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

上海市某家醫院內,路凡將自己打理的乾乾淨淨後,換上了護工的衣服,走進了那間單人病房,在這裡,她終於看見了病牀上的女人,她比視頻中還蒼老一些,臉上已經有淡淡的皺紋,雖能透過歲月看到以前姣好的容顏,但整個人憔悴很多,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裡面的護工看見路凡以爲是來接班的,便將手中的餐盤遞給她,交代道:“小心照顧她,這是林家大少爺親自吩咐了要好好照顧的人。”

路凡點點頭,知道她所說的林少爺就是林墨白,在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後,護工便離開了,路凡之前就是做護工出身的,所以對這份工作也很熟悉了。只不過,現在她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罷了。

她耐心的哄着病牀上抱着枕頭搖晃的女人,輕聲細語道:”阿姨,我是新來的護工,現在我要給你擦身體了,咱把枕頭放下來好不好?“

誰知道女人聽到要脫衣服,眼中閃現驚慌,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囈語道:”不要脫衣服、不要脫衣服。“

路凡紅了眼眶,強壯鎮定道:”阿姨,咱不脫,咱不脫,那我幫你洗頭梳頭好不好?“

女人似乎能感受到這個女孩的善意,之後也乖乖的照這個女孩說的做,路凡讓女人躺在牀上,她仔細地試好水溫,之後給她梳頭,她細心地撫摸母親地每一根頭髮,輕輕地給她做着按摩,也許是感覺到很舒服,女人漸漸在女孩地按摩下睡着了。

路凡拿起梳子輕輕梳着頭髮,將打結地地方耐心地分開,所有地動作都怕吵到女人,之後看着梳地差不多了,才慢慢地給她洗着頭髮,洗完頭髮後,路凡拿起毛巾輕輕地擦拭乾,之後又拿出護髮素輕輕地抹着,做完這一切後,她重新打了一盆水,擦拭着女人地身體,每一個動作都那樣輕柔,生怕吵醒女人。路凡這一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地幸福,她就像一個平常家地女兒一樣照顧自己地母親。做完這一切後,不知不覺已經是傍晚了,她望着母親恬靜地睡眼,她細心地將母親額頭前地頭髮撩至一旁,她知道她該走了。

路凡走出病房後進到另一間房間,知道蘇正文一直在監視自己,這一刻,她沒有害怕,就像個平常人一樣站他身後。

蘇正文轉過來面對她,”怎樣?我讓你們母女團聚了,是不是很開心?“

路凡沒有回他,只是平靜地問道:”是不是要打針了?我自己打。“

他彷佛是很滿意她地乖巧,牽起她的手細細撫摸道:”不急,不過我想給你一個禮物。“隨後,他拿起一把槍遞給她,”你一定很恨那些欺負過你母親的人吧,我現在就給你機會,讓你親手懲罰他們。“

她握起手槍,“你就不怕我把槍對準你嗎?”

蘇正文像是完全不怕,淡淡的說道:”自從你殺了人的那一刻,你和我一樣,手上都沾滿了血腥!“

路凡不語,她無力在辯解什麼,不是她不恨他,她只是心臟被折磨的再也驚不起波瀾了。

深夜,一個很黑的小巷子,旁邊到處是KTV酒吧等各種娛樂場所,一個喝着酩酊大醉的鬍子大漢剛和朋友聚會完,他手上還舉着一個酒瓶,剛想在喝一口,結果酒就沒了,他鬱悶的將酒瓶摔打在一邊,爆粗口道:”真是見了鬼!“摔完酒瓶後,他感覺頭越來越昏,之後看到一個女人站在他面前,他想走,被那個女人攔下身子,他嘿嘿一下,”小妞,我都五十……五十多歲了,怎麼,還想跟哥哥我共度良宵一晚嗎?“他的嘴裡還打着酒嗝,一身酒臭味,見女人只是冷冷的盯着自己,眼中似乎還帶着殺氣,他有點慌了,但還是不服輸的說:”你這個小妞也不是很漂亮,爺看不上你!“

路凡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聲音能這樣冷,她舉起槍對準他,說出來一個人名,“楊英!你認識嗎?”

醉漢一聽酒瞬間醒了大半,“你是誰?你是那個女人喊來報復我的?”、

她沒有在猶豫,在開槍的那瞬間,她看見大漢睜大雙眼倒在自己面前,見他還沒死,她拿起手中的刀,在要砍下去的那一刻,醉漢雖受了傷但也在使勁掙扎,嘴裡是嘶啞的吶喊:“你究竟是誰?”

她手中的刀沒有任何猶豫扎進他胸口,”我是她女兒。“醉漢即使被刀扎得痛苦,但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竟然露出了一絲恐怖的笑容,”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你還有可能是我的種。“他雙目猙獰,卻是放聲大笑了起來。

路凡在也無法忍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紮了一刀又一刀,血濺到她臉上她也毫不在意,眼淚、血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就算眼前的人斷了氣,她還是憤怒的質問道:“爲什麼?她明明有一個互相喜歡的男生,明明有一段幸福的人生,爲什麼要毀了她,爲什麼?”路凡緩緩站起身,擡頭,卻還是喃喃說道:“她明明那麼幸福、明明品學兼優、明明可以上一個好的大學,和自己喜歡的人幸福一輩子,爲什麼你們要毀了她?”

許久,等到自己終於冷靜下來,她擦乾臉上的淚水和血水,走到蘇正文面前,“下一個人。”

蘇正文讚賞似地拍了拍手,“乾淨利落。”

隨後,一行人便消失在路口。

第二天,林墨白看着報紙上的頭條新聞,三名男子深夜離奇中槍而亡,胸前還被砍了數刀,而那三名男子的身份偏偏過於巧合,墨白拿報紙的手不住的在發抖,不能再等了,一定得儘快找到路凡。

路凡母親在的醫院內,路凡沒有猶豫的拿起鐵盤上的針管打進自己的手臂內,打完後,她淡淡問道:“可以了嗎?”

蘇正文揮手讓手下的人跟隨她進病房,兩個保鏢在門口守着。進來後,路凡依舊喊出那句阿姨,楊英看到還是她,和藹的說道:“這幾天你來的次數似乎很多。”楊英的情況屬於時好時壞的那種狀態,但是之前的記憶也都忘了,只記得來醫院的時候。

路凡將頭髮撩至腦後說:“是嗎?”隨後她溫和的說:“阿姨,今天,我自己做了一些菜和點心,你嚐嚐吧。”

楊英笑着說:“好呀。”

路凡將一件件精心做好的菜擺在小桌子上,還有各種精緻的點心,“因爲不知道阿姨喜歡什麼口味,所以各種口味都做了一點,點心有甜的、鹹的、還有清淡的、酒看阿姨喜歡吃什麼了。”

楊英有點受寵若驚,看着眼前讓人眼花繚亂的菜式“我之前吃的比這個簡單多了,你怎麼做了這麼多。”

路凡淡淡笑道:”不多的,阿姨。”隨後拿出小碗和勺子,“阿姨,我餵你。”

楊英其實覺得可以自己吃,但是不好絕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她能感受到這個女孩的溫柔與細心,也體會到了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溫暖,這個女孩總是不厭其煩地問自己喜歡吃什麼,在生活上也是很照顧她,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等半飽後,楊英推推碗示意不想吃了。

路凡就將碗和小桌子收起來,站起身地時候,路凡感受到大腦一陣昏厥,她穩了好一會後,坐在牀邊給她削着蘋果,楊英就說着一些醫院地瑣碎事,路凡細細地聽着,不想錯過媽媽地每一句話,直到她削蘋果的刀因爲失了力氣掉落在地上,楊英嚇了一跳,問她怎麼了?

路凡強撐着搖搖頭,安慰她不要擔心,之後,她用力地扶住牀的一邊,臉色慘白,“阿姨,我累了,你能抱我睡一會嗎?”

楊英掀開被子的一角,示意她躺進來。

路凡抱住自己的媽媽,媽媽的身上有一股桂花的香氣,和她不一樣,她喜歡喝的是菊花。她的腦海中浮現了一遍又一遍過往的一切,想起了墨白、想起了世嘉、想起了以哲、想起了錢老闆、還有孤兒院院長……直到此刻,她也不敢喊一聲媽媽。不過,她慶幸的是,媽媽,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包括我!

楊英看着懷裡的人閉上了雙眼,她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墨白趕到醫院的時候,見到了躺在楊英懷中臉色慘白的路凡,他不敢去深究自己是不是來晚了,他寧願凡凡只是睡着了,強裝鎮定後,他輕輕來到病牀前。

楊英還用手示意他小聲點。

墨白輕輕的說:“阿姨,路凡病了,我帶她去看醫生好不好?”

楊英猶豫了一會,掀開被子,輕輕說道:“那你小聲一點,不要吵醒她了。”

墨白點頭將路凡抱至懷中,望着她沒有生氣的臉龐,他強撐着沒有摔倒,等走出病房後,他跌落下來,卻還是緊緊抱着路凡,被頭髮遮擋的眼眸下流出一滴眼淚滴落在路凡慘白的臉上,口中發出痛苦的低吟,“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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