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轉瞬即逝,樓道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何紹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打火機,啪的一聲,一抹火紅色的光芒從樓道里亮了起來。
但是緊接着何紹差點把手裡的打火機給扔掉,因爲他赫然發現,那個披頭散髮的女子竟然不知不覺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距離僅僅一米左右。
何紹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後退了一步之後便深吸一口氣,厲聲喝道:“藍藍!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候!羅亞讓我來找你,說只有你能救段塵!對何紹下手的是九陰傷官!你必須要幫助我們!”
藍藍幽幽的聲音從樓道里響起:“如果真的是九陰傷官,那段塵死定了,他活不過這個晚上的……”
瓢潑的暴雨,漆黑的走廊,再加上樓道里那個喜歡光着腳,猶如幽靈一樣的女孩藍藍,讓整個女生宿舍幾乎變成了森羅鬼蜮。即便是何紹這種見多識廣的陰陽先生也忍不住心裡發毛,主要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瞭解藍藍到底在想什麼!
恐懼來源於未知,羅亞不顧生死,留在自己的房間裡拖住九陰傷官,爭取時間,爲的就是希望藍藍出手,能幫助段塵救他一條性命。可是何紹實在是不瞭解藍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既然不瞭解,就要保持戒心,尤其是這種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據優勢的情況下。
“段塵現在還沒有死!你必須要幫我們!”
藍藍用手將自己的黑髮攏在腦後,露出一張可愛的,帶着狡黠笑容的臉龐:“要救他不是不可以,但是決定段塵的死活的人並不是我。你們可想好了?”
現在已經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段塵是條漢子,這些年來在刑警大隊出生入死,始終得不到提拔,如果就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實在是讓人可惜了。不過藍藍說的話倒是很值得回味,決定段塵生死的人不是她,那還能有誰?
走廊裡的白熾燈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來了,藍藍光着腳,披散着頭髮,輕聲道:“跟我來吧。”
何紹衝夏青峰使了個眼色,示意要小心點。兩人一左一右架着段塵,匆匆來到了藍藍的宿舍。
宿舍裡的窗簾已經打開了,暴雨噼噼啪啪的打在玻璃上,震耳欲聾。屋子裡亮着一盞血紅色的檯燈,燈光雖然很柔和,但是整個房間都充斥着一股陰暗的,血紅的氣息。
藍藍走到宿舍中間的桌子面前,道:“那個豆芽菜,房間裡的東西不許亂動!”
夏青峰怒道:“我叫夏青峰!”
藍藍漫不經心的道:“知道了,豆芽菜。”
夏青峰正要發怒,但是何紹卻用眼神制止了他。何紹道:“藍藍,你是省廳派來的人,我需要跟你瞭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藍藍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些很古怪的木頭塊,看起來就像是積木一樣。何紹說這句話的時候藍藍就坐在桌子面前,仔細擺弄着手裡的木頭塊。聽到何紹的問話,藍藍已經將木頭塊組裝好了,何紹這才發現那些木頭快組成的竟然是一柄很小巧,也很古怪的手弩。
藍藍道:“何處,你是特案處的負責人,有一點我必須要跟你說明白,我叫藍藍,我不是省廳派來的,而是你父親何中華邀請我來的。所以說我們不是上下級關係,也不是合作關係,也就是說,我擁有很大的自由權利,我想做什麼,你管不到我,你想知道什麼,我也沒必要跟你說什麼。”
何紹氣的七竅生煙,差點就要大聲怒吼了。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沒有收到任何省廳傳來的消息,那麼藍藍說的就有可能是真的,她根本就不是什麼省廳派來的人,而是自己父親私下裡邀請藍藍過來的。
藍藍很煩惱的試驗了一下古怪的手弩,然後稍稍檢查了一下昏迷的段塵,道:“果然是九陰傷官,真是煩惱啊。”
晚上的藍藍跟白天的藍藍似乎判若兩人,白天的藍藍雖然也喜歡惡作劇嚇唬人,但是對人也總算是很禮貌的。可是一到了晚上,藍藍卻似乎變得很強勢,也絲毫不給人留面子。
何紹再也忍不住了,九陰傷官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自己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藍藍神色凝重,道:“回頭我告訴你,現在只能希望羅亞能多支撐一段時間,不然今晚大家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
何紹聽他說的凝重,再聯想到羅亞之前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他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九陰傷官一定會再來的。何處,我需要你幫忙。只要熬過天亮,段塵的命就能保住一大半。”
夏青峰很不合時宜的問道:“如果熬不過去呢?”
藍藍眼睛一瞪:“熬不過去?那就被吸了陽魂,死翹翹算了!”
正好窗戶邊劃過一道閃電,將藍藍的臉照的藍幽幽的,極其詭異。夏青峰心裡打了個突,忽然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個瘋子,一點也不如林瑤可愛。
何紹問:“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藍藍很自然的接過了指揮權,吩咐道:“豆芽菜,你來照顧老段。何處,你幫我一下,我們佈置一些東西,可惜啊,現在雷雨天氣,我的夥伴不敢出來,不然倒是也可以幫我們一把。”
夏青峰很討厭別人喊他豆芽菜,他想反駁一下,但是看到藍藍詭異的臉龐,不知道怎麼回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倒是何紹問道:“羅亞怎麼辦?”
“不用管他。他既然能喊出九陰傷官的名字,就證明他了解這東西,九陰傷官的目標是段塵,羅亞只要聰明一些,就不會硬抗的。”
如果羅亞聽到藍藍的話,一定會忍不住罵娘了。
的確,藍藍說的沒錯,九陰傷官的目標是段塵,只要自己不硬抗,九陰傷官自然會去找段塵的麻煩。可是現在這種局面已經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問題就出在自己腳下這口罈子裡面。
九陰傷官不能殺,但是這口罈子對方卻是志在必得。因爲九陰傷官雖說是九個厲鬼,但是卻是一體的。就像是一個人的四肢五官,既然有一支胳膊留在了這裡,就必須要拿回去。
仗着三清神像享受的多年香火,羅亞總算是喘了口氣。可是放眼看去,客廳的四面八方都是溼漉漉的水漬,八個鬼影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似乎傻掉了。
可是八個鬼影沒動,地上的水漬卻開始動了,也不知道密封的房間裡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多水,在地板上逐漸流動,眨眼間便到了羅亞的腳下。
這些水漬極其冰冷,光是看上面飄散的那一層冷氣羅亞就能判斷出來,這他孃的絕對是九陰傷官的陰煞氣息。
羅亞尚且能抵禦陰煞氣息,可是三清神像卻有點扛不住了。說白了三清神像雖然厲害,可畢竟是泥捏的。被陰煞的水漬不斷侵蝕,三清神像身上的色彩不斷的消失,片刻之後便成了三尊難看的,斑駁不堪的泥人。
三清神像之所以會被九陰傷官侵蝕,完全是因爲三清神像中蘊含的供奉力量已經消耗乾淨了。必竟何紹請來三清的日子很短,只有區區幾年,如果羅亞手中的三清神像在何紹家享受了數十年的香火,他甚至有信心憑藉三清神像堅持到天亮。
三清神像一旦毀掉,羅亞的護身符也就消失了。他可不敢跟這般兇惡的九陰傷官拼命,抱着罈子轉身就跑。
算算時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無論如何何紹等人應該到了藍藍那裡,只要藍藍做好了準備,自己就沒必要在這裡硬拼,還是先逃命要緊。
所以羅亞是朝門外跑去的,可是剛走兩步,卻發現自己的腳下一絆,差點沒栽倒在地上。羅亞想都不想,青銅古劍泛起一抹青濛濛的光束,斬在腳下。
他眼角餘光一瞥,依稀看到兩隻手臂被青銅古劍給斬斷,但是九陰傷官本就沒有實體,被斬掉的手臂化作一團黑氣,再次融入了對方身體裡面。
羅亞來不及多想,已經走到了門口,將罈子隨手往屋子裡一丟,哈哈笑道:“送你們件禮物!笨蛋們!”
罈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後滴溜溜的旋轉了起來。一片水漬飛快的朝罈子上蔓延過去,很快就將罈子表面上的符文給吞噬掉了,羅亞看的心裡發寒,九陰傷官這種能力簡直是太恐怖了,符咒對它們來說根本就沒半點作用。
倒是插在瓶口的翼王石達開的佩刀起了作用,煞氣四溢之下,竟然將周圍陰寒的水漬都給逼開了,羅亞見八個黑影全都圍在罈子周圍,不由哈哈一笑,然後關上房門,飛快的貼上了幾道符咒,轉身便逃。
雖然知道符咒擋不住九陰傷官,可是他現在需要拖延的就是時間,因爲只有等到天亮才能真正的救回段塵的一條小命。只不過,可惜的那柄佩刀,毀了這柄刀,何紹不會找自己的麻煩吧?
被羅亞扔在地上的罈子符文脫落,八個鬼影不約而同的環繞在周圍,就在這個時候,這柄刀上的煞氣完全被激發了出來……