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走吧!”車內,童一念冷眼看着她的家,面色清冷。
沈康祺求之不得,立刻把車開走。
陪着沈康祺去了醫院,在外兜兜轉轉混了一夜,最終想着還是要回家來,這是她的家,不是嗎?
可是,在家門口卻看見這樣一幕,她擁抱着他,依依不捨,這一夜,顯然是他倆一起度過的。懶
他的懷抱,從來就不專屬於她,她看着鶯鶯在他懷裡流淚,那個懷抱也曾是她貪戀的溫暖所在,而今被鶯鶯的淚浸溼,可是,很奇怪的,她感覺不到痛了……
整顆心都是麻木的,僵硬的,再也沒有了針紮在上面的感覺,這樣很好……
只是,要她如何再能和他在同一個空間裡,呼吸相同的氧氣?至少,現在,她做不到……她怕自己會因缺氧而憋死……
所以,暫時離開,讓她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沒有問她要去哪裡,沈家也是不方便回去的,畢竟有老人在,平日裡去玩是一回事,連續住幾天沈家,老人就有話要問了,目前童一念的狀態不適合接受這樣的盤問。
沈康祺把車開到了岑傑西的公寓。
傑西的房子他有鑰匙,而且傑西平日裡常常住校,所以房子通常都空着。
童一念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裡一片灰白,盯着同一個方向,從進來後就沒改變過。蟲
沈康祺到廚房煮了碗麪條出來,發現童一念還是同樣的姿勢坐在那裡,便把麪條放在茶几上,坐在她對面。
他這麼大一個人坐在她面前,她也沒有反應,仍是呆呆注視着前方,前方就是他,而她的眼裡卻沒有他,彷彿穿透他的身體,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他有些沮喪,將筷子往茶几上一扔,“丫頭!你還在留念什麼?”
她終於有了反應,凝視他,一臉迷茫。
沈康祺眼裡瀰漫着疼惜和憐憫,坐到她身邊,將這樣的她抱進懷裡,一如從前年少的時候,每每她在家裡受了小媽和妹妹的氣就躲到他懷裡來一樣。
“念丫頭,離婚吧!離開他,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他不值得你愛!”中國人的傳統,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可他實在看不下去,他無法容忍他看着長大的小丫頭受這份罪,陸向北不是一個好丈夫……
離婚?她聽見這兩個字,嘴脣抖了抖。
“是的!離婚!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愛你的人,會有值得你珍惜的男人,離開陸向北!尋找你的幸福!念丫頭,你知道的,我對你的心從來就沒變過,而你,應該很清楚,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更疼你,我們錯過的不過是個時機而已,但是,時機是可以再創造的,如果你和陸向北是幸福的,我一定只在一邊祝福你,但是,他現在把你糟蹋成這個樣子,我忍不下去!你本來就是我的!我等着你長大等了那麼久,卻錯過了你,這一次,我再也不想讓自己錯過!”
沈康祺說了很多,童一念靜靜地聽着,感受着那酸楚和溫暖融合的過程,淚水漸漸瀰漫了眼眶。
“念丫頭,你還記得嗎?小時候看別人結婚,你很羨慕新娘的禮服,你覺得很漂亮,我們談理想的時候,你就說,你長大了要當新娘子,我問你想當誰的新娘,你想都沒想,就說要給康祺當新娘,因爲只有康祺會給你買漂亮的衣服,買好吃的東西……
我等啊等,終於等到你長大了,你知道嗎?新娘禮服我都準備好了,在你二十歲的時候,我就逼着傑西那傢伙給你設計好了,只等着你畢業,就讓你披上嫁衣,可是,你披上的卻是別人給你買的嫁衣……
還有戒指,我也買好了,因爲怕嚇着你,所以從來不敢拿出來給你,一天天地等待,等你長大,等你畢業,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念念會屬於別人,所以,我不着急……
念念,錯過了你,我很後悔,你嫁給陸向北難道沒後悔嗎?他是怎麼愛你的?在你難過的時候陪過你嗎?用心聽過你說的每一句話嗎?你冷的時候,給你添過衣嗎?你開心的時候,他會陪你去瘋去傻嗎?你每一次心情的變化他感覺得到嗎?他了解你嗎?他在乎你嗎?他愛你嗎?”
沈康祺的話就像一顆顆石頭,每一顆都擊中她內心最脆弱的地方,那些痛楚在麻木過後開始復甦,每多說一句,心裡就多了一個空洞,說到最後,整顆心被擊得千瘡百孔,轟然一聲,便坍塌了。
防線崩潰,她的悄然淚流變成了嚎啕大哭,在沈康祺懷裡,一如往昔。
是的,他沒有!他從來沒有陪着她一起哭一起笑,他從來就沒用心聆聽過她的想法,他從來就沒給她添過衣,她的情緒,他感覺不到,他的世界,她走不進去,他不瞭解她,不在乎她,也不愛她,她甚至不如一個舞女,不如一個所謂的“妹妹”……
她哭得像個孩子,只有孩提時的她纔會在康祺懷裡無所顧忌的大聲哭泣,長大後的她,學會了把哀傷深埋,很久沒有這麼放肆地哭過了,很痛快,很徹底。
“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沈康祺深深瞭解她的,從來是把心事憋在心裡,一個人像鴕鳥似的,即便是再他面前,後來的她也有了保留,此時,彷彿回到了幼時,不再有隔閡,不再有陸向北,她依然是他的念念,他是她的康祺……
哭泣中,她感覺到沈康祺胳膊的收緊,她順着他的力道往他懷抱更深處尋求溫暖,她孤寂了太久,寒冷了太久,她真的需要溫暖……
前塵往事在腦海裡翻滾,她一頁一頁翻着過去,過去的日子裡,只有康祺怕她冷着怕她餓着,只有康祺在她哭泣的時候抱着她,在她開心的時候陪她去瘋去傻,只有康祺瞭解她,而她也瞭解康祺,只有康祺在乎她,甚至……愛她……
原來那樣的呵護叫**……
只是她明白得太晚太晚……
“康祺,爲什麼?你爲什麼不早說!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在他懷裡嗚咽。
他爲什麼不早點告訴她,他愛她,他要娶她?那麼橫豎是要嫁人,不如嫁給康祺,雖然她那時並不懂愛是什麼,更不知自己是不是愛康祺,可是,既然能再婚後愛上陸向北,誰知道她不會愛上康祺呢……
如果嫁給康祺,她會有一個溫暖的家,會有疼她憐的婆婆和公公,會有愛她護她的丈夫康祺,那麼,她的生命裡就不會有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陸向北,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團糟糕……
沈康祺抱着她苦笑,爲什麼不早告訴?難道這還要告訴她嗎?他如此一路護着她長大,她難道不懂這是愛她嗎?他以爲,他們之間不需要再告訴……
原來,他錯了,愛,還是要說出來的……
他低下頭,吻着她新做的柔軟短髮,吻着她的額頭,“不晚,念念,還不晚,我們可以重新再開始,所以,離開陸向北,讓我呵護你一輩子!”
不晚嗎?不!已經晚了!在她遇上陸向北之後就晚了……
那個可憎的男人,已經偷走了她的心,她怎麼可以把一個沒有心的自己交給康祺?這對康祺不公平……
思至此,她哭得更加厲害,甚至對於沈康祺間或落在她發上和前額的吻沒有知覺,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一直哭到沒有力氣,才慢慢停下來,在康祺懷裡繼續抽泣。
康祺想勸她先把麪條吃了,只動了動身體,童一念就受驚般地靠攏他,唯恐失去了這份唯一的溫暖。
沈康祺無奈了,只好包裹着她,柔聲安慰,“不怕,我不會走,我永遠在你身邊,永遠是你的康祺。”
她抽噎着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
“搖什麼頭?難道你還執迷不悟想和姓陸的繼續過下去?”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算是對她冥頑不寧的懲罰。
“不是……可我已經不是從前的念念了……”是啊,他的心依然完整如初,可她的心,卻四分五裂,而且每一個裂片裡還全是另一個男人……
沈康祺無奈地嘆息,“你啊!什麼腦子!不知該怎麼說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還是我心裡最美好的念念!你的腦子現在就要想些重點問題!是你和陸向北離婚的問題!至於你心裡還有誰,我不在乎,讓以後的歲月來見證,我會成功地把姓陸的從你心裡清除,讓你心裡除了我沒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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