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靜撕心裂肺的哭着,神經受到了重創,她衝了出去,殷亦奇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追了過去,晶瑩矇住了郝靜的淚眼,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只想拼命的跑,拼命的想要離開這裡,一腳踩空,整個人朝着樓梯傾斜了下去。
“靜靜!!!”殷亦奇撲了過去,眼前閃過當初救小驕陽的一幕,悲劇卻再次發生,他的手仍舊來不及抓住她,伸出去的胳膊連同整個身子重重的摔在了樓梯上,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郝靜的身子猶如沙包一般在樓梯間起起伏伏,沉重的聲音猶如砸在他的心上。
“靜靜!”他慌亂的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下去,想要將她扶起來,可是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他心裡生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恐懼,小驕陽的事情是他心裡永遠的陰影,他怕的都不知道該不該碰她。
烏黑的髮絲散開,襯着大理石的地面有種讓人慌亂的堅實,他小心的將她的頭抱起來,手下卻是溫熱一片。
殷亦奇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甚至都不太敢將自己的手拿出來看看。
整個手面全被血色染紅,“靜靜!!!”
殷亦奇聽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他猛地將她抱了起來,一邊向樓下衝着一邊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她軟軟的身子靠在他的懷裡,安靜的就猶如睡着了一般。
此時的殷亦奇從未有過的後悔,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郝靜有什麼差池,他該怎麼辦。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寧願永遠將這些事情掩蓋,永遠都不要讓她知道,就算她一直誤會着他都沒有關係,他真的好怕她像現在這樣,呼吸清淺的好像隨時可能飄走一般。
手術室外,殷亦奇靠在牆面上,身子一點點的滑下去,手上似乎還殘留着血液的溫度,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他纔剛剛懂得珍惜懂得責任,已經沒有了小驕陽,他真的不能再是失去她了,不能!
林媛聞訊趕來,踉蹌着腳步,整個人搖搖欲墜,先是自己的丈夫,現在又是自己的女人,她彷彿驟然衰老,脆弱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擊了。
林媛看着殷亦奇,顫着聲音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了!”
殷亦奇自責的支着腦袋,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的一拳。
等待的時候總是艱難的,他們感嘆命運的不公,爲什麼總是要他們面對這樣殘忍的時刻,爲什麼總讓他們的親人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手術還在進行當中,林媛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在殷亦奇簡單的和她說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她就跌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直到手機持續的響鈴後,她才慢慢的將手機拿了出來,當看到來電顯示上面顯示着郝坤的名字時,她連忙接起,裡面卻傳來陌生女人的聲音。
“什麼!”林媛尖叫的一聲,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子一晃,殷亦奇連忙將她扶住,纔沒有讓她一頭栽在地上。
看着林媛慘白的臉色,殷亦奇擰着眉接過她手中的電話,一聽裡面傳來的話語,臉色也變了變。
郝坤逆向行駛,出了車禍。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郝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爲什麼一個個都先後的出事,爲什麼!老天啊,你要是覺得有氣,你撒在我的身邊,你別爲難孩子們啊。”
林媛整個人快要被這樣接二連三的事故打擊的崩潰,她最在乎的人一個個都出事了,爲什麼只有她一個人是好好的,她寧願代孩子們受苦。
“亦奇,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坤兒。”手術室在兩個樓層,郝坤傷的很重,這兩個孩子,而她分身乏術,只能將這裡暫時交給殷亦奇了。靜的個咯瑩。
“媽,你放心吧,醫生說過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之前裴駿進去看過,說不會用生命危險,人就離開了。
“好,好。”林媛擔憂的看了眼手術室的門,轉身去了樓下,兩個都是她的孩子,她不能讓郝坤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恐懼,她要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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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靜的手術很成功,腦袋裡的血塊也拿出來了,至於會不會有其他的問題就要等她醒過來才知道。
殷亦奇寸步不離的守着她,搓着她柔軟卻冰涼的小手,想要給她一些溫暖,當他聽醫生說她已經沒事的時候,殷亦奇真的感謝上蒼,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他,第一次感謝老天爺,待他不薄,沒有將她帶走。
看着女人蒼白消瘦的臉頰,殷亦奇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他們剛剛結婚的時候,七年多了,轉眼間他們連“癢”都過去了,那個時候的他,桀驁不羈,放蕩好勝,整個人好像囂張的不得了,而她卻淡然安靜的放在人羣中都不會有人注意,這麼多年,她好像一直都是那樣的性格,不爭也不吵,自從小驕陽的事情之後,她才變了,是他犯的錯讓這樣一個安靜寧靜的女人變了。
她消瘦的連下巴都尖了,生完小驕陽的時候,她多胖啊,臉蛋圓圓的,看着很健康,而現在呢,瘦的已經完全脫型了,是心理上的壓力將她折磨成這樣的。
她說的對,他們都是自私的人,他和郝坤從小就在商業經濟的教育下長大,他們是眼看着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慢慢成長的,在成長當中,他們漸漸的懂得,結果遠比過程要重要的多,他們不擇手段,善用手段,他的目的明明是想保護她的,可他卻沒有注意保護她的過程中是不是給她帶來了比結果更大的傷害,是他的錯,他沒有設身處地的爲她着想,他自以爲是的認爲,只要不讓郝坤再傷害到她就好,可是結果卻是他將她推入更大的深淵,他忘記了一個女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再經過那麼多的坎坷磨難之後,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將她打垮,是他,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沒有給她應有的保護。
殷亦奇握着郝靜的手,心口像是有一把尖刀在慢慢凌遲他一般,他眼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死在自己卻無能爲力,如今他又眼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摔下去,他發誓,以後這樣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在發生,他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病房的門被從外面推開,林媛腳步虛浮的走了進來,“還沒有醒嗎?”她的聲音沙啞。
殷亦奇搖了搖頭,給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在郝靜的牀邊的椅子上坐下。
林媛的眼眶紅紅的,雖然他不想問,但是他還是問了句,“他怎麼樣?”
一提起郝坤,林媛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她柱在牀邊,哽咽的幾乎泣不成聲,“嗚嗚,我苦命的孩子,小靜這頭還沒醒,坤兒又……等他醒了,他該如何接受那麼殘忍的事實看,他會瘋的!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該怎麼辦……”
殷亦奇蹙着眉頭,不爲郝坤只爲了他是郝靜的哥哥是林媛的兒子,他還是去找主治醫生問清楚。
看着主治醫生搖頭,殷亦奇的心也不好受了起來。
到了晚上,殷亦奇要送林媛回去休息,她如何都不走,她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醫院,都還沒有醒過來,她回家也不會安心。
殷亦奇在這邊照顧郝靜,他就給林媛在郝坤的病房旁開了一個房間,讓她休息,可她根本睡不着,總是不放心的兩頭跑,才僅僅一天,整個人的精神頭就好像萎靡了下來,好不容易快到天亮的時候,她總算是聽話的去牀上休息了一會,殷亦奇去看了郝坤,其實如果不是他企圖傷害郝靜,對於郝坤他還是欣賞的,商場讓他惺惺相惜的人不對,郝坤算是一個,可是現在……16uox。
殷亦奇輕嘆了一聲,走了出去。
走廊裡,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殷亦奇靠在走廊盡頭的牆邊上,手裡的香菸忽明忽暗。
心,真的好累。
遠處的朝霞已經升起,迷濛的霧中裹着金燦燦的蛋黃準備破空而出,殷亦奇希望這是新的一天的開始,也是他們新生活的開始,以後,應該再也不會有什麼痛心的事情等着他們了吧……
殷亦奇抽完一根菸,在走廊上吹了一會冷風,讓自己清醒一下,讓身上的煙味散一散這才走了回去。
推開病房的門,他看到原本躺在牀上的女人竟然已經坐了起來。
無法言喻的喜悅衝擊着他的心口,郝靜一手按着疼痛的腦袋,一手拄着頭,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突然聽到開門的聲音,當看到門口高大挺拔的男人時,她的困惑的眼中閃過一抹怔愣,接着看到男人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叫着她的名字,一把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裡。
“唔!”男人的擁抱太過猛烈,震到了她的頭,郝靜悶哼了一聲,嘶嘶的叫着疼。
身子繃得緊緊的,郝靜雙眼瞪得大大的,顫抖的小手將緊緊擁着她的男人慢慢推開,怯懦的表情臉上飄起一抹緋紅,咬着脣,“學,學長,你……爲什麼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