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諾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
他渾身都是金光閃閃的。
那張冷漠的臉上依然冷淡如冰,可是眼眸卻快速的在我身上游走了一下。
然後他就不再看我。
從火熱的丹爐裡面出來,我整個人有些清爽。
大口的喘息着,卻也快速的觀察周圍的地方。
不遠處的暗夜渾身穿着黑色的衣褲,額頭上有一朵黑色的蓮花印記。
而月司羽被蕭諾剛纔那一下子嚇得快速的躲到了暗夜的身後,卻依然探出一直腦袋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蕭諾的身體是懸空的。
整個人好像踩着五彩祥雲,帶着一絲神聖的氣息。
他傲視的看着暗夜,淡淡的開口。
“你就那麼想要成爲我?”
“我本來就是你不是嗎?”
暗夜看着蕭諾,那雙眸子裡是冰冷的陰暗和嫉妒。
本來就是一體抽離出來的靈魂,讓他怎麼接受這樣的天地之別。
“是,你本來就是我身體裡的一部分,但是暗夜,蕭諾已經死了,你可知道?”
“蕭諾死了你是誰?”
“我是天澤!”
蕭諾淡淡的笑着,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露。
暗夜卻哈哈大笑起來。
“天澤?你不就是蕭諾的天魂嗎?天魂就是強大,天魂就是高貴的嗎?你和蕭諾已經脫離開了。情魂,欲魂也都被抽離了吧?這樣的你活着就是一個軀殼,除了是天庭的走狗之外,你什麼都不是。那麼你不在你的九重天上做你高高在上的天神,你來阿修羅界做什麼?”
暗夜的表情猙獰,讓人有些害怕。
我卻因爲暗夜的話再次傷心不已。
情愛都被抽離了,他還剩下什麼?
就剩下對天庭的中心了嗎?
這樣的蕭諾活着就是爲了保護天庭的,甚至是保護世間和平的。
那麼我呢?
我和孩子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
我看着蕭諾,突然覺得身上的傷遠遠沒有這一刻的心痛老得疼痛。
他可以重新開始,一切都不記得了。
可是屬於我們的那些過往,讓我一個人怎麼承受?
我看着蕭諾,眼神癡迷,幽怨,可是他卻吝嗇看我一眼。
蕭諾看着暗夜,淡淡的說:“你想做閻君之子,你想堂堂正正的以自己的身份活下來,可以!我來就是給你這個機會的!”
“你說什麼?”
暗夜很是納悶,而我卻有些不安。
“蕭諾,你在說什麼?你讓暗夜做了閻君之子,你就真的回不來了!那我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我終於抑制不住的呼喊起來。
蕭諾卻對我的呼喊無動於衷,只是看着暗夜,繼續說:“你想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你就必須離開阿修羅界。暗夜,你該知道,你是地府的人。你本來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如今你的自主意識這麼強,完全可以成爲一個獨立的個體,但是你缺少魂。”
“是啊。我缺少魂。要是有了魂,我就是我自己,不用再做你的替身,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世間活下去!”
“去地府,找到蕭諾的地魄,吞了蕭諾的地魄,你就有魂了。有了小諾的地魂,你就是
閻君之子,是整個地府的殿下。從此以後可以完全的活在陽光下。”
蕭諾的話讓我直接冷在當場。
“你又想做什麼?”
暗夜皺着眉頭,眼底劃過一抹沉思,卻也看了看我。
當他看到我眼底的震驚時,整個人的眉頭再次眯起。
“我只是告訴你一個最簡單的辦法。暗夜,煉魂事損功德的事情。你要的無非就是一個身份,一個可以賠得起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一部分,你的驕傲我懂。現在我天魂已經歸位,地魄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你也知道,天魂歸位之後,一半天神都會毀了自己的地魄。因爲那裡面有自己太多的不堪和記憶。我可以毀掉,也可以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
蕭諾的話像刀子一般凌遲着我。
他說地魂裡面的記憶令他不堪,那麼是不是說我讓她舉得不堪?
我沒想到,我和孩子居然成了他急於想要扔掉的東西。
“條件!”
暗夜好像接受了蕭諾的提議,冷冷的看着他。
“沒有條件。”
蕭諾淡笑着,看暗夜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溫柔,慈祥,帶着一絲悲憫的心。
暗夜好像沒想到蕭諾會這麼說,一時之間有些呆愣。
“怎麼可能沒有條件?”
“真的沒有條件!暗夜,你接受了蕭諾的地魂,就會接受他的一些記憶和情感。同時你成爲閻君之子,成爲地府的殿下,你就是月一唯肚子裡鬼子的父親。所以,月一唯不能隨。因爲鬼子還沒出生。”
蕭諾的話再次讓我痛不欲生。
“蕭諾,你想做你的天神大可以去做,沒人攔着你。你覺得我的愛和我肚子裡的孩子牽絆住了你的腳步,你也可以當我們沒存在過。但是你憑什麼安排我們的人生?你憑什麼給我肚子裡的孩子找父親?你算老幾啊?”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我愛過的男人。
雖然他現在不記得我了,但是怎麼可以如此絕情的把我推給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還是月司羽的男人!
我看着月司羽,她呆愣的彷彿石化了一般,我就怒不打一處來。
“月司羽!你傻了嗎?你家男人快要不要你了,你還愣着做什麼?”
月司羽被我這一嗓子喊得多少恢復了神智,看着我,有看了看小諾,然後把目光放在了暗夜的身上。
她的表情從震驚呆愣,到不可置信,然後是傷心欲絕之後的撕心裂肺。
“暗夜,你不能答應!不能!我們可以把月一唯給練了,一樣可以在阿修羅界稱霸的!暗夜,你不可以不要我!你忘了嗎?我們兒子的死了嗎?”
月司羽的話讓暗夜的眉頭微皺了起來,眼底劃過一絲傷痛和憤怒。
兒子!
我想起了他們那個嬰孩。
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
蕭諾卻好像抓住了暗夜的情緒,淡淡的說:“你兒子沒死,關押的地方你該知道。在陰間,在地府,就沒有殿下去不了的地方。暗夜,你在阿修羅界可以稱霸,但是你出了阿修羅界呢?阿修羅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不知道嗎?這裡的生靈都是被三界拋棄的。即便是你在這裡成了霸主又如何?你出不了阿修羅界,你依然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這輩子都只能偷偷摸摸的,一輩子做蕭諾的替身。
”
“我不要!我不要做替身!我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思想,我和蕭諾完全是兩個個體!爲什麼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存在,我不行?”
“你行!就看你怎麼選擇!吞了蕭諾的地魂,成爲陰間的殿下,你是叫蕭諾還是叫暗夜,還不是你說了算?到時候你有了合法的身份,有了鬼母鬼子的聲望,誰敢說你不是陰間的殿下?你不是一直想取代我嗎?我天魂歸位,這個空缺你不要,我就要去天庭取消蕭諾的戶籍了。”
蕭諾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而暗夜明顯的被說動了。
他看着我,眼神冰冷,卻帶着探索。
我忽然間覺得好冷。
這算什麼?
我的男人居然要把我和孩子送人?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荒唐的事情嗎?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蕭諾,你混蛋!”
我現在氣的也不管身邊是什麼東西,直接抓起來就朝着蕭諾扔了過去。
可惜的是,東西還沒靠近蕭諾,已經被他身上的金光給融化了。
“不行1暗夜,我不許你離開我!我不許你和月一唯在一起!你是我的!是我的!”
月司羽瘋了似的抱着暗夜,又親又啃的。
她的眼神慌亂,眼淚不斷地滑落着。
暗夜抱着月司羽,任由着她對自己爲所欲爲,口氣中滿是寵溺。
“司羽,對不起!”
“不要!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你答應過我的,這輩子,你都只愛我一個人的!沒有身份我也不在乎了!我們什麼都不要了好不好?我們就在這阿修羅界一輩子相親相愛好不好?暗夜,不要丟下我!我不能容忍你和月一唯在一起!不可以!”
月四月抱着暗夜嗷嗷大哭,那一聲聲的怒吼中有着對暗夜濃烈的情感,也有對我嚴重的排斥。
我不明白,蕭諾爲什麼非要暗夜那麼一個心裡裝着別的女人的人來和我在一起。
而我根本就不愛暗夜!
即便他和蕭諾是一樣的臉,但是他不是小諾!
怎麼樣都不會變成蕭諾!
暗夜閉上了眼,身上黑色的霧氣愈發的濃烈起來。
“月司羽,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
暗夜的話讓月司羽快速的擡頭,然後驚喜萬分。
“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就知道你愛我!暗夜,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爲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了!我們……”
月司羽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我張大了嘴,看着暗夜那修長如玉一般的手直接伸進了月司羽的身體裡,抓住了她的心臟。
“噗嗤”一聲,心臟被捏碎了。
暗夜的臉上劃過一絲悲慟。
他看着月司羽,陰冷的臉上劃過一絲絕美的笑容。
“但是我更愛我自己。我想要本來就該屬於我的身份!”
暗夜的話很慢很慢,慢的一字一句都能讓我們聽清楚。
月司羽的淚水還在空氣中揮散着腥甜的味道,整個人卻化作星星點點,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在我們面前煙消雲散了。
“暗夜,你混蛋!”
我的心整個揪疼了。
這麼一個混蛋男人,蕭諾怎麼可以把我和孩子塞給他?
怎麼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