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讓人活麼!”
見到顧平平矯健,沒有半點遲滯的身影,我暗暗捏了把冷汗。
放出的冤魂,不僅沒有傷他,反而竟被他重新困住,現在他毫髮無損的往我疾馳而來。
不,不是毫髮無損,他應該受了傷,否則也不會面容猙獰,看着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剮了一般。
我心裡這樣安慰起來,儘量催眠自己,哪有一個人能夠在諸多鬼物面前全身而退?
被這些旗幡所困住的冤魂發出近乎野獸般的嘶吼聲,聲音很大,這些旗幡被陰風捲動的獵獵作響,彷彿隨時都會被吹走,不過離奇的是,這些旗幡也不知道蘊含了怎樣的魔力,旗杆一動不動,任由那些鬼物如何衝撞,都奈何不了。
“林老爺子,你意思是前幾次你故意嚇唬林姐的?你怕林姐知道你們被顧家掌控,不想讓林姐捲入這場是非之中來,所以纔出言恐嚇她,讓她無法靠近林家老宅,其實這樣也避免被顧家和血魂宗的人發現,是不是?”
我冷靜下來,盯着林老爺子。
林老爺子點了點頭,看着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嗯,你很聰明,一點即透,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阿忠已經暗地放了你們,你們竟然還不離開這裡,居然還闖到這個禁地來,這一次,我也無力挽救你了。”
“你……你知道忠叔放我們的事?你有沒有拿他怎樣?!”
我心裡一緊,忠叔年紀那麼大了,經不起折騰。
林老爺子笑了,道:
“我能拿他怎樣?阿忠就是這樣的人,我也趁好借他的手放你們,我不想與九荒市的獵鬼師家族爲敵,我做這些,也是迫於無奈,現在顧平平來了,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林老爺子化爲一股白霧消失不見,而遠方與王生爭鬥的那些鬼奴也在同一時間不見了蹤影。
就在顧平平到達我面前的時候,王生也趕了過來。
“竟然還有一個人,很好,今日你們兩個就一併解決了!”
顧平平烏黑的嘴脣一張,冷冷看着我們兩個,他嘴角微微一咧,露出殘忍的笑意。
王生除了臉色略微蒼白一點,身上並沒有受傷,他五指緊緊握着手裡的戒尺,冷哼一聲道:
“好大的口氣,我倒是要見見修煉鬼術的顧家弟子有和能耐,鍾元,不要客氣,這個人已經是修煉成半人半鬼,陰狠毒辣,身上佈滿了陰森鬼氣,就算是用平常對付鬼物的法術,也能夠對他產生一定的作用,咱們聯手,就不信對付不了。”
我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顧平平的身法十分詭異,靠近我們就像一陣陰風席捲而來。
雖然不知道其餘的顧家子弟爲什麼沒有從那木房子裡面走出來,但我想肯定是林老爺子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因爲此刻那木房子周圍已經被一陣大霧完全籠罩住,已經無法看出房子的輪廓。
我伏魔劍往他肩膀刺去,這簡簡單單一刺,我已經練習了好幾個月,現在只要一想到目標,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刺中,可就在剛剛要刺入他肩膀的時候,居然被顧平平揮掌擊開,可能他用指甲抵擋住,相撞在一起發出“叮”的清脆聲響。
這一次他的力氣很大,我後退了幾步,讓開,因爲王生則是主攻,手裡的戒尺直指顧平平的要害之處,不過顧平平每次驚險的時候都能夠躲避開,並且還擊,我則是在旁邊偷襲,配合七星步。
鬥了好幾個回合之後,顧平平有些不耐煩了,嘴裡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
一個苗條的少女從樹林之中走了出來,因爲隔得太遠,我無法看清此女的面容,不過看模樣,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覺。
“安安,發動陰冥鬼陣!”
顧平平一掌隔開王生的戒尺,身形驟然暴退,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一面杏黃小旗,接着拿着這杏黃小旗猛然衝着周圍用力一拋,這小旗就跟利箭似的,狠狠沒入土地之中。
那苗條的少女手裡也同樣拿出杏黃小旗,正要拋出,我立刻嚇的大叫起來:
“顧安安,我是鍾元,不要發動陰冥鬼陣!”
聲音還算洪亮,不弱於顧平平,顧安安應該能夠聽清楚。
這陰冥鬼陣我也見識過,無數個墳包,裡面隱藏了許多惡鬼,如果沒有特別強大的力量破除,那麼就必須要在這諸多的墳包之中找出真正的陣眼,才能破掉出來,否則會被裡面的惡鬼蠶食。
遠方的那個身影聽到我的話後,往這邊奔了過來,手裡的旗幡沒有拋出來,我也鬆了口氣。
“鍾元,你怎麼在這?”
顧安安出現在我面前,滿臉驚訝的盯着我。
“這倒是要問問你們,若不是因爲一個委託來到這裡,還不知道你們顧家會煉製這麼多鬼兵,你們想做什麼?!對付九荒市的獵鬼師家族?趕盡殺絕?!”
我還沒開口,王生冷冷一笑的說道。
“鍾元,我們煉製鬼兵,只是因爲家族分支需要,是不是,哥。”
顧安安臉色陰沉下來,盯着顧平平,質問道。
顧平平搖了搖頭,看着顧安安,語氣柔和道:
“安安,你還是走吧,把陰冥鬼陣的令旗交給我,這裡,你就不要插手了。”
“不行,哥,陰冥鬼陣你是知道的,你要拿着對付我同學?!”
顧安安連連搖頭。
“安安,家族的情況你不知道,哎,真不明白你爲什麼會要回來,也不知母親大人怎麼想的,好吧,這樣,只要鍾元交出身上的冥陰佩我放他們走,如何?”
顧平平拍了拍顧安安的肩膀,語氣變得十分柔和起來,而且雙目之中的那股殺氣消散的一乾二淨,此刻還真像一個個呵護自己妹妹的大哥哥,而他卻也成功的轉移了這個話題,興許顧安安還不清楚,這些鬼兵是爲血魂宗所用,或者說,顧家收的鬼物都是交給血魂宗。
“不行,冥陰佩是鍾家的家傳之物,上一次母親大人想要拿走此物都沒成功,而且這是鍾元貼身之物,更是家主的象徵之物,又怎麼會給我們?”
顧安安看着目瞪口呆我,臉色難看的說道。
而我也第一次知道了祖傳玉佩的名字,冥陰佩,居然是叫冥陰佩,這玉佩到底蘊含了什麼秘密?
我並沒有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因爲我也很想弄明白,而旁邊的王生則是一臉古怪的盯着我。
“不給我們,那麼他們肯定是走不了,安安,你難道還不清楚,我們顧家只是血魂宗門下的一個附屬家族,若想不爲他們辦事,那麼就要有一定抗衡他們的能力,沒有號召鬼差的冥陰佩,又怎麼抗衡他們的鬼兵?”
顧平平的語氣有些急促起來,並且焦躁不安的頻頻往遠方看去,深怕那兒會出現什麼噬人的怪物。
冥陰佩居然能夠召喚鬼差?!
難怪,難怪各大獵鬼師家族都覬覦這塊玉佩,獵鬼師家族的司職是獵鬼,而鬼物都是窮兇極惡之物,稍有不慎,便落入萬劫不復之地,但弱有了地府鬼差相助,那情況就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我隱隱覺得,這塊玉佩沒有那麼簡單。
“你們顧家真是異想天開,你們不會真的以爲拿到冥陰佩就能召喚出鬼差爲你們效力吧,笑話,你們身體裡面是流的鐘家的血脈麼,你們供奉的是鍾馗?鬼差憑什麼聽你們號令?每次用令牌,都是需要耗費鍾家後人的鮮血,否則的話,他的玉佩早就被人搶奪了,還能留在手裡?”
我旁邊的王生笑了笑,目光很不屑的看着顧平平,看來他對冥陰佩的瞭解比我還要透徹。
顧平平倒也沒動怒,嘴角微微一咧,道:
“我們自然有辦法,鍾家的人沒有滅絕,就會有鍾家的血,我們沒有必要與鬼差打交道,而且鬼差不會傷人,只傷邪祟之物,所以不需要信仰之力。”
“呵呵,你們想的太天真了,你知道我的信仰之力是怎麼來的麼,是得到先祖鍾馗的認可,他親自給我種下的,有了信仰之力,鬼差纔會對我們鍾家人服服帖帖,就算我玉佩給你,你召出鬼差,也不見得他們會理你,見到手持玉佩之人不是鍾家之人,你覺得鬼差們會怎麼樣?不會稟報先祖,說鍾家的冥陰佩落入外人手中,並且還利用鬼差辦事,你們可能不知道咱先祖是怎麼樣的存在,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很護短,是的,我不會保證他知道這個消息,會來親自找你們的。”
我嘿嘿一笑,盯着臉色大變的顧平平。
“那冥陰佩交給我們血魂宗如何?我們血魂宗有鍾家的血,也有信奉鍾馗之人。”
一個嗓音略微低沉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不過很奇怪的是,這聲音卻異常的清晰。
只見遠方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往這邊慢悠悠走了過來。
好熟悉的聲音,仔細想想,對了,這個人應該是小青的大師兄,當初只是用一張定身符就定住了我,所以我對他格外有印象。
“參見無涯神使!”
這黑衣斗篷人方一來到我們面前,顧平平和顧安安竟一下跪倒在地,額頭叩在地面上,不敢起來,特別是顧平平,身體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這是害怕之極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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