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走出咖啡廳的時候,霍太太追了出來,因爲腳步太急,原本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髮型有些凌亂。
她拉住沈沫急急的說道,“你說吧,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千樺?”
沈沫看着她,抽出自己的手,“霍夫人,並不是我不想放過你的女兒,而是你女兒一直都不放過我。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並沒有權利決定這件事。”
霍夫人放開她的手,卻擋在她的面前,“我知道,我的女兒一向囂張跋扈。我也知道她不喜歡你,你跟她之間肯定是她先挑釁。可是,她是我的女兒。我是一個母親,我永遠都只會爲我的女兒着想。”
最後,她放低了姿態,聲音也不再那麼強勢,“只要你能放過千樺,要我作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說。”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焦急,忽然跪在了她的面前,“沈小姐,就當是我求求你。如果千樺這次被判刑,那麼她的未來就算毀了。只要你撤訴,我答應你會送她出國,你不想看到她,我就永遠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沈沫沉默了三秒,這三秒鐘,她想了很多。
其實,她是有些心軟了。
並不是因爲霍夫人的這一跪,也不是因爲霍千樺。
而是霍夫人態度的轉變,因爲她的無助和低聲下氣。
她三歲失去母親,就是因爲這個際遇,所以才造就了她如今這樣的性格。
堅強,勇敢,有時候還有些逞強。
可是,天知道,年幼的童年,她有多麼羨慕那些有媽媽疼愛寵慣的孩子。
因爲得不到,所以,奢望。
因爲明知道永遠都得不到,所以最後奢望變成了絕望。
霍夫人強勢的與她對持的時候,她並沒有害怕。
可是,此刻她低聲下氣的求她,她心軟了。
一切只因爲她是母親。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羨慕霍千樺。
可是,她又想,如果這件事若是放在雲墨修身上,他又會怎麼做呢?
他絕對不會輕易心軟的。
“霍太太,對不起。”
最後,她扶起了霍太太說了這句話。
霍太太也沒有再攔住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上了馬路對面的凱雷德。
上了車,繫好了安全帶,她的臉上始終平靜無波。
雲墨修發動了車子,視線卻始終放在她的臉上,“她找你是爲了霍千樺?”
沈沫點頭,“是。”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他微微蹙眉。
她們從咖啡廳裡出來,他剛好停在路邊。
所以,他都看到了。
“她也沒做什麼,只是求我。”
她輕聲的說道,隨後又道,“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事事都讓你爲我操心的。”
男人點了點頭,“那就好。”
對於一個從小就不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孩子來說,她有多自立他真的知道。
就像他一樣,無論是多大的決定,都要他一個人來做。
所以,他纔不想讓她再因爲這些事而傷神。
沈沫一直看向窗外,良久都沒有說話。
車被攔在紅燈前,路邊一個女孩挽着媽媽走在馬路上。
母女倆有說有笑,女兒年輕美麗,媽媽始終帶着溫柔的微笑看着身邊的女兒。
那種眼神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