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越不過的滄海流沙（6）
晚飯果然是程一諾請的。
他說：“這是家宴，都是自己人，別客氣，本少爺付得起。”
清歌：“……”
巧的是，這次居然遇見了好久不見的穆萱和蘇夕墨，以及尹辰和齊木。
清歌這纔想起，似乎這些人都是和程一諾自小認識的。
齊木一見到程一諾就朗聲大笑，走上前來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臭小子，明知道老子平時忙，難得你生日那天抽了點時間出來，還被你放了好大一隻鴿子！怎麼樣，這頓請不請？”話雖然是對着程一諾講，一雙鷹隼般的利眼卻毫不掩飾地看向清歌，眸光中的敵意即使刻意隱藏，清歌仍然可以敏銳地察覺出來。
她只是對着他們輕輕頷首，沒有說話。
因爲受傷，脖頸後的紗布還沒有拆下，所以清歌今天是將頭髮紮成了兩條長辮垂在胸前，襯得一張明淨小臉越發細白清麗，讓店子裡的人都覺得眼前一亮。
這是間家常菜飯館，是滿爺三人極力推薦的，程一諾主隨客便，大方地應允了自家人的要求。
倒是沒有想到，尹辰一行人也會來這裡吃飯。
“齊大少將總是這樣盯着朋友妻看，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的啊？”穆萱翻着白眼，沒好氣地將齊木拉到一邊。
程一諾自然也感受到了好友的別有用意，眼神微凜，睇了他一道“回聊”的目光，算是按下了齊木騰騰拔升的火氣。
“既然那麼巧，就一起吃吧。”幾人都沒再說話，堵在過道上有些奇怪，清歌無聲低嘆了一聲，主動開口緩解氣氛。
齊木意味深長地最後看了她一眼，這才恢復嘻嘻笑的姿態提議：
“行啊，今兒本將高興，要不再叫幾打酒來？”
他是故意想給許清歌下馬威的，在場的女生中，穆萱的酒量是有目共睹，所以他纔敢這麼說，只要讓許清歌那邊的人出糗就很讓他暢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對這個女生並沒有什麼好感，或者說，是潛意識的反感，這種反感像是一個向來自詡深藏不露的人，竟會被一個陌生人一眼看透後的那種尷尬。
清歌身上那種淡淡的疏離和洞悉一切的氣質，就讓他有了這種微妙的尷尬。
事實上，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看不爽的前提是，對方讓自己有比不上的地方，而自己卻不願意承認這個比不上的地方是自己真的沒有的。
越是容易討厭一個人，從另一種角度上來說，是你的定力和素質不夠好。
清歌向來不是喜歡隨便給別人掛上標籤的人，所以對於齊木顯而易見的厭惡，只是淡斂着眉眼，不去在意，也不去特意討好。
即使真的和程一諾在一起了，她也還是她。
腰間驀地一暖，程一諾自然地攬住了她，含笑的視線緩緩落在女生微訝的臉上。
“她生病了不能喝酒，你們隨意，都算我賬上。”
穆萱和蘇夕墨下意識地對看一眼，似乎……幾天不見，程一諾變得不大一樣了。
齊木卻更加冷下臉來，尹辰不動聲色地伸手捅了捅他的背，也覺得齊木今天的反應太大了些。
滿爺三人可沒理會這些暗潮洶涌，早就屁顛顛地拿着菜單討論今晚的盛宴去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不出一會兒的功夫，居然又多了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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