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舞小口品嚐着阿飛燉煮的狍子肉,眼中浮現出些許享受的意味。
“唔——我還從未吃過這麼鮮美的狍子肉,九五二七,你,不錯!”韓舞笑眯眯道。
他們席地而坐,盡都是跪着,此刻阿飛一俯身,謹慎道:“主人過獎了,能夠爲主人煮食,是在下的榮幸。”
作爲家奴,阿飛所需做的事情,很多。
其中一部分,便是服侍他的“主人”。
韓舞夾起一筷子狍子肉,放進了阿飛面前的一個如玉的盤子中。
“你也來些吧——”
阿飛目光如炬,俯身拜謝。
“喏!”
他拿起筷子,輕輕地將狍子肉放入嘴中,頓時一股鮮美的滋味涌入肺腑。
“九五二七,好吃嗎?”韓舞笑眯眯地望着阿飛,輕聲道。
阿飛跪着,緩緩地點頭。
韓舞輕聲笑道,“一會兒,表姐就要來了,聽聞她的府上招募了一名劍修,劍法無比的凌厲,一會兒我要帶着你去和她比拼一番,有賭金的哦!”
阿飛道:“喏!”
……
狍子肉很鮮美,雖然他們都是修士不用飲食,但沒有人會拒絕這般入世修行。
恐怕,這是阿飛吃過的最爲美味的狍子肉了。
“你的食量大,就把所有的肉吃掉吧——”韓舞淺嘗輒止,僅僅咀嚼了幾塊,便是放下了筷子。
她望着阿飛,暗暗點點頭。
“九五二七,恐怕你是我最爲孔武有力的家奴了!”
阿飛聞此,急忙躬身稱謝。
韓舞道:“在我面前,你不必這般拘束!”
阿飛點點頭,韓舞輕輕拍手,倏爾,從簾後踱來幾名小婢,手中端着銀壺美酒。
“九五二七,這是難得一見的美酒,你溫溫身子,一會兒便是一場惡戰,算是爲你壯膽。”
“主人吩咐的話,便是屬下的命令!”
阿飛大口將美酒飲盡,而後又將鮮肉吃盡。
韓舞望着他,淡淡一笑,臉上浮現了兩個嫣然梨渦,“好,看時日,表姐也快要來了,你隨我來!”
“喏!”
阿飛起身,跟在韓舞的身後。
轉過簾子,這邊牆邊是放着韓舞的寶劍,有數把。
一眼望去,盡皆是好劍。
韓舞在上面大量少許,而後回過頭細細望着阿飛,“你孔武有力,這些女修寶劍,似乎是用着不大趁手!你且隨我來——”
韓舞帶着阿飛來到了兵器庫,這裡擺放着密密麻麻的法寶,有劍,有刀,還有大戟……
“九五二七,我幫你選一件吧…”
韓舞曾經領略過阿飛手中的大鯊斬,至今,仍有韻味。
她帶着阿飛,遍觀了所有的兵器,而後在一把霸王槍面前,駐足。
韓舞細細看了一會兒,這銀色霸王槍,足有孔武大汗的胳臂粗細,閃爍着淡淡的銀芒。
“這杆霸王槍,足有上千斤,你就用這把銀色霸王槍吧。”韓舞望着阿飛,臉上浮現出了笑意。
“喏!”
阿飛接過霸王槍,頓時一股極爲沉重的氣息向他壓來。
阿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那股沉重感便是消失不見,舉重若輕。
“你的身體很強壯,果真不錯!”
韓舞笑道,走上近前,爲阿飛整了整他的青色衣衫,而後又微微擺了擺青色小帽。
頓時,一股清香涌入阿飛的鼻孔中。
阿飛目光炯炯望着前方,不能低頭。
如賢妻一般,韓舞輕輕地撫弄着阿飛的衣衫,將之撫順。
“阿飛,你來我韓府,已有三個月了吧……”
“從我記事起,已有三月有餘!”
阿飛輕輕道。
韓舞輕輕笑道:“若是一直這樣,那該有多好——”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的神色。
阿飛微微皺眉,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ωωω¸ttκǎ n¸℃o
“九五二七,你會一直在我身邊麼?”韓舞忽然道。
“主人,我會的。”阿飛堅定道,望着似曾相識的面容,阿飛的心,忽然很痛。
“主人,我們先前見過麼?”阿飛忽然道。
“怎麼了?”韓舞一揮身上清秀的衣衫,轉過身去。
“爲何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阿飛輕語道。
這一瞬間,韓舞的臉上,清淚劃出兩行。
“好了……我們該走了!”
…………
下午,雪停了。
阿飛跟在韓舞的身後,來到了韓谷韓府內的一處花園內。
園內,開滿了不屈的臘梅。
一處高大的亭子中,早有一女坐在一旁,煮酒賞梅。
此刻她見到韓舞的身影,當即輕笑道:“妹妹來了……”
她看了一眼韓舞身後執着大槍的阿飛,而後笑道:“這便是你府中,韓府最爲強悍的家奴了嗎?只是不知道,劍法會如何……”
韓舞呵呵一笑,“所以,小妹打算和姐姐賭一把呢——”
女子笑道:“好啊!”
說罷,韓舞和她表姐,坐在木凳上,賞着梅喝着清酒。
阿飛手中拿着是一杆霸王槍,那女子見了,笑道:“妹妹可真是捨得,對待你的一名家奴,竟是把貴府中赫赫有名的軒轅槍贈送與他。”
“這不過是一把凡鐵而已…”韓舞輕笑道。
女子見此,輕輕搖頭,抿了一口清酒笑了笑。
“聽聞軒轅槍,可是貴府老太爺窮盡一生打造而出的兵器,雖是凡品,可是卻凝聚了老太爺一生的精力和心血!”
韓舞淡淡笑道:“是啊,爺爺當初不過是一名鐵匠而已……”
韓府的歷史,頗爲源遠流長。
老太爺韓千重,年幼時不過是一名鐵匠,中年舉義兵,之後拜候鎮守一方。
如今韓府雖然已經踏入修真世家,但是老太爺的事蹟,依舊標榜族譜,爲人津津樂道。
不過,老太爺暮年之際,認爲他窮盡一生鑄造的兵器不詳,因此扔入兵器庫中,沒有人動過。
因爲,老太爺手中的軒轅槍,曾經一槍釘死了本國的公主,也就是韓舞的奶奶。
之後,這把軒轅槍被塵封…
此刻韓舞的表姐皇若雪,輕聲笑道:“舞兒,難不成你就打算讓他使用這杆軒轅槍麼?”
韓舞輕聲笑道:“當然不會,比劍,一寸長,一寸勝……若是阿飛用軒轅槍,姐姐必輸了!”
“哦——你道是蠻有信心嘛。”皇若雪笑道。
韓舞解下自己的佩劍,將之交給了身旁的阿飛。
她緩緩地站起,深深看了阿飛一眼,“此劍贈你,可護你一世安好!”
阿飛接過劍,將軒轅槍,擱置在一旁,大步邁出亭外。
早有一人,倚劍而立,靜靜注視着阿飛。
亭中,二女溫酒賞梅。
皇若雪笑道:“妹妹,別說姐姐欺負你,我門下這名劍修,其修爲已經達到了金丹中期……而你的這個家奴,雖然不俗,但是其氣息紊亂,剛剛金丹期,別怪姐姐,以大欺小。”
韓舞端起一杯清酒,輕輕抿一口,笑道:“是嗎?”
二女相視一笑。
此刻,劍聲清鳴,兩道身影,已經戰在了一起。
阿飛望着眼前此人,身軀微弓,好似一頭將要出擊的猛獸一般。
阿飛望着眼前這個一身白衣的男子,長相俊美,手中執着一柄大劍,風度翩翩,目若朗星盯着他。
不知爲何,阿飛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爲恐怖的氣息,這是從野獸身上無法感覺到的。
白衣望着阿飛,目中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眸光。
眼前的家奴,其修爲着實是超出了白衣的想象,不過看起來,這個家奴卻是有些古怪。
他的身上,竟是沒有一絲靈力的波動。
“怎麼?道友不打算用靈力麼?”不管何時,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道友兩個字,是對對手的尊重,是對修真者的崇敬。
阿飛眉頭一皺,“靈力?什麼是靈力?”
白衣一皺眉,觀看阿飛的神色,當即呵呵一笑道:“既然道友不打算用靈力,那好,在下也和你單用劍式,請——”
他刷的一聲,拔出了手中的大劍,遙指阿飛。
在亭中賞雪的二女,皇若雪望着白衣,眸光流露出一絲贊意。
“他是一名散修……”
韓舞看了一眼皇若雪臉上的神情,當即明白了幾分。
她淡淡地一笑,望着阿飛,笑道:“可笑他,雖然金丹修爲,卻是絲毫不懂靈力,他什麼都忘了,把自己都忘了,卻惟獨記着一人!”
韓舞言語哀怨,望着阿飛,眸光有一絲傷感。
“妹妹……這個家奴倒也有幾分意思。”皇若雪回頭,卻見韓舞的神色,當即淡淡一笑,若有所思。
阿飛輕輕地拔出了系在腰間的劍,而後猛然間向着白衣劈斬過去。
白衣皺眉,這破綻,似乎是太大了!
當即,白衣手中的劍,輕輕一挑,阿飛的身形便是倒飛而出,身上的衣衫直接被劃破。
不過,阿飛的眸光一亮,從白衣的一式中,他的腦海中,忽然閃爍了一道道畫面。
不過人影模糊……似乎是什麼劍式。
“這是先前的記憶麼?”阿飛心中道。
而後急速從地面上站起,向着白衣衝去。
韓舞端着酒杯,眼中目光再也沒有往這邊看一眼,似乎忘記了什麼。
只是,不自覺得,卻是想要轉頭看一眼,不過身旁的皇若雪似乎是若有所思,一直笑眯眯地望着韓舞,令她臉不覺一紅。
“看得出來,妹妹似乎根本就不擔心,你的家奴的安危……”
“他這麼大了,應該會自己照顧自己!”韓舞抿了一口酒,眼角又偷偷斜睨了一眼。
鏹的一聲,吉飛又是被劈飛!
韓舞的手,不由得一個哆嗦,美酒灑了一桌,騰起白色的水霧。
看了一眼皇若雪,似乎她並沒有看見,韓舞的心,這才稍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