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云心中也暗暗稱奇,沉沙在年輕的時候受過如此重傷,元氣大傷之下,活到這把歲數竟然還不顯老,也堪稱奇蹟。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陳子云告辭離開。沉沙也不敢託大,叫了謝楓,讓他增加值夜力量。痛定思痛幾十年以來042機構一直致力研究對付這些怪物的方法,若是碰上了,正好可以拿來實驗一下這些研究出來的手段是否管用。
回到帳篷裡,陳子云難以入眠。很多事情直到現在,他心裡還是疑問重重,理不清楚頭緒。
問題主要來自《徐宏祖手記》裡面的記載和在文青那裡得知關於祖輩以來的血統疑問。
他抽空看了父親留下的筆記,越看他心裡的謎題就越多。在此之前,他根本不怎麼清楚家族的詛咒這回事。而遺憾的是,當他知道這事情之後,他從父親和家族長輩遺落下來的資料裡,得到的不是答案,而是更爲廣闊、深邃而混亂的謎題。
父親的研究,也是基於更早前輩的研究。從這些研究裡看,揹負這種“詛咒”的人,世上並不是只有陳家。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凡是感染了這種“詛咒”的人,在一定領域上都有着超出常人的成就。但毫無疑問,這一類人通常有着兩個特徵:要麼是英年早逝,要麼是孤獨終老。
如果以這個爲標準的話,古往今來,世上爲數不少精英天才們都會被納入這個範圍之中。陳子云在感情上是不願意相信這種推斷是正確的。
陳子云經過研究父親羅列出來的名單發現,這些人並不像陳家這般,每一代人都有着極高的智商,卻會英年早逝。很多天才智者,父母兄弟都很多,而且也不見得他們的父母兄弟和他們一般。
只不過,陳子云的父親陳光在這個問題上,卻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陳光給這些人下了一個定義,叫做初代覺醒者。
對於覺醒者這個定義,陳光是受到自己家族成員,每到三十歲的時候,便會發生一些變化所感悟,衍生出來的一個詞。
在陳光看來,陳家的後代,每一個人在三十歲之前,與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差異,不過對比同齡人,智商可能會高出一些,而且隨着年齡的增長,差異會慢慢變大。到了三十歲這一年,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也是不確定性的。陳光能夠確定,這種變化,可能會給人帶來一些特殊的能力,讓人在某些領域裡有特殊的成就,也可能是感召到某些特殊的聲音,去完成一些看起來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當年陳家那位和徐霞客一同西遊的的祖先,便是如此。那個祖先,雖然身爲守龍人,在三十歲之前,卻不願踏足聖地,但在三十歲那年,便突然來了興致,拉了徐宏祖入夥,去探索聖地的存在,也是因爲這個開始,陳家纔開始陷入了血脈的“詛咒”當中。
而陳光自己,本身是歷史考古系的知名學者,但是在三十歲那一年,對生物基因學突然有了瘋狂的興致,短短半年內,他就掌握了大量知識,對於生命基因學有着許多獨特的看法。他對自家所承受的詛咒推斷,也源於他自己所謂的“覺醒”。
也是受到這個靈感的影響,陳光便認定,在往古來今的無數歲月中,有着一種與常人並不一樣的人類。這種人有着肩負推動文明前進的責任,所以他們在特定的時候,會產生一些對社會有重大影響的思想。然而這種人類又受到未知原因的束縛,導致他們的基因存在缺陷,這種表現在於他們的壽命短暫,或者無法穩定傳承下來。
這個推論過於勉強,陳子云並不贊同父親的見解,這明顯是有着“上帝選民”色彩的論斷,若不是陳光是自己的父親,他早把這樣的論文一把火給燒了;但在內心底層,他卻是隱約覺得父親的推斷可能是正確的。只是看到父親所列出的名單,他脊背便有些發涼。因爲在父親的名單裡,一部分人已是歷史前進的重要推動力。
陳子云深吸了一口氣,拿出父親的筆記,繼續翻閱下去。
“陳子云,睡着了沒有?”大約十分鐘後,帳篷外面傳來了葉芽的聲音。
“什麼事?”陳子云微微驚異。忙拉開帳篷,不解地問葉芽。他和葉芽並不算熟悉,一路上,兩人連話都不多說。
此時葉芽正抱着她的睡袋,身上穿着鼓鼓的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的。看到葉芽這個樣子,陳子云更是摸不着頭腦。
“我有些問題沒想明白,跟你探討一下。”葉芽答道。
陳子云滿頭黑線。探討問題還把睡袋給抱過來了,你丫的是想跟我秉燭夜談麼?陳子云腹誹道。但他內心對這個女人相當的敬畏,不敢出言調戲,當即挪了挪身子,讓出了一個位置,說道:“好,進來吧。”
營地值夜的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魁梧男人,除了他之外,身邊還有一個戴着皮帽的傢伙,兩人都有一米八以上的身材。看到這一幕,刀疤男一臉激動地拉着那禿子的手,驚道:“禿子,你快看!大姐頭什麼時候轉性了,她竟然去鑽男人的帳篷耶……”
聞言,禿子卻哆嗦了一下,連忙捂住了刀疤臉的嘴巴,輕聲道:“刀疤強,你小子不要命了,敢說這樣的話,小心大姐頭剝了你的皮!”兩人都是葉芽帶過來的手下。只有沉沙才清楚,葉芽並不是042機構的人,而是042機構的合作對象。也不知道葉芽和上級溝通了什麼,在這一次探險之中,葉芽是擁有最高的決策權的。讓沉沙鬱悶不已。但上級的理由,卻讓沉沙不得不退讓。他的要求並不高,只是在有生之年裡,能夠踏足那個傳說之中的聖地。當年他那些戰友們,還不知道聖地是一個什麼地方便死去,他這一回,只當去了卻當年兄弟們的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