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安原本打算再次衝上去的,不過聽到我的聲音身子微微一僵,站在原地不動了。
我走了過去,伸手放在顧安安冰涼的肩膀上,一字一頓的說:
“讓我來。”
忽然間,我感覺鼻子酸酸的,顧安安真的是死了麼?現在這具身體,是她的靈魂在支撐?
顧安安始終都沒有回頭,而是動作略顯遲緩的往她哥哥屍身所在之處走去,到了顧平平身邊,單手摟住顧平平的身體,一步一步往遠方去了,最後消失在茫茫大霧之中。
看着她漸漸消失的身影,我心裡五味陳雜。
“讓你來?你確定你能贏我?上次要不是我師妹出手,你早就死了。”
魏無涯見到顧安安走了,倒也沒去追,反而是雙手抱肩,略帶笑意的看着我。
他身上的煞氣太重了,有一種無形的氣勢,讓人無法出手。
我勉強的擡起自己的左臂,深呼一口氣,五指張開,冷靜下來衝他道:
“來吧,讓你見識一下鍾家秘法的威力,也讓你嚐嚐痛苦的滋味。”
我另外一隻手已經放在眉心之上,開始調動信仰之力,現在我只能這樣,如果獵鬼之力消耗嚴重,我甚至沒有機會逃走。
“鍾馗借法,以吾鮮血爲引,折壽三年爲代價……”
“轟!”
我咒語還沒念完,自己的胸口遭受重擊,魏無涯這一掌差點直接把我胸口打穿,不過我胸口的玉佩起了一定的阻擋作用,我現在都感覺這玉佩要嵌入我的皮肉之中。
倒在地上後,我胸口火辣辣的,渾身都要散架了,四肢更是沒有力氣。
原本我是要施展鍾家血煞掌中雷,以鮮血爲引,以壽命燃燒代替獵鬼之力,用信仰之力具現出血煞雷符,這種雷法十分霸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秘術,不過咒語還沒念出來,對方就動手了,直接打斷我施法。
“你以爲我是傻子麼,等着你出手?”
魏無涯詭異的笑了起來,接着走到我身邊,一腳踏在我的胸口上,用力捻了捻,他的力氣很大,我根本無法抽身而出,意識也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讓我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停止了踩踏,冷冷盯着我,道:
“你這個小子,若不是因爲宗主答應了那個人不得傷你性命,我早就殺了你,你最好離我師妹小青原點,否則下次就廢了你,當然,爲了防止你再約我師妹出來,我覺得你還是在醫院裡面躺一段時間爲好。”
說完,魏無涯一腳踏在我身子的另外一邊,俯視而下的看着我,身軀微微彎起來,接着抓住我的雙手,用力一扭。
“咔嚓……啊……”
我忍住雙臂,胸口的劇痛,大聲道: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魏無涯笑着開口:
“沒什麼大事,只是扭斷你雙手的骨頭而已,如果去醫院及時,還能治好呢,我夠手下留情了吧,現在,你也可以交出玉佩了,雖然宗主千叮萬囑的說不得傷你性命,但也同時交代,要拿回玉佩呢。”
他伸手撕開我胸口的衣服,忽然眉頭微微一凝,道:
“看來剛纔出手太重了,居然把這玉佩打到你肉中,失誤失誤,稍等一會,我用刀挖出來,如果去醫院及時,你應該還能活的,你別這樣瞪着我,我沒打斷你雙腿,讓你不能走,就算不錯了,而且我也聽了宗主師傅的命令,沒有傷你性命啊。”
魏無涯笑嘻嘻站起來,然後從腰間掏出一柄匕首,伸手把我提了起來,我面前站住,手裡的伏魔劍已經跌落在地。
我……我這一次會死?
一張口,嘴裡就會有鮮血流出,我已經發不出聲音。
冥陰佩,這一次是要被奪走麼,爲什麼魏無涯說血魂宗有鍾家的人,並且擁有信仰之力,是父親麼,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
看着魏無涯仔細研究我胸口的冥陰佩,我有些絕望的看着他,就算今天我能夠僥倖逃過這一劫,估計也要在醫院躺上一個月吧。
魏無涯用匕首試探性的敲了敲玉佩。
“咔嚓!”
玉佩居然碎裂開,化爲一小片,一小片跌落在地。
魏無涯愣住了,而我也愣住了。
這祖傳玉佩……竟然碎了!
怎麼可能?!
“你這個小子,真正的冥陰佩在哪,說!否則我把你雙眼眼珠挖出來!”
魏無涯陡然間大怒,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手掐着我的脖子,我能夠看到他手臂上青筋都微微凸起,我心裡暗暗罵起來:
你掐着我,我能說話?
似乎意識到這個問題,魏無涯鬆開我,我又巫力支撐倒在地上,只能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氣,雖然口裡腥甜,很難受。
“砰!”
遠方忽然一朵血紅色的煙花炸裂開,魏無涯擡頭一看,臉色一變:
“糟糕,難道師妹來的時候,遇到麻煩了?”
說完,也不再管我,直奔煙花所在之地去了。
我的意識開始漸漸變得模糊,遠方傳來一些吵雜的聲音,伴隨着刺目的燈光,我模模糊糊看到有不少人往這邊過來了。
“鍾元,醒醒,醒醒……”
堂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我已經無力開口。
“還有脈搏,趕緊送醫院,要動手術,身上有不少地方受了傷,我解決不了。”
姜禾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我被人擡了起來,糟糕,我的伏魔劍,冥陰佩的碎片。
“伏……伏……伏魔魔劍,玉……玉佩……”
我努力開口了,也不管他們是否聽得見。
“死胖子,讓開,這些東西你又想拿走?如果鍾元出了什麼事,鍾家不會放過你,我們姜家也不會饒了你的!”
姜禾的聲音破費憤怒的傳了過來。
“我這不是幫他拿東西麼,姜禾大哥,您老別生氣啊,如果我真的想他死,也不會叫你們過來幫忙啊,是不是,哎喲喂,這冥陰佩碎了,真是可惜了,這可是他們鍾家的祖傳玉佩啊,只可惜讓那妖女給逃走了,鍾元受傷,應該是她同黨所爲。”
烏天行很欠揍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我已經不清楚了,因爲我已經堅持不住,徹底昏迷過去。
等我再次甦醒,已經是三天過後。
鼻中傳來濃濃的消毒氣味,開始睜開眼,眼睛有些模糊,無法看清周圍的景象,等我眨了眨眼,情況纔好了起來。
這是一個病房,而且是單獨一間的病房,給我的第一映像,就是白,這裡都是一片白色。
身上沒有那麼痛了,雙臂骨頭已經被接起來,甚至還有些冰涼,不過掙扎了幾下,這股冰涼之意一下就消散,劇痛再次席捲而來,我幾乎是叫出聲。
“骨頭才接起來,別亂動,若是再傷了筋,哼哼,你就等着在這躺上一百天!”
堂哥訓斥的聲音傳了過來,衛生間門打開,堂哥一臉疲倦,臉上水漬未乾的走道牀頭。
“我肩膀上的塗的是姜禾的秘製膏藥吧。”
剛一開口,發現我的聲音變得很嘶啞,喉嚨火辣辣的?,乾的厲害。
有些離譜的是,我手腕處還插了一根針,旁邊有個高高的鐵架,上面掛了一些瓶瓶罐罐。
“嗯,是的,爲了這續骨膏,他還特意回了一趟家族,並且帶來了不少藥物,你可少遭罪了,口渴麼,要不要吃一個蘋果潤潤喉嚨?”
堂哥擦了擦手,面無表情從兜裡掏出一顆蘋果。
“你再這樣,我可翻臉了,我要的是水,不是蘋果。”
我臉一沉,被他氣到了,你愛吃蘋果是你的事,但我現在都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吃?
雖然我現在很清楚堂哥這個狀態是發飆的欠揍,不過我好歹也才從危險中游離回來,心情不是很好。
“這是懲罰,姜禾已經提醒過你,要你別和烏天行那個小子混在一起,他的來歷,我們現在都沒有摸清楚,你膽兒夠肥的。”
堂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沒有半點同情,憐憫的看着我。
我沒有再開口說話,我哪裡會知道事情這麼嚴重?
堂哥見我不說話,冷笑一聲,繼續道:
“你看看這是什麼,祖傳玉佩都讓你弄碎了,你真能耐!”
說完從口袋裡抓出一些碎玉,這些碎玉圓潤,但是很奇怪的是,上面以前存在的血絲竟然不見了!
“你告訴小叔了?”
我開口問道,如果小叔知道玉佩被我弄碎,估計要發火了,這可是鍾家祖傳之物啊。
“沒有告訴他,雖然玉佩碎了,但是憂留在了你的身上,也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堂哥咬着蘋果,走到我面前,伸手掀開被子,我身上並沒有穿衣服,只是下身傳了一條藍白相間的褲子,他又走到牀尾處,伸手搖了起來,等到了一定的高度才停下來,現在我近乎是坐着的狀態,所以也能夠很清楚的看到自己胸口。
胸口之間有一個紅色的憂,鮮紅欲滴,全部都是由複雜的符文組成。
當初胸口中了一掌,差點讓我誤以爲祖傳玉佩被直接打入胸中,沒料到現在還完好無損,當然,我現在胸口也不是很好受,應該是他的掌力傷了我的五臟六腑,不過皮肉沒有破開,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堂哥也十分好奇的盯着這個憂,這個憂和現實中的祖傳玉佩並不是一樣,中間隱隱呈現出一個“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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