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瑜知道柏重遠跟羅伊依的關係,也覺得這人是個可以交的朋友,所以,她對柏重遠並不反感。
但是…
兩個人認識才一天時間而已,她並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品,因此,自己的私事她並不希望他知道的太多。
而且,這個時候她的情緒也徹底恢復過來了,沒必要把自己的傷口扯開了給別人看。
便對他道:“沒什麼,就是剛纔被一個病人家屬給罵了…”
潛意識裡,她不想再去提及慕謹辰。
而且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沒必要跟別人說。
那樣恥辱的事情,一生只這一次便好!
從今往後,見到慕謹辰她就躲着走,再也不會喜歡這個渣男!
就讓他跟許文淑在一起,當個小三去吧!
柏重遠給她買的蛋糕很好吃。
雖然很甜,但是是那種一點兒都不膩的甜。
他一共給她帶了三塊,她把三塊都吃完了。
吃完之後,楚懷瑜吸了吸鼻子。
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她不可能因爲一個慕謹辰就不顧自己的工作。
畢竟,還要吃飯,還要給身體不好的媽媽寄零花錢。
從長椅上站起來,很鄭重的對柏重遠道了謝:“行了,我該回去上班了,今天謝謝你的蛋糕,改天我請你吃飯…”
柏重遠人精兒一般的人物,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
她這是還提防着他呢!
人家不願意說,他自然不能勉強,便跟着她一道站了起來,“成!那定個日期唄,你準備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啊?”
他不缺這頓飯,想請他吃飯的人多的是。
但楚懷瑜不同,他想抓住每個機會跟她在一起多相處。
楚懷瑜想了想,拿出手機,“我加你微信,等我空了提前通知你。”
“好!”柏重遠也不介意,痛快的拿出手機來加上她的微信號。
“那行,我還要去住院部看望一個長輩,你要是傷心了,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願意讓你的垃圾桶!”
適可而止。
這個道理他非常懂得。
不用楚懷瑜多說,便把手機放進口袋裡,單手插着口袋離開了。
如今微信號和手機號碼都要到手了,還怕她跑了不成?
慢慢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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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瑜回到護士站的時候,已經徹底平復了自己。
關於剛纔那一幕,她選擇從腦海裡抹去,完全忘記。
哪怕慕謹辰跟許文淑結婚了,也不關她的事,她安安穩穩的做自己就好。
剛把護士服穿好,正準備去配藥室配藥,就見羅伊依滿臉笑容的跑了過來。
“懷瑜…”
一邊跑一邊叫她,看那神色,好似是她加工資了似的。
楚懷瑜看她眼底都透着喜悅,便打趣她:“怎麼?跑成這樣,醫院給你加工資了?還是你中彩票大獎了?”
按理說,羅伊依是富貴人家的女兒,人家來這裡只是實習,走走過場,等實習期一過,她就去她爸爸的醫院上班了,纔不缺這點工資呢!
應該不是工資的事!
羅伊依很快就來到了楚懷瑜跟前,右手在她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好消息!好勁爆的特大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她臉上那個高興勁兒啊,別提多神采飛揚了。
楚懷瑜這會兒已經把護士服穿好了,拿着藥方就往配藥間去了,根本沒打算跟羅伊依多說。
“哎呀,我這兒忙着呢,你要是沒事兒啊就來給我幫忙!”
見她對自己要說的事情這麼不感興趣,羅伊依撇了撇嘴:“懷瑜啊,你不夠姐妹兒啊!我這消息可是專門爲你打聽的,你要是不聽,多沒意思?”
嘴裡說着,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幫楚懷瑜對起了藥方和藥品名。
楚懷瑜看她一眼,“得了吧,我說不定等會就要被開除了,你說我有什麼心思聽你的好消息?這個時候,什麼消息對我來說都不是好消息啊!”
說着,她把在慕謹辰辦公室看到他和許文淑睡在一起的事說了,順便把自己往他們頭上倒餛飩的事也說了。
整個過程羅伊依都是瞪大了眼睛聽的,一臉的驚訝和不相信。
一向溫柔善良的楚懷瑜竟然也有這麼潑辣的時候!!
不過,她還是相信這件事情是真實發生的。
要不然,那些護士怎麼會議論成那樣?
聽完之後,她朝楚懷瑜豎起了大拇指,“我說懷瑜啊,你就是牛!姐姐我就佩服你這點!就應該潑死他們這對不要臉的渣男和賤女!”
“乾的好!”
“姐姐我挺你!”
說完,朝楚懷瑜飛個媚眼兒,一副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的樣子。
楚懷瑜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事情都還沒到最壞的那步呢,你別急着拍我馬屁…”
羅伊依聽她這麼說,順勢就在她俏臀上拍了一下,“來來來,姐姐我還沒拍過馬屁股呢,讓我拍一下試試。”
楚懷瑜急忙躲,兩個人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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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依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
但是…
她還是決定把剛纔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那些事說給楚懷瑜聽,讓她也開心開心。
鑑於對方是慕謹辰,是楚懷瑜的初戀,她才關心一下。
要不然,她才懶得去聽許文淑的事呢!
總覺得那樣的女人讓人噁心!
聽到她名字的那三個字都覺得髒。
“懷瑜,我想跟你說的這事兒就是有關許文淑的,聽我慢慢說給你聽!”
她剛纔去送點名冊,經過外科辦公大樓的時候,就見一羣護士站在那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還一邊說一邊笑,便湊過去聽了聽。
“哎呀呀,你們不知道誒,今天那個傳說中的咱們慕院長的女朋友是從咱們外科辦公大樓出去的!”
“這有什麼稀奇的?人家是男女朋友,就算同居了也正常啊!”
“哪裡哪裡?你們都錯了!我跟你們說呀!那位許小姐不是咱們慕院長送出去的,而是護工來接的,最最搞笑的是,她離開這裡的時候,頂着一頭的餛飩皮皮子和醬油湯哎!”
“我當時還特意去慕院長的辦公室看了一下,裡面除了許小姐之外,根本沒有慕院長的影子,只有一個清潔工在打掃。”
“反正我看那許小姐一臉的不開心,跟死了親人似的!”
“跟你們說啊,反正這事兒我覺得是那許小姐不要臉,大半夜跑到咱們慕院長的辦公室,誰知道她想幹嘛?雖說這年頭女人追男人不丟人,可這麼腆着臉上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誒!”
羅伊依站在那裡,聽她們說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有插。
原來,是許文淑主動不要臉的啊!
所以,她急切切的跑回來,把這個大好消息告訴給楚懷瑜聽。
羅伊依原封不動的把那些護士罵許文淑的話學給她聽。
“懷瑜,你看吧,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那許文淑就是再裝,她也還是個白蓮花,你且等着看,早晚有人扒她的皮!”
她就是看不慣許文淑那副德性,又不是純情少女,整天把自己弄得跟小姑娘似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三十六、七歲的大媽了,還跑出來裝嗔扮嗲,噁心死了!
如果沒有人扒她的黑料,她不介意找個私家偵探查她,誰叫丫這麼不要臉的!
楚懷瑜聽着羅伊依罵許文淑,笑笑,不作聲。
這是她自己的事,慕謹辰要是真開除她,她是不會跟羅伊依說一個字的,只會在離開的時候請羅伊依吃個飯,然後再告訴她。
“算了吧,伊依,你也知道,按着我跟慕謹辰的關係,就算呆在這裡對我來說也是折磨,還不如離開的好…”
羅伊依看她一眼,有些神秘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跟你說啊,要是他慕謹辰敢開除你,我就讓我爸去找他!這陣兒慕謹辰要從我爸那裡進一套先進的設備,正跟我爸談價格呢,他要是敢動你,我就讓我爸不把設備賣他!”
羅家和慕謹辰的醫院有生意上的往來。
基本上所有醫院的設備都是從羅家進的。
所以,羅伊依特別有底氣。
“怪不得你說要走呢…”
羅伊依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懷瑜剛纔爲什麼跟自己說可能要被開除的事了。
原來…
她是擔心慕謹辰開除她啊!
不過,據她所聽到的和看到的,慕謹辰絕對不會開除楚懷瑜滴,這一點,她敢打包票!
看樣子,這位慕二少對楚懷瑜還是有那麼幾分情意滴!
“我跟你說啊懷瑜,你可別瞎想!”
“這是許文淑不要臉,主動跑到慕謹辰辦公室去的,又不是慕謹辰去找她的,我覺得吧,你應該把餛飩都倒許文淑頭上,而不是慕謹辰哎!”
天那!
她剛纔還一直在想呢,誰啊?這麼厲害,竟然敢往許文淑頭上倒東西!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楚懷瑜乾的,頓時就笑的更歡了。
“我跟你說:慕謹辰那裡你根本就不用怕!他要是敢對你怎麼着,我頭一個不放過他!”
楚懷瑜笑笑,對於她的這番好意,她只能深深放在心底。
“謝謝你伊依,我知道了,謝謝你拿我當朋友。”
她已經想好了,即便慕謹辰不開除她,目前她的這種狀態也不適合再留在第一醫院。
和慕謹辰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每天看着他都心情不好,還不如離開這裡,換一家適合自己的地方。
跟羅伊依又說了幾句話之後,她便往輸液室去了,給病人扎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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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瑜是跑着離開慕謹辰辦公室的。
看着她從自己辦公室裡跑出去的那一刻,慕謹辰急得不輕,他原是想追出去的,但是…
身上實在是太難看了,等他沖洗完換上乾淨衣服再出來的時候,楚懷瑜已經沒有了蹤影。
所以,他只能去護士站找。
哪知道…
他在護士站等了足足有十五分鐘之久,也沒見到楚懷瑜過來。
眼看着上班時間到了,他只能回到自己的科室。
畢竟,病人最重要。
明天有個病人跟他約過了,今天早上過來,總不能耽誤了病人的病情。
他和楚懷瑜的事情可以慢慢解釋,慢慢算,但病人的病卻是拖不得的。
在慕謹辰的心裡,私事和公事分的特別清楚,無論什麼人,在他跟前一律平等!但有一樣除外,那就是病人!
病情越嚴重的病人越優先。
這會兒,他已經給病人看了藥方,讓他們去住院部了。
看看時間,要到午飯時間了。
楚懷瑜應該在護士站的吧?
想着要跟她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便關上了辦公室門,往護士站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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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瑜對工作是個特別認真的人。
雖然到了午飯時間,但是有一位病人的藥水還有十幾分鍾滴完,所以,她準備等他的藥水滴完之後,給他拔了針再去吃飯。
通常這種情況下,護士都會走到病人身邊,問一句:需不需要稍稍滴快一些?我趕時間吃飯。
或者是留給值班的護士。
但她沒有!
將心比心,病人身體不舒服,你再去催促他滴快一些,不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嗎?
另外就是,這個病人是她一直跟着的,交給別人她不放心。
這麼一來,時間就耽誤了下來。
醫院食堂的開飯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五,等她結束的時候,已經過了吃飯時間,時間到了十二點一刻。
即便是去了食堂,也沒飯了。
便思忖着要不要到外面的小餐館裡去吃。
正要走,突然一道頎長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那人黑眸灼灼,站在護士站門口那裡叫她:“楚懷瑜!出來一下!”
好在護士站沒幾個人,另外兩個護士跟她的關係也只是認識而已,她們並不知道之前慕謹辰曾經給楚懷瑜戴過工作牌,所以,看慕謹辰叫她,下意識的以爲是工作上的事。
並沒有往這邊看過來。
因此,楚懷瑜沒有任何壓力,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走向慕謹辰。
“慕院長,有什麼事嗎?”
她已經想通了,開除她就開除她唄,沒什麼了一起!
大不了就是重新換一家醫院工作而已。
慕謹辰點頭,“你跟我來…”
早上的事儘管他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但大部分已經猜出來了,他覺得,有必要跟楚懷瑜解釋一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都不希望傷害到她。
說完這話之後,他便往前走了,留下一個孤絕的背影給楚懷瑜。
那意思很堅決,你不來也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