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黑暗中那人又接連悶哼幾聲,顯然有幾枚銅錢打到他身上了,這個時候我也到了近前,聽到了那人的呼吸聲,擡起一腳飛踹過去。
他媽的這混蛋很機靈,黑暗中彷彿看到他的影子閃了一下,我這一腳踹空了。再轉身去找他時,感覺一股勢大力沉的勁風,衝我脖子上砸過來。我慌忙向旁邊一躲,腳下來了個掃堂腿,把這混蛋給絆倒在地上,“咣”一聲大響,不知道他手裡抱着什麼東西,也砸在地面上,顯得非常沉重。
我又起一腳往他身上下踹,他滾身躲開,翻身站起來,衝我撲到。老子當年在特種部隊專門訓練過夜間搏鬥,全靠耳朵聽聲辯位,這種本事最拿手。我上身往左側一扭,讓過了他的撲擊之勢,雙手同時抓住了他的身子,順勢往前一送。
“咚”一聲響,那絕對是腦門撞牆的聲音,我一閉眼,千萬別磕崩了,否則老子要負殺人罪名。
那混蛋慘烈的悶叫一下,黑暗裡也看不太清楚,依稀見一條模糊的黑影從地上爬起來,迅速朝巷口跑了。我急忙向前追了幾步,但那混蛋速度挺快,一眨眼消失在巷口,我便停住腳步,回去找曲陌。
“曲陌,你在哪兒?”這時不聽曲陌有動靜,我緊張的叫了一句。
“我,我在這兒。”
我聽到她聲音,儘管聽起來很痛苦,心裡也鬆了口氣,證明她還活着。我重新摁亮手機,循着聲音走過去,只見曲陌渾身鮮血趴在一堆垃圾後面,臉色很蒼白,眼睛半張半閉,顯得極爲痛苦。
“你怎麼了?”我連忙把她拉出來。
“有人要殺我,正巧……正巧你趕來了。”曲陌倒在我懷裡喘着氣說。
“你哪兒受傷了?”我緊張的問。
“沒有,沒有致命傷。快,快帶我去閻大師那兒,這是靈血。”她拿出一隻女人化妝用的裝睫毛的小瓶子,裡面有小半瓶血。
我接過瓶子裝進口袋,抱起她說:“你堅持一下。”快步跑出巷口,儘管是深夜,酒店附近出租車還是比較多的,我攔住一輛上去。
司機見有個渾身是血的女人,不願意載我們,說要下班回家,不再載客。媽的,你不載客幹嘛要停車,我心裡罵了一句。然後掏出兩百元丟給他:“到二環。”
“先生,真的要下班了,老婆孩子還在等着呢。”
我又甩過去二百:“加班費。”
“那好吧,看您挺急的,我就加會班。”
草他二大爺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不信你丫的小羊羔不吃麥青!
曲陌一直靠在我身上,鮮血還在不住的往外流淌,把我衣服都浸透了一片。她閉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在假寐,從窗外閃過的光芒映在她臉上,透露出一片安詳的神色。還好深夜交通舒暢,十幾分鍾,就到了老閻店鋪。
我抱着曲陌進去,把他們幾個人都嚇壞了。老閻慌忙讓我把她放在沙發上,他的店鋪有止血白藥,但傷口在後背上,我們先出去了,留下沈冰給她處理。
過了一會兒,沈冰從裡面出來說,後背創面很大,好像是受到重物砸擊,估計還受了內傷,這得送醫院。我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心想送醫院應該沒這個必要,曲陌有靈狐護體,不會有意外。再說敵人慾治她於死地,送到醫院必須得有人看護,現在還要防着寄宿鬼,內憂外患,我一個人也顧不過來。
我對他們說,從黃山經歷上看,曲陌體格強健,這點傷不會有問題,等做完法事視情況再說。
老閻問我:“靈血拿到了?”
我“嗯”了一聲,從口袋裡拿出那隻小瓶子。王子俊沒發現什麼不對,沈冰倒是眼尖,立刻滿臉狐疑的盯着我,看樣子對女人化妝品用的小瓶起了疑心。
老閻接過瓶子後,對着燈光照了一下,臉上露出喜色:“對,就是這種靈血,跟二十年前我師父找的一模一樣。”他說着衝我招下手,我們兩個進了會客室,不用他發話,我把曲陌又抱出外面店鋪,放在一張椅子上。
因爲開壇作法,不容閒雜人等在場,尤其是拔除夜魔眼的法事,是有很大的風險,除了我和老閻之外,誰都不能呆在裡面。
此刻曲陌睜開了眼睛,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沈冰迫不及待的問她:“是誰襲擊你,這個人你看到了嗎?”
我正準備回會客室,聽曲陌輕“嗯”了一聲說:“看到了。”立馬引起我的好奇心,停下腳步看着她。
王子俊滿臉激憤的問:“是哪個王八蛋?”
曲陌有氣無力的說:“是,是那個禿子!”
“啊”我們三人同時吃了一驚,怎麼會是他?這混蛋果然不是好鳥,要搞七星連墳的人,估計就是他。看來真的是他殺死了能夠阻止寄宿鬼殺人的老樑,還奪了老樑的菸斗和夾克,現在得知五尾狐靈血能除夜魔眼,又趁曲陌落單時襲擊。
這一切想起來符合邏輯,可是仔細再一想,又覺得太玄了。我們拿到老樑留下的紙條到曲陌回酒店,一直是在醫院大門外商量的,他怎麼會聽到?還有曲陌是五尾狐附身的事,除了我知道之外,別人都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的?
現在顧不上想這件事了,反正曲陌沒有性命之憂,先幫二毛搞定夜魔眼再說。我走回會客室,老閻已經把靈血倒在一隻玻璃盤中,把一顆釘子浸泡在靈血裡。
老閻擡頭說:“要泡半個小時,鐵釘金氣纔會深入靈血內。”然後他先焚香禮拜,開了法壇,讓我在一隻火盆內點燃木炭,等屋子裡有了溫度後,再把二毛衣服全都扒光,放在地上一張毯子上。
二毛此時竟然睜開了眼睛,黑溜溜的小眼珠看着我,雖然沒什麼光采,但精神比之前要好得多。我憐惜的伸手捏了捏他黑瘦的小臉,心說兄弟你再等半個小時,哥會讓你擺脫夜魔眼的痛苦,以後幸福的長大成人。
他似乎讀懂我的心一樣,安詳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