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夫人!”
聽到年輕女子的吩咐,原本分列於別墅大門兩側,事實上早在此前便已經將諸般事宜安排妥當的林家下人們,卻仍是齊齊地一躬身子,其中的五六人直起腰後,一回身便往別墅內奔了過去。
雖然早就已經準備了一下午,別墅內壓根兒就沒什麼可以再侍弄的了,但是少夫人發了話,總不能還這麼傻佇着吧?
即便是做做樣子,都必須裝得匆匆忙忙地往回趕。在豪門大院裡當差,有的時候,這種表面上的工夫也是一種恭敬,少不了的。
特別是近幾年以來,老爺和夫人無心生意,自打將少夫人劉倩容娶進家門之後,整個林家大宅的事務包括整個林氏集團的經營,幾乎全都交到了劉倩容的手中,隨着這個名義上的“林府少夫人”威勢日漲,整個林府的下人在她面前,便自然而然地益發恭敬了。
好在這劉倩容雖然年輕,自打嫁入豪門之後,卻也從無紈絝驕奢之氣,家境雖然貧苦,但身爲商學院高材生的她,卻不管是持家還是打理生意都是一把好手,更且對下人和善體己,如此一來,林府下人對她的恭敬,倒有一多半是出自內心了。
當然,隱隱間心下暗自爲她守着一個僅只保留在名義層面上的癡傻老公的悲苦命運的同情,自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了。
“嘎吱!”
井井有序地忙活了一會兒,隨着別墅大院前幾聲汽車剎車的輕微響動傳來,整個別墅內外的下人心頭一動,全都放下了手頭的活計,臉上洋溢着端莊大氣的笑意,來到大門附近迎接貴賓。
這是老爺子林躍出去接機之前的吩咐,這一次,林躍權且是死馬就當活馬醫了,若是連這在國內鼎鼎大名的“北馬”馬家高人都找不出其中的原因,只怕林氏夫妻就只能徹底斷了再要個兒子的念想了。
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馬家派出來的這名貴賓身上,整個林府如此煞有介事,自然也就在所難免了。
“馬大師,請!”
下了車之後,林躍直接便從前面打頭領路的那輛“賓利”鑽了出來,正好坐在中間那輛後排的馬真真剛在司機的殷勤引領下從車裡跨出來,立刻便熱情地擡手一指身後的林家大宅,親自引起路來。
林躍今年不及五旬,多年來保養地好,看起來精神健礫,倒是正值當年,不過雖然過慣了優越的生活,但整個人氣質卻還顯得極爲和善,親和力很是不凡。
“林總不必客氣,叫我真真就可以了。算起來,您還是長輩呢!”馬真真平靜無波的臉上綻出適當的笑意,言語間顯出幾分客氣。
此番前來,爲林躍引薦馬家的那位好友說起來與馬家倒還頗有些淵源,既然人家也林躍是多年好友,馬真真身爲晚輩,不看僧面看佛面,客氣一些自然在所難
免。
“馬姑娘客氣了,寒舍簡陋,姑娘一路勞頓,裡面已經準備好客房,先進去休息一下吧。”面容姣好,舉止端莊的林夫人也款款走了過來,身後的大宅明明富麗堂皇,卻口稱寒舍,這話放在別人嘴裡可能大有譁衆取寵的嫌疑,但自她嘴裡說出,卻極其地自然,誰聽了都會覺得只是謙遜與客氣,絕無驕奢做作的意思。
這一點,實在是因爲林夫人和她老分一樣,氣質隨和,給人的親近感太過濃烈了。
一對令人豔羨的良善夫妻啊!卻是不知爲何,老天竟如此不作美,愣叫人家後繼無人?
心下暗自一嘆,馬真真客氣地點了點頭,擡步便在林躍二人的引領下向着別墅大院內走去。
整棟別墅的規模顯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一跨入大院,身臨其境之時,馬真真才真個切身地體會到這處莊園一般規模的別墅是如何地佔地廣博。
或許是因爲地處郊外,地皮的價值也不會太過高昂的緣故,整個林家大宅的佔地區域竟有好幾個足球場一般大小,一路走進去,足足十幾分鍾纔來到了大院中央的幾棟相連在一起的高大洋房之前。
本來這麼遠的距離,開車進來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但林躍夫妻可能考慮到環境和空氣的緣故,所有的車輛一律停放在別墅大院外的停車坪,通向這幾棟小洋房的道路雖然也較寬敝,但卻絕不是爲四輪小車準備的,拉個人力三輪倒還差不多,自然就沒有外界的空氣污染了。
看得出來,爲了養生,這對夫妻也算是費煞苦心了,難怪正值壯年卻無法生養,會令得他們如此心憤不甘。
一路走來,馬真真不時地扭頭四顧,整個林氏大宅的豪華闊綽實在是讓她大開眼界,但不知爲何,直到這幾棟小洋房前的時候,她的秀眉卻竟緊緊地皺了起來。
似乎……已經看出了什麼?
這馬家,身爲傳說中的麻衣神相傳承一脈,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林躍心頭一動,停下了步子,小心冀冀地問道:“馬……姑娘,看你眉頭緊皺,是不是……應該是累了吧?我趕緊讓下人領着你去休息休息,這一路上……”
“不用了,林總,帶我去你們平時的起居之地看看罷。”未待他將話語說完,馬真真擡手便即打斷,張嘴竟是欲要立馬“開工”的意思。
“這……那好吧!馬姑娘,請!”林躍眼皮子一跳,使了個眼色讓跟在身後的下人全都退下之後,僅與髮妻以及兒媳劉倩容在前領着,引着馬真真便向身前的偌大洋房內走去。
若說整個別墅的外院大氣而闊綽,那麼,整棟足足四層,佔地卻有三百多坪米的主洋房內部,就絕對稱得上極盡奢華了。
自然,除了奢華之外,寬敝大氣自是更加明顯。
林
躍與夫人及兒媳領着一言不發的馬真真費了小半個鐘頭的工夫,纔將整個別墅內部全都參觀了一遍,原本以爲人家多多少少會因爲洋樓內的奢華而露憾,哪知走到最後,當馬真真必隨着他們來到別墅三層,這間足有兩百多坪方的偌大豪華主臥室時。
身後一直都板着臉的馬真真卻終於面色一變,忍噤不住地輕呼了起來:“這麼大的臥房,不會告訴我平時就住兩個人吧?你們這是要作死的節奏麼?”
“嘎?蝦米玩意兒?”一聽這話,前頭的林躍面上笑容一滯,頓步便回頭望了過來,滿臉的不解。
臥房大點兒,這和作死有關係麼?
有錢不住大房子,難道叫我住蝸居?那還賺這些錢幹嘛呢?
心下幾乎是一樣的嘀咕,林躍夫妻和兒媳婦劉倩容面面相視,面上全是狐疑和不解。
“那個吊燈是誰要裝的?天啊,兩米多的高度,次弟七層?一般大戶人家的複式主客廳也就用這個吧?”
面色一沉,馬真真壓根就沒去理會林躍三人臉上的驚疑,一扭頭,視線便落在了偌大主臥室一側那張兩米大米頂上所吊的一盞水晶吊燈上。
“呃……這盞燈是我買來的……”看到馬真真面色不善,林夫人顯然有些忐忑不安,期期艾艾地接着說道:“算上年頭,嗯,也有十二三年了吧,別墅建成之後,我找遍了整個雲城,單單就挑中了這盞水晶吊燈,呃,這不是看樓層太高,足有三米,空間太過空曠麼?吊着這麼一盞燈,感覺就充實了一些嘛……”
“充實?哼哼……”馬真真一聽,氣得真接就笑了:“屋子的事兒一會兒再跟你們說,就光是這盞燈,從頭到腳一米多算上,嘖嘖嘖,幾千砣大小不等的沉重水晶,這得有一兩千斤了吧?天天睡覺被這麼重的東西懸着壓在身子上,你們就能睡得安穩,就不怕哪天突然砸下來然後……”
“哼,難怪身體好好的,氣場卻差成這樣,整個就是你們自己作的……”話兒說了一半,馬真真突然間似想到了什麼,扭頭便向林躍望了過去:“對了,平時出門,如果沒在家裡睡的話,你們住的地方一般是什麼樣子?”
“呃……這個麼……大致如此,一般都是五星涉外的總統套間,我老婆喜歡水晶燈,多半挑的還是這種……”冷不丁被馬真真一番數落,突然間再被問起,林躍心頭雖然茫然,卻也隱隱感覺到了不妙,語氣都顯得不淡定起來。
“什麼?難得出個門,居然睡的也是這種水晶大吊房?作死,這特麼絕對的作死啊……”一聽這話,馬真真氣得差點沒跳腳蹦起來,伸手一伸房內,直接就吼了起來:“趕緊把這破燈拆了,另外,這間屁房子明天就重裝,兩百來砰的大空間是吧?直接隔着七八個小房,任何一間超過六十坪,我明天立馬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