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劍一條性命,縱然有援軍到來,衆人也不敢隨意靠近。
“噝噝噝……”兵器交揮間,忽聞一道道詭異的聲音,且越來越多,越來越近。
顧秋喬大喊一聲,“小心,是蛇羣。”
凌紹軒聞言,朝着她的視線望去,果然一條條五顏六色的蛇羣,吐着悠森的蛇信子,正朝着他們急劇爬來。
凌紹軒一嚇,手上動作慢了幾條,被一刀砍在背部。
“哇靠,怎麼有這麼多蛇啊,我最怕蛇了,怎麼辦怎麼辦,我保護不了你們了。”
手上動作加快,凌紹軒幾個縱橫間殺出一條血路,不斷朝着顧秋喬靠去。
不管他們來多少人,他都不怕,可他怕蛇啊,該死的,那些人肯定知道他怕蛇,所以才驅使那麼多毒蛇過來。
隨着毒蛇的到來,還有一個戴着面邊面具的陰森男子緩緩走了出來,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陰笑。
凌紹軒一看到他,心情馬上不好了,“原來是你,你還沒死啊。”
面具男嘴角在笑,眼裡卻是閃爍着無窮的恨意,“還得感謝你,當年若不是你把我打下山崖,只怕我今天的毒術也沒有辦法提升得那麼快。”
“所以,你今天是特意來對付我的?”
“滅族之仇,毀容之恨,你說,我不該對付你嗎?哈哈,上天憐我,今天本來是想毀了清風村,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你。”
祝二枝強忍痛楚,怒道,“你把我們村民們怎麼樣了?”
“怎麼樣?哈哈哈,自然是全村無一人生還了。”
此言一出,村長等人面色大變。
“你說什麼?”全村的人都死了?這怎麼可能。
“清風村,除了你們幾個再也沒有任何活口了。你們清風村的人倒是仗義,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透露出禁地的下落,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親人,嘖嘖嘖,真是螳臂當車。”
“那我媳婦呢?也死了嗎?”
“很快,你就會在陰曹地府跟她見面了。”
祝二枝咬牙切齒,怒氣騰騰,直接衝殺過去,也不顧自己的死活。
只是他一上前,所有的毒蛇們紛紛涌過去,不等他靠近面具男,就被蛇羣給包圍啃噬,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嚎聲。
“二枝……”村長與祝大枝悲吼。
祝大枝衝過去,村長死死的攔住,“神竹重要。”
五顏六色的毒蛇越聚越近,密密麻麻的,一條擠着一條,爭先恐後的前進,衆人也不知那些毒蛇到底有多少條,只知道這些必然都是劇毒之蛇,一旦咬上,必死無疑。
黑衣人驚恐的退後,把主戰場留給面具男以及蛇羣們。
凌紹軒嚇得躲在村長等人後面,“娘子,你有沒有辦法讓這些蛇羣離開啊。”
顧秋喬翻了一個白眼。
那麼多蛇呢,她哪有什麼辦法,縱然她有再多的藥粉,也逼不走那些人的。
村長急道,“快,你也下去,我們護你離開。”
凌紹軒二話不說,就想跳下去。
面具男魔毒人眼裡一狠,“走,走得了嗎?去,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魔毒人口哨一吹,毒蛇們彷彿受刺激,瘋狂的涌向凌紹軒等人,包括魔毒人,也是身形一閃,攔住凌紹軒,招招式式欲取他之性命。
凌紹軒不願多加纏鬥,虛使一招,進了秘室。
魔毒人還想進去,村長飛撲過去,抱住他的大腿,一個掌風過去,關掉秘密。
“走,趕緊走,記得把神竹給楚國的皇帝。”
“村長……”
顧秋喬瞳孔巨縮,想上去,卻上不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密室的大門關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村長拼死緊緊抱住魔毒人的大腿,任由千條萬條毒蛇啃噬,任由魔毒人不斷轟掌拍向他的背景,最後直接拍向他的天靈蓋。只能眼睜睜看着祝大枝也被羣蛇包裹,慘死當場。
“轟隆隆……”
密室的大門徹底關上,眼前一片黑暗,連同她的心也黑暗了下來,緊緊抱着神竹,無力的癱軟在地。
僅僅一天不到……
昨天還熱熱鬧鬧的清風村,今天連一個活口也沒有了,就像醫宗門一樣……
黑暗中,凌紹軒還在左右查看,嘰嘰喳喳的叫着,“有沒有蛇跑下來,有沒有,有沒有?娘子,我好怕。”
凌紹軒緊緊抱着她的胳膊,好半天才顫抖的拿出火摺子。
火摺子打開,光線瞬間亮了起來,凌紹軒查看半天,發現沒有毒蛇,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軟倒在顧秋喬身側。
“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有漏網之魚,早知道當年就應該補刀了,那個魔毒人別提多狠辣,全族到處殘害百姓煉毒,當年我看不下去,才把他們全族都給滅了,你可不知道滅他們全族,我花費了多大的力氣。”
說了半天,身邊的人一點兒迴應也沒有,倒是上面正在轟隆隆的撞擊着。
“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萬一他們破開密室,那些毒蛇又過來可就慘了。”凌紹軒當先往前走,走了好一會見顧秋喬沒有迴應,又折了回來。
微弱的火光下,凌紹軒發現顧秋喬臉色沉重,情緒低落,不禁強忍驚懼,安慰道,“清風村的人死了,我也難受,不過,如果我們死在這裡,豈不是辜負了村長的捨命相救。”
原以爲顧秋喬不會說話,沒想到顧秋喬竟然點了點頭,緊緊抱着神竹,起身,跟他一起離開。
“你的後背在流血。”
凌紹軒隨意一擺手,毫不在意道,“沒事兒,一點小傷罷了。”
“我先給你止血吧。”
“不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我最怕那些毒蛇了。”
“村長說了,這密室大門是用特殊材料做的,一旦合上,就打不開。”
“話是如此,可我還是害怕,算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顧秋喬堅持,幫他包紮了傷口,這才一起離開。
他背後那道刀傷,說深不深,說淺不淺,雖不至於要了他的命,也能讓他疼上一陣子。
一路彎彎曲曲,走了許久都沒能走出去,就在兩人即將沒有耐心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一道亮光。
兩人一喜,加快腳步。
終於,前方出現亮光,外面天空湛藍,樹木青翠,花香撲鼻。
晨曦的亮光照耀,驅散了他們心裡的些許陰霾。
凌紹軒長嘆一聲,張開雙手,沐浴陽光,“終於走出來了,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也不知去鎮上得多遠,我的佳餚美酒啊。”
顧秋喬望着四面八方連綿不絕的大山,開口的一句話就打散了他心中的激情。
“離鎮上怕是最少也要走好幾天的。”
“啊……”凌紹軒一個踉蹌。
“這裡四面八方都是山,跟咱們跌落懸崖的地方差不多,要走出去,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了。”
“不會吧,難道又要吃半個月的野果子,不行,我的牙都酸了,這輩子再也不想吃野果子了。”
“楚國在南方,我們往南方走吧。”
“爲什麼往南方,我覺得往東方更好,可以直接到紹國。”
顧秋喬白了他一眼,徑自往南方而去。
凌紹軒跺了跺腳,不情願的跟了上去,“喂,你等等我啊……我……”
“砰……”
凌紹軒眼前一黑,身子無力的倒了下去,全身上下疼得直打抽搐。他想喊顧秋喬,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秋喬聽到了倒地的聲音,以爲凌紹軒又跟她玩什麼把戲,走了許遠,凌紹軒也沒有跟上來,心裡越想越不對勁。
以凌紹軒的性格,就算他不想去楚國,也不會扔下她一個人在深山裡獨自行走的。
腳步急匆匆的往來路奔,終於,顧秋喬看到倒在地上的凌紹軒,臉色一變,扶起他。
“喂,你怎麼樣了?怎麼全身那麼冰?”
搭上他的脈搏,發現他體內一股股的真氣正在橫衝直撞,恨不得直接衝破軀體。
往背後一看,捱了一刀的後背,正在冉冉流着黑血。
顧秋喬拿出藥粉,重新幫他上藥,“那刀上有毒,見光就會發作,缺一味雪安子,雪安子生長在雪山,這裡不可能會有,只能出去外面買了,你撐着點。”
凌紹軒身子凍得直打哆嗦,太陽光照的溫度,也暖和不了他。
扯開一抹疲憊的微笑,渾然不在意,強撐着坐起來,“放心吧,我……死不了……命大着呢。”
顧秋喬沒有反駁,只是把他架在自己的後背,吃力的背起他,“我帶你出去,出去了,就有解藥了。”
“喂,你……你做什麼,放開我,我……我不要一個女人背,我是一個大男人…”
凌紹軒掙扎,可他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甚至連說話的力氣也即將失去。
顧秋喬怒喝,“你給我安份點,五天內不找到解藥,你必死無疑,我不會讓你死的。”
凌紹軒還想掙扎,聽到最後一句,他的嘴角忽然上揚起來,心裡暖洋洋的,即便全身猶如冰凍,也凍不了他一顆溫暖的心。
“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五天內不找到解藥,你必死無疑,神仙都救不活你。”
“下一句。”
顧秋喬錯愕了一下,好一會才悠悠的說了一句,“我不會讓你死的。”
在這片連綿不絕的深山,顧秋喬心裡實在沒底,她不知能不能走出去,也不知能不能找得到解藥,若是找不到……她不敢想像後果。
凌紹軒安心的趴在她的肩頭,這是他多久沒有感受過的幸福。
顧秋喬……
這個女人,將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