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爲什麼要東奔西跑啊?”萱萱疲憊的靠在萇傲的肩上,窗外飛快向後奔跑的燈光那麼的耀眼,伴着遠去鐵軌的吭哐聲,這輛列車,不知道要通往何處,又將會在何處駐足,上演一段不一樣的故事。
“不是我們,是我,你沒必要跟着我!”
聽久了車鳴,才發現那是一段既冗長又無聊的重複篇章,讓人有意無意的昏昏欲睡。
看着靠在肩上因勞累入睡的萱萱,萇傲輕輕放低了肩,想要讓她更舒服一點,給她披上那件黑夾克,萱萱像熟睡的羔羊,外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驚動她,她也不必擔心或者害怕什麼,因爲此刻的她就躺在她認爲的世上最溫柔最安全的臂彎中。
“如果你不是嶽殘天的妹妹,或許我會放下對蝶的承諾,可是,爲什麼你偏偏就是!你不該捲入這個漩渦的!”萇傲愛憐的託着萱萱的臉。
萇傲也靠着萱萱的腦袋入睡了,不知是太困了還是覺得安心,反正他是睡着了,放下了警惕,人真的睡着了。
“砰!”萱萱和萇傲同時向前傾,兩人同時醒來。
“下車了,下車了,終點站到了!”列車乘務員在車門前指揮者寥寥無幾的乘客下車。
天已經亮了。
下了車,萱萱還無力地靠着萇傲,萇傲卻又恢復了他冷酷警惕的樣子,向四周看了看。
“是餓壞了吧,我們找個地方吃東西吧。”
“嗯。”萱萱溫順的拉着萇傲的手跟在其後走向一家小飯店,此刻的她覺得好幸福啊,這難道不是情侶的溫馨嗎?
“昨天凌晨,XX市公安局接到一名女子匿名的報警,女子稱三年前XX市某高校一名女子被診斷急性心臟病死去,實際是因有人對其進行了多次的威脅以及心理摧殘造成精神崩潰以及受到身體的侵害,最後絕望死去……”
“我們學校啊!”萱萱疑惑的看着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新聞。
“是啊,我們學校!”萇傲極力掩蓋着冰冷下面的憤慨和恐慌,接下來又隱含着一絲得意,繼而又是滿臉的憂傷。
“三年前……我們學校死去的女子……三年前我們學校死過女孩子?”萱萱似乎沒有注意到萇傲複雜的表情,用手指壓着太陽穴,在想着什麼,“啊!”萱萱突然驚叫一聲,四周吃飯的人都看了過來,這才尷尬的看向萇傲,“紫蝶?那女子是紫蝶?”
“好像是!”萇傲說這三個字的時候有些顫抖,想要極力掩飾什麼。
“紫蝶不是生病才離開的嗎?急性心臟病?”萱萱很好奇。
“是啊,生病,很嚴重的病!”萇傲竟然也激動地戰慄了,眼睛裡一會是怒氣,一會是淒涼。
他轉身向郊外走去。
這個城市的郊外的確很荒涼,到處亂刮的秋風讓人更心生悽清,而這種氛圍下站在悲風中的萇傲,給人一種想要保護他給他溫暖的感覺,而他猶疑多變的眼神裡不知道到底是藏着什麼東西。
“冷……”萱萱想要過去。
“站住!”
萱萱愣住了。
“我和你哥勢不兩立!你我是不可能的!不要在靠近我!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看到留着一樣血的你們!立即走!”
“不,我不!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誤會,那是你們的事啊,我喜歡你,我想一直跟着你,不要拋下我!你讓我去哪兒啊?”
“離開我不超過一個小時,你就絕對安全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知道蝶多痛苦嗎?你知道她走得多痛苦嗎?消失!馬上消失!”冰冷的人發火就像是無情殘暴的雄獅,失控的萇傲更像雄獅一樣的野獸,可憐的羊羔只能無力的嘶嚎,任憑殘酷的語言擊打在身心的每一處。
“冷!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了!”歇斯底里的乞求換來的是頭也不回的背影,無辜的萱萱倒在荒野中傷心欲絕的呼喚着摯愛的名字。
“小姐,他不會回來的!”
“權叔?你怎麼會在這兒?”幾個黑衣男子上前扶起嶽萱萱。
“送小姐回去!”
“權叔,發生什麼事了?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
萱萱被安排到轎車上,權叔鎮定的看了看萇傲離開的方向,坐上另一輛車,幾輛車向後駛向XX市。
紫叔叔,裡邊請。葉鳳招呼着紫烈夫婦進屋。
“虹飛呢,我得好好問問他把事情搞清楚,這可是關係到蝶兒的清譽啊!這可憐的孩子啊,本來就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如今還……”四十幾歲的紫烈似乎老了許多,旁邊本是富貴尊容的夫人更是泣不成聲,紫烈拍拍他,示意這是別人家,她才稍微緩了緩情緒。
“自從聽到新聞,哥就把自己關在房內,三天不吃不喝了,也不說話……”葉鳳也噙着眼淚。
“這傻孩子……”
紫衣從樓上下來,有些激動又假裝不在乎的看着紫烈夫婦,“衣兒!”紫夫人上前抱住紫衣,是母愛的召喚,讓原本就渴望親情的紫衣更緊的擁住自己的母親,生怕一轉眼這又是幻影,母女倆相擁而泣。
幾個人一起來到虹飛的門前。
“虹飛,孩子,你出來,我們一起面對吧,不能讓蝶兒受到那不白之辱啊,你知道什麼告訴我們好嗎?”紫烈對着門裡哀求道。
“蝶沒死,沒死,她還好好的,昨天我們還去了小屋,咳咳咳……沒有,你們騙人的,你們都是騙子!誰敢欺負我的蝶!誰敢!”葉虹飛抱着紫蝶的照片,看着牀上的兩張銀杏葉,乾裂的嘴脣模模糊糊的唸叨着。
“哥,你醒醒吧!”葉鳳無力的扶住門。
“當幸福來了,便是湖水起拂了,當靠近天堂,也就沒有了……”紫衣對着門內輕聲的哼唱着。
“蝶,蝶,蝶!蝶回來了,我說蝶沒事的!”虹飛激動地跑過來打開門,抱住紫衣,慢慢失去了知覺。
“他只是這幾天沒吃沒喝的,加上一激動所以暈倒了,已經靜脈注射了葡萄糖,緩緩就好了,別擔心了。”端木青影安慰着葉鳳,紫衣坐在牀邊。
“他們呢?”紫衣問葉鳳。
“放心吧,沒事的,警局又傳他們去問些事,我叫曉曦陪他們去了。”
紫衣嗯了一聲回頭呆呆的望着昏迷中的葉虹飛。
“紫蝶那是怎麼回事啊?”端木輕輕的在葉鳳耳旁問。
“不太清楚,反正對哥哥的打擊太大了,哥根本就忘不了她嘛!”葉鳳流着眼淚,端木摟着她安慰着她。
似乎每個人都在等待着答案。
似乎每一絲空氣都凝聚着無法言語的無奈。
只有寂靜中,葉虹飛時而叫着蝶的名字。
“蝶,我不會讓他們逍遙的,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恐怕就要食言了,不怕,有一天,我會與你在天堂相聚,請求你的原諒的。”
萇傲坐在墓前,將頭緊緊的貼在墓碑上的照片上。
那清純的微笑,讓所有的俗塵凡事都失去了奢華和煩躁,她永遠屬於這片寂靜。
“蝶,對不起,恐怕有人會打擾你了,不過你放心,我保證,我不會讓這持續太久的。”
秋瞬間就給這個本該充滿活力的少年增添了許多陰鬱。
四處起伏的枯葉,西去的殘陽,黑長的大衣,形成一幅悲秋的畫卷。
在不遠處,一個同樣裝束的黑影,帶着狡邪的笑,走向萇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