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個人這麼有些尷尬地對峙着時候,旁邊突然走過來一個個子高挑的女生。
原本三個人都沒有注意,但是這個女生手裡拿着一杯打包好的咖啡,在走過冷厲南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腳下被絆了一下,然後整杯咖啡都往冷厲南身上潑了過去。
冷厲南的注意力當時都在雲念離和顧成川身上,所以一時之間,也沒法躲避,就這麼任一杯咖啡潑在了自己的身上。
雲念離知道冷厲南是屬於那種有潔癖的人,而且萬分注重形態,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被一個女生用咖啡潑了一身,恐怕下一秒就會爆發。
所以雲念離連忙站了起來,拿着桌子上的紙巾就準備衝到冷厲南面前爲他擦一擦。
但是還沒有等她到面前,卻看見冷厲南卻抓住了眼前那個闖禍的女生,表情中滿是震驚。
“你是誰?”他的語氣中滿是不確定和驚疑。
雲念離有些疑惑,還是快步走了過去,卻看到在冷厲南面前的女生,是個非常漂亮的姑娘。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配上飽滿的額頭和巴掌大的小臉,怎麼都是標準的美人。
只不過現在這個美人被冷厲南抓着手,表情顯得有點驚慌。
“你放開我,你弄痛我了。”她想要掙脫開冷厲南的大手,表情裡面微微有點痛苦的樣子。
冷厲南卻看着她,臉上是雲念離從來沒有見過的驚痛。
他彷彿是不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時間,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你是誰?”冷厲南放鬆了手上的力道,但是卻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雲念離站在他的身邊,可以清楚地聽到他聲音裡面的顫抖。
冷厲南沒有一刻,是像現在這般失態的。
彷彿眼前這個姑娘的出現,驚擾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雲念離直覺地覺得心臟漏跳了一個節拍,好像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是現在,她卻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只見冷厲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一會兒,然後突然拉住她往外面走去。
在這個過程中,他完全沒有看雲念離一眼。
那個姑娘被冷厲南拉着往外走去,似乎也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跟着冷厲南走了出去。
而云念離站在原地,手裡還捏着桌子上的紙巾。
她看着冷厲南離開的背影,看着他的衣角還有咖啡低落。
而自己的腳下,也灘着一灘咖啡,彷彿是在嘲笑她的可悲。
在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四肢發涼,萬分可笑。
“怎麼了?”顧成川走到雲念離身邊,見她神色不大對勁,柔聲問道。
他剛纔一直坐在原地,所以也不清楚冷厲南爲什麼要牽着剛纔那個姑娘走。
但是這種當着自己妻子的面,牽走了另外一個姑娘的畫面,在任何人面前都多少有點刺眼。
原本正在發呆的雲念離,卻彷彿因爲這句輕柔的話語而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對着顧成川慌亂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呢,算了,也不管他了,反正我也沒有資格管他。”
顧成川看她努力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但是還是止不住地慌張着。
他有點心疼,不由伸手握住了她捏着紙巾的手:“沒關係的,念離,這並不代表什麼。”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冷厲南牽着一個姑娘的手,在她面前走了出去,那也不代表什麼。
畢竟,她纔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是外人眼中的冷夫人。
雲念離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卻沒有說話。
如果剛纔只是個漂亮的姑娘,那麼冷厲南露出欣賞的目光,將她帶走了。
那倒也沒什麼。
畢竟在冷厲南身邊,這樣漂亮的女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別說冷厲南會審美疲勞,就連她這個女人,都懶得去看。
但是這個女人不一樣。
她雖然說不出來,但是心裡卻十分清楚,冷厲南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不是冷漠,不是欣賞,不是喜歡,不是戀愛。
而是驚痛。
像冷厲南這樣的人,只有被觸碰到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纔會有可能露出那樣的表情。
但是,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嗎?
雲念離被顧成川拉回了原位,但是整顆心就像是被誰打了開來,然後將她心裡所有的東西都重新亂放了一遍一樣,整個人凌亂得厲害。
顧成川只當她是看到自家老公帶着別的女人跑了,這種畫面刺激感太強,所以有點回不過神來。
所以他輕笑着想要轉移掉話題。
雲念離原本有點茫然地看着顧成川的嘴巴一張一合的,但是然後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好是殘忍。
因爲冷厲南帶走了那姑娘,所以自己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顧成川,卻因爲她有點不知所措,而努力說着開心的事情鬥她笑。
所以因爲自己,在這場關係中,顧成川變成了最低端。
雲念離閉了閉眼睛,待重新睜開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我沒事,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吧。”
她不是那種脆弱的瓷娃娃,再說了,冷厲南在自己面前也不是一次兩次帶走其他的女人了,所以她又何必擺出傷心欲絕的樣子呢。
顧成川見她好像恢復了正常,頓了一下,但是然後什麼都沒說,便順着雲念離轉移了別的話題。
兩個人在咖啡館又坐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顧成川看出雲念離的倦意,便將她先送回了家。
走進家裡,雲念離放了一浴缸的水,然後拿了瓶紅酒,將自己泡進了水裡。
她一直在裝着鴕鳥,這次也不例外。
她渴盼着冷厲南的解釋,或者說,哪怕只要現在冷厲南出現在這裡,她便可以什麼都不問。
但是可惜的是,從他拉着那個姑娘走了之後,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告訴自己,想要知道什麼,就自己去問好了,一直等待,只能被遺忘進角落裡。
只是當她拿起手機的時候,撥號的手指卻遲遲沒法落下來。
明明知道自己被厭惡,還要上趕着的事情,她也確實是做不出來。
所以她扔掉手機,想要喝點酒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經。
好吧,既然做了鴕鳥,那就一直做下去好了,反正他也不會在乎。
雲念離喝掉一大口紅酒,突然覺得,自己總是將目光用來追隨着冷厲南,卻忘了充實自己,這才應該是自己跟冷厲南越走越遠,越靠近越受傷的原因吧。
雲念離無聲地咧嘴苦笑了一下,但是嘴角還沒有落下,眼淚卻淬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她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哭。
這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但是好像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一邊喝酒一邊哭,雲念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等到半夜被凍醒的時候,她才發現壞了。
這鼻塞喉嚨痛,明明白白顯示着她是感冒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倒黴事都接二連三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