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東尼的公司……”頤朵的聲音從耳機裡輕輕柔柔傳來,帶有一絲憐憫,“念念,依念出事以後,傑西好像和他父親也鬧翻了,他說不想在國內再待下去,而安東尼正好向他伸出橄欖枝,他思慮再三,還是去了。我想他還是放不下你的,所以纔不敢跟你說……也讓我暫時別說……不過,你遲早會知道的……”懶
童一念聽得出來,頤朵吞吞吐吐的語氣,是怕她接受不了。
說實話,如果說心裡沒有一點感傷是不可能的,傑西雖然比她小,卻一直是她的守護。從小時候起,好吃的給她留着,好玩的邀她一起,中學和大學時守護着她以免別的男生騷/擾她,結婚以後是她情緒低落時隨叫隨來的酒伴,家破以後亦守護着她創立自己的事業……
他已經守護了她那麼那麼久啊……
從穿着開襠褲的年歲開始到他二十三四,差不多守護了她二十年了吧……
人的一生有幾個二十年呢?
她已經知足了,人,不可貪心!更何況,就算是守護神,也會累的,即便傑西自己沒有感覺,她都過意不去了……
所以,傑西,從此一路走好。一定!
本想再給傑西打個電話試試的,又怕傑西不好面對自己,索性免了,等彼此都走過了這一段,再好好相聚!
“念念,你還在聽嗎?”頤朵還在那端等她的迴音。蟲
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完全走了神……
“在的,頤朵。”把將心裡最後一點感傷徹底埋葬,她必須面對現實的,不是嗎?而她的面前,又有多少現實需要她去面對和解決呢?“頤朵,我想知道那些客戶怎麼說。”
“……念念,我們交不了貨,需要賠償客戶一大筆錢,這比錢全是傑西付的。”
“傑西,他哪裡來那麼多錢?”他們三個人,把所有的錢都投在了依念上,傑西當初已經明明白白告訴她,沒有錢了,難道這錢是岑叔叔給的?
“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說,只是說,讓他爲你最後做一點事……”頤朵一向歡快的嗓音裡亦充滿了憂傷。
童一念怕自己被這憂傷的語調再勾起感傷來,忙轉換了話題,“那頤朵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念念,我和成真都已經在分公司上班了,還是做童氏以前的本行,你不會介意吧?”頤朵一直擔心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童一念和陸向北如今怎樣了,倒戈去了陸向北的公司,童一念會不會有衆叛親離的感覺?
她只是微微怔了怔,隨即笑了,“怎麼會呢?童氏的事情是你們做熟了的,這樣很好啊!對了,你和成真是不是好事將近啊?”
今天悲傷的消息聽得太多太多,連窗外的天空都變得灰暗起來,還是談點有顏色的事,給心情調調色吧……
頤朵卻有些支吾,“什麼呀!八字沒一撇呢!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呵,什麼八字沒一撇,這樣的語氣就是一撇已經畫好了……
既然頤朵不願說,她也沒心情再去打聽,隨隨便便聊了幾句,便開始沉下心來想自己的事。
有一個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繫了——賀子翔。
自她來北京以後,賀子翔就在除夕那天給她發了個短信,之後便全無信息,而她,似乎也每天都被人包圍着,再加上生寶寶帶孩子,根本就沒有時間再想起他,直到此時,他的身影才躍入腦海。
賀子翔的電話,是必然要打的,只是考慮該用什麼樣的開場白,而且,她亦覺得奇怪,依唸的客戶是賀子翔介紹的,依念出了事,賀子翔不可能不聯繫她……
思忖着,在手機裡翻找賀子翔的號碼,找到以後,撥了過去,對方傳來的錄音卻是,你撥的號碼是空號……
賀子翔換號碼卻不通知她?依她的推算,這不太可能……
再去翻找除夕的信息,發現那條信息莫名其妙消失了……
她記得自己從來就沒有刪除過信息,因爲懷孕,手機本就用得少,寶寶出生以後,更沒有時間去擺弄手機,怎麼會刪除?
她腦中上過一絲火花,只有一個可能——陸向北!是陸向北刪了賀子翔的短信……
他憑什麼這麼做?別說他們現在沒關係,就算是夫妻,他也沒有侵犯她**的權力,當初他和鶯鶯如膠似漆的時候,她翻過他的手機嗎?
一時惱怒,又不想下樓當着他的家人和他起爭執,便直接用手機撥打他的號碼,請他上來。
手機響了很多聲,他都沒有接。
她沉不住氣,打開/房門直接出去找他,剛到樓梯口,卻見他陰沉着臉上樓來,一邊走一邊還在擺弄他的手機。
“我還以爲你不會上來!”她憋着一口氣,突然站在他面前說。
顯然,陸向北一直低着頭,並不知道她在樓梯口候着,被她突然這麼一嚇,手機居然掉到了地上。
童一念不經意瞥了一眼。
樓梯上鋪着地毯,手機並沒有摔着,屏幕倒是亮着的,屏幕上的字隱約看着像是“刪除?”……
原來他正在刪除上面東西,這打着問號的“刪除”兩字等着他確認……
她剛想去拾,他卻搶先一步撿起放進自己口袋裡,神色間罕見的慌亂,只是略略慌亂而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眉目間也是剛纔下樓時表現的疏冷,“女皇陛下又有何聖諭?”
平日裡,他常常這樣開玩笑,那臉色必定是嬉皮笑臉的,今兒說起來,卻像是諷刺。
可童一念顧不上這個了,那略微的凌亂,當她沒看見嗎?手往他面前一伸,“拿來!”
“什麼?”他雙手欲往褲袋裡插,神色安然。
她真是佩服他的演技!她怎麼就忘記了他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演員!明明都露餡了還裝成沒事人一樣!手插/進褲袋裡是想幹什麼?毀屍滅跡?她沒有這麼愚蠢!
不等他得逞,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按住了不準動,壓低了聲音,語氣卻是毋庸置疑地堅定,“陸向北!你手機裡要刪除的東西!你偷着摸進去刪除試試看!”
這一回,他總算不言語了,黑瞳裡又開始浮現捉摸不透的氤氳……
“我要看!”他越是這樣,她越是好奇。她手機裡的內容,雖然說被他偷刪了心裡不舒服,但是沒有任何見不得光以致要刪除的東西,如果他正大光明地要看,她會給他看,而他這麼急着刪除,定是有不可見人的秘密!
“陸向北!你不會還和哪個女人有來往吧?!”她猛然想到這個問題,同時也想起佳眉的遭遇,心裡再次劇痛,難道天下男人真的都是一樣的貨色?!
他站在樓梯上,比她低一級臺階,可仍然比她稍稍高出一點,看着她的眼神,好像盯着一個不可思議的奇怪動物。
這樣的眼神讓她受挫,心知自己冤枉了他,可他有什麼不能說的呢?於是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我、要、看!”
另一隻手則繞過來往他口袋裡伸。
這一次,他沒有再堅持,任她順利地掏出了手機。
手機屏幕上,他要刪除的是一個未接來電的號碼,陌生的號碼……
“這是誰的號碼?”她指着號碼詢問。一個未接來電本來不稀奇,可他遮遮掩掩的,還要刪除就稀奇了!
他盯着她,臉色凝重,半天才說出一句,“一個女人的號碼!”
“好啊你!陸向北!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人玩兩面三刀的遊戲?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尋找你的新歡,愛找多少個就找多少個,愛找多年輕的就找多年輕的,我童一念絕不會抱着孩子來你家門口蹭,我早已說過,這倆孩子都姓童,和你沒半點瓜葛!你現在這算什麼?你和明可是一路貨色!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她怒極,一口氣鞭炮似的怒斥他,似乎是將剛纔對明可的怒火都轉移到他身上。
他總該解釋吧?或者該哄哄她吧?卻只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這會兒倒是不驚不亂了……
她憎恨這種狀態。
爲什麼局面又變成這樣?她爲他抓狂,而他鎮定自若?該死的陸向北!她本來只是想要一份遠離他的平靜生活,可他爲什麼偏偏要來招惹她?惹了她又還惹別人是怎麼回事?而他這種不解釋的死樣卻是最惱人的,就像一塊大石頭,她不知從何處下手才能撼動他!
“陸向北!你說話啊!”她在他胸口狠狠一推,不過是將他推得晃了晃,也是更氣惱了,轉身就進屋,開始收拾行李。
他從她身後將她攔腰抱住,“你幹什麼?”
“我要回家!”她冷冷地說,“您不是太子爺嗎?太子爺要三宮六院的,我不伺候了還不行嗎?你去玩你的佳麗三千,我帶孩子過我自己的生活!”
論力氣,她哪是他的對手,不過稍稍用力,就將抱離了地面,溫熱的脣瓣擦着她的耳朵,“原來你也會吃醋……”
他還有工夫調笑?!
她兩腳在空中蹬着,“放我下來!我不是吃醋!只是對你人品的鄙視!男人每一個好東西!”
“一個女人就夠我折騰的了,哪裡還有第二個……”他低低地嘀咕。
她聽見了,也靜了下來,“先鬆開我!”
他依言。
她站直了,舉着手機問他,“那這是誰的電話?!你爲什麼要刪除?!”
他不急不忙握住她的手,試圖拿回手機,“行了,看也看了,無關的人,沒什麼值得提的!”
“陸向北!無關的人你要刪除?別當我是傻子!”她被他這樣的態度激怒,“陸向北,是你逼我的!我今天這麼做,不代表我有多在乎你,只是不願意當傻子而已!”
她取消刪除,直接按了呼出鍵。
短暫的瞬間,他身形微動,似乎想阻止,但是恁他伸手太快也來不及了,童一念的號碼已經撥了出去。
很奇怪的,沒有人接聽,鈴聲卻在房間裡響起,她的口袋裡,手機在震動……
她一愣,取出自己的手機一看,來電提示顯示的正是陸向北的號碼,也就是說,剛纔陸向北這個未接來電就是她打的……
他見此,一笑,將她摟入懷裡,“都說了是個女人的號碼……”
她並沒有因他這一笑和一個擁抱而失去理智,她想知道的是,她的號碼什麼時候換過了她竟然不知道?!又是誰給她換的?!而且她的家人朋友都知道她換了號碼,因爲他們這段時間都有主動和她聯繫過,唯獨她不知道,難怪賀子翔沒有任何短信和電話給她……
當然,第二個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肯定是陸向北給她換了卡,可是他爲什麼又憑什麼這麼做?!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我的意思是,到了北京用北京本地的卡不更划算一些嗎?”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很無辜的樣子。
她眯着眼,只覺得眼前這一副面孔只要一看見就會疲憊不堪,“陸向北,和你生活在一起真是太累了!整個就是在玩勾心鬥角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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