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開富貴呀!

李婆子先是一怔,猶豫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不過就是寫封休書一百年後再生效嘛。這個可以有!人生八十古來稀,她也活不到一百年後了。人都死了,也享受了後人香火了,一百年以後,她也早就投胎了,還管這李富貴幹什麼?只要她下半輩子不守活寡就成。

李婆子是個只顧眼前的人,她自己兒也想得明白,只要這休書進了衙門立檔一百年不生效,那就不算休,不過就是像打龍袍演出戲一樣,這個她還能接受。

李婆子向着着還在驚嚇中的李富貴狠掐了一把,把他的魂兒給叫回來,伸出粗壯的胳膊放在他口邊,低啞着嗓門喊了一聲:“死鬼,你還不快咬我一口,再寫上休書一封,給我記着,立契生效就在一百年後,少一年,我也跟你沒完兒!”

李富貴給她這一記重手,身上一陣劇痛,才把剛剛驚嚇掉了的魂兒給收了回來,聽到她這一句話,看着李婆子伸過來的胳膊,想也不想張開口就狠咬了一口,直把李婆子咬得嗷嚎一聲痛叫,與那殺豬的一樣,李婆子本能的就把他甩力一摔,臉上黑鍋底一樣狠瞪了李富貴一眼,若不是夏半黎還在眼前,又不想爲了那婦犯夫的名聲再記上一筆,她就直接現在先狠教訓他一頓再說。

夏半黎低斂着冷眉,真是應了那一句話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兒,大難臨頭各自飛。現在這大難還沒臨頭呢,李婆子與這李富貴就不是那夫妻情深了,真現實呀。

李富貴給李婆子這一摔,又是滾了幾個圈,正撞到門柱子,又撞了個頭暈腦漲,鼻青臉腫,卻是不敢再說什麼,他強忍着愧辱硬是坐直了身子,慢慢的趴回了李婆子面前,臉上不敢帶一絲怒色。

他這輩子最成功的就是識時務,否則也不會有現在這個地位。什麼都可以忍,不用休妻就好了,哼,會咬人的狗不叫,這筆帳他早晚要跟夏半黎再算回來!

李富貴遮下眼中的怨毒,擡起頭來,帶着逆來順受的馴服,低聲說:“麻煩給我一張紙。”

柳媽早就看他這裝孫子的樣子不滿了,呸,這算什麼男人!真夠熊的!夏半黎的性子,她清楚的很,今兒即然對上這李富貴了,就不會讓他這麼好過。這不過就是開始罷了,李富貴還以爲他還有翻身的機會,他這纔是休想呢,今兒就是他哭爹喊娘,再世爲人的好日子了。

柳媽臉帶着不屑上前幾步,一把抽出李富貴邊上那把鋼刀,手舞着鋼刀也不客氣,刀起刀落,隨着李富貴一聲驚叫,他身上穿着的袍子下襬給一刀斷成二截,柳媽用腳踢了一下,把那截斷袍踢到他身上,不客氣地說:“還用什麼紙呀,一紙休書,用什麼寫不一樣。快寫吧,要那截衣角不夠,我這還給你一刀補上——”

“夠了,夠了,足夠了——”李富貴嚇得臉都成了金紙,下意識的又是縮成了一團。

夏半黎坐在椅子上,看着柳媽那刀起刀落的英姿,差一點笑出聲來,挑了挑眉,笑眼看着柳媽,要說這三年變化最大的可就是這一位了,比七夫人可是成長的快,現在連着連刀都會耍了。

簡太清坐在對過,把這一出看得清清楚楚,在這一廳的抽氣聲中,他大笑出聲,拍案叫絕,笑着說:“柳媽,你這刀法不錯呀,有國公爺當年的風範。”

“讓王爺見笑了,”柳媽收刀站在一邊,臉上微微一赧:“老奴這三年常守着昭奇少年練武,看得多也學了些,常在廚房時,一把菜刀殺魚宰雞,刀不血刃,王爺要是不嫌棄,老奴做幾個小菜,給王爺嚐嚐。”

“哈哈哈,我早就說了,這鎮國公府是一門忠孝,絕對不錯的。那可是不能不嚐了,本王正想說,有此美酒卻無小菜,實在是美中不足。柳媽你這登峰造極的刀工,本王是一定要親自嚐嚐了。”

簡太清話中對着柳媽說的,目光卻是似有似無的看了一眼夏半黎,目光中帶着深意。夏半黎撇開眼,不去看他,簡太清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纔是登鋒造極,什麼一門忠孝!眼前,這李富貴李婆子可就是一個反例呢,虧他也能厚着臉皮說出口。

正說話間,李富貴己是哆嗦着手,把那袍子休書寫好了,雙手奉着低垂着頭,送到柳婆子面前。

柳媽接過休書,仔細看了看,確認了無誤,這才把休書放到夏半黎面前等着她發落。

“你收着就行了,回頭送到九城司衙門,務必要把這事兒的前因後果說清楚了,咱們鎮國公府的人,最重律法規矩,不能有半分差錯。”夏半黎揮了揮手,表示讓柳媽自己收着就成了,她沒打算接過來。李婆子的血,李富貴的筆,她嫌污了自己的手。

“來人呀,”夏半黎前一句話剛交待完,又是對着廳外的家丁叫了一聲:“律法的事處置完了,現在該是按府規辦事了。李富貴那一百板子打完了,你們這就扒了褲子,把那板子傷露出來,繞着府裡轉上三圈,讓這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親眼看看,這就算是他冒犯主子的處罰,所有人都要用心記清楚了,何謂主何謂僕。”

“不!不行,不——”李富貴一聲驚叫,嚇得臉都全白了,整個身軀死命的抱成了一圈,兩隻手緊緊的護着自己的褲腰帶,破着嗓子嗷嗷的喊着:“小姐,你不能這麼羞辱我!士可殺不可辱!我,我寧死也不能受這種屈辱!”

“士可殺不可辱?”夏半黎挑着眉梢,冷眼看着他:“你是哪門子的士?你不是連好好的良民都不當,非要擠尖着腦袋,在這府裡當你的奴才嗎?那還在我這個小姐面前說什麼,士可殺不可辱?”作了良民就快出府,過他的好日子去,叫他犯賤非要留在府中作人奴才,那就讓他好好做一個賤奴才好了!

對於李富貴這樣的人,夏半黎半分同情的心都沒有,只有二個字來形容:厭惡。好好的人不當,非要爲了那點子富貴當奴才,這不是犯賤是什麼?當了奴才就作個忠心的奴才,他還非要端着架子,棄什麼大爺,真是極品的賤人,不收拾他,她都覺着對這一府的奴才不公平。

“我,我——”李富貴給她這幾句話擠兌的說不出話來,眼絲爆紅,又羞又怒又驚又恨瞪着她,眼看着從廳外走進來二個人,己是向着他撲過來。李富貴急紅了臉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給逼到這窮途末路上,還管什麼其他,李富貴想也不想向前一撲,正撲到夏半黎一側的柳媽身上,一把搶過她手上的那把鋼刀。

柳媽驚叫一聲,一時不查,手中的刀己是脫了手,她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就攔在了夏半黎的面前,怒瞪着李富貴說:“你想幹什麼?還想弒主不成!還不快把刀放下。”

呯!與柳媽那一聲驚叫同時間的,緊跟着就是一聲巨響,廳中間的那一道屏風應聲落倒,正倒在李富貴的方向,隨着李富貴的一聲慘叫,那屏風正壓在他的腿上,楚屠蘇臉色凝重,幾步邁到柳媽的面前,一身殺氣冷眼對視着李富貴,沉聲道:“把刀放下!本將軍賞你一個全屍!”

這突如其來的鉅變,把這一廳的人都給嚇了一跳,本是跪在廳中的十幾個管事,站在邊上的,也有幾個人給那屏風砸中,正是叫痛不己,耳中聽了楚屠蘇這殺氣四伏的話,嚇得又是一個機伶,忙不迭的抱着傷,連滾帶爬的退到客廳一角,大氣也不敢透,驚嚇的看着這一切。正中廳中,頓時空出偌大的一片地方,只留着那一道破損的屏風,和抱着一條腿叫痛不迭的李富貴。

溫夫人等幾位夫人個個臉上變了色,簡太清淡然自若的坐在原座,動也未動,只是挑了挑眉,輕笑一聲說:“唉,屠蘇,你還真是個急驚風的性子。看清楚的再動手也不遲,這屏風可是正兒八經的蘇繡,你這一掌擊過去,連補都沒法補了,唉,白費了一朵花開富貴呀。”

花開富貴?溫夫人幾人這才把目光落到了那一個破成幾塊的屏風上面,從進了廳中開始,她們的心思都讓聘禮牽着走,注意力都沒放在屏風上,這時聽了簡太清這一句話,纔打量起了中間的那道屏風來,緊跟着的,就是連着的二聲異口同聲的尖叫:“啊,我的花開富貴!”

溫夫人不敢置信的盯着地上那扇屏風,手都心疼的在顫着,花開富貴,是花開富貴呀!紫檀木的滾邊,隔着幾米也有淡雅的檀木香味,蘇繡極精緻的雙面繡以翠玉石起屏,滾金絲的花開富貴圖,這,這是她剛剛從趙雅文手中搶過來,都還沒捂熱的花開富貴屏風呀!居然讓楚屠蘇一刀一掌給損了個徹底!

趙雅文那邊也是叫嚷開了,拖着屁股上的那開了花的傷,一個箭步跑到屏風邊上,又是尖叫又是罵:“是我的屏風,是我的花開富貴呀!怎麼,給損成這個樣子子——”

一層窗戶紙!人不如狗呀!哪來這麼多廢話!我不嫌你有病!我有藥呢!當兵三年,母豬賽貂嬋?真是兩個拖後腿的!老只老狐狸拼修行講人生!這可是純種的野雞糞!你裝的哪門子觀音!要臉不要!夫君,你專招那爛桃花!我的規矩不是擺着佛堂,當供奉的!分她的錢?沒門沒窗戶沒地道!婚姻就是兒戲!良民不當,非當奴才?自甘犯賤!要錢是吧?來猜拳!你又算什麼妻!耀武揚威,風光入府!這十萬兵士性命交給你!怕死就不入府,入了府就不怕死誰也別惹老孃!是你命不好,能怨我嗎!打蛇最是該打七寸!賤人是那麼好做的嗎?將計就計!重重毒局,抱團陷害!磨了三年的殺豬刀!一道屏發引發的血案!誰是誰的菜呀!是你命不好,能怨我嗎!落地的鳳凰不如鴉!七位姨娘?各有算計!哎喲,這可不合規矩呀!皇家的風水就是六畜興旺!我的花開富貴呀!丟塊肉耙子,任狗咬!字都不識,還會寫遺書?真是兩個拖後腿的!你要沒用,我就棄!哪來的瘋子!這可是純種的野雞糞!山仙不開花,你裝的哪門子蒜!孝?可不是用來孝順妹妹的!叫你沒事噁心我,老孃先噁心死你!升肝火的荷葉粥!姐就會藏私房錢!掉毛的母雞也敢充鳳凰!這是又病了呀!上流的人總是會做下流的事!誰是誰的菜呀!冰火兩重煎熬!果真是手足情深呀你爹沒教給你,不許欺負病人嗎!站對了隊,姨娘生存之道!作人活得這麼白目!丟那賤人睡柴房!活該遭天遣!背上個勾搭姦夫的名聲!哎喲,這可不合規矩呀!那賤人屬刺蝟的!色是鋼刀?活該你被刀砍了!老肥婆,我踩在你身上嘣噠!今晚上就弄死那小賤人!賤人是那麼好做的嗎?看戲要門票!美人心如蛇,毒如蠍!你大爺的孝心!好像只癩蛤蟆喲!這都是你偏心的錯!爲善要人記恩?你是要被人踢!戲子生賤種?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佈局陷害!這十萬兵士性命交給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家人,二家話!她敢反悔,你們就送我們下地府作對死鴛鴦!五姨娘,咱們關係匪淺呀!是你命不好,能怨我嗎!怕死就不入府,入了府就不怕死可風流不可下流!養你不如養只雞!婚姻就是兒戲!那二兩當歸是什麼品種?女人四十如狼似虎!你找金針還是人蔘果?它入土即化嗎!你居然說我是狗男女!你還當自己是鳳凰蛋!耀武揚威,風光入府!因爲本王就是個缺心眼唄!自作自受三姨娘我對你一刻不忘!燙手的湯,送不出去!我就圖個開心逗兒!不可能!爹他不是該死了嗎?踹飛下去不就行了!磨光光的殺豬刀!活該遭天遣!這是什麼緣份!長得人模狗樣,可惜一幅人頭豬腦!近朱者黑,旁觀者毒!
一層窗戶紙!人不如狗呀!哪來這麼多廢話!我不嫌你有病!我有藥呢!當兵三年,母豬賽貂嬋?真是兩個拖後腿的!老只老狐狸拼修行講人生!這可是純種的野雞糞!你裝的哪門子觀音!要臉不要!夫君,你專招那爛桃花!我的規矩不是擺着佛堂,當供奉的!分她的錢?沒門沒窗戶沒地道!婚姻就是兒戲!良民不當,非當奴才?自甘犯賤!要錢是吧?來猜拳!你又算什麼妻!耀武揚威,風光入府!這十萬兵士性命交給你!怕死就不入府,入了府就不怕死誰也別惹老孃!是你命不好,能怨我嗎!打蛇最是該打七寸!賤人是那麼好做的嗎?將計就計!重重毒局,抱團陷害!磨了三年的殺豬刀!一道屏發引發的血案!誰是誰的菜呀!是你命不好,能怨我嗎!落地的鳳凰不如鴉!七位姨娘?各有算計!哎喲,這可不合規矩呀!皇家的風水就是六畜興旺!我的花開富貴呀!丟塊肉耙子,任狗咬!字都不識,還會寫遺書?真是兩個拖後腿的!你要沒用,我就棄!哪來的瘋子!這可是純種的野雞糞!山仙不開花,你裝的哪門子蒜!孝?可不是用來孝順妹妹的!叫你沒事噁心我,老孃先噁心死你!升肝火的荷葉粥!姐就會藏私房錢!掉毛的母雞也敢充鳳凰!這是又病了呀!上流的人總是會做下流的事!誰是誰的菜呀!冰火兩重煎熬!果真是手足情深呀你爹沒教給你,不許欺負病人嗎!站對了隊,姨娘生存之道!作人活得這麼白目!丟那賤人睡柴房!活該遭天遣!背上個勾搭姦夫的名聲!哎喲,這可不合規矩呀!那賤人屬刺蝟的!色是鋼刀?活該你被刀砍了!老肥婆,我踩在你身上嘣噠!今晚上就弄死那小賤人!賤人是那麼好做的嗎?看戲要門票!美人心如蛇,毒如蠍!你大爺的孝心!好像只癩蛤蟆喲!這都是你偏心的錯!爲善要人記恩?你是要被人踢!戲子生賤種?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佈局陷害!這十萬兵士性命交給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家人,二家話!她敢反悔,你們就送我們下地府作對死鴛鴦!五姨娘,咱們關係匪淺呀!是你命不好,能怨我嗎!怕死就不入府,入了府就不怕死可風流不可下流!養你不如養只雞!婚姻就是兒戲!那二兩當歸是什麼品種?女人四十如狼似虎!你找金針還是人蔘果?它入土即化嗎!你居然說我是狗男女!你還當自己是鳳凰蛋!耀武揚威,風光入府!因爲本王就是個缺心眼唄!自作自受三姨娘我對你一刻不忘!燙手的湯,送不出去!我就圖個開心逗兒!不可能!爹他不是該死了嗎?踹飛下去不就行了!磨光光的殺豬刀!活該遭天遣!這是什麼緣份!長得人模狗樣,可惜一幅人頭豬腦!近朱者黑,旁觀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