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合冰冷冷的眼刀殺過去。
白呂生生生地閉上了嘴,強行止住了笑意,溫潤的臉上通紅一片,喉腔被笑聲震着發出細微的聲響,他指着旁邊的牀說:“先把人放在這兒吧。”
醫生的表現,很不對勁……
蘇樂樂暗暗地覺得奇怪,卻還是什麼都沒說,讓沈合趴在牀上,杵在一旁,準備看白呂生處理沈合的傷口。
白呂生拿出自己常用的工具,回頭跟蘇樂樂說:“你先出去。”
“放心,我不會搗亂。”蘇樂樂擡頭挺胸,一副配合的表情。
白呂生心想,你在這裡站着,我就沒法兒配合沈合演戲了啊。
他心裡不正經,面上卻非常的嚴肅:“這是醫院的規矩,還請你遵守。”
“哦。”蘇樂樂遺憾地退到門口。
白呂生拉上簾子,隔開了蘇樂樂的視線,止不住哈哈大笑:“你怎麼想的啊,居然讓她抱着你進來?”
“她就吃這一套,我也沒辦法。”沈合趴在枕頭上問:“想好用什麼藉口,可以讓我在不撕裂傷口的情況下,假裝疼得受不了嗎?”
白呂生打量着自己的手術刀:“要不然我跟她說,水果刀傷到了你的腎?”
沈合嚴厲拒絕:“那我這輩子只要一睡她就會露餡,這肯定不行。”
白呂生噗嗤一聲:“行啦,藉口我都已經幫你想好了。”
用備用的手術刀割開包裹着傷口的紗布,沈合的傷口在他這麼反覆作死的情況下,已經開始潰爛流膿了。
白呂生見他把傷口作成了這樣,就不太願意給沈合打麻藥,可作爲醫生,這事兒他必須要尊重沈合的意見:“外部這一層的肉已經腐爛了,建議切掉。”
“那就切。”沈合雲淡風輕地說:“直接切,我可以忍。”
正合他意。
白呂生處理好刀片以後,從容地下刀,貼着皮膚,一點一點地將爛肉割掉。
很疼。
那種劇痛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人類可以接受的。
額頭上的冷汗撲簌簌的往下落。
沈合攥緊拳頭,鮮少留指甲的他,那短小的指甲,竟然生生地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膚。
他企圖用其他地方的疼痛轉移一下傷口的劇痛,可最終發現,都是徒勞。
鮮血涌出。
白呂生凝重地幫他做好了消毒工作,接着止住了血,撒上藥粉,包紮好傷口。
從開始到結束,順暢無比。
白呂生帶走工具:“可以了。”
那聲音還帶着剛做完手術的漠然。
沈合低低地笑出聲來:“感覺像是重活了一遭。”
“你以後要是還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兒,估計要不了多久,你就會重獲第二遭。”白呂生繃着臉,將化膿的肉用紙包起來,丟到垃圾桶裡。
作爲醫生,他難免有些潔癖。
但他從沒有在做手術的時候表現出來……
白呂生看向沈合說:“要不要我把你小媳婦喊進來,讓她抱你回去?”
“也可以。”沈合氣若遊絲地回答。
之前逞強,說不用麻醉,現在他雖然並不後悔,但卻也不想在遭受第二次。
白呂生迅速地過去開門,把蘇樂樂放進來:“可以把你男人帶走了。”
“這麼快?”蘇樂樂詫異地走向簾子內。
白呂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你要相信我的技術。”
“他當年可是以醫校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的。”沈合艱難地伸出手,要蘇樂樂抱。
感情這傢伙是被抱習慣了?
蘇樂樂心裡涌起一股怪異的感覺,用公主抱的方式,將他抱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