的地下室裡見過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了,不知道現在他爸媽怎麼樣了。
這樣和77紙上談兵也不是辦法,我站起來和楊澤請了個假走出教室外,站在樓梯間裡和77聊天。
他告訴我:“我懷疑那個王正每天晚上去標本室裡觀察標本,要麼就是偷偷解剖屍體。” “就他那膽子?”這個我到是有些不相信,我想起那天晚上他帶我來標本室時,後來聽到點動靜,下樓後以爲我走了,他自己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