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空間似乎安靜有一會了，大家的目光依次在我和闞圓子之間遊移，但誰都沒有開口打斷我們明顯的沉思。
“小東，不如你投我門下可好？”闞圓子突來的聲音，連帶着意思都特顯突兀！
“你說什麼？”我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目光詫異的盯去闞圓子：“你知不知道我們不是朋友！”
“我們當然不是朋友！”闞圓子倒是毫不避諱，一雙眼睛重新恢復初見時的斑斕，其中隱隱似有星辰明滅，帶着一種讓我眼睛快要燒起來的灼熱：“小東，我只想知道你同不同意？”
“理由呢？”幾乎出自一種靈魂深處的感應，面對着這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我很想拒絕，到嘴邊卻成爲這三個模棱兩可的字！
闞圓子捋了捋鬍鬚，深情言道：“小東，你靈根天成，資質世所罕見，宛若絕世之璞玉，是天生的修煉我大衍道的上上之資，如你能夠如我門下，是我門之幸，你之幸，更是天下之幸！
*******，一遇風雲便化龍！小東，你現在缺的就是這份恰切的點睛，一旦加身，天下掌中可得！”
“是嗎。”我的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情緒，一面貌似隨意着道：“以前你是不是也是這樣說的？”
“以前？”這下輪到闞圓子發愣了：“你是說我曾經對我那十三個親傳弟子嗎？不，小東你誤會我了，我並不是那種招搖撞騙的人，既然你曾見過我的弟子，十三劍仙的威名想來不會陌生！
我不是個好門主，但請你相信，我一定是個好師父，以你而今資質，甚至還要超過我資質最好的關門弟子張明羽！這是你的機緣！”
機不機緣的我倒不甚在意，闞圓子話中的“張明羽”引起了我心中極大的波瀾！這何止是個熟悉的名字，甚至跟我羈絆甚深，想忽略也不可能！
一個素味平生活了很多年的活死人鄒明海，他爲什麼會成爲我的十二哥，而我又爲什麼能夠得到魔考守道、得到大衍長拳、甚至得到能夠讓卜霓裳還陽的秘法，一切的一切都只因爲這個名字——張明羽！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嗎？這在以前我多是不信的，可是而今陰界走過，黃泉路往返，那些過往只存在傳說中的故事，還真的只是“故事”嗎？
雖然我不知道鄒明海用什麼判斷，但他是完全探過我能量屬性，甚至精神世界的人，他明確說過我是他十三師弟轉世，上一世就是十三劍仙中那個最小的幺弟——張明羽！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眼前的局面可就太戲劇了，我明明是十三劍仙中的一個，明明已經是闞圓子的關門弟子，而他竟又要收我爲徒！
怪異之後，也有一種心驚涌上，這難道只是巧合嗎？或者說闞圓子也認出我的前世了？
不可能！我很快在腦海中排除了這個想法，儘管闞圓子的實力絕對超過鄒明海，但我早已經不是吳下阿蒙，不敢說超過鄒明海，但至少也有一戰之力了，十君王的傾囊可不是玩笑！
沒錯，闞圓子是有可能要超過帝級實力的，但從他還生活在這個位面，便說明他始終還未曾走出那一步，即是如此，他就不可能在未曾跟我任何接觸之前，判斷出我的前世今生！
所以歸根到底還是一個繞不開的“緣”字嗎？
大概是我的心潮波動，被父母還有爺爺認定爲了遲疑，每等我再開口，爺爺竟然樂呵呵的大笑，倨傲如他，此刻竟然衝着闞圓子一拜：“承蒙前輩擡愛，這是小東的福氣，我代他向你賠罪，方纔孽子出言不遜，多有得罪！”
余光中看到爺爺在行禮的一瞬間，闞圓子已經身形瞬動，讓開了爺爺的躬身，一面衝着爺爺還施一禮：“說笑了，小東如果能夠入我門下，是我的幸運，要說感謝也是我！另外您是他爺爺，我就算僥倖也只是他師父，您的禮我可受不得！”
“這是哪裡話！”爺爺臉上竟有諂媚：“他論他的，咱們論咱們的，不牽扯不牽扯，您是我最敬仰的前輩，我哪敢居上，您這就是折煞我了！”
闞圓子聞言終於點了點頭，他這樣的“古人”顯然對輩分之事很看重，儘管有心收我，然若真讓他對一個小多的人喊前輩，必然是難以接受的，此番爺爺夠精明瞭！
我還在感嘆中時，爸媽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我身後，媽媽還好，只是牽住我手，而爸爸竟然按着我的肩頭就往下壓，一面嘴裡還在喊着：“小東，快點謝恩拜師吧！
闞圓子前輩可是神仙人物，此番能夠願意收你小子爲徒，是我們江家幾輩修來的福分，實乃天大幸事，還猶豫什麼，快點的，乾脆點！”
肩膀上傳來重壓，對自己的父親，我當然沒敢發力，於是身子真的開始彎曲，而如此被動的拜師，闞圓子竟然什麼沒說，顯然等待生米煮成熟飯的那一刻！
平心而論，前世本就是他徒弟，再加上這些年中，他確實爲大衍道的延續做出功德，於情於理，給他一拜並無什麼特別排斥，就算真又做了他徒弟，也沒什吃虧！甚至他而今的力量卻是能幫我很多！
可我腦中還是飛快憶起灰黃的地下室，憶起那些全是皮包骨頭的活死人師哥，而這一切，歸根到底都是闞圓子他害的，要真就這不明不白的拜師，那我良心何安！
就在膝蓋就要觸地的前一瞬間，身子一個靈巧的轉動，這是西讓君王教給的身法，在不誑到爸爸的情況下，完美的避開了這份強迫，並且不等他們分派，我先一步開口：“拜不拜師的，不着急這一會，對吧？”
闞圓子的臉上流過明顯失望，但終於還是跟着點了點頭：“沒錯，確實如此！”
“很好！”我繼續道：“你能讓我爺爺還有爸媽如此尊重並且信服你，看來着實有番本事，不過如此不明不白的拜你，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