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且蜷縮在地上,腦袋像要炸開一樣,鼻孔已經流出點點血跡。
耳邊的哀嚎聲還在不斷的傳進耳朵裡,不管怎麼用力捂住都能聽到聲音。
“我不會就這樣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吧?”白且痛苦得直打滾。
叮鈴~
腦海裡出現一個清脆的聲音,頓時,耳邊的哀嚎聲瞬間消失無蹤。
白且睜開眼睛一看,身邊已經環繞着一圈半透明的紅色氣體,像個氣球一樣將他徹底包裹住。
“是鈴鐺!”
白且低頭一看,被系在腰間的鈴鐺此時正顫抖着發出好聽的鈴聲。
“還好那女鬼說話算數,不然我今天真栽這兒了。”
白且擡手隨意抹了一下流出的鼻血,站起身來,走向躺在地上哀嚎的哭喪鬼。
哭喪鬼好像意識到什麼一樣,停止了哀嚎,只是躺在地上一個勁的顫抖。
“哭喪鬼,你的領域已經嚴重危害了陽間,乖乖受伏吧!”白且擡起鬼手,往哭喪鬼的頭顱捏去。
“對不起,我只是想見見他。”鬼手觸碰到頭顱時,地上的哭喪鬼居然抽泣着發出了聲音。
白且愣住了。
是啊,她有什麼錯,三十多年來,雖然一直傳聞有哭喪女在中秋夜哀嚎,但她從來沒有害過誰,即使是現在出現的領域,也只是她不受控制放出來的而已,她沒有想去害過誰,她只是在哭自己的命運不公,泣自己的怨念不散,那些白綾,不過也只是她自衛的武器罷了。
曾幾何時,自己也曾埋怨過命運不公,爲什麼其他人都有父母,而自己卻從小被迫出走,自己曾惡毒的咒罵過老天,曾埋怨過世間,但是他還有舅舅、舅媽和表妹,是他們的溫柔向深淵裡迷途的自己伸出了援手,而她呢,不過也只是個孤苦伶仃,在世間沉淪的苦命人。
世人皆苦,鬼也一樣。
白且收起了鬼手,像兒時的舅媽一樣,撫摸着哭喪鬼紅黑相間恐怖的臉頰,溫柔說道。
“放心吧,你的心願,我確實收到了。”
哭喪鬼感受到臉頰傳來陌生的溫暖,眼裡的淚水瞬間就繃不住了,張大嘴巴,肆意嚎哭起來。
嗚哇......
突然,地上的白綾化爲光芒消散,牆壁上的流淌的血跡也慢慢消失,本來打開的門窗自己關了起來,周圍似乎即將重回之前的樣子,從哭喪鬼的腳開始出現一道純白色淡淡的光芒,只一小會,這片光芒就覆蓋了哭喪鬼全身。
哭聲戛然而止。
哭喪鬼消失了。
白且手裡還殘留着哭喪鬼臉頰冰冷的觸感,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咯噔一下,他擡起頭來。
中秋的明月依然溫柔的向世間灑下月光。
“中秋啊,是該團圓一下的。”
周圍樓層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的亮起,白且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往舅媽家跑去。
一打開門,發現舅媽和李曉已經醒過來了,爲他開門的李曉正揉着眼睛,滿臉疑惑:
“哥,你跑出去幹嘛,我和媽剛剛是不是睡着了?”
“我說出去買點東西,你忘了嗎,好了好了咱快吃飯吧。”白且連忙敷衍道。
頭上的時鐘回到了哭喪鬼領域出現前的那一刻,就好像中間的那段時間被神秘的力量截去了一樣。
白且長舒了一口氣,低頭猛吃飯。
“這孩子怎麼餓成這樣,唉對了,我菜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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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了舅媽留宿的好意,白且回到自己的家裡,那棵樹陰陽樹依然佇立在院子裡。
白且像往常一樣躺在樹下乘涼,腦海裡回想着今天遇到的種種,想到哭喪鬼的時候,他嘆了口氣。
“怎麼考覈通過了還在這唉聲嘆氣的。”頭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戴烏紗帽的稚童坐在稚童,搖晃着腳丫。
“你還說,關鍵時候你人呢,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出不來了?”白且巴不得爬上樹去給這小鬼的屁股來兩下。
稚童從樹上跳了下來,一臉狐疑的在白且面前坐下。
“說來,我倒是奇怪,這哭喪鬼的領域既然能強到把我屏蔽在外面,你是怎麼解決她的?”
白且一愣,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紅衣嫵媚的女子。
“咳,可能是人格魅力大,把她感化了吧。”白且眼睛看向月亮,乾咳一聲說道。
“真的?”稚童有些不信:“不過看那動靜,哭喪鬼也確實是放下執念消散的,怪事,難不成你真是天賦異稟的掌印人?”
白且沒有回答,自顧自的看着月亮,吹着口哨。
“先不說這些了,我們先來談談你的待遇。”稚童搖搖頭說道。
白且眼睛放光,搓着手坐正身子。
“陽司掌印,隸屬於陰司大羅殿,每月俸祿五萬,咳,冥幣......”
稚童話沒說完,白且一下子就跳起來。
“冥幣?我燒給自己用?!”
稚童擺擺手:“你先別急,這是陰司的說法,換做陽間的匯率應該是五千......”
“我把頭都栓褲腰帶上了,你告訴我五千?”白且再次忍住把眼前的小屁孩提起來打屁股的衝動。
“我就跟你說你先別急,五千是月薪,還有員工福利,年終獎金,績效獎金,這些算下來一個月也差不多夠你用了。”稚童繼續道:“比如你剛剛的考覈,雖然是考覈,但以那隻哭喪鬼足以把我屏蔽在外的實力,應該能下發不少錢。”
白且趕緊點頭:“那隻鬼是挺猛的。”
稚童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肚兜:“好了,以後陰司下派的任務會從陰陽樹這裡出來,你多留意,我就先走了,對了,答應過你的東西。”
稚童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盒子,丟給白且。
白且擡手接住,是一個檀木做的黑色盒子,大概有巴掌那麼大,打開一看,裡面躺着一縷黑色的氣息,旁邊還有一頁折起來的紙張。
“夜鬼氣息,該鬼會使身體融入黑暗,在夜晚能極大限度的提升視力、力量、聽覺等一系列的能力。注:使用時,應在白天正午陽氣充足時使用,能削弱夜鬼力量,減輕痛苦。”
白且讀完手裡的紙張,擡頭髮現稚童又不見蹤影了。
“夜鬼嗎?不知道如果我身體裡已經有紅衣女鬼的力量了,還能不能繼續吸收其他鬼的力量,看來只有明天去問問女鬼了,還有她說的找身體什麼的,啊呀,真麻煩啊。”
腦海裡又想起哭喪鬼留着眼淚說對不起的樣子。
“唉,再去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完成她的心願吧,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一點頭緒沒有。”
白且揉着太陽穴繼續躺在樹下,眼睛盯着一片片隨晚風飄動的樹葉。
“爸,媽,舅舅,你們會爲我驕傲嗎?”
夜空中星星閃爍,暖暖的晚風吹過臉龐,白且閉上眼,累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