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做了一個好長的夢,不過這一次爺爺沒有闖進來,當然我自己並不知道這是夢。
這是一個炎熱的夏天,旁邊的樹上傳來蟬鳴,空氣之中有一股燥熱,讓人很心煩。
此刻我正是出現在一個池塘邊,仔細一看,這池塘有些熟悉,圓形的池塘,然後有一座木製的小橋從岸邊延伸五米左右的樣子,上面還有三個小孩在玩耍。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我看了一眼周圍,這不是我家不遠處的那個池塘麼?難道我真的死了?
嬉笑聲從遠方傳了過來,那三個小孩似乎在木橋上打鬧着。
我坐在另外一的池塘邊,雙腳放在池塘裡,因爲太陽照射的關係,這池塘裡面的水溫並不涼,反而是有一些淡淡的溫熱,很舒服,我面前是很多翠色的浮萍,除了這些浮萍之外,池塘裡面還種了荷花,夏天正式荷花盛開的季節,這荷葉之上趴着一隻青蛙,衝着我叫喚了幾聲,接着噗通一聲跳進了水裡,這感覺居然如此的真實!
鄉下這種池塘的格局很常見,因爲這些浮萍可以撈起來餵鴨子,而蓮藕也可以撈出來吃。
我身後是水田,禾苗長出來了不少,不過現在是中午時分,在農田勞作的人不多,只有一兩個農夫揹着鋤頭,光着腳,滿腳泥濘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這時候一個爽朗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元伢子,該回家吃飯了,不要玩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情不自禁的轉過頭,一個帶着草帽,揹着鋤頭,身材健壯的農夫咧嘴衝着我這邊呼喚起來,我咧嘴一笑,這不是阿爹麼。
我正打算答應,但這個時候一個更加嘹亮清脆的童聲從我對面的木橋之上傳來:
“好叻,等下就回家。”
我有些怔然,往對方看去,對面橋上一個穿着短褲,白色背心的短髮小孩笑嘻嘻的衝着這邊招手,而白色背心小孩旁邊則是一個穿着藍白相間校服,面容清秀的小男孩,他也看着這邊,見到此人,我心裡微微一震,這,這不是小鬼頭麼!最後一個小男孩又黑又胖,就像一個肉球似的,我腦海之中忽然有些刺痛,雙腳踢打着池塘裡面的水,濺起了不少的水花。
“黑胖,快看,有魚!”
清脆的童聲再次傳來,我鬆開抱着腦袋的雙手,往前看去,只見那穿着白色背心的小孩趴在了木橋邊,腦袋已經探出橋外,衝着池塘裡面指了指,一臉的興奮。
黑胖湊了過去,一邊流着鼻涕,一邊開口了。
“不要,危險,快回去!”
這個情景這般熟悉,我情不自禁的驚呼出口,因爲我看到水塘裡面並沒有魚,而是一個白色的影子呆在橋下,還有那長長的黑色頭髮漂浮在水塘上。
“鍾元,不要下去,危險!”
小鬼頭渾身顫抖着,想要伸手拉住這個白色背心的小男孩,我微微一愣,鍾元?他叫我鍾元?那個穿着白色背心的小男孩是我鍾元?
“昊天哥哥,堂哥不是來家裡做客了麼,咱們抓條魚給他吃吧,放心吧,阿爹已經教會我游泳。”
白色背心的小孩咧嘴衝着鍾昊天一笑。
鍾昊天現在已經是異於常人,渾身瑟瑟發抖,雙手抱着肩膀,盯着水塘,滿臉的驚恐,已經有些結結巴巴開口道:
“不……不是魚,是……是……”
“噗通!”
白色背心的小男孩已經跳進了水裡,我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這是我!我立刻跳了起來,拼命想要游過去把我自己撈起來,讓我很失望的是,不知何時我已經到了旁邊,大手往下撈去的時候,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在這一瞬間,我已經面若死灰。
因爲,因爲我看到了那個水鬼已經伸出了白色的手臂,狠狠抓住了幼小的我,把我拖入了池塘。
“黑胖,快,去叫爺爺!”
鍾昊天衝着旁邊的黑胖開口了,他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是伸手去撈我,但很快,我就沉入水塘之中,鍾昊天撈不着之後,趕緊縮回手,脫下了自己的校服,裡面是穿着一件白色的體恤,上面破了幾個洞,他伸手往自己的手指間一咬,手指出血了,然後伸手往自己另外一個手掌畫了起來,至於畫了什麼,我看的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這鮮血畫在他的手掌之上彎彎曲曲。
“鍾元,上來!”
鍾昊天比小時候的我和黑胖個字都要高不少,他一俯身,伸出手臂,那手掌就直接抓緊了水裡。
有些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原本我是沉入了水中,不見了蹤影,但是鍾昊天這一撈,居然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從裡面拽了出來,他滿頭大汗,奮力的把我往上拉,就在我身體已經有大半被他拉上來的時候,那水鬼的手掌再次出現,抓住了小時候的我那白嫩小腳,身體又一點點沒入池塘之中。
“哥哥,哥哥救我!”
白背心的小男孩大聲的哭喊起來。
鍾昊天急了,手掌狠狠衝着水鬼的手掌一拍,那白色的手掌頓時冒起一層白煙縮回了池塘,鍾昊天好不容易的把我拽上橋上,自己已經是累的幾乎虛脫,跌坐在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而我則是虛弱的衝着他笑,嘴裡吐出一些水花。
在旁邊作爲看客的我也鬆了口氣,我無意之間再看一眼水塘邊,兩隻手掌伸了出來,帶起了些許水花,狠狠從後面抱住了鍾昊天,往下拖去。
“噗通!”
鍾昊天已經落入了水中,他從水裡冒出頭,掙扎了往上面看來,表情很痛苦,此刻我已經呆住,眼眶發熱,淚水更是無法抑制的往下落下,看着他伸出絕望的手,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抓住他,但是根本就無法抓到。
“阿元,快離開這裡,快!”
鍾昊天死死的抓着橋墩,衝着橋上滿臉驚慌的小男孩開口了,當時幼小我也慌了神,光着腳丫往岸邊跑,剛跑上去,卻一頭栽倒在地。
“大哥,堅持下去,爺爺就要來了!”
我聲音哽咽着,視線變得模糊,他忽然停止了掙扎,看着到了岸邊上的我,忽然笑了,接着身子被那水鬼用力一扯,拉了下去,接着水面冒了幾個泡之後,我再也沒看到他浮起來。
“笨蛋,我真是一個笨蛋!”
我坐在橋面上,狠狠的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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