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吳月就像是一個惡魔。
怒視着兩個保鏢,手中的刀子隨時會有朝他們扎過去的衝動。
這一次,誰敢攔她,她就扎誰。
不計後果!
想想從前沈木爲她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令她心酸。
如果她早一點發現…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他喜歡自己…
如果她知道他的腎能救魏焱…
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阻止他!
正是由於她的軟弱和一味討好魏家,才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與其說怪沈木不告訴她這件事,倒不如怪她自己沒有多關心沈木!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要守護好自己的男人,連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保鏢們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這麼傻呆呆的望着她。
“吳小姐,您別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嗎?”
誰都不是傻子,吳月於沈木來說有多重要,他們心裡清楚的緊。
萬一吳小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也一樣是死,倒不如成全了她…
水果刀雖然小,可畢竟還是利器,刀尖扎在吳月的脖子上,有一滴血珠浸了出來,她卻渾然不覺,依舊冷眼對着兩人,“都給我滾開!”
這一刻,她已經什麼也顧不得了。
她只要沈木平安!!
保鏢們還在互相觀望,都想讓對方先開口,吳月就是趁着這個時候闖進手術室的。
穿着無菌服在做手術的醫生們看到她突然闖進來,哪裡容得下她?
“這位女士,請您立刻出去!我們這裡是手術室!”
兩臺手術同時進行,手術室裡光主任醫師就有四個,再加上麻醉師、護士、助理醫師,總計加起來不下二十人。
幾曾見過這樣冒失闖進手術室的人?
立刻幾個壯年過來,走向吳月,“請您出去,不要影響我們的工作!”
吳月的那把水果刀仍舊架在脖子上,看着朝她衝過來的醫生,面不改色。
“我不是來鬧事的!只要你們停下這臺手術我就走!”
“如果你們不停,我就死在這裡!”
阿秋和保鏢們已經制服了魏母,這會兒三個人也跟了進來,另外兩個保鏢一聽說先生是來給魏焱捐腎的,氣不打一處來,瞬間就站到了吳月身後,替她壯威。
“對!我是沈先生的律師,現在我代表我的委託人,鄭重向你們宣佈:我的委託人後悔了,他不想做這個手術!”
給沈木手術的醫生們立刻就傻眼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趕緊縫合傷口啊!”
吳月的水果刀掉落在地上,發出“當”一聲脆響。
接下來,她整個人便癱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滯的凝視着那些人,兇狠的咆哮,“誰換了沈木的腎,給我重新換回去!”
“不然我就帶着他手下所有的兄弟殺你們全家!!”
那一刻,她就像是一個發了瘋的瘋子,任誰見了都害怕不已。
他們從未見過一個女人如此憤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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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被推回到普通病房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吳月站在那裡,抱着胳膊,看着那個雙眸堅閉的男人。
手術是結束了,可麻、藥的效力還沒有過,所以,他還要有一段時間才能清醒過來。
之前他在手術室裡,她沒有見到他的時候,明明想罵他,想打他一頓的,可現在見到了他,那拳頭怎麼也落不下去。
她脖子裡的傷口只是小傷,護士用創口貼已經幫她處理過了,用不了多久它就會癒合。
可是,心上的傷口呢?
這個臭男人竟然揹着她做這樣的事,讓她怎麼能輕易原諒他?
誠然他是好意,想替她還魏焱的恩情,可也用不着拿自己的腎去還啊?
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有想過她是他女朋友嗎?
何謂愛人?
相互關愛,相互體諒,相互信任,相互包容的兩個人,纔是愛人。
他這樣不經過她同意做決定,算什麼愛人?
另一方面,她還是心疼他。
做爲男人,少一個腎意味着什麼,不需要多說,他能爲了她犧牲成這樣,還要怎麼證明愛她?
愛這東西,不只是說說而已。
有些人天生不愛說話,也不會說甜言蜜語,但他們會用實際行動表達,又何必去計較愛的表表達方式?
又怨又心疼。
在這兩種情緒折磨了她好一陣子之後,到底還是忍不住在他病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牀頭櫃上的棉棒,沾了些許水之後,點在他的脣上,讓那乾涸的脣瓣多了一抹光澤。
“沈木,你這個王八蛋,下次你再敢揹着我這麼幹,我就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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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了,入了冬後的日頭本來就短,再加上今天天氣不是太好,等他踏進病房的那一刻,房間裡的光線已經有些暗了。
看到先生和吳小姐那樣的相處畫面,他實在不忍破壞,站在門外瞅了一眼之後,就去找沈木的主刀醫師了。
雖然說已經割破了皮肉,便還沒有真正的進行切腎手術,吳月衝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商量怎麼切才能完整的取出這顆腎。
如果不是吳月這麼一鬧,只怕再有個十五分鐘,那顆腎就從他身體裡移植出來了。
所以,沈木只是皮肉傷,並不礙事,休息幾天,等刀口癒合就可以出院了。
夏川一聽,高興的差點兒沒蹦起來,尖叫一嗓子,丟下醫生就跑出去了,抱着阿秋和那幾個保鏢又蹦又跳。
不明所以的吃瓜羣衆還以爲他們都是瘋子呢!
“川哥呀,這回咱們可真是有老闆娘了!”
“你小子得意個什麼勁兒啊?那是老闆的老婆,又不是你娶老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川哥啊,咱們可得跟老闆娘套套近乎啊,要不然,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你們說的對!我啊…現在就去找老闆娘獻殷勤去了!”
大家都想着要討好吳月,很快,病房裡就擠了好幾個人,端茶遞水的,給切水果的,還有準備要給吳月捶肩揉背的,那個熱鬧啊…
沈木就是在這個時候張開眼睛的。
剛準備給吳月捏肩的那個保鏢一瞧先生張開了眼睛,嚇得立刻後退一步,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手,沒敢靠上吳月。
媽呀!先生的眼睛好毒好可怕,像是要吃了他啊!
夏川眼尖,第一個發現他醒過來,立刻就叫了一聲:“先生!您醒啦…”
咋咋呼呼的,就差沒到外面放個鞭炮慶祝了。
男人沒說話,一雙暗沉的眸子緊緊盯着吳月,隱隱有些閃躲。
大家一看先生醒了,一個個高興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把吳月給推到了他的美病牀前。
“先生,您跟老闆娘聊着,我們…先出去看看…”
都不是傻子,一個個的溜的比兔子還快。
誰知道先生會不會跟他們秋後算帳啊!
這要是算起來,他們個個都是五馬分屍的罪。
五個人剛要走,沈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都給我留下!”
儘管麻、藥的效力還沒有全退,可這點小傷口對他來說,真的沒有太大影響,腦子依舊清楚。
幾個人一聽他的聲音,立刻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灰頭土臉的又走了回來,個個低着頭,連大氣兒也不敢喘一下,就這麼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着沈木臉上的表情。
“你們…幾個…”
他剛想訓人,吳月就拿着沾的水的棉棒按在了他的脣上,“你還是病人呢!給我老實躺着,再廢一句話,老孃立刻走人,再不看你一眼!”
吳月還不知道他的那點兒心思?
換腎這事兒本來沈木就是瞞着她的,這會兒看她在,肯定知道事情是這五個人告訴自己的,自然是要問他們罪的,她哪能讓他們受罪?
要是真的讓沈木罰了他們,以後誰還敢跟她說真話啊?!
沈木看她一眼,她臉上的表情認真的嚇人,頓時就黑了臉。
這個男人走南闖北那麼多年,天不怕地不怕,獨獨就是怕這個女人不喜歡自己。
以前,她喜歡魏焱時時刻刻把魏焱掛在嘴邊的時候,他恨的牙癢癢的,醋缸子不知道打翻了多少,只恨不得把這女人的心挖出來,找到“魏焱”那兩個字,給她抹乾淨了再把心臟給她塞回去。
明明這女人說話一點兒也不討喜,態度也不好,可他聽在耳朵裡,還真他、媽、的就特別舒服。
很是受用。
沈木是臉色不好了,可吳月身後的五個人可都開心死了,看來以後只要抱緊老闆娘的大腿,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啊!
一個個恨不得給吳月弄個牌位當菩薩供奉起來。
沈木不說話,吳月卻是不能不說話的,不管怎麼樣,當着沈木的面兒,她得讓他免了這幾個人的罪才行!
“沈木,你膽兒挺肥啊!一個人偷偷的跑到醫院來捐腎,多麼的高尚偉大啊!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在你決定捐腎的時候,有問過我這個女朋友的感受嗎?”
“你甚至連知會我一聲都沒有!你有把我當女朋友嗎?要不是然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問他們,我永遠都不知道你做的這個決定,你自己說說,你心裡還有我嗎?”
她這一席話問得沈木啞口無言,半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等他開口,吳月指着身後的五個人又道:“別的我不管!這幾個人你要是敢罰他們,別怪我一輩子不理你!”
“另外還有,鑑於對你的懲罰,我決定離家出走!什麼時候你的身體好了,再來找我,如果我見到你的時候你的傷口沒好,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沒什麼可說的,她現在要做的事,是給魏焱再找一個合適的腎、源
至於沈木身上的傷,夏川會他們會照顧好他的!
交待完事情之後,她驕傲的拿起自己的包,朝着躺在病牀上的男人揮了揮手,“沈先生,再見嘍…”
“記得哦,我要你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眼前!”
“現在我要去完成我的旅行計劃了!如果你能找得到我,並且完整的出現在我眼前,我就原諒你今天的行爲!”
說完,朝着沈木拋個媚眼,又衝他飛了一個吻,傲嬌的走出了病房門。
一隻腳跨出病房門的那一刻,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臉上盡是滿足的微笑。
有這樣的男人呵護着,愛着,她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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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月一走,哪一個病房裡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壓抑起來。
雖然有了吳小姐的求情,可先生還是黑着一張臉啊,怎麼辦?
阿秋悄悄扯了一下夏川的衣角,想讓他出主意,哪知道…
夏川就跟沒事兒人似的,只當什麼都沒發生。他現在是一點兒也不擔心了,吳小姐都走了,先生哪有心思再跟他們算這些小帳?!
哪知道,之前躺在病牀上的男人突然就坐了起來,一臉沉峻的看着五個人,“別以爲吳小姐替你們求情我就能饒過你們?!”
五個人個個如履薄冰,用一種懼怕的眼神看着他,不過,他們一點兒也不後悔,遭這點兒罰算什麼,只要先生好好的,別說是罰了,就是要他們的命他們也不會有半個“不”字。
整個病房裡的氣氛都變得安靜下來,只有窗外的風聲和幾人的呼吸聲在迴盪。
“不過,我還是要對你們說一聲:謝謝!”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夏川,你帶弘旺和求財去大雁山處理善後事宜!阿秋,你去跟着吳月,她走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這次你要是再給我出紕漏,別怪我不講情面!”
五個人一聽,頓時就露出了笑臉,一本正經的朝他鞠個躬,異口同聲道:“謝謝先生!”
四個人離開,留下一個沈木的貼身保鏢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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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病房以後,吳月走的很輕鬆。
心情也是一片大好。
這個時候,她似乎更應該去看看魏焱和魏母,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竟然能叫大名鼎鼎的沈木捐腎。
除了她的原因之外,一定還有別的原因,要不然,依着沈木的性子,怎麼會這樣虐待自己?
打定主意之後,她深吸一口氣,調轉方向去了魏焱的病房。
去魏焱的病房要經過一個護士站,她準備先向裡面的護士打聽一下魏焱的情況再過去跟魏家人談。
這會兒正是要吃晚飯的時間,只有幾個值班護士在裡面,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她剛想敲門,就聽其中一個人說,:“我跟你們說一件事,你們可別說出去啊,是關於vip病房那個408牀病人家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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