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兮咬着牙,她膝蓋下的雪已經變成了紅色,天寒地凍的,那些雪又往傷口裡面鑽,漸漸地就感覺血肉都凍住了,和那些個石頭凍在一起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賞梅的太太小姐們都回去了,當然她們不忘從冷兮身邊繞一圈再走,有少部分人憐惜,讓她向太子妃求饒,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恥笑。
而太子妃帶着兩個良娣在屋子裡喝茶,還時不時地看着外面。
“娘娘,差不多就行了,否則太子馬上就要回來了。豈不是給了他們見面的機會。”王良娣有些擔憂,太子如果發火,她們兩個也是躲避不掉的。
看着外面天色還早了,太子每次回來的時間都不一定,應該沒那麼巧,曹靈珊抱着僥倖心理,瞪了王良娣一眼,“本宮做事還用你教嗎?再說了,說了三個時辰就三個時辰,少一刻鐘都不行。”現在改了,那日後她哪來的威信,而這府中除了這兩個女人,還有多少妾和通房的。
王良娣趕緊跪下認錯,沒辦法,誰讓她是妾,這主母的話,她如果不聽,下一秒的情況比外面的冷小姐還要糟糕。
此刻諸葛辰拉着諸葛雲,“三弟,今日你就別回去了。你那府中的美人哪有東宮的好看,走,去我那裡挑幾個,你應該不會嫌棄我用過了吧!”
諸葛雲笑着說道,“太子您真是說笑了,您的賞賜,臣弟自然是非常歡喜的。”
“三弟,你又來了,早說過了,沒人時,你直接喊我二哥,這樣才能顯得咱們兩兄弟情意深厚呀!”諸葛辰拉着諸葛雲就往東宮去,雖然說是送美女,但是他真的沒有半點心思要見識諸葛雲的意思。因爲今天在朝堂之上,三弟反擊賢王的場面太漂亮了,可是爲他出了一口惡氣。
“既然二哥如此邀請,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好酒美人可得管夠哦!”諸葛雲笑得很猥瑣,和太子就這麼勾肩搭背地過去了。反正這邊上都是太子的人,他們也不在乎。
太子一臉志同道合地笑着,進了東宮,再往裡走,居然發現梅花樹下面貌似有兩個雪人,一個跪着,一個站着。
“娘娘,您看,那不是太子回來了嗎?”因爲天空剛剛又下起雪了,所以王良娣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也八九不離十。
太子回來了,這讓屋裡的三個女人都驚呆了,趕緊帶着人去外面看看。越走越近,曹靈珊害怕了,冷家那丫頭還跪在那裡。
冷兮已經哆嗦得嘴脣變紫,全身都在顫抖着,全憑着丹田還有一股氣撐着在,否則她早就倒下去了。那膝蓋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如果她真的廢了腿,或許就會遠離麻煩吧!
丹櫻沒有什麼事情,習武之人,原來跟着師傅,這種鍛鍊可是沒少受過。
聽着兩邊都有腳步聲傳過來,丹櫻扭着頭,居然看到了爺,但是很快發現太子也在,於是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太子對小姐也是有情義的,小姐可是不能再跪下去了。
丹櫻立刻衝到太子和三皇子的面前,跪下來,“太子爺,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再這樣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
諸葛辰是見過丹櫻的,此刻看她這樣哭,心中開始一冷,那個跪在地上的人,難道是冷兮,看着往這邊趕的那幾個女人,狠狠地瞪過去,讓太子妃等人害怕地跪下了。
諸葛雲看着丹櫻的表情,再看看那樹下的人,急忙和諸葛辰一起過去了。
“冷兮,冷兮!”太子柔聲喊着,看着她膝蓋下的一片血紅,更是心痛不已,想也不想,就準備將她抱起來。
冷兮哆嗦着,“等,等一下!找點熱水,先將冰化開,否則無法起來。”她可不想以後植皮,就算植皮這裡也沒有那個技術。
而諸葛雲聽到這樣的話,更是心痛不已。“太子,還是我用內力將冰面劃開,用熱水肯定會燙傷冷姑娘的。”
諸葛辰一聽趕緊催促着,對於跪在路上的太子妃等人看都不看一眼,等會再找這幾個算賬。又讓人去請太醫了,希望能夠保住冷兮的腿。諸葛雲的內力順着冷兮的身體往下,讓她漸漸停止了哆嗦,將那些冰慢慢地化了。
冰化完了,冷兮被扎破的腿又開始流血了,諸葛辰上前趕緊保住她,而諸葛雲只能跟在後面,握緊拳頭,他多想自個親手去報。可是卻沒有這樣的機會,這種感覺是多麼的痛苦。恨不得所有的痛苦全部轉嫁到他身上。
躺在乾淨的牀上,丹櫻趕緊用剪子,先將冷兮膝蓋上的碎步減掉,然後將膝蓋露出來,那些個碎石塊,還有些已經刺在肉裡面,必須要先消毒,然後再用東西夾出來,太醫也很快趕到來了。此刻的冷兮已經昏過去了,她一點多餘的精力都沒有了。
諸葛辰和諸葛玄隨着太醫一起進去了,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膝蓋,都驚呆了,而且被凍成那樣。趕緊催促着太醫看,希望老天開眼,絕對要讓冷兮保住腿。
太醫們集體看了下,然後開始消毒取出碎石塊。這過程即便冷兮是暈過去的,也是疼得滿頭大汗。
然後包紮,丹櫻看着熱淚盈眶的,不停地爲冷兮擦着頭上的汗。太子妃等人從路上改到大廳裡面跪着,太子沒讓她們起來。
然後把脈,太醫們臉色都非常凝重,“太子殿下,這冷小姐的身上感染風寒嚴重,現在已經開始發熱了,這幾天都會反覆發熱的,老臣會開些藥。但是她的腿,老臣非常遺憾,這輩子恐怕都不能恢復了。骨頭被石頭所傷,膝蓋的肉又凍爛了。現在的藥如果沒用,到時候那膝蓋上的壞肉必須要刮掉。那種痛苦,就怕姑娘家的承受不住。”
居然這樣嚴重,諸葛雲扶着桌子都差點倒下去了,諸葛辰瞪着太醫,“那她的腿還能不能站起來?”他不會放過那幾個賤人的,居然這樣狠毒,如果冷兮真的有錯,跪就跪,爲何要挑在那樣的地方,而且還撒上碎石子。
“臣無能,恐怕也要等半年後,中間必須進行艱苦的訓練。而且就算能站起來,也不能再快走,不能跑,不能跳舞。每年的陰雨天氣,下雪天還必須得坐輪椅。”太醫也剖爲惋惜,多好的姑娘,這輩子都毀掉了。
“太子殿下,老臣還沒有說完!”這後面纔是最重要的,太醫嘆息着。
“快說!”諸葛辰不知道還有什麼殘酷的事實。真不知道冷兮醒過來的時候,能否接受。
太醫斟酌了一下,確定病人是昏迷的,“太子殿下,這位冷姑娘以後可能無法生育了。體內寒氣如此之重,這輩子都要被寒氣所侵擾了。”
諸葛雲聽完,恨不得親手去將那幾個女人給宰了,可這是太子的地盤,他不能夠亂來。“二哥,你這府中女人怎麼如此狠毒,肯定是知道你喜歡她,所以才這樣的。”既然他不能,就讓太子來好了。
“丹櫻,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諸葛辰相信丹櫻的人品,在清水峰那種清苦的地方,這丫頭都能夠不離不棄的伺候,絕對是個護主的。
“太子殿下,今日一早,我們小姐接到了太子妃的請帖,哪知道一進門,就被一羣太太小姐圍着,那些話說得真難聽,連同太子您都罵進去了。反正冷府所有人都罵遍了,小姐忍着。
直到後來李小姐罵死去的側夫人,小姐就動手打了她一下。然後李小姐衝過來,小姐將她弄倒在地上。這時太子妃就來處置小姐,斬殺奴婢,小姐爲了奴婢就跪在了那裡,三個時辰。被所有人圍觀,恥笑。她們還作詩畫畫辱罵小姐!太子爺,請您做主,否則小姐就算被您救下來了,那些畫和詩流傳出去,也會要了小姐的命。”丹櫻此刻就是一個無助的小丫頭,她們越可憐,等會那些人的下場才能夠解恨。
諸葛雲憤怒之下,一巴掌拍碎了桌子,惹得諸葛辰回頭,趕緊說,“二哥,您這裡的美人三弟可不敢要了。這好好的姑娘都被折騰成這樣子了,那院子裡的肯定不是傻子就是愣子。”
這樣的情況被諸葛雲看見,諸葛辰更是覺得丟臉,外加最心愛的女人被折騰成這個樣子,他立刻大步出去了。
諸葛雲本來想留下來,看看冷兮,但是諸葛辰扭頭喊“三弟,陪我一起去,我要休了那個賤人。”
太子妃等人一看太子來了,而後面還跟着三皇子,這怎麼回事,都說人前教子背後教妻。
太子怎麼帶着外人一起進來了。但是曹靈珊也不敢抱怨太多,看太子的樣子就知道他非常生氣了。
“妾身給夫君請罪,今日東宮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妾身可能在處理上有些不當。”曹靈珊以爲先認個錯,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她都拋下臉面了,那個冷兮應該知足了。
太子“啪!”一拍桌子,“你個賤人,你知不知道她的腿以後都不能站立了,你知不知道,那些凍壞的肉,都的割掉。這就是你的處理不當嗎?她現在的身份好歹也是兵部尚書的嫡女,而且我馬上就要去冷婕妤做側妃,她就是我小姨子。難道這些情況你都是不知道嗎?”看着曹靈珊真的是太失望了,如果她不是靠山王的女兒,此刻他一定殺了她。冷兮不能有孕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夠說出去的。
“妾身知道錯了,請太子您責罰!”曹靈珊嘴上認錯,心中卻在暗喜着,這樣的話,那個賤人永遠都不能入東宮了,太子日後登基也不可能娶一個瘸子妃子。
諸葛辰看了看三個女人,這就是世家貴族的女兒,這東宮死了多少人,其實他都知道,但是一向不上心,隨便他們怎麼折騰,可是這次不行,這次是冷兮。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而且還不是東宮的人,她耍什麼威風。
“既然你知道錯了,就去冷兮跪的地方也去跪上三個時辰吧!”諸葛辰不想再看這個女人,如果他日登基,以這女人的狠毒,那麼後宮還有安寧的地方嗎?還不如廢了她,休了她靠山王肯定不依。
“不,太子,求求您,臣妾是太子妃,是以後的國母,如果腿也廢了,那該怎麼辦?”曹靈珊說什麼也不肯去跪的,要是廢了腿,那麼她就是一顆棋子,太子這邊扔到,家族也會扔掉的。
諸葛雲看着這無恥的女人,恨不得親自上手,但是他不能。“二哥,這太子妃說話可得注意了。這以後的國母,這句話還是小心些,否則別人會誤以爲太子有異心。那可就糟糕了。”
此話一出,諸葛辰看着曹靈珊的臉更是厭惡,一腳踹過去,將她打翻在地,“愚蠢的女人,看你都幹些什麼事情?”
太子妃倒在地上,口中吐了一口血,要知道太子也是練武之人,這一腳又是憤怒中踹出去的,所以力道很大。
“太子,妾身錯了。現在您可原諒妾身了。”曹靈珊說完又吐了一次血,嚇得兩位良娣頭低得更狠了,害怕下次被踹的就是自己。
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原諒,冷兮付出的代價是多少,諸葛辰面不改色,直接對着外面的侍衛說道,“將太子妃拉到那個地方跪上一個時辰。”他剛剛那一腳,已經讓她有了內傷,所以不宜跪太久,如果是三個時辰,會出人命的。
曹靈珊那個恨,沒想到太子回來,就這樣對待自己。那個冷兮居然比自己還重要。不,她絕對不能去跪。
“太子殿下,妾身是太子妃,是父皇親自封的太子妃,另外我父王也絕對不會允許我受這樣的委屈。”曹靈珊見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從小到大,她是要什麼就會有什麼,嫁到東宮,太子卻一直對她都是很一般,不過這院子裡的女人隨便她處置。然而今天沒想到爲了一個小小的尚書之女,他居然對自己這樣狠。
然而她錯了,所有的男人都不會喜歡威脅,特別是在有外人的情況下。諸葛辰看着曹靈珊那副嘴臉,氣得又是一巴掌扇過去。對着外面的人吼道,“你們都是聾子嗎,本宮的話也不聽了嗎?”
太子妃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感覺到嘴中的牙齒都在鬆動,結髮夫妻呀,他居然下這麼重的手,五年的感情居然在他心中沒有一絲的地位。曹靈珊驕傲地站在那裡,怒視着太子,看着那些侍衛。
“我是靠山王之女,天朝的太子妃,你們誰敢?”天生的貴氣和傲氣在曹靈珊身上閃動着,一時真的沒人敢去。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