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
段林坐在江邊,身旁的行人熙熙攘攘,卻沒人注意到他。痛苦,撕心裂肺幾乎將他毀滅。深愛的女人被人綁架,他卻逃跑。現在他無比懊悔,痛恨自己當時爲何苟且偷生,不顧孟媛等人的生死一走了之。
要是再給段林一個機會選擇,他會不顧一切,儘管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但他不會逃跑,會用自己最後一口氣同血焰之神廝殺。
錢塘潮是天下第一大潮,得益於鬼斧神工的自然之力,纔有了浪潮奇觀。
段林望着起起伏伏的潮水,心緒浮動,終於下定了決心,“現在還不晚,我還有機會,就算是死也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受到任何傷害!”
一旦下定了決心,段林即刻收起悲痛的心情,開始修煉。陸離劫走孟媛時留話給段林十五天時間,現在還有三天。段林必須在這三天中盡力恢復實力,以便同血焰之神展開最後一戰。
他旁若無人的坐在江岸上盤腿打坐,神遊物外,自帶飄然的氣質。路人看到這個坐在地上的男子,雖然他衣服雜亂,頭髮蓬鬆,滿臉胡茬子,但並不將他同乞丐聯繫起來。任何人看到他,都會油然生出莫名的敬畏,全因爲段林散發出來的仙風。
潮水一波又一波,永不停歇的拍打着海岸,洶涌又猛烈,其中蘊藏着巨大的力量。
段林再不顧忌被血焰神教的教徒發現,直接將水神權柄全部驅使道體外,深入江中,再進入海中,開始煉化水脈之力。心意一致,更有着無比的堅決,段林煉化水脈之力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而不止,滔滔不絕的水脈之力從江水海水中被煉化,然後進入段林的體內,充實着段林的丹田。
之前的段林只煉化過江河,這次被血焰之神重傷之後他方纔第一次嘗試煉化大海中的水脈之力。長江蘊含的力量依然磅礴,但在真正的大海面前,卻是小巫見大巫,不可同日而語。海洋中的力量更爲磅礴,蘊涵的水脈之力也更豐富,但是煉化的難度就高了無數倍。
段林剛開始嘗試着煉化海洋中的水脈之力時,不能把握海洋內部力量的運動規律。他不斷嘗試新的方法煉化海洋中的血脈之力,不斷的失敗,不斷的嘗試中,段林終於能夠自如的煉化海洋中的水脈之力。
海洋中的水脈之力比起江河來,其力量更爲狂暴,不容易被控制。在煉化水脈之力的同時,段林也幸運的收集到少少一點水神權柄。獲取新的水神權柄,讓段林的境界有了些許的提升。就是這些許的提升也頗爲難得。
水神共工將自身化作無數水神權柄,散播於神州江河湖海之中,讓更多的後人有機會獲得水神權柄。這麼做固然增加了水神傳承被繼承的機會,但同時也加大了水神傳人收集水神權柄的難度。
火神祝融洞察
到共工做法的弊端之後,用一個巧妙的方法解決了火神傳人收集火神權柄難度的爲題。他讓任何體質適合火神傳承的人都可以獲取火神權柄,然後讓這些火神傳人通過廝殺、搶奪對方的火神權柄,最後一個火神傳人自然是最強大的,同時身負的火神權柄也會越來越多!
段林作爲唯一的火神權柄,不能像火神傳人那樣通過自相殘殺獲取火神權柄,或者擊殺水神傳人得到祝融的恩賜。他只能老老實實的煉化江河湖海中的水神權柄。神州何其大,江河無數,要想收集所有的水神權柄是一個何其漫長的歷程。
雖然段林這段時間收集的水神權柄不多,但是有收穫還是讓他頗爲欣喜。水神權柄的增加,可以增強他的神識念力,提升他對元力的掌控力。而且水神權柄是他能夠提升修爲的唯一道路。
明月掛上枝頭,已經到了後半夜。海岸一陣陣海風,浪潮依舊不停歇地拍打海岸。
段林在煉化水脈之力之時,心神慢慢被浪潮吸引。這澎湃的浪潮一起一伏,自打時間海洋形成之後,便沒有停息,這就是潮汐之力的作用。潮汐之力又來自於月球的引力。
段林凝視潮水,心道:“潮水因爲引力才存在,月球的引力在數十億年絲毫不減,這是爲何?不管是普通人的世界,還是古武者的世界之中,能量是永遠守恆的。那引力呢?”
以段林此刻對宇宙規則的理解,自然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不過這奔騰的潮水,卻讓他心裡冒出一個構思。他隱隱觸摸到什麼東西,但是想要抓住,那個東西卻突然消失。
“海潮……潮汐……引力……”段林喃喃自語,一種某個東西就在眼前,但是自己就是抓不住的感覺讓他難受至極。段林越難受就越焦躁,越想抓住那個東西就是越抓不住。
天空中的月亮已經沉下去,太陽還沒升起,到了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黎明之前。段林爲了抓住那個東西,甚至放棄了煉化水脈之力……
天亮了,海岸的遊人越來越多。第一次看到段林的人見他在海岸打坐,一動不動的模樣,雖然覺得奇怪,但沒什麼驚詫。但昨天見過段林的行人,見他依然盤腿坐在海岸,頓時覺得不可思議,不免覺得段林精神不正常,亦或是受到了情感上的打擊之類。
好心人見他坐在這裡整整一夜,也不嫌棄他邋遢的外貌,上前問道:“小夥子,你這是幹啥啊?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你給我說說,看能不能幫你啊……”
段林依舊保持不動,神色古井不波,任這人說了無數話,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的雙眸大睜着,死死的盯住海岸上一起一伏地海潮……
“唉!”好心人搖搖頭,轉身走開了,“挺好的小夥子,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打擊,真是造孽啊!”
太陽升起,又落下;月亮升起,
又西斜,整整一天過去了,段林依舊巋然不動,化作一尊石像。
有心人注意到段林,開始還以爲段林死了,走進了一看發現他眼睛直愣愣地頂着海岸,看起來真不像一個活人。在衆多看熱鬧的行人的鼓勵下,這人貼近段林,伸手探了探段林的鼻息——還是熱的!
“沒死!”這人反而嚇了一跳,朝後面的圍觀羣衆嚷道。
這人見段林兩天都坐在這裡,別人和他說話他也不理,便沒有浪費口舌再次嘗試詢問段林,直接找來了景區巡防隊員。
尋訪隊員見着段林在這裡造成遊人圍觀,害怕有安全隱患,冒火地對段林道:“誒!誒!你這個小夥子,怎麼回事啊。這裡是人羣密集地帶,不可以搞這個……”他一時找不到話來形容段林的行爲,望向圍觀的羣衆請求支援,“對——不能搞這個行爲藝術啊!人太多,這裡浪潮又很大,造成人羣擁擠,引起事故就不好了嘛。小夥子,你聽勸啊,起來吧!”
段林圓瞪的雙眼依舊紋絲不動地盯着浪潮,根本不爲所動。
巡防隊員也不敢動手拉扯段林,只能憑藉口舌,希望段林講道理起身離開這裡。不過任他費盡口舌,段林依舊紋絲不動!
圍觀羣衆見到居然有這樣的怪人都嘖嘖稱奇,有的道:“這人可能受打擊了,你看都瘋了嗎,人話都聽不懂了!”
又有人反駁道:“去你的,別瞎說!我看他是一位高人。你看啊,他就這麼一坐,不動如山,又有幾分仙風道骨……說不定是那座山上修煉的真人呢!”
“哈哈哈!”羣衆們被這人的調侃打動,發出熱烈的笑聲。
尋訪隊員見說教無效,只得冒着被隊長責罵的風險請求支援。
巡防隊長帶着一隊人來了,又讓自己的手下廢了無數口水,見這個怪人一定沒有動彈的意思。他只能下達命令,“把人擡走!”
一個隊員遲疑道:“隊長,這樣做怕是不好吧!這人就是坐在這裡,啥也沒做。要是我們強行把人拖走,被羣衆拍下來傳到網上,上面聞起來怎麼辦啊?”
隊長聽了這話,腦袋直疼。心道要是不擡,圍觀的羣衆太多,出了安全事故,自己肯定得擔責;擡了,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也得被罵。娘希匹的,做人真的難啊!
隊長想了想,拿出擴音喇叭對羣衆們說道:“羣衆們,遊客們,這位同志應該是生病了,我們幫他去醫院。我們這就把他擡走,希望大家不要誤會!”
一個小報記者一直潛伏在人羣中,本來只想報道一個奇人異事,不過他現在卻找到一個更有價值的新聞。
要是巡防隊不挪人,他就報道對方面對安全隱患不作爲;要是巡防隊挪人,他就報道對方不顧人權,侵犯公民權益。他美滋滋的露出笑,心道這真是智計無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