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蓁的視線太過灼熱,哪怕江小喬想要忽視也忽視不了,她擡起塞了一嘴的酸梅的臉,含糊不清的問道:
“你要吃嗎?”
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裡的盒子遞了過去。
莫羽蓁看着那醃製的可愛飽滿的梅子,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即使知道它很酸,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捻了一個放進嘴裡。
下一秒,她那俏生生的小臉就皺成了一團。
“好酸!”
江小喬眨眨眼,嘴巴無意識的拒絕兩下,纔不有些不解的說道:
“是嗎?我以爲你很喜歡呢。”
因爲莫靖遠他們嘗過一次之後就沒有再嘗過了,只有莫羽蓁吃了第二次,所以她還以爲莫羽蓁喜歡呢。
莫羽蓁被江小喬這句話噎的說不出話來,她看着自從懷了孕這智商就跟坐雲霄飛車似的忽高忽低的嫂嫂,內心悲傷逆流成河。
該高智商的時候嫂嫂總是這樣懵懂,要不是嫂嫂的眼裡太多純潔,她都要懷疑嫂嫂是不是在玩她呢。
莫靖遠顯然也知道江小喬的尿性,此時他整理衣服的動作一頓,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復又動作迅速的收拾着江小喬的衣物。
真的是江小喬的衣物。偌大的箱子裡,江小喬和莫靖遠兩人的生活必需品以及莫靖遠的睡衣還有換洗的衣物堪堪佔了五分之一,其餘的全都是江小喬的衣物和裝酸梅的盒子。
還是那句話,出門在外,輕車從簡。
在賢夫這條康莊大道上越奔越遠的莫靖遠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把兩人的行李收拾好了,洗了手,他在江小喬身邊坐下,攬着江小喬的肩膀看電視,莫羽蓁則被他趕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了。
當然,外悶內騷的莫先生是不會告訴在場兩個明顯不是和他一個段位的女人,他這麼快就把事情做完是想早點陪自己的老婆,不想被莫羽蓁這個小丫頭佔用自家老婆的時間的。
莫羽蓁認命的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在江小喬和莫靖遠兩個人四隻眼睛的注視下,拿出一盒盒酸梅在茶几上擺好。
很快箱子就剩下一半不到的面積,那是莫羽蓁的衣物還有她的日用品。
看着茶几上那擺的頗爲壯觀的盒子,莫靖遠嘴角抽了抽,他總算是知道爲什麼莫羽蓁會出現在機場了,也知道家裡那兩老爲什麼這麼快就妥協了。
合着她們兩人這不是聽進去了他的話,而是心裡有了一番計較啊。
而此時,正遠在榕城的半山別墅裡,逗着那五六隻牧羊犬的陳姨和範穎兩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噴嚏,兩人皆是一愣,隨即笑了。
“看來是小喬那丫頭想我們了。”
“看來是小喬那丫頭想我們了。”
又是不約而同的說話,兩人再次一笑,範穎輕輕順着面前正對着她討巧賣乖的牧羊犬的毛,輕聲詢問一旁的陳姨,又似在自言自語。
“那酸梅,應該夠小喬那丫頭吃了吧。”
陳姨點點頭,也喃喃:“應該夠吧,差不多有一箱子的酸梅了。”
“誒,早知道就不該答應他們讓他們出去旅遊,出門在外的,也不知道靖遠能不能照顧好小喬。”
幽幽一嘆,範穎再次說道。
陳姨也跟着點頭,小喬那孩子性格討喜,又吃了那麼多苦,現在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懷個身孕卻又讓她再次吃盡了苦頭。
出去遊玩,雖然先生沉穩,她還是怕小喬那丫頭沒被照顧的仔細。
似有所感,兩人都擔憂的看着對方,又是一嘆,心事重重,滿腔的擔憂都是記掛江小喬,莫家兄妹早被遺忘到了天邊。
對於兩位長輩的掛念江小喬毫不知情,所謂飽暖思淫慾,此時江小喬吃了酸梅過了個嘴癮,瞌睡蟲子就再次被勾了起來。
莫靖遠見她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無奈的笑笑,打橫抱起她就進了房間。
把小姑娘放在牀上安置好,莫先生化身莫媽媽,把小姑娘哄的睡着,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看了剛纔發來的短信,臉色頓時大變。
短信裡只有一句話,是關於許晉朗的。
“許晉朗中毒,正在青城市醫院裡搶救。”
說不擔心是假的,莫靖遠和許晉朗,因爲江小喬而成爲情敵,數次針對對方,但兩人同時也在合作與碰撞中,對彼此產生了惺惺相惜的知交感情,此時好友面臨危險,莫靖遠頓時心急如焚。
想要趕去市醫院看看,但是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江小喬正在裡面睡覺,他的步履又停了下來。
許晉朗於他而言是好友,與江小喬而言卻是親人,所以,他哪怕再心急,也要和江小喬一起去。
但是江小喬剛剛睡着,孕吐開始的江小喬,連睡覺也睡的不踏實,現在好不容易睡着,他捨不得把她叫醒。
左右權衡之下,莫靖遠掏出手機回覆短信,讓人隨時隨地注意着許晉朗的情況,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他,同時又打電話叫出租車,他對還在收拾衣服的莫羽蓁交代一聲,轉身進了房間。
拿了件外套在手裡備着等江小喬初初醒來時避免着涼的披着,他放輕動作抱起江小喬,出了酒店。
出租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因爲許晉朗的吩咐,倒是開的不快,加上江小喬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身子有些受不住,此時睡在莫靖遠的懷裡,倒也沒被驚醒。
到了醫院,莫靖遠徑直向急救室走去。
此時距離許晉朗進急救室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難熬的,尤其是對於簡藍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這一個多小時,她生怕自己錯過什麼,連眼睛都沒敢眨一下,此時聽到腳步聲,她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莫靖遠看着面容憔悴、周身環繞着死寂、神色呆滯明顯陷入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的簡藍,嚇了一跳。
記憶裡的簡藍,永遠都是跟在許晉朗的身邊,她話不多,但是整個人都像是一朵用冰雕成的雪蓮,清冷,疏離,但卻絕美。
而此時的簡藍,那憔悴的樣子失去了往日的生氣不說,她那一向如寒冰覆蓋的眸子此時卻是通紅一片,讓人誤以爲她得了紅眼病。
對簡藍點了點頭,莫靖遠沒有向她詢問許晉朗的情況,因爲他知道他的詢問於簡藍而言不是一種關心的話語,而是戳她心窩子的刀。
找了個離簡藍稍微遠一點的位子坐下,莫靖遠把江小喬的腿放在幾張凳子上面,剛好隔在了他和簡藍之間,然後他把那件外套搭在江小喬的身上。
這是他的外套,搭在即使懷孕也依舊嬌小的江小喬身上,可以把她裹一圈還不會覺得勒人。
確定江小喬不會因爲醫院的陰冷而有着涼的機會,莫靖遠這才低垂着着眸子靜靜等候急救室的門打開,還有江小喬醒來。
再次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簡藍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病人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中了蠍子的毒,這蠍子本來毒性不大,但是因爲沒有及時救治,所以毒性侵入神經和血液導致病人暈厥。剛剛病人得到救治,接下來只要好好調理就行。”
醫生扯下口罩語速極快的對簡藍說着。說完就推着許晉朗進了病房。
幾人都不是小氣的人,更不是缺錢的人,既然住院,自然就要住最好的。
江小喬早在醫生說話的時候就被吵醒了,只是將將醒來,又不是自己自動自發的醒的,大腦還有些懵圈,話她倒是聽清了,就是沒理解是個什麼意思。
莫靖遠在一旁沒有吱聲,只是聽着醫生和簡藍的對話,聽到許晉朗沒有什麼問題,一直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此時一低頭就看到江小喬還有些迷濛的眸子,忍不住低頭在她脣上啄了一下,這才柔聲說道:“醒了?”
江小喬無意識的點點頭,腦袋四處轉了轉,打量這是什麼地方。
莫靖遠也知道江小喬剛醒來,腦袋一片漿糊,也不多說話,而是放下她,把外套給她穿好,看着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眼裡同樣流露着稚子的迷茫的江小喬,忍不住笑彎了眉眼,牽着她的手,配合着她的步伐,向許晉朗的病房走去。
許晉朗已經醒了,只是面色有些蒼白,而且,莫靖遠蹙眉看了看他的臉,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許晉朗這臉有些腫?!
莫靖遠和江小喬進來的時候,許晉朗正和簡藍兩人相顧無言,啊,不對,是相顧發傻。
聽到門口的動靜,兩人同時轉過頭去,許晉朗看到莫靖遠和江小喬,先是一愣,意外之後,又是欣喜。
而簡藍則是看了看被莫靖遠小心翼翼照顧着的江小喬,又看向蒼白的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喜色的許晉朗,眼裡閃過一抹複雜,嘴脣蠕動半晌,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在場四人,一個剛睡醒,腦袋還有些發懵,一個見到好友和妹妹喜不自勝,一個看到愛人見到舊愛喜不自勝的樣子,心裡滿滿的不自信,唯一一個瞭然於胸的莫靖遠看了一眼眼裡明顯帶着落寞的簡藍和還無知無覺的許晉朗,脣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卻不發一言。
反倒是許晉朗,看了一眼江小喬的樣子,然後把視線對準莫靖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