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
葉雨寒掐滅了煙，淡淡地開了口。
“謝什麼？”
張宇軒眉目輕挑，卻沒有擡頭，仍是自顧自用勺子攪拌着桌子上的熱咖啡，動作優雅高貴。
“關於她父親的事。”
葉雨寒側目瞟了一眼對方，語氣仍舊是不冷不熱。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道謝就不必了。”
張宇軒淡淡笑開，而後朝杯子輕輕吹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品嚐了一口，有些失望道。
“濃了。”
“你叫我來不會只是單純欣賞你喝咖啡吧。”
葉雨寒身子向後仰，翹起腿，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氣勢一下子變得威嚴起來。
“當然不是，葉總真會說笑，我聽說葉總這次回國是奔着厲慕來的，或許葉總已經有扳倒他的把握了，但我覺得多加一層保險會更好。”
張宇軒放下手裡的杯子，擡頭看向葉雨寒。
“你什麼時候說話變得喜歡繞彎子了？想說什麼直說好了。”
葉雨寒沉了沉聲音，他想看看對方想搞什麼花樣。
“沐老爺子病的事，你也知道，是厲慕做的，但我想你手裡應該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吧。”
葉雨寒別開目光，拿起杯子上的水喝了剛起來，沒有說話。
“不過我手裡剛好有，而且是很有力的證據。”
“怎麼信你？”
葉雨寒不屑地笑了一聲，他並不信對方能抓到厲慕的把柄，自己花了那麼久，搜到的證據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又怎麼會有確切的證據。
“啪。”
葉雨寒話音剛落，一隻黑色的方形接收器跟幾張彩色照片便被扔到了自己面前。
“聽聽看。”
張宇軒勾了勾嘴角，點了點耳朵。
葉雨寒將信將疑地將錄音器放在耳邊，打開了開關，一段對話便清晰的傳入了耳朵裡。
一男一女，男問女答，從錄音判斷，女的是蘇錦，而且從她口中聽到她手裡還有當初厲慕給她，再讓她帶給沐絕城的藥，再看看那幾張照片，的確是蘇錦本人，還有那藥的照片，這個張宇軒怎麼辦到的？
一段話聽完，張宇軒臉上的表情還是雲淡風輕，並還多了一分得意，而葉雨寒的臉色則變得肅穆冷峻。
“你怎麼找到她的？”
葉雨寒放下錄音器，雖然他的語氣平靜，但還是可以聽得出話語裡多少帶着點吃驚，他之前也找過蘇錦，只是怎麼也沒有找到，蘇家人爲了保護這個女人，把她藏的很深。
他花了很多功夫都沒有找到，他實在搞不明白這個當初在國內被自己打壓到一點勢力也沒有的張宇軒是怎麼做到的？
等等，國內， 難道說？
葉雨寒表情一瞬間轉變，眼神直視向對方，對方倒也不躲，就跟他對視着，然後笑道
“沒錯，我想憑你應該能知道了，蘇錦沒在國內，而在美國，別忘了她原本就是在這邊。”
“呵，倒是我疏忽了，不過，你應該也費了不少功夫吧。”
葉雨寒輕笑了兩聲，心裡卻覺不甘，在他看來，自己好像輸給了對方一樣，儘管沒有賭注。
“這就不勞煩葉總操心了，葉總應該很需要我手裡的人和物吧。”
“說吧，條件是什麼？”
葉雨寒站起來，走到露天觀景臺的欄杆旁，看着遠方的建築，目光沒有聚焦點。
“給我跟小雅的一天獨處的時間，不受監視的。”
張宇軒的聲音由遠及近傳進耳朵，葉雨寒嘴角挑了挑，側過臉看着一旁的男人，回答道
“行。”
張宇軒眉頭一皺，他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居然會是這樣，按理說他應該會很生氣，不同意，就算同意也不會答應沒有監視。
這……還是之前的那個葉雨寒麼，離開了商業圈一段時間，難道說連原來的脾氣都變了？
“別想了，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之所以能這麼直接爽快的答應你，是因爲我相信她。
我跟她經歷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我很瞭解她了，另外，我想你也知道，你跟她說不可能了，但你爲了她做了那麼多，也該騰出一段時間給你們好好說說話，可以說這是我欠你們的。”
此刻葉雨寒的臉上沒有冷峻嚴肅，沒有那種逼人的威嚴，只剩下純粹的溫柔。
只要說到她的事情，他的腦子裡就會浮現出她的身影跟面容還有聲音，一切都是爲他所喜的樣子。
張宇軒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突然覺得自己輸得好徹底，這座萬年不化的冰山居然也會消融，收斂鋒芒。
比起曾經他跟沐小雅在一起的時候，他現在無疑碾壓了當時的自己，一段時間不見，葉雨寒就改變了這麼多，看起來，公司的潰敗也不全是壞影響。
“行，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帶你去找人。”
“就明天吧，夜長夢多，我勸你還是派人多看着點蘇錦，要知道，有個人比我們還要迫切的想找到她，若是被知道她手裡還有他的證據，以現在厲慕的手段，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我明白，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想明白。”
張宇軒點點頭，卻又皺起了眉毛，手指抵着下巴摩挲。
葉雨寒看向對方，眼神有些奇怪，張宇軒沉吟了一會，道
“你不覺得，厲慕做這一切有些不合理麼？”
“怎麼講？”
“既然他都得到了他想要的，爲什麼還要針對你們呢？”
張宇軒推測道。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該解決的問題解決了，我想讓她安穩下來，畢竟不想她太辛苦了，這丫頭一干起活來就比誰都賣力。”葉雨寒並不想說什麼，歷慕不過是被權利跟利益矇蔽心智了而已。
“是啊，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要強的時候比誰都要強，脆弱起來又比誰都脆弱，但現在看起來，我可以放心她留在你身邊了。”
葉雨寒釋然地笑開，轉過身，朝對方伸出了隻手，張宇軒同樣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握住。
遠處有風掠過，帶起兩人的劉海，在兩對漆黑深邃的眸子相互對視着，架勢有如針尖對麥芒，二者都在不言中達成了某種共識。
一下午的光陰很快就過去了，沐小雅將父親送回休息室後，正打算給葉雨寒打了個電話，沒想到對方先打給她了，說是在門口等她了。
“去哪了？一下午沒見到你人。”
沐小雅坐上車，好奇問。
“跟朋友見了個面，怎麼，才一個午不見就想我了？”
葉雨寒匆匆帶過，然後轉過臉看着身邊的沐小雅，邪魅地笑起來。
“纔沒有，少臭美，對了，你下屬也沒人了。”
沐小雅故作嫌棄地挪開某人貼近的臉，轉移話題道，
“他啊，讓他先回去了，總不能讓他摻和到我們的二人時光中來吧。”
葉雨寒完全不吃這套，下一秒，手就出其不意地摟住了後者的纖腰，同時稍稍發力，沐小雅整個人就差不多要跟他貼在一起了。
“你幹嘛，流氓，放手放手！”
沐小雅羞紅着臉，不去看對方的眼睛。
這番舉動在葉雨寒看起來卻是像在挑逗他的意思，他腦子裡突然來了興致，發力將後者壓在身下，溫熱的氣息帶着誘惑的意味在後者臉上撲打。
沐小雅感覺到有雙大手，不安分地手悄悄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裡，肆意妄爲着，雖然她跟葉雨寒曖昧的舉動已經有過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她還是會害羞。
“別，在外面呢。”
沐小雅按住對方向上攀移的大手，微喘着氣弱弱地說。
“那意思就是一到家就可以了？”
葉雨寒朝着後者的耳根輕輕呼氣，調皮地捉弄道。
沐小雅被對方的舉動挑逗地面紅耳赤，心裡氣哼着這個流氓，哪裡學來得這套油嘴滑舌。
“你先下去，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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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小雅使勁推搡着對方的胸膛，但雙方力量懸殊差距太大，更何況她現在的狀態，力量使出來跟棉花一樣，怎麼可能把身上的男人推下去。
“可以啊，只是我渴了。”
葉雨寒點點頭，下一秒錶情又變得欠打了，沐小雅還沒來得及反抗，嘴就被堵住了，對方的舌尖直直地探入，瘋狂地索取着一切，自己很快就迷失在這炙熱的深吻中。
兩人足足吻了好幾分鐘，葉雨寒見沐小雅不舒服了才收嘴，還不忘舔舔脣瓣，滿意道
“這道開胃菜還不錯，但我更期待晚上的主菜。”
“……”
沐小雅理了理妝容，嫌棄地把對方往另一邊推了推。
葉雨寒笑着躲開，還想再捉弄一番對方，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喂，怎麼？好，我現在過去。”
“怎麼了？”
沐小雅見到葉雨寒掛掉電話後整個表情都變了，不由得擔心起來。
“於浩找我有事，我先過去，車子給你，你先回去等我，晚飯就別等了，我很快回來。”
“好，那你注意安全，千萬別出事。”
沐小雅聽話地點點頭，嘴裡仍不停囑咐對方。
葉雨寒溫柔地看着對方，他很想享受這種被對方關心的感覺，對方眼神跟話語都讓他心裡感覺很暖。
正因爲如此，他才更想保護她免於傷害，就一直讓對方擔心自己，雖然這個想法有點自私，但也無所謂了。
“好啦，我知道了，乖，我走了。”
葉雨寒揉揉對方的腦袋，並在其光潔的額頭上用脣輕輕一點，便離開了，沐小雅一直看着對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纔開車朝別墅的方向開去。
於浩坐在一個不知名小酒館的吧檯前，掐着一根高檔煙，同吧檯一位濃妝豔抹的女酒保聊着天。
正聊的起興時，肩膀突然被一隻手給挨住了。
“喲，來了。”
葉雨寒瞧了他一眼，又瞧了女酒保一眼，打了個響指，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忌，然後坐在於浩身邊。
“說吧，你收到的消息。”
“莫又銘已經找到了其中兩個人的下落，並且已經招供了，但他們說都沒見過主使人的臉，只是拿錢辦事。”
於浩邊說邊吐着煙，表情隨意，可身邊的葉雨寒臉卻黑了起來。
“所以你叫我來就是爲了告訴我線索斷了？”
“啊？不是不是，先別急，我這不是沒說完嘛，這個線索看似斷了，但我問到另外一點很有用的消息。
那一天的下午，那個主使他們的人也跟着他們一起行動，只不過一直都坐在車子裡，我們可以看看那個時間段厲慕有沒有在公司，調查一下那天他的行跡，就可以知道那個主使人是不是他了。”
於浩見對方表情不對勁，趕緊換成一副認真的模樣，把想好的計劃一鼓作氣全部說了出來，他覺得自己的辦法肯定會被對方欣賞， 可說完後，對方的臉色還是一樣的黑。
“還有麼？”
“啥？”
“我問其他事情還有麼？”
“沒了。”
“浩子，下次這種事情等辦完了再找我，我只聽結果，不需要過程，祝你玩的開心，再見。”
葉雨寒笑得陰森無比，然後拍了拍對方的肩頭，起身離開。
於浩尷尬地笑了兩聲，繼續抽着煙，恰好女酒保拿着一杯威士忌回來，見到葉雨寒不見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事，美女，給我就好，對了，我們聊到哪了？”
於浩裝作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接過酒杯，繼續嘮起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