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溪走進房間的時候,就看到鐵秩緊緊的握着阮靜怡的手。
看似是極爲美好的一幕,只是房間內全都是濃重的血腥氣。阮小溪走到牀邊,她掀開阮靜怡的被褥,就發現阮靜怡被蓋住的身下的墊子已經完全被血染紅了。
阮小溪呼吸都幾乎停了,她看着阮靜怡安靜的閉着眼睛,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是怎麼回事?”
阮小溪眼前瞬間被眼淚模糊了:“醫生,我要去找醫生……”
鐵秩站起來,擺擺手說道:“不用了,你就讓她安安靜靜的離開吧。”
阮小溪看着鐵秩一顆顆的撿起落在地上的糖果,那五顏六色的糖果被他珍貴的撿起,一點點擦乾淨上面的灰塵,放在自己的口袋裡。
阮小溪衝上去問他:“你做了什麼?爲什麼……她明明剛剛都還是好好的。”
鐵秩看着阮小溪:“你也知道的,我是絕對不會對她做出什麼的。”
說完這句話,鐵秩就離開了。
阮小溪希望喬奕森能夠攔住他,可卻只是抱住了阮小溪。
“你也知道的,他不可能會傷害靜怡的,這裡最傷心的人應該就是他了,就不要再爲難他了。”
阮小溪的眼淚浸溼了喬奕森的衣襟,在屍身收斂的時候,阮小溪還是讓醫生做了檢查。
結果是孕婦體質已經極其虛弱,最後的血崩並不是人爲,就算是搶救也不一定能夠換回這條命來。
阮小溪和喬奕森主持了阮靜怡的後事,阮小溪眼睜睜看着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小小的一個罐子中的灰燼。
阮小溪告訴了阮少安這件喪事,電話中她沒有多說什麼,她聽到曾寶琴在旁邊大吼大叫之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阮小溪愣愣的坐在牀上,他們今天去和靜怡挑選墳地,她忽然想到了自己那第三個孩子。
喬奕森:“小溪?小溪?”
喬奕森看出來阮小溪最近的這幾天都魂不守舍,他直接叫了阮小溪的名字。
阮小溪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被喬奕森輕輕搖晃,她才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喬奕森握住阮小溪的手,半跪在她的面前:“你在想什麼?這麼愁眉不展的樣子?”
阮小溪想了想,說道:“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到人活着其實也是很沒有意思的,無論你生前是怎麼叱吒風雲,最後都還是難免會落入方寸之間的小盒子中。”
“怎麼會沒有意思呢?人固有一死,但是活着的時候都要好好的活着。”喬奕森摸了摸阮小溪的頭髮:“別胡思亂想了,你想想我和點點還有念念,要是像你這麼說,我們都該死了。”
阮小溪捂住喬奕森的嘴巴:“不要亂說。”
喬奕森笑了:“所以說你也不要亂想。”
晚上的時候,阮小溪窩在喬奕森的懷裡。
“弈森,我想問你,如果明天我們就要死了,你有什麼想要做的事麼?”
喬奕森的手緊了緊:“沒有。”
“只要這樣就好了。”
阮小溪先是愣了,隨後笑了,嘆息道:“是啊,只要這樣就好了。”
可是阮靜怡的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就結束了,在阮靜怡入葬之後的第三天,曾寶琴和阮少安終於回來了。
曾寶琴在看到阮小溪的一瞬間,就在她的臉上落下了一個巴掌。
“你這個賤女人,一定是你殺了我們家靜怡對不對,一定是你!我們家靜怡怎麼可能會死!”
阮小溪踉蹌了兩步,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沒有說話,她理解一個母親對於孩子離開的悲痛欲絕。
曾寶琴打了一下還不解氣,她拼命的捶打阮小溪:“還有,我不是說要讓靜怡把那個賤種打了麼!爲什麼你不聽!你非要讓她生下來,是你要了她的命!”
阮少安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阮小溪的臉上已經被曾寶琴抓出血痕。他走上去拉住曾寶琴:“小溪和靜怡一向非常的好,你不要這樣……”
曾寶琴歇斯底里:“好?好什麼好,我家靜怡那麼單純,怎麼可能鬥得過她,就是她害死的我的女兒……”
“不行,我要見見我的孩子,我要見我的女兒!”
阮小溪這個時候才說了一句:“靜怡已經入葬三天了。”
曾寶琴聽到這句話之後,她的腦袋一瞬間就炸了:“你說什麼!你竟然敢直接下葬!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殺了靜怡,怕我們回來看出來點什麼,所以就早早的把人埋了對不對?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這個賤女人!”
曾寶琴越說越激動,又要上來踢打阮小溪。
喬奕森回到家中的時候就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聲音,他皺緊了眉頭,走進了房門。
今天一大早,喬一鳴就和晨微一起出去了,不可能是他們,那會是誰呢?
喬奕森走進房間就看到阮小溪臉上通紅,應該是被人用力的掌摑過了,她的側臉還有一點的抓痕。
而噪音的來源就是在一旁叫嚷的曾寶琴,阮少安正在阻攔她。
喬奕森的眸色幽深,他走到阮小溪的身邊。
阮小溪擡眼看了喬奕森,剛剛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在看到這個男人的瞬間,阮小溪就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她的妹妹就這樣去世了,留下來的孩子被自己的外婆說是孽種,還被說成是殺害了靜怡的兇手。
這幾日阮靜怡的後事都是阮小溪來打理的,幾天的折騰下來,阮小溪早就已經心力交瘁了。
“你回來了?”
阮小溪的聲音悶悶的,她強忍着不讓自己太過狼狽。
喬奕森撫摸着阮小溪紅腫的臉頰,又皺着眉看了眼阮小溪臉上的傷痕:“痛麼?”
阮小溪:“還好。”
旁邊的曾寶琴哪裡能夠看得了兩個人之間的情意,她喊道:“阮小溪你賤不賤?自己的妹妹都已經死了。你還有心情和男人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