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龍巖血樹
“你也做夢了?”我無精打采地問了句。
喬偉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笑着點了點頭。看情況他也同樣從我臉上看到了類似的精神狀態。
我去茶櫃裡拿出了珍藏的鐵觀音,泡上一壺熱茶。茶水入喉,一股濃郁的茶香也在口中散開,我的頭腦也隨之清醒了不少。
“怎麼個解釋啊?你不說殘魂沒什麼危害嗎?”我問。
“是沒什麼危害啊,現在這些只是很小的一些副作用而已。從科學的角度來講鬼就是一組殘存的腦電波,也就是生物電信號,殘魂也可以理解成是不完整的信號,這種不完整的信號干擾能力特別強,我們昨天跟殘魂有了近距離接觸,所以大腦受到一些影響也是很正常的。”
“‘科學’這個詞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聽着那麼彆扭呢?”我吐槽道。
“陰陽鬼術也是另一種科學,只是主流科學沒辦法找到合理的解釋而已。”喬偉狡辯道。
我懶得跟他在這些毫無意義上的問題上繼續糾纏,於是轉換話題道:“那這個怪夢到要什麼時候才結束啊?”
“估計最多兩三天吧,快的今天晚上差不多就不會做了。”
“哦,那還行,我可不想再被一羣殘肢斷臂給羣毆了。”我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話說,你覺得那片樹林跟那個殘魂有什麼特殊關係嗎?我感覺好像是那個魂想告訴我們一些什麼信息。”
“我想應該是他被殺的地方吧!不過只憑一個夢就想找到那個地方根本不可能。”
很明顯,喬偉所做的怪夢內容跟我的夢是一模一樣的,而我們也確實沒辦法僅依靠一個夢就找到那個樹林。
一晚上沒怎麼閤眼,疲乏感也在鄰近中午的時候徹底征服了我,於是我就在偵探社的沙發上躺下小睡一會。可眼睛剛閉上沒多久,那古怪的夢就又出現了,不過這次我實在不想起來了,乾脆就讓那些殘肢斷手把我埋住好了。
雖然一切看起來都挺真實的,但我很清楚那就是一個夢,既然是一個夢我又何必去在意它?
或許是這種破罐子破摔的精神起了作用,在我被那些斷手殘肢埋住之後,整個世界一下子變得一片漆黑,在這漆黑的環境繼續傳出各種各樣的慘叫和哭聲。或許是因爲這哭聲我聽得太久了,現在我倒不覺得它怎麼煩人,就這樣還真就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聲手機鈴響把我從一片黑暗的夢裡吵醒了過來。
我兩眼睡得一片模糊,看東西都是重影的,所以我根本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含糊地問了句:“誰啊?”
“雷老弟,我,秋洪波。”電話裡傳出了秋洪波的公鴨嗓。
一聽這個名字我頓時清醒了過來。
“怎麼樣?想出送你根雕那個人是誰了?”
“嗯!想起了。你是怎麼了?昨天你不會也遇到鬼夜哭了吧?”
“鬼夜哭倒不算什麼了,跟被鬼附身了差不多。不過您不用在意,都是小意思。說說是誰送你的根雕吧。”我道。
“哦,之前一個跟三哥一起幹的小弟,叫宋常發。我打電話問過他了,他說知道我喜歡盆栽根雕這類東西,所以特意找了一個福建的根雕大師給我做的。”
“福建的根雕大師?這麼遠?”
“嗯,他說是託朋友幫忙弄的。是不是出了什麼特殊情況了?我聽你的聲音有點不太對勁啊。”秋洪波問。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這兩三天我可能天天都要做一個怪夢。”我覺得這事沒必要跟秋洪波隱瞞,於是就把夢的內容跟他說了一遍,之後我也把喬偉跟我解釋過的話也複述了一次給秋洪波聽。
秋洪波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才語氣嚴肅地說道:“你們是覺得有人在那片樹林裡被肢解了?然後殘缺的魂魄附在樹根上了?”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我不想跟秋洪波解釋太多關於鬼怪的知識,所以應付了他一句。
“哦,看起來好像還挺麻煩的。對了,我昨天晚上沒聽到鬼夜哭,這是不是就是說我家裡已經不會再出鬼夜哭的事了?”秋洪波問。
我趕緊把秋洪波的問題轉述給喬偉聽。
喬偉連忙點頭。
“喬偉說可以了,你可以把老婆接回家了。”
“行,多謝了,那錢我給你們打到賬戶上?”
“成。還有,秋哥,你能把送給你根雕那人的電話給我嗎?我想聯繫他一下。”我道。
“不是過個兩三天就不會再做那個夢了嗎?別告訴你準備去調查那個鬼的死因!”秋洪波有些驚訝地說道。
“你還真說對了,那個夢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一直在糾纏我,我倒不是覺得害怕,就是那些殘肢還有那半張臉,它們好像要告訴我一些什麼事情,這些問題我要是不把它弄清楚,我估計就算以後不做那怪夢了我也睡不踏實。”我終於算是對秋洪波說了句實話。
秋洪波似乎也明白了我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很痛快地把那個叫宋常發的電話號碼給了我,然後又說等下他會立刻給宋常發打聲招呼,讓宋常發完全聽我的吩咐。
掛斷電話後只過了三分鐘不到我的手機就又響了,來電的是個陌生號碼。我簡單對照了一眼剛纔秋洪波給我的電話號,是一樣的。
“您好,宋常發嗎?”我接起電話後直接道。
“您好您好!是我,叫我小宋就行,剛纔秋哥給我打電話說了,讓我找你,然後聽你調遣。”宋常發道。
“調遣談不上,就是想問你一下那個根雕你是從誰哪弄來的,具體一點。”我道。
“哦。是我一個在龍巖的朋友,他認識一個做根雕的藝術家,我就拜託他幫了我個忙。你要是想知道那個根雕藝術家是誰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問一下。”
“等等,你是說福建省龍巖市嗎?”我問。
“對!龍巖市!”
“真是巧了。”
“什麼?”
“沒事,你幫我問一下吧,有信了馬上告訴我。”
“好,我現在就去問。”宋常發說完便掛了電話。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宋常發的電話才又打過來,他用的時間是夠長的,但得到的結果也夠具體。他用剛纔的二十分鐘時間聯繫了他龍巖的朋友,又通過那位朋友找到了根雕的藝術家。
那個藝術家說他用那個臥虎的根雕作品是在一個叫血樹林的地方找到的,那裡經常會找到一些形狀奇特的樹根,所以他每個月都會去一次。
最後他從那根雕藝術家那裡要來了血樹林的大概位置。
血樹林,這個名字聽起來就不像個吉利的地方。它會不會就是我夢裡不斷重複出現的那片樹林呢?
看來我必須去那個血樹林看一眼,另外龍巖這個地方我也是非常樂意去的,因爲那裡有一個我非常想要再見一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