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誰知這位八幡公主的話聲才住,那“白頭羅剎”何二孃卻怪笑接道:“公主,這“滄海巫山”雲夢襄,着實有點兒聰明,他這回還是猜對了呢,我正是想問問他的年齡究竟是有多大了?”

這位八幡公主聞言愕然。

這時,雲夢襄卻又笑着繼續說道:“何老婆婆是覺得我年歲太輕,你又遁世太早,“白頭羅剎”之名……”

何二孃道:“我這“白頭羅剎”四字,少說些也已經絕跡江湖五十餘年之久了,從你的年貌看來,大概還沒有超過三十歲吧?”

雲夢襄笑道:“其實此事一經說穿,便不足爲奇,我是間接認識何老婆婆,並非直接看世你的來歷。”

何二孃詫聲問道:“你認識誰?誰又認識我呢?”

雲夢襄劍眉微挑,俊目中神光如電地,盯在何二孃那張滿面密-着皺紋的老臉之上,好一會然後一字一字地緩緩說道,“何老婆婆若不善忘,還記不記得“山中也有千年樹,世上難逢百歲人”嗎?”

這就輕輕的“山中也有千年樹,世上難逢百歲人”二語,竟把顯然相當狂傲兇惡的“白頭羅剎”何二孃,聽得悚然一驚的,滿面都充滿了詫色。

何二孃足下退了半步,略一遲疑之後,方自獰笑喝道:“誰說“世上難逢百歲人”,我老婆子不就百歲有餘了嗎?”

雲夢襄笑道:“老婆婆雖然年逾期頤,但你後五十年的清閒安逸歲月,卻自何來?是不是多虧了“滅卻心頭火,剔起佛前燈,但存方寸地,留與子孫耕”的四句偈語?”

何二孃勃然變色道:“雲夢襄,難道你是認識“百忍老尼”的嗎?”

雲夢襄神色相當鄭重地,肅立恭身,把雙拳在胸前一拱,答道:“在下偶得因緣,曾聽說法!”

何二孃的目中突閃厲芒,急急問道:“百忍老尼坐化去了沒有?還在人世嗎?她……她如今蹤跡何在?……”

這是一連串的三個問題,雲夢襄不慌不忙,一一加以解答地,含笑說道:“百忍大師說她老人家只因有樁心事未了,纔多在紅塵之中勾留了數十載光陰,但好餒就在今年的七月中旬左右,便將坐化歸西,飛-極樂的了!”

何二孃哎喲一聲道:“今天已是七月初六,我希望百忍老尼的坐禪之處,離此不要太遠纔好!”

雲夢襄微笑道:“雖不太遠,也不太近,百忍大師是在“青城山金鞭崖”的崖腹洞之中,坐枯禪呢!”

何二孃聞言之下,略一急忖,手指雲夢襄與上官明二人,向“氤氳神君”喬大化叫道:“喬神君,我也有件事兒,想要問你。”

喬大化笑道:“老婆婆,有何話兒儘管請問,喬大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實!”

何二孃道:“喬神君既已把“陰陽大會”的性質改變,留待下次舉行,則雲夢襄與上官明兩位已來,便似無須等到明朝七七正日,雙方可以就此作一解決……”

雲夢襄與“玉面鬼谷”上官明聽得,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喬大化顯然已-把原來欲爭霸武林,對羣雄誇耀實力的“陰陽大會”的性質改變了,而是變爲專門對付自己與上官明的集會。

何二孃的語音一住之後,喬大化便已邊自點頭笑着說:“當然可以……”

四字出口,又目光一掃雲夢襄,上官明二人,含笑又道:“雲大俠既於今夜提前光降“純陽谷”,定也有備無患,你們也不會不同意的吧?”

雲夢襄與上官明原意雖是爲了探聽“純陽谷”虛實動靜而來,但事既至此,也就說不上算了。

於是,他們互相交換了一瞥眼色後,由雲夢襄發話道:“有道是“客隨主便”

,好在今夜一會,與明日一會,根本也差不多少。”

何二孃見他們雙方業已同意,又向喬大化問道:“喬神君,我再問一句,倘若沒有我老婆子助陣,你以全谷之力,對付得了這兩個武林中後起的年輕人嗎?”

喬大化何等江湖經驗,自然聽得出何二孃言語中的弦外之音包含什麼意思。

他先是雙眉一皺,但立即恢復了正常神色,“哈哈”一聲,大笑着說道:“老婆婆是心切報仇,急於趕往“青城山金鞭崖”嗎?你儘管請便,“滄海巫山”雲大俠與“玉面鬼谷”上官大俠,雖然名震江湖,身負絕藝,但我“純陽谷”中,也還有幾位有臉,有始有終的好朋友,可以與他們頡頏頡頏!”

這就是正邪人物的胸襟不同之處。

喬大化倘若在言語中未加那“有始有終”四字,原是一番極漂亮的話兒,如今加了這四個字兒,就變成對“白頭羅剎”何二孃冷酷諷刺,罵她“有始無終”之語。

何二孃是百歲以上之人,自然更能聆音察理,鑑貌於色,當下微微一笑,冷冷說道:“皇帝不差餓兵,餓兵也不擾皇帝,我老婆子承喬神君一番款待,除了犧牲一條心愛巨蟒以外,也還要爲你盡點力量再走!至於我與百忍老尼之間,究竟是恩是仇,尚自難論,但是,“青城山金鞭崖”,我老婆子卻非趕去一趟不可……”

喬大化聽得“白頭羅剎”何二孃說,還要爲自己再盡一點力量,然後再走,不禁立時滿臉堆笑地,抱拳當胸,笑着道:“老婆婆千萬不要誤會……”

“白頭羅剎”何二孃把手一擺,截斷了喬大化的話頭,目光一掃雲夢襄與上官明二人,然後眉頭一揚,便對他們問道:“我老婆子承蒙“氤氳神君”喬大化,暨八幡公主,禮若上賓,款待三日,當以三掌爲報,你們可選出一人,接我三記“羅剎血印掌”力!”

雲夢襄深知這老婆子功力,高明無比,上官明決非這白髮婆婆的敵手,遂立即上前,應聲答道:“在下願領老婆婆的教益!”

何二孃道:“我老婆子雖被人目爲兇邪一流,但從來不作暗事,要把話說在前面,這三記“羅剎血印掌”力,威勢不同,第一掌是十二成威力,第二掌卻是十一成的功力,第三掌則只有十成的勁力了。”

雲夢襄道:“老婆婆把這三記“羅剎血印掌”力的威勢遞減,必有原因。”

“白頭羅剎”何二孃頷首道:“當然有原因,而且我還必須把這原因,當着衆人說個清清楚楚!”

說完,目光如電地,一掃雲夢襄、上官明、喬大化和八幡公主。

雲夢襄、上官明與喬大化、八幡公主四人也不出聲,靜待她分說。

何二孃朗聲說道:“一來因爲你雲夢襄年齡方面,雖比我差得太遠,但名列“風流三劍”,是當世武林中,第一流的後起之秀,二來你又使用“天蜈睛珠”,令我愛蟒“大龍兒”瘋狂致死,故而我第一掌系發全力,以十二成功勁施爲。”

雲夢襄抱拳微笑道:“多謝老婆婆這樣看得起我,雲夢襄自當勉竭所學,以領教高明便了。”

他因覺得這“白頭羅剎”何二孃適才雖生嚼活人心肝,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但卻頗通情達理的,或是隱居近甲子之後,氣質上已經起了變化,遂也不願在答話間過份的頂撞她,所以把語音放得特別的客氣和緩和。

“白頭羅剎”何二孃接着說道:“第二掌上,因爲你告我百忍老尼未化去,仍在紅塵,以及她坐關所在,這是我急於知曉的生平大願,承蒙相告不可無酬,但客中又無長物,遂把“羅剎血印掌”力,減去一成,只用十一成功勁發出……”

換在別人、別時、別地,雲夢襄也是心高氣傲的絕頂人物,定不肯承情,但如今卻似福至心靈地,滿含笑意說道:“多謝,多謝,雲夢襄不過是口角之勞,多謝老婆婆如此厚賜!”

何二孃以眼角餘光,瞥了那位“氤氳神君”喬大化一眼,略蹙雙眉,冷冷說道:“第三掌則因喬神君才聽我老婆子有趕過去“青城山金鞭崖”之意,便覺得蝕了本錢地,發話諷刺我有始無終,主人既然如此,客人又何必過份賣勁,故而第三記“羅剎血印掌”,我只打算施展十成勁力。喬大化聞得此言,眉梢一挑,嘴角微披,似乎要想發話的?但那八幡公主,卻趕緊拋過一瞥眼色,把他止住了,喬大化也會意地皺眉,勉強保持緘默了。這回,雲夢襄因事不關已,不曾答話,只從嘴角間浮起一絲微笑。這一絲微笑,不是訕笑,不是冷笑,也不是什麼得意的微笑,而是,有一種自尊身份的矜持意味。何二孃笑道:“年輕人多半心高氣傲,尤其是你這等身負絕學,享有盛名之輩,大概更不願意於過手時接受別人禮讓……”

雲夢襄軒眉一笑,未曾接口。

何三娘又復笑道:“你千萬莫要覺得我這三記“羅剎血印掌”的掌力遞減,對你是種侮辱,須知以雙方修爲而論,慢說十二成,十一成,或十成勁力,只要你能接得住我八成一掌,我老婆子已經相當慚愧,願意心許你是位曠代奇才,武林中的一位怪-的了!”

說至此處,目光精芒一閃,突然提高聲音道:“青城之行,路途不近,雲夢襄,我們這三掌之交,該可以開始了吧?”

雲夢襄笑道:“在下早有準備,老婆婆隨時皆可發掌。”

何二孃道:“好,你留神第一掌,這是十二成勁力的,要替我那條愛蟒“大龍兒”復仇,並考驗你“滄海巫山”的這個風流劍客之名,是否虛傳得來的?”

這位“白頭羅剎”是一面發話,一面緩緩伸出她那鳥爪的右手。

但她邊自伸手,手掌色澤卻也邊自變幻,等到把話說完,整隻手掌的顏色,業已變成了令人望之生-的血紅的顏色了!雲夢襄那敢怠慢,內家至高無上的“太清罡氣”,業已凝貫雙掌,準備應變。

何二孃跨前一步,身形微欺,那隻血紅的右掌,向雲夢襄緩緩推出。

她這一自稱爲已以十二成的全力施爲的第一招“羅剎血印掌”,從外表上看起來,竟然並未帶有絲毫的疾風與勁氣!雲夢襄也不願自己一上來就顯得相形見拙,遂把“太清罡氣”,也自化有形爲無形地,凝足十二成功力,悄然由右掌掌心逼出。

雙方手掌的距離,猶有尺許左右,但所凝的暗勁,已作接觸!何二孃的神色自若,身形也不曾晃動,足下亦未搖,只是,她的向前欺身之勢,稍稍的滯了一滯:便無其他不平常處!雲夢襄則己身形一震,足下拿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這位“-海巫山”,自從行道江湖,列名“風流三劍”以來,真還是第一次在別人手下,遭受挫折!故而不單雲夢襄的胸中血氣,一陣翻涌,連冠玉雙頰之上,也添了一層望之益添俊美的緋紅色澤。

何二孃呵呵笑道:““江山代有英雄出,各-風流數十年”!雲老弟的“滄海巫山”之名,果非虛傳,你再接我第二掌吧!”

“氤氳神君”喬大化聽得何二孃連對雲夢襄的稱呼,都改成了“雲老弟”,不禁向八幡公主面帶苦笑地投過一瞥。

八幡公主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喬大化儘量忍耐,莫要再對這位“白頭羅剎”,加以任何撩撥刺激。

喬大化雙眉一皺,頷首表示知道,目光又轉註場中。

他這一注目,只見何二孃的第二記“羅剎血印掌”掌力,又已緩緩發出。

雲夢襄翻掌一接,何二孃身形仍是未動。

但是,雲夢襄自己的足下卻已連退兩步。

上官明看得先是一怔,後又是一驚!一怔之故,是雲夢襄接應何二孃十二成全力所發的第一掌,足下不過微退一步,爲何於應接第二記十一成力的“羅剎血印掌”時,足下反倒退後兩步?一驚之故,則是這種反常的現象,只有唯一的一種解釋。

那就是雲夢襄於應接第一記的“羅剎血印掌”掌力時,臟腑受到震動,真氣滯塞而致難於提動,於是功力纔會打了折扣,這纔會在對方威勢已減了第二掌上,反而顯得更不濟。

此時,他又觸動靈機!不對,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白頭羅剎”何二孃口不應心的耍了花樣,第一記“羅剎血印掌”,只有十一成或十成的內勁,等到雲夢襄的心神略懈,注意力也略爲放鬆之時,第二掌纔出了十二成掌力。

不論是那種原因,情勢都不太妙,都足使上官明心驚,都顯示出生-畢竟老的辣,何二孃的功力確實要比雲夢襄高上一籌。

上官明正目心中憂驚之際,何二孃突然收回了她那隻血手掌,向雲夢襄笑道:“雲老弟,這樣打法沒有意思,我們把所餘下的一掌之上,添點花樣好嗎?”

雲夢襄抱拳笑道:“老人家儘管請講,霎夢襄是無不從命的!”

喬大化忍不住地,從鼻中冷哼一聲,心中暗自忖道:“真是見鬼,他們之間,好像竟然打出了交情來了?一個改稱“雲老弟”,一個也把原本所用“老婆婆”的普通稱呼,改成了比較客氣的“老人家”……”

他念方至此,已經聽得何二孃在發話,說道:“好,雲老弟既說由我作主,我們就把第三掌改爲“合掌較功,傳力相摶”,但是時間不宜拖得太過長了,我們就以頓飯光陰爲度便了!”

但,上官明則雙眉深鎖,多添了幾分的憂慮!因爲這種“合掌較功,傳力相搏”實在非同小可!因爲這種“合掌較功,傳力相搏”之舉的兇險程度,若有一方不是敵手,根本無法僥-躲閃,只有聽憑對方宰割的了,輕亦受傷,重則喪命!上官明已看出雲夢襄在內力修爲方面,是遜於何二孃,再聽得何二孃,把第三掌改成了這種方式,卻叫他怎不驚心?怎不皺眉?雲夢襄於聽完何三孃的話後,一面點着頭又一面注目上官明說道:“上官兄聽到了沒有,武林人物互相過手論相,勝負乃是常事,寧教名在人不在,莫要令人存名不存,在我與何老人家合掌較功,傳力相搏的頓飯光陰限時之內,上官兄不可相助,只可站在一旁,爲我護法便了……”

這番話兒,說來極具英雄胸襟,豪俠氣慨,聽得那位“白頭羅剎”何二孃也連連點頭地,在雲夢襄面前,盤膝坐了下來。

雲夢襄本來以爲何二孃是以站立原式較功,如今見她鄭重其事,坐了下去,自然也不敢怠慢了,跟着也是盤膝靜坐。

何二孃緩緩伸出右掌,那隻枯瘦得如鳥爪的手掌,仍是血紅-人色澤。

雲夢襄也伸出右手,兩人緩緩地接觸,把掌心合在一起。

雲夢襄適在連接兩起“羅剎血印掌”力,已然嚐到厲害,吃了苦頭。

他認爲掌心一合之下,便會立有一股其重如山,其熱如火的內家潛勁,向自己掌心,迫攻而至!故而他是提足所煉“太清罡氣”,作了準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因雲夢襄頗有自知之明,知憑藉自己修爲,想勝這“白頭羅剎”何二孃,根本無可能。

何若放棄急躁求勝之心,只求應付所限定的頓飯光陰,卻是遊刃有餘之事!兩隻手掌一合,兩人一語不發,各目閉目垂簾,神色均極鄭重!但轉眼之間,“白頭羅剎”何二孃的臉上,漸漸發紅。

雲夢襄頭上,卻有豆大汗珠,滾滾直落!上官明看得駭然!上官明深知雲夢襄功力深淺,支撐上頓飯光陰,理應綽綽有餘,爲何才一開始有這種滿頭汗珠的不濟跡象?尤其是雲夢襄適才曾當面囑咐,自己雖然憂急,也苦於無法助他一臂之力。

其實上官明這種憂急,完全多餘!他若知道內情,便會不單不急,並替雲夢襄萬分高興!原來雲夢襄適才與“白頭羅剎”何二孃雙掌一合之下,才知自己根本料錯!對方的掌心之內,根本就毫未傳送什麼其熱如火,其重如山的內家氣勁。

手上雖未感到壓力,耳邊抑聽到了聲音:“雲老弟,你知道嗎?我老婆子未照所說出手,第一掌只用了十一成力,第二掌只用了十成力,但這第三掌上,卻要施展那留而未發的十二成全力了!”

雲夢襄聞聲之際,目睜一線,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位何二孃,雖在對自己說話,卻連嘴皮子也未動過一下!這不是一般內家高手所用的“蟻語傳聲”,而是佛門高人所精擅的,曠世無儔的“天龍心語”。

雲夢襄先是一震,次是一愕?他驚的是,這位“白頭羅剎”竟具如此高深的佛門絕學造詣?愕的是對方既能運用這種“天龍心語”,則顯見遁跡隱世將近一甲子光陰,是在潛修佛學,倘若如此,何二孃該氣質早變,怎會……他的這一愕念未畢,耳邊又聽得何二孃以“天龍心語”說道:“雲老弟,不要驚疑,我自被百忍大師度化以來,潛修多年,氣質早變,方纔一來因那羅烽頭目,惡行太甚,死有餘辜,二來我和他另有一重恩怨,加上愛蟒慘死,心中惱怒,才突發昔年惡性……”

雲夢襄不便答話,只有靜聽,並把頭兒略爲點了一點,表示相信何二孃的這番解釋。

何二孃道:“故而我這以十二成內力所發的第三掌,不是攻擊,而是贈與,老弟不要抗拒,且以真氣導引我傳送的火熱氣勁,周遊於你體內奇脛八脈,九宮雷府,十二重樓之間,則片刻光陰後,至少可使你比如今修爲,多增加二十年苦練功力……”

雲夢襄聽得嚇了一跳,幾乎不相信這是何二孃對自己所說的話兒?他內心中驚喜難信,不禁又微微睜目,向何二孃看了一眼。

恰好,這時何二孃也在睜目看他,兩人目光一對,雲夢襄耳邊密語又起,仍是何二孃的語音說道:“雲老弟不必驚奇,此去青城,百忍大師若是飛-,我便隨同解脫,若是仍坐枯禪,我也必終日侍奉,永遠不入紅塵,這點數十年苦修內勁,留它何用?……”

語音略略一頓,繼續又道:“一來,老弟告知百忍大師坐關之處,對我恩德太大,有應相報,二來我便有心贈力,尋常人也無從接納,無法消受,二來老弟已享盛名,是當世武林中的一流人物,我老婆子的這一點兒薄禮,若不是送與了你,還要送給誰呢?………”

何二孃微頓又道:“只須略爲既誤我片刻光陰,耗費我幾分氣力,大概定可把你成全爲“第一流中第一流”的頂尖英俠了!”

何二孃說完這句“把你成爲第一位“第一流中第一流”的頂尖英俠的了。”話完之後,掌心果然就發出一股奇熱的氣勁,向雲夢襄的掌心傳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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