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男子的身體出現在半空中,奔流的河水凝結成浩大的光幕籠罩天域,將這片地域與外界隔絕,從裡面看不到天空,從外界也看不到河流。
男子低頭沉靜的看着滾滾的河水,他的目光似乎穿破了漆黑的湖面,穿破殘垣斷壁的宮殿,看到了那一雙美麗且平靜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老闆,他們隔着虛空對望。
男子的眼神冷厲,他的眼神透露出堅定。“我一定不會被你抓住的!”男子的眼神肯定的說道,他最後深深看了河水一眼之後,身子便再度化成煞氣,消失在空中。
“呼呼”風吹雲動,男子所化成的煞氣激烈的擴散着,像是烏雲一般,片刻之間竟然瀰漫整個天域,每一處堅冰所在的地方,煞氣都有沾染,嚴嚴實實的包裹住每一寸冰層,這方天地徹底黑暗下來,煞氣堆積,昏天暗地像是天狗吞日。
“咔咔嚓嚓”緊接着煞氣之內,再次演化出萬千只慘白手掌,這些手掌有的成拳有的成掌,它們的手裡都拿着刀劍棍棒,向着籠罩天域的冰層砸去,“乒乒乓乓”之聲不絕入耳,但堅冰似乎比鋼鐵還要堅硬,任憑萬千手掌共同敲擊,冰層表面連一點裂痕也沒有。
“白費心機”老闆立身在宮殿之中靜靜的說道,此時地下宮殿雖然已經迸裂,但是老闆站在殿內,自有一股氣息擋住洶涌的河水,那河水像是流過玻璃一般,從大殿穹頂的破裂之處緩緩流動。
老闆慢慢伸出手掌,她屈指向着虛空之處輕輕一彈,一滴鮮紅的血珠從指間飛出,向着天域之上飄去,血珠穿過河水靜靜漂浮在河面之上,它身下的湖面漸漸冒出一絲漣漪,片刻之後一股股不同於漆黑河水的清澈水柱騰空,水柱繞着血珠旋轉,最後將血珠包圍,不一會這水柱便凝結成一個穿着華麗衣服的姑娘,這姑娘面目溫柔,容顏精緻,正是老闆模樣。
水做成的老闆眉心之處一點嫣紅,細看正是那滴鮮血,這水老闆的衣服華麗,長裙如水晶一般靜靜漂浮在湖面之上,衣服的袖子很長,懸浮着隨風起舞。
凝聚而成的老闆並沒有飛向天域去攻擊,而是慢慢的站在湖上起舞,她腳步輕盈踏波而舞,水晶般長長的衣袖揮舞,帶起大片的水霧。
“起”飛舞中的衣袖漫長無邊,帶起的水霧更是聲勢浩大,這水霧漫天向着天域之上煞氣融入,待得失重從空中落下之時,水珠已經變得漆黑,反觀天域之上煞氣似乎薄弱一些。
“風”水中成的老闆在河面上越舞越快,她蓮足輕移,衣袖飄飛帶起浩大的長風,原本平靜的湖面上變得波濤洶涌,風浪四起,老闆就在浪尖上揮舞衣袖。大風將天域之上的煞氣吹拂的四散,在某一處的霧氣之中露出了狼狽不堪的男子。
“落”隨着老闆一聲輕哼,她的衣袖猛然一甩,一股大浪騰空而去,向着天域奔涌,在浪花中無數水珠化作利劍,刺向男子,男子躲閃不及被大浪打重,立即吐出大口的鮮血,他的手一鬆,手中緊握的吳鉤劍便被浪花帶走。
“我的吳鉤!”男子大叫但是無可奈何,他只能小心的躲避着漫天的水珠。
在河水下,吳鉤劍輕飄飄順着河流漂浮在我的身邊,我伸手將它握住,頓時感覺手掌一片火熱,一股熱氣從內而外散發,溫暖我的府髒。身旁的阮月本是眼神複雜的看着老闆,但當看到吳鉤時,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
“一切,都該結束了!”
老闆輕聲低語,她說完之後身體便慢慢懸浮在半空中,她的手掌向着遠處猛烈的一揮,這一揮像是打開了一個無底的空間,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洞,這大洞深不見底,裡面沒有一絲光線,光線也不能進入,這黑洞能夠吞噬光芒。
漆黑的大洞剛剛一出現,便瘋狂的吞噬一切,一股狂風兇猛的吸食着四方,無窮的河水被吞噬,湖面之上升起了洶涌的漩渦,早已躺在地上的盔甲屍體瞬間被吸食進入,緊接着便是體型龐大的養鬼,養鬼的手掌已經沒入黑洞,它龐大的身體一點點被拉扯進入,儘管養鬼努力的掙扎,但無濟於事,片刻之後它巨型的身體被黑洞無情的接納。
天域之上的煞氣已經飄來,黑氣瀰漫但瞬時間便被黑洞吸食,轉眼間天域之上重新回覆清明,只剩下一絲漆黑煞氣苦苦堅持,黑洞的吸食能力太強,整個地下宮殿也被轉瞬間吞沒,我們被老闆守護着慢慢漂浮在河面之上。
幻境男子仍在苦苦堅持,他的臉上已經扭曲,周身的黑色煞氣一絲絲的消散,最後在一聲不甘之中,他的身體被黑洞所吞噬,至此整個地下宮殿除卻吳鉤之外,一切都被黑洞消失,似乎這座城池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黑洞在吞噬完一切之後,洞口逐漸消失,直到完全化作虛無,天域之上的浩瀚冰層重新化作水流落入河中,向着遠處奔流不息,一切都完結,至少我是這般認爲的。
阮月自從看到吳鉤之後,她的眼神總是隔不多久便悄悄看上一眼,她的目光中充斥猶豫,這一切我都沒有發現,仍舊隨手拿着吳鉤。
阮月看着吳鉤又擡頭看着我,她的腦中始終縈繞着一張面目,那面目的主人誘惑着她去抉擇。“去吧,將吳鉤劍搶來,我給你你想要的所有一切!”
最終阮月眼中露出決斷之色,在戰事剛剛完結之時,她突然伸手搶過我手中的吳鉤劍,緊接着她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的時刻,一躍而下從空中落入河水。阮月的指尖夾雜着一枚透明的符篆,這符篆在半空中流出透明的液體,這液體碰觸到阮月的身體便遮蓋着她的身形,片刻之間,空中只剩下幾滴水珠完全消失了阮月的身影,這水珠落入滾滾的河水中消失無蹤。
“月兒,你?”
我驚訝的看着阮月消失的身形,不知所措,老闆偏過頭來看着落下的水珠,眼中若有所思,但老闆並沒有出手阻攔。
“看來大人說的對,一切早已註定,怎麼也不能改變,是你的終究還是你的,不是你的無論如何也留不下!”
老闆今天似乎感慨特別多,我注意到老闆的臉色有些蒼白,我本以爲是大戰過後有些疲勞,但以後我才知道這是傷心。
“闆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我抱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有些頗爲心疼的抱起老闆,不想要在讓她走一步路,在密室時我時刻念着老闆,如今她終於重新窩在我的懷中,老闆可能今天是真的累了,平日裡她是死活都不要我抱的,今天卻安靜躺在我的懷中,閉上眼睛緊緊靠着我的胸膛。
“闆闆,我們回家!”我抱着老闆一步踏出,在接引的光芒中消失身形,我們消不久之後,夕陽快要落山之時,靜靜流淌的湖面之上慢慢顯出一個嬌俏的人影,這人正是阮月,她對着我消失的方向久久張望。
“對不起,吳鉤劍我真的很需要,我發誓,我這一生只騙你這一次,從此之後再也不會欺騙你!”阮月輕聲自言自語的說道,片刻之後她踏着水波正要離開之時,遠處卻飛速衝來一個人影。
“哎,小師妹,還是你厲害,師兄我忙活了半天,這吳鉤劍最後還是到了你的手裡!”
這人一身白衣面貌長得俊朗,手中握着火紅的岩漿火球,正是御火者。他此時攔住阮月,兩人踏在餘波上對望着。
“那是你沒有本事,到手的法劍都會弄丟,丟人!”
阮月淡淡的說道,她的語氣極其的不屑,若是別人以這種語氣和御火者說話,他早已生氣,但是阮月這般說她,他卻只能將怨恨埋在心裡。
“那是,我哪有小師妹厲害,小師妹可是師傅最疼愛的弟子,雖然你最遲進門,年齡也是我們五人中最小的,但是你從小就是我們之中最強的,七八歲的時候便一劍殺死了大師兄他們,之後師傅只留下我們五個,對你比對我們四人都要好,這次你又拿回了吳鉤法劍這等重寶,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該如何獎賞你,小師妹領取功勞時,不要忘了給我留上一份!”
阮月靜靜的聽完,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說完了嗎,說完回去吧,這裡夜黑風大小心被割了腦袋,還不知兇手是誰?”
御火者聽到這話之後臉色一變,阮月不顧他的反應,轉身踏着水波,向着遠處飛去,等到人影走遠之後,御火者臉上才露出憤恨的表情。
“什麼東西,真以爲師父疼你,我們在師父眼裡不過是一條狗而已,他養我們也是爲他自己看家護院,等到有一天我們沒用了,師父就會一個個把我們拋棄,等到哪一天我會讓你求我的!”
御火者衝着阮月離去的身影大聲喝道,他朝着遠處吐了一口吐沫,良久之後才憤憤不平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