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來你知道你當年是有多招人恨啊。”張琪有些嘲諷的說。
想起當年的事情,張琪便睜大着眼睛,看起來像個鎖魂的厲鬼一般。
如果不是他綁架了父母,逼她。
如果不是他,找人欺侮了她。
她何至於走到跳樓那一步。
那樣就算她委屈求全也會被人戳一輩子的脊樑骨。
慕琛華輕微的嘆了一口氣,張張嘴,他覺得有些事情該告訴她了。
他快要不行了。現在張琪的情況,他孫子肯定是下不了手的。
畢竟當年,張琪是因爲跟她在一起,所有才會被蕭振利用的。
“張琪,我原本以爲順水推舟,你願意離開啊擎,是最好的辦法的。要你跟啊擎分開,也是爲了你好。”慕琛華說的語重深長。
“哈哈,”張琪突然狂笑了起來。
“好一句爲了我好啊,慕琛華,你可真真是爲了我好啊。”張琪說着說着就哽咽的哭了起來。
慕琛華眸色黯然。
“爲了我好,就找人欺侮我?爲了我好,就綁架了我的父母?你這都是爲了我好麼?”張琪歇斯底里的吼着。
慕琛華靜靜的聽着。無波無浪的,很是平靜。
“張琪,你的父母不是我綁架的,那天我是派人去救你父母的。”慕琛華蒼老的聲音在這一刻似乎更蒼老了幾分。
張琪愣了一下,然後一臉不信的說:“哈哈,你繼續編啊。”
慕琛華眸色黯然的說:“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我也就不瞞你了。
若不說出實話來,你心中的仇恨一輩子都放不下的。”
張琪的心中咯噔了一下。突然感覺病房裡的氣氛有些詭異。
她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對,她在害怕。
但是她卻不知道知道在害怕什麼。
“哼,實話,這三年我有時候也在想,你沒那麼狠心的,但是當年你確實那麼做了。”張琪幾乎是用吼的將這句話說出來。
她披散着頭髮,因爲淚水,臉上凌亂的沾着幾啜頭髮。
“蕭振想收買你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那個時候叫你離開啊擎的吧。”慕琛華頓住,等她想明白。
張琪擰着眉頭想了一下,確實是的。
當初慕琛華對他們兩人的事情沒什麼意見,沒說贊同也沒說不同意。
因爲他們那會才第一次見面。
所以談婚論嫁的事情不那麼快答應是可以理解的。
“我跟他鬥了一輩子了,他盯上了你,我知道你脫不了身的。我們的實力相當,誰也動不了誰,這麼些年,他不招我,我都不會去招惹他。
我知道他的心狠手辣,你家庭背景不夠殷實。他分分鐘能讓你死。
所以我就順水的讓你離開,你離開了啊擎,就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張琪睜着眼睛看着他,還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其實我也挺欣賞你,你一直堅持着不背叛啊擎。當他綁架你的父母的時候,我就派人去救他們了。或許你認爲是我找人綁架的吧。
欺侮的你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蕭振的做的。”
“你騙我,慕琛華,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要騙我。”張琪睜大着眼睛看着她。
心口劇烈的起伏着。
此時她的情緒也很激動,怎麼可能是這樣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沒有必要騙你。”他現在就想能讓慕家的人都安穩着。
他死了,關係自然會淡一些。
張琪不相信他的話。
怎麼可能。
如果是他說的這樣,那這些年她豈不是恨錯了人?
還幫賊人做事?
不是的。
肯定是他故意要打亂她的想法才這麼騙她的。
說到底這個老頭就是怕死。
就是害怕她傻了他。
“哼,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的。”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慕琛華一生光明磊落。”
“哈哈,你光明磊落,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回來的目的,還裝的那麼想我跟啊擎結婚,你不是利用我?你這也叫光明磊落?”
張琪咄咄逼人的問着。
“我也只是將計就計。”
本來沒有這麼快的,只是他的日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少了。
他小看了張琪,沒想到她那麼的沉的住氣。
不管他怎麼說,她都裝的天衣無縫,柔若無骨的樣子。
他才加緊了逼慕子擎。他越在意黎晚莊,張琪心中就越不平衡。
慕子擎越是護着黎晚莊。張琪的心中氣就更大。
她纔會顯露出來她的本性。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啊擎決絕的話,堅定的要跟黎晚莊在一起的態度。都讓張琪發瘋。
心中的恨意更濃。
這樣她纔會有所行動。
“哈哈,你計算了這麼多人,其實你是很喜歡黎晚莊的是吧?但是她現在還不是拋下你們慕家了。她知道你們慕家有難了。怎麼,有沒有失望啊?”張琪的語氣裡聲聲都是諷刺。
“我們慕家的媳婦知進退,她懂我。”慕琛華的聲音輕輕的飄來。
對,當年知道蕭振盯上張琪之後,他就逼她離開。
是她一直不肯離開,直到蕭振綁了她的父母,欺侮了她。她被欺侮他也是後來才知曉的。
當年張琪不懂他的意思。
但是黎晚莊現在懂了。
沒有什麼比活着更好。
活着還有機會,還會看見太陽。
愛情不是一切。
人世間還有親情友情。
黎晚莊懂他的意思了。
張琪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問:“你給我的股份書也是假的?”
“是真的”慕琛華沒騙她。即便騙的過她也騙不過蕭振。
張琪一直堅信着,慕琛華是故意把一切都推脫到蕭振身上的。
“哈哈,慕家就等着改姓蕭吧。”張琪突然放肆的笑了起來。
只是她突然恨起了自己來。她三年來都被蒙在了鼓裡。
她把仇人當親人了,還幫他做事。
還將慕家的股份書給了蕭振。
張琪的腦子裡想要發瘋。
她不想相信慕琛華的話,但聯想起三年前的事情。確實如沐琛華所說。
所以害她的人是蕭振。
張琪心中恨死了。現在她最恨的是自己。
她耳朵的珍珠耳環動了動。
她看着慕琛華說:“你去死吧,我不會被你騙的。你以爲黎晚莊走的了嗎?哈哈。她走不了的。”
她抓起手中的針管,一手抓住慕琛華的手,朝他手臂上紮下去。
針頭紮下去的那一剎那,張琪寧願慕琛華說的一切都是騙她的。
她怎麼可以把仇人當作恩人長達三年之久。更何況自己還幫他做事情了。
針頭就要紮下來的時候,慕琛華看着針頭紮下來。
他的生命本來就走到了盡頭,不在乎再多那麼幾天跟少那麼幾天。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希望一切都能過去。
靜靜的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砰的一聲巨響。在針頭離慕琛華的手臂不到公分的時候。
一顆子彈打中的張琪的手臂。
啊,她吃痛的尖叫了一聲,針管掉在了地上。
病房的門被推開。涌進來幾個警察,都拔槍指着張琪。
張琪淒涼的笑了一下。掙扎都沒有掙扎。
當冰涼的手銬鎖住雙手的時候,在人羣中她看見了慕子擎站在哪裡。
這一場景讓她想起當年。
你站在一片人潮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只那麼一眼,便一輩子都不能再忘懷。
再走之前能看見他一眼,真好。
張琪衝着人羣的男子笑了一笑。
輪椅推過的時候,再也聞不到哪熟悉的古龍香水味!
張琪以蓄意殺人被起訴。
酒店裡的蕭振聽到了張琪被抓的消息笑了笑。
原本一直以爲那份股份書是假的。可是今天親耳聽見慕琛華說是真的,他得意的笑了笑。
現在整個慕氏都要改姓蕭了。
這天蕭振來醫院看慕琛華。
兩人一個躺着,一個站着。
一個靜默,一個得意的笑着。
蕭振搬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發出一聲輕笑說:“老慕啊,咱哥兩從部隊開始就一直在鬥,鬥了一輩子了。”
蕭振的聲音頓住。
慕琛華嘆了一口氣說:“是啊,鬥了一輩子了。”
“現在你躺着,我還笑着,你的整個慕氏也將是我的了,我贏了,你輸了。”蕭振的眼中都是笑意。但是那笑並沒有達到眼底。
慕琛華扯了一抹笑說:“過了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不明白什麼?”蕭振側着頭看着他。
慕琛華側過頭說:“不明白,你跟我掙了一輩子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嗎?”
蕭振臉上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怎麼會沒有意義。
他哪裡比慕琛華差了。
蕭振有一絲的溫怒。慕琛華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怎麼,你現在認輸的話,我還可以將慕氏還給你。”蕭振掃去心中的陰霾放肆的笑着說。
“啊曉她愛的是你。”
此話成功的讓蕭振的臉色面如死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好似沒有聽明白他說的什麼,又好像聽的特別的真切。
“你說什麼?”啊曉這個名字在他的心中就像一根刺。
不拔,會痛。
拔了,更痛。因爲捨不得。
“啊曉愛的一直都是你,那天她當着你的面說喜歡我,是故意氣你的。”慕琛華原本以爲要將這個秘密一直都埋藏着的。
如今他快要斷氣了,不是怕蕭振,只是想說出來。
藏在心中這麼多年,實在是太難受了。
蕭振一直就那麼愣着,細細的回味着他說的這句話。
像是要刻進腦子裡一樣。
又怕只是一縷青煙,踹大點起都能將它吹散了。
足足有十分鐘,蕭振都閉着眼眸,年輕時候的回憶跟放電影似的在腦子裡回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