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院子裡。
李程頤盤腿坐在臥房中,露出雙手小臂。
小臂原本光潔的白皙皮膚上,此時多出了兩片細密的黑點。
那黑點隱隱泛紅,還在宛如蟲一般不斷蠕動,試圖往血肉深處鑽。
‘這東西有點邪門。’李程頤眉頭緊蹙。
論速度和力量,他遠超對方。
但這真氣只要接觸就會碰到滲入,他剛剛試過了,無論是用光輝力場,還是死能火焰,都沒辦法驅逐殺死這東西。
而且這玩意還在不斷吞噬他的血肉壯大自己。
剛剛回來時,他還只是巴掌大小,現在就已經擴大到整個兩支小臂都是。
‘才區區一個普通小鎮,就有這等能傷到我的力量,這地方.果真來對了。’
李程頤看着這些黑點,當即心念一動,頓時死能如泥漿般,覆蓋出來,將黑點完全淹沒。
死能雖然沒辦法殺死黑點,也沒辦法驅逐黑點,但其強大的遲鈍性和冰寒低溫,卻能讓黑點極大的減緩增長速度。
‘看來這東西只能靠本土的力量纔好解決。還是先想辦法習練武功,獲得真氣再說。’
李程頤猜測,如果自己身具真氣,應該能解決這些黑點的滲透。
‘其實仔細想想,我身上的力量,絕大部分來自於花語,並不完全獨屬於我控制,隔了一層,也不能精細化的操控自如。
就算是後來的死能,也是才掌握,操控嚴重不足。
格鬥技藝的龍境那純粹是勁力的鍛鍊,和這種超自然的黑點完全不對症。
所以在精細化上,我確實沒辦法對抗這種黑點。’
李程頤思索了下,確定黑點的擴大速度變得極慢後,才放下袖子。
‘正好,這趟可以利用這裡的真氣武學,完善我的精細化操作。’
下牀,走出房間,他正好看到王一恆扶着捕頭王一楓進門。
這便宜老爹身上染着斑斑血跡,面色蒼白,手裡的厚背官刀沒入鞘,刃口上滿是缺口。
“楓哥!”王林氏衝出來,急急忙忙的攙扶住王一楓。
“我沒事,只是輕傷.”王一楓擺擺手,站直身體,“就是李家大宏那邊.唉。只是一個照面,我們一共四人,眨眼就死了兩個.要不是鎮守及時趕到.”
他回想起之前的情景,到現在還渾身冰涼發顫。
自己全力一刀,砍在對方身上,居然只是被護體真氣擋住,就毫髮無損。
要知道,他可是全部真氣聚集在一點上劈斬,而對方卻是將真氣均勻分攤,包裹全身。
這樣的差距,讓他當場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是鎮守及時帶人趕到,他恐怕也
看着家裡人都是一臉擔憂的面容,王一楓心頭一緊,趕緊擠出個笑臉。
“還好血守司的人就快到了,我們只要再堅守兩週,等人到這裡,就能安全許多。”
“那怪物也被鎮守帶人砍死了,暫時不會再出現。你們也別太擔心。”
“正好這幾天養傷,我也在家裡好好休息,衙門那裡有老丁幫我代着。”
他一連幾句話,穩住家人情緒。
王一恆和王林氏信以爲真,面色好看了許多,但李程頤卻隱隱聽出了其中的擔心和憂慮。
“正好,爹,我這幾天在重新開始練鬆鹿刀,您在家也能指點我一二。”李程頤上前出聲道。
“可以可以,這樣也好省得出去了閒逛還會遇到危險。”王一楓連連點頭。
很快,他便被家人扶着進去休息換洗衣物,處理傷口。
李程頤獨自站在四方園內,看了眼二姐那邊花圃裡的假連翹。
他慢慢走過去,感知了下四下無人,便伸出手,輕輕在紫色白邊的花瓣上碰了下。
‘假連翹:別名蓮蕎,又名籬笆樹,灌木,通常高1.5到3米,枝條常下垂,嫩葉多有細毛,花成藍色或藍紫色。喜溫暖陽光充足的通風環境。’
‘花語:巫術(根據所處環境,隨機生成一種特殊強化效果)’
‘花鱗衣:未確定爲主花。’
‘巫術.這個花語’李程頤心頭微動。
假連翹儀國那邊也有,只是他之前並未收集到。這種花在儀國種的人極少。
收回手,他轉身朝主屋方向走去,畢竟前身身爲王一楓的三子,這種時候還是要去關心一二。
很快,時間一晃即逝。
從王一楓回家修養,轉眼已經過去三天了。
三天時間,確實如他所說的,自己並沒有多大的傷勢,只是被嚇到了,心神受損,身上的血口也是被自己用力過猛崩裂而出。
休息差不多後,王一楓請的假期沒到,索性便在家裡拉着王一辰練刀。
李程頤也是求之不得。
他現在就差一個引路人,就能真正修行真氣。之前那些黑點還在手臂上殘留着,等着他處理。
這地方連一個普通小鎮都沒法無傷打通,就更不用說其他地方。必須儘快補全短板。 這日,天氣大好,光線充足明媚。
王一楓在四方園裡,帶着李程頤正式開始教授家傳鬆鹿刀法。
他一身灰色勁裝,頭戴皮質發繩,將長髮捆好,手裡一把厚背官刀倒提。
“我王家的鬆鹿刀法,在整個新盟鎮也能排前五。若是你能練得好,一刀急出,觸之者四分五裂,那是輕而易舉。”
“這刀法的核心,便是我們熟悉的松紋氣!”
王一楓提起刀,彎腰屈膝,擺出一個雄鹿頂角的姿勢。
將刀橫在身前,雙手抵住刀身。
“看好了,這松紋氣的修習之法,主要依靠核心的三個動作。”
“第一,鹿頂勢。”
“第二,鹿橫式。”
他將刀放下來,雙手緊握,快速擺動雙手,使刀尖始終維持在一個點,刀柄卻不斷擺動。
“第三,鹿決式!”
他雙手握刀,猛然往前一推,人也雙目睜大,渾身肌肉鼓脹,彷彿將全部氣力推入雙手一般。
“三式連續練習時,需要心中想象自己是一頭雄鹿,正在以自己最厲害的武器鹿角,對對手進行威懾。而想象的同時,也需要注意心法的一些細節.”
王一楓仔細講解,李程頤聽得也仔細。
不時他也會問出問題。
爲什麼要擺出這個姿勢,不能擺出其他姿勢?
爲什麼要想象雄鹿?
爲什麼要想象中的雄鹿威懾敵人?
一個個問題問得王一楓啞口無言,一開始支支吾吾解釋了幾句,後面發現完全解釋不通,便惱羞成怒,教完了便將李程頤趕走回到自己小院裡練。
二姐王一恆在一旁,也是看得掩嘴直笑。
“爹,阿辰現在好像真的和之前不一樣了,以前他可沒這麼大的興趣。”
“這個倒也是,不過就是問題多了點,這些家傳武功,都是我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誰知道它爲什麼要一定這麼練?我要知道我還是他爹?直接就是我爺爺。”王一楓無語道。
感覺身體休息得差不多,他插好刀,換身衣服,便朝外面走去。
“我去衙門看看。”
鎮守那邊他還是有些擔心。
出門時,他從院子口看了眼,三子阿辰還在仔細琢磨剛纔的練氣三式。
於是王一楓原本有些擔心的心情也多少有了安慰。
在妻子女兒的送行下,王一楓一身捕頭官差服,快步來到鎮守衙門。
所謂衙門,那就是個簡單的由三棟屋子組成的大院子。
灰色的屋頂正中,豎着一根紅色硃砂犄角。這代表這是本地最尖最高的地方。
鎮守吳昕豪現年五十八歲,但外表看起來還和三十歲出頭差不多。
其身材矮壯,修行的是家傳武學黑鷹鐵爪功。
見王一楓回來,便也衝其點點頭。
這衙門裡,武功不錯的,也就他,副手郭虎,以及王一楓三人。
郭虎練的是降元歸真腿法,和他的黑鷹鐵爪功同屬一個級別,在朝廷內部都被評爲五色級武學,雖然只是最低層次的白品,但也極好了。都是朝廷賞賜下來的好武功。
而王一楓的鬆鹿刀,則只是小地方的範圍傳承武功,威力和效果都被評爲不入流的外品,意思就是和外面流傳的江湖普通武功,差別不大。
王一楓能有些實力當上捕頭,那是他本身也有一部分天生神力的優勢在。
但這也已經是極限了,再往上,就沒辦法繼續。
而他們卻還能繼續提升,這就是功法上的差距。
不過,武學看不上歸看不上,可王一楓這個人,在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吳昕豪還是頗爲看重的。
“老王你身體恢復了?來得正好,之前的那潛伏期女子,前幾天被一神秘人當場打爆,算是暫時幫了我們一把,否則,一旦被那潛伏期的女人發展起來,以後可能就真危險了。”吳昕豪擦拭着自己的武器,那是一對金屬打造的特殊鷹爪手套。
“神秘人打爆?真的假的?”王一楓聽得一愣一愣的。
“還能騙伱不成,咱們這衙門就這麼幾個好手,一會帶你去現場看看,血液都用灰粉清理中和過了。”副鎮守郭虎嘆道。“現在能確定的是,城外的那個血身,應該是加入了靈慧谷。”
“靈慧谷的那些怪物,居然也來了這裡?”王一楓一震。
少陰國中,既然有血守司這樣的官方組織,就自然有成規模的對抗組織。
靈慧谷便是其中一股。
血身怪物雖然一直都瘋瘋癲癲,隨時可能發狂亂殺,但不是沒有智商,他們爲了避免被逐個擊破被圍攻殺死,也自發的聚集抱團。
靈慧谷便是附近最大的一個血身組織,當然說是組織,實際上結構極其鬆散,裡面的怪物誰也說不清有多少,有多強。
血身怪物有強有弱,其內部同樣有着相互競爭廝殺,數量強弱也可能隨時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